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扬跟张晓鹏聊完后，他们返回站台。


    随着远处火车的鸣笛声响起，人们相继往站台涌去。


    许扬把手里的卧铺票给沈娜。


    “沈娜，咱俩换下车票吧。”


    沈娜推辞着不换。


    她知道许扬是为了照顾自己。


    许扬：“我不想躺着，还是站着舒服，你快点跟我换一下吧。”


    说完他从沈娜手里拿过站票，把自己的卧铺票塞进沈娜手里。


    沈娜还想再说什么，陡然感觉到许扬指尖无意间碰在自己手心。


    那种电流划过的感觉悄然在心里绽放。


    随着车门打开，许扬拉住沈娜的手顺着人群进入卧铺车厢。


    安顿好沈娜后，他冲沈娜挥了挥手，向硬座车厢走去。


    才站七八个小时而已。


    老子连20个小时的硬座都坐过。


    张晓鹏在沈娜对面把行李箱放好，他等发车后再找许扬。


    车厢里人来人往，各种行李箱，水桶，背包，摩肩接踵而来。


    许扬来到硬座车厢。


    这里简直就是人挤人，车厢里混合着各种味道，臭脚丫子味，酸菜味，狐臭味，汗味…


    没办法，找个车厢连接处的角落吧。


    许扬硬生生挤进去。


    幸亏他把背包留在沈娜那里，自己没有行李的羁绊要自由很多。


    “谁的行李，挪一挪，我过不去。”


    “这是谁的水桶啊？往里放放…”


    “别挤了，别挤了，把我的鞋都踩掉了…”


