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她悔恨可怜的表情,她突然觉得很可笑。
“魏循又不在这里,你装得这么可怜做什么。”
她的表情没有变,一副任由她嘲弄的模样。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没有机会见他。”郑晏晏的眼神有稍纵即逝的闪动。
她轻笑一声:“看来我说对了。那你现在在我面前演这一出,是不是刚才发简讯通知他我在这里。”
“他找你找疯了,我只是告诉他我看到你了。”
“你既然知道他一直在找我,怎么不知道我现在和他住在一起。”
她脸上的表情有了破碎的痕迹。
“你这么喜欢插入别人之间,那也得消息灵通,才不至于像现在这么难堪。他就在附近,可能很快就过来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赶紧说吧。”
她的手紧紧抓着杯子,“以前的事我很抱歉,都是我的错,你怎么恨我都可以,魏学长是无辜的。”
“你这样的人,恨你是多余的。因为这世上有那么多的美好你都可以视而不见,永远活在自怜自艾中。”
“你说这些话,无非是没有经历过。你们活在阳光里,怎么知道活在阴暗里的痛苦。”
“是谁用绳子把你绑在阴暗里了吗?”她觉得和这样的人说话真是浪费口舌,“是你自己愿意烂在泥里。”
“不过这样很好,我都不用做什么,你自己会让自己得到应有的下场。毕竟,我不希望你过得很好。”
说完,她起身离开。
她才走到门口,魏循就从街对面跑了过来。
他的脸上很少会挂着这么急切着急的表情,大冬天里他的脸上渗出了汗,“小慕。”
她转过身朝前面走,“她被人打了,在里面。”
他像是没有听见,抓过她手,细细打量她全身:“你有没有什么事。”
她甩开他的手:“我能有什么事,被打的又不是我。”
她是真的生气了,他心里很慌。
她沉着一张脸往前走,不愿意搭理他。他语无伦次哄着:“小慕,我们回家吧,或者你想去哪里,我陪你。”
她不说话,走得很快。
郑晏晏坐在窗户边看着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远。他瘦了很多,头发也短了很多,从那次医院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连声音也没有听过。
她近乎贪恋地望着他的背影,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往咖啡店里看过一眼。
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她眸中的光彻底暗淡下去。
车子在别墅前停稳,她立即想开门下去,魏循按住了她的手:“小慕,是陈助理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你在那里的。”
如果不是关于她的事情,陈助理也不会这么着急通知他。
“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她都被打了,你都不去看看她吗?这么无情,真让人心寒。”
他的心痛了起来。
“魏循,我们之间的问题太多,怎么也不会过去的。你记着答应过我的事,按时离婚,其他的,我什么也不想去想。”
她撇开他的手,打开车门下去,不再看他一眼。
到了房间,她放水泡了一个热水澡,洗去满身的疲惫后才踏着软软的脚步出来。
魏循坐在她的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她的脚步声才回过神来。
他看着她不说话,她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坐在梳妆檯前用毛巾擦头发,他走过来拿走她手中的毛巾,然后轻柔地用毛巾把她的头发包裹起来,“你以前不是这么擦的。”
“你管我怎么擦。”她这么说,却没有动手跟他抢毛巾。
“小慕,你觉得改变需要很漫长的时间还是一瞬间。”
她没有说话。
“对我而言,改变是一瞬间的。”有的人很愚蠢,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错的,有人提醒过他,他还是不知道。当上天以夺走他最重要的东西为代价的时候,在那瞬间他必须以最惨烈的方式醒悟和改变。
那一瞬间,愚蠢的人才会知道自己有多愚蠢。
对郑晏晏,他有同情,有怜惜,却没有放不下。知道她有男朋友,他会难过,却不会失去理智,他的潜意识比他早一步了解自己的心。
“若理性不存在,则善良无意义。你能想到,我不是一开始就懂这个道理吗。”
他习惯在自己的生活里扮演救世主的角色,却没有想过,有的人是甘愿活在痛苦之中。
“你不觉得你明白得太晚了吗。”
“我痛恨自己明白得太晚。小慕,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这么聊过天。我一直觉得你很懂事,温柔又强大,偶尔会想起你还是个比微微大不了多少的女孩,但心里一直在依靠你。其实我比你想像的还要愚蠢和懦弱。我在你心里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她冷冷道。
在以前的她心中,魏循是这世上最好的人。她没办法具体到某一个层面,只能用最好来概括。
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半,她数着日子过,发现时间并不如她想像的那么漫长。
她还是会朝他发脾气,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都无条件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