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局的三个内鬼，水准与徐德钧相当，等级都在五十左右，也没有什么特殊底牌。


    收拾三个内鬼，没有费吴常多少功夫。


    对于他们这种普通玩家，大多缺乏水下作战的能力，同时身体属性大多紧张，在灵感和意志上面投入的资源较低。


    三人一进入盲渊，瞬间便慌了神。


    加上三人本就做贼心虚，心中破绽放大，被混乱权能和盲渊低语趁虚而入，成了水里的活靶子。


    接下来的战斗，便容易了许多。


    空间扭曲对付不了有狮皮铠甲的赫拉克勒斯，还对付不了这些杂鱼？


    一发空间扭曲，便洞穿了三人中最强者的腹部，令对方失去行动之力。


    剩下两人见状，心中慌乱更盛，在混乱权能作用下，竟然起了内讧。


    一名进化派内鬼，一名光明社内鬼，在水下打了起来。


    吴常用混乱权能吸取两人属性的同时，等待着空间扭曲的冷却。


    冷却时间一到，便故技重施，放倒第二人。


    面对最后一名内鬼，他化身深海肘击王，三肘打出，内鬼已经在负面状态和盲渊的效果中丧失所有感觉。


    唯一美中不足之处，便是没能触发破局大师，叠加的力量属性也不够高。


    要不然不需要这些手段，他就能顶着理界位面壁障，正面扭断内鬼的四肢。


    他看向徐德钧，说道：


    “他们三个只是重伤，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带下去吧，你们应该有办法控制住他们。”


    面对吴常发号施令的姿态，在场众人没有一点异议。


    理界靠实力说话，要知道距离三人被吴常带走，到半死不活地重新出现，前后过去不到两分钟。


    以一敌三，即便有偷袭的成分在，这种战绩也足够不可思议。


    有实力，说话就应该大声。


    在场众人，心中无不服气，这个活他们上真不行。


    换做他们，别说和吴常比，以一敌三，两分钟干掉三个同水平玩家。


    就算让他们替换地上的三人任意一个，他们都没信心比倒下的人撑得更久。


    更重要的是，吴常还是荒界玩家，不在理界。


    短暂的沉默后，之前说话的急性子再次开口，说道：


    “我们当然相信和平阁下的能力，只不过骤然动手，我们难免慌乱，希望阁下能给我们一个解释。”


    急性子姿态放得很低，语气是询问而非质问。


    也就是吴常此刻是散人玩家，并非管理局的自己人，这要是自家出了这种天才，地上三个就算被打错了，也是他们要反思，干了什么不该干的，害吴常有了误会。


    吴常将单独与三人交谈时的录像，配合全知水晶发现的疑点，一同告诉了几人。


    “我的能力，只能大致检测出他们有异常，而且心中有鬼。方向我说得很清楚，是进一步查证，确定真伪，还是直接审讯，就看你们了。”


    深渊游戏又不是现实世界，没有无罪推断，也不讲究证据链完全闭合，才能裁定有罪。


    全知水晶指出的破绽，配合吴常神秘的“能力”，已经足够有说服力。


    能在理界活到现在的没有傻子，在场众人看向三名内鬼的眼神，已经有了变化。


    不等秩序派众人多说什么，吴常将相关材料交给徐德钧，便打算就此离开。


    他这趟来理界，只是为了救下徐德钧，顺手看看秩序派的生存环境。


    帮点小忙就行了，可不是来给他们当保姆的。


    现在人已经救下了，还知道了关于光明社的计划，也是时候离开了。


    秩序派众人虽然有意挽留，但他们也知道，吴常现在的主战场是在荒界。


    毫不夸张地说，吴常的存在，是整个深渊游戏的变数。


    他能否阻止光明社的计划，不仅决定着荒界和现实的未来，也决定着理界的变化。


    只有他赢了，理界还由秩序派负责，他们才能争取到生存的空间。


    如果荒界理界合二为一，他们将彻底无法和光明社抗衡。


    短暂的告别之后，吴常乘坐飞行器回到来时的石林，通过现世之柱回到现实。


    与此同时，卧室中吴常的本体从梦中醒来，再睁开眼，身边的位置空空如也，贺云已经早早醒来。


    简单洗漱，吃完客厅餐桌上贺云准备的早饭，他来到实验室，看到贺云果然坐在电脑前。


    他上前给了贺云一个拥抱，以及一个咖啡味的早安吻，说道：


    “起这么早，我还以为你会比我起得晚。”


