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意迁换居梦馆》 零 毫不相干的两样事,也许只是毫无发觉。 赋予它们更多意义的,是手中虚幻的故事。 梦与时间,就像科幻与梦幻、存在与物质、理性与感性,他们本不相同,他们冲突不止。 而故事就是给予这样的冲突以美好的纪传,哪怕相生相克也可以在你我的手中绽开美好的白纸花。 更多时候,平凡你我的一生不过对自己有意义,我们品读着传奇人物的经历,将他们的举止付诸实践。嗯。 梦体的诞生来自苦苦追寻祂的人,追寻他的人使祂存在意义。 “这合理的世界啊。”追寻祂的人曾如此感叹,没有了奇妙,缺少了惊喜,这世界是否会更加美好? 但真理永远无法被探寻完,赋予这蓝色星球意义的正是身为人类的我们,我们想象祂,我们思考祂。 总有人会偏离这样一个思考的主体,成为所谓的独狼,他们探索不一样真理,给予科学永续不灭的活力。 在接下来的故事中,存在的奇迹,正是他探索得到的意义。 在对时与空中的探索中,他们将发现命名为“梦”,这跨越时间,穿越世界的奇迹——— 他们明白。 并不来自独一的自己。 慢慢的,他不用明白原理。 就像“梦”一样。 不是任何事都可以解释,就像真理永远无法被探寻完。 在以时间维度的长线中,无数个世界线的自己都在尝试以科学的方式解释“梦”。 他们也知道,未来有那么一段时间的自己,做到了了解“梦”的全部。 正是那样,懵懂的自己眼前才会出现这无法知解的一切。 未来的自己做到了对时间跨越的实验,并加之自己的理解。 这些理解跨越时间,出现在刚有所发现的自己眼前,像是降维打击的科研报告,但却又确实都出自自己。 而后果便是,实时的物件引发了思维的折跃,无声无息之中未来因此发生改变。 这改变被他们称作“刷新”。 他们的一切成为手上厚重的文件。 他们的献身,将一切意义都付诸过去,等待更美好的结果出现在眼前。 在这个故事下的世界就像一条长线——— 时间是一座座以一秒为基点的高峰,这条长线穿其而过。 对于我们的世界像是过去了昨天。 对于昨天的世界就像是刚来到今天。 对于我们的世界像是过去了一秒。 对于一秒前的世界像是来到了现在。 梦时,或者说梦时兮。 祂的一切来自梦中,祂的出现是我付诸的行动。 我做不到像他,他们一样为了目标去奋斗一生。 我没有那样的实力,也做不到。 但我可以将一切的一切都写下来。 就像一个故事,而我是如同“意识体”般的记录者。 不干扰这个这个世界的一切,在手本上记录未曾记录的事件。 第一章 『2048年 8月 31日晚』 杂乱的房间里,被子在地上,枕头在床尾,书本飞的到处都是——房间显得阴沉,好像很久没有透过阳光一样。 躺在床上,一手垫着枕头,一手瘫在额上的人: 百昼风行。 16岁、男、阿宅、慢性子、初中生、人际关系很差的游戏热爱者。 几个小时后,将成为一位合格高中生的人... 此刻,却因为过度用眼而不得不在床上修心养神。 他拉开尘封的窗帘,久违的灯光映射在台窗上,顺着他手臂的印记,是一条狭长的白光,透过了他的肌肤,颜色仿佛映照在血液里。 开学就在明早,但这却更成为了他持之以恒的熬夜动力,他已经暗暗决定,今天一定要通宵才能给这暑假画上句号,勉励劳累了这么久的自己。 经过了激烈“战斗”的一整天,即使刚冲过澡,风行累到倾颓的姿态也不减分毫,糟乱的房间如同他此时的头发,唯一不同的地方也就只有因精神不佳而被误以为吹干了的发丝。 随着母亲的一声勒令,风行只得起身整理房间... 一直过去了十五分钟,风行才大致的收拾了一下卧室,虽然眼睛都累的要睁不开了,但他内心依旧十分抗拒睡觉,在他看来,现在多活一点,以后早一点死去又有什么问题呢?似乎问心无愧的说道:“我的时间更多的奉献给了青春。”这样。 他还是努力的看了一眼时间: 『2048年 8月 31日晚 22点 23分』这样。 如果没看错的话,这时间对他而言如同一天中的早晨,接下来的时间是他一个人享受的空间。 对于平常来说,现在的风行要开始准备夜宵了,但前前后后两个月的昼夜更迭,这期间没有几天风行有好好休息,在他似乎一边企划着如何分配接下来的时间的时候,眼睛总是会不自觉的闭上,而就是这不经意的功夫,就已经要昏昏欲睡过去... 虽然事实上,他就是这样睡着的。 睡着的? 不可抗拒的,身体仿佛一下子进入深度睡眠的状态,他的意识还活跃的思考着接下来的时间分配——— ...... ???????? 思考了好久好久,其实慢慢的他也接受了自己好像确实?睡着了这回事。 因为实在太累了,对于他来说放下这重担好好休息一觉啊!才是身体想表达的,可惜身体没有嘴,只能趁风行意志不坚定的时候夺下控制权,然后立马就开始睡觉… 可思维睡不着。 风行一直想着很多事,昨天发生了什么?今天做了什么?过去经历了什么?想起来什么? 似乎把能想的全都给想了一遍后,他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我醒了?” 醒了吗?—— 不对。 还没醒?—— ...也不像。 这种有意识,但明明没睡醒的感觉... 就像在做梦一样。 慢慢的—— 他感到时而难受,时而舒缓。 等到这忽冷忽热般的感觉消失后,意识却越发的清晰。 不管怎样不去想,把脑袋放空,也实在是睡不着,意识极度活跃,根本就和清醒了一样,这种感觉对于风行来说还是第一次。 挣扎了一下后,风行最终还是睁开了眼,哪怕他很不情愿—— ...... 『“?????????????!!!!!!!!!”』 那一瞬间,风行惊讶到瞠目结舌。 是梦吗? 可这宛如真实般的景象—— 笔直的路、微亮的光、林立的高楼,和宏远的夜空。 只是—— 一望无际的长道,杯水车薪的路灯,拥挤灰暗的城市,漆黑的天。 仔细一看。 整洁无暇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能照亮灯座旁的光闪烁不断,表面散着微光的楼市支撑着明亮,单调无垢的天空中,没有星星以及月亮......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站在这样的地方,只是一睁眼,白色的城市像太阳一样给了风行的眼睛足够的刺激,虽然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亮光。 或者说,是因为除了城市,天空要太漆黑,衬托着本来没有什么光亮的城市,也显得璀璨夺目。 一眼望不到头的道路,此时却只剩下往前走这一种选项,停顿了许久,不管风行多想再闭上眼睛睡过去,都没有办法做到,但说到底,不过是梦境,都只是因自己意志而生的产物吧。 「黑与白交织的地界线,」 迈出第一步,走向无尽的尽头。 也许这本是场梦,那又何必追求处在真理中? 明明可以乘其感受,与现实的不同。 就这样继续走,直到梦醒空依旧... ———— ???????? 不知过去多久,还是那条路,一直向前延伸,城市紧挨着这条路,很长,又不知多宽。 唯一能让风行确认自己没有循环重复的,是两旁一直在改变的高楼。 呼啸而过的长风,是这梦中世界唯一的长音。穿梭在街道,碰撞出尖锐的笛乐。 又过了许久,风行的眼前才出现不同于刚才,异样的... 『“人?”』 那“人”与风行相对而行,越来越近。 与人不同的是,他的周围围绕着一种风行不懂,也不了解的黑色迷雾...看不清,甚至有些部位,风行看不见。 除了基本的四肢与头脑,那“人”的面部被迷雾阻挡...看不清。 『“你好...?”』 刚开口,那“人”却径直走过。 是不予理睬?他连一点偏移与停顿都没有,就从风行旁走过。 也是。 虽然没有镜子,但自己的样子一定很颓废吧?所以被人不予理睬之类的,也可以被理解吧? 风行这样想。 只是微笑,无奈的微笑。 又走了大概十分钟,长路上终于出现了一些拐口,和与刚才类似的—— “人”。 人越来越多,可繁杂槽拥之类的感觉可一点都没有,或许非常仔细听的话,能听到丝丝脚步声。 风行可懒得去管这些。 感觉到已经走了好久,他甚至已经对这些东西感到无趣,虽然实际上是风行感到有些累,心累。因为他根本没有感受到走太久带来的疲惫。 在拐角处,经过了两秒中的自我斗争,风行还是选择径直朝着前方走。 接下来的几分钟,所见到的事物仿佛一直在无规则重复。 “人”越来越多,只是都与第一个所见那样,之间没有任何交流,看不见似的径直走过。 直到——* 眼前不知何时起,出现的一抹... 『“白色??!!”』 稍远的前方,城市间,道路头顶的天桥上。 一处白光,在那儿明亮—— 『“那光之中好像有着什么...”』 ...只是,看不清。 霎时间,那光缓缓移动—— 风行有意识的跑起来,可明明只是稍远的距离,在此时,却显得格外的远... 如果一直去追的话,应该赶得上吧? 可没跑多久,风行就渐渐缓下来。 本来就赶不上的吧?也许一到那里,梦就醒了? 风行这样想。 无数的理由在脑内催生, 在告诉风行—— 可以停下来了。 『“我赶不上的。”』 对吗?... 『“即使是以前,又有哪次,是做到了的呢?”』 不是吗?... 走到天台前,风行望着彼时,白光所在处。 仔细回想,那光比在这梦中世界中,风行所见到的所有荧光,都更明亮。 就这样,风行站在原地,一直看向彼时白光所在。 是期待着彼时的光会再次出现? 也许希望渺茫,但—— 谁又愿意再继续枯燥的走下去呢? 『“光,不会再出现了吧?”』 .....只是, 总有些,会跨越约束的时与空间—— 『“或许,是世界本该有趣呢。”』 不远处传来,却是轻微的声音,但风行没空去察觉了。 前方———— 风行惊讶的望着远处『“...?”』。 眼前那漫长的路上,一个光点——— 「梦与时邂逅的瞬间,」 在黑与白交接的前方,光点仿佛柔和了那个区间。 『““人”?”』早已颓累到睁不开的眼睛此刻早已控制不住风行的意志,这光点震醒他的梦境,绝非他的意志使之出现—— 不对...