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刨了一层土。当时他堂客还开玩笑说怕扯麻烦,特地要我看看,做个证人。”
胡建明扭过头看着高余。立春大哥、胡建明在,他不敢太放肆。他嘀咕地说道:“自成他们砌了水泥后,我的拖拉机就很难过身。”
“现在还能过身吗?”
“有时会刮到水泥墙上。”
“要不你现在把拖拉机开过来,看到底能不能过去。”
高余无奈,只好把拖拉机开了过来。
“你把拖拉机停到水泥墙边看看。”胡建明吩咐道。
高余把拖拉机停下来,胡建明走了上去。
“高余,拖拉机停水泥墙边,这个路面还有蛮宽的嘛。”
王丽华凑了上来,“胡村长,你当面看着的,他这拖拉机要过身完全没有问题。高余把我们新砌的水泥撬碎了怎么处理?”
胡建明缓缓地说道:“王丽华,你也不要太动气。我看这是一场误会。高余应该也是想给队里办事,现在,也许是他疏忽,我看这事就这样做个了结,你们不要再争执,和气生财。”
胡建明这和稀泥的话,想着既解了高冬九的围,又给了高余退路。
“那不行,既然我们没占公路,高余撬碎的水泥墙就得给我们归原,不归原那不行,这世上难道就没有公道?”王丽华抢着说道。
高冬九见事情有了转机,堂客这么一说怕这矛盾又会重新激起,高余是不好跟他斗的。他扯着王丽华衣角,“算了,算了,就这样算了。”
王丽华回过头轻声说道:“什么算了,你就这么好被人欺负,都被人夹□□里过日子了!”
胡建明的盘算是事情就此了结,这样两边都得到了他的恩惠。高余不用负责,高冬九的水泥墙也基本保住了。
王丽华突然冒出的这句话,他愣了下马上接口道:“丽华,高余也许是无心之过。你大人有大量,宽容宽容。都在一个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都把心放开一点,不要计较这么多。”
胡建明这样说,王丽华听出了他要当和事佬的态度。是啊,村长怎么会主持公道了,我们没钱没势,现在各退一步就是最好的结果。王丽华转身回到了屋里。
“冬九、高余,这事就这样了结,你们不要再闹矛盾,我还要去乡里送凉蓆,先走了。”
胡建明走到公路边上了三轮车,往乡里赶去。
见事情不会再闹下去,看热闹的村民纷纷担起水,提起菜篮往回走,这清早的闹剧似乎意犹未尽,收场收得太快了。
高余看着高冬九,洋洋得意,高冬九没跟他逞能默然地回屋里了。
父母都进了屋里,高翔从屋檐下走到地坪里,高余正收拾着钢钎。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高翔,钢钎抽出来前还把边上裂开的水泥撬了几下。
高翔看在眼里,没有作声。他只是站在地坪上,若有所思地盯着高余……
这样的事在村民看来见怪不怪,高余兄弟的跋扈,村里人早就习惯了。只要事情没到自己头上,关自己什么事。
众人散去后,立春大哥到了高冬九屋里。
“冬九,你就暂时忍了这口气。”
“立春哥,你还有水泥吗?借我点把墙补好。”
“补什么,别补了。”王丽华插嘴道。
立春大哥、高冬九转过来看着她。
“别补了,你没看儿子站在那一动不动吗?”
三个人的目光朝地坪上看去,高翔紧咬着牙关,蹲在砸烂的水泥墙边默然不语!
秋天时常的艷阳高照,不到一个月,荒山开垦过来了。但高冬九并没有歇下来,趁着晴好的天气,他又赶着去另外的山里砍冬天烧的柴火。
翻过年坎不久,绵绵春雨接连而至。三月份刚到,高冬九把杉树苗买回来,顺带买了几棵果树,高翔嚷着要跟爸爸去栽树。
细雨绵绵,高冬九、高翔戴着斗笠在雨丝中忙碌着。
高冬九先把栽树的坑一个个地挖好,高翔就在挖好的的坑里放着肥料。
“一个坑的肥料不要放太多。”高冬九说着。
“为什么,不是肥料多树长得快?”高翔反问道。
“肥料太多不好,吃饭吃太饱舒服吗?”
高翔像是意会了没有作声。
“爸爸,我知道怎么判断树的年龄。”高翔骄傲地说着。
“你怎么知道的?”
“学校里学的。”
“干活累不累?”
“一点点累。”高翔直起腰甩了甩手臂。
“你要好好读书,书读好了,才能出人头地,才能骑到别人头上去,到时就不用干这些事了。人没本事,会受人欺负,不要跟爸爸一样。”
高翔没有听太懂,哦了一声。
“你在学校表现怎么样?成绩好吗?”
“好了。”
“这个学期当班干部没?”
“当了小组长,我们组的书都在我这里背。”
“嗯,还可以。你要争取当个班干部,小组长太小。你们一个班的高大齐、徐钦怎么样?“
“高大齐成绩还好,但在学校都不怎么说话。徐钦成绩很差,他力气大,跟他哥哥一样喜欢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