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微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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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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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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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个午膳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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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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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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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无忧一脸苦瓜样。沮丧地退了下来，无病、无灾便知道她也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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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姑娘大约是真的真的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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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姑娘嘴里没有说什么，可是，她的神情一直淡淡的，话也是短短的，而且，都不让她们在里面服侍了，有事才叫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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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实在是太叫人郁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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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丫头，这几天简直做什么事情的心情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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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想着先让姑娘消气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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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今儿个，我一定要让姑娘恢复原状不可。”无忧在外间团团转，走来走去，眼睛到处瞄，不晓得在找什么东西，最后，她拿了一根棍子，就又义无反顾地冲进了暖儿所在的里间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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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病、无灾互视一眼，也偷偷地跟了上去。好奇地悄悄地躲在门后面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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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这是要出哪一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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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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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儿原本正拿着本书倚在床头看着，见无忧又跑了进来，抬起眼睛一扫，却见她手里提了根又长又粗的棍子，一下子就冲到了自己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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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啪”地跪了下来，两只手高高地将棍子举到了暖儿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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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儿合上了书，放在了一边，平静地看着无忧，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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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此时也将脸蛋也扬了起来，十分可怜兮兮地看着暖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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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无忧错了，不该瞒着姑娘的。您要打就打要骂就骂吧。别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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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转了个身，将屁股对着暖儿撅了起来，面上露出了一副英勇就义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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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请姑娘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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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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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姑娘家这个样子的，就是打板子，也是趴在地上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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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无忧将屁股撅得高高地，还将脸回转过来看着自己，摆出一副“姑娘，您随便吧，怎么样都可以”的滑稽样子，暖儿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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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哪里学来的这些子无赖招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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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暖儿笑了，无忧一下子就乐得蹦了起来，高兴地在屋子又跳又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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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笑了，姑娘，笑了就不许再生无忧的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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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生气了，不过，可没有说不打板子了。既然让打，我就不客气了，还不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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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打啊？无忧心下暗悔，自己干嘛找这么根又粗又长的棍子啊。挨起来，一定很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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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怯怯地伸手了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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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只打手心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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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只是想逗姑娘笑而已，真打屁股，又痛不说，而且，也太丢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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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还不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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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儿的脸一板，摆出一副不就范就要再生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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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无奈，只得又跪了下来，将姿势摆好，闭上了眼睛，心下紧张地不得了。天啊。这么粗的棍子，就是只打一下，怕屁股也要肿了吧。想到自己只能一歪一拐地走路，说不定坐在凳子上也会疼，然后就会被那些小宫女笑话的样子，无忧只觉得眼里那是一直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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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为了姑娘消气，她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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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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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等了好久，只觉得有个东西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屁股上，随即又离开了，一点也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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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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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从地毯上爬了起来傻笑，就知道姑娘舍不得打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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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丫头看够了没有，还不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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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暖儿一句话落，无病和无忧也笑嘻嘻地跑了进来，太好了，姑娘终于不生气了，这些天，姑娘不肯理人，闷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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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这丫头，有时候还是有那么点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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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招数，难为她怎么想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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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就算了，下回如果再有这样的事，可不许再瞒着我了。要不然，我真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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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儿郑重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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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你们两个，无忧也罢了，这种事情，你们怎么可以瞒着我呢？我又不是那种纸人儿。一戳就化掉了。你们也知道，对我来说，安儿姐姐有多重要。如果这回没有逸大夫，那安儿姐姐也没有几天日子了。在这个时候，我都不能陪着她，我以后想起来，会开心吗？以后如果再有这么重大的事瞒着我，看我还理不理你们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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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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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病几个齐声笑着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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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们心里也是极为矛盾的，如果不是现在的特殊状况，这样的事情，她们断然不会瞒着姑娘的。而且，不论是福儿姑娘她们还是爷，也都下了这样的命令，她们自己就更不敢贸然行事了。如果姑娘万一有个不妥，她们可怎么办才好？这么说来，虽然有些对三姑娘不起，可是，在她们的心目中，姑娘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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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儿又回到了宫里，日子一切照常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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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奕棠的这一病。却似乎来得颇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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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了好些天了，病情还没有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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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琏一天到晚，忙得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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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几乎每晚都回暖儿这里歇息，只是，基本上都是暖儿已经熟睡了之后再过来，在暖儿还没有清醒的时候却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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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一个消息传了出来，顿时让宫里又炸开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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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棠这一天叫了几个大臣到了他的寝殿，似乎在商议关于传位于允琏的事，他这一病，虽然有了些好转。可是，却觉得精神头却不如以前了，太医也建议他好好休养为妙。反正允琏现在处理政事比他这个当老子的要强得许多，倒不如传位于他，早早贻养天年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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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宫之中，又因为此事，暗地里又起了点微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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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人也就罢了，现在皇后和皇贵妃娘娘又恢复了以往的关系，明眼人一看，也晓得其中，再没有起变化的余地，而朝堂之上，更是一和和谐，再也没有什么反对的心思了。