好快!风行根本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要跑到眼前,与刚才遇到的“人”不同,至少从刚才到现在,风行都没见过跑着的。 『“那是什么!?”』 是———— 是白色的光点。 不对,在光的中心,有个... 『“人?!?!”』 距离越来越近,浮迷的表象一步步被看清—— 风行在原地,看着光的中心,而光在微微靠近。 短暂的几秒,时间仿佛也屏住呼吸。 只听见风声,以及前方的光影。 在接近,越清晰。 “她”表象的迷境,已经可以透过。 眼前的人...... 『“少女!!!??!!????”』 「世界,会因为一段记忆发生改变。」 第二章 空气在长风流转中击起回响,配合散发着白光的少女脚步的旋律... 嗒嗒——嗒—— 嗒—— 距离越来越近。 白发飘零,又时而被风的气息卷起,微萤的光点随着她,并在她周围散发明亮的白光。她好像在踏着旋律,与风声。而风行站在原地,望着她。 『“好...美。”』风行忍不住,从嘴中说了出来。 像一首纯音乐,让人忍不住闭眼享受,却又不想放过看向那“弹奏”中的白发少女。周围的“人”还是听不见一般自顾自的走着,就像根本没意识到她的存在一样。 只是一首歌的时间,远处的少女已在前方... 越来越近... ... 好像,要撞上了!! 嘭—————— 『“嘶...”』 事实上,确实是撞上了。 『“...”』 没回过神来得及回想发生什么事,只觉得胸口忽然有点痛的风行站在原地,疑惑的看着前方地上。 少女一只手扶着地面,一只手揉着头,坐在地上,一股子撞到什么的样子。风行只是看着,因为他还没从刚刚的旋律中回过意识来。 『“嘶...呀......嗯?!!”』少女在地上揉了一会儿头,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猛然起身,看了一眼风行后,将头靠的很近,... 并用审视般的眼神盯着他。 风行刚缓过来,但此时少女的眼睛已经凑的非常近,眼看就要碰到了的时候... 少女后退了一步,开始左右观察着风行,而风行自己只是站在原地,眼神迷离地看着少女。 这个奇怪的梦中世界里,她是第一个“理会”自己的。 白发少女围着风行转了两圈后,转回到风行的面前,又靠近—— 伸出手指,向着风行的胸口一戳。 『“......??!!”』风行下意识的后退,但下一秒却反应到了什么。 『“触觉...没有??!!”』 这种失去了什么的感觉,让风行感到很难受,忍不住说了出来。 眼前的少女愣在原地,又看着刚才触碰到风行的手指,过了几秒钟后才有反应。 『“哈——”』少女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又抬起头看向风行... 而风行,一直在盯着她—— 那一瞬间之后,白发少女与风行对视了一秒,她的蓝色眼瞳显得格外惊艳,但又莫名地低下了头。 她用手遮住了脸与眼睛,问风行道: ... 『“刚刚...你全部,都看得见!?”』 可能是因为听到了除风声和脚步外的声音,风行茫然的神情总算清醒了一点。 『“啊...看的很清楚啊?”』 清醒了一点的风行此时才发现,她周围的白光并不是像刚刚的“人”一般的黑雾。仅仅是微亮的萤光在她身旁,只是相比这梦中世界,她是风行所见的最明亮的了。 『“你和那些“人”不一样。”』风行继续说。 少女凝思了一会,望向风行,可能是感到有些尴尬,风行偏移了视角,没有继续看向她的眼睛。 『“你是说,他们也看不见你??”』少女反问道。 『“哦...原来...是看不见我吗?”』风行无奈的说—— 『“我还觉得蛮正常的。”』 刚说完的风行又看向她, 而她此时,也刚好不知所以的盯着风行的眼睛—— 一直过去了十秒钟,意识到什么似的少女才继续开口,说道: 『“那么...你是我的同类,也就是,同伴?!对吗!?”』 ...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质问,风行一下子没搞清楚情况。 『“我...?是吧...是什么?”』 好像是看出了风行的茫然中并没有敌意,少女一下子变得开朗了很多。 『“那...你叫什么名字?”』少女问道。 相比刚才,语气柔和了不少。 『“我...名字?”』少女的态度转变的让风行有些不知所措。 『“嗯,没错!就是名字。”』她不带一点儿迟疑的就回答了风行。 『“...少女终究是少女...”』 不知哪儿传来的声音,风行向四处张望,但除了“人”与眼前的白发少女外,再没有见到任何人。 少女终究是少女,虽然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让她如此防备,警惕的心这般强烈,但再坚硬的外壳背后,都只是一天真无邪,眼神中充满渴望遇到同者的少女。 『“百昼风行,你叫...”』 还没来得及说完。 『“冷结君肹——— 有那么一瞬间,还是一个字,少女语气与刚刚大不相同,夹杂着一些怀念,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也许是在回忆着什么难忘的事吧,但是也就一瞬间,她又恢复到了刚刚的状态。 可以的话叫我君肹就好的~”』 第三章 『“不过...”』 停顿了一下,少女又继续说道。 『“我认识的一个人...和你很像。”』 『“你是指?”』记忆之中,自己没有对这样子的女生有印象,风行对这样的话感到很奇怪。 对着风行又观察了一阵后,少女撩了下耳边的头发,视线斜向旁边。 『“其实,也不是很熟...”』无奈不经意间透露在了脸上,她继续说道, 『“对你的面容和名字...有点印象,也可能是我看错了人吧,不好意思。”』 『“那个人?”』还是想确认到底是不是自己记忆差了,她一说完,风行便问道。 『“他?...”』 好像要说什么,又止住了,少女走到风行后边,面朝风来的方向—— 『“他是我来到这世界前,认识到的最后一个人。”』 抬着头,嘴里捻着微笑。 过了十几秒后,少女转过身来,啸风吹过她的裙角,徐徐而起,向前摆动。 『“把你当成认识的人了,抱歉...”』边说,少女微微的弯了下头。 此时,风行的意识已经相当清醒了,越来越发觉自己根本就不像是做梦,简直就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看到认识的人激动也很正常的吧?”』思路清晰的风行安慰着低沉的少女。 『“是吗...#*※?-#”』少女回道。 (注:这里的特殊符号代表听不清) 『“你...说了什么吗...?”』 『“我※#,你*@※?”』 还是,和刚刚一样,听不清—— 耳鸣...?不对,还有风声。... 我—— ... 迷茫...困倦...四肢无力?... 眼睛缓缓...在闭上... 看不见——听不清—— 意识...控制不住身体... 模糊的眼眶里...好像有一个人... 是刚刚的少女...? 她好像在做什么? 只是,看不清。 但不知为何,能感受到她的彷徨与无力—— 『“少女终究是少女啊——”』 这次说的,是风行自己。 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但她一定好久没遇见同样的,人了吧? 因为她刚刚问名字时的那份高兴下,不只有遇见认识的人那份激动啊。 这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掩盖的。 ... 随着眼眶彻底闭上,这好似无尽的世界里,奇怪的城市,无垢的夜空,幽静又长而空旷的街道—— 与那仿佛与整个世界相对,白发偏然的少女。 都一并消失了。 全都转化为了混乱无比的黑暗。 ????????? 梦——醒了。 第一章 床上搅乱的被子,一半在床头凌乱叠皱,另一半则在地板上不均匀的铺开。 天朦胧亮,微弱的阳光只有这样一点儿,刚好才能够到阳台的那么多—— “与奇怪的梦相对的,是无趣的现实。” 风行这样想。 回忆着梦中的一切,他看着合紧了又放松的手,触感,力度... 现实,这才符合认知。 再无比清晰的记忆,也总会被遗忘,不知多远的时间之后,所有者脑中,它的独一无二也会因无意义而不复存在。 相对原本预定的上学时间,风行起早了几分钟,这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回想,以及赖床。 现实总在重复,但也会有几天是新的开始。 比如今天,再不济的人也会稍微整理一下着装与衣领,风行不爱打扮,比起那样,风行更愿意平平常常的去面对新事物。 但也正因如此,从小学开始,被别人莫名扣帽子的次数越来越多,即使到初中也没什么真正能相处的来的朋友,久而久之变得被孤立,乃至针对。 但那些人直到毕业也没敢对风行做些什么,只是在拉着周围的人造谣、做黑—— 对这种事百昼风行也懒得去理会。 镜子前,梳理完着装...习惯性的撩了下头发,虽说眼睛还是半睁半闭的状态,但对于日常洗漱的熟练风行已经可以做到完全不靠意识驱使,全凭身体自主的操作着。甚至对于他来说,这小会儿时间甚至还可以补补觉。 大致过了五分钟,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整装待发了,风行背上挎包走到门外,对屋里大声说了一句“我出发了”之后,便关了门,摁了下楼的电梯。 随着闪着莹灯的数字由9逐渐变小,直到1后才停了下来... 然而,电梯莹灯上的数字1并不是指地面,这里的地面,是一栋占地巨大的盘形大楼的楼顶—— 在城市规划上,为了节约用地,居住区的一部分与商业区合并,既方便了居民,又节约了占地,是社区的主要形式之一。 在宽宏的“地面”上,有公寓、别墅、河流、草树、掺杂交错的小道、独立的阁楼、许多的健身器材或场地,以及各种数不及的特色识标。 