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没有应声,没有惺惺作态让她不要为难魏衍。
徐若之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结束了这个话题。
李慕被徐管家接去老宅的时候给魏循发了简讯,说徐若之找她有事,她不在书店,今天不用去接她。
魏循开了一下午的会,出来的时候才看到她的简讯。他打电话给徐若之,得知她们已经在路上。
“妈,我现在去找你们。”
“你不用过来,我不会对她怎么样。”她看了李慕一眼,李慕便知道是魏循打来的。
“我带她去熟悉一下而已,你要是没事,今晚就回老宅休息吧,拍卖会结束我们直接回家。”
为了不让徐若之反感,魏循只能应下。挂了电话,他给李慕发了简讯,说要是实在不适应,他就过去陪她。李慕让他放心,说她能应付。
车子在目的地停下,她匆匆回复完跟着徐若之下了车。
魏循放下手机后还是不太放心,准备去找李慕。他走到地下车库,刚坐上驾驶位,手机响起,手机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来电。
电话响了许久,他才按了接听。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让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下,“喂,魏学长吗?我是郑晏晏。”
挂了电话,郑晏晏把手机还给服务员并向她道谢,然后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等候。这里是距离c市两个小时车程的小镇上的一家咖啡馆,因为有历史遗蹟而成为旅游胜地,往来的大多是游人。
时间尚早,街上有很多人。她坐在窗户边,想起刚才的电话,嘴角浮现一个笑容。她的长发遮住了大半边的脸,好心的服务员送过来一个医药箱,“小姐,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她的额头上破了一个口子,虽然不再流血,但在她白净的脸上尤为醒目。
她笑了一下,“谢谢,不用了。”
第二十九章
夜幕渐渐拉开, 古朴的小镇亮起灯火。窗外走过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她们青春饱满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互相挽着手走过长长的街道, 哪怕隔着一道窗户,郑晏晏都仿佛能听到她们银铃般的笑声。
这是她学生时代最盼望的普通幸福。
儿童时期的她, 曾经也有着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她开朗活泼,有很多要好的朋友,母亲温柔, 父亲慈爱,她每天的烦恼也不过是明天要穿哪条漂亮的裙子。直到有一天,警察到家里把父亲抓走,母亲哭得几度昏厥。
杀人抛尸,年幼的她第一次从大人口中听到如此骇人的词语。警察蓝色的制服和父亲灰败的脸成为她脑海中无法磨灭的印记, 自此她再也没有见过父亲。母亲无法忍受邻居的闲言碎语, 带她几次搬家, 她也因此几度转学,性格越来越孤僻。可她无论走到哪里,那阴影永远不会消散。
“你看她装得那么清高, 谁能想到是杀人犯的女儿。”
“这就叫人不可貌相。”
她以为只要她够坚强,就可以无视别人的目光和议论。成长的岁月里, 她习惯用坚硬来包裹自己, 让自己不受侵害。久而久之,她以为自己已经成为最坚强的人。
魏循让她明白,哪怕她伪装得再好, 但是自卑已经刻进了骨子里。他是她心中温暖的阳光,但是靠近他,久经寒冷的她会被灼伤。
她知道是自己怯懦,不敢迈出那一步。与他成为朋友,总好过最后狼狈地离开,这是她最后坚守的骄傲。她不愿意承认,其实她一直在等,等魏循喜欢上她,主动迈出那一步。哪怕她和冯朝在一起,他也有了女朋友,她也一直在等,可现在她再也等不到了,聂聪和吕青青告诉她,他结婚了......
“叮铃铃”咖啡馆门口挂着的风铃唤醒沉浸在回忆中的她,她向门口看去,魏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剎那间,仿佛时光倒流,她回到了过去,他们走在校园青葱的树下,风将她手中的纸吹落,他捡起地上翻飞的纸,大步朝她走来,面带微笑,宛如头顶的骄阳。
“晏晏,你......”他从c市匆匆赶来,没有想过会看到这一幕。她的衣服有些凌乱,额头上有一个醒目的伤口。
她的眼神有些飘忽,听到他的声音后,渐渐恢复清明,“魏学长,你来了。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跑一趟,我只记得你和妈妈的电话,她年纪大了我不想让她担心。”
他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坐下,“走吧,我先带你去医院。”
那鲜血已经凝固的伤口,看着有些刺眼。他替她买了单,向服务员问清楚最近的医院在哪里,而后带着她上了车。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道路上,魏循专心地开车。
郑晏晏的目光不经意从他的手上滑过,“魏学长,我听说你结婚了,恭喜你啊。”
他“嗯”了一声,终于开口问:“你的伤是怎么弄的?”
她打电话说在小镇游玩,丢了包包和手机,但没说受了伤。
她低着头,嘴角勾起。伤是她和冯朝争执时撞到桌角留下的,冯朝要带她去医院,被她挡开,她推开他跑出来,才想起什么也没带。
她扯出一个笑容,“不小心弄到的,没事。”
魏循恍惚想起这个藉口他前不久还在李慕面前用过,他看着她抿着嘴不做声,终是没有再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