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姚无视这一切，只是开着车快速的狂奔。


    一直冲到了大大的袁府。


    门口已经等着不少人。


    都在张望着。


    赵丹青在门口带着老段等人张望着。


    许氏姐妹则是在屋内陪着小七，在老袁的病床前哭着


    老袁用着仅有的力气怒骂着儿女。


    “哭哭哭，哭什么哭，等老子死了以后再哭。”


    “克定，克文你们兄弟几个，严守家训，以后不得为官！听懂了吗？”


    袁家兄弟一脸悲切的点头。


    “爹，您别说话了，我们知道了！”


    老袁应该是回光返照，现在的面容居然红润了起来。


    絮絮叨叨的也不知道说着什么，做着最后的嘱咐。


    时不时的问一句：“聂力来了没有？”


    “快了，快了！”


    “聂力来了没有？”


    最后只剩下这句话还在不断的复述，小七每一次都及时的回答。


    直到，门口有下人大喊：“聂总长来了，快让开！快让开啊！”


    聂力龙行虎步小跑着跑进了老袁的房门。


    而老袁听到聂力到了嘴角也露出了笑容。


    看着聂力那年轻的不像话的面容。


    招招手：“聂力，你进来，其他人都出去。”


    屋内的人，没人敢反抗，这是老袁一辈子在家中积攒下来的威势。


    聂力走到床前，半跪着拉住了老袁的手。


    竟有些伤心的说道：“爹啊，您怎么就突然不行了啊！女婿还没孝顺您呢啊。”


    老袁毕竟是他的岳父，跪老袁并不丢人。


    一个女婿半个儿呢。


    小姨子还有姐夫半个屁股呢。


    额，扯远了。


    老袁听到聂力的话，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的嘲讽：“想孝顺我？到地府孝顺我吧，怕是我死了以后，最开心的就是你小子了！”


    聂力伤心的说道：“爹，您怎么能这么说呢？说句不好听的，您就算是不死，您看看北洋还有几个人听您的？”


    老袁呵呵的笑了声不想争辩：“行了，你小子也不用跟我装，这个屋子只有咱们两人了，我现在应该是回光返照，我有些话跟你说。”


    “你说，聂力我真是罪人吗？”


    人到头来逃脱不了功名利禄。


    老袁居然在意身后名了。


    让聂力颇为惊讶，在他印象里，老袁虽然做了些错误的选择，但这人是个霸道，强势，说一不二的人，这是没错的。


    可这样一个人居然问这个问题？


    聂力复杂的看了一眼老袁。


    “说实话？”


    老袁点点头、


    “是！”


    聂力想都没想的就说了。


    老袁呵呵的苦笑。


    “我是个罪人啊，哈哈。女婿，其实我早就看出了你是什么人，你心有多野，但是我一直觉得我在，我就能压着你！可是终究是低估了你了！”


    “没想到我棋错一招，就满盘皆输啊。”


    “爹求你件事儿，以后能不再教科书里死命的毁我吗？”


    聂力那叫一个冤枉啊。


    “爹啊，我在您眼里就是那样的人啊？虽然我不会美化您，但也不至于毁您啊。这点您大可放心。”


    老袁苦笑：“那就不能美化一下吗？”


    聂力闻言，郑重的摇摇头：“不能，我得让后代人知道，前辈们都是怎么走过来的，有的错了，就的吸取教训。”


    说完，叹口气：“爹，我觉得您着相了，您看当年武周日月当空，直接就立了一个无字碑，是非功过由后人评说多好？”


    老袁气的翻白眼。


    “我特么的谢谢你啊！”


    太气人了。


    死了都不安生！


    说完，良久老袁都没有说话。


    聂力惊讶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的探了一下鼻息。


    可刚刚到了老袁的鼻子下，就挺老袁幽幽的说了一声：“先别乐，还没死呢。”


    聂力动作戛然而止。


    讪讪一笑、


    “爹，您过分了啊！”


    老袁也懒得搭理聂力，又过了一小会儿。


    老袁才出声中气十足的问道：“你跟我说的那种长在春风里，不再受列强欺负的日子真的会实现吗？”


    聂力没想到老袁的思想跨度如此之大，不过还是马上的说了出来。


    “会的，现在我们正朝着这个目标努力，终有一天，我们的国人将会走在别国的大街上，看着他们的兴衰起落，享受一等人的待遇！”


    “而且这一天不远了！”


    “如果不是您突然不行了，我都准备近日出征脚盆鸡了。这个弹丸小国，骚扰了我们不下千年，这次是应该做个了结了。”


    聂力说的激情澎湃。


    吐沫星子乱撞。


    可良久也没有听到老袁的回话，看着那张闭着眼安详的面容，小心翼翼的再次探了一下鼻息。


    只是这次，没有了老袁的呵斥。


    最后，只留下了聂力的一声叹息。


    聂力就这么看着这个自己的贵人，足足有半个小时。


    才站起身，出了房门。


    看着外面的青天白日，聂力不由得捂着眼睛。


    小七等人慌乱的走到聂力的身边。


    小七更是一把就哭着抱在了聂力的怀里：“力哥，爹走了？”


    声音有些颤抖。


    聂力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抱住了小七。


    用下巴抵在小七的额头，摩挲了几下。


    然后才对着老段老冯等北洋老人还有袁家的人说道：“袁公走了，准备后事吧！”


    一声袁公算是聂力对老袁对他的提携之恩最后的报答吧！


    院子里刹那间出现了哭声一片，别管真情假意，这样的氛围你不掉两颗眼泪珠子，那就是不合群。


    袁家几子哭的最伤心。


    小七更是哭的失声。


    聂力心疼不已。


    忙叫下人把小七搀扶下去。


    整个袁家在不到几十分钟的时间里，成了白色的海洋。


    早就准备好的棺椁，白布，一一做好孝服分发给院子里的众人。


    各处北洋人，纷纷派遣人进京，吊唁。


    袁家的人一一回礼。


    这一忙就是整整七天。


    丧是办的不大，但人都是华夏有头有脸的人。


    治丧委员会的成员更是个顶个的吓人。


    总统老黎避嫌没有出面。


    老段和老冯老王这几个中流砥柱，带着一众北洋老人，操办了这场丧事。


    聂力就如同一个提线木偶，做了一个女婿应该尽的所有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