由于信仰副本和现实之间的时间流速为15:1，等到吴常和艾琳回到现实，已经是6月11日傍晚。


    距离他们进入厄运缠身副本，已经过了一天半。


    回到现实，吴常伸了个懒腰，大口呼吸着现实世界的空气。


    这一次进入深渊游戏的时间，比以往更久，厄运缠身副本结束，他便马不停蹄地前往沉默航线和静谧小镇。


    之前并不觉得，这次在深渊待久了，再次回到现实，连呼吸到体内的空气，他都能感觉到一阵轻盈。


    与之相反，在深渊游戏的世界，无论处境如何，哪怕是在高木国，完全属于他的位面，空气中也隐含着沉重。


    那种沉重，令他感到压抑和急躁，催促着他尽快完成某事。


    那一丝沉重，也许就是深渊侵蚀的体现。


    感受着身体从内而外的放松，让吴常再次确定，决不能让深渊侵蚀把现实世界拖下水。


    首先，从净化望海市开始。


    趁着夜色，吴常和艾琳来到望海一中的大礼堂，这里是艾琳在望海市地上神国的核心节点。


    艾琳来到大礼堂前方的主席台，将神迹之树种下。


    当初吴常就是在这里种下虚伪神迹，夺取了启示录的神国，现在他们将再次种下虚伪神迹变为的神国之树，令地上神国，变为艾琳真正的神国。


    有吴常临时管理权限的加持，神迹之树生长的速度极快。


    它在向上生长的同时，根系沿着地上神国的神秘学纹路，向整个望海市蔓延。


    仅用不到一个小时，望海市的地上神国，就并入到艾琳的大型神国之中。


    这意味着，此后望海市，便是艾琳真正的神国，神国的规则将顺着临时管理权限影响现实。


    深渊游戏中艾琳的神国能达到什么效果，在现实中也会如此，不受现实规则约束。


    比如艾琳如果能像深海之主一样，将她神国笼罩范围内的大陆沉入海底，那她在望海市中，同样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虽然艾琳限于神明位格太低，无法凝聚神国中的特性，但她只要在望海市，就能受到神国的加成，能够随时调动其他位面的信仰之力。