这样的社区足够满足生活上的所有需要,如果不是工作上学或有什么事,也许根本不需要离开社区。 走过一段漫长的楼梯,便可离开社区公园直达地面,再经过一条幽静的鹅卵石小路,便可看见拐道的另一边,那条集商业、居住、社区以旁,美观、绿化、干净于身的长路: 风芝路。 但对于处于这条路上的旁物,风行都无暇于顾,只有这条路本身,才是他所怀念的。 风行已经走了三年了。 初中母校也同样坐落在这条路上,他很早就开始接触并熟悉了这条长路。 它的周围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变动,有时微弱,有时明显,就连这条路本身,也有在被什么一点点蚕食着。 它在越来越来符合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样子。 不过不管附带物如何改变,只要当你走到这条路上,就好像能听到它的唤声一样—— 海夜城是沿海城市。 几十年来,一直是世界上饱受好评的代表性旅游都市,在那个时候的海夜城,一切都显得那样惬意。 直到——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资本出现了,并以很快的速度经济占领了一片又一片区域。 各个主要地区商业空前,高楼林立。 如果说,只是被资本逐渐蚕食,那至少有些是无法改变的。 对于它的扩张,他们没有什么实际性的作为。政府,总有一天会来管控,并保护起这片净土的吧? 海夜城的人们这样想着。 不过, 这种来自外界的依靠从某一天开始被彻底打破了—— 世界上的和平局势改变了,政府开始着手改变这块区域,政治上的对峙需要转型沿海的关键城市。 经历了一段时间累积的资本虽然有做让步,但很多关键路段并没有多少客套话。 不变的—— 只是林立而起的高楼与随时间渐行渐远的安乐乡,变成了政治的筹码与资本的玩物。 某天,人们终于想要反抗...在初晨与夕阳都感受不到当初时... 只是—— 一切,早都已经改变了。 第二章 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风行也不清楚。 至少它—— 风芝路,留下来了,也是整个海夜城唯一一条道路主体没有被改变的长路。 据说,在当时不仅居住在这条路上的人民反对对这条存在许久的道路的整改,就连一部分资本也倒戈,而最终双方经过妥协后,这条路才留存到现在。 而在不改变是条路主体的情况下,对其周围的整改与转型都是随他们的。 风芝路正如名字一样,它顺朝大海,是当年十分重要的城市通风走廊,但随着科技革新,它早无当初那般重要,若非考虑人民执意保留与这条路原本的贡献的话,或许风芝路早便不存在了。 ????????? 一连穿过好几段文化街、独立社区,风行家与新学校学校的距离相比初中时长了一倍还多。 一直走了将近40分钟,才见到学校的影子。 走到一个拐口处,过去再往前便是学校大门。 风行来的不晚,或者可以说相当早,但人可一点都不少,密密麻麻,大海一般多的学生让风行对大门处望而生畏,坐在了不远处的石椅上。 也罢,风行想着,提前挤进去和最后两分钟进也差不了多少。随后把挎包放在旁边,两手垫在脑后,闭目养神了起来,在嘈杂之中享受着不一样的静谧。 只是,这静谧没享受多久,一个声音把风行从静寂中“拉”了回来。 『“风行?...百昼风行?”』 感觉到好像有人在喊自己名字,风行乍然惊醒。 刚一睁眼,看到一个男生...脸因为靠的太近被放的很大,突然感受到的触感...一双手在玩弄着自己的头发丝—— 『“我是雨中啊!?阿行你不记得我了??”』 那男生又说话,这名字风行感到有些熟悉... 雨中?...风行努力回想着。 『“你是...绮雨中?”』风行问道。 『“你居然记得我...给我感动坏...”』 雨中手挡在眼前,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你没哭。”』风行打断了雨中,说道。 雨中放下手,尴尬间怀揣着一丝笑意,然后说道: 『“嗯,我是没哭,好久不见了,就让我戏精一下嘛。”』 虽然是初中同学,但风行并不熟悉他,只知道他是个正经可靠的人。 『“你正经点...”』 『“好——好——”』 雨中摸着头发,继续说道: 『“那么—— 我们是该进去了吧?要迟到咯。”』 『“还有多久?”』风行问道。 『“大概一分钟分钟左右。”』雨中看着手表,『“要是我的表没调好就不一定了。”』 『“...”』 风行没说话,只是看向旁边,除了雨中已经空无一人。 随后,两人以体测冲刺跑都没有的速度冲进了校门。 只是,进了校门才发现,偌大一个门口内依旧是人影杂乱。 『“呵...呵...哈...”』 『“你不是说一分钟以内,怎么还有这么多人?”』风行气喘吁吁着问道。 『“我可没说不会调快了。”』 『“...”』 雨中忽然靠近,用手拍了拍风行的肩膀—— 大气的说: 『“放心吧—— 马上得去开学典礼,一样得跑的。”』 缓过气的风行意识到什么事,问道: 『“雨中,你的妹妹?她不是和你在同一所高中吗,怎么没见到她?”』 『“你说雨河?”』雨中回道,『“她啊...自从她朋友出事后,就变得沉默寡言了。”』 『“初二时候的事了,难道你是现在才知道...?”』 没等风行回话,雨中低着头,碎碎念道: 『“她也不跟我这个哥哥说...”』 看到雨中这样,风行也没再多说些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后,雨中忽然抬起头,问风行道: 『“风行啊,你是哪个班的?”』 『“我...?”我分到二班。』风行回道。 『“啊哈,我也是二班的,真巧啊——看来得六年同学咯~”』 雨中戛然间的变脸速度让风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刚刚还因为你妹不理你消沉着...”』 『“过去的事总会过去的嘛,活在当下最好不过~”』 风行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干脆什么也没说。 沉默中,身后忽然传来陌生的声音—— 『“你就是...百昼风行?”』 第一章 风行回过头,看向身后仅有的一人。 映入眼帘的,是个女生—— 细长的黑发中,发簪若隐若现;盖过大腿的黑百褶裙下,青色的长袜与淡蓝色的运动鞋。 肩上挎着挎包,包上别着小细竹与绿叶。 她站的很稳,眼睛一直注视着风行。 『“你认识我?”』... 『“不。”』女生回道,『“我不认识。”』 停顿了一下,她又继续说道。 『“不过,很快就会认识了。”』 女生走到两人之前。 『“一夜清云,如果你嫌麻烦的话,叫我清云就好了。”』 说罢,清云掺杂在前往典礼的人群中,消失在二人的视线里—— 风行看着她消失的方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什么都没说。 而雨中,却怒色微露于言表般的向风行—— 『“你这家伙—— 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到这样的美少女啊!!”』 『“你也听见她说了,不认识的。”』风行回过头,继续说: 『“但她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我就不清楚了。”』 『“凭什么啊...明明你以前少说寡言的,凭什么我就遇不到啊?!”』雨中说完,又把手挡在眼睛前—— 『“哦?—— 你刚刚,不就遇到了吗?”』 『“...”』雨中默然。 『“总之—— 先去开学典礼吧。”』边说,风行朝人流走去。 『“这次周围真的没有人了。”』 『“哦~”』 雨中答复了一声,随后跟了上去。 好像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事,雨中又忽然摆出一副夸张的面孔—— 『“阿行—— 不想介绍给我就说嘛~”』 『“毕竟那样的女孩子,想试着争取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嘛。”』话音未落,双手就搭在了风行的肩上。 『“早跟你说了不认识...”』风行撇开雨中的手,『“你要是喜欢人家,就自己去试试吧。”』 对于一夜清云,风行只在想她的名字和她知道自己名字这两件事,至少在雨中说之前风行还没想的那么远。 刚到开学典礼的会场,几乎卡着点来的两人除了感受到密密麻麻的人海外,还被学校巨大的会场惊讶到了,那么多的人居然只坐满了一半多的座位。 可能是学生素质水平高的原因,除了部分初中就认识的碎碎说话外,大部分人都静默的等着典礼开始,因此现场并不算太哄吵。 两分钟,风行和雨中找到一个相对自认为不错的位子后,典礼也正式开始—— 『“安静——”』 『“由于学生会会长请假,这次开学典礼由书记代为完成。”』 随着坐在台上旁边的领导席的校长讲完话后,一位女生径直走上台—— 『“大家好, 我是现任学生会书记,虽然实际上,与你们是同一级,也是这届的学生。”』 感到声音有一丝丝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谁,让一贯不听演讲的风行都有些睡不着了。 『“风行...风行...”』雨中带着慌忙的语气一边推着风行,一边说道: 『“台上那个讲话的...是不是刚刚叫你名字那个...?!!”』 『“...什么?”』 风行还在半睡半醒的状态,对雨中的话听的迷迷糊糊。 『“就是刚刚叫你名字的那个女生啊!!”』 雨中说完,摇的更用力了—— 『“快醒醒!!”』 『“刚刚...的女生?!”』风行猛然睁眼。 『“?”』 只见眼前台上,刚直呼自己名字的女生,正在有序的组织开学典礼的讲话—— 是现任学生会书记...