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树也不知道，年味儿这种东西是怎么从生活中逐渐淡化，直到近乎消失的。
现在日复一日的日子过着，年关如今将至，却远没有小时候的那种兴奋感。
也许是长大了吧。
也许是，从春晚每年都包饺咂的时候开始的吧。
柳树记得去年的时候，他就在自己家待到了除夕那天中午，等下午了，才记得还得回趟家，这才赶着晚饭的时候到了家。
“也不用收拾吧。”柳树看着正打扫屋子的夏花说。
“不行！”夏花义正言辞道，“过年了，得好好打扫打扫，你看...”
夏花指着桌子腿后面和墙壁之间的缝隙道，“我都没注意过，这种地方都积灰了。”
柳树看着夏花，心情很复杂。
貌似小时候，我帮着老妈打扫卫生的时候，还特别期待着过年...
现在...
怎么有股回到小时候的感觉。
柳树挠挠头，光让她打扫也不是个事儿，“来吧，给我下达个命令，我也来帮忙。”
“窗户需要擦，你先接一盆水，然后擦窗户吧，等擦完窗户了，还有桌子，柜子表面，厕所的马桶也交给你了，我负责扫灰...”
柳树瞅着夏花。
心情更复杂了。
“我能摆烂吗？”
夏花理所当然道，“能啊。”
“真能吗？”
“真能。”
“那我就摆烂了。”
忽然的，柳树感觉浑身一凉，转过头，视线正好和夏花对上。
她脸上带着的是标致的微笑。
自微笑中，柳树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见状，柳树连忙起身，“擦玻璃是吧，这我会。”
柳树撸起袖子，拿起抹布。
“来了来了！”
先接上一盆水放到床边，抹布蘸上水以后，柳树挪开了已经长到手指长的韭菜苗。
“擦玻璃，擦，擦，擦玻璃...”
柳树舞动着有些僵硬的腰肢，嘴里哼着十分有节奏的歌。
夏花闻声瞅了眼。
？？？
柳树...他擦玻璃...还带扭屁股的。
什么鬼。
夏花没忍住笑出了声，“你怎么还扭屁股啊。”
柳树闻言顿了顿，他傲娇的哼了一声，扭得更起劲了。
边扭还边问，“怎么样，我性不性感~”
“扑哧...你继续扭...”
夏花默默的掏出手机，打开了相机的录制功能。
屏幕里的柳树风姿绰约，性感的一批。
“怎么样，是不是比你还性感。”柳树忽然问道。
“那还是我更性感。”夏花理所当然道。
论性感，要是被柳树这个男人比下去了，那还得了。
“我不信。”柳树摇头，“除非你扭给我看。”
夏花：“？？？”
夏花闻言，沉默了许久。
原来他在这等着呢。
“我不要！我才不要扭给你看。”夏花气鼓鼓地说。
柳树不解的问。
“你平时做饭的时候，还扭得挺开心的啊。”
“你...你偷看我！”
“那哪是偷看，我是光明正大的看的！”柳树义正言辞地说。
他怎么这样啊。
人家做饭的时候...
他看人家的屁股。
而且还恬不知耻的说了出来！
“以后我不扭了！”
夏花不开心地说。
柳树也不去哄一哄夏花，他哼哼两声，擦窗户的时候，扭得更起劲了。
“那我扭！”
“擦...擦...擦玻璃...”