    贺云的肉身很强，但远不如贺毅那么变态，不穿戴机甲的情况下，她尚在肉体凡胎范畴。


    比现实的普通人要强上不少，但身体不如普通玩家。


    昨晚两人深入浅出地交流时，吴常靠着82点生命、70点敏捷和70点耐力，杀得贺云丢盔弃甲。


    没想到她只是睡了半晚，就能恢复精力，早早醒来。


    贺云打趣道：“我怕有人事后反悔，趁我没醒时偷偷逃走。”


    吴常加强拥抱的力道，像是在表明态度，说道：


    “怎么可能，我这个人最大的特点，一是从不后悔，二是足够贪心，只要成了我的东西，再让我放弃，堪比要我的命。”


    贺云笑道：“你的贪心我倒是不讨厌。”


    两人说话间，地面传来隐隐震动，似乎有什么东西降落在外面。


    不到一分钟，便听到沉重的脚步在走廊外响起，紧接着就看到贺毅打开实验室大门，说道：


    “痛快！小云，你改良的新款机甲，驾驶感简直太棒了！操作它战斗，比我用自己的身体战斗都要爽！”


    贺毅说完，注意到实验室内还有一人，当即拽着吴常就往外走。


    “你来得正好，外面那些杂碎太弱，打得不过瘾，只有你能陪我练练。”


    吴常为难道：“这不好吧，我和贺云还有正事要聊。”


    贺云低头看向电脑屏幕，说道：“如果你不急着离开，可以陪他玩会儿。”


    “机甲的改良，采用了你表哥研究中的技术，只是不知道发挥了几成效果。”


    贺毅说道：“你看，小云都这么说了，快来吧。”