而随着奕棠的病倒，允琏代理国政，与文臣们的接触日多，更是得到了众臣们的拥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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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朝政的双重弱势，让随着允璋的逝去野心渐露的众妃也慢慢都歇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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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再闹什么，估计也得不了什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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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如此，还不如安安稳稳地等着儿子封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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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琏虽看着冷漠，却并不是寡情之人，虽说和允璋情份最厚，但和其余的兄弟一向关系也不差。有的时候闹出了什么事情，允玟他们也更愿意找允琏帮他们解决。允璋就别想了，他自个儿的一堆美人有时候还摆不平呢！哪有心思管这些兄弟们的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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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一个却是静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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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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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若是完全没有机会也就罢了，可是，曾经那个位子离你那么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哪个时候，她的宫里像前一段日子那么热闹过，她的风头在后宫一时无两，不管是皇后也好，元烈瑛也好。她以为，这一辈子，她终于有机会将元烈瑛踩在脚下了。那个位置，曾经离她那么近。那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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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妃的眼都红了，她不甘心，绝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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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允琏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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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他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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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养心殿里，本来应该虚弱地在养着病的栾棠，而一直在旁边据说在服侍着病重的皇上的王紫琼和元烈瑛，这会子却三个人举起了酒杯，互相碰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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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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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俱是笑逐颜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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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奕棠更是面色红润，精气儿十足的样子，哪里见得一点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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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这回咱们可说好了，退位之后，要陪着我们到处去看看的。想想就是京城的夜市，也有好些年没有去过了。那里可是有好多好吃的，唉，想想就叫人流口水。每回叫人出去买，一回来就凉了。都不是那个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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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就想吃的。好歹，咱们可是大兼的皇上、皇后和皇贵妃，怎么也得做点高雅，与众不同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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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说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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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听说，那京城最有名的小倌楼的秦官，长得那可是俊美非常啊。咱们，就不能去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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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好啊，我也听说了，咱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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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女人，我还没死了，你们敢进去一步，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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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还有个月官，也是很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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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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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他皇上的威严，对这两个女人是一点也不顶用的。两个人干脆抛开了他，自顾自地议论了起来，头凑在一块儿，理也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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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要去寄月楼看花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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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棠发出了自认为最严重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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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两个女人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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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俊俏****的奕棠公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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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白发苍苍的老头样，哪个花魁会看得上他？又不是眼睛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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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得奕棠一口气半天缓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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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紫琼和元烈瑛则得意得笑了，哪像她们，原本就比这男人小得多，又天天没啥事儿，尽研究怎么保养了，这脸嫩得比花儿还娇了，一出去，不晓得多少男子看着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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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人，现在就是想叫她们担心，也担心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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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十年风水轮流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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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意地笑，得意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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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里，外头传来小太监大声地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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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人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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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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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惊慌失措，这老头儿怎么突然来了，又没有谁传他，自个儿跑来干嘛？不晓得这人都病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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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总算是将东西毁尸灭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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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进来的王大人，还是有些疑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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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怎么这里似乎有酒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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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爱卿闻错了吧，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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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脸虚弱的奕棠尴尬地挥了挥头，试图扇掉空气中的酒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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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头儿，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鼻子还是这么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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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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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吱呀”一声开了，寒风吹过，烛火被吹得朝一边狠狠地压下，似乎发出了垂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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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公子去了平琅姑娘的房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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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云有些困难地禀道，虽然不是第一次了，可是，这样的禀报，依然让人如此地难以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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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琳只是随意地“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却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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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云便悄悄地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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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琳看着眼前的烛火，只见随着刚才那一阵风的猛吹，蜡烛已经变成了倾斜状，一边已经不剩下多少了。可是，它却仍在顽强地燃烧着，即使只有一边，它仍烧得旺盛，充满着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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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只有一半的蜡烛，还是能这样熊熊地燃烧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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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一半，对它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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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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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段时间，公子天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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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便隔三差五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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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如今，已经有好几天不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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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同一张脸，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区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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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琳讷讷地看着镜子，这张脸仍然是如此地美丽，同张一张脸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为什么，留住公子的心的，却是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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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暖儿搬进宫去，公子来的日子就越来越少，越来越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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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自己这一段时间已经抓住了公子的心了，那看着自己的目光，似乎又回到了刚认识自己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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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原来不过是一场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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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自己想要欺骗自己的时候，真是可笑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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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一幕幕在平琳的脑海中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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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在耳边回响的却是平如那满是嘲弄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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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有平琅在，萧公子就不可能喜欢你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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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萧公子的眼神，对平琳疼爱的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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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有一个消息不晓得要不要告诉你，依我看，平琅似乎有身孕了呢！