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方顿时停下脚步。
回头问：“哪里动过？”
他剑眉沉着，面容坚毅，跟之前严肃的表情并无二致。
但瞳孔却霎时间放大了许多，眸光里的兴奋掩饰不住。
不止是兴奋。
更多的是质疑！
这是一起零包贩毒案，警方通过吸毒分子找到卖家，捕获一条终端交易线，正在缉捕更上游的来源。
但交易十分隐蔽，无法准确找到毒贩，只能大致推测10几个嫌疑人。
追踪、跟进十分缓慢。
近来渐渐锁定其中3人。
其中1人，是小超市经营者。
警方怀疑，超市就是交易地点。
把毒品放在某个固定、不起眼的角落，让熟人买家自己取货，在收银台正常结算，顺便完成毒品交易。
为避免打草惊蛇，警方出动便衣，假称有东西遗落在小超市，要求老板查监控。
老板自然不愿意，便衣报警，警察顺势介入调取监控。
拿了整整10天的监控。
排查下来却没发现异常，除了……
今天上午！
07:29，视频中断。
07:33，视频恢复。
刑侦队强烈怀疑这段时间有问题，截取了照片，正在进行分析。
但无论是人、还是图形分析工具，迄今都没有找出异常。
赵东方绝不相信，王霁一个非专业人士，能够凭肉眼看出问题！
他举着照片，快步走到王霁面前，重复刚才的话：“哪里动过？”
王霁指向货架一个角落：
“这里是卖瓷碗的。”
“外边叠着一摞，是新的。”
“里边有个旧的，很不显眼。”
“您注意看，07:33这一张，旧瓷碗往里移动了一点点。”
“虽然看着不明显，但您仔细对比，是可以分辨出来的，大约有1、2公分这样，因为离镜头远，所以区别不大。”
赵东方屏住呼吸，双目睁得大大的，来回对比两张照片。
足足看了半分钟！
李瑶、赵逸也凑过来看。
一家子像静止画面，一动不动。
噔噔噔——
半分钟后，赵东方快步回书房，用力合上门，门里似乎有电话的声音：“喂，尹琦，不汇报了，你马上……”
他越走越深，后边通话就听不清了。
赵逸还愣在原地：“真的有区别么？我还是没看出来……”
李瑶白他一眼：“我现在觉得，不子承父业也挺好。”
都指出位置了，还看不出来？
半点基因都没继承啊！
老娘也没出轨过啊……
5分钟后，书房门打开。
赵东方又快步走了出来，步伐矫健，面容却陡然变了个人似的。
五官都松弛下来，面露喜色对王霁道：“你还真是好眼力！这么多老刑警加技术组，没一个比得上你！”
热情招呼：“再喝几杯！”
赵逸没喝好，大大咧咧先上桌，笑嘻嘻问：“是不是破了大案！”
赵东方一筷子戳过去，厉声道：“不该问的别问！”
就在刚才，他做了两个安排：
直接出动，让尹琦安排盯梢便衣进超市，去搜查那个碗，看有无异常。
如果没有，就发搜查令封超市、控制老板，调取07:29至07:33附近的监控，查看来往行人。
不管怎样，老板跑不掉！
结果，一击命中！
碗底藏着k粉！
碗里本来共有两包k粉，一包上午交易了，另一包因为警察意外介入，他联系买家今天不要来，还在碗里。
他只将交易前后监控删除，担心有便衣来回巡视，没转移货。
谁知道……
竟无端被发现了！
赵东方心情上佳，主动跟王霁攀谈，不住称赞他是个人才。
李瑶笑盈盈插话：“都是一家人，互相吹捧做什么！”
王霁：“……”
赵逸：“……”
赵东方忽然问：“小王，你后天中午有没有空？我约蒋局一起吃个饭，你也来吧。”
随即立刻补充：“事先说好，我只引见。你有什么诉求，要凭本事自己光明正大争取，不要走偏门搞关系！”
王霁连声答应：“谢谢赵伯伯，只要能见蒋局就行！”
搞定！
可以跟老板汇报了！
转天来到公司，刚坐下，胡嘉怡就凑过来，小姐姐满脸烦躁：
“老大，招人好难啊！”
“上周你面的几个人，不来了。”
“说有大厂给offer，都开两倍工资……”
“我一周被5个男人拒了，怎么办？”
如今，她也是有头衔的——
超融合事业部产品组经理。
虽说还是acting状态，但在部门里是名副其实的一姐。
最近她很忙，制定了整套产品计划、市场计划、部门管理制度、项目管理制度，准备下周讨论，今年大干一番。
没想到，招人环节就碎了。
她换成了热拿铁，王霁接过来：“多谈几个，总会遇到眼瞎的。”
胡嘉怡咯咯笑个不停，指着对角那片工位区：
“老大，你看其他产品线扩张得好快，老板刚放开head count，他们人都码了两排，动作真快……”
“尤其是ai组，已经进了10个人，疯了都！”
“哪有这么快的！”
“据说还要买卡建算力机房……”
“真融了那么多钱？”
“我有不祥的预感。”
王霁顺势望过去，研发那一片果然比先前多了不少。
看来，都知道年初要做d轮，老早就打了提前量，预先面试过了。
董事会后，办公区气氛变得异常欢腾，脉脉上都在庆祝。
原因是——
有钱了、
爱裁人的俩老板滚犊子了。
魏一鸣大手一挥，放开招聘、宣称给员工发年终奖，虽说数量没超融合这么豪横，却是干柴烈……久旱甘霖。
但这扩张的速度……
怕是虚不受补？
王霁立即起身，去ceo办公室找魏一鸣，当面说出担忧。
老板的答复很直接：
“你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今年最大目标是ipo，眼光要放远，做ai既是机遇、也是给投资人看的，懂么？”
这么说王霁就明白了，高投入的原因是做题材，为ipo造势。
他汇报了明天的饭局，魏一鸣惊诧地搓手搓个不停：
“可以啊！”
“你还真搞定了！”
“连副厅级干部都有关系？”
“那我不招gr了，你来搞吧！”
王霁：“老板，你好意外的样子，是之前就没看好我么……”
魏一鸣：“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周三中午，王霁穿得很正式，开一辆奔驰e，载老板去赴宴。
吕知秋有两辆车，这车是朝她借的，毕竟蹭老板车不合适，老板开modely，自己开顶配卡宴载他也不合适……
作为拜访者，两人提前15分钟到达预定包间。
时间快到时，包间外传来脚步声。
还有蒋局的声音。
似乎在打电话，语气很急：
“园区是公益园区，要体现公益！”
“你懂不懂公益是什么？”
“不懂就换人！”
“时间来不及？”
“来不及你也要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