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白石!我是你的白石!你好好看看我,林寂,我是你心心念念的男神,我因为你而存在,我爱你,你知道的,我爱你!」
「不!不!不!你不是真的,时医生说你是幻觉!你是幻觉!!你只是我的幻觉!!!」
「如果是幻觉,我怎么会这么真实?!你摸摸我,你好好想想,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那都是幻觉吗?你的感受都是幻觉吗?你不要自欺欺人了!」白石试图说服她。
她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她咬着牙瞪着白石,几乎用尽最后一丝理智嘶吼:「幻觉,你是幻觉!消失!你给我消失!消失!你是幻觉!消失!消失!消失……」
可是面前的人根本没有消失的意思,他就站在她面前,拼命地劝说着。
天旋地转,越来越多的声音充斥脑海,她的头痛得几乎要爆炸。她抱住头,歇斯底里,甚至拼命地往墙上撞,只为了能让疼痛麻痹自己。
她紧紧闭上眼,不停地嘶叫,想把耳边的声音通通压下去,可是那些声音像是一个魔咒,无论她多么用力,它们始终都无法消散。她坐在墙边,撕心裂肺地哭喊着,跟脑海里的声音进行没完没了的拉锯战。
第48章 第47话
不知过了多久,只是天渐渐亮起来,好像昨夜星辰已随昨夜风逝去。黑夜褪去了暴虐,不知躲去了哪个角落。
林寂缓缓睁开眼,家里静悄悄的。
她喊了一声白石,没有回应。
白石的东西都不见了。
手机里他的电话号码、微信消息也都不见了。
门边他从外地带回的雨伞也不见了。
厨房里他曾用过的咖啡杯仍在原地,像是久未动过。
一切回到了最初,没有了暴风雨,也没有了传奇,林寂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真的大梦一场,如今梦醒,惊觉已是百年身。
她迅速冲到卫生间,翻出时桥南给她开的药,用凉水吞下去。她从小就不擅长吃药,药片果然再度卡在喉咙里,直到一杯水见底才勉强咽下去,糖衣早已融化,苦味在嗓子里渐渐化开,苦得她眼泪直掉。
手机毫无徵兆地响起来,林寂愣愣地看着屏幕上的备註名好一会儿,才迟缓地接通:「哥……」嗓子仍然沙哑。
林树马上听出了她的哭腔:「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就是……」听到熟悉的声音,林寂的眼泪再度决堤,「就是……白石走了……」
林树沉默了一会儿,道:「要跟我去共森吗?」
林树说的是上海共青森林公园,每年这个时节,林树都会去一趟。那里有一棵树,是林树在白繁死后亲手栽下的,今已亭亭如盖。
「要。」她竟突然有种想去祭奠自己死去的爱情的错觉。
林寂洗脸化妆,开始收拾自己。看到镜子里两眼充血、憔悴不堪的面容,她几乎被吓到,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仅仅一个晚上,她像是过了十年。这十年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感谢现代化妆品,当她走出家门时,又是一个元气满满的小仙女。
然而,一见到林树,她就彻底败露了。鼻子一酸,她几乎再度落下泪来。
林树正在车前抽菸,看到她的样子,他嘆了口气,将她揽入怀里,拍了拍她的背:「好了,没事啦。」
这段时间,他跟时桥南的联繫越发密切。他从时桥南口中了解到林寂的状况,他心里有点东西想不明白,但面对一个精神病医生的专业评估和一个把自己折磨得人鬼不分的妹妹,他那稍纵即逝的怪异感觉不得不退居二线当个备胎。
路上,林树尝试着跟林寂沟通:「你说白石走了,去哪儿了?」
林寂一路都望着街边的风景出神,听到问话,她垂下眼,整个人几乎冻结在时间里。好一会儿,她才缓缓道:「走了就是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大概是被我发现他在骗我,所以不敢逗留。你知道吗,时医生说得对,他不是我想要的那个白石。」
「那他是谁?」
「时医生说他是我的幻觉。」林寂转过头来看着林树,「或许他说的是对的。我喜欢上了自己幻觉中的人,可他竟不是我幻想的样子,这真是太奇怪了。」
「他承认了?」
「怎么可能!我把他赶走了。」
林树想问她打算怎么办,但最终换了个问题:「你还好吗?」
林寂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已经不知道应该相信谁。」
「你不是说你知道他是幻觉,你把他赶走了吗?」
「对,可是,他走也可能是因为我说的话太过分了,我宁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他。」说着,林寂开始用手掌敲打太阳穴,「我已经糊涂了,要疯了。」
林树瞥了她一眼:「再去找时医生聊聊吧,他应该是最能帮助你的人了。」
「你也觉得我有病吗?」
林树耸耸肩:「没有病就不能找心理医生谈话了吗?我们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心理障碍,找专业人士沟通总比瞎子自己摸石头过河有用,既然有这么好的资源,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呢?」
林寂被他说动了,问:「那你呢,你有找专业人士聊过吗?」
林树笑起来:「你大概不知道,时桥南是市检外聘的精神司法鑑定医生,我跟他关系不错。你不至于单纯到认为我们的交情全部建立在工作上吧?这世上没有形式主义的真情实感,你用心才能打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