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总……您找我？”
王霁赶紧放下手机。
心中忐忑：“不是吧，才任命第一天就来查岗？”
于启明微微一笑，招招手：“来我办公室，跟你聊个事！”
vp亲自来工位找？
不该是有事您吩咐么？
估计是刚开完个会，顺便路过找的吧……
进到办公室，于启明招呼王霁坐下，跟他客套了几句，表扬他入职以来，尤其是这半年来的优异表现。
推推眼镜，话锋一转：
“有没有兴趣做技术专家？”
王霁一怔，没听懂。
自己不就是技术专家么……
于启明读懂了他表情，解释道：
“技术专家部是一个二级部门，在解决方案部下边。”
“主要负责公司售前、售后环节的技术问题，支持项目。”
“这个团队因为之前定位不清晰，跟售前、售后工程师有一定重叠，没有发挥出最大的效率，所以没建成功。”
“招过几位行业专家，慢慢都流失了，现在只剩3个人。”
“我的想法是，如果没有合适的人负责，就裁掉算了。”
“经过夏汽的故障处理，这两天我又翻出之前江宁银行、紫山软件园的项目汇报，感觉你是个合适的人选！”
“如果你带这个团队，可以定位为专攻疑难杂症，跟售前售后区别开。”
“你觉得如何？”
他目光炯炯有神。
精力十分充沛的样子。
也很自信。
王霁很意外，犹疑道：“公司不是刚刚发邮件说……”
他刚被任命为超融合acting manager，这事于启明按说肯定知道啊？
于启明笑着摆摆手：
“你别有顾虑。”
“我就是单纯的抢人。”
说完哈哈一笑。
王霁这才意识到，解决方案部也是运营范畴，归于启明管。
他是想把自己纳入麾下，从江耀辉这边挖过去。
那不得……
说点好处？
王霁摇摇头：“我对技术专家岗不了解……”
于启明反应很快，立即接话：“这好办，我给你配5到6人的团队，大部分工作他们可以胜任，你解决难题就行。”
王霁笑道：“我也没有带人经验。”
于启明：“技术专家岗常年外勤，不必打卡，你可以自由安排时间。”
王霁：“我习惯做研发了。”
于启明：“研发没有项目提成，你之前是特殊情况才有，技术专家岗参与拿下的项目，都可以拿一定提成。”
这位vp，是真的精明强干。
知道该怎么挖人。
不过，这些都还太虚。
王霁：“我考虑考虑。”
考虑的意思，就是婉拒。
江耀辉对他是有情份的，而且年前看到那一幕，他还没忘。
于启明脸上仍挂着笑容，但语气明显严肃了些：
“那你考虑考虑，我提醒下你，公司现在整体收缩产品线，会量入为出，产品线业绩不达标是要撤的……”
“你负责的产品能不能保留，就看二季度能否养活自己了。”
“养不活，也是会撤掉的。”
“那时候就没有坑位了……”
他说话很直接，不绕弯。
把业绩达标要求明说出来了。
王霁离开前，好奇地问：“超融合算起来就3个人，工资都不高，我们养活自己不难吧？”
他现在是代理经理，有权限向顾念夕要团队工资。
目前团队3人：
他工资、
胡嘉怡、
常健8000。
加起来就3万出头，算上五险一金，一个月大概4万2千多，一个季度不到13万。
齐越岭说过，夏汽二季度会下高级售后服务单，总数是30万，归属超融合产品线，一个单养活团队绰绰有余。
根本没有生存问题！
于启明摇头道：
“不是这么算的！”
“产品不止要养研发，还有测试、设计，还有支持产品的销售、售前、售后，甚至分摊的行政管理费用。”
“通常，毛利要达到产研成本的3倍，才算养活自己！”
“另外……”
“管理层开会决定了，产品线是否保留，有个硬指标。”
“从去年下半年到今年上半年，产品滚动毛利要达到100万。”
“低于100万毛利的产品，不值得花时间、人力投入进去。”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市场方向、也不是我们的强项。”
“不是针对超融合，所有产品线一视同仁，如果单看超融合……”
“从去年到现在，毛利是负的！”
“历史问题我就不去纠结了，公司就当没有这个负的，当它是0，超融合需要在一个季度里，做到毛利100万！”
“你觉得能做到么？”
王霁当即争辩：“这哪是一年滚动毛利100万？分明是一季度100万！”
于启明见他情绪上头，轻轻敲了敲桌面：
“王霁，再说一次，不是针对超融合，更不是针对你。”
“如果不是认可你的能力，我叫你过来做什么？”
“是这个产品线实在不行！”
“我们前后投入了4、5年，做出什么了？”
“刚才说毛利是负的，都没算人员成本，只是赔偿的钱！”
“真算研发投入，是上千万，都打了水漂的！”
“你要知道，解决问题能力强，不代表产品能做好，更不代表产品能卖得好。”
“产品要想做好，需要的能力不单单是技术！”
“对客户需求的把控、对竞品能力的分析、综合我们自己资源的投入和产出，还有非常重要的时间窗口……”
“我们有哪个环节是强的？”
“竞品已经走多远了？”
“这些你知道么？”
“更别说想要卖得好，甚至都跟产品好不好没有绝对因果关系！”
“超融合通常谁会买？如何招标？如何成单？你知道么？”
“这么小的客单价，我们的销售能够覆盖多少，你知道么？”
“为了完成业绩，我们的销售愿不愿意卖超融合，你知道么？”
这些问题，王霁无法回答。
他哪有这些经验……
见王霁没再辩解，于启明脸色渐渐平和下来。
语气也缓和了：“公司肯定会留下你这样的人才，但我们为什么在错误的产品上浪费时间？腾云经不起浪费啊……”
王霁没想到，今天聊得那么坦诚。
于启明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他并不针对王霁。
更不否认王霁。
只是从产品发展的角度，不看好超融合的前景。
从负责公司产品运营的身份去看，超融合确实有很多问题。
只是……
王霁不怕解决问题。
他向于启明微微一笑：“我认为，做超融合不是浪费时间。”
起身大步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