还是同级生? 『“...怪不得,她会说那样的话。 是因为发现了一样四个字名字的人显摆所以打算显摆自己能力身份?”』 风行想着,初中三年来,这样爱显摆的人对他来说可不少见。 ... 偶然间,风行的目光与台上的清云对上,原以为只是不经意,但之后她的目光就一直没离开—— 『“会书记注意到我了吗?...”』 开学第一天的风行不想惹麻烦,于是选择继续低头睡自己的觉。 就这样,风行一直睡到了典礼结束—— 典礼持续了不知多久,散场后,学生们大都直接回到所属班级的教室... 『“风行,百昼风行!你还要睡多久?!”』 第二章 『“雨中...么?”』 迷糊的风行下意识的挥了挥手臂,睡眠的意志力在此刻占据上头。 『“你再过两分钟再叫我吧...”』 没摸索声音,只是感觉应该是绮雨中,很随意的就说了出来。 只是,意识稍微有点苏醒的他才发现根本不是雨中的声音,但已经来不及了... 『“雨中...你说的是刚刚和你一起走的朋友吗? 『“再坐下去,开学第一天,你就算正式迟到了哦,在学校这是要记过的,正好我在旁边可以陪你走一段流程~”』 这一段话说完,把还在酣睡的百昼风行吓的半醒不遂... 『“你..清什么来着... 会书记...?”』 『“先去教室吧,不然赶不上。”』 懵懂的风行看着她,只记得刚刚她好像叫过自己名字,叫什么?还是没想起来,只想着先脱身,然后再问风行好了。 『“那...我先走了?”』 风行看着她的眼睛,仿佛在征得眼前的会书记同意一样,但对于开学就惹事的话,连母上也不会轻松饶了他。 她的眼睛,青色的?好奇怪的瞳色...从刚刚风行都没有注意到。 『“没必要先走,我们可以一起回去。”』 没必要?她在说什么? 『“什么...你班也在那边吗? 『“... 『“还是...”』 『“就是。”』清云快速又明确的回答了,给人一股仿佛知道他人内心般的音韵。 『“跟你一样,也是二班的。”』 新生...还是会书记?甚至还不是一班的,她? 『“你...”』 『“走吧。”』 茫然间只留下了一丝背影,晃过神来后,风行与她间之已经有了一小段距离。 她朝着教室楼走去,风行跟在身后,却也保持着一段距离。 也许是本来就什么也不需要说,也许是没人打开本该会出现的对话。 一路上穿过几处这所高中特色的走道,或者说仿古简约风格的廊道,走这里去教室楼比绕过几座高楼过去要快许多,不一会功夫眼前就已经出现了教室楼连接廊道的门口—— 『“一夜...清云。”』 就要到门口的清云仿佛在等待着他问出口一般,他刚出声,就随之停下。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清云把身子偏斜了过来—— 她的嘴角,有一丝看不透的微笑般,说道: 『“如果说,我是会书记的话—— 只是所在班级简单资料。 在经过许可后查阅时,发现有同样四个名字的人,感到好奇。 因此特别记下来了,也没问题吧?”』 简单说完后,她又回过头。 『“不过,确实不是就因为你也是四个字的名字有那样功夫专门关注你—— 仅仅学生会的事就让我很麻烦了,更不说因为会长请假弄得我还得多负责她的麻烦事,又哪有时间去注意其他人呢?”』 也许本就不用说什么,奇怪的人,奇怪的话。眼前的她—— 一夜清云。 她? ... 『“不习惯叫四个字的话,清云就可以。”』 是什么人? 说完,又继续向前走—— 进门,上楼,她边走边说... 『“想知道什么的话,放学后,到槐树那里等我,关于部分你想知道的,我会再跟你说。”』 奇怪的人,奇怪的话语—— 风行感到疑惑,却又只是疑惑。 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算了—— 不想,也罢。 等等,她说...槐树? 那是在哪? ... 第三章 高一年二班的教室在三楼处,不过是相对距离楼梯来说较里面的地方。 到教室门前,清云没多做停留的自然走进去,对于还不知道这位“会书记”所属班级的其他同学霎时间就炸开了锅,即使是还在教室外大概五六米距离远的风行也能很直观的感受到室内的气氛。 从一瞬间的戛然安静,到十几秒后的欢呼吵闹,就好像是“纪委来检查......但纪委却是我朋友!”一般的落差到兴奋感。 『“清云她,似乎很受欢迎。”』可能是因为周围没有人,风行的想法很轻易的从嘴边说了出来。 实际上,这种“同级新生干部”对于现阶段的新生来说,可以说是“公正之神”般的存在。 开学之初,甚至可能是开学之前就已经是预书记的程度,绝大多数人都会对这样一种存在感到诧异与好奇。 能力?身世?或是关系? 对于风行来说,她更是直接念出了风行的全名,让一向事无关己的风行都无法把她轻易忽视掉。 眼前的人,她?到底抱着什么心态,怀揣着什么想法... 风行都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只是十几秒之前她说的。 放学,槐树,等她。 没有什么,是比面对一屋子不认识的人更绝望的,至少对于他来说。 她被人围绕,是整个教室的焦点。 他走进教室,甚至没几个人察觉。 但,他肯定会看见风行—— 『“嘿!风行,这里这里!~ 怎么才回来呐,你没什么事...吧?(小声)”』 『“你还好意思说!”』风行气冲冲的走过去。 『“你怎么丢下我和那么奇怪的女人待在一起,自己跑了??!”』 雨中听后一副冤枉的表情,简直就差把手摆在眼前了。 『“冤枉啊阿行...我有叫过了,只是你当时没醒阿。 然后那个妹——”』... 不远处人群中的一夜清云仿佛听到一般,和善的看着雨中—— 『“...那个...那个女生...(靠近风行的耳朵)让我先离开,说她待会再叫你,我就只能溜了溜了。”』 雨中结巴结巴的说完了。 『“你...”』虽然风行心里还是有点气,但也不知道这么说好—— 『“放心,风行,我下次一定不会丢下你跑路的”』 雨中拍着胸脯说道,虽然这话说出来多少有些不可信,但他依旧... 『“好,你说的。”』 『“害,其实我原本是不想听的嘛~”』 『“你还说。”』 铃声响起——— 学生都回到了座位上,没再有什么声音,因为马上便是相当严肃,却又没那么严肃的班长选举... 随着教学制度的更迭换代与逐步完善,班上校内的许多事都是由班长及各委员组长带领完成,以更加效率的培养学生的能力与保障学生群体的各项权益。 班主任主要负责班级校外事物的处理,部分活动等,不再参与到班级内部管理,但对班长委员行使监督权。 班长乃至各委员由学生投票选举,在班级中行使主导权,即许多班级事务的管理与带领作用。 如果班长存在做事不公或其他恶劣情况学生可自行匿名向学生会进行线下线上举报,学生会会有专门的部门介入调查最后据实依校规处理。 校组织与学生会有相互监督权并与各班长及学生会共有校规制定权,至少需要两方同意才能对校规进行更改,并最后以学生公投方式决定是否成立,至少达到70%支持率。 所以是说严肃,但又不是很严肃的班长选举—— 至少班长已经毫无悬念的尘埃落定了。 第四章 『“阿行——阿——行——”』 下午的阳光不输中午的强烈,但温度要温和许多。 一天的流程将近尾声,而现在是将要放学之际—— 自习课,无所事事的风行一直枕着双手补觉,他的生物钟还没回到常人状态,虽然昨晚睡得相对很早,但也没多大用处。 风行蒙蒙中睁眼—— 绮雨中正伸出手指,戳着自己的手臂。 风行原本没打算起来,干脆一直睡到放学。 『“看样子是没发现我帮你签了家长签名,嗯。”』雨中低囔道。 不过,应该是风行听力优秀,他还是听见了。 『“...你说什么?”』 『“嗯?!...没...没什么。”』 惊慌让雨中有点口吃,显得他更像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还好这时,放学铃声响起—— 『“..我是说快要放学了,叫你起床嘛。”』 ... 铃声释怀舒心,相比急促的课铃要轻松许多,更解压,也更让人想去回望一天的时间是怎样流逝。 无声在响铃后被打破,又在人渐少时重回,整个教室,只剩下杂谈一两人、整理二三个。 都是小声,细微到好像不想打破教室的宁静。 『“收拾——完了——没——”』 教室杂谈的一两人,也就是他们,而对于绮雨中,他主要是在等风行收完他那一堆东西。 风行边收拾着,却又想起了什么—— 不知哪个时间,她似乎就离开了教室,在自己睡着的时候。 早上过后,身居两职的一夜清云两头跑也确实能让人理解。 『“雨中,待会...你先回去吧。 『“早上那个...班长她,找我有些事。”』 『“啊?有事...?”』绮雨中摸着下巴,一副大彻大悟的颜情—— 『“喔—— 我懂了,我好懂,我超级懂~”』 『“...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 收拾完挎包,随性的一甩上肩,风行走出教室,托腮靠在走廊处的栏杆上。 『“雨中,你知道槐树么?』 『“啊?... 『“你说...槐树?”』 雨中顿了一下。 『“喔...”』 他也走出教室,一只手扶着栏杆,而另一只手指着校园中的某个远处角落—— 『“喏~那棵就是,那是学校里唯一的槐树,似乎也是学校的门面呢。”』 随后,又摆出一副十分惊讶的颜目。 『“我妹就是因为它才填这里志愿的,难道你不知道这树...?”』 『“...孤陋寡闻。”』 『“不过...”』听到雨中的话,让风行有了些疑问,也干脆直接问了。 『“原来你妹和你填同一志愿不是因为你啊——”』 『“...”』想起悲伤的事,雨中心里充满挫败感,一下子跑回座位上趴着。 “小河~雨河~是不是因为跟哥哥同一学校心里踏实才跟我报的呀?” “谁要跟你报在一起啊?只是,喜欢那学校的槐树而已,别恶心人了!呕——” 『“雨中?...你没事吧?”』风行拍了两下雨中的肩,可雨中并没有反应,反而身体揣紧。 『“那我先去了...待会我回来找你。”』 