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是她前不久还觉得遥远而又摸不着边际的事情,毫无规划甚至从来没有去想过的事情,被她这样说出来,好像也没有很排斥。
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路闻装模作样推开她手,说:“这太快了。”
“得了吧,”龚诗凌看她一眼,“在这儿跟我装,心里乐呵着呢。”
路闻也不否认了,嘿嘿笑了两声:“你怎么知道。”
龚诗凌给她一个“我还不了解你”的眼神:“如果想像这种东西能实现,你们家连一个足球队都已经生出来了。”
路闻只是笑笑,和他在一起,好像什么都是理所应当。
二十岁的时候,她曾经和追星的小伙伴一起大放厥词,要做想做的事,睡喜欢的人,睡一觉生猴子这些话,讲得多了也不觉得有什么。
那样真挚的表达,在很多年后的现在,也同样适用。
她渴望,并且期待着,和他有一个圆满的未来。
眼前的画面自动加上粉色滤镜,路闻眸色变柔,她想徐觅大概会是个好爸爸。
她心里一直清楚,抛去她的粉丝滤镜,他的偶像光环,作为恋人和伴侣,他同样可以得一百分。
那个敏感、犹豫、软弱的路闻,如同蒲公英的种子,被他毫不费力地吹远了。
所有的练习都在向着健康向上的事态发展着。
突然,一道沉重的撞击声将路闻的思绪拉回来。
她看向声源处,瞳孔一缩,迅速跳下地面跑过去。
是那个短发女孩!
她从跨栏上摔下来,在地面滚了好几圈后侧卧在地上,滑板直接甩出去,反面朝上,滑轮在空中急速转动。
单是看滑板的状况就可以判断,伤势不会轻。
徐觅是四人中离她最近的,第一个冲到她身边,查看伤势后果断把人抱起来,疾步往门口赶。
“走,送医院!”
路闻和龚诗凌见状也快步跟在他身后,最远的秦湛正要提腿跟上,听到徐觅头也不回交代:“你留下。”
秦湛不由回头。
此时,满室的孩子们眼里尽是错愕、关心、茫然,像是受惊的野兽。
可是就在刚才,他们的眼神分明不是这样的,那些眸子里,装着的不顾一切的勇猛,如今散去了大半。
这里的人更需要他。
秦湛攥紧拳头,对徐觅喊:“好,你们路上小心。”
他重新管理了自己的表情,继而开口。
“孩子们,你们摔过跤吗?”
“摔过!”
几乎是全部的人,答案都是肯定的,还有人说:“最严重的一次,我躺过一个月的医院。”
秦湛:“那你们觉得刚才那位比赛的选手,他的滑板技术怎么样?”
“很厉害!”
站出来的正是那位脏辫少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对手是处于怎样巅峰的水平。
意识到已经他们心里已经不再害怕,对摔跤这件事不那么敏感了,秦湛缓和了下声调,说:“那你们知道他摔过多少次吗?”
沉默。
没有人回答。
就连秦湛的耳边,都只能听到来自自己胸腔的律动。
因为他们都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他说:“我已经数不清了。”
“他身上的淤青,自从开始学习滑板就没有断过。他受伤的次数,不能用我们的一次两次来说,只能以天为单位来计算,这一天里,最严重的一次是什么,是下巴大出血,还是又磕掉一颗牙?”
“他总是云淡风轻地说,我没事,还能再来一次。”
“他总是在每一次受伤之后,对着视频里的动作反覆琢磨,原因是什么?为什么会失败?”
“他总是让自己的身体处于超负荷状态,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不断突破自己的潜力。”
秦湛的话掷地有声,在空旷的场地回响。
说到这里,喉头一酸,他的声音出现一丝破绽,像是划开一道记忆的口子。
“大家不妨仔细回想一下,我们为什么喜欢滑板?”
“因为它酷吗?”他讪笑一声,“也不见得。街舞同样也酷,不然你还可以去唱rap,选择这些,危险性会小一点。”
“可是对我来说,热爱这项运动的原因,是因为当你踩在板上的时候,你可以感受到全身心的自由。”
“我相信你们都是不拍摔的孩子,但是希望你们不要因为其他人的状态受到影响,选择是自己做的,后果我们也能自己承担,说不定受伤的人比我们这些旁观者要坚强。”
“每一位滑手的心里都要有一个信念。”
“让你疼痛的,恰恰是进步的根源。”
这是这么多年,他在自己以及在好友身上所悟到的全部。
秦湛轻嘆了一口气,能不能听懂,就看他们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为什么会取材滑板这项运动呢?
在2016年8月3日,滑板和空手道、攀登、冲浪、棒垒球等运动一起,被正式列为2020年东京奥运会项目。
在我曾经的刻板印象中,这是不良少年的专属,是保安和警察驱逐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