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只来了4个人。


    同期加入腾云的是10个人，一大半都没来。


    王霁以为是时间不合适，主动提出改时间，等大家都有空。


    但群里却没有消息，只有个别回应：“你们吃吧，我就不去了。”


    没来的大多不是研发线，跟王霁的交情浅些。


    来的其他3人，分别是——


    超融合后端常健、


    对象存储后端苗杰、


    前端开发穆青青。


    苗杰告知了其他人不来的原因：“我们经理已经私下通知我了，试用期过不了，要协商解约，他们也是。”


    王霁始料未及，忙问另外两人：“你们也是？”


    穆青青点了点头。


    常健则欲言又止。


    苗杰帮他解释：“其实本来他也要走的，只是超融合捅了篓子，走了两个背锅的，他得留下擦屁股。”


    穆青青补充道：“不止应届生，许多员工都要优化的……”


    王霁四季度大半时间不在公司，对公司的情况不太敏感。


    仔细想来，这几天大家工作是很消极。


    提测没人催。


    迭代时间也没严格要求。


    可是……


    1500万不是完成了么？


    为啥还要裁员？


    王霁悄悄给黄瀚飞发微信：“飞总，公司在裁员？”


    黄瀚飞很快回复：“是的，业绩没达标，要裁不少人，包括销售。”


    王霁发了一排大大的问号：“不是完成了1500万么？”


    黄瀚飞：“本来是完成了的，12月有个客户出现严重事故，索赔了300多万，没完成指标，只能裁员。”


    王霁：“超融合产品？”


    黄瀚飞：“是的。”


    原来是这样……


    公司大了，情况实在太多。


    不是一两个项目能救活的。


    王霁的表现，只能救自己而已。


    这顿饭吃得意兴阑珊，大家情绪都很低落，尤其是穆青青。


    她声音有些哽咽：“都快过年了，本想着领工资、年终奖回家，谁知道……唉，现在的行情，太难找工作了。”


    苗杰默默喝了杯啤酒。


    常健则一晚上没说几句话。


    看得出，留下善后的压力很大。


    留是留了，未见得好过。


    王霁忽然想起尹俊在创业，悄悄发消息：“俊哥，你那边招人么？腾云有2个应届生被裁了，一个后端、一个前端，薪资不超过8000。”


    过了一会，尹俊回复：“招啊！应届生最好了，我开得起工资，能进腾云技术都没得说，求推荐！”


    王霁立即把这情况告诉苗杰、穆青青，两人惊喜不已。


    连着给王霁敬了几轮酒。


    又是感激，又是羡慕：


    “你也才来半年，人脉这么广了？”


    “多亏有你啊！”


    “以后混出头了，把我们招过来吧！”


    “对对，我们都跟你混！”


    王霁把消息回复尹俊，他也很感激：“改天一定请你喝酒！如果还有合适的，一定帮我物色啊，我信你！”


    王霁忽然有种成就感。


    原来，自己是有能量的。


    虽然，现在还不大……


    由于裁员的事，1月份的腾云办公室气压很低。


    王霁眼看着公司通讯录的人数，从249一路下跌，终于在203停住了。


    差点掉到1字头。


    按黄瀚飞说法，于总就想1字头。


    他的目标，是150左右。


    这样就能自给自足。


    但这个疯狂的想法，被ceo魏一鸣、研发vp江耀辉和人事vp岳应时联合制止了。


    关于现金流的问题，江总主张内部融资1个亿，让核心员工持股，既能激励员工，又能渡过目前难关。


    岳总想外部融资，不想强行绑架员工到公司。


    毕竟，这是高风险的事。


    外部资金更多、更专业。


    而于总的态度很矛盾，既说可以谈外部融资，又想内部裁员解决问题、自力更生。


    作为当家人，ceo魏一鸣的立场，基本与岳总一致。


    他认为可以裁，但适可而止。


    还是要从外部融资。


    黄瀚飞消息很灵通，但内鬼的事却查不到端倪，对王霁说：“总之，很难评，有些事不好往深了猜……”


    老板们的这些事，王霁不是很上心，离他太远了。


    他纠结的是：“公司没钱，那加薪啥的肯定没戏了……”


    这么看来，年后真得考虑。


    自己不是没出路的。


    反正项目奖金拿到手了。


    没想到，王霁还是走了特殊通道。


    由于学习平台的优秀课程、项目特殊贡献奖励，他可以申请晋级答辩，这次同样是走过场，很顺利。


    岗位由助理工程师3级，提升到了工程师1级。


    本科毕业生半年到工程师……


    王霁又是史上唯一。


    今年公司取消了年会，也不发年终奖，但为了激励士气，还是评了些奖项。


    黄瀚飞获得了最佳销售奖。


    王霁则获得最佳新人奖。


    奖金1500元。


    数量不大，就当年终奖了。


    到年关时，经理许靖松又单独给王霁申请加薪，理由是：成长巨大，贡献特殊。


    江耀辉秒批。


    有最佳新人、项目贡献加成，人事vp、ceo特批。


    工资由9000涨到。


    2月起生效。


    3000看似不多，但比起入职合同的8000，已经涨了50%，半年有这样的涨幅，还是财务困难情况下，很难得了。


    王霁是很感激的。


    想请许靖松吃饭，他又拒绝了。


    仍旧是一副淡淡的态度：“你应得的，如果不是现在财务不景气，应该涨更多，你别告诉其他人就行了。”


    至于江耀辉……


    人家是vp，就不高攀了。


    发了微信：“谢谢江总！”


    对方回复：“好好干。”


    王霁：“嗯！”


    人吧，想法都是比较出来的。


    如果不是有其他offer招手，王霁不会萌生其他念头。


    毕竟，腾云对他还不错。


    还有另一种比较，来自同学。


    年前，江宁大学同学聚会，20位同学到场，占了个双桌大包间。


    人均500的场。


    不知道是谁定的地方。


    好些人私下抱怨：“才刚毕业，攒几个钱容易么？谁定这么贵的地方！真是的，还回不回家过年了……”


    古纯仁悄悄对王霁说：“就是钟汉这小子定的，妈的死贵死贵！”


    钟汉、古纯仁、宁望潮是王霁的3位室友，也是死党。


    钟汉毕业去了投资公司，混得最好，工资最高。


    逼格也最高。


    宁望潮问王霁：“听说你们公司大裁员，应该没有年终奖吧？”


    王霁：“年终奖是啥？”


    宁望潮白眼：“那跟你说这里贵，你咋无所谓的样子？”


    王霁：“还好吧。”


    宁望潮：“……”


    古纯仁：“……”


    一片抱怨声中，负责定位子的钟汉终于来了。


    红光满面，远远就听到声音：“不好意思，堵车太严重，进地库都花了不少时间。”


    啪——


    车钥匙拍在桌上。


    大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