说完,风行快步下楼,朝着雨中刚刚指着的,那棵槐树跑去———— 『“如果,你还在的话。”』 第五章 『“哈...啊哈...哈...”』 距离不远,但用脚一试也有将近一公里了,虽说风行不知觉中绕了许多远路。 但,也最终到达了槐树旁。 『“...”』槐树后,身穿校服的女生随之走出,她的穿着风行还记得。 『“你来晚了。”』 『“...”』风行知道,他不知道槐树在哪,也不熟悉校园,也许他本该在早上就询问清云或雨中的。 『“不过—— 我只说了放学让你来槐树这里,也没规定时间。 所以,你也不算迟到。”』 好像沉默了有许久,又好像在等待着风行开口,她只是站在槐树旁...时而注视着风行,时而又仰望着落花。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日光之下,周围没有其他人影。 有时,暮落的太阳所滞留的余晖不比任意时间的光芒差,那就最后时刻散落的烈阳,拼命照亮每一块没有被遮挡的世界。 她没回答,好像刻意没有回答一样,面向槐树,又询问风行。 『“这里的景色,怎么样?”』 风卷过,卷过她的裙边;余阳打在她半边脸上,而另一半,则被槐树与落花所遮掩;发丝随着尾风,时而飘起,时而飘落—— 她把手放在身后,又闭上眼睛,好像享受着这一切不确定因素所带来的短暂时光。 『“...好美。”』但,没说出口。 却又溢于言表。 风行不忍惊扰到她,只是坐在槐树下的一旁,闭上双眼,静静感受着了。 这样的情景一直持续到风停日微—— 『“先做个正式的自我介绍吧?”』 也许,这句话的意义是为了唤醒风行,却又没等风行开口。 ... 『“你知道,为什么要在这里见你吗? ... 因为,就是此时—— 它的花,刚好飘落。 不要惊讶...因为对它来说—— 正是此刻...”』 之后,小声。 她低咛着什么?听不清。 随后,她又开口。 『“总之,‘初次见面’,百昼风行。”』 槐花在空中飘旋,因为风衬托着。 “什么意思?风行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此刻的他沉默,又惊讶,该怎么说? 而要垂入黑暗的太阳在此刻格外的红。 “哦,唯一的感悟,只是不得不说的...好美。”他全在心里说。 “简直就像,在画中一样。” 是啊,就像在画里一样。 “原来,现实也可以,这样么?” 造就眼前这一切的,是无数的巧合,还是... 他恨不得,恨不得立马用手捏一下自己的脸! “这,真的是现实么?!” 可最终没那么做,不管是在梦中还是现实,她都没法在女孩子面前做出这种动作,对他而言,显得自己很蠢。 这只能是现实了。 第一次,现实就跟梦一样。 风行全在心里来说,脑中去想。 甚至,好像连时间都变得慢了。 “现实,也不全是...枯燥的啊?” 他所坚定的想法,仿佛动摇了一丝。 但又,还是一样—— 毕竟总有几天,是不一样的 比如—— 今天。 ... 『“嗯...初次见面。”』 ............ ............ 第六章 『“呼——呼——”』 刚浸入夜晚的世界中,某棵大槐树下,不明原因不停流汗的高一男生与同班班长。 她静坐在树旁边,而旁边的男生却显得格外躁动...为什么呢?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说了什么啊!?” “明明想好了结果却就说了...啊?...” 手上提着实际上并不热的水,风行一边哈气一边回想着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什么也没说,也只是静静坐着。 但这却让风行只能不断回想着刚刚的场面... 知道自己名字的女生,在刚刚还发生那样自己梦中才能想象到的场面,现实仿佛和梦有一小会联系在了一起,让世界都变得不真实了。 “哦...” “对于这个奇怪的女生,自己有什么利益,否则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现实终究也是现实,它的表象抛离真实世界也只是一瞬之间,而世界就是世界,她不可能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这样一想,风行的内心好了许多。 而她依旧漫然自在的喝着水,甚至还享受似的闭上了眼睛。 纠结了一分钟,风行还是打破了维持许久的寂静。 『“我记得你说,你之所以知道我的名字,是因为有人告诉你,那个人?”』 她睁开眼睛,却不对眼前这和刚才腼腆的性格完全不不同的风行感到惊讶,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是我的养父。”』 『“养父?”』 『“正是。”』她微笑道。 『“在我很小的时候,养父从福利院把我带回了家,我便一直跟着他生活。”』 见风行没有说话,她便继续说了下去。 『“他是个热衷于事业的人,但也在平常闲暇时间教了我很多,虽然他告诉我抚养我的初衷是他的事业所需要,但他一直对我很好,让我也没觉得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喝了口水,她继续说道: 『“所以,我很支持他的事业,我想,没有更好的方式能表达对他的感激了。”』 为了事业而献身的男人的话,风行算是很有感触了。 对于自风行出生一年后便投身自己的事业,近乎没回过家的男人,风行不管是心理上还是精神上,都因此而有了不小的挫折与怒火,这让风行一直接受不了至如今还找不到人的“空头父亲”。 她微微低头,发丝将眼睛盖住。 『“嗯... 一下子说了这么多没用的话,就麻烦当做...没听见吧?”』 『“啊......好。”』 风行不知觉的聆听,看向周围,夜晚的灯光弥亮,在回头时,眼前名叫一夜清云的女生,却一直注视自己。 眼见自己将要与她的眼神,她却没有逃避。 她的眼中有一种感情,不加掩盖的透露出来,但风行只能感受到,却无法用一个事物去准确形容。 『“天黑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灯火通明的世界,哪里还有天黑?不过是世界的背景板从白色替换成黑色,从太阳变成月亮而已。 之后,清云提上包,站起身,继续说道: 『“明天见,百昼,风行。”』 『“...明天见。”』 等风行说完,她朝门口的方向越走越远,直到彻底离开风行的视野—— 就像做梦一样,惊喜后,一切都回归寂寥、平静。 也罢,背上挎包,他也走出校门。 直走到大门外的旁边,一个声音悄然传出—— 『“你还知道出来,啊??!”』 风行朝声源处望去,在离大门最近的椅子上大爷般的坐着一个人。 『“...雨中?”』 他站起身,是雨中。 『“你这厮可让我好等啊?”』 『“...你怎个还没走?”』 『“你这话,着实让洒家心寒啊~”』一副哭腔,就差把眼泪贴在脸上了。 『“我等你甚久,你且不感恩,竟如此对我,真是...”』 『“那你别捏着腔调说话!”』 风行皱着眉头说道。 『“喔~你聊了什么聊这么久?还不快跟我徐徐到来?”』 『“哪有聊什么,基本就是坐着。”』 实话。 而雨中却摆出一副看透一切的颜目。 『“嗯哼~我知道我知道~既然你不说那我不问了就。”』 随后,他推上旁边的单车,走在风行旁边。 『“大晚上的,不想骑车,陪你走段路好了。”』 『“哈,还算有点良心哈~”』 边说道,风行边轻轻拍了两下雨中的肩膀。 —— 路上,他们聊了许多,有习惯,有爱好,有游戏,还有学习。 又是分享着经历,又是怀念或回忆,又或是推推闹闹,活力与安静的世界仿佛一天一地。 渐行渐远的背影后,彻底融入到寂寥的长夜中去—— 第一章 “啪啪!——啪!——” “...敲门声。” 『“风行,该去学校了,才第二天可不许迟到喔!”』 床上,虽然闭着眼睛,但风行早就醒过来了,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了在老妈提醒之前起床。 『“知道了,妈。”』 打开手机,荧屏上显示的时间: 6:01 “果然。” 距离学校正常的开门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左右。 “...算了。” 母上的话,还是得听,万一再眯一下眼睛,真睡过去,什么下场,风行初一时就体会过了。 爬下暖和和的床,洗漱,整理着装,简简单单,正正常常的出门。 迷迷糊糊的坐电梯,眼睛还半睁半闭。 跌跌撞撞的走着,幸好一路上没什么人。 很明显,意识还没开始正常运行,哪怕在母亲叫自己起床之前还有些时间休息,但上学时段的风行更习惯在这段路上补觉。 与平常不一样,不知道哪里,只是感觉意识被忽然唤醒..... 有人...在叫自己? ... 『“阿行...阿行!你怎么晕乎乎的,这是几点才睡的啊!?』 脑子意识到没法继续休息,才唤醒眼睛正常“工作”。 『“嗯?......雨...哈啊——”』 话没说完,打了个哈欠。 『“雨...中?你怎么...?”』 可风行还是没机会把话说完,自己想说的仿佛被眼前的男生抓透了,以至于每次都被“抢答”。 『“那自然是我去了学校,结果去的太早了,也不想在门口硬等,就来这边了咯。”』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6:01着实是太早了,去往学校的路上除了24小时开的日用品店外基本都没怎么开门,而实际上24小时日用品店也基本都是ai自动运行的。 『“...”』感到疑惑的风行在半睡半醒间思绪了十几秒,心中的疑问才涌上心头—— 『“你妹呢?...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里?”』 『“我妹...也是从初二那会开始她就很少跟我走了,你果然也不知道。”』 