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砚舟放下方案，他按通了特助黎骋的电话。


    “黎骋，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黎骋过来，霍砚舟将方案递给他。


    黎骋接过来，仔细翻看一下，“我现在就去修改一下。”


    “嗯？”


    霍砚舟旋上钢笔，他浅笑，“我的意思是你学学这企划案，做得很不错。”


    黎骋脸上显出丝丝尴尬之色，他轻咳，“霍总，你的意思是苏小姐工作能力是有的，被陆北给埋没了？”


    霍砚舟仰靠在椅子上，“他害怕苏嘉觅的潜质被开发出来显得他没用。”


    他又说，“将办公室收拾出来，等着苏嘉觅来报到。”


    黎骋颔首，又问，“那她主要负责哪些工作？”


    霍砚舟扫了一眼咖啡杯，“我的行程和其他工作。”


    其他工作就是泡咖啡，端茶倒水。


    听到这，黎骋的腰板又挺直了。


    他是霍砚舟的心腹，不是苏嘉觅能替代的。


    见此，霍砚舟勾唇冷笑，“以后，我也可以给你俩调岗。”


    黎骋得意的嘴角迅速回落，他灰溜溜地出了门。


    霍砚舟在人走后，拉出了抽屉，里面躺着一份调查文件。


    ——


    苏嘉觅回去，路过一家农贸市场。


    自从搬到公寓，她每天都会早起去市场旁的流动早市买便宜又新鲜的菜，因为大超市里的有机菜太贵了。


    陆北却吹毛求疵地说摊贩的菜不干净，嫌弃苏嘉觅省这点钱，可她省钱明明是为了帮他。


    现在想来，陆北不仅是因为他在装破产而已，再有他已经攀上了冷媛，他有更好的资源共享，他内心深处已经嫌弃了苏嘉觅的一切。


    想到这，苏嘉觅在一家高消费的拉面馆坐下，点了一碗豚骨拉面。


    吃完饭，她没买菜就回了公寓。


    公寓内，陆北回来了，他正在打游戏，手边的烟缸里全是烟蒂。


    陆北只有心烦意乱的时候才会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显然，霍砚舟给了他收购信号，他此时因为她不肯分手而心烦意乱。


    他回头看向苏嘉觅，见她两手空空。


    陆北声音又冷又不耐烦，“晚餐，你要点外卖？”


    “我和瑶瑶在外边吃过了，”苏嘉觅换鞋后，她拢起头发，“我给你煮包方便面？”


    “苏嘉觅，我是破产了，但我还没沦落到要靠泡面为生。”


    陆北指了指苏嘉觅的一身打扮，“你看看你穿成这个样子，你是存心恶心我吗？”


    苏嘉觅穿的就是平时的衣服，这更让她觉得陆北的暴跳如雷特别丑恶。


    她故意放软了声音，“可是创业之初，我与你连续吃了一个月泡面，你当时还吃得津津有味的！”


    苏嘉觅手支着玄关，“那时候你能过苦日子，现在你就不愿意跟我过苦日子了？”


    陆北被怼得没话说，他舔了下嘴唇，“你常有理。”


    他捞过外套套在身上，语气极度不耐烦，“你现在连饭都不愿意给我做了，还不是因为嫌弃我？你要是看不上我，我们分手。”


    苏嘉觅盯着陆北的一举一动，心中愈发的清冷与愤恨。


    她抱着手臂，委屈又哑声，“好，等过完下周的纪念日。”


    正在系扣子的陆北手僵住，他吃惊地抬头，“下周的纪念日？”


    “嗯，12号，是你和我在一起六年的纪念日，”苏嘉觅咬了一下嘴唇，“我们好好道个别，我会把转股协议签好。”


    陆北怔愣了片刻，他嘴唇嗫嚅了几下，到底没说什么。


    他心里不是滋味，苏嘉觅跟他在一起六年，他对她不是全无感情，只是他抵挡不了冷媛的诱惑。


    苏嘉觅是很美也很媚，可她没有冷媛干净，更没有冷媛显赫的家世背景，她对比上流圈层的冷媛来说，她实在太普通了。


    “苏嘉觅，是我对不起你，浪费了你六年的时间。”


    陆北此刻的话是真心的，可在苏嘉觅听来却很讽刺。


    她语气里满是委屈难过，“陆北，既然你觉得对不起我，那就应该补偿我。”


    陆北哽住，他轻咳，“我现在没有钱。”


    “那就写欠条！”


    苏嘉觅可不想太便宜了陆北，她缓缓地抬眸，眼睛里的光很柔和却满是眼泪，“你给我100万，我要的不多吧？”


    相比于那些股权钱，陆北是合算的。


    可他觉得苏嘉觅对他的感情不纯粹，决定分手先谈钱。


    陆北冷蔑地瞪了苏嘉觅一眼，心中的愧疚也消散大半。


    “好，我给。”


    苏嘉觅从玄关衣架上的包里拿出了纸和笔，她写了欠条，拿给陆北看。


    她指着上面的欠条说，“是欠条，不是分手费。我在感情上没有亏欠你，你也没亏欠我，这样写很体面，对吧？”


    陆北诧异地望向苏嘉觅，她眼眶泛红，强忍着不掉泪。


    他心虚地接过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陆北此刻内心又变得平静，因为这笔钱减轻了他的负罪感，况且他也无需兑现，他现在是破了产的人。


    “嘉觅，等我一有钱，我就给你。”


    苏嘉觅突然间发现陆北的演技很好，她也不差。


    原来，这就是貌合心离！


    她趿拉着拖鞋往屋里走，“你等下，我复印了你的身份证，你再按个手印吧！”


    公寓里有几样办公的东西是陆北故意拿回来的，说是破产出清后，卖二手没人收的，苏嘉觅没丢，她一直在用。


    没想到这印泥和复印机，她还用在了分手上。


    陆北挠了挠眉尾，对苏嘉觅的“小家子气”愈发的不屑一顾。


    他不遮掩的厌恶神情，让走过来的苏嘉觅攥紧了手。


    她将印泥和复印件放在那。


    陆北按手印的间隙，苏嘉觅又说，“分手后，你搬走吧，我住在这习惯了。”


    “好，”陆北没想到苏嘉觅又说回这件事，“我...”


    他轻咳了两声，“我最近在公司住，不打扰你。”


    苏嘉觅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扫了一眼房间里的东西，“你的东西，你什么时候过来收拾？”


    陆北本想说不要了，可这不符合他“破产”的身份。


    “明天，我回来收拾。”


    话音落，他抽出纸抽的纸擦擦手就要走了。


    苏嘉觅喊住了陆北，“陆北...”


    陆北回头深深地看了苏嘉觅一眼，她仿佛都要碎了，他内心无比震颤却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嘉觅吸溜下鼻子，将陆北写下的欠条收好，她走到了公寓的窗前。


    她看着从公寓出去的陆北的脚步轻快，他整个人都变得松弛，他迫不及待地拿出电话打给冷媛。


    苏嘉觅揩了一下硬生生演出来了眼泪，冲着陆北的背影竖了中指。


    不多时，许瑶的电话打了过来。


    “觅觅，我在你公寓楼下，你下来，我领你去放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