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斯感觉世界在离他远去，他眼中只剩下血红的警报闪烁，和刺耳的警告声。


    灵能激发手术自推出到现在，一直维持极高的成功率，尤其在圣歌公司本部完成的手术，成功率达到百分之百。


    手术故障的警报，一度被认为是安全冗余，灵能激发部的部员们，只有在培训时候听到过手术故障的警报。


    灵能激发部的仪器操作日志中，实际操作只出现过两次报错，还全部出现在他身上。


    不行！这一次他不能就此放弃！


    休斯摇了摇头，驱散脸上的迷茫，面对手术界面露出坚毅的眼神。


    下一刻，他刚积攒起来的气势又泄了个干净。


    原因很简单，他看不懂。


    当初吴常的天赋区，只是过于复杂，仿佛一个人生长着三张面孔。


    需要从多个角度同时改造，达到三张面孔无论从单一角度还是整体来看，都达到完美。


    如果说吴常情况虽然复杂，但还处于休斯的认知之内，贺云大脑的天赋区，就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仿佛那张需要他改造的脸，并非人类的面孔，而是某种外星人。


    对，外星人。


    休斯突然想到什么，眼神中露出惊慌之色。


    “休斯先生。”


    难道说眼前的贺云副董事长，和那位永洁之光神明一样，都是外星人？


    眼下再请舒尔茨董事长出手，已经来不及了，圣歌公司的大靠山，为数不多的外星人，不会因为他的手术出现问题吧。


    “休斯先生？”


    贺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说那位神明级外星人会怎么对付他，公司也不会放过他。


    “休斯先生！”


    休斯的身体突然腾空而起，从瘫坐在椅子上，莫名其妙站了起来。


    他回过神来，发现他是被肖恩拽着后脖领从椅子上提了起来，然后直接放在了地上。


    “休斯先生，我叫了你三遍，回神。”


    他用手扯了扯勒住脖颈的衣领，迷茫道：“肖恩董事长，我，她，我……”


    吴常挥了挥手，说道：


    “不用解释，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去休息吧，接下来的事交给我。”


    休斯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当初肖恩董事长的手术出现警报时，舒尔茨董事长似乎就是这么对他说的。


    他缓过神来，惊讶地看着吴常，说道：


    “肖恩董事长，您想做什么？”


    等等，肖恩董事长不会想模仿舒尔茨，也接替他亲自动手吧。


    灵能激发手术，是对大脑的改造，是很严肃和危险的事。


    以肖恩董事长的知识储备，手术操作系统上的专业词汇，他也许都念不出来，他把人玩死了，黑锅不得自己背吗？


    吴常说道：


    “我准备请永洁之光冕下来操作，她不喜欢陌生人过于靠近。”


    休斯听后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肖恩董事长亲自上手，一切都好说。


    灵能激发技术源自外星科技，外星人操作一定比他熟练，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吴常看着休斯离开的背影，嘴角微微抽搐。


    他从这厮眼神中读出了冒犯，心里区区董事长，你小子是想穿小鞋了。


    看不起谁呢，真以为他没法完成贺云的手术？


    全知水晶，上！


    他掏出全知水晶，示意它接管这台手术。


    进行手术前，他已经预想到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他还敢让贺云上手术台的底气，便在于全知水晶。


    在全知水晶的指示下，吴常将操作系统连接到公司中枢ai，另一端连接到全知水晶上。


    变为全知水晶提供操作方案，由ai代替它完成操作。


    这套流程，全知水晶施展起来十分熟练，吴常乃至舒尔茨的灵能激发手术，都是由它亲自操刀完成。


    经过初步判断后，贺云大脑改造的难度，和吴常一样，都是九级。


    九级难度的灵能激发手术，光靠圣歌公司现有的科技，无法完成手术，必须借助神性。


    之前为吴常完成灵能激发时，消耗了舒尔茨积攒的大量灵光，现在引入了真正的神明，就不必那么麻烦，可以直接使用神性。


    唯一的问题在于，神性是一种无形的超凡能量，与舒尔茨凝结为液体的灵光不同，无法直接接入手术操作系统。


    如果换作其他神明，解决这一问题，就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拖得久了，说不定会直接导致手术的失败。


    但对于吴常而言，这些并不是问题，解决不了，直接许愿就可以了。


    要知道支撑艾琳大型神国的神国之柱，它的道具名称可是神迹之树。


    「道具技能：神迹」


    「技能说明：消耗愿力，将引发小规模神迹，满足使用者愿望。若愿力不足以支撑愿望实现，强行发动愿望，将带来某些不可确定的负面效果。冷却时间：15天。」


    他只管许愿，其他的交给神迹之树。


    在神性能力的注入下，全知水晶的手术进展十分顺利，手术的持续时长，与他当初相同，都是十二小时。


    手术执行程序停止，全知水晶断开与手术舱之间的连接。


    正当吴常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的时候，手术舱内的贺云突然消失不见，只留下她穿着的手术服。


