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手机铃声响了，来电显示是邵景舟。


    云妗打断了某人喋喋不休的嘲讽语录。“稍等，我接个电话。喂，什么事？”


    低沉的嗓音清冽如泉，冲散了狭小空间的闷热，带来了丝丝凉爽。


    “看你后视镜。”


    有一辆商务车跟着车，速度不疾不徐，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


    “我安排了八个保镖守护你的安全，他们会全程跟着你。看完了岳母，早点回来。”


    云妗轻笑出声。“啰嗦，我还有事，挂了。”


    “亲一个，就现在。”


    云妗回眸，看到顾小沫气得铁青的脸，犹豫片刻后道：“不好吧，你妹看着呢。要不，晚上补？”


    “行，先欠着。”


    挂了电话，云妗靠在副驾座上闭目养神，悠悠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顾小沫黑着脸，又重复了一遍。“你离邵景舟远一点。”


    “你喜欢他？”


    顾小沫的脸黑成锅盖。“我跟他是兄妹，我怎么会喜欢他？”


    “那关你什么事。”


    云妗睁眼看她。


    “你看不得你哥好，所以非要当棒打鸳鸯的大棒子把我们拆散是不是？”


    “别说的那么难听，我那是替我哥考虑。像你这样的拜金女，我见得多了，一准就是冲着景舟的钱来的。根本就不是真心的。”


    云妗反问道。“你不是？”


    “当然不是。”


    云妗的话总是能轻而易举让她破防。


    顾小沫撇了撇嘴，道：“我跟我哥那是从小到大的交情，我不会看着他被人骗。尤其是被你这种拜金的、虚伪的女人骗。”


    “你要相信你哥的智商没你想象的那么低，他是个成年人，有自我判断能力。”


    云妗顿了顿，继续说。


    “如果我不合适，他会婉拒我。而不是让你这个异姓妹妹来当恶婆婆拆散我。”


    “再者，拆散不给报酬，全凭一张嘴，是不是太抠门了？”


    顾小沫咬牙切齿。“你果然是冲着我哥的钱来的。等等，你在干嘛。”


    云妗拿出挂在衣服里面的项链，在等等红灯之时，她眼前晃了晃。


    “认识吗？”


    顾小沫看呆了。


    那条项链该不会是收藏款的吧？


    放在市面上，有价无市。想买都买不到，怎么会挂在她脖子上。


    她咽了口唾沫。“a货？”


    “你哥送的，价值你心里有数。”


    顾小沫恼羞成怒。“你什么意思，故意露出项链，羞辱我？”


    “绝对没有。”云妗笑眯眯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想让我离开他，除非拿出同等价值的东西。不然没门。”


    顾小沫气的抓狂，将车子停在路边，语气不善。“下车。”


    “不去医院了？”


    差点把正事给忘了，都怪云妗，都把她气糊涂了。


    顾小沫开车，将云妗送到医院，停好车。


    “带路。”


    “你自己不会打电话问？”


    “那我回去了。”


    云妗迈开腿，就要上后面跟着的商务车。顾小沫一把挽住了她胳膊。


    “着什么急，我带你去还不成么。算我欠你的，行了吧。”


    七拐八拐，到了住院部406，顾小沫推开门。


    “阿姨，看谁来了。”


    安母半躺在床上，床上有个餐桌，正吃着饭，抬头看到顾小沫来了，忙笑道：“你怎么来了，快坐。吴阿姨，给小沫洗水果。”


    “不用了，来的时候吃过饭了。云妗”


    顾小沫将云妗推到了安母面前，安母看到她来了，脸上的笑容刹那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眼中多了一丝抹不去的恨意。


    “你也来了。”


    “嗯。来得匆忙，没带水果。你身体怎么样。”


    安母叹了口气。“老样子，时好时坏的。吴妈去洗水果，也给云妗备一份。”


    她指了指边上的位置。“坐，吃水果。”


    “阿姨，我先走了。你们母女两个好好谈。”


    顾小沫临走还关上了门，给了两人独处的时间。


    吴妈洗好了苹果，拿起水果刀要削皮，云妗道：“放着，我来吧。”


    她利落的削了皮，切好块，放在果盘里，摆放在病房的桌上。


    “还有其他人来看你吗？”


    “没有。”


    自从安母生病以后，亲戚来了一次，子女来了一次，丈夫陪了她两次，就推脱说公司忙，再也没来过。


    也就一个在医院里实习的安折玉，趁着空余时间来看看她。


    她留在医院，很孤单寂寞。


    每天一睁眼，就数着指头算剩下来的日子。


    如今算算，没几天了。


    “云妗，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云妗给自己削了个苹果，切了吃。“什么事。”


    “我……”


    门开了，来的人是安折玉。


    安折玉推了推眼镜，看到坐在边上吃苹果的云妗，有些尴尬。


    他跟云妗没什么话好说，就是连简单的客套也做不到。


    云妗看了他一眼，打了声招呼。“二哥。”


    安折玉应了声。“你怎么来了。”


    “顾小沫带我来的。说我妈生病了，让我过来看看。”


    “说了什么病了吗？”


    云妗点头。“尿毒症。没几个月了。”


    “你既然知道了，有件事要跟你说。我们全家都跟妈做了配型，都不符合。只有你跟妈配上了。”


    安折玉深吸一口气，道：“你愿意……”


    “我不愿意。”


    安折玉将一摞病例单子放在云妗面前。


    “你看看，都是真的。我不会拿妈的命跟你开玩笑。”


    云妗当然知道是真的，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了安母的面色，确实如诊断的所说，没两个月好过了。


    想到上辈子，安母是唯一一个帮她报了仇的，哪怕是个局，她也来了。


    没想到的是，安折玉跟安母连演都懒得演，一上来就让她“自愿”捐肾。


    “没找到匹配的肾吗？”


    安折玉摇头，面色凝重。“妈的血型稀缺，有些事情也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我们已经试了很多办法，都无济于事，现在只能靠你了。”


    “靠我捐肾？”


    “是，只要你肯捐肾。你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云妗摇头。“你说了不算，让安家当家的来跟我说。”


    眼看着云妗要走，安折玉扣住了她的手腕，哀求道：“妹妹，帮帮忙吧。我只有一个妈，不想失去她。”安母流着泪，道：“你求她干什么。她把你三哥……”


    “妈。你都快死了，别管其他人了好么。专心管你自己。”


    安折玉抓着云妗的手，“扑通”一声，就给她跪下了。


    “妹妹，我求求你，救救妈。你有两个肾，给了妈一个你不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