    车厢里乱糟糟的，还有婴儿的哭泣声。


    许扬有段时间没有坐过这种绿皮火车了，高铁的普及确实大大改善交通。


    不过他知道，还有很多生活在底层的人会选择乘坐这种低价的火车。


    火车终于发动起来。


    站台渐行渐远…


    这时，他手机叮的一声。


    顾妍冰发来短信：你上车了吗？


    许扬：刚上车。


    顾妍冰：火车上人多不多？


    许扬：人山人海。


    顾妍冰：给我发条彩信看看。


    她知道许扬手机有摄像头，可以发彩信照片。


    许扬肯定不能给她发啊。


    顾妍冰知道自己买的卧铺，要是拍成硬座照片她肯定会问怎么跑硬座车厢了。


    总不能跟顾妍冰说自己是为了体验生活吧。


    许扬：手机这个月没流量了，晚点我给你发。


    顾妍冰：那好吧，你中午记得吃点东西，别饿到自己。


    许扬看着顾妍冰的短信，嘴角扬起。


    这个暑假他和顾妍冰关系突飞猛进，就差成为第一个头破血流攻破城门的士兵。


    当然，他们连情侣的关系还没挑明。


    以顾妍冰的性格，肯定先当男女朋友相处，然后订婚，结婚，最后才是同床共枕。


    许扬：你们到哪里了？


    顾妍冰：陶县服务区，我爸说开车有点累，他休息一会儿。


    许扬：你记得叮嘱顾叔系好安全带。


    这年代，很多人开车都不习惯系安全带，直到后来才正规起来。


    顾妍冰：嗯。


    跟顾妍冰结束聊天后，许扬又收到一条短信。


    陌生号码：小弟弟，去省城了？


    许扬：你是？


    陌生号码：哼，连我都不知道，我可是暗恋你很久了喔。


    许扬愣了一下，听口气像是女生啊。


    他没记得自己认识哪个陌生的女孩啊。


    许扬闲着也是闲着，跟对方聊起来。


    过了一会儿…


    陌生号码：好你个许扬，竟然想泡我？我回头告诉小舅，看他揍不揍你。


    小舅？


    许扬瞬间知道对方是谁了。


    李思媛！


    李立峰和姑妈许志芳的亲闺女。


    她在省城师范读大二。


    许扬跟李思媛从小玩到大，感情自然很深。


    他回复：你自己先引诱我，还想恶人先告状？


    李思媛：哼，臭小子，有手机号也不说告诉我，还是我问舅妈要来的手机号。


    许扬：这不是暑假忙嘛，我准备等到省城找你呢。


    李思媛：唉，咱俩关系淡了啊。


    许扬：少来这套。


    李思媛：几点到省城？我去接你。


    许扬：下午三四点了，开学还有很多事呢，等我安顿好去找你吧。


    李思媛：那你想不想我？


    许扬：当然想了。


    李思媛：想不想跟我睡觉？


    许扬：……


    李思媛这性格还是一如既往的开放啊。


    许扬：当然想跟你睡了。


    李思媛：你嘴里的睡跟我想的睡是一个意思吗？


    许扬：亲姐姐和亲姐姐是一个意思吗？爱上她和爱上她是一个意思吗？


    李思媛：呸，想不到你竟然沦落成这种小流氓，等你来了，我一定好好教育教育你。


    许扬：小皮鞭记得准备好。


    李思媛：哼，你等着。


    许扬本来还想跟李思媛打电话，李思媛告诉他在上课。


    跟李思媛结束聊天后，火车也缓缓停下来。


    许扬趁火车靠站的间隙，终于从车厢挤出去透透气。


    幸亏早上没听老妈的话，要是吃太撑，刚才得把早饭吐到他前面那个秃顶大叔头上。


    不一会儿，张晓鹏和沈娜从卧铺车厢过来。


    本来张晓鹏还想跟许扬来体验一下，看到硬座车厢里面黑压压的人，还都是大老爷们和中年妇女，顿时失去兴趣。


    沈娜小声对许扬说：“许扬，我们把座位换过来吧？”


    许扬拧眉：“换什么换？老老实实回卧室车厢呆着。”


    他从兜里掏出烟跟张晓鹏吞云吐雾起来。


    沈娜抿了抿嘴唇，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彤彤的苹果递给许扬。


    许扬笑了：“给我的？”


    沈娜轻轻点头：“我…我刚才洗干净了，就是没有削苹果的刀。”


    许扬接过苹果直接啃起来。


    张晓鹏不乐意了。


    “沈娜，怎么没有我的？”


    “啊…我…我忘了，等会回车厢给你拿啊。”


    张晓鹏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开玩笑的。


    他也就在沈娜面前有点优越感，因为沈娜的性格比他还要内向。


    如果这个人换成顾雅婷，分分钟把他治得服服帖帖。


    许扬担心这里太乱，催促沈娜回车厢。


    沈娜恋恋不舍的看着许扬。


    她明白本该自己承受的环境，都由许扬来替她背负。


    等沈娜走后，许扬和张晓鹏在外面继续抽烟。


    张晓鹏看着站台的乘客们神色匆匆，拎着大包小包，有的妇女还背着襁褓中的孩子。


    现实中的画面跟课堂散文那种意境区别很大很大。


    “许扬，你说顾雅婷在不在这列车厢啊？”


    张晓鹏对顾雅婷念念不忘。


    暑假后期他就见过顾雅婷两次，钱花了不少，可惜关系始终停留在朋友阶段。


    火车鸣笛声响起。


    许扬将烟头踩灭。


    “到时候我跟顾妍冰要一下顾雅婷寝室的电话，你们就可以打电话了。”


    “真的？”


    “嗯，不过到时候记得省着点花。”


    许扬拍了拍他肩膀，然后重新挤入车厢的人堆里面。


    列车乘务员又推了推许扬，才勉强关上门。


    沈娜坐在卧铺车厢靠窗的椅子上，她用手轻轻托着下巴看向窗外的风景。


    张晓鹏回来了。


    沈娜羞涩的递给他一个苹果。


    张晓鹏看着沈娜明媚灿烂的眼睛，忽然发现沈娜比顾雅婷好看一百倍，性格也淳朴。


    以前在班里沈娜总喜欢低着头，以至于很多男生都忽略了她。


    张晓鹏联想到许扬为沈娜所做的一切，他好像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