    毫不夸张地说，即便现在爆发核战争，现实如同地下庇护所位面，地表化为一片废墟，艾琳神国所在的望海市也会安然无恙。


    别说是核战争，除了欢喜以外，其他第二层最顶尖的玩家进入望海市，高低也得挨上艾琳两锤子。


    这就是神国掌控规则的含金量，除非有同等级别的神国压制，否则拥有神性都不好使。


    望着神迹之树，吴常忍不住想起画匠。


    要是画匠不死心，敢回望海市找场子，只要踏入神国，他就别想囫囵着出去。


    看着参天而起，将整个望海市笼罩的巨大神迹之树，吴常彻底放下心来。


    神国的建立，让他拥有无惧任何变故的底气，哪怕将来光明社真占领荒界，控制了现实，也影响不到他。


    回到家中，距离天亮只有两个小时，趁着去管理局前，他打开属性面板，选择升级空间魔法。


    管理局支付完腐朽银币的报酬，加上厄运缠身的副本结算，让他的腐朽银币来到接近三十八万。


    即便如此，在看到选择升级功法，一口气扣掉他二十万腐朽银币时，他还是感到一阵心痛。


    随着金币数字的快速减少，他对于空间魔法的理解逐渐加强，恍惚间，他的眼睛看到很多条线。


    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破法之瞳和空间魔法产生联动，让他窥探到了空间的根源。


    他放开灵感，任由破法之瞳感知着空间根源，随着空间魔法的提升，他能看到的线越来越多。


    世界在他眼中，逐渐被无数横纵交织的线段，划分成无数的小格。


    最开始，他只能看到，却无法触摸。


    后来他想着空间折迭的使用方法，肉体可以触碰到这些格子。


    再后来，他顺着灵感给他的本能，以意志作为肉体的延伸，借助能量，可以触碰到远离他的格子。


    他的目光锁定在房间最远处，那里摆放着一个花瓶，他试着用意志和能量，用力“攥紧”花瓶所在的格子。


    下一刻，花瓶随着格子被挤压，外形开始扭曲，当扭曲的幅度超过花瓶本体的极限，便砰的一声炸裂开来。


    「你将空间魔法提升到宗师级，已经达到空间魔法上限。你的生命属性增加10点，能量属性增加25点，灵感属性增加10点，意志属性增加25点。」


    不愧是花20万腐朽银币才提升到满级的功法，光是功法从b到a，就为他增加了70点属性。


    一分价钱一分货，和花费15万腐朽银币，提升到a级的雷法残卷相比，价格虽然贵了5万，但属性点多了20点。


    如果5万腐朽银币，就能购买20点属性点，那些大势力的顶级玩家能买疯了。


    不过相比于提升的属性，吴常更关注空间魔法提升后带来的能力。


    「功法名称：宗师级空间魔法」


    「功法等级：a」


    「功法说明：你对于空间魔法的理解，已经超出前人制定的条条框框，开始接触到空间的根源。在你眼中，空间正在褪去其神秘的面纱。」


    「备注：空间学概论中记载的理论，已经全部被你实现，你已经无法通过它获得更多知识，当前功法已达到最高等级。如果你想继续提升，只能试着进一步了解空间根源，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和以往的升级一样，空间魔法提升到宗师级，令他之前的空间系能力都随之增长。


    「高效空间利用」的增幅数值直接翻倍，变为增幅2000%。


    「里世界」能力中，新增了空间壁垒效果，察觉到有人想用空间系魔法离开，或者试图强行打破空间，吴常可以通过注入能量，增强空间壁垒效果。


    每一点能量，会转化为30点空间壁垒的血量，只有打碎空间壁垒，或者空间魔法等级和能量都高于吴常，才能从他的里世界脱身。


    而他现在的能量属性为206点，即便不进入副本，使用渊底巨蟒变身，也会让这个数值变为335点。


    如果是一对一的情况下，他将能量全部转化为空间壁垒的血量，就算累死被困住的玩家，对方也别想逃脱。


    空间壁垒机制的加入，让他不用担心下次再困住吉尔曼这种同行的时候，对方能借助空间魔法逃脱。


    两项空间魔法的基石技能提升幅度巨大，但比起空间传送的提升，还是不值一提。


    成为宗师级空间魔法师之后，他超过吉尔曼，可以连续使用五次短距离空间传送，这里的短距离，指千米以内。


    他的长距离空间传送，可传送距离提升到1500公里。


    下次再去燕京，他就不用费力赶飞机，可以直接传送过去。


    空间传送之外，升级大师级空间魔法领悟的「空间折迭」，此刻进化为「空间扭曲」。


    「技能名称：空间扭曲」


    「技能说明：你已经接触到空间变换的根源，你的意志，逐渐代替空间的意志，可以轻易改变你所能看到的空间格子，将它们压扁、拉长、弯折，任意塑形，扭曲效果取决于你的灵感和能量属性。


    使用范围：意志属性x2米；可影响空间格子的边长：能量属性/5米；冷却时间：视技能使用程度而定，最低30秒。」


    「备注：你所扭曲的空间格子越小，扭曲的效果越强。」


    空间扭曲保留着空间折迭效果，并在此基础上，让他可以对空间进行破坏性影响。


    比如他刚才做的，通过扭曲空间，来打碎空间中的瓶子。


    把瓶子换成玩家，结果并不会好上多少。


    如果他将扭曲的空间格子，定为边长10厘米的空间，即便是大圣母和深海之主，也未必能抵挡得住。


    杀伤力足够，唯一美中不足的点，便在于扭曲空间的前摇有些长。


    对付灵感敏锐的高手，有可能被躲开，但对付菜一点的杂鱼，或者提前吃到控制无法移动的目标，用出来就是秒杀。


    吴常沉浸在对空间魔法的感悟中，一晃便天色大亮。


    和往常一样，他卡着点来到望海分局，两天时间不见，他发现局里的气氛都变得不同了。


    最明显的改变，便是平常冷清的格斗区，此刻人满为患，尤其是赵炎所在的擂台，大伙都排着队找他切磋。


    要知道，几天之前，其他管理局成员还因为格斗差距太大，缺乏体验，十分抗拒和赵炎对练的。


    趁着赵炎将一名成员摔出擂台，吴常凑到赵炎旁边，问道：


    “二火，最近怎么这么受欢迎？”


