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铮懵了:「什么机会?毛病吗你。」
薛延超一脸严肃,用谜之英译腔朗声说道:「少年,我凭着罗瑟琳的玉手向你起誓,我就是他,那个不幸的他!」
季子铮:「……」
「是吗?」薛延超捏着嗓子用女声说,「可是你真的像你诗上所说的那样热恋着吗?」
然后他用换回男声:「什么也不能表达我的爱情的深切。」
薛延超站起来,自问自答道:「爱情不过是一种疯狂;我对你说,有了爱情的人,是应该像对待一个疯子一样,把他关在黑屋子里用鞭子抽一顿的。那么为什么他们不用这种处罚的方法来医治爱情呢?因为那种疯病是极其平常的,就是拿鞭子的人也在恋爱啊。可是,我有医治它的法子。」
他一点都不磕巴背完了这大段台词,氤氲着雾气的眼睛看着季子铮,幽暗的路灯下,侧脸显得很温柔:「你曾经医治过什么人吗?」
季子铮这下是听明白了,这他妈是莎士比亚的《皆大欢喜》吶。
《皆大欢喜》中,男主角奥兰多对女主角罗瑟琳痴情不渝,这近乎是一种顶礼膜拜的骑士爱情,他甚至在一株株树上刻爱情十四行诗,把情诗挂满了整座森林,极尽罗曼蒂克的夸张,成为了被嘲讽的众矢之的。女主角罗瑟琳时常讥刺他这种客体本位的爱情观念,但最后仍然接受了他,结局皆大欢喜。
这一段是奥兰多对着女扮男装的罗瑟琳倾诉他对「牧羊女」罗瑟琳深切的爱情,承认自己就是把恭维着罗瑟琳的诗句悬挂在树上的人,而罗瑟琳嘲弄他,说要帮他治好爱情,把他的心肝洗得干干净净。
薛延超精分地背着台词,口齿清楚,没喝醉的时候都不一定有这么中气十足,闭着眼睛绝对听不出来这货喝醉了,但实际上这醉鬼站都要站不稳了,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快一头撞树上去了,季子铮扶额,赶紧扣住他的肩:「你这人耍酒疯耍得真有意思,喝醉了反而比平时背台词利索多了。」
薛延超一脸严肃地说:「快回答我,少年。」
「滚蛋,别他妈抽风了,」季子铮说,「要么自己打车回去,要么到我家凑合一晚上。」
薛延超一把抱住他又开始哭:「呜呜呜呜,罗瑟琳你快说台词嘛,不然观众要生气了。」
「哪他妈有观众啊?」季子铮无奈,抗争好几次之后发现这个醉鬼真是毫无逻辑可言,只会哭哭唧唧,「好了好了,我说还行吗!闭嘴!别哭了!不嫌丢人啊你。」
「是的,医治过一个;法子是这样的:他假象我是他的爱人,他的情妇,我叫他每天都来向我求爱;那时我是一个善变的少年,便一会儿伤心,一会儿温存,一会儿翻脸,一会儿思慕,一会儿欢喜,骄傲、古怪、刁钻、浅薄、轻浮,有时满眼的泪,有时满脸的笑。什么感情都来一点儿,但没有一种是真切的,就像大多数的孩子们和女人们一样;有时欢喜他,有时讨厌他,有时冷淡他,有时为他哭泣,有时把他唾弃:我这样把我这位求爱者疯狂的爱逼到真的疯狂起来,以至于抛弃人世,做起隐士来了,我也可以用这种方法把你的心肝洗得干干净净,像一颗没有毛病的羊心一样,再没有一点爱情痕迹。」
罗瑟琳向来被认为是莎翁笔下最饱满而具有魅力的角色,她的俏皮话令人忍俊不禁,但又的确在理。
戏剧性的爱情总是善变的。
「我不愿意治好,少年,」薛延超搂住他,低头亲了下去,「我要叫你作罗瑟琳,每天到你的草屋向你求爱。」
作者有话要说:
原台词
奥兰多:我不愿意治好,少年
罗瑟琳:我可以把你治好,假如你把我叫作罗瑟琳,每天到我的草屋里来向我求爱。
据说皆大欢喜的女主角一般都是由小男孩反串
emmmmm好gay里gay气
第20章 惊天大瓜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我要到哪里去
宿醉后的薛延超头疼欲裂地用他的近视眼看着周围陌生的坏境,陷入了哲学三问的迷茫中。他呆滞地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摸了摸下巴,觉得下颌关节有点隐隐作痛。
被摘掉隐形眼镜的薛延超此时宛如失去了灵魂,瘫在床上双眼无神地回想。
嗯,自己也真是反覆在沉尸护城河的边缘试探。昨天晚上喝醉之后,他竟然抱着季子铮痛哭,哭完了还硬要拉着季子铮演《皆大欢喜》的第三幕,演着演着莫名基心萌动,鬼使神差地亲了季子铮,被季子铮一拳正中下颌,打得下巴脱臼。
然后
然后薛延超咔咔两下,熟练地把自己下巴复位了,还颠倒黑白地揪着季子铮的领子,委屈巴巴地指责他:「你亲我干嘛!我要怀孕了怎么办!」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薛延超难以置信地把头埋进枕头里,无声地发出土拨鼠尖叫。
这些傻逼事都他妈是我干的?!
我他妈到底在跟季子铮胡说八道什么啊?!
「醒了?」季子铮靠在门口,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看着薛延超。
薛延超僵硬地把枕头推到边上,看着季子铮尬笑:「季导早上好!」
「好个屁,」季子铮瞥了他一眼,「愣什么愣,做饭去啊,想饿死我吗?工资是不是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