随后,雨中伸直手,而随着手指的方向望去,是一座独立社区。 『“你肯定也不知道,我的房子就在那边。”』 风行没再问下去,也许是无所谓,也许是他真的太习惯在这段路上补觉了。 雨中可按耐不住,虽说确实是因为学校大门没开,但他实际上也是专门来聊天的。 『“喂—— 风行,你说,你是不是有个时候变的更内向了?好像是初二还是初三的时候。”』 『“...有吗?”』 『“有,绝对有。 我一直有关注你这个自闭少年呢,哎呀...一不小心说了出口,你可不要感动坏了喔~”』 『“...我算是知道你妹为什么不跟你走了——”』 确实。不知道是从时候开始,风行发现自己变的更极端了,更加的...就如雨中说的那样。 因为什么?可一去想,就头痛,他记不起来。 因为风行习惯在路上补觉的原因,雨中也再没怎么去吵醒他了,只是在他就要撞到树的时候拍拍他的肩膀之类的。 此刻仍悬挂在空中的月亮,安静空旷的路上,朦胧的天与微弱小雨,仿佛雨中自己才是画之外的人一样。 初晨就如同黎明一样,短暂且美妙。 第二章 已经可以看见学校朦胧的影迹,开学第二天还这么早到对于风行来说着实有些不习惯,倘若是初中,也许自己到现在还没醒来。 困意已然消去—— 眼前,便是进入学校的拐角。 这条学校专用的道路上,落叶缤纷,秋意盎然,不禁让风行回想起昨天下午的某个时分... 不只有尴尬,他更习惯着————感受。 可能是缺乏人际交往的原因,从小一人独来独往的风行喜欢去感受周围的一切,平淡,却又自在其中,仿佛有不知名的细线将两者挂钩。 初中时的风行每当下课,就会在学校中的某处独立石椅上坐到响铃。 ... 飘悬的叶,微弱的风,不禁细听的沙沙声,也许是卷起羸弱的沙土,也许是穿过空气中的尘埃。 早晨的门外长路,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安静下来。 『“百昼,风行。”』 一个声音,从风行的身后传来。 就从声音,这次风行知道是谁。 『“一夜班...同学。”』 风行随之停下了脚步,而雨中则毫无察觉的继续向前走着... 『“是,清云。 『“不要感到奇怪,班上的大家,我也会让他们这样称呼。”』 她靠近后,说道。 『“另外,早上好~” 又小声地说: “我的养父他说,有机会的话想见你一面。” 说完,便缓缓向前直至走进学校大门。 她的养父?可还没说明怎么认识,那就等有机会再说吧...其实也有自己缺乏交流的缘故,更别说和长一辈的人认识,那更会搞得对自己的印象更差了吧。 所以之后,风行干脆就忘记了。 昨天的事清云似乎显得好不知情一样,但对于她还是自己来说,其实也没是什么重要的事吧,只是一个觉得自己名字有意思的人想谈谈话的话,风行这样想,确实就变得可以接受了。 (其实是自己的意识已经选择性的在稀疏掉昨天的某些事了。) 晃过神来,他才发现,雨中就在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坐在石椅上养神... 踏——踏哒—— 『“哟,聊完啦?”』 雨中还闭着眼睛,但仿佛已经知道了旁边正在发出声音的人是谁。 『“嗯。”』 『“你还说什么都没有聊?这么熟了都。”』雨中又问道。 『“班长她找我简单说说话,昨天也是,刚刚也是。”』 『“那?”』 『“算是,朋友?”』 ... 雨中没再问了。 反而,他睁大眼睛,直直地显得很惊恐的看着风行! 忽然,他大为惊恐! 『“...你,你说什么?!!”』 『“...?”』 『“你...你说,你交到朋友了?!!”』 『“嗯...”』 『“what’ s up!!”』 风行还在疑惑不解之际。 雨中却不知原因的流泪,情绪转化之快,让风行不免在内心吐槽。 『“呃呵—— 没想到你这家伙,终于交到了一个朋友... 居然还是...”』 『“是你。”』 风行打断了正在“倾情演奏”的雨中。 ... ◇◇◇◇◇◇◇◇ ... 走到雨中前头。 『“难道不是吗?”』 适得其反,说完,雨中哭的更伤心了,他用手遮在眼前,像往常一般装作要哭的样子。 只是这次,他是真的哭了—— 『“什么嘛... 你这家伙,也不难相处阿...”』 第三章 『“我...不想去理会他们,对我来说.. “...” 『“无所谓。”』 『“为什么不去反驳他们?”』 他十分正经的问着,语气中寻不出一丝另味。 『“因为没有意义。 他们更愿意相信,朋友。”』 简直了当的回答了后,雨中默然,没再继续问下去,他看向周围,转而不停地思绪着什么。 随后,他们并行,走完这条路的最后一段,没再发出一点声音—— 一到大门口,便少不了被保安大叔的夸耀,毕竟是除了清云之外最快到的两人... 简单的回应过后,上了楼,坐在已经被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位置上,人性化的教育制度是那么的朴实,无华,虽然依旧是枯燥。 可风行仍然继续补着觉,如果说自己刚刚在路上是正常情况,那么现在就是真正的察觉到困倦。 一种熟悉的困倦,简直就像熬夜了一样,不一样的是明明意识有力,身体却缓不上来? 已经来不及让他继续想下去了,仿佛刚刚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身体迫切的想要休息,哪怕风行一直在坚持着不昏睡过去... 断断续续的课程一节又一节,时间好像过得很快。 仿佛仅仅只是闭眼,睁眼,再闭眼,再睁眼的功夫——— 时间,就已经来到了放学,日落之间。 ... ◇◇◇◇◇◇◇◇◇ ... 『“嗯呃—— 行,就要放学了,你...也该起床了吧?”』 雨中打着哈欠,放松着的伸展双手,他的身心也已经是劳累了一天了。 『“诶—— 要不待会放学后,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雨中一边说,一边凑了过来。 因为是自习课的原因,大家都没有那么规矩,但都会互相保持着教室的安静。 上一秒还在趴着的风行忽然支撑起身子,不精神的样子下是有力的动作。 『“好,但我很少出门,所以...”』 『“嗯—— 诶!...附近有家新开的咖啡馆,我去过一次,去那里怎么样?”』 『“...远吗?”』 『“不远~”』 雨中边收拾书包,边说道: 『“就在学校过去一点,当然也不是风芝路上。”』 『“那在哪?”』 『“哎呀说不清楚的,待会带你去你就知道了~”』 说完,雨中一把将书包甩在背上,摆动着的双手示意风行快点跟上自己。 风行才整理完物件,就迅速跟了过去。 但雨中也还是放慢了脚步,就在楼梯间缓缓的移动,样子就像被拷了个沉重的铁链。 直到风行走到了他的前头,他才放开了脚步。 才刚走到教学楼下, 放学的长铃缓缓响起。 之后,是掺杂拥挤的人群。 全部,都满负着劳累... 与高挂天空的谁,一起回家去? 第四章 『“喏~”』 从雨中指尖的方向望去,是一家挺大的馆。 馆分上下两层,而馆头上的招牌很显眼,大体配色是淡粉与银白两种,淡粉色是主体背景,而银白色的主要是字。 走的越来越近,招牌上的字也越发清晰,为什么前面说是馆也是因为从规模上确实不算小。 虽然写法很奇怪,但大体上还是看得出写的是: 「居梦」 两个很大的字,是整块招牌的主要部分,周围还有一些小字,风行简单分析着,但不一会就走到了馆前。 『“我猜你肯定不知道这是什么馆~”』 雨中侧过头,扬起嘴角,他仿佛肯定风行无法猜出来,才摆出自信满满的神态。 『“我猜,是咖啡馆。”』 风行平静的回答了他,这个答案是风行从看到到走过来一路上思考了许久,最后猜出来的。 『“哈!???”』雨中不明白,『“你怎么会知道?”』 风行忽然发现,并示意雨中注意招牌的右下角,雨中才注意到...用白色细微边框微微描出的「咖啡馆」二字,程度上细微到就算你认真去看也会错过发现它。 『“你怎么看见的?”』雨中更加不明白了,『“正常人类能看见那东西?”』 『“到这里才看见的”』风行手指微微指着边框说道,『“其实...还可以。”』 『“...就离谱。”』 不再去注意这块招牌的事了,到底来说他也只是一块招牌,不是吗? 雨中一说完,就和风行走进了居梦—— 刚一进门,自然是要确认这个显得独特的馆是什么样子... 事实上,除了风格复古了些,其他和正常咖啡馆一模一样。 然而雨中才不注意第一层,他明显有来过这里,直勾勾的就往楼上走,只看表现出来的话,他的嘴上还挂着一种小人得志般的笑容...这让风行有点害怕,但说到底,这也只不过是个咖啡馆,对吧? 『“百昼风行——”』楼梯上,雨中探出半个脑袋,嘘着声,『“快上来——”』 风行随之跟着上了楼,而楼上...又是一番新的景象—— ... 『“书架?”』 琳琅满目的各种藏书,各个类型各个年代,与一楼咖啡馆的装饰与气氛完全不同,这里完全就是一个独立的图书馆吧!? 风行看到其中的某处桌椅上,客人正品尝着饮品赏析着手上的书。 整个二楼,准确来说,更像是兼容了图书的咖啡馆,书楼安静的氛围笼罩了整个馆内,让一切显得安静,也难怪为什么刚刚雨中会那么小声的说话了。 『“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风行忍不住说了出来。 『“是吧是吧!我找的馆肯定好,来来来来来这边~”』 整个二楼的窗户都有窗帘,雨中在窗户旁,往前走,却又折返回来,又往前走,可又折返回来。 『“雨中?”』风行有些不明白。 雨中时不时贴了一下窗帘,像在确认着什么东西。 折返了几次后,在最后一次折返回来时,他似乎确认到了,又漏出了刚刚上楼梯时那种贱笑般的表情。 『“来来来,这里这里~”』 风行走过来,『“你在找些什么东西吗?”』 雨中没说话,而当风行快到走到旁边时,两只手已经撺紧的窗帘两脚—— 十分迅速地拉开。 风行下意识的去用手遮挡阳光—— “...” 然而霞光并没有迎面而来,等风行意识到并睁开眼睛后,眼前,是一处小阁楼。 