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沾血的几人脸色都不太好,特别是丁艺,她虽然被拉了起来,但是整个人都湿透了,抱着肩膀瑟瑟发抖。
眼前的一切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们如今就像是被困在瓶子里的虫。
树网不断地扩大着,树枝蔓延遮盖了大片的视野。将众人越收越紧,天上的雨势没有任何停歇的架势。
「已经无路可退了。」吴彤旭背靠孙元宁的后背,语气紧张道:「是不是咱们触犯了什么禁忌?这场考试难不成是个死局?」
「考试不可能会有死局的,一定会有解决办法。」
迟昀阳看着那棕褐色还沾着血的尖利树枝靠近,脑袋都昏沉沉的,雨中散发出的尸臭味令人感到窒息。
「啊!过来了,树枝过来了!」丁艺嘴中嚎叫着,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上很是狼藉。
所有人聚在一起,能够活动的空间已经很小了,每个人都在寻找着逃脱的方法。
「要是有斧头就好了。」孙元宁抬脚去踹那人手臂粗的树枝,但是树枝只是「咯吱」动了一下,连一点儿皮都没掉,反而动的更加厉害。
「要是有斧头,我就先把这森林的树都给砍了。」谢云琴脸上透着焦躁,瞪了丁艺一眼,「你踩到我鞋了。」
丁艺惶恐的往旁边挪了一下,声音细小如蚊子:「对不起……」
孙元宁没好气的训斥二人:「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些有的没的。」
众人围成的圈子越缩越小,几乎是肩膀贴着肩膀,头顶的红雨下的好像天都漏了个大洞。
迟昀阳戴着帽子半遮住眼睛,皮肤并没有沾染上一点儿雨水,他感觉脚下的泥土变得稀软,而他们的身体正在不断往下陷。
树枝晃动发出剧烈的响动,易炎洌的手指尖碰了下迟昀阳的手背,迟昀阳错愕的转头看向他。
他薄唇微启,嘴中没有发出声音,但是迟昀阳看懂了他的唇语。
「绳子是吗!」
迟昀阳动作迅速的将背后的背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了整齐缠成一捆的黑色登山绳。绳子的一头是锐利的银色钩子。
谢云琴看见绳子,面上恐慌的表情散了几分,忙道:「快把绳子丢到上面的树枝上去!」
「我来。」孙元宁从迟昀阳手中拿过绳子,挥着手臂大力的朝空中甩去。
绳子带弯钩的一端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的落在树网外的大树树枝上,转了几圈之后固定牢固了。
人在慌乱情况下很容易失去冷静,多亏了易炎洌的提醒。众人才有了生机。
「快,握住绳子蹬着树网从上面爬出去!」迟昀阳大声道。
树网就像是有意识一般,察觉到他们想从上面逃出,几根粗重的树杈交缠向上飞去,想要去填补上方巨大的缝隙。
谢云琴反应极快,第一个握上绳子,脚踩着树网之间的空隙,从上面跳了出去。
她之后陈梨嘉也顺利逃出,可到了丁艺的时候却出现了问题。
丁艺手上没劲,刚抓上绳子就往下滑。试了好几次依旧如此。
她面如土色,声音中带着说不出的绝望:「你们先出去,我休息一下恢复力气。」她身边的邹佩情绪同样低落,低着脑袋没有说话。
吴彤旭也没客气,握住绳子也费劲的跳了出去。
轮到迟昀阳的时候,那树网已经快贴近他们的身体,头顶的空隙只能窄窄的容纳一人的肩膀。
他们的动作还是慢了。
迟昀阳站在树网外,着急的看着还困在树网中的四个人。
等迟昀阳和孙元宁也出来之后,头顶的空隙又缩小了几分。已经很难容纳人了。
丁艺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咬着牙抓着绳子,可是绳子的那头一晃,拴着的那根树枝承受不住压力从根部被折断。
弯钩处断掉,掉在了旁边的树枝上。一根空落落的绳子掉落在丁艺的脚下。
「完了,彻底完了。」丁艺跪倒在地,抓起沾满泥土的登山绳。抓在手里的仿佛是最后的希望。但是这个希望,消失了。
谢云琴急道:「试着把绳子往外丢,我们几个在外头拽着!先不要放弃。」
丁艺擦了把眼泪,强撑着振作了一些,将手里的绳子用力往外丢。可试了几次失去了弯钩的绳子都在半空中落了下来。
一旁很久没有说话的邹佩突然幽幽开口:「为什么要来打扰我?」
邹佩的异常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邹佩,你怎么了……」
丁艺害怕的后退一小步,后背就抵到了树网上。根本没有躲藏的地方。
邹佩面无表情,上前一把掐住了丁艺的脖子。
丁艺个子比邹佩高一些,可是邹佩的手劲却大的惊人。一双留着长指甲的手扣紧丁艺的脖子。
「好……好难受。」丁艺张牙舞爪的挥动着自己的手臂,她的指甲划破了邹佩的脸颊。邹佩却无动于衷。似是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站在树网外的几人,看着突然魔怔的邹佩也是吓了一跳。
谢云琴喊道:「邹佩,你疯了吗。快松手!」
丁艺此时已经被掐的喘不过来气,翻着白眼口中含糊不清的喊着疼。
邹佩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面孔无比狰狞,红色的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一时间似乎变了个人。
「凭什么要我一个人死。我在这里好孤独,你来陪我好不好。」邹佩的声音癫狂,透着隐隐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