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们在第五大道附近。”
“新的案件？但是我们正在着手的这个案子还没有处理完......”
“好的，我明白了。”
三言两语说完，苏西挂断电话。
“新案件，上面让我们马上过去。”
她降下车窗，把还剩几块的披萨连着盒子扔进街边的垃圾桶里，系上安全带。
“什么案件，这么急？”
艾登扬了扬眉毛。
“据说是一桩黑帮仇杀案，你有黑帮背景，上边决定让我们去处理。”
“黑帮背景？呵，”艾登冷笑一声，“你还真会用词。”
苏西故意把“黑帮经验”说成“黑帮背景”，摆明了在用语言恶心艾登。
她觉得艾登就像个扫把星，牵连自己也跟着被边缘化。
现在几乎所有fbi探员都在“克兰案或莎朗·道尔案”中做选择，只有他们偏偏选了“或”。
苏西冷哼一声发动引擎，驾驶汽车向案发地点进发。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到达了位于皇后区的一家私人艺术馆。
皇后区是纽约五个区当中面积最大的区，南北十多公里的距离内各有两个大机场，客机在市区上空飞来飞去。
案件发生的私人艺术馆就在南边的肯尼迪国际机场边上，附近有一片怡人的公园，刨去嘈杂的飞机噪音，算得上是一处闹中取静之地。
走下汽车，艾登抬头看向建筑上的立体标牌。
“斯通纳当代先锋艺术中心”。
看到“先锋”这个词，艾登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一根香蕉，以及一个小便池。
他调侃道：“我听说他们把马桶和香蕉当成艺术品卖出高价，这种诈骗行为确实需要fbi好好调查，搞不好能牵扯到洗钱大案呢。”
苏西白了他一眼，“少废话，开工了。”
话音刚落，一名大腹便便的警察走了过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
nypd的精英都被抽去追查莎朗·道尔，在人员短缺的情况下，就连一些文员都被调到外面打辅助。
按理来说像黑帮仇杀这种小案件，地方警局完全没有必要请求fbi介入，在习惯了政治斗争的苏西看来，这纯纯是当地警局在浪费fbi人力，有意使绊子。
用个不恰当的比喻，莎朗·道尔现在就是现在所有执法人员都心心念念的“财宝”，谁要是能把这个人拿下，谁就能平步青云，总负责人也能获得政治资本。
不过，fbi也有权以各种理由拒绝介入调查，说到底还是上司觉得这件事值得调查，所以才派自己来的。
别人都在吃肉，自己只能喝汤。
苏西觉得很烦躁，瞥了一眼胖警察，没好气道：
“你们警戒线怎么拉的？这边留一个大缺口，是准备留给飞机当跑道吗？”
她是现场职级最高的人，又是“高人一等”的联邦探员，就算说话很冲也没人敢顶嘴。
胖警察尴尬地笑了笑，不慌不忙解释道：
“呵呵，不好意思。戒严令刚过，整个纽约城到处都是案发现场，警戒线都不够用，就这点都还是我们十几年前的存货，我正在想办法用别的什么代替警戒线，暂时封上这段缺口。”
听到对方滴水不漏的解释，苏西就像一脚踢到了棉花上。
不过对方的态度非常端正，这点让她很满意，于是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和现场的其他几名fbi同事汇合。
这些人都是最基层的搜查科探员，只负责勘察工作，鉴定则交给全国各地的实验室或者总部实验室。
苏西作为组长，将摄像、绘图、笔录、物证收集的几项工作挨个分配给同事，然后和胖警察以及美术馆馆长沟通了起来，看有没有什么值得挖掘的信息。
艾登拿起摄像机，在当地警察的带领下进入案发现场。
整个案发现场非常大，几乎整栋艺术中心以及毗邻的人行道都在警戒范围内。
“有这么夸张吗？把整栋楼都围起来？”
艾登有些怀疑。
带路的警察摇了摇头，苦笑道：
“马上你就知道了。”
几人进入艺术中心二楼，来到案发核心区域。
艾登愣住了。
通常在案发现场，不需要提醒也能看到最关键的尸体或者凶器，目光自然而然就会落到到某个焦点上。
然而二楼的展厅里，除了空气中弥漫的浓烈血腥气以外，他竟然没有看到任何奇怪的物体。
或者说，
因为四周都是奇怪的物体，
所以反而看不出“怪“在什么地方。
有的展品像一团巨型毛线，有的像沙滩上的消波块，还有的直接就像是摩托车残骸，简直就是一个精心展出的垃圾场。
艾登完陷入了“我看不懂，但是大受震撼”的状态。
“呃，我什么也没看到......”他喃喃道。
警察指着展厅中间的一个马桶形雕塑说道：
“那是头。”
不等艾登做出反应，警察又指向另一个展品接着说：
“那是脚。”
“那是指甲。”
“那是牙齿。”
他一连指了很多个地方，就像生物老师在给学生介绍人体的构成。
听完，艾登感到震撼且棘手。
这么大的犯罪现场，五名fbi探员外加六名当地警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完成现场取证。
“哎，还是先‘从头开始’吧。”
他拿起照相机，小心翼翼走向放在展厅中央的“马桶”，生怕踩到什么重要物证。
从远处看，这个“马桶”的造型几乎和平时厕所里用的玩意儿一模一样，但它没有陶瓷的光亮，应该由石膏做成。
艾登走近，看了一眼展牌。
“美国。”
牌子上就这么一个词。
“美国是个马桶？有意思。”
他抬起照相机，拍下一张马桶盖合上的照片。
警察说过，这个展品是“头”。
于是艾登深吸一口气，把手伸向马桶盖，轻轻掀开。
在马桶盖掀起的瞬间，一股直冲灵魂的恶臭钻进鼻腔，就连口罩也挡不住。
一颗被整齐切割的人头映入眼帘。
这颗人头肿胀得厉害，下面垫着一层厚厚的糊状物。
糊状物红里透黑，
黑里带红，
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