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了个角落坐下。


    礼堂前方有个讲台，上面站着一个中年男人，穿着白衬衣黑裤子，像个校长，但脸上的表情实在太僵了。


    “欢迎大家参加本次教职会议！”


    “今天的主题，是‘校内替代结构问题处理办法’！”


    “请各位老师务必保持‘稳定性’，不要在会议过程中发生‘角色动摇’！”


    顾昊眯着眼听着。


    “这是在讲怎么维持伪装！”


    “这副本……连诡异都知道自己在‘演’了！”


    讲台上的“校长”继续念：


    “本次会议将持续十五分钟！”


    “期间随机点名抽查‘身份匹配’状态！”


    “抽中的老师必须当场演示‘课堂授课流程’！”


    “无法完成者，将被认定为‘不合格教师’，从系统中清除！”


    顾昊盯着那人，手已经摸进道具袋。


    他准备了。


    一旦被抽中，他立刻释放“身份剥离”技能，把自己从诡异识别列表里剥出去，然后强制重塑教职工身份。


    这种方法只能用一次，用完就没了。


    但现在不用也不行了。


    那“校长”扫了一圈。


    “抽查开始！”


    “编号—z07，顾昊！”


    顾昊站起身，往讲台走。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的时候，能感觉到整个礼堂的空气像是凝住了。


    那些“老师”都没动，但每双眼睛都盯着他。


    他站在讲台前，开口。


    “今天的授课内容，是纪律！”


    “上课铃响了，你们站起来没？”


    “有人翻桌，有人讲话，有人穿拖鞋来上课！”


    “你们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他话刚说完，下面一个“老师”慢慢站起来。


    “你不是我们这批的老师！”


    “你是外来的！”


    “你不是我们这边的‘同类’！”


    顾昊抬手。


    “身份剥离—开启！”


    【你使用了主动技能：身份剥离】


    【当前状态：已脱离目标诡异识别系统】


    【你现在被认定为“特殊职工”，可调动一次“课堂权威”】


    他盯着那站起来的家伙。


    “你别说我不是老师！”


    “你连学生的卷子都批不对，你算个屁的教育人员！”


    “我说你今天该离开了，那你就滚出去！”


    他手里拿着教案本，往讲台上一砸。


    系统提示弹出：


    【权限压制成功】


    【伪教师身份崩溃】


    【副本识别调整中……】


    礼堂震了一下，那站起来的家伙脸上开始往下掉“表皮”，整个人像化了一样软下去。


    “顾昊，身份已确认！”


    【当前通关进度：67%】


    【下一阶段开启：晚自习】


    【你将带班前往教学楼三层，进行晚间课程引导】


    顾昊叹了口气。


    “还没完！”


    他拿起工牌往上一别，转身下台。


    “妈的……”


    “这回真得陪他们上晚自习了！”


    顾昊从礼堂出来的时候，天还是灰的。


    副本时间卡在下午五点左右，太阳没了，灯也没开，操场一片昏沉。


    他没停，径直往教学楼走，步子快，脑子里在复盘会议上的每句话。


    副本强制他们参加晚自习，就是要用“课堂”这个场景，把人彻底框进去。


    白天当老师，晚上留校上课，不光是换了个场景，实际上是换了一套规则。


    他已经能猜到，晚自习这节课，恐怕不会再是讲课那么简单了。


    陆秋站在教学楼门口等他，手里夹着本教案，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走近。


    “你晚了一分钟！”


    “故意的！”


    顾昊拍了拍她的肩。


    “副本留了个坑，教职大会结束后三分钟内，所有教工都要到岗点名，不然就会触发‘管理层失联’判定！”


    “我踩点回来，就是为了看看到底谁不见了！”


    “结果真有？”


    “两个！”


    顾昊脸色阴沉。


    “都是今早在办公室里坐着没说话的那几个老脸！”


    “你猜怎么着？”


    “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在后楼道墙上看到他们的名字，全都被划了！”


    “后楼的墙？”


    陆秋皱了下眉。


    “那不是贴光荣榜的位置吗？”


    “对！”


    顾昊点头。


    “现在改成‘已转岗’名单了！”


    “‘转岗’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看！”


    他从袖口里抽出一张折下来的纸，是刚才顺手从那面墙上撕下来的。


    【原教工编号：t09、t12】


    【原职务：初三二班班主任、初三年级组副组长】


    【转岗时间：今日下午16:55】


    【新岗位：校区边界守卫、学生‘行为评估对象’】


    【说明：此两名教工因失联、角色模糊，已进行内部替代处理，现归入‘实验观察组’】


    “……所以，他们被当成测试用的‘教工模型’回收了！”


    陆秋语气低了下来。


    “我们现在，是活人装老师！”


    “他们，是诡异扮人！”


    顾昊扯了下嘴角。


    “区别也就一层纸！”


    “但我们现在这张纸还在副本手里！”


    “什么时候它觉得我们‘角色不合格’，也会直接把我们换了！”


    “那这节晚自习，咱们还上不上？”


    “上！”


    “副本在等我们自己出错，它不给你规矩，你自己走错了，它才有理由动你！”


    “可要是我们全都不进教室，它反倒没法判我们‘失职’！”


    “所以它在赌我们先开口！”


    陆秋看着他。


    “那你打算谁先进去？”


    “我！”


    顾昊推开门。


    “你在外头看着，五分钟我不出来，你别进！”


    教学楼三楼走廊空荡荡的，墙上挂着黑白照片，每个玻璃框下都写着班级和年份，但照片里一个人都没有，只剩下背景空教室的残影。


    他站在305教室门口，抬手，轻轻敲了三下。


    没有回应。


    他又敲了一下。


    这次门自己开了。


    顾昊低头看了眼脚下，地砖干净，没有血，也没有脚印。


    但空气不对劲。


    太静了。


    他没立刻进去，先在门口扫了一眼教室里。


    空无一人。


    讲台整洁，黑板干净，桌椅全都摆得整整齐齐。


    可就是没有人。


    也没有诡异。


    “这是……”


    他心里一紧。


    刚想往后退一步，忽然教室里亮起灯。


    啪一声，所有日光灯一齐亮起，白得晃眼。


    顾昊被强制传入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