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周：“……”
周周被这调笑的语气说得老脸一红。
然后她混沌得不能在混沌的大脑里，突然非常不合时宜的蹦出一个想法：这语气，怎么，有点赖皮……
下一秒这想法就被她摁了回去。
风光霁月如衍神， 怎么可能会赖皮。
少女把一直紧握的手张开， 悄悄在裙子上蹭了两下， 确认手心没有汗了之后，才慢慢伸过去，握住了男人的手。
肌肤贴近的那一刻，周周满脑子都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衍神的手！衍神的！手！那个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冲上世界巅峰的手啊啊啊啊啊啊！
思绪被男人回握的力道拉回， 周周吞了吞口水，自我介绍：“星、衍神您好， 我叫周周。”
男人撤回手，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我知道。”
……哦对他确实知道，她还给他拍身份证了来着……
被他握过的那只手像火烧似的， 男人松开后少女立即把它背到了身后，修剪整齐的指甲扎进掌心，用以维持表面的镇定。
不然她好怕自己会冲上去……
非礼他……
少女不自觉吞了吞口水。
这细微的小动作被男人看在眼里，嘴角微微勾起，目光落在她鼻尖冒出的细小汗珠上， 一歪头，好心打破沉默，“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吃什么？”
哦对， 正事忘了。
周周鼓起勇气抬头和他对视一眼，一眼后又迅速挪开，目光非常正直的落在他外套胸口的细小黑白标志上，一板一眼的回答：“火锅。”
季衍挑挑眉。
他还以为她会选择西餐或是日料这样……安静一点的地方。
可少女显然十分坦荡，挑了个人最多的地方请他吃饭——男人舌尖抵了抵下颚，心里头觉得小姑娘真可爱。
弯腰，头低到刚刚胸口的位置，眼睛正好和她的平视，出其不意的看进她眼睛里，看见小姑娘兔子似的被吓了一小跳，男人更愉悦了，眼睛里面都亮晶晶的，“那走吧。”
周周胡乱点点头，目光从他的脸上再往下移——其实出门前柚子教过她，和男人对视的时候一定要撑住，千万不要立马就移开目光，要对视三秒后，再慢慢挪开，低头转着眼珠子娇羞一笑。
……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周周做不到啊……
她只要一和眼前的男人对视，就会连呼吸都忘掉，大脑空白，然后兽血沸腾……
她可能做不到低头娇羞一笑，她估计会冲上去抱着这人啃一口——就是大妈买金项鍊要咬一口瞅瞅是不是真的的那种。
再然后……周周不敢想再然后了。
为了防止“再然后”发生，周周一路都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的，除了走两步视线会不受控制的飘到身边人的大腿上，还算是一个本本分分的好粉丝。
周周选的火锅店离两人见面的地方很近，是周周前一天晚上和柚子讨论了一个多小时确认下来的，虽然是火锅店，但是环境很好，每个房间都被屏风和捲帘隔开，很有情调。
用柚子的话说就是，既适合填饱肚子，又适合谈情说爱。
两人落座，服务生递来一份菜单，季衍绅士的推给周周，手一扬示意女士优先。
周周红着脸接过来，先是问了他的忌口，然后小声跟服务员说了几样，都是平时粉丝总结出的他爱吃的东西。
季衍一直眸色漆黑的看着她。
周周被他看得不敢抬头，低着小脑袋点完，又把菜单推给他，男人翻开看了两眼，加了几样菜。
服务员确认完菜单离开，两个人又再一次陷入沉默，周周坐在椅子上，双腿併拢，背嵴挺直，姿势乖巧的像个刚刚入学的小学生。
空气中瀰漫着一股不知名的尴尬。
隔了会儿，季衍在心里嘆口气，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我昨天让你准备的……你准备好了吗？”
周周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过来他在说什么。
是关于他为何隐瞒自己身份的事情。
想到这里，少女唇线不自觉抿起，摇摇头。
她哪敢质问他什么。
……
季衍看她摇头，眉头一点点蹩起来，居然没有想问他的么，但是少女突然沉下来的脸色，还是暗示着，她其实是在生气的。
然后大概是因为一些他想不明白的少女心事，不愿意说。
即便如此，季衍觉得自己还是该解释。
男人在心里组织了一下措辞，目光落在对面低着头的少女头顶，很真诚的开口：“我很抱歉，把我就是季衍这件事瞒了你这么久。”
周周一愣。
衍神，是在跟她道歉吗？
她还在晃神，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没必要告诉你这些，觉得能带着你上分就可以了，后来又觉得这样逗着你很有趣，我很喜欢你每天跟我说得那些关于我的事情，索性也就没有开口；再后来，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跟你说，怕你会生气——你约我吃饭，我很高兴，原本打算当面跟你讲清楚的，结果没想到提前被人揭露……”男人说着，像是也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子。
他很坦诚，把自己能够想到的所有解释全部和盘托出。
一口气说完，季衍暗暗紧张的看了眼听他解释的那个人——小姑娘低着头，摆弄着一只印着梅花的瓷白茶杯，看上去正在默默消化他的话。
周周其实并没有很生气，尤其是在他说完这段话之后。
因为仔细想想，完全能够理解。
一开始，谁也没有必要对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完全坦诚自己的身份，而两人相熟之后，再想坦诚的话……周周想，换成是她，估计也会觉得十分为难。
他答应自己出来吃饭，已经表明了自己想要坦诚的意思，只是可惜临门一脚被键盘给插了进来……
至于觉得逗着她很有趣什么的，周周红着脸想想，好像也没有那么让她生气。
……
少女抿抿嘴，终于小声问了第一个问题：“你第一次见我，就是买柚子那次……你当时知道是我吗？”
“知道。”男人答得很快。
“怎么知道的？”
“我见过你，在你的学校，”男人很坦诚，“我们加好友那天，那场游戏，我就坐在你身后，听见你和朋友在讨论。”
“……”周周回想起自己那时候胡乱说的“想嫁”之类的话，脸开始烧。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被质问的人非常积极。
少女认真想了想，然后摇摇头，“没有了。”
刚说完，两人点好的菜被服务生用小推车送来，一碟碟围着中间的大锅摆好。
两人开始认真吃火锅。
全程都很安静，平时在微信上能随口胡扯好久的两个人，这时候围着一口锅对坐着，默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