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登向桌上的手枪伸手。


    但在他即将碰到证物袋的时候，手枪竟然消失了！


    眨眼间，桌上只剩一台合拢的笔记本电脑，心理上的不适也一同消散。


    直到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本应该正在观看“录像”。


    “什么？！”


    他试着抬手，却在手铐的束缚下停在半空。


    这种如梦的恍惚感，让艾登再次联想到了在丽思酒店被伪人拽入幻觉的经历。


    “但是，为什么他们要给我看一段视频？”


    就在艾登看着笔记本电脑愣神的时候，耳边传来低沉的嗓音：


    “嘿，我代康纳向你问好。”


    他猛地扭过头，一名同样穿着fbi制服的高个男子正站在自己身旁。


    除了身高以外，男子没有什么明显的脸部特征，属于扔在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到的大众脸。


    因为男子过于安静，以至于艾登在醒来后压根没注意到对方的存在。


    “你是谁？！”


    “别问，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等你出了这栋大楼以后，我们就不会再见面。”


    男子一边回答，一边拿出钥匙迅速给艾登解开手铐。


    “出门以后右转直走有一扇闸门，你用这张卡就能出去，”他掏出一张磁卡递给艾登，郑重叮嘱道：“用完以后，一定记得找个地方把这东西销毁。”


    艾登刚来纽约没两天，对分部的内部构造不熟，的确需要指路。


    从这点也能看出来，对方对自己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自己却对男子一无所知。


    “你是藏在fbi的卧底？”


    艾登紧紧握住磁卡，边问边看向一旁的单向玻璃，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窥视。


    “别问。”男子依然守口如瓶，“你知道得越少越好，趁现在赶紧离开。”


    他说话的时候语速很快，无形中让艾登也跟着紧张起来。


    艾登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起身跟着男子往外走。


    走到门后，男子忽然停了下来，从怀里取出一只u盘。


    “作为回报，我需要你帮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一家叫做「三川3」中餐馆的老板，接头暗号是「我来商谈下个月的食材采购报价」，记住了？”


    艾登犹豫片刻，接过u盘。


    这玩意儿拿在手里有点沉，坚固的金属外壳的占了很大一部分重量。


    奇怪的是，对方似乎坚信自己一定会接受这个委托。


    “你不担心我半途跑路？”


    “不担心，因为你哪儿也去不了，”男子摇了摇头，“你现在和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有和行动一致才能活下去。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其中的道理。”


    事实上，艾登并不明白什么“道理”，只是觉得既然对方救了自己，这个人情债该还就得还。


    再说就快递一个u盘而已，又不是什么难事。


    这样想过，艾登叹了口气，“我不懂中文，你最好用纸把餐馆名写下来。”


    对于土生土长的北美人而言中文简直是外星语言，他担心自己会认错这家叫做“三条河流”的餐馆。


    “把手伸出来。”男子急道。


    艾登伸出左手。


    男子取下夹在胸前的签字笔，在艾登手心写下“三川3”的字样。


    这三个字非常好记，艾登看了一眼就用手擦掉。


    眼看艾登如此自信，男子也不再多说，按下门把手。


    拉开铁门，一阵阴风袭来，艾登打了一个寒颤。


    左顾右盼之后，他发现单向玻璃后面并没有人在偷窥。


    现在整个纽约分部都倾巢出动追查莎朗·道尔，空荡荡的走廊没有一个人，刚才的审讯员和检察官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高个男子没有向艾登告别，径直向左走入走到深处，消失在拐角。


    来去匆匆，神秘莫测。


    按照男子的嘱咐，艾登往右来到闸门前，将磁卡贴在读卡器上。


    “滴......”


    闸门抬起一条小缝，渐渐扩大。


    fbi的每个分部都是一座小型堡垒，不仅从外部看上去封闭厚重，就连内部也有很多没有标识的房间，有时即便是内部员工也不知道这些房间的作用。


    艾登穿过闸门，发现走廊的左右两边有更多的单向玻璃，应该也是审讯室。


    “纽约分部原来这么有钱，审讯室都比克兰多几倍。”


    这样想着，艾登加快脚步通过走廊。


    经过单向玻璃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往右一瞥。


    只见一名女子昏昏沉沉地坐在审讯椅上，面前放着一台正在播放“黑白录像”的笔记本电脑，似乎也被屏幕上的内容迷住了。


    艾登总觉得女子的面容很眼熟。


    半秒后，他惊呼道：


    “阿丽莎？！”


    当时在黑橡林，自己突发善心收留了阿丽莎，没想到又在这里见面。


    艾登震惊地扒在单向玻璃上，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


    人们倾向于再次帮助自己曾经帮助过的人，现在时间紧迫来不及细想，他决定先救人再说。


    艾登试着将磁卡贴在门边的读卡器上，铁门应声而开。


    他从走道边拖来一只灭火器抵住铁门，进入审讯室一把合上笔记本电脑。


    “阿丽莎！快醒醒！”


    尽管审讯室里有监控摄像头，但艾登觉得既然高个男子能当着监控的面救出自己，现在自己也能照做不误。


    就算被监控发现，只要自己动作够快也能在他们赶来之前把人救出去。


    “呃...艾登...”


    她微张的嘴角淌下一串口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


    阿丽莎的手上没有手铐，显然不是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在此接受问询，审问员却同样给他播放了“录像”。


    “不管了！先跟我来！”


    艾登一把拉起阿丽莎，拽着她的胳膊往外走。


    尽管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阿丽莎还能走路，就像梦游一样乖乖跟在艾登身后。


    经过其他几面单向玻璃的时候，艾登又停了下来。


    他发现除了被困于此的阿丽莎，相邻的审问室里还坐着之前在电梯间撞见的艾玛以及和她同行的男律师，各自的面前也都有一台正在播放录像的笔记本电脑。


    艾登没有多想，一一将他们解救。


    从幻象中醒来，每个人反应不一。


    福尔斯和阿丽莎都处于半睡半醒状态，只有艾玛跟艾登一样很清醒，两人各拉着一个“梦游者”往外走。


    整个过程无比顺畅，路上甚至没有碰到一个活人。


    大门处的保安见艾登穿着fbi的制服，又是从里面往外走，就没有多问，放四人过了门禁。


    “祝好运，探员。”


    保安按下门禁开关，继续阅读桌上的杂志。


    艾登走到街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和艾玛一起把另外两人塞进车，坐进副驾驶。


    他心有余悸地回看着后车窗里越来越小的fbi大楼，确认没有跟踪的车辆，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他看到坐在后座上的艾玛正盯着自己。


    “警官，我们去哪儿？”


    “警官，我们去哪儿？”


    艾玛和司机同时问道，连用的词都一模一样。


    “先填饱肚子吧，我快饿死了，”艾登抬手看了看手心残留的墨迹，接着道：


    “去‘三条河3’中餐馆，我想尝尝‘左宗棠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