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一屁股坐下,远在角落的邹旭才明白为什么刚才那哥们一副战胜的小公鸡似的翘着尾巴回去。
——人成绩好!人家的座位离阮女神触手可及!
虽然不是前后座的那种亲近,好歹只隔着一条空荡的走廊,他就在第二竖排。
平时在他眼里什么成绩好了不起啊,到了这时,他蓦然发现,好像还真了不起。
高三第一次大型摸底考试,邹旭破天荒的没有卡着半小时的点交卷,门门考试都耐着性子挨到了最后。
监考老师是知道自己考场有个出了名的小少爷,从不热心于学习,考试必定到时间交卷。他教学生涯这么多年,从来就看不惯这样的学生。
满肚子提前编排好的发言稿,就等着人家交卷的时候好好疏导教育一下这孩子,没想到这么几天下来,人家转性了,安安静静从头坐到尾。
考完最后一门,收起卷子教室里已然骚动了起来。
监考老师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角落里那个一动不动睡得天昏地暗的学生,再次嘆了口气,还不如提前交卷呢。
等他一走出门,考场瞬间热闹了起来,邹旭揉了一把眼角,一下子坐正起来。
阮女神还在,她那个讨厌的后座也还在。
阮一收拾着桌上的东西,身旁一片阴影就这么罩了下来,她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等会儿,就好。”
李朗贤斜靠着桌角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教室,“明天放假,晚上给你补过个生日呗?”
阮一从没说过自己生日,日子还是李朗贤自己不小心在她身份证上看见的,成年18岁,也算是个人生的大日子。就这么被考试周沖没了。
她收拾完东西站了起来,对上男生的目光,眼神带着点揶揄,“你这不会是变相地提醒我,给你也补个生日吧?”
李朗贤生日比她早一个月,那天上了一整天的课,晚上还得晚自习。
小团体几个小伙伴在外面合买了个蛋糕,带上教室一分也就算了过了生日。
现在他这么一说,倒还真显得挺在意生日没有仪式感这件事儿了。
男生想了想,商量道:“你周末没有课吧?那就索性别那么复杂了,咱们几个就当聚餐不就成了么?”
“什么生日?什么聚餐啊?”两人说着中间又挤进一个脑袋,“带个我呗?”
阮一歪着身子躲开邹旭突然冒出的脑袋,看了一眼李朗贤,“我没意见,之前他帮过忙还没谢谢他呢。”
他俩之间,一家之主的地位是谁占着一目了然,饶是不乐意,李朗贤也没表现得太明显,只是啧了一声,推开了邹旭,“熟吗,你就赶着来。”
邹旭自然是不介意这些的,长臂一勾,挂上了男生的肩膀,“怎么就不熟了,十年修得同船渡,咱俩好歹统一战线过,上辈子少说也得是个十来年的父子之情吧?”
李朗贤嫌弃地拍掉了肩膀上的手,“我为有你这样的儿子感到愧疚。”
“有你这样的老父亲我他妈也丢人,所以说才十来年嘛,上辈子老子长大了一定忍不了,”他手掌朝下,往脖子上这么一划拉,“咔嚓,弒父了。”
李朗贤轻咬牙根,一字一顿声线拉得又低又沉,“葛文滚。”
……
晚上的聚餐除了小团体几个人,邹旭果然到了。
一改平时聚餐必火锅的传统,这回是李朗贤定的餐厅,几个人决定暂别味蕾陪阮一吃一顿南方菜。
许是入驻京城的南方餐馆口味有所改良,菜品精緻依旧,味道却没有他们几个京城人想像中的寡淡。
邹旭这个人除了学习不怎么样,为人处世还是勉强能过关的。
从头到尾不管聊到什么话题,他都能接得下去,倒是和其他几个人虽不相熟,处得也算不错。
酒足饭饱,周淙光兴致刚起来,嚷嚷着不肯散场。
他浑身无骨似的瘫在沙发椅上想着饭后消食活动,对面几个女生正在讨论生日和星座,他倏地灵光一闪,两手合十击掌坐了起来,“咱几个当中最后一个阮妹妹都过18了吧?那还想什么啊,来搞点成年人的活动啊!”
他口中的成年人的活动除了邹旭,在场的几个人都知道他指什么,无趣地撇了撇嘴。
周淙光闪着光的眼神落在了唯一不知情的邹旭身上,“满18了吗,哥们。”
“满……了啊。”
被他这眼神一瞧,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邹旭也有点心惊,脑子里千回百转在满和不满两个选择之间设想了好几种结果,硬着头皮应答了一声。
“那就ok了,”周淙光转向其他几个人,“走不走?人生第一次探索成年人的世界,特别刺激,你们绝对没去过吧?咱们今天就正大光明大摇大摆地进去看一眼,怎么样?”
其实是没什么兴趣,但是他这么一说,倒勾起了几分趣味。
几个女孩子也是年纪轻好奇得很,对过去十八年都没敢踏足过一步的地方有着莫名的探索欲。
谁也没拒绝,于是消食活动莫名其妙就这么定了。
等网咖的萤光灯牌在眼前闪烁,邹旭才摸上额角嘆了口气,他还以为什么好地方,这几个乖宝宝苗子犹犹豫豫了半天说的是来网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