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晏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他确实缺德。
缺阴德，缺功德，还缺不少。
“大爷专门过来，是来骂我的呢？还是来给我送德的呢？”杨安晏半开玩笑地问。
“从你第一次来我家买香烛，我就知道，你利我。”
老大爷没接他的玩笑，语气坦然。
“我是来自荐的，我能帮你找到更多的功德，且无后顾之忧。”
“展开说说。”杨安晏来了兴趣。
“你们到陵园的时候，我正好也在。”
老大爷直截了当。
“攒功德，不是你这样攒的。你这样做，只是把原本有的收集起来，但也因此，让先烈们失去了最后享受这盛世的机会。你这是在灭他们的机缘。”
杨安晏心里一惊：“大爷，您说的是真的？”
“你现在做的，只不过是把这杯子里的水，收为国有，而这个杯子却空了。”
老大爷拿起一个空杯，将自己杯中的水倒了进去，目光严肃地望着杨安晏。
“你身上有煞气，是去过邵氏大厦了吧？”
“大爷，您怎么知道？”
杨安晏收敛了笑意。他们回来的路上，确实经历过跟踪。
“你没有出手解决邵氏大厦问题的打算。”
老大爷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
“大爷，不好意思，您无权知道我们内部的行动计划。”
杨安晏微笑，同时悄悄召出虚拟面板，检测老大爷及周围。
系统没有反应。
“我在陵园看到你们收功德，就赶来了这里。”
老大爷目光深邃，语气低沉而坚定。
“你身上的煞气，不是普通的阴气，而是带着怨念的‘死煞’。
这种煞气，在临丰，只有邵氏大厦才有。
你必然是去过了，身上还带着一些吸引煞气的东西，才会沾惹上它。
你要放任不管，不仅会害了自己，还会连累身边的人。”
杨安晏眉头微皱，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他看着面前神情坦然的老大爷，福至心灵，立即请教道：
“大爷，您既然知道这么多，那您觉得，我该怎么做？”
“邵氏大厦的煞气，源于几十年前的一场冤案。”
老大爷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高楼大厦，沉默片刻后才开口。
“那些枉死的人，怨念未散，积年累月，形成了如今的局面。你若是真想‘攒功德’，就该帮他们了结这段因果，而不是袖手旁观。”
“大爷，您能说得再详细些吗？”
杨安晏心中一震，没想到背后竟隐藏着如此深的秘密。
“邵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组织团建。每一次团建后，都会有人辞职。”
老大爷语气沉重。
“我不知道那些人是否真的辞职了，但我查过，每一次团建后，大厦的煞气就会重几分。
几年前，我一老兄弟家的后辈在那里面当保安，团建后不见了。
我为他卜算过，人就在那大厦里，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为此，我挑了一个煞气不重的日子潜进去过。
那一次，差点儿出不来。”
老大爷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
“我虽然没有天眼，但我祖上传下一滴牛眼泪，我用了之后才逃出来。
从此，只敢远远关注，不敢再踏进一步。
我只是一个扎纸匠，祖上有些本事，却没传到我手里。
一个人去，只会是送死。
你第一次来我店里，我就觉得，事情可能有转机。
我一直在关注你，果然，你没让我失望。
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走弯路。”
老大爷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看着杨安晏。
“你现在这样无头苍蝇似的乱转，是没用的。
浪费时间不说，怕是要闯大祸。
真正的攒功德，就该帮助困在邵氏大厦中无法超生的那些魂魄解脱。
收现成的功德不算什么本事，就如你今日的陵园之行。”
杨安晏呼吸一滞。
老大爷的话让他无法置之不理。
尤其是那句“灭他们的机缘”，让他感到一阵愧疚。
“还请大爷指点。”
杨安晏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说道。
“你们的行动务必要快，晚了可能来不及。”
老大爷点头。
“最近邵氏大厦的煞气有波动，他们只怕又在偷偷干坏事。晚了，不知道又有谁要枉死。”
“我这就向领导汇报！您先在这儿休息一下。”
杨安晏一听，立即站起身。
“好。”老大爷点头。
“大爷可否告知您的姓名？”杨安晏走了两步又停下。
“我姓刘。”老大爷只说了自己的姓。
杨安晏等了几秒，见老大爷没再说下去，就知道他不想透露名字。
他也没有勉强。
骆海骁想查谁，别说名字，祖宗十八代都别想藏起来。
杨安晏去了隔壁办公室。
骆海骁也在这儿。
他也看到了门口的老头，担心杨安晏遇到什么麻烦，就在这儿等着。
杨安晏汇报了老大爷说的事情。
“查！”骆海骁脸黑如墨，“彻查到底！”
“首长，我想进邵氏看看。”
杨安晏想起刘大爷的“攒功德”说法。
“不急，等下面的调查结果报上来。”
骆海骁却并不想杨安晏去冒这个险。
查案什么的，还有更专业的人才。
杨安晏属于特殊人才，用在这方面就大材小用了。
“那位刘大爷……来得太巧了。”
骆海骁对刘大爷的来意表示质疑。
“我申请带他一起去邵氏。”
杨安晏再次提出申请。
是好的，还是坏的，到时候就知道了。
“你先安抚好他。”骆海骁略一沉吟，还是没有下决断。
杨安晏回到办公室。
刘大爷正坐在那儿喝茶。
“刘大爷，我们领导说，先派人摸个底，确定您说的无误，才能立案，到时候还得辛苦您多帮忙。”
杨安晏笑着对刘大爷说道。
“行，只要你们有心查，就足够了。”
老大爷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不过，你要记住，煞气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你需要找到当年的真相，才能化解他们的怨念。”
“大爷，谢谢您的指点。”杨安晏诚恳地说道。
“不用谢我，我只是不想看到那些无辜的魂魄再受苦。”
老大爷摆了摆手，语气轻松了些，“你若是真能帮他们解脱，我也算是为自己积了一份大功德。”
杨安晏微微一笑，心中却感到一阵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