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semper fidelis」,什么都说了,也什么都没说。
两人都很享受此刻的安静。
打破局面的是阮绎震动的手机。
阮绎接起电话正要喊人便听那头人着急忙慌地问道:「到你了吗小绎?」
「没呢,还没开始。」阮绎失笑,「不过我今天早上临时被叫去致辞了,后面去礼堂挨个领证书得等好久,就干脆找老师提前拿了。」
他们学校比较中西结合,毕业典礼在小剧场开完,会去剧场隔壁的礼堂让全院毕业生排着队上去领毕业证书。
每位学生有两张家属观礼票,按原计划,阮绎一张留给季航,另一张就是给卫旭然留的。
卫旭然闻言错愕道:「我还怕自己迟到了,你怎么干脆就提前领了。」
「一个毕业证书而已,您也不是不知道我,不爱凑热闹。」迎着阳光,阮绎笑得很温柔,他的学士服早在后台化妆间便脱掉了。
卫旭然有点小情绪了:「小绎你致辞都不叫我去看……」
阮绎:「我看您昨天晚上那么晚还在给我发消息,今天早上就没吵您,也没什么好看的,我都是直接拿别人稿子背的。」
「好吧……」卫旭然有些丧气,又问,「那你朋友到了吗?」
阮绎看了眼身边比自己高出一个额头的人咧嘴道:「到了,您过来吧,等中午我们俩请您吃饭。」
行吧,看不了致辞,起码还能看看阮绎那个什么朋友。
看了眼自己放在副驾驶上的捧花,卫旭然应道:「行,我马上就到,还是去你们学校咖啡吧等我吧,老位置,帮我点一杯冰美式。」
一直默默陪在身边的季航一见他挂了电话便问:「是先前给我说的那个被叔叔阿姨拜託来参加你毕业典礼长辈吗?」
阮绎心情甚好地点了点头,揶揄地看了他一眼:「好好表现,嗯?」
听着最后那声勾人的「嗯?」,季航心里顿时一波「awsl」弹幕走起,他乖宝最近怎么一天比一天苏,这可怎么得了。
「保证完成任务,领导。」
当然,季航现在还能笑得出来,只是因为他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长辈到底是谁,还有心思缠着人说相声。
「乖宝,看我这条沙滩裤好看不?」
「我不主动说你还非要自己提,我都不想理你。」
「没有啊!我这条沙滩裤真的被我珍藏多年,一般都捨不得拿出来穿的!」
「算了吧,你平时不穿就是嫌这条又是暗色系,又是太素。」
「嘘!看破不说破啊乖宝,但你看我这条沙滩裤是不是跟你这套西装就很搭。」
「嗯哼,快把你委屈死了吧。」
「哪有……好吧,是有一点点,但不花的沙滩裤是真的么得灵魂啊!」
「好的哦。」
……
港大的咖啡吧在湖边后街,因为今天期末,又毕业典礼,阮绎带着季航过来的时候里面人很少。
「拿一下。」阮绎说着便将自己手里的花塞进了季航手里,点了点边上的长廊,道,「走到头,左拐角落里最靠窗的那一桌,过去等我,想喝什么,我帮你点。」
对自己到底拱了谁家的白菜还一无所知的季航眉飞色舞就是一个媚眼:「乖宝你点什么,我就喝什么。」
阮绎白眼:「好了,你可以闭上嘴过去了。」
人前台还看着呢,就一个劲的骚。
刚毕业典礼也是,阮绎看到了不少拿手机拍照、录视频的,但这人怎么都一点不怕被认出来的。
季航顺着阮绎的提示过去,发现那条长廊上有好几扇门,里面是类似小包间的结构,走到尽头视野豁然开朗,阮绎说的位置很好找。
季航走到位置,嘚嘚瑟瑟一放下花便打算掏手机找人炫耀了。
毕竟就刚刚那状况、那氛围,要说阮绎还不喜欢他,他直播生吃键盘都没二话。
但季航屁股刚挨上板凳,便想起什么般摸了把自己松松垮垮沙滩裤的口袋,那里正鼓着一个硬邦邦的小盒子。
季航小公举一噘嘴,抄起手机就找到了刚刚路过看到的卫生间——就为阮绎他们学校这咖啡吧的卫生间带镜子,还能关门。
外头,阮绎点完咖啡便打算给卫旭然发消息,一句「冰美式点好了」刚发出去,便觉自己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就是一大捧红玫瑰和他卫叔和蔼的面容。
阮绎接过花有些意外,笑道:「这么快吗?不过怎么卫叔您也送我花啊。」
「本来也差不多到了。」卫旭然听着阮绎的话音敏感一挑眉,围着他身边四处找了一圈,心里始终挂记着他这个暂时是朋友的朋友,问,「『也』是什么意思?那个小子也送你花了?」
阮绎登时被他卫叔这一声违和的「小子」逗乐了,抬手再次指了指长廊,道:「我让他过去等我了。」
随着两人一个满含深意的对视,卫旭然迫不及待一拍他肩膀便离开了,就一门心思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他小绎喜欢成这样,还是阮绎喊了才回来帮他把花抱走。
也是想吓吓季航,阮绎连个高能预警的通知都没打算给他发,就站在前台这等咖啡,把时间留给他们,小狐狸笑得蔫坏。
虽然卫旭然过去没在位置上见到人,但他一眼就在桌上见到了小绎口中那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