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克服生理上的压力连续工作,确实很辛苦。
“下午休息,大家好好放松,公款吃喝,”徐觅顿了下,笑了,“其实玩乐也是可以的。”
欢呼声此起彼伏。
路闻仰头看他,忙了一天头发微乱,从眼睑下被堪堪遮住的青色看得出来,他其实没睡好,眉间尽显疲色。
可是他还是在以饱满的精神鼓舞士气,真的是个很完美的老闆了。
大家放松之际,路闻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晚上,和很多个在家的夜晚一样,不同的是她现在拥有新鲜出炉的素材,以及和专业人员共同讨论过的思路。
不同的是她在屏幕上看到的人,此刻就在隔壁。
她没有带上助手,这意味着从粗剪到成品,全部由她一个人完成。
不累,真的一点也不觉得累,这活儿让她义务完成都行。
路闻把所有拍好的带子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大致有了想法,然后打开软体,修枝饰叶,去掉不成熟的素材,然后……
然后她托腮不动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一个人,让她连一帧画面都捨不得剪。
突然,脸从手掌心滑下,搁在一旁的手机响了。
是龚诗凌。
没有寒暄,就是一句噼头盖脸的:“觅爷新歌今天发行,你知道吗?”
对方急切的声音并没有让路闻紧张起来,脑袋还处于当机状态。
“你说什么?”她反问,明显毫无预料。
龚诗凌重复了一遍。
路闻循着记忆找了一圈:“我好像是知道会在mv前出的,但是具体时间还真不知道。”
把电话用肩膀夹着,她退出视频编辑软体,在搜寻引擎打上关键词。
翻了两页,路闻蹙眉思索。
奇怪,真是奇怪!
热度是有,不过完全靠自发。
点评也有,不过大都是“好好听啊”,“恭喜觅爷回归撒花花”,诸如此类的。
官方宣传?
呵~四捨五入为零。
滑鼠越往下拖,路闻心就越凉。
“正在加载”四个字摆在屏幕底端,耐心已然告罄。
她揉了揉眉心,倏地站起来,座椅往后滑了几米,发出一记响亮的撞击。
“所以?这首歌是零宣传,在今天中午十二点突然出现在播放器的首页,还是边缘?”路闻着重强调了边缘两个字,明显是气得不轻。
龚诗凌“嗯”了声,直接下了诊断书。
电话里只有微弱电流声以及深重的喘气声。
想也不要想,路闻现在正在暴走的边缘:“这么用心的一首歌,这么可观的情怀和卖点,他们竟然零宣传?”
比方才舒缓的语气,带着隐忍,又仿佛不可置信。
“你先别着急。大家的评价只好不坏,说明制作上是没有问题的,热度也会有的。”说到最后,龚诗凌也不知道自己在安慰什么。
挂断电话,路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
也有靠口碑火起来的作品,但需要时间,到那时炒不出什么效果,那波热潮只有在一定的有效期内,才有可能出现。
现在最需要的是宣传。
没错,还有救,她不能乱了阵脚。
路闻拉回座椅,打开所有的社交软体,刚打算行动。
千钧一发之际,指尖却是生生从键盘撤了下来,她站起来,转身出门。
叩了三下房门,路闻停下,听到拖鞋及地的声音。
短短几步的距离,走到隔壁。
她愤慨,愤慨团队的不作为。她慌乱,怕这具凝聚心血的作品只引起微弱水花让他失望。
路闻眉眼低垂,眼神分不清明暗。房门弧度渐开,露出一张清隽的脸。
徐觅眸光骤亮,把她迎进来。
他说:“我正要找你,路闻。”
小白兔没了以往的活力,耷拉着头,神色认真。徐觅大概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应该是自己。
晚间的阳台,和着海风,卷着浪声,连着夜色。
把她安置在躺椅,自个倚在窗边,眼神定定,捕捉到一个不安的头顶。
徐觅舒了口气:“你知道了。”
闻言,路闻不得不抬眸,仰望他。
从这个角度,海风在亲吻他的发丝,随性的穿着让他生出几分不羁的味道。
她昔日的少年,年少的欢喜,终是被岁月打磨,成长为一个沉稳又柔和的人。只在这样平静的夜晚,才能窥见他的凌厉和野心。
他分明……也是遗憾的啊!
路闻点头,没作声,她知道他看得见,脑袋又埋下了。
指尖点在冰凉的瓷砖,徐觅沉吟片刻,发问:“你在怨我?”
“……没。”上下唇相触,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她否定了。
“那就是在心疼我?”这话带着三分笃定,四分探寻。
路闻睫毛轻颤,咬了咬唇:“我是怕……”
徐觅俯身,周遭的空气都打上这个人的标籤。
“怕什么?”徐觅徒然打断她,慢条斯理地在她身侧落座,眸色幽深,“不是有你在?”
明明并未身处深谷,却听到了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