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沉默让气氛变得压抑，一直沉着脸色的路君南却突然勾勾唇角笑起来，笑容很淡：“是我不对。阿然是个很好的人，如果你……喜欢他的话，挺好的。”他的声音平淡，脸色神色恢复如常。


    苏伊夏却睁大了眼，微张着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路君南，你说，我和他在一起，挺好的？”她的声音有一丝颤抖，看着眼前似乎一副云淡风轻样子的路君南。


    路君南抿了抿唇，淡淡应了声：“嗯。”


    苏伊夏看着他点头，看着他一副淡定样子，心里狠狠抽痛，稍稍后退了一步，被身边的顾之然扶住。


    叶希泽和沈小言对视一眼，两人都是心里一跳，糟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顾之然感觉到少女冰冷的体温，低头看了她苍白的脸色，皱了皱眉：“你还好吧？”


    苏伊夏沉默两秒，突然笑起来，一双大眼中闪着冷光，声音异常地平静：“没事，我没事。路君南，我再问一次，你觉得我和他在一起很好，对么？”


    路君南看着她的眼睛，又扫到顾之然扶着她的手，一向果断又爽快的少年忽然发现自己有点心乱如麻。他沉默了一下，还是微笑着：“是。”


    路君南简简单单一个字，像是狠狠打在苏伊夏的心上。她心里痛极，早该明白他会是这样的态度，早该明白一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早该明白这就是她该接受的结果。


    她扬起唇角，笑得灿烂，心里却是一片冰凉：“这样啊，好啊，那很好。谢谢你的祝福，我收下了。”


    她紧紧盯着眼前看了这么多年的、一如既往的挺拔身影。也许我早该放弃你吧，真是感谢你这么直白的答案。她闭了闭眼，掩去眸中冰凉的湿意，维持着唇边愈盛的笑容。


    路君南与苏伊夏的目光相撞，心里思绪万千，却一时没有理出头绪。被她毫不退让的目光灼伤，路君南终是沉默着别开了头。


    顾之然站在两人中间，看着丝毫未动的路君南，脸色终于沉下来，一字一句地开口：“路君南，我也谢谢你的祝福。”说完扣住苏伊夏的手腕，带着她转身大步往外走。


    路君南紧抿着唇，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用力得指节泛白，最终还是没有伸手拦住他们，也没有迈出步子。


    沈小言看着眼前的发展，跺了跺脚，转身追着苏伊夏去了。


    叶希泽嘆了口气：“阿南，你这又是何必……”


    路君南深吸了口气，沉着脸色向反方向走去：“没事，走了。”


    第16章


    盛夏的阳光炙热，却蒸发不了苏伊夏不断涌出的眼泪。


    她挣脱了顾之然的手，自顾自用尽全力往前跑着，不知道方向，不知道目的地，只是想把心里所有的悲伤，都释放出来。


    “伊夏！”跟在她身后的顾之然看着她有些失控的样子，心里也是难过，上前止住她的步子，声音软下来，扶住她的肩膀：“别哭了。”


    苏伊夏被迫停下来，眼泪却是止不住，只是侧过了头，微微抽泣着。


    顾之然带着歉意开口：“对不起，我们本来是想帮你们一把，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苏伊夏抬头看他歉疚的样子，眼中虽含泪，却勉强笑了笑：“不，不关你们的事。我知道你们是想帮我，但是，你怎么知道我……我喜欢他？”


    顾之然看着她一副泪眼汪汪的样子，忍不住揉揉她的发顶：“你认为你藏得很好么？恐怕也只有阿南那个身在局中的人才看不清楚。”


    苏伊夏嘆了口气：“罢了，现在这些也不重要了，事实证明，都是我一厢情愿。”


    顾之然皱眉看着苏伊夏有些心灰意冷的样子，正想说什么，被跟着赶来的沈小言打断。


    “伊夏！你没事吧？”沈小言拉住苏伊夏，看着她脸上的泪痕，担心地询问。


    苏伊夏吸吸鼻子，唇角有淡淡的笑容：“没事的。我只是一时之间……你放心吧，我会调整自己的。”


    沈小言拉着她的手：“伊夏，你别难过，路君南那边阿泽还会去……”


    “不用了，小言。”苏伊夏声音低低的，“就这样吧。”


    “伊夏，你……”沈小言担心地看她。


    “小言，阿然，”苏伊夏微笑着看他们，神色如常，“谢谢你们。不过，以后不要再为我的事担心了。”苏伊夏声音发涩，却依旧努力地笑着。


    沈小言看着心里难过，上前抱住苏伊夏：“伊夏，你何必这么委屈自己，你值得最好的。”


    苏伊夏回抱住这个一心为自己帮忙的好友，心里感到一丝温暖，由衷地微微笑起来：“没事的，小言，给我一点点时间就好。下次见面，我一定还是原来的样子，相信我，好不好？”


    沈小言眼眶红红，紧紧抱了她一下然后松开：“嗯……那你如果需要人陪或者找人说话，我随叫随到。”


    “好，”苏伊夏微微笑起来，声音还带着湿意，但已经尽量轻柔，“没事了，别担心，我先回家了。”


    “我送你。”顾之然不放心地开口，却被苏伊夏摇摇头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