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会儿他,便将放在他腿间?的脚缓缓收回来。
他身体燥热,现下天气?寒冷,纵使室内夜里烧了炭,她还是忍不住朝他靠近。
又伸手,要?将他落在她腰间?的手臂挪开。
她要?下床去湢室。
昨晚到了后边,她口渴得很, 他喂她喝了好些?水,这会要?去解手。
但才挪了小半, 陡然地那只手臂收紧,于迷蒙灰茫的视线里, 把她揿按进他的怀中?。
身体猛地相贴,乍然听到她的轻呼。
卫陵一霎醒了过来, 睁眼垂首看向胸膛前?的人。
见?她也正低头看向下面——青红痕迹遍布的锁骨下,被亵衣遮掩的,胸口的位置。
细眉轻蹙,脊背也躬起。
曦珠推了他一把,低声:“放开我。”
身上其他的地倒不疼,他用了油,她一说停就停了,又是第一回 ,不敢过分。只是落在这处,就有些?收不住力道。
即使事后身上被他抹了两遍药,但方才猝不及防的举动,还是有些?泛疼。
卫陵瞬时松开了她,明?白?过来,忙地先道歉:“抱歉,弄疼你了。”
又快地问道:“是不是还疼地厉害?我再拿药给你擦擦。”
说着,撑起身来,就要?脱她的衣。
曦珠浑身也没多少力气?继续推他,不能阻拦,确实也还疼着,索性躺着任由他了。
药盒子?就放在枕下,和那个装着两人结发的锦囊放在一块。
卫陵坐起身,微敞衣领,扭开药盒,手掌将药搓热了,在她“轻点?”的柔声中?,垂眼给她仔细涂抹着药,轻地不能再轻,不遗漏哪寸肌肤。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克制许多,还会弄成这样。
一时不知所措地愧疚,踟蹰开口道:“我下回会轻些?。”
曦珠望着他的动作,沉默了下,以鼻音嗯了声。
但轻揉没一会,她便觉得有些?异样起来。
他嘴上说地诚恳,但揉着药膏,渐渐地,便有些?歪了。
卫陵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丰饶景象,额间?的青筋微鼓,呼吸逐渐粗重。
“好了,不用擦了。”
曦珠没忍住轻哼声,转目瞧见?他神?色的变化,朝他瞪一眼,没敢让他继续,忙不迭地拉拢好衣裳,便要?起身下床去。
起床要?越过他,他睡在外头。
卫陵低笑了声,正忍着欲地把药盒放好,要?拿帕子?揩去手上的药膏,回转头来,见?人要?下床,又赶忙拦住她。
“起床做什么,天还早,不急着往正院那边去,昨日忙成那样,爹娘定还没起来,我与他们说过了,过去吃午膳时敬茶就成。我们再睡个把时辰,昨日闹到那么晚,你不困?”
他这边说了一大堆,却得她不回头的一句:“我要?去解手。”
声音又小又闷。
先前?两人住在一起几夜,她没这样,反倒成婚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行,快去快回。”
卫陵忍不住笑地松开她的手腕,看她翻身到床畔,拉拢帐子?挂到金钩上,穿鞋转进湢室的背影。
单手枕着躺回枕上,他望着绛纱帐顶,将那只还未擦净的手,犹带着她的软腻,伸进鸳鸯被里,回想昨晚的一切。
隔着一方屏风。
在从小窗透进的昏蒙光亮下,解手过后擦洗,曦珠不免低头,就见?大腿处的青痕尤其多。
但她昨晚并没感觉到疼。
他一直都顾忌她,在她迷糊睡去时,还能听到他压抑的声音,好似过了许久,他才上床来,搂住她睡。
她正摸看自己的身体,却忽地听到异声,再熟悉不过,一整夜在她耳畔跌宕不歇的清冽声音。
她微咬下唇,将亵裤穿好后,并未立即出去。
坐在一旁的木椅上,于一角的缄默里,长翘的睫毛轻轻抖动,看光里似被寒冷冻结、浮飞缓慢的尘埃。
不禁想到他吃的那个药,也想到他情动时,对她说过诸如爱她的那些?话?。
她慢慢垂下了眼。
直等到他在最?后的低喑闷声里,好半会没动静了,才走出去,回到床边脱鞋,爬向床里侧,掀盖上暖和的被褥。
余光里,曦珠看到放在柜上的那团乱糟糟的帕子?,呼吸间?,还有那股尚未散去的涩味。
她甫一钻入被子?,便被他抱入怀里。
在卫陵还未开口前?,曦珠已先侧过身向他,直接问道:“那个药会对你的身体有害处吗?”
