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受拿出来的正是鸿源道树的树叶。


    一片还没有长成的嫩叶。


    然而，其中蕴藏的生机与道韵，已经超过十大先天灵根了。


    子受淡淡道：“洪荒三大先天灵果，分别对付天地人三道。”


    “黄中李，代表天道，天道兴，则黄中李盛。”


    “壬水蟠桃，代表人道，所以一直到人族诞生，天庭建立时，道祖才将其拿出。”


    “人参果，代表地道，也正因此，才能活于拥有地书的镇元大仙你手中。”


    他侃侃而谈，从洪荒录中知道的这些辛秘，此时正好全都拿来用。


    “巫妖量劫之后，不周山倒塌，此山乃盘古脊柱所化，不但是擎天之柱。”


    “但是连接天道与地道的桥梁。不周山倒塌后，地道中积累的一切负面，再也无法化解。”


    所谓一切负面，指的就是各种因果，恶业。


    就如同任何生灵，都需要吐故纳新一样。


    天地人三道，也需要。


    而地道在三道中，最为特殊，它吐故纳新需要借助天道与人道。


    后土祖巫身化轮回后，就将地道与人道连接在一起。


    然而，不周山倒塌后，地道与天道之间的连接断了。


    偏偏六道轮回，只够化解众生产生的一切因果恶业。


    但，仙神所产生的因果恶业，又由谁来化解？


    失去不周山后，地道中的仙神所产生的因果恶业，没了去处。


    越来越多，这才有了封神量劫，这仙神杀劫。


    也有了人参果树的衰败。


    子受轻描淡写将这些大因果说出来，让镇元子愣了许久。


    良久之后。


    镇元子苦笑一声，道：“到底是哪位圣人，如此看重人王？竟然连这些大因果都告诉你？”


    子受笑而不答，只是伸出手，掌心中鸿源道树的树叶，不断荡漾起层层道韵涟漪。


    “镇元大仙，孤不用你立刻回答。”


    “给你一夜时间，如何？”


    “今夜过后，想来镇元大仙你就有决定了。”


    镇元子看着子受，道：“若是贫道拒绝？”


    子受收起鸿源道树的树叶，道：“除了孤，唯一能让人参果树饮鸩止渴的只有三光神水。”


    “三光神水，一在玉虚宫，二在慈航道人手中，如今在西方。”


    “镇元大仙，孤对于敌人，从来不手软。”


    “尤其是注定要成为敌人者，一定会提前斩草除根。”


    镇元子深深地看了子受一眼。


    他甚至没在人王这一番话中，听到任何威胁的意味。


    人王不是在威胁，只是在说一件事实。


    这种气度，镇元子只在圣人身上见到过。


    圣人降下法旨时，很少会有善恶与威胁。


    因为圣人金口，就是事实。


    不需要什么威胁。


    镇元子到底是地仙之祖，当年紫霄宫三千红尘客之一。


    对此也完全没有动怒之意，反而突然话锋一转，道：“人王，难道你今夜，有什么重要之事要做？”


    刚才人王特意提到了“今夜”，他相信，这当中定有因果。


    子受若有所指地道：“不是孤在今夜要做什么。”


    “而是元始要做什么。镇元大仙，你觉得高傲的玉清圣人，七曜失败后，一年没有反应，为何？”


    镇元子也非等闲之辈，子受看似什么也没说，但其实说得已经够多了。


    他屈指推演一番，脸色陡然一变。


    他猛地抬头，看向夜空上，那一轮圆月。


    在他的视线中，月亮缠上了一层深红色的因果线。


    镇元子倒吸一口凉气，道：“圣人要再来一次坠月？”


    “不，不可能，他就算再想来一次坠月，也无法动摇人间，不过是徒增笑料。”


    他看向子受，道：“人王如此成竹在胸，是知道要发生什么了？”


    子受摇摇头，道：“我知道他要对月亮下手，但具体怎么做，不知道。”


    “也不怎么在乎，他敢向人间伸手，打回去便是。”


    镇元子一怔，表情一下子古怪起来。


    因为在他刚到朝歌的时候，就已经在朝歌中，发现了嫦娥。


    他一开始没有多想，现在他看子受这态度，好似真的不在意月亮。


    他这才明白过来，道：“人王办这一场月夜诗会。真正的目的。”


    “是想把嫦娥救下来。只要嫦娥救下来了，月亮如何，人王就无所谓了。”


    子受淡淡一笑，道：“给元始天尊再大的胆子，他也不敢毁掉日月。”


    “他是盘古元神所化，毁掉盘古双眼所化日月？想死吗？”


    “既然日月不损，那孤何须在意呢？”


    “至于嫦娥，她与孤的臣子杨婵相熟，仅此而已。”


    这一点，他还没说谎。


    嫦娥是洪荒有数的美人不假，但仅是美人，还不够他一而再，再而三去救。


    毕竟，嫦娥在他伸手前，就已经拒绝了。


    他再次出手，甚至布下诗会大局，就是因为杨婵。


    他向来护短。


    镇元子什么也没说，而是把目光投向朝歌某处。


    ……


    朝歌，诗会现场。


    嫦娥突然抬起头，看向月亮。


    杨婵挽着她的手，道：“嫦娥姐姐，你怎么了？感觉你今夜心神不宁？”


    嫦娥正想要说什么，突然看向杨婵。


    杨婵紧紧拉着她，看似亲密，但她回忆了一下。


    今日，来到朝歌后，杨婵就一直紧紧拉着她。


    她看着杨婵，很认真地道：“我若现在一定要回到广寒宫，你会如何？”


    杨婵张了张嘴，然后紧紧拉着嫦娥的手，同样无比认真地道：


    “我会一直拉着你，哪怕你恨我，我也不会放开。”


    “嫦娥姐姐，在人间，你不是我对手，所以我不会放手。”


    嫦娥没有生气，只是平静地看着杨婵，道：“这场诗会，就是为了把我骗下来？”


    “为何？人王不会只是因为想拉拢我，就做这样的事。”


    杨婵刚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她突然脸色一变，猛地抬头看向月亮。


    此时此刻。


    整个人间，所有天仙境以上的百姓，全都心有所感，抬头观月。


    嫦娥捂住心口，一口血喷出。


    她骇然抬起头，看向广寒宫。


    在她的视线中。


    广寒宫顷刻间化作齑粉。


    月桂树如同疯狂一般，爆发式疯长，眨眼间覆盖了整个月亮。


    然后，又瞬间枯萎，化作腐泥。


    其强大的生机，眨眼便汇聚于一处。


    那里，有一点凶光乍现。


    咚咚！


    嫦娥听到，月亮上有胎动声响起。


    咚咚！


    九天十地，诸天仙神，听到月亮上，有胎动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