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签了竞业协议么？我是没签，直接把协议撕了。”
“我也没签！算盘珠子都崩到脸上了，谁特么爱签谁签！”
“在腾云5年，第一次觉得本司如此恶心，当我们是傻缺么？我凭什么要签这sb协议？给我啥对等待遇了？”
“据说是跟某公司挖角有关，有人去那边看机会了么？”
“人家拿到融资就涨薪，腾云也号称巨额融资，涨薪在哪里？”
“蒋欣在这里！”
“我快撤了，说个数，double。”
“那么多？求带！”
“其实也不是所有团队都没涨，东宫那边就全员涨了，听说的。”
“东宫是指某王姓太子么？资源都倾斜过去了，什么项目都抢，云平台的单子他们也抢，以后就只卖超融合算求！”
“说句公道话，太子的表现不值得倾斜么？他都是力挽狂澜吧？”
“……”
脉脉的风愈刮愈大。
风向乱七八糟。
有痛批魏一鸣和hr的、有组团要跳槽的，还有阴阳超融合的。
王霁也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把自己叫太子，把超融合事业部叫东宫……
擦！
怪开心的。
风不止在脉脉刮，不知哪家自媒体爆料，说腾云强逼员工签竞业协议，违反劳动法，当天就引发大量转载、批判。
一时间，连王霁的大学群、高中群都有人在问。
pr属于市场部职责，王霁紧急拉蒋丽和pr经理刘悦开会。
刘悦淡定得很：“黑公关而已，都是明码标价的，小意思。”
她打了几个电话，很快谈妥。
几个自媒体大v纷纷撤稿。
半天解决！
王霁私下问蒋丽：“悦姐这么厉害的？”
蒋丽笑道：“黑公关是产业链，她以前就干这个，认识很多传奇人物，这两年腾云的市场舆论全靠她在控评。”
外部的风停了，内部却还刮着。
竞业协议推得不顺畅，党海波很烦恼，在小群提出暂缓实施。
魏一鸣却不让步：“就让他们签！不签的人肯定要走，早做打算！”
hr团队压力山大，强迫员工签竞业协议、防止挖人、迅速补缺，每件事都很难，又不得不做。
人事就是这样。
日常给老板背锅、当枪使。
干了人事，就不能再干人事。
王霁认为，老板说的不是人话……
脉脉上的抱怨一点没错，这事干得确实很不地道。
为了防止挖角，竞业协议不是不能签，但总得给人点好处吧？
胡嘉怡、郑睿渊、屈鹏万也被要求签竞业协议，他们没打算走，二话没说就签了，但这是情分，不是本分。
不能让他们白白吃亏！
下班前，王霁给魏一鸣电话：
“老板，咱们的目的是防止挖角。”
“竞业协议只是个手段，如果反而导致大伙离心离德，手段就失效了。”
“hr不是在做新的薪资、股票、期权方案么？我想把这事加速。”
“尤其是股票和期权，让骨干跟公司利益一致，有个奔头。”
魏一鸣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犹豫。
半分钟后终于开口：
“你来跟党海波办吧。”
没过几分钟，党海波兴冲冲找到王霁，笑得合不拢嘴：“还得是你！这事我都不敢催，你居然让老板点头了！”
原来，党海波年前就做了一版方案，魏一鸣按住不采纳。
痛批了党海波一顿：
“不用给员工太多！”
“这几年，他们做出什么了？”
“如果都跟王霁一样，我会舍不得给钱、给权、给股份么？”
“你们做hr的不要有小农思想，总盯着这几亩薄田！”
“腾云就是流动性太差，人都死气沉沉，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市场上那么多人，你们就找不到好的么？”
“眼界要开阔！”
“要动脑子！”
“找不到，是你们无能！”
听hrd讲完这段故事，王霁才明白为啥老魏不care竞业协议的事。
本来就对这帮员工不待见，想走就走，大门敞开不拦着。
某种程度上，老板是对的。
待遇方面，劳资双方得互相满意才行。
问题是，老板高估了自己……
腾云还没有牛逼到这份上，可以瞧不起默默坚守的老员工，可以在招聘市场呼风唤雨、随意捞到大牛。
更何况，他脱离一线太久了，不知道还有许多认真敬业的人。
这些人没有话语权，只能在脉脉上发发牢骚，最后带着怨气离开。
hr也没法替他们争取。
因为hr的任务，是执行老板意图。
党海波告诉王霁：“年后我又改了两版方案，老板还是没通过，我估计老板就是不想动，所以不敢再提了。”
王霁斩钉截铁道：“不能坐以待毙，这件事情我要跟老板死磕！”
hr不敢争，我来争！
不是叫我太子么？
那就干点太子才敢干的事！
“牛逼！”
党海波竖起大拇指。
第二天上午，他就发来一版方案，共包含三部分内容——
第一，薪资。
重新设置各职级的薪资带范围，在目前基础上普遍上涨20%，以纠正多年不涨薪导致的市场脱节。
当然，薪资带调整不等于普涨，只是提供了涨薪的依据。
否则许多人会卡在当前级别上限，始终涨不上去。
而且，外部招聘也不至于因为个2、3千，招不进来。
第二，股票。
当前凤兮科技还有少量股份，大约10%，建议分给各团队骨干，按业绩分。
这是党海波卖给王霁的人情，因为按业绩，超融合很占优势。
第三，期权。
在ipo之前，增发一定数额股票作为期权，分批授予各团队骨干。
这是重头戏，因为凤兮科技那点股份实在不够分的，必须扩股。
把ipo跟核心员工利益绑定，他们才不会走。
两人在会议室合计了许久，对数量做了些调整，基本上保留原方案，由王霁出面上报魏一鸣，约会议讨论。
魏一鸣今天刚回来，只看了方案一眼，问两人：
“你们认为有用么？”
面无表情，声音也很硬。
党海波瞥了眼王霁，不敢作声。
王霁回答：
“不能保证对每个人都有用。”
“人各有志，会有人走的。”
“毕竟灵云开的工资超级高……”
“但公司必须有个态度，留下来的人，要奖励他们的忠心。”
“如果认为员工不努力、没有产出，应该在绩效考核给出评判，让他们心服口服，而不是随口作诛心之论。”
“退一步说，给某些员工涨薪，他们还是走了，公司也没损失。”
“可如果寒了老员工的心，我们在市场上口碑会很差。”
“想招人进来就更难了。”
昂首直面魏一鸣目光。
带团队大半年，他还是有心得的。
党海波侧着头，没敢直接看老板，暗暗替王霁捏了一把汗。
「随口作诛心之论」这种话，算是当面怼老板了，以他的经验，魏一鸣肯定会当场开喷，半个小时起步……
没想到，魏一鸣却很平静。
拿起方案翻了半分钟。
抬头对王霁道：
“我还是保留意见。”
“但……”
“你觉得有用的话，那就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