此前?,在筹备婚事时,她便不想生育孩子?,不想留在京城,再次彻底与卫家绑定在一起,但她不知该如何与他说,只是到时洞房……
但目睹他为大婚的种种费心,每日情不自禁地满面笑容,在要?将她送去杨家待嫁的前?一晚。
她还是要?与他商量这件事时,说明?自己的想法,他却主动对她道:“现在局势不稳,我们先不要?孩子?,我已让郑丑给我开了药,以后我们在一起,我吃药就好,你不要?担心。”
“我也不是很喜欢孩子?,小孩子?吵闹得很。”
“再者,我们两个也还年轻,将才二?十和十七,不着急这个事。若是以后局势稳定下来,我们回去津州,你要?是想要?个孩子?陪你玩,我们再生。不想要?,就我们两个过日子?。”
“倘或后头爹娘问起孩子?的事,我在场便我来说,若是娘偷偷和你说,你来找我,我自有办法去应对她。”
……
他为她找了诸多借口。
那时候,她只是沉默地答应了这件事。
她知道郑丑的医术很高,也知道卫陵必然会这样做,在大局未定前?,不会想要?孩子?。
但她并没有问他那个药是什么,会不会对身体有害。
女子?吃的避子?药,总是涩苦至极,更会毁坏身体。
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损伤子?嗣的药。
直到如今,她才问出了口。
“一点?害处没有,全然不可?能,但比起什么避子?汤,那药的危害算小,再说我身强体壮,那个害处更是不算什么。”
卫陵揽住她的后背,倾身亲她的脸颊,又禁不住凑到她耳边,低声玩笑道:“或是你怕我不行,要?问我这个,可?昨晚不是已经验证过?不若再来一次?”
这话?一出,曦珠顿时失去了忧虑,偏开脸想要?躲开他落在耳上滚热的气?息,有些?痒。
“不要?。”
却被捧住脸,半分挪不开,耳垂被含吮着。
卫陵的齿尖厮磨着那片软肉,按着忍不住笑起来的她,轻了许多力道地任她挣扎,而后一个没有留意,被气?喘吁吁的她拐住了腿,翻压在了身下。
看她凌乱了发丝,他再迅疾去挠她的腰。
曦珠笑地喘不过气?来,坐在他腰上,去抓他乱动的手。
“别挠了!”
“那你说,昨晚的我如何?可?让你舒服了?”
她不说,他便欺身上去,将她挠地歪倒在被褥上,蜷缩成一团,乌发散乱在身下,满脸涨红地止不住笑。
直让曦珠有些?咳嗽,服软了,低着头,声小得约莫听不见?。
“行,我很舒服,成了吧!”
话?至尾端,她有些?气?地鼓起粉白?的脸腮,愤愤地盯着他,又没憋住笑。
“表妹早些?说实话?不就好了,嘴硬做什么。”
卫陵捏捏她的软腮,满意地笑了,将她抱起来,亲她微张的唇。
那点?晨起时的不自在,烟消云散了。
……
玩闹好片刻,连着几日为婚事忙碌,竟泛起困来,两人又睡了半个时辰,才穿衣起床。
蓉娘和青坠跟进屋来,一个帮着要?整理床铺,一个送来热水洗漱。
哪成想床上被褥折叠整齐,哪里有一丝乱的迹象。
蓉娘一愣。
方才那一通闹,加上昨晚,床上已是不能看。
曦珠没好意思让人来弄,卫陵便和她一起收拾好了。
现下曦珠正转到屏风后穿衣,蓉娘便过去帮着,却是有话?要?问。
卫陵刚要?跟去,却靴尖偏转,只落坐在妆台旁的圆凳,等待着她。
隐约地,能听到那头的窃窃私语,应是在问他对她如何?
等曦珠出来坐在镜前?,见?一边的人只字不言,噙笑望她,目中?却是了然。
她没再看他,唤青坠过来帮着梳发。
时辰不早了,都快晌午,怕慢些?赶不过去正院。
蓉娘开了半扇窗透风后,又擦净桌面,将那对烧烬的龙凤花烛拿出去处置。
冬日的微光静落在妆台上,三爷就坐一边看着。
青坠不敢和已成三夫人的表姑娘说话?,只管细致地梳发。
卫陵撑着手肘在台上,看了一会曦珠,捡起那些?妆奁中?的首饰,摸摸这个,玩玩那个。
却忽见?摸到了那只蓝色的镯子?,这辈子?的他,送给他妻子?的及笄礼。
他垂落的眼神?一暗,指骨收紧,一刹想要?摔碎了它,但最?后还是将玉镯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