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峤抬起手,布偶被他甩得有点狼狈,长耳朵上的蝴蝶结都松开了。
他笨拙得绑了半天,也不得其法,最后干脆打了个攀岩常用的工程蝴蝶结上去。
缎带不比攀岩绳的材质,软趴趴的立不起来,这个千辛万苦打好的另类蝴蝶结,也显得有限疲软。
他有些尴尬地冲着许漫递过去,闷声道:“没留心给弄坏了,你别嫌弃。”
许漫早在篮球场就等着接受礼物了,刚看他折腾半天,还以为人家是给别人准备的。
这一下简直意外之喜,她脸上也立刻漾起了笑容:“谢谢!”
兔子柔软而巨大,加上耳朵足有半人多高,将脚下的台阶也遮挡得严严实实的。许漫接过来忍不住搂怀里轻蹭了下,蹭完脚下没踩实,一个趔趄,身体一下子失了重心。
“啊——”
应峤才刚坐下来,身前光线蓦然一暗,抬头就见许漫和兔子冲着自己直扑过来。
他下意识地张开手臂,连人带兔子一併抱住,自己也跟着惯性从台阶上一路滑至地面
“对不起对不起!”许漫真是吓慌神了,挣扎着要去看他后背。
“没、没事。”应峤轻拍她后背,忍着疼痛安慰道,“估计就擦破了点皮。”
“那让我看看……”许漫话还没说完,身后蓦然响起一声利吼。
“你们干什么呢?!”
许漫和应峤诧然回头,正看到林持瀚满头大汗,捂着肚子用比走还慢的速度朝着这边小跑过来。
——他跑得慢就算了,明明上气不接下气了,还身残志坚地要维持形象和多管闲事。
两人眼睁睁看着他为了不弄脏白球鞋,愣是不从长了青苔的石板桥上过,绕着荷花池“跑”了半天,才终于赶到了剧场前。
“你、你们……简直……过分……把我……一个人丢下……大白天在这儿搂搂抱抱!”林持瀚气喘吁吁地瞪着他们俩,双脚颤抖,手指头也颤抖,“许漫漫,你还是学生呢!”
“队长他摔伤了,”许漫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林持瀚“咦”了一声,撑着腰绕到应峤身后,果然看到他连衣服都磨破了一道大口子。
灰色的t恤沾了血迹虽然不明显,破洞处却仍明显可见严重的擦伤。
“怎么搞成这样?”他嘟囔道,“三岁孩子才会摔台阶吧。”
许漫内疚打断道:“都是因为……”
“是我自己不小心。”应峤说着,就要撑着台阶站起来。
她赶紧去扶,“我扶你去校医室看看。”
这样亲昵的举动,看得林持瀚眼皮直跳。
这个趋势不对啊!
当着我的面和我喜欢的女孩亲亲我我,当我林持瀚是死的啊!
他撑着两条累得快抽筋的腿,咬牙上前:“我来扶吧,女孩哪能做这个。”
说着,硬是将许漫挤开,将应峤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
应峤看着他抖个不停的双腿,嘴角无奈地抽了两下,干脆把整个重量都往他身上压去。
林持瀚往前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慌乱中拽住许漫胳膊才勉强站住。
应峤:“……”
许漫:“……”
“算了,还是咱俩一起扶吧。”许漫说着,绕到另一边,一手抓着那只兔子布偶,一手抓着让应峤左胳膊搭到自己肩膀上。
林持瀚一口血噎在喉咙,吐不得咽不下,只得扶着人一起往前走去。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应峤似乎把重量都压在了他这边。
许漫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愣是走得比他轻松许多,甚至还有空给他们介绍路边的校友林。
间或,隔着应峤问他:“小瀚哥,你没事吧?”
有事!
应峤这个混蛋是吃铁块长大的吗?
一条胳膊居然比他爷爷整个还重!
林持瀚心里翻江倒海,脸上倒还维持着坚强的微笑,“小、小意思。”
从艺术剧院到校医室,一共不到1千米的距离,愣是因为林持瀚而走了足足20多分钟。
踏进校医室那一瞬间,林持瀚膝盖一软,松开应峤瘫倒在候诊的沙发上。
应峤倒是神清气爽,被许漫当宝贝似的扶着,腰背挺直地慢慢坐了下来。
校医眼睛在三人身上扫了一圈,犹豫着迈步往林持瀚那走去:“同学,哪里不舒服?”
林持瀚吃力地摆摆手,近乎怨毒地指向应峤:“他有病,你给他看!”
校医:“……”
“他刚从台阶上摔下来,背上摔伤了。”许漫扶着应峤站起来,转了个身,背朝着医生又坐了下来。
校医这才走近,撩起他破破烂烂的t恤,眯着眼睛检查伤口:“怎么摔成这样,年轻人要小心啊。”
“是是是!”许漫在一边殷勤点头,“老师您给他包扎一下吧。”
“包扎什么,消个毒,擦伤地方涂点药水,撞伤地方我给你开几贴膏药,这几天别碰水就行了。”校医说着转身去拿碘酒,“上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