以萧公子对平琅的样子，说不定会让她生下来也说不定呢！真可怜啊，这回，恐怕真的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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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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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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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身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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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翻身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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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琳摸着自己的脸，与平琅相同的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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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只剩下一张脸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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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镜子，平琳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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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笑容看起来，却似乎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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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不怎么像平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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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很圆很圆，天上，依稀看得到星星，明天应该是一个好天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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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福倚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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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觉得十分得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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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这府里的人，比起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多，多得即使是现在，依然能听到前厅隐隐传来的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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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寂寞却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深，来得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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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儿个就要成亲了，在这前一天，突然好想跟那些姐妹们再向以前一样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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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她们的笑语，抚平自己心里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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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能做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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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能幸福一辈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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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候，突然变得有些多愁善感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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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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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福便偷偷地爬了起来，开了窗，望着那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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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寿、平碧不见了，平安、平康远去了，暖儿在宫里出不来，平锦的身份现在却是不便出现在这里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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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天上的月儿，却是一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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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她们在哪里，都一样在这月光的照耀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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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也同自己一样，在欣赏着这月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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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想起的，却是那一起同看月儿的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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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在这一晚，突然如此地深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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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可知道，我在想你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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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异乡，同样的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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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屋子里，咳嗽声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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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碧妹妹，我想看看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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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冷，风又大，还是歇着吧。你的身子原本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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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好想好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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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平碧给床上的女子，穿上了厚厚的衣裳，又裹上了厚厚的毛毯，扶着她来到了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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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照在那女子绝美而忧伤的脸上，却是平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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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那天上高高挂着的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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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碧妹妹，我好想，好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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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飘渺，似乎在说着一个不可企及，再也实现不了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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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忧伤而凄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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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她再也不想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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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想回到过去，回到姐妹们一起欢笑，一起哭泣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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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想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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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也许也会有着许许多多的不如意，可是，至少，她还有常儿妹妹她们。在这里，她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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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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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平寿失去了光采的眸子，平碧的心前所未有的疼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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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她要眼睁睁地看着平寿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虚弱下去，直到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最终孤独地死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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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了咬牙，心下一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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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儿姐姐，我们回去吧！回扬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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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寿的眼里骤然一亮，闪过一抹璀璨的光采，脸上也焕发出喜悦的光采。随即却又灰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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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连这个地方都出不去，如何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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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办法，能出得去。”平碧说道：“只是，出了这里，能不能回扬州我却没有把握，这路，太远太远了，草原上，实在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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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寿眼里的光采却又灿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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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即使在半路上死去，我也想死在回扬州的路上。而不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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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中的月儿又高又圆，是那么地皎洁，那么地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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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次，她们能不能在熟悉的土地上，和最亲爱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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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在月下共赏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