    “那好吧。”吴常半推半就地跟着贺毅离开。


    他脸上为难，实际嘴角的笑意已经要压不住了。


    现在的他，已经今非昔比，不再是之前被贺毅随便揉搓的菜鸡了。


    他不仅肉体属性有大幅度增长，格斗技巧同时也达到了大师级，他就不信面对贺毅还会被单方面当沙包。


    跟着贺毅来到屋外，当他看到贺毅穿戴好机甲，完成启动后，他便将什么切磋，什么报仇都抛在脑后。


    因为眼前的改良型机甲，改良到有些夸张了。


    地下庇护所位面的机甲，并不是低达或者1va世界观中的大型可驾驶机器人，更像是一种可穿戴动力外骨骼。


    机甲的操控只是令操作者力量更大，速度更快，火力更强。


    相比于机体，更看重操作者的技术。


    现在经过贺云的改良，地下庇护所的机甲，已经从简单的外骨骼，有了小型机器人的雏形。


    本土机甲在驾驶者穿戴后，机甲整体高度普遍在两米五左右，贺毅的机甲规格大一些，也不过三米高。


    但眼下贺毅的机甲，高度来到四米五，机甲的模式从分部位穿戴，变成整体的驾驶座舱。


    驾驶模式也从以人体为主，机甲为辅，变为驾驶者单纯驾驭机甲。


    如果仅是机甲大小和驾驶模式的变化，并不会引起吴常的惊讶。


    这种单纯科技方向上的改变，并不会为机体提供多大的提升，反而丢失了原本驾驶员的特性。


    结合原本的世界观，不一定是正向提升。


    然而令吴常真正惊讶的是，在贺毅进入驾驶座舱，启动机甲后，在他的感知中，贺毅和机甲变成一整个整体，或者说机甲变成了活物。


    如果闭上眼，通过灵感感知，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一名身高四米五的巨人。


    产生这种人机合一效果的源头，来自于神性。


    吴常对机甲中的神性气息十分熟悉，那种气息与源质武装极为相似，但又有所不同。


    不管两者之间的区别如何，其中的神性确实货真价实，甚至比源质武装中的神性更浓。


    论神性浓度，贺毅的机甲不亚于法雷尔化身的苍蝇王，接近半神级别。


    “怎么样，我的改装比起原版差距大吗？”贺云的声音从吴常背后传来。


    吴常咽了口口水，转头看向贺云，摇了摇头。


    贺云笑了笑，并没放在心上，说道：


    “因为里面应用了超过四种不同体系的技术，我只是刚试着摸索，彼此之间搭配得不到位，还有很大提升空间，不合格也正常。”


    “现在只是个半成品，等我去过你表哥所在的位面，彻底将四种技术融为一体，到时还会有所质变。”


    吴常脸颊抽了抽，声音有些沙哑道：


    “我摇头的意思，不是说不合格，而是说和我表哥设计的原质武装已经没有差距，甚至还有所超过。”


    开什么玩笑，只是摸索期的半成品，就已经有这种强度，听贺云的意思，后期还能有所质变。


    按照这个架势，贺云心目中的完成体机甲，恐怕对标的不是原质武装，而是赞美诗计划中的人造之神才对。


    他在这一刻，又一次体验到人与人之间的参差。


    之前在他眼中，舒尔茨从小就是天才的代名词，在全知水晶帮助下，脑海中的知识储备堪比图书馆。


    无论是物理、化学、生物、电子等等学科，全部融会贯通，甚至研发出通过人形凝聚神性的原质武装和失格怪物。


    无论他到任何位面，凭借他脑海中的全体系知识，都能轻松重建整个科技树。


    在吴常看来，舒尔茨已经算是荒界的智力巅峰。


    与之相反，他对贺云的印象，则是地下庇护所的“小镇发明家”。


    走的是野路子，会鼓捣机甲，胆大，有奇思妙想，能想出把科技和神秘学融合的思路。


    属于有一点天赋，但限于舞台太小，难以发挥。


    把舒尔茨的研究交给贺云，也没想着贺云真能研究出来什么，更多是把这些研究废物利用。


    学到一点就是赚，什么都没学到，当作礼物也不亏。


    但他没想到，舒尔茨研究了一辈子的提取神性，竟然被贺云不到一个月就拿下了。


    贺云的一点天赋，似乎是亿点天赋。


    跟她一比，经过灵能激发手术开发天赋区的舒尔茨，反而成了努力型选手。


    吴常忍不住感叹起来，深渊之中卧虎藏龙，没有最天才，只有更天才。


    许多人只需要给他一个机会，能接触到正确的道路，便能鱼跃龙门。


    如果没有他的帮助，贺云只是地下庇护所的发明家，被墨丘利和欲望母神都能随意揉捏。


    但现在，掌握凝聚神性方法的贺云，如果真让她做出赞美诗级别的机甲，要不了多久，就能把墨丘利按在地上锤。


    “你是怎么做到的？”


    贺云用极为冷静的报告口吻说道：


    “其实单纯从技术角度，我距离你表哥还有一点差距，只掌握他研究的八成。”


    “但你表哥太过执着于从人性中提炼所谓的神性，我不知道为什么。”


    吴常回答道：


    “因为我表哥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他想证明人类凭借自己，也能掌握神明的力量。”


    “他所在的世界，似乎面临着某种巨大的灾难，只有神性之力才有可能对抗灾难。”


    “他想以人性作为共同点，串联起全世界所有人，让所有人结合为一体，都拥有神明之力，以此来渡过危机。”


    贺云眉头微皱，仔细思索片刻，说道：


    “如果从这种角度来看，他的路子艰难，可一旦成功，就能一劳永逸。”


