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窗前,一起低吟浅酌,把酒言欢。一轮明月照耀着他们,月光下其乐融融,赵云珠早忘了自己是被父亲软禁,沉醉在眼前的欢娱中。
「这酒好喝吗?」
「嗯,甜甜的也不上头,就是有点高粱渣,为什么不滤干净呢?」
「这酒是我托人从一个县城的古镇带回来的,你别看它有渣,这酒渣是可以反覆煮的。那里的人燃起火堆,把这酒放在火上煮,大家围坐在周围,用长长的空心竹管吸酒喝,酒喝没了加上水又煮出酒味来接着喝。」
「哈,这倒是有趣!」赵云珠想像着一群人围着火堆共饮的情景,不禁笑出声来。
沈玉林见她笑起来灿若春花,唇边露出醉人的酒窝,不由得心里一荡,搂过她来吻了一下,低声道:「你才是我的酒,再好的酒也没有你醉人……」他又哼唱道:「蓆子前慢转移莲步,轻挽翠袖体如酥,荡漾裙好似东风摇玉树,好叫俺心猿意马难拴住。飞燕重生盖世里无,巧丹青也难画你的风流处……」
他一边唱着,一边把桌上的碗收进食盒,然后把桌子推到离窗更近的地方,让它整个笼罩在月光里。赵云珠不解地问:「你要干什么?」
话音未落,沈玉林已将她抱起把大半个身子放到桌上,动手为她宽衣解带。她又急又羞,用手抗拒着他,被他顺势捉住两手,分开来摁到桌上。她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他向自己唇上吻了下来……只见月光如水,温柔地倾泻下来,轻轻地覆盖在他们身上……
如此过了五天,两人夜夜欢歌,白天赵云珠却装得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一天比一天都衰弱似的。赵源清终于沉不住气了,叫人请大夫来看看。他不知这个大夫也早就被沈玉林收买了。大夫来了之后一把脉,直顾连连摇头,唉声嘆气,二话不说收起药箱就走。赵源清急了,拉住问道:「大夫,到底怎么样呀?」
大夫摇头道:「小姐已经命若游丝,只怕现在就是肯吃,也吃不进去了!」
「这这这……那还有救吗?」赵源清看着床上的女儿,脸色惨白,头发凌乱,眼角挂着未干的泪水,不由得心如刀绞。当然,他不知那是用粉把脸和唇涂白的,泪水也是滴上去的。
第73节:盐骚(73)
「救还是能救的,只要我开几副药调养着,再先喝点米粥把胃养过来,慢慢开始正常进食,性命应该无忧。」
「那你还不开药?」
「赵老闆,您想想,云珠小姐连饭都不肯吃,还肯吃药?这心病还得心药治哪!」
赵源清心中为难,不知如何回答。两人斗气斗到现在,他心里就算软了,一时却放不下面子来。正在此时,僕人忽报沈玉林来访。他急忙赶到堂屋,只见沈玉林正悠闲地背着手欣赏挂在墙上的画。
沈玉林见到赵源清,从容地转身过来说道:「赵老闆,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一见沈玉林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赵源清就气不打一处来:「好你个沈玉林,你可把我家云珠害惨了,我还没来得及找你算帐呢!你倒没事人一样,敢找上门来!」
沈玉林依然气定神闲,平静地说:「赵老闆何必动怒?我和您女儿是两情相悦,你情我愿。何况我对您女儿是一见钟情,并非逢场作戏,怎会不替她考虑?我这不求亲来了?还望赵老闆大人不记小人过,玉成此事。」
「你说得倒是轻巧!」赵源清气急败坏,「我家云珠已经许配给张天禄之子张继业,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让我怎么把一女嫁二夫?」
「您女儿只是和张家定亲,又不是真的成亲了,有何不可退婚的?就像我们盐商贩盐,定了货遇到意外情况也是可以不要的,损失一些定金而已。」
「做生意要讲个信誉,做人也得讲个诚信吧,明明定好的亲事,你让我找什么理由去推掉?」这个宝贝女儿一直嫁不出去,想不到一要嫁又两家争着要,以前犯愁,现在这种局面也犯愁,赵源清觉得很头痛。
沈玉林察言观色,见赵源清已经有所动心,只是为难如何向张家交代。他又继续说道:「赵老闆也是在生意场上混的人,只要想做的事,还怕找不到藉口做?其实赵老闆,您和我结亲比和张家结亲更有实际好处呢。您想想,您本身的盐灶已经是宁河镇三大盐灶之一,产量已经够大了,何必非要再扩大呢?生产规模再大,毕竟是和张家联合生产,利润也得两家分嘛!我呢就不同了,我经商多年,家资丰厚,您如想再增盐灶我亦可投资。而且我经销盐的渠道已经是四通八达,可以替你把盐销到全国各地,让您不必为盐的销售操心。我如娶了您女儿,咱们就是一家人,咱们自产自销,再也不用求别人!」
赵源清为这突发的意外焦头烂额,一心只想着没法面对张家,还没有想过和沈玉林结亲的现实利益。此时他听沈玉林这么说,觉得倒也有几分道理,但口中却说道:「你小子是不是看上我家的盐了才打我女儿的主意?」
「赵老闆,您这话可就是自己低看令千金的魅力了。云珠小姐天生丽质,性格活泼可爱,和我很是合得来,以前只是无缘结识,一见之下令我念念不忘,为之倾倒呢!至于盐,有钱在宁河镇还买不到盐吗?我还不至于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当儿戏吧!」
有人盛赞自己女儿,赵源清自然高兴,但又不解:「那为何这么多年这宁河镇的人都把我女儿当野小子,就没个人敢来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