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王霁找到凌秋月。


    犹豫过是不是该避嫌，但她帮了自己的忙，还是得当面致谢。


    在d座1楼的咖啡厅，再伸出右手：“感谢你告诉我重要信息！”


    凌秋月微微一笑。


    简简单单的笑。


    像是在见最后一面。


    对王霁道：“是我该谢你。”


    王霁：“你谢我？”


    凌秋月：“你谢你的，我谢我的。”


    她此时的神情很轻松，省掉了刻意的妩媚后，五官比从前更自然，甚至有一种王霁久违了的单纯、青涩。


    声音也很平静：


    “是真的，我谢谢你。”


    “你让我重新认识了自己。”


    “我一直……”


    “活得不真实，”


    “活在想象中的世界，”


    “活得很自以为是……”


    王霁没料到她说出这样的话，惊诧得瞳孔不觉放大。


    出于礼貌，没有表示出同意，也没表示出不同意。


    凌秋月继续道：


    “我大学时的男朋友对我很好，人也很体贴。”


    “他家是豫省的，父母都是公务员，让他考公回家乡去，说能给安排。”


    “其实，他们对我很好，说能给我也安排……”


    “但我不愿意。”


    “我嫌那个地方落后。”


    “我要男朋友跟我一起去长三角，但他最终听了父母的话，没去。”


    “我很生气，大四下学期跟他分手了，被萧氏集团录取，来到江宁。”


    “那时候，我分手了大半年，有些寂寞，在班级群得知你也在江宁……”


    这些事，王霁是第一次听说。


    终于，凌秋月的故事讲到了他：


    “我想起了以前的事……”


    “于是做了个决定……”


    “我想证明给前男友看，也想证明给自己看，只要我稍微使点劲，好男人就会围着我转，我的决定是对的！”


    “本以为你会捧着我，没想到……”


    “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说到这里，脸颊微红，低头抿了口咖啡。


    王霁把话题岔开：“昨晚上，你是真的跟夏云销售在吃饭？”


    凌秋月点点头：


    “他们最近一直在这里转悠，有个销售见到我，想追我，跟我聊了项目的事，口气很大，还请我吃饭。”


    “我将计就计，跟他在附近吃了一顿，他一上头就说多了。”


    “吃到一半，我就找借口走了。”


    “又做了回绿茶。”


    “不过，是最后一回了。”


    “是还给你的。”


    王霁茫然不解：“你也不欠我什么吧？”


    凌秋月笑道：“你不记得，我第一顿饭就坑了你么？”


    自然记得。


    不过……因为这？


    见王霁一脸不信，凌秋月认真道：


    “是你几天前跟我说的一句话……”


    “你说，我可能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我以为，自己的形象已经坏得不能再坏了，你一定认为我是死绿茶，一定会跟女朋友在背后笑话我、数落我。”


    “不止是你，我的前男友、还有他爸妈，一定也经常骂我。”


    “连我自己也觉得，我就是这种人……”


    “我对自己说，我就要这样！”


    “我就一条路走到黑！”


    “你们管我！”


    “但你那句话，让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走太远……”


    “我只是犯了个小错而已，我还年轻，我不该这么想自己……”


    “王霁，你是个正人君子，不单单因为那晚，你从里到外都是君子，哪怕被我坑了，也顾及同学情谊，没戳穿我。”


    “我很幸运在江宁遇到你。”


    凌秋月眼神清澈，一如往昔。


    还带着晶莹。


    王霁感觉到，老同学回来了。


    被夸得有点飘飘然，他也抿了口咖啡，问道：“你后边有什么打算？”


    凌秋月目光很坚定：“我已经提离职了，过几天就离开江宁，去男朋友那里，他还单着，我想弥补缺憾。”


    王霁举起咖啡，跟她碰了一杯，由衷为她高兴：


    “祝你顺利！”


    “不过……”


    “我有点不太方便给你践行。”


    “你懂的。”


    凌秋月扑哧一笑：“毕竟是要嫁入豪门的人，懂！”


    当天傍晚，黄瀚飞、林牧森联合组织了项目庆功宴。


    飞总把王霁揽在旁边，拍着胸脯道：“就这一单，你又帮我把全年任务超额完成了，下个月起，我专卖超融合！”


    信你个鬼……


    王霁接话：“哪敢让飞总只卖我们产品，随随便便分个50万就行。”


    “必须的！”


    黄瀚飞这次是实在话。


    还告诉王霁：


    “其实不难，甲方两个副总都是聪明人，姚总那边放话说，四季度会扩容集群，方总那边也开始跟我打听……”


    果然，萧若雪的突然出现，让方如海、姚一山福至心灵。


    立即猜到，腾云的人跟大小姐有关系。


    这可是集团大小姐！


    未来集团的掌舵人！


    管他啥关系……


    马屁我先拍了，你们随意。


    林牧森悄悄问：“霁神，其实……你是不是萧氏集团未来驸马爷？”


    他这一问，黄瀚飞、甘范仁、翟浩然耳朵竖得跟兔子似的。


    王霁连忙摆手：“别瞎说，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帅哥，真的……”


    “我懂！”


    林牧森幽幽道：“你们缺苏省医疗行业代理不？如蒙不弃……”


    王霁眨眨眼：“林总有意向做代理？那太好了！包销还有优惠，50万200c……”


    “好，先包一单！”林牧森立即碰杯。


    怕王霁反悔似的。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终于抱紧驸马爷大腿！


    在萧氏医疗，稳了！


    当晚王霁只喝了一瓶啤酒，菜也只吃了一点。


    黄瀚飞眼睛笑得眯起：“留着力是不？下半场走起，哥带你去浪！”


    浪你个鬼……


    飞总，你就没真心过！


    王霁一肘招呼，起身告辞。


    身后传来轰然嘲笑。


    赶回家还不到9点，萧若雪已经等得不耐烦：“东西都点好了，这么慢！”


    “上午迟到，晚上咋又提前了？你时差好混乱……”王霁连忙搭把手，把满满一大桌吃的搬到自己家。


    人家就喜欢在这吃。


    萧若雪进门一通抱怨：


    “你还说！竞标我们家项目，怎么不早跟我说？搞得紧张兮兮的，我还在沪城跟客户聊呢，被你连夜拖回来！”


    “我不是怕……阿姨对我印象不好嘛……”


    王霁软饭硬吃。


    唰——


    萧若雪脸庞顿时霞光万道。


    看着都烫。


    明显是听懂了。


    细细地挤出3个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