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进入生命第二阶段的黄金单身汉。
在嘈杂的背景声里,林予的思绪纷乱,不知道怎么的就冒出来一个想法:盛照临要是出什么事儿,我该怎么办?
倒不是因为害怕面对他家人的指责,而是怕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
永远见不到,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根本无法想像。
他大概会崩溃吧。
所有的烦恼与悲伤,在生死面前,都变得不值一提。
眼眶里泪水充盈,林予捏着錶带,心中百转千回,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只要他平安就好。
林予打电话联繫上助理,让她帮忙办理住院的各项手续。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顶着一头湿发的小助理赶到了急诊室里。
「不好意思啊林总,你打我电话我正洗头呢,情况怎么样啊?伤哪儿了没有啊?」
「我还好,你先去帮我补办下挂号手续吧,我这腿不太方便。」林予说。
「你家里人还没到啊?」小助理顺口一问。
林予喉间哽了哽,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名义上的妻子,这几年基本上各过各的,互不打扰。
「他们都有事。」
一直到晚上十点左右,盛照临才被推出手术室。
医生说,内脏没伤到,没有生命危险,等麻药过后就会甦醒了。
林予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脏落回去的声音,顿时感嘆这人世间最美妙的词彙就是「虚惊一场」。
他的小腿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起身时,小腹的伤口撕裂般地刺痛起来。
「帮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拐杖卖吧。」林予说。
「你这情况就别走动啦,万一再伤到骨头就不好了。」小助理说。
「我想去看看他。」 林予说。
有时候人就是挺奇怪的,明知道对方已经脱离危险,但还是要亲眼看一眼,才会放心。
小助理拗不过他,在医院附近的一家24小时药房买了根摺叠式拐杖。
林予被扶到病房门口,乍一看床上的那位,被惊得愣了愣,差点以为自己走错房间。
盛照临的脸虽然已经被清理干净,但是头发被剃得一根不剩,再加上额头和右眼上都裹着纱布,根本认不出来。
「伤到眼睛了?」他紧张地看着医生。
医生:「要等他醒过来去拍了片子才能知道,目前就是替他伤口清理缝合了一下。」
林予坐在床头,转过身对小助理说:「你先回去吧,不好意思啊今天真的是麻烦你了,算加班。」
「不用不用不用——」小助理晃了晃胳膊,「真没事儿,反正我在家也就是看电视。」
「要的,还有今晚上垫付的钱,你先算一下,我打给你。」林予说。
小助理偷偷瞄着眼前的这两个男人,已经自动脑补出了好几个类型的小说。
林总经理的老婆深爱着林总,所以答应了林总的形婚要求,但婚后生活不和谐,老公经常出差搞外遇,爱而不得,恨之入骨,于是雇了人谋杀,想要结束这一切。
爱的背面就是恨啊!
不然就是林总买过什么意外险,保额很大,受益人是他老婆,公司陷入危机之后,林总的老婆就只能买凶杀人,那个凶手一定就是她的地下情人!
林总和小狼狗真是可怜的一对。
「林总,或许,你买过保险吗?」
「啊?」林予愣了愣,「你在做保险兼职?」
「不是不是!」助理忙摆手,「我就是随便问问。」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林予回想起那场车祸时,觉得有些奇怪,那卡车原本在前边开的好好的,忽然变道往他车上撞,而且还刚好是在没有监控的路段。
但愿行车记录仪没有撞坏。
小助理走后,病房就剩下他和盛照临两个人。
房间安静得都能听见楼下车流穿梭而过的声音。
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林予握住他的指尖,终于看清了他手腕上的纹身。
像是一簇小火苗,在他心头烘烤着。
那些沉在心底的记忆渐渐清晰了起来。
「哥,我们去纹个纹身吧怎么样?情侣的那种。」
「我用黑笔给你画两个吧,掉色了我再给你补上,不是一样效果么。」
「好,你说的,那你每天都要替我补颜色。」
「没问题。」
林予摩挲着那一串英文,然后意外的发现,盛照临手腕上还留有两道连纹身都遮掩不掉的疤痕。
第二十三章
盛照临从病床上甦醒过来,天色暗得看不见五指,房间静悄悄的。
肚子很饿。
他起身从床上下来,走到窗边,发现窗户是被封死的。
夜空中悬挂着一轮赤红色的弯月,泛着诡异的光亮。
只有月亮,没有星星。
孤寂又沉闷。
房间门「吱嘎」一声,被人从外边打开。
一束光亮从外边照了进来。
盛照临看清了整个房间的结构。
只有一张窄小的病床。
「你准备好了吗?」一席白衣的医生推着器械架走进来,他戴着口罩,面容轮廓都有些模糊。
「我……准备什么?」盛照临愣住了。
「帮你恢复。」医生指了指病床,「你先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