雨中已经坐在这处小阁楼内桌椅上,拿了一本阁楼内书架中的书。 这处小阁楼似乎是特意设计突出来的,因此并不显得狭隘,而被窗帘一隔绝,没有人会知道这里有一间阁楼,至少从整座建筑内部是很难发现。 『“怎么样?这地方好不好?”』雨中闭着眼,漏出淡淡自信微笑,『“我上次来时不小心摔进来发现的。”』 『“确实,如果不是这样,真的很难发现有这种地方,相当的...不错。”』 安静,惬意,不被打扰,以及自带书架桌椅又并不狭窄的小阁楼,这里简直就像专门打造的,长窗帘的设计更是直接隐藏了整个阁楼,简直就是世外桃源里的村庄那种意境。 风行忽然有点佩服这家馆的主人,这会不会是他平时休息的地方? 第五章 充斥着书香的安静的阁楼也许最适合学习,雨中的目的也在如此。 『“早上你没听课吧。”』雨中翻着书,嘴里念叨。 『“....嗯,感觉很困,很困。”』 『“熬夜了?”』合上书,雨中拉开椅子侧的书包,将里面有点厚重的教材全摆在桌子上。 『“我来给你补一下吧,今天有很多公式。”』 『“嗯,可我没熬。”』风行已经没像早上那么的困了,虽然直到现在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困乏。 『“好好好~想喝点什么?”』雨中指着桌子上的某个装置,『“知道这个是什么吗?这回你肯定不知道。”』 看着外形,像一个盒子,上下左右四个方位全有膜以至于让风行看不出,而那个盒子因为雨中手指的靠近,却渐渐亮了起来。 『“...灯?”』 『“no~no~no~”』得意的扬起嘴,虽然没笑出声,『“我用给你看,看好咯!”』 说完,雨中手指摁在那个盒子上,大概四五秒钟,盒子忽然有了反应,发出的光要比刚才更均匀一些。 『“你好,请问你需要什么?”』 盒子忽然说话了,这回风行彻底知道了,虽然也能当成灯用,但它实质上是个链接一楼柜台的通讯装置? 『“嗯...就要那个什么...”』雨中思绪了一下,『“那就,两杯蓝椰,一杯正常,一杯微糖。”』 『“好的,稍后。”』 等链接装置对面的人说完后,雨中把手收回,通讯随着他的举动断开。 『“嚯嚯。 『“现在知道了吧~”』 『“从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风行看着雨中桌上摆好的教材,『“通讯设备,却也可以当灯用,甚至可能......还有三维定位。”』 桌上的教材翻在第三页,雨中凑了过来,『“下一页下一页...就这里。”』 最终停留在了第七页,『“诺,就是讲到这里。”』 学习中,时间仿佛一眨眼就过去,雨中简单讲解,并以还原老师的口吻复述了几条主要公式的功夫,帘子外,就有人影停留。 『“你的蓝椰做好了,方便进去吗?”』帘子外的人说道,听声音,是一个女生。 可刚刚还在帮补习开玩笑的雨中,听见声音,忽然浑身打了个冷颤,笔都抖掉在桌上,脸上透露着仿佛整个身体都要各自奔逃的恐惧。 见没有人说话,帘外的人直直的掀起窗帘走了进来,一瞬间,雨中与她四目相对..... 『“...”』 『“...”』 时间也许定格住了,又也许没有,风行在一旁,看着雨中呆滞的眼神以及那个女生平淡里透着鄙夷的目光,他们四目相对,那一瞬间,仿佛过去了好久。 直到女生开口说话。 『“.... 『“......... 『“....................哥。 『“你为什么,会在这?”』 第六章 『“你不是,在家里吗?”』 哪怕语气没有改变,声音依旧平静,甚至是面无表情,风行也能感受得到此刻的气氛。 『“雨河...其实是...”』 雨中连话都说不好了,果然,眼前端着盘子,服务员装扮的女生,就是雨河,雨中的妹妹。 风行好像知道为什么气氛凝重了,还记得昨天早上进学校那会雨中说的,他与他妹妹的关系似乎因为某件事到了冰点,而究竟发生了什么,雨中却说不知道。 雨中是真的连话都说不好了,又也许是因为说什么也没用,时间明明给的充足,可他却想不好怎么去说了,风行看着他支支吾吾的样子,和平常能说善道的面貌大不相同。 『“其实我...”』 雨中终于要说了。 『“够了。”』 可她已经不想听了。 『“你还是那样。”』 说完,眼前的雨河弯过腰,放下杯子,她表现得多平静啊... 也许是因为还有外人。 稳定的放下后,缓步离开,她闭上眼,似乎连看也不想再看眼前的哥哥一眼。 留下一句『“慢用。”』,雨河离开了,还顺手拉上了帘子。 风行的眼神侧向雨中,他低着头,眼神黯淡,又沉默不语。 “算了,让他自己静静吧。”风行想着,自己翻着书,默默地学习,熟悉刚刚说过的公式。 一直过去了快一个小时,雨中才从刚刚的事里缓过来—— 『“风行。”』 『“嗯?”』 『“...抱歉,这和你没关系的。”』 『“没事,我无所谓,倒是你。”』风行放下笔,他已经基本理解今天的所有知识点了。 『“我好很多了。”』雨中扶着桌子,站起身,『“我就先回去了,辅导书你可以明天再给我。”』 说完,雨中背上书包,只是动作迟缓无力,和放学时比就像换了一个人。 『“嗯,快去吧。”』 他掀开帘子,脚步缓缓的贴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微弱,风行感受不到,但应该是回去了。 『“...”』 那杯蓝椰雨中没有喝一口,风行只能帮他喝完,继续温习着刚刚看过的知识点与公式,虽然因为太过精神,顺便把下一章也学了都没有发现,当再感觉到疲惫的时候二楼走道的时钟已经跑到10点钟了。 『“我也,该回家了。”』 风行收拾完书包,把从书架拿出来的书都放了回去,想拿出手机结款的时候发现早就已经付钱了,结款时间是在7:20,也就是风行刚定完咖啡没多久。 『“确实...方便。”』 走出阁楼后,拉上能隐藏住小阁楼的窗帘,不是说风行自私而为,倒是这窗帘本就是有此意而设计的。 走下二楼,在服务员的目视下走出居梦馆。 『“这里是叫...”』风行发开手机,『“河云路?”』 『“也可以是,风芝路尽头左200米。”』 由于咖啡的作用,风行依旧是非常的精神,哪怕走在风芝路上。 他已经好久没有清晰的走过风芝路了,哪怕闭着眼他也知道这里的每一条小道,每一段路口。 长而直的路上,清晰的海风声呼啸而过,却又不那么猛烈,又或是早已熟悉而变得温和。 『“笔直的路...?”』 一个片段从脑内闪过。 『“...是前天的那场梦?”』 遗憾发自内心。 『“可惜了,没来得及说几句话就醒了。”』 那梦境中的白发少女。 『“那个女孩...好像是叫,是叫......”』 冷结君肹。 『“君肹?”』 多奇迹的少女,那立于昏暗世界中的光明。 『“可惜。”』 可惜只是个梦而已。 『“多奇妙的梦啊——”』 『“差点忘记。”』 ... ... ????????? “砰,砰砰——” 敲门声。 『“妈。”』已经快11点了,终于回到家门口,虽然他早就发了消息。 『“我回来了。”』 从猫眼确认后,母亲才打开门。 『“这么晚才回来,不是说10点吗!”』 『“嗯...耽搁了一下。”』风行走进家,把门顺手关好。 『“不会是和朋友去玩忘记时间了吧?”』将保温机中热好的饭菜端出,母亲一边说道,『“哼哼~开玩笑的。”』 『“算是吧...”』 『“哼哼,我就知道你没朋...”』 ... 『“...!??”』 被吓到了,以至于端着的菜都差点弄翻。 『“什么?你有朋友了?!!”』 母亲坐在凳子上,而风行早已勺完吃着锅里新热好的饭菜。 『“真的?”』 『“嗯。”』 『“真的真的?”』 『“呃(嗯)。”』 『“真的不是为了哄妈妈开心??”』 『“不骗你。”』 松了一个口气,像是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了,母亲看着风行,感怀着过去。 『“那你吃完记得洗澡喔,我继续去睡觉去了。”』 『“放心吧,我已经长大了。”』 直到做完一切,咖啡带来的兴奋也正好消失,困乏的感觉一下就涌上来,不想去玩游戏,躺在床上的风行一下就睡着了。 迷晃而虚来的影际 “那是什么?” 熟悉的街道,风行背着书包,此刻的他正在去往学校的路上,只是天空显得魔幻,整个街道仿佛都浸泡在水中,整个世界都好像淹没在海里。 正要到达红绿灯,周围的一切却昏昏沉沉,天色霎那间混乱了,身旁的行人却不以为意,自顾自的走着,全然不觉此刻正在改变的世界,仿佛只有风行一人清醒着。 『“...”』 风行惊讶的说不出声了,眼前的红绿灯杆扭曲成一团,金属都变得柔软,红色的阳光覆盖下,仿佛世界末日一样。 或者,这还算是平静。 远处! 一辆汽车飞驰而来,摇摆不定,左右磕碰周围的车辆—— 风行注视着...却忽然非常惊恐,他意识到了什么...他疯了似的朝马路上的人群跑去...朝着某个人。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汽车,没有人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啊啊——”』 只有一个人,从马路上狂奔,奔向马路中心的那个人,那个女生—— 风行伸出双手,就在眼前那么一点点距离! 眼看就要触碰到...女生显然被吓到了,是被风行、又或者是被闪着灯光朝他飞驰的汽车。 风行就要触碰到了,就要触碰到她了...只要哪怕推开一点点... —— 可,就差这一点点。 汽车飞驰而来,在风行眼前近在咫尺的距离飞向女孩! 『“砰!!!——”』 『“...”』 因为汽车的冲击,女孩飞向侧边,血液飞溅,浸在车辆上、地面、女孩的周围,风行颤抖的手掌间。 终于有人注意到了,世界的本该有的秩序仿佛又重新回归,人们惊恐的靠近,一堆人围在女孩旁边,有的人拨打着急救电话,有的人报警,还有的人上前查看女孩的状况,也有人为之哀嚎。 人群的声音杂乱不堪,这一切都没有意义,汽车撞上女孩时的那一声“砰!”不停的撞在风行的心脏上,回映在脑海中。 