    赵炎拿起水杯灌了两口，斜了吴常一眼，说道：


    “你小子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们正在干的，和你消失这两天在忙的一样。”


    吴常挑了挑眉，没看出来，两天时间不见，大型神国已经在望海市管理局分局普及了。


    赵炎放下水杯，没好气道：


    “对了，二火是你叫的吗？看来你小子这两天准备的挺充分，要不要上来练练？”


    吴常单手一撑翻上擂台，“来啊，你要是输了，以后在我这儿就是二火了。”


    正巧他正为格斗能力暴涨的练手发愁，赵炎这就自己送上门来。


    望海分局的成员，平日没少看吴常和赵炎对练，两人在不用能量和技能的情况下，格斗水准稳居分局前二。


    眼见两人又要对练，众人当即围过来看热闹，就连高局长和雷火都凑了过来。


    吴常隐约间还能听到有人下注。


    “我赌葱花能撑五招。”


    “我赌十招！”


    “开什么玩笑，至少打够一个回合。赵哥刚才已经打了四场，体力再怎么说也有所消耗。”


    ……


    眼见众人情绪高涨，赵炎也返回擂台，说道：


    “看到了吗，大伙都等着看你秘密训练的成果，那我这次可不留手了。”


    吴常站姿轻松，没有摆出任何抱架，说道：“来吧，二火。”


    赵炎皱了皱鼻子，当即挥出一记摆拳打向吴常，“你要是撑不过一个回合，午饭就单吃一碗葱花。”


    吴常看上去松弛，内在却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赵炎肌肉的动向。


    他将属性控制在和赵炎一个水准，在赵炎的拳头即将打到他之前，挥手拍掉摆拳，同时侧向后撤两步，躲开赵炎快速的肘击，反手结结实实还了一个摆拳。


    赵炎被打得一晃，眼睛眯起，说道：“有点意思。”


    接下来的战斗，远比吴常想得要轻松。


    在见识过武曲星君的战斗后，他对于格斗有种类似根源的领悟，每当赵炎起手，他已经能看破赵炎的动向和落点，甚至攻击的路线都能清晰看到。


    双方虽然都是格斗大师，但见识过武曲星君的武技，无论是眼光还是境界，他都已经遥遥领先。


    大师之间，亦有不同。


    赵炎作为大师级格斗家，战斗嗅觉极为敏锐，表面看上去两人势均力敌，实则几个回合下来，他便发现根本无法对吴常造成有效打击。


    反倒是吴常，越打越放松，甚至松到开始放水。


    赵炎发现自己的底裤已经被看穿，额头顿时开始流汗。


    格斗领域，如果在力量和敏捷不能绝对碾压的情况下，动作被人看穿，战斗就已经结束。


    又强攻了几次，都被吴常轻松化解后，当即后退两步认输，说道：


    “不打了，我不是你的对手。”


    这句话一出，全场哗然，自从上次吴常和赵炎切磋后，大家都已经知道赵炎的格斗技能到了大师级。


    然而大师级格斗家的赵炎主动认输，那吴常是什么等级，自不必说。


    赵炎想不通，怎么短短两天，吴常就能从格斗精通，一步跨越到格斗大师。


    他为了跨越这个门槛，可用了好几百个两天。


    “我想不明白，你这两天是进了特殊位面，和神秘老爷爷苦练了几年，还是练了什么宝典，献祭了某些零件换取功法，怎么突然这么猛？”


    吴常撇嘴道：“二火你可别血口喷人，我二弟天下无敌，那是能为了功法献祭的吗？”


    “你之前不是说，我有格斗天赋吗，顿悟，懂吗？”


    赵炎脸上写满了不信，正准备继续追问，却被高局长打断。


    “你们的事回头再聊，开会了。”


    吴常跟着赵炎走下擂台，问道：“二火，这开的什么会？又出事了？”


    赵炎回应道：“你这两天待在深渊游戏准备，连局里信息都顾不得看是吧。因为那个和平，整个荒界都在为世界副本卷，各种猜忌和阴谋论层出不穷。”