？？？
？？？
夏花脑子里冒出了满满的问号。
看着柳树，夏花没忍住打开了百度。
鲜嫩的手指飞速键入。
‘男朋友比我还要骚气怎么办’
夏花在一众网友给出的答案中，寻找一个较为靠谱的解释。
直到，她看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那他大概是个0’
夏花心满意足的收起了手机。
原来他是0。
他是零，那我就是1了。
好耶！
因为家里本来就不大，很快的，俩人就收拾好了。
不过，进行一次大扫除，还是很累的。
俩人就瘫坐在床上，一同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家。
“这才像是过年。”夏花满意地说。
“是啊，有家的感觉了。”
柳树忽然想起，光收拾他家了，夏花家怎么办。
“走，收拾你家里去。”
“啊？”
夏花愣了愣，等反应过来，她连忙摆摆手。
“不用收拾我家了，我家里很干净的，用不着大扫除。”
“不行！”柳树斩钉截铁地说。
“收拾这里就可以了，你想想，平时我都待在这里，我在你这里的时间，都比在我家的时间长了。”
“我对那个家的感情早就淡了。”
“这...”柳树欲言又止。
“这里不也是我家嘛。”
柳树点点头。
当见到柳树点头了，夏花的心情瞬间大好，搭在床沿的脚丫不由自主地晃动了起来。
“要不要出门买对联...还有年货？”夏花提议。
“过年的时候咱们又不住这里。”柳树疑惑地问。
“不是的，过年要换新，将那些用旧的东西换成新的，比如我那个围裙，我都用了两年了...还有毛巾之类的小东西。”
“说的有理...对了还得买对联和福字。”柳树附和。
“我看到外面街上就有摆摊卖对联的。”夏花说。
“哼哼，是时候给你展露一手我的技能了...对联我来写，买现成的太没意思了。”柳树撸起袖子跃跃欲试，
夏花吃了一惊，“你会写？”
“小时候被我妈抓着上过书法班，虽然比不上那些写了几十年的人，但看还是能看的。”
“那就再买些瓜子花生，还有糖之类的吧，就算不在家，等过年回来了，摆着也好看。”
“言之有理，肘，现在出门吧！”柳树霍然起身，写对联什么的，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
...
街上春味渐浓。
许多的小摊都已经出门了，趁着城管们还没来，都打算着多卖点，补贴家用。
这会儿城管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等他们来了，就让他们换个地方继续摆，也不没收或者禁止他们出摊之类的。
走在街上。
夏花好奇的瞅向两旁。
“啊...可惜了，今年还是没卖炮竹的。”
“不是不能卖，是咱这里管的严...我问过我还在老家的同学们了，我老家有卖的也可以放。”
夏花闻言，眼眸瞬间一亮。
“有那种一点就不停嘣火花的烟花棒吗？”
“这个肯定有，那种便宜，卖的也多，等回去了吧，我给你去买来放。”
“好啊，好啊。”
终于有烟花能放了。
自从之前政策收紧不让放了，都已经好几年不放了。
明明小时候可以随便放的。
夏花牵着柳树的手不自觉地晃了起来。
俩人就在街上闲逛着，远远的，他们看到一个摊位前聚集了一圈人。
他们好奇的过去瞅一眼。
“是写对联的摊位啊。”柳树说。
摊位前执笔的是一位大爷。
他落在对联上的毛笔字生龙活虎，很有神韵。
柳树从人群中探头看了眼他正在写的对联内容。
当最后一笔落下，周遭人纷纷鼓掌。
“好！”
“好字啊！”
柳树也没忍住赞美道。
“好一个天道酬勤！”
“柳树...”夏花扯了扯他的衣角，“你想买吗？”
“这大爷的字是真不错，我已经心动了。”
夏花拽着柳树的衣角晃了晃，“我还是想看你写的字。”
“那就买红纸，咱俩回家自己写。”柳树嘿嘿笑了一声。
俩人找大爷买了符没有写字的红纸，继续逛着。
过年的时候，这些小摊什么都有的卖。
瓜子和花生也有。
去超市买的话肯定是没有在他们这里买便宜。
而且看准牌子，味道也不会有差别。
俩人这会儿站在一处卖干果的摊位前，认真挑选。
“五香和焦糖的瓜子...柳树...你喜欢吃哪个？”
柳树指着一旁另外的两种口味，好奇的问道。
“薄荷和蓝莓口味的瓜子，你喜欢哪个？”
？？？
“这俩好吃吗？”夏花担忧地问，这是什么怪味道。
柳树老是喜欢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上一次和他去超市，他就买了一大包麻辣小龙虾口味的薯片。
等回了家一尝。
那宛如在麻辣汤汁中泡过后的虾壳再放置风干一个星期的味道与口感，她这辈子都忘不掉。
“人生的意义就在于不断的尝试。”柳树认真道。
“不好吃你就全吃掉！”夏花警告道。
“那可以，你来帮我挑个味道。”
“薄荷的吧...薄荷的看着还正常点，要是不好吃，我也能帮你吃点。”
“不好吃的话，你要帮我吃？”柳树眨眨眼，好奇的问。
夏花撇着嘴，不坦率地说，“你要是求我，我就帮你消灭一部分...”