    “但他如果只是想摆脱神明，又能拥有神明之力，其实有很多简单的办法。不想依赖神明，未必需要和神明不同。”


    吴常眨了眨眼，说道：


    “能不能换成好理解的方法解释一下。”


    贺云指着贺毅的机甲，向吴常解释起她采用的方法。


    在她看来，神明的本质，就是掌握将信仰之力转化为神性之力的存在。


    谁掌握这种能力，谁就是神明。


    转化能力的关键，在于最初的神性种子，只要体内拥有第一抹神性，那之后再接触信仰之力，神性种子便能自动完成转化。


    神明凝聚神性种子的方法，是通过观测世界规则，是向世界求索。


    舒尔茨选择的道路，不是向外界，而是向人性自身求索。


    神性的根源，是信仰之力，信仰之力来自于人类。


    他试图以人性凝聚神性种子，如果成功，他将不需要信仰之力这个中间商，直接用人性连接全人类，直接抽取人类信念中能化身为神性的部分。


    这样人就不必跪着敬仰信奉着什么，贡献出信仰之力，站着就把神力拿了。


    这种方式，属于直接更改智慧生命——信仰之力——神明——神性之力的生成链条。


    这种路线难度高，风险大，收益低，不确定性强。


    但换个思路，舒尔茨想做的，其实不是砍掉信仰之力，要砍掉的是神明这个中间商。


    贺云的思路，便是直接对神明动手。


    神明的作用，是将信仰之力转化为神性之力。


    那只要她借助科技神秘学，配合舒尔茨凝聚神性的种种研究，用她制造的科技神秘学装置直接转化信仰之力。


    这样的方式不改变原本的神性之力生成链条，在保留流程稳定的基础上，只是剔除掉了神明的存在。


    或者说，将神明变成了贺云版的人造之神，同样能做到不依赖神明，站着把神性之力合成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贺云的方案，比赞美诗计划更符合人造之神这个名字。


    至于舒尔茨的另外一个目的，带领全人类躲过世界末日，提起这个，那贺云可太熟了。


    只要掌握工业化合成神性，又提前得知末日将至，那集合全世界之力，建造个大型地下世界不就成了。


    经过贺云说明，吴常对她凝聚神性之力的方式有所了解。


    按照她的方式，确实可以少走许多不确定的弯路，也更加简单有效。


    那这么简单的方法，为什么舒尔茨没想到呢？


    很简单，并不是舒尔茨没想到，而是贺云这一套流程的关键，在于她发明的科技神秘学。


    一种以地下庇护所的科技，直接将信仰之力转化为能源的技术。


    现在回过头来看，这种能力，从某种角度来说，已经算是神明才能拥有的力量。


    这项在贺云看来并不困难的技术，说不定比舒尔茨从人性中凝聚神性更加困难。


    想通其中关节，吴常恍然道：


    “你之前和我说，欲望石碑的信仰之力不够用，想要获得更多信仰之力。信仰之力的短缺，恐怕不只是为了净化地表，还为了凝聚神力吧。”


    如此看来，贺云只是想用艾琳作为图腾，凝聚位面的信仰之力，但她并不准备将位面的信仰之力交给艾琳，而是打算从中截断，直接转化成神力。


    难怪她会主动请艾琳进入地下庇护所，而且提及艾琳不仅没有不满，还有种理亏的心虚之感。


    原来是用默认艾琳存在的方式，从艾琳手中换取本位面的信仰之力。


    贺云脸上没有丝毫尴尬，说道：


    “本来我也没打算瞒着你，只不过试验机体只有一台半，只能等哥哥回来，才好向你说明。”


    吴常眉头一挑，敏锐地发现了什么，问道：“一台半，那半台是指？”


    贺云说道：“之前不是答应要给你做台定制机甲吗，本来已经快制作完成，现在突然得到新技术，正在修改。”


    吴常狠狠给了贺云一个深吻，不就是一个位面的信仰吗，给！不够的话他还可以从其他位面转。


    有哪个男人能拒绝一台拥有神性的超级机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