    “为了打消大伙疑虑，局里特地召开了一个全体会，你来得正是时候。”


    吴常跟着众人来到会议室，短暂的等待后，大屏幕亮起，石宁出现在镜头前。


    石宁身后的背景并不是会议室，而是他的实验室，他穿着白大褂，似乎刚结束一场实验，便着急着开启了远程会议。


    在他后面的背景中，有人在收拾器材，有人在拖动电子黑板，有人在帮忙整理材料。


    入镜的几人中，有个身材顶别人一个半宽，戴着眼镜的肌肉壮汉，看上去十分眼熟，正是寝室里的老三高学仲。


    短暂的准备过后，石宁开始为管理局的成员们解释世界副本，以及管理局隐瞒情报的原因。


    石宁首先提到的，是世界副本的存在。


    也许是想着管理局成员们，绝大多数对于荒界认知有限，缺少的前置知识点太多，所以石宁并未提及深渊侵蚀，而是称世界副本为深渊游戏的扩张。


    在他口中，世界副本有一个隐藏进度条，玩家们每成功攻略副本一次，进度条便会有所上涨，当进度条暂满，公共区就会放出世界副本的倒计时。


    世界副本，没有明确的等级限制，只要拥有通行资格都能入内。


    世界副本的规模和范围，远超普通副本，里面隐藏着无数机遇，曾有玩家不到二十级进入副本，因为获得特殊机缘，离开副本时直接飞跃至满级，升格进入理界。


    巨大的机遇，对应着巨大的挑战。


    每一次世界副本，难度都是s级起步，一个不小心，哪怕是荒界排名前列的玩家也会身死。


    在世界副本中，对于绝大多数玩家而言，能否存活并不是靠实力，而是靠运气。


    石宁在承认世界副本的存在，并确定世界副本确实如和平所说，是一场巨大机遇后，他话锋一转，声音沉重下来。


    接下来他提到的，是和平所说的资格副本。


    “和平说得没错，进入世界副本的前置条件，是在资格副本中获取通行资格。”


    “进入资格副本的条件，也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保证任意一项属性超过70点，或任意两项属性超过50点，并在倒计时结束的倒数第十天，按照指定时间进入绯红庭院，就能将下个副本激活为资格副本。”


    石宁停顿片刻，目光通过屏幕望向众人。


    “说到这里，相信有许多人已经开始愤怒，愤怒为什么我们要将这个信息隐瞒，哪怕是四大组织内部，也只有被选中的人知道。”


    “这件事没什么值得遮掩的，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把机会留给更有希望的成员。”


    “请原谅我的用词，其中另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保护另外一部分自不量力，拿命去搏运气的人。”


    “和平告诉了你们很多，唯独没有提到，资格副本必定为真实副本，而且污染程度不会低于60%。”


    石宁将关于真实副本的存活率、通关率，比投影副本困难的程度，以及这个数值随污染值提升而提升的曲线，通过软件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令人担忧的是，即便作为四大组织的成员，我们之中依旧有超过90%的成员，从来没进入过真实副本。”


    “这种情况下，你们进入资格副本，与自杀没什么区别。”


    “正如数据显示的那样，向大多数成员隐瞒这一信息，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


    望着屏幕上的数据，会议室内鸦雀无声，许多准备去世界副本碰碰运气的家伙，看到数据已经心生退意。


    吴常望着数据没有说话，但他的眉头皱得比在场任何一个人还深。


    石宁给出的数据，都是管理局在荒界的机密，查看既要权限，又要高额的腐朽银币，他今天是第一次看到。


    看完之后，他很想找深渊游戏管理员聊聊，让管理员给他解释解释，什么叫真实副本普遍比投影副本难2~4倍？


    什么叫污染度超过50%，真实副本将难度激增，极端情况下，濒临失控的真实副本，会比投影副本困难十倍以上？


    什么又叫污染度低于50%的真实副本，通关率只有常规投影副本的十分之一，存活率只有五分之一。


    以及他最想让副本管理员解释的是，进入深渊游戏时和他说的那句话。


    什么他妈的叫，「深渊游戏将根据玩家的实力匹配相应位面，难度梯度顺滑，新人玩家容易上手，老幼咸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