柳树来了兴致，他指着薄荷味的瓜子，朝摊主打招呼。
“老板，来五斤...不，十斤薄荷味的瓜子！”
夏花闻言，震惊的看向柳树，她死死盯着柳树，“你要死啊！”
柳树嘿嘿一笑，“开玩笑的。”
真是的。
他好幼稚。
算了，不跟他一般计较了。
自家养的孩子，还得自家宠。
一斤五香的瓜子，一斤焦糖的，还有柳树强烈要求的三斤薄荷味瓜子。
根据柳树所说。
如果难吃了。
那就等陈铭什么时候过来串门都送给他。
作为好兄弟，这事不能小气了。
...
...
迎着西垂的晚阳。
俩人从超市里面走了出来。
围裙买了新的，还有厨具，毛巾...等出来的时候俩人路过餐具区还顺带着买了两个陶瓷杯子。
杯子样式是传统的带把手的马克杯。
夏花的那个杯子上印着一只围着围巾的卡通猫猫头。
至于柳树那个，和她的样式一样，不过猫猫头换成了狗头。
俩人在看到这明显是一套的杯子以后，直接就看对眼了。
成双成对的东西才好。
夏花刚走进柳树家的时候，都是各用各的东西。
后来有一次，柳树家唯一的一个碗给摔碎了，夏花也就一个碗。
为了以后柳树有碗用，俩人当即去了趟超市买了套成双的碗，顺带着把筷子和勺子也都换掉了。
都一样的东西看着就很顺眼。
后来这种事情就成了习惯。
刷牙杯要换的时候，也是买了成套的。
还有牙刷。
就连现在俩人买的新的毛巾，也是一套的。
现在已经是春季了。
等下个月，天气一转暖，羽绒服就该收起来了。
在夏花的桃宝购物车里，有她看的很多适合春天穿的外套。
她自己买衣服的时候，就觉得样式真的很多，挑的眼都要花了。
可一看俩人要一起穿的同款衣服，选择面就窄了许多。
“回家之前，还要理发...”柳树的感慨着说。
去年他为了码字明志，直接理了一个监狱同款平头。
结果他发现，还是长发好啊。
长发可以俩月不理，也看不出来多长多乱。
而平头...半个月不理，就长得跟野外的草地一般，主打的就是一个参差不齐。
“理发...”夏花沉吟道。
柳树看了眼夏花披散在身后的黑色长发。
好奇问道。
“你这是标准的黑长直...理发的托尼老师手艺不错啊。”柳树感概着说。
“不啊。”夏花理所当然道，“其实...这是我自己剪的。”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只要修一修就好。”
柳树轻轻捏起夏花的一撮发丝，好奇的打量，“你有没有兴趣开一家理发店。”
“啊...不行的，我做不到。”
柳树叹了口气。
“我还想着天天去找你理发，一天换一个发型，等剪完了就跑路，钱也不付。”
“你这是白嫖！”
“你说什么？”
“我说你这叫白嫖！”
柳树眉眼一挑，嘿嘿笑道。
“老衲最擅长的就是光天化日，不给钱的那种。”
夏花：“？？？”
回了家。
俩人才发现他们买了写对联红纸，买了写字的毛笔和墨水...就是忘记买胶水了。
“我去买一趟，你先写。”夏花刚刚踏进家们的脚又退了回去。
“熬点浆糊就行。”
夏花恍然大悟。
“对啊，小时候都是拿面粉熬浆糊去贴对联来着。”
“我去熬，你先写。”
柳树点点头。
先将红纸放到桌上铺平。
毛笔是现代工业产品...换而言之，笔头的毛是塑料毛，也就写一次，不用太讲究。
至于墨水，刚刚打开就有一股不好闻的怪味。
便宜墨水都这样，放几天就没味道了。
柳树提着毛笔，在红纸上比划。
确定如何落笔后，柳树落笔速挥，顷刻间，一对对联瞬间完成。
夏花端着熬好的浆糊走了过来。
好奇的打量柳树写的对联。
上联是：不劳而获坐享其成
下联是：无功受禄一步登天
横批：天道酬勤
“不错吧。”柳树看着自己写的对联越看越满意。
夏花吐槽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看着柳树洋洋得意的表情。
夏花叹了口气。
“写的挺好，明年别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