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摇头，“不不不不用了，你马上要参加比赛，我哪能耽误你的时间，你专心训练，别为了教我浪费时间。”


    妈妈呀，她一下水就露馅，哪里敢让他教？


    季修霖眸色一黯，“真不用我教？”


    唐宁明显感觉到他一秒低落下去的情绪，她抬眼看他，他眼眸低垂，瞧不清楚神色，但周围的气氛忽然变得压抑起来。


    她踌躇道：“不是我不想学，而是……”


    “那等我比赛完回来再教你，嗯？”季修霖一瞬间又精神抖擞起来，让人怀疑他刚才的失落不过是假象。


    唐宁紧张的舔了舔唇，正要想藉口拒绝，季修霖已经抢先一步，替她做了决定，“就这么说定了，正好比赛完天气也暖和了，下水没有现在冷。”


    唐宁：“……”


    她能拒绝吗？


    算了，想想他的比赛时间，还有几个月，到时候她再找藉口拒绝吧，以免平白无故让他不高兴。


    “你们训练结束了吗？”唐宁的视线尽量避免触及到游泳池水面，以及不远处的十米跳水高台，不能乱看，只好看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的男生身上。


    季修霖长得好看，擦头发的动作非常酷，抬起的手臂线条紧绷着，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雄性荷尔蒙。若是此刻他的粉丝在场，只怕要捧脸尖叫，唐宁也想尖叫。


    “嗯，我去换身衣服就可以走了。”季修霖沖她弯唇一笑，漫不经心的拿起搁在躺椅上的浴巾，问她：“你在这里等我，还是去更衣室等我？”


    唐宁果断选择了前者，“我在这里等你。”


    “好。”季修霖拿着浴巾走远，唐宁乱跳的心脏才逐渐缓下来，她捂了捂胸口，刚才她突然心跳加速是怎么回事？


    季修霖很快换好衣服出来，却不是他经常穿的那身运动服。


    他穿着一件黑色卫衣，外面一件牛仔外套，下半身一条水洗白破洞牛仔裤包裹着大长腿，他步伐迈得大，却又丝毫不显急促，很快来到她身边，“走吧。”


    两人并肩往外走，安子佑在身后嚎，“老大，你有室友没人性，我也想去约会。”


    季修霖充耳不闻，歪头打量唐宁的神情，瞧她面带窘迫，他淡淡道：“别听他胡说。”


    说完，他掏出手机迅速点开微信打了一排字，点击发送。


    然后唐宁听见身后传来安子佑的鬼哭狼嚎，“啊啊啊，50次200米自由式，老大你直接取了我狗命，给我一个痛快吧。”


    唐宁：“……”


    两人走出体育馆，外面天已经黑了，路灯亮起来，道路两侧的梧桐树下落满落叶，在昏黄的光线里有些寥落凄清。


    唐宁手中的背包被季修霖拿过去，他掂了掂，笑问她，“装了什么这么沉？”


    唐宁：“一些书，我自己拿吧。”


    “没事。”季修霖单肩背着包，另一手抄在裤袋里，模样清冷矜贵。唐宁想，倘若他们不是室友，恐怕她不会在他生命里留下任何痕迹。


    或许有一天他们会擦肩而过，也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不会产生任何交集。


    两人都没说话，夜风拂过，头上树叶沙沙作响，越发显得两人之间的沉默透着古怪，唐宁绞尽脑汁找话题，不想继续这样尴尬下去。


    “安子佑很可爱啊。”想了半天，她突然说了一句。


    季修霖脚步停顿了半拍，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唐宁，“是吗？”


    唐宁没注意到他的脸色，继续说：“嗯，他性格比较热情，看起来没心没肺，和谁都有话题聊，是个讨人喜欢的人。”


    “你喜欢他？”


    唐宁：“当然啦，他那么讨喜。”


    话音未落，唐宁感觉到身侧的气压瞬间降到零点，突然觉得好冷是怎么回事？


    她歪头去看季修霖，他正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眼神恐怖得要吃人一样，她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她的本能告诉她，季修霖现在是个极端危险分子。


    “你、喜、欢、他？”季修霖又问了一次，每个字都像在嘴里咬碎了再吐出来的，透着森森寒意。


    唐宁一秒认怂，求生欲让她赶紧否认，“不喜欢不喜欢，我一点也不喜欢他。”


    唐宁的识时务取悦了季修霖，他把恐怖气场一收，又是那个风光霁月的季队，仿佛刚才快要炸毛的样子只是她的错觉。


    “过马路，别走神。”季修霖勾住她的肩膀，往怀里一带，两人又密不透风的贴在一起。


    两人不是第一次这样勾肩搭背，以往唐宁都不觉得别扭，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一挨到他的身体，她就想躲。


    “别动，看路。”季修霖捏了一下她的耳垂，刻意压低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沙哑，唐宁的耳垂立即像泼了血一般红透了。


    她脚下错乱了一步，险些被自己绊倒，一时间心神不宁起来。


    她悄悄打量季修霖。


    马路上的车辆川流不息，刺眼的车前灯远远地打过来，朦胧的光晕中，他侧脸轮廓分明，从耳朵到下颌的线条精緻优美，像是经过顶级画手反覆修改画成的得意之作，完美得无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