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前几天她刚夸下过海口——我阮一这辈子要是有事求你我就是狗。
“咱们又不是去竞赛,学会就行了!李朗贤那种赛型选手和我们风格不太适合,我觉得还是周淙光好。应该也没李朗贤严格,我就觉得他不错!”
她一副我只为周淙光打call的样子引来了时七怀疑的视线,阮一摸了摸耳垂,又补了一句,“其实……我的意思是说,周淙光看着好像比较……闲的样子吧。”
这么说确实没什么问题。
两人既然说定,接下来就是和后座商量的事了。
阮一一整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都在想学游泳这事。
一晚上她都没怎么睡好,临天亮前才堪堪入梦。
这梦做得也很惊悚,前面是飘着尸油恶气熏天的泳池,白天那教练手里甩着某宝批发十块钱五条的金牌在朝她招手。
她吓得直往后退,一退就退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扶着后面那人刚站稳,丝丝温热的气息就擦着耳廓在她脸颊作乱,“学不学?哥哥教你啊?”
转身抬头,她就撞入了男生带着痞气的视线,他嘴角噙着笑,整个梦都回荡着
——“哥哥教你啊……”
——“教你啊……”
阮一一急,用劲力气伸直手臂,想要撑开自己和他的距离,他乌黑的瞳仁把自己慌乱的脸倒映得无比清晰。她就这么看着自己熟悉的脸,一点点地变化,鼻头一点点地拉长,生生长出了一个狗头。
梦境过于惊悚。
姑娘“啊”地一声坐了起来,眼神在熟悉的家具上打量了一圈,才意识到自己是在自家的床上,做了个梦。
她张了张嘴,整个脑子浑浑噩噩的还没清醒,一开口就是一个字,
“汪?”
第48章 四十八朵浪花
这个梦对于阮一来说打击是致命的。
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她一对上大毛乌黑的眼睛,就有一种你我种族相通的错觉。甚至在大毛的眼里,她看到了没关系,当条狗也不错的安慰。
这是万万不行的。
阮一匆匆吃完了早餐,还在上学路上买了个豪华版的煎饼。这个煎饼到了教室以后,就安全地降落在了周淙光的课桌兜里。
周淙光的马屁得拍好,这直接关乎到她做人还是做狗的尊严问题。
她就放下早餐出去上了个卫生间的工夫回来,周围一圈人都到齐了。周淙光正拎着她买的煎饼袋子站在人群的c位,春风得意地自己编了一个言情小故事。
“不是我说,在这个学校暗恋我周淙光的妹子还真不是一个两个,看看,早饭服务送到位,多么贴心!”
“关键这妹子好事不留名啊,哎,怪我。平时太受欢迎了,一下子还真想不出到底是谁给我送的。”
“没办法,人红就是没辙。你们说,到底是谁在觊觎我的美色?”
周围显然不怎么相信的样子,时七瞥见走进来的阮一,朝她招了招手,三言两语解释了一下凭空多出来的早餐,顺嘴问道,“你说哪个妹子这么瞎,能看上周淙光?”
少女平静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脸色如霜,“不知道。”
除了周淙光还在单方面拉着李朗贤孜孜不倦地讨论着他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到底诱惑了哪个小姑娘,其他几人都已经显然丧失了兴趣各自回了座位。
其实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案,不消半天,周淙光的幻想就会随着煎饼在肚子里的消化同样烟消云散。
然而,天不遂人愿。
戴立行出去丢了趟垃圾从后门闪进来的工夫,视线落在了周淙光手里的袋子上,他疑惑出声。
一听到他的声音,阮一瞬间一股不怎么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如果没记错的话,早上她进学校的时候,还和戴立行打了个照面,那时候的自己手里正拎着这袋煎饼。
果然戴立行挠了挠头,一脸八卦地凑了上来,询问道,“你们这家煎饼好吃吗?怎么都买的这个?”
周淙光一下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早上我看阮一也买了,就是这个包装。不是一家的吗?”
后座两人不自觉地把目光投向阮一,课桌上是刚卸下还没整理的书包,桌兜里也空空荡荡没有任何煎饼存在的印迹。
几乎每一个细节都在告诉他们,对,瞎了眼的姑娘此刻就坐在前面。
阮一缓缓侧过脸,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几圈,遗憾地嘆了口气,“被你们发现了啊。真可惜。”
两人脸上还没来得及做出更多反应,就听少女字字清晰地继续说了下去,“我本来还答应了那女生守口如瓶的,既然如此,就告诉你吧。这个煎饼,是受人之託。”
李朗贤暗自舒了口气,刚才揪了一下的小心脏也稳了下来。
一旁的周淙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谁啊?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重要的是,漂亮吗?”
他问得这么细緻,阮一没法跟先前一样编得不打草稿,脑子里自动勾勒了一遍早上卖煎饼的那老奶奶的形象气质,缓缓开口,
“比我矮一点,瘦瘦小小,皮肤偏黑,好在人很实在。放的料……我是说,你看她给你放的配菜,多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