    手术舱连接的监控屏幕上，所有数值全部归零，表明贺云确实消失在了里面。


    吴常顿时慌了神，发生了什么，难道是触发了神迹的负面效果？


    没道理啊，将神性能力注入手术舱的愿望并不困难，远没达到强行发动愿望的程度。


    他冲入隔壁的手术间，望着空空如也手术舱，他的灵感感知告诉他，贺云确实不在这里。


    她凭空消失了？


    就在他再次取出全知水晶，准备询问全知水晶时，一个圆筒形多功能服务机器人，顺着他未关严的门进入房屋内。


    机器人半圆形的液晶屏幕上，浮现出一个惊讶的颜文字表情，机械的电子音说道：


    “好神奇，这种能力，真的是只靠开发大脑就能获得的吗？”


    吴常转身看向多功能机器人，他的灵感告诉他，面前这个模样类似垃圾桶的家伙，就是消失的贺云。


    “贺云？你这是什么情况？”


    又一架多功能机器人走进屋内，两个机器人同时说道：


    “我不知道，完成手术的时候，我感觉到我的意识能顺着机械无限延伸，我似乎能接入到任何一台电子设备之中。”


    “我试着用了一下这种能力，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吴常看着眼前的两个圆筒，问道：“所以，你的意识现在在这两个机器人里？”


    “并不是这样。”两个机器人说道。


    已经关闭的手术台监控屏幕打开，上面显示出贺云的面孔。


    “我的意识还在外面，只是可以像自己的身体一样，操控这些机械。”


    吴常身上手机模样的董事长操作终端震动，他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看到贺云的面孔。


    “只要我想，我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


    吴常嘶地倒吸一口凉气，一边按关机键，一边问道：


    “你只是能操控手机，还是可以读取里面的内容。”


    贺云回答道：“放心吧，我没偷看你浏览器的聊天记录，不知道你在搜的一起飞是什么意思。”


    吴常当即将手机塞进随身空间，说道：


    “贺云小姐，你这是在侵犯隐私！”


    贺云操控服务机器人，向窗外指了指。


    “我的能力，可不止进入手机。”


    吴常看向窗外，只见圣歌公司不远处的摩天大楼外侧，包围楼体的巨大电子屏幕上，浮现出卡通版贺云的面孔。


    “方圆三千米范围，我可以无处不在。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同时出现在所有电子屏幕上。”


    吴常咽了一口唾沫，望着正向他眨眼的巨大卡通版贺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片刻，他才不确定地问道：


    “你难道是把意识上传到了网络，变成了数字生命？”


    嗡嗡~


    高速旋转的滚轮声，以及医务人员的惊呼声从走廊传来。


    几秒之后，一台电动轮椅以全速冲入病房，用一个帅气的飘移甩尾，稳稳停在吴常面前。


    “我寄托的并非网络，而是机械，任何拥有能源的机械，我都可以操控。”


    “如果让我来给这种能力命名，我会叫它「机械之心」。”


    吴常看着面前左右摇晃，像是在对他展示身材的电动轮椅，他一巴掌拍在额头。


    “好吧，我知道你的能力很强，但你以后不会都保持这种状态吧？”


    贺云说道：“当然不会。”


    手术舱归零的监控屏幕上，再次浮现出人类生命体征的数字，特殊营养液中再次凝聚出贺云的身体。


    手术舱打开，贺云从中走出，戏谑道：


    “看来你更喜欢这副身体。”


    吴常脱下自己的外套，扔在贺云身上，说道：


    “你恢复肉体之后，手术服可不会自动穿在身上。”


    贺云将吴常的外套披在身上，轻声说道：


    “不用担心，开启天赋区后，我的意识可以覆盖整栋圣歌大楼。”


    “前往手术室的门禁我已经全部封锁，艾琳正在董事长办公室刷剧，我们现在有大把的时间，不会有人打扰。”


    “一起飞不行，但我可以给你一点其他奖励……”


    吴常砰的一声将手术室的门关上，憨厚道：


    “你别想歪了，我打小荣誉感就强，最喜欢奖励，老师每次发小红花都有我。”


    一小时后，吴常与贺云走出手术室。


    贺云坐在电子轮椅上，感受着获得的新能力，说道：


    “我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开发大脑中的天赋区，能觉醒这种神奇的力量。”


    吴常取出全知水晶，说道：


    “问你呢。”


    灵能激发手术，是舒尔茨在全知水晶启发下获得的技术，全知水晶没理由不清楚。


    全知水晶在空中旋转片刻，随后给出它的回答。


    每个智慧生命，生来都带着超凡，超凡寄宿之处，便是天赋区。


    在深渊深层，许多生命从出生开始，天赋区便是完全开发状态，不需要额外改造。


    而深渊浅层的智慧生命，因为受到位面规则影响，隔绝超凡，绝大多数人的天赋区都被封锁，需要改造后才能激活。


    开发天赋区，只是将智慧生命原本的超凡潜力释放出来而已。


    也就是说，如果贺云出生在深渊三层，或者深渊四层，她生来就能觉醒现在的「机械之心」能力。


    贺云疑惑道：


    “只是对器官的部分区域进行改造，真能带来这么大变化？”


