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云的团队乌泱泱一片，两趟电梯都装不下。
这是个5层小楼，电梯一趟能拉8个人，他们挤了两拨，愣是没上全。
领头的是刚才跟费傲宇聊天那位，小个子，大约165公分，胖乎乎的，头很大、脸也很大，朝王霁瞪了好几眼。
估计费傲宇有交代，知道是友商。
在电梯门口拦着王霁，不让他上。
第二拨，压哨冲了进去。
往电梯外抛来一个胜利的眼神。
“卧槽，这tm是拦谁啊……”灵云有个人落了单，怒骂一句。
被小胖子挡在外边的，除了王霁、吕知秋，还有这哥们。
这人高高瘦瘦，跟竹竿似的，难怪挤不进去。
王霁瞧了他几眼……
只觉很面熟，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这哥们却一眼认出他：“霁神！你也来了啊，腾云也抢这客户么？”
王霁问：“你之前是腾云的么？在哪个团队？”
那人回答：“我是容器的，叫师敬，跟你们工位离得远，你估计不认识。”
他乡遇故知，师敬很开心。
跟王霁巴拉巴拉：
“霁神，你可是传说级的人物！”
“容器总监雷凡就是个sb！”
“跟你比差远了！”
王霁笑吟吟套话：“去灵云工资涨了不少吧，做什么产品？”
问清楚他做的产品，也就知道今天对手是谁了。
没想到师敬是个炮仗，一点就着，根本不需要套话，一口气全说了：
“我去了灵云边缘计算中心，属于研发部。”
“唉，看着人多，其实就是一盘散沙，比腾云管理还混乱。”
“如果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我真不想待，不过给的是真多，2.5倍！”
“刚才那个小胖子，是我们总监，叫做谭积极……”
王霁一怔：“弹鸡鸡？”
吕知秋扑哧一笑。
师敬看到旁边有超级大美女，头一热，说得更积极了：
“对，弹到死！”
“跟雷凡一个德行，纯舔老板。”
“团队30来号人，没几个服他。”
“我们董事长临时说要做个重要客户，帮他们解决边缘调度问题，其实cto是不愿意的，因为纯帮忙不给钱……”
“但是谭积极响应很快，带了一半人马杀过来，手头工作也不做了。”
“雷凡不也是这样？江总的话从来不听，只跟魏总搞关系。”
“容器迟早要完！”
“我是见势不妙，趁机开溜的……”
等电梯时间，王霁就摸了个七七八八。
到5楼，钟景航已经等着了。
他是江大教授，大半时间不在公司，但这次请求外援是为解决产品问题，所以在公司接待。
白衬衫袖子斜斜撸着、头发蓬乱，愁上眉梢的样子，跟上次完全不同。
朝吕知秋只瞟了一眼，直接拉王霁看ppt：
“小王，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请你来是帮看个问题。”
“我们这款伏羲芯片，适用场景是智能驾驶，当然也可以用于安防监控。”
“现在遇到的情况是，边缘端与云端都有ai芯片，协同计算时任务分配过于低效，导致的延迟高、能耗大。”
“之前就有这个问题，但没有上场景实测前，不觉得这么严重……”
“技术上，我们有3个痛点……”
吕知秋从旁观察，看得出钟景航很急。
连杯水都没倒，就开始说细节。
说得很具体：
“第1个，静态任务分割时，因为环境问题导致延迟。”
“我们将ai模型固定分片，端侧分一部分、云侧分一部分，但网络波动、车载芯片高温降频时，任务会阻塞。”
“第2个，异构芯片指令集不兼容。”
“我们的芯片出了两个系列，伏羲适合边缘端，轩辕适合云端，两种芯片架构差异很大。”
“任务迁移调度的时候，需要做多次数据格式转换，延迟很大。”
“但是又不得不做转换……”
“第3个，是能效有浪费。”
“调度的时候，有些任务会被算法动态上传云端，边缘算力被闲置。”
“我们算过，因为这个问题，整体能效比下降了50%还多。”
讲完3个痛点，行政小妹端水进来，钟景航才想起客人还站着。
忙招呼吕知秋坐下，继续给王霁解释：
“小王，我们是做芯片的，这些调度算法做得不专业……”
“虽然团队一直在优化，速度却不太理想，估计还得1个月以上。”
“计算机学院的人虽然懂算法，但不懂商业，时间紧，他们帮不了。”
“我们流片时间已经排好，就在下下周，人家不可能等我们的。”
“伏羲芯片先前谈好了两个项目，他们已经在等着用，我们研发、测试、流片、交付时间跟作战计划一样，错不得。”
“因此在校友群求助，希望有人能帮忙。”
“白主任、潘院士给我推荐你，说腾云边缘方案很强，我很期待啊！”
“你放心，只要能解决问题，我肯定有重谢！”
两眼放光，满怀期待望向王霁。
又带着一丝紧张。
生怕他摇头说干不了。
其实算法不是腾云强项……
所谓边缘方案强，指的是有云边协同的架构，不是应用调度层。
这方面，灵云的边缘计算中心恐怕会更强些。
但王霁没有退缩的道理。
他迎着钟景航急切的目光，微微一笑：“没问题，我一定尽力！”
钟景航眉头稍稍舒展，试探问道：“能调几个人来帮忙？”
王霁伸出食指：“1个。”
“1个……部门？”
钟景航以为他没说完，一直等着后半句，却始终没等到，只好自己问。
王霁摇摇头：“就我1个。”
“你是开玩笑吧……”
钟景航刚舒展的眉头又皱紧了，比先前还要紧，见王霁表情肯定，没半分玩笑的样子，朝门外望了一眼，压低声音：
“不瞒你说，我也是病急乱投医，刚才灵云的董事长也来了。”
“他听说这边遇到难题，带了20个人的团队，说免费帮我解决。”
“我知道他的目的。”
“他是想投资微芯……”
说着，瞧吕知秋望了一眼。
意味深长地补充：
“说实话，我真不缺钱，我缺的是技术合伙和产品运营。”
“如果是纯投资的，我肯定直接婉拒了。”
“但他们如果能帮我解决问题，我会考虑……”
“小王，我是比较看好你的，也是真心向你求助，希望你能认真帮我。”
“这样吧，我给你指派个对接人，代码什么的你朝他要，你先看看……”
出了ceo办公室，吕知秋拉王霁到一处僻静角落，略显失望：
“看来，事情不好办啊。”
“钟教授又婉拒我们了。”
“刚才他说对投资不感兴趣，是故意说给我听的，让我免开尊口。”
“除非帮他解决问题，否则这事谈都不要谈。”
“不过他也说了，他缺产品运营，跟咱们的4家联合方案不谋而合。”
“所以压力又给到你了……”
“只要能解决，就有得谈。”
“小霁，你有信心么？”
王霁笑道：“有啊，我都答应了。”
吕知秋问：“据我所知，超融合没有这类算法人才吧，你去找谁借？ai部门？他们也很忙吧，很难借这么多人。”
王霁脸上仍旧是淡然、自信的笑：“就我一个。”
吕知秋一怔，朝他凝视了10秒钟。
忽然也笑了：“好吧，迷之自信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