    全知水晶回答：


    “你们的生命，远比你们想象得更加神奇，就像以普通智慧生命的信念之力，就能凝聚出神性一样。”


    吴常顺势问道：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们，这种神奇的根源是什么。”


    全知水晶沉默了，过了片刻，它回答道：


    “这就需要你将来自己去探索。”


    吴常挑了挑眉，他看向全知水晶，很想再追问一句，它是不知道，不确定，还是不能说。


    以他这段时间对全知水晶的了解，它大概不会回答。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全知水晶，并非真的全知，它只能在一定程度上知道某些事的秘密。


    从手术舱出来，贺云便马上钻进实验室，研究起凝聚神性的技术。


    亲身体验从普通到超凡的贺云，对于舒尔茨的研究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除此之外，机械之心能力本身，对于她的提升更是巨大。


    灵能激发手术，不愧是能够激活最适配自身转职的技术，她很快发现，机械之心不只能影响实体、有能源的机械。


    她发明的科技神秘学，可以与机械之心效果叠加，两者相互增幅，产生出无限趋近神性的效果。


    吴常和艾琳在离开圣歌公司位面时，已经从贺云身上看到了神性种子的雏形。


    如果贺云真能觉醒神性，成为神明，那她的存在将极为恐怖。


    机械之心状态下，她可以进入没有肉体的特殊状态，只要她想，所有拥有能源的机械，都将是她身体和意识的延伸。


    只要进入的位面不是冷兵器时代，或者对方没有同等级的反制措施，她的存在都将是降维打击。


    同样是九级难度的灵能激发手术，贺云的机械之心效果如此强大，让吴常开始期待起他的专属转职。


    他取出虚拟现实交互器，放在手中把玩。


    他原本以为，通过虚拟现实交互器获得的转职，能产生意识上传到虚拟世界，成为数字生命的效果。


    但看到贺云的「机械之心」后，数字生命转职瞬间变得没了吸引力。


    他看向凡者之毒，小声许愿道：


    “莱曼神保佑，看在老交情的份上，务必爆出个强力权能，让我的转职成功突变。”


    吴常这边刚祈祷完，坐在不远处刷剧的艾琳表情突然凝固一瞬，紧接着抬头对他说道：


    “有人通过神国向我传信，说想见你一面。”


    知道望海市有地上神国的不多，能知道地上神国节点，并通过节点传信的更少，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启示录。


    吴常问道：“什么地方？”


    艾琳说道：“商业街。”


    和平区，商业街。


    真我戴着易容面具，坐在咖啡店的露天座位上，点了一杯咖啡。


    没坐几分钟，女强人打扮的于娜便坐在他对面，说道：


    “介意请我喝杯咖啡吗？”


    吴常耸了耸肩，说道：“当然。”


    于娜笑着说道：“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


    吴常说道：“时间就是金钱，尤其是现在这个时间段，克里斯汀冕下答应见我了吗？”


    于娜说道：“我主很期待与你的见面。”


    吴常眉头一挑，说道：“那还等什么，去万明市还要一段时间，带上咖啡，路上喝。”


    于娜略带神秘地说道：“这次不用去万明市，就在望海。”


    两人喝完咖啡，于娜带着吴常来到她的餐厅，通过不起眼的货梯进入地下。


    电梯门打开，正对着的赫然是一座小型教堂。


    吴常惊讶地看向于娜，问道：“你们把启示录据点搬到望海市了？”


    于娜苦笑道：“前段时间，一个理界的疯子进入万明市，血洗了我们在万明的据点，据点内的成员全都遭到毒手。”


    “我当时有事，前往总部述职，这才逃过一劫。”


    吴常知道于娜说的疯子是谁，安慰道：“节哀。”


    于娜脸上的苦涩收起，向着吴常深深鞠了一躬，说道：


    “我主告诉我，作恶的疯子已经被阁下所杀，我替死在那场灾难中的兄弟姐妹向您发出感谢。”


    “若不是您，以我的力量，别说是报仇，能不能维持住据点存在都成问题。”


    “大家都是朋友，应该的。”吴常说得有些心虚。


    虽然尤飞鹏是被艾琳重伤，但真说起来，干掉对方的是画匠，而不是他。


    于娜继续说道：“我主说过段时间，理界的疯子可能会经常回到现实，便让我将据点搬到望海市。”


    “祂说有你和那位神明坐镇，理界的家伙们不会乱来。”


    吴常听后一愣，怎么个意思，你们企图让艾琳庇护，所以把据点搬进了望海市？


    虽说这座地上神国，是启示录一手搭建，让人家借个屋檐不算过分。


    但哪有自家信徒，让别家神明庇护的，克里斯汀未免有点自来熟了吧。


    而且他明面上好歹是望海分局的代理局长，他一个代理局长，成了邪神教团的保护伞，这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