时间也许定格住了,风行跪在地上,手还朝着倒地的少女伸张着。 『“阿...”』 失语,说不出话,像一把尖刃卡在风行的喉咙,任风行怎样去哀嚎—— 血液没有停留太久,就忽然开始蒸发,变成淡粉色的雾状,消散不见在空中。 变成粉色的血花,也没有从本来停留的半空落下,朝着漫无止境的昏红色天空飞去。 风行看着女孩,她没有一点反应。 对啊...怎么可能会有反应? 风行早就知道,只是场梦而已。 救到,又能怎样?现实不会做出改变。 风行呆滞在原地,讪笑着。 他本来可以,只要再快一点注意到... 女孩就可以获救,就不至于... 送去医院以后,没再有关于这场车祸的消息,甚至在医院里,也没有这个病人的信息。 她去哪了?就像凭空消失一样。 『“为什么!”』 他拍打着自己,丝毫不留情,终究只是梦而已。 『“为什么不能早点注意到...”』 没有消息,没人留意。 女孩也许死了。 因为你,如果你能早点反应,而不是昏昏迷迷。 『“不... 『“不是我...”』 因为你。 『“不是我...”』 她的死,就是因为你呀。 『“不…”』 ... 指责的声音在他心中不断重复,环绕在他耳旁。 就算风行知道这一切都只是梦境,就算他不愿意想起,就算他清楚的知道,女孩的死不是因为自己。 ????????? ... 一切都随着睁开眼睛,消失不见。 梦—— 醒了。 走上回归列车的站点 睁开眼睛后,一切都变得平静,暂时空旷清净的街道上,除了一辆两辆轻轻开过的汽车,连店铺都紧关大门。 世界一下子回归到了正常秩序中,没有扭曲的红绿灯,没有显得魔幻的天空,没有海水,有的只是依旧走在这条风芝路上的风行,刚刚从日常的边走边睡的状态下清醒。 一样是刚好来到相似的红绿灯旁,一样是正要去上学的路上,但不像梦中的那样奇幻,风行很轻松的就走过这段印象深刻的路段,那是一段深埋心底的记忆,一度让风行连续几天绕过这段路去学校。 简单的来到学校,路上并没有撞到雨中,大概是因为昨晚放学时在那个什么咖啡馆?的事吧,风行这样想。 一直到考勤截止前的最后两分钟,雨中才缓缓赶到,平静的表情下不带有一丝匆忙,是对时间把握的太好了还是忽然对于迟不迟到毫不在意?风行不清楚。 他似乎在想着什么,风行一直看着他从前门不慌不忙的走向座位,而雨河,则完全没有来到教室,她的名字已经被考勤组长以不错的书法写在黑板上。 『“那个——”』他忽然把手举高,示意想要说话,而考勤组长也示意允许了他发言,『“绮雨河请假,已经跟班长申请过了。”』 清云这时也刚好抱着一沓班级各个方面的工作资料进入教室,考勤组长看向清云,清云也点头确认。 一切的秩序都在安静的进行。 细微的言语不干扰整个平淡的环境。 『“雨中。”』由于离得很近,风行细微的出声,是刚好能让绮雨中听到的程度。 『“!?”』 雨中被风行的忽然出声吓到了,但并没有明显的面部的表情变化,黝黑的眼睛圈像是带着一副面具,他看向风行—— 『“你...叫我?”』 『“是因为昨天的事吗?”』 『“...算是吧,但并不全是,”』雨中迟钝的语气虚弱的说着话,『“如果只是对我失望之类的,都无所谓。”』 他皱紧眉头,『“我妹她...发烧了。”』 『“你家里人很忙吗...你妹一个人在家...高烧?”』风行有些不能理解,但他知道是没了解实际情况。 『“哈...你不知道吧?”』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和我妹,很早就离开父母生活了。”』 『“我和雨河的父母,很奇怪。”』雨中的颜目显得更难受了,『“当我得知我的所有时间被安排满到只剩睡觉时间的时候,我就意识到,我需要离开他们。雨河和我一样,所以我们很快就决定,”』 风行意识到了他似乎要说, 『“离开父母,独自生活。”』 他就说了。 没有一丝迟疑,过去决定时,或者是现在。 『“在考上的一堆初中中,我们选择了这里,这里足够远,远到他们看不见。 『“不管怎样,都该有自己选择生活的权利吧...?”』 他这样跟风行述说,声音很小,只有风行听得见。 谁愿意一个人承受呢? 哪怕知道没有意义,就只是这样,都好过全部堆积在自己的身上。 早上有着一股神秘的冷寂,不管是风行还是雨中都再没有说一句话。 直至中午。 『“喂。”』风行摆弄着手中的筷子,原本只是默默注视着正在一丝不苟吃着午餐的雨中,『“放学后,再去一次上次去的那里吧。”』 『“...”』他不说话。 『“散散心。”』风行继续说道。 『“好,只是一下。”』他停下手中的筷子摆放在餐盘旁,『“虽然雨河不愿意,但我还是要快点回家照顾她才行...”』 『“嗯。”』 面纱背后的另一 『“到底要说什么?”』 一路上默默无语,绮雨河焦躁的跟随风行来到居梦的门口旁不远处,人一如既往的多,他面漏难色,不从容,话语也没有曾经那般的温柔。 『“你今天的状态很差,任何时候。”』 风行回过头看着他的双眼,他已经不像初中时那么生疏,却又不像那时一样温柔,“是因为她妹妹吧,生了重病,一整天都没有来到学校。” 他的眼睛下意识的逃避,避免了与风行发生对视,他有点不知所措,眼前的风行与曾经大相径庭。 『“...我没事, 『“你要说什么,这里说就可以,我还要赶着回去。”』 『“回去,”』风行淡淡的摆漏微笑,『“你真的觉得你的妹妹会接受你的,照顾?”』 『“...”』他沉默不语,又暗暗出声,没有一丝气势,温柔的语气随道出的那人表露,『“就算她不接受,我也要回去。”』 『“给我五分钟就好。”』风行转过身,『“总之,先上去。”』 这样果敢的语气显然不容置疑,风行面对着他时像变了一个人,俨然没有了那时毫不相干的态度,是朋友,所以才相视真心。 雨中只好跟着他,回到了这处二楼藏在窗帘背后的小阁楼。 “既然做了朋友,自然会逐渐理解到那一层浅漏在表面的内在。” 一拉上窗帘,这里就是一处天然的话事处。 『“好了,你说吧。”』 雨中安安坐在椅子上,『“我该怎么办?”』 『“其实我昨天就发现了一件事。”』风行说道。 『“什么事?”』 『“你居然不清楚你的,妹妹在哪里工作?”』 『“...是这样,她不告诉我,我和她好久没有正常聊过天了。”』雨中说道,『“我有一次偷偷跟着她,被发现了后她好几天不愿意回家睡觉...”』 『“偷偷跟着啊?你真是...”』风行显然有些无语,初中时温柔的副班长还曾当过跟踪狂?这种事一旦被发现不管是谁都会觉得很那个,哪怕是自己的哥哥? 『“我很后悔选择这样去了解她,我当时真是就跟犯病似的...”』 『“好了好了,至少现在你了解到她在哪工作的了,是吧?就在这里。”』 『“嗯,那?”』 雨中的情商似乎在有关妹妹的事上就体现不出来,平日里的点子却多的多,曾经班里的各种事件就能看出来,发现讲到这份上雨中都不知道该怎么做的风行只好把自己的想法原封不动的讲出来... 『“对哦!——”』 『“是吧?这里是你妹工作了许久的地方啊?肯定和这里的大家都很熟了,想要重新与她和好,就要先试着重新融入她的生活中。”』 『“那我现在...”』 『“应该去跟在馆里工作的其他人认识,并重新了解到你妹妹平时的喜好与各方面,以及最好的话,选择也在这里工作,这样...”』 『“是呀!”』雨中听完后,立马顿悟了过来,『“风行啊风行啊,没想到你能想到这么好的点子。”』 『“不过,不要过早的来到这里工作,不要给你妹妹一种来监管或者是烦她的感觉,要知道你是为了重新和妹妹和好。”』 『“哈哈哈——呵(声音渐小),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从柜台开始!拜啦风行,费用我结啦~”』 (离开小阁楼的雨中将右手又伸了进来做了个感谢的手势。) 人,路。 是啊,他是这样一个人,真实的人。 风行打开书包,里面只有一本知识笔记。 『“下次再讲给他吧,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当你开始接近一个人时,是否准备好了解他的内在,他的缺漏? 你我不是完美的人, 只是这偌大世界,一个普通的人,微不足道的人。 正收拾着,杯子也打算直接拿下去递给柜台,包里的笔记装了回去,顺便改了一改。 他会和他的妹妹和好吧,他本就是这样开朗的人,虽然似乎一遇到有关妹妹的事就会犯傻了。 他是朋友了吧,我可以这样跟他说话。 我在回想一件事,好像有些许淡忘了。 那是一个梦,就在前不久的梦。 我似乎梦见了一个一条路,一个少女,一束黑暗中的光。 多美啊,想不到那个场景,可是就是觉得,好美啊。 “为什么当时不赶紧画下来呢?” 可是,我肯定也画不好吧? “...” 背上挎包,轻轻的搭在肩上,没什么重量,只是让自己看的不是那么空虚。 “试试吧...这样以后再有,也可以能画下来。” 你也不能随便说自己不行, 对吧? 杯子轻熟的递给一楼的柜台,下午的阳光散散的暗射,白云的打底让天空鲜丽的少许。 『“百昼风行。”』 你可以的。 『“百昼风行——”』 ...声音,不是我的。 等等!这个声音—— 『“一夜清云?”』 帽子似乎压抑住了她的气息,加之自己并不注意...一夜清云正处在柜台盯着自己,手上提着自己刚递出去的杯子。 『“虽然很抱歉打断你刚刚的...状态,不过刚刚绮雨中的举动,是你跟他说的? 『“因为你和他,是一起进来的,他从死气沉沉,到瞬间恢复活力的样子。”』 清云似乎回忆着过去,但繁忙的工作让她暂时脱不开身,便与风行约定好晚上联系。 ... ◇◇◇◇◇◇◇◇◇ 一夜清云: 「“你觉得雨河和雨中之间的关系是怎么样的?”」 百昼风行: 「“关系很不好吧,雨中和我说他妹妹平常一句话也不愿意跟他说。”」 一夜清云: 「“虽然雨河在平时也不愿意跟我们说起这个哥哥的事,但她绝不是完全讨厌哥哥。”」 百昼风行: 「“你的意思是口是心非?”」 一夜清云: 「“不完全对,更符合的说法是不愿意接受,但又无法做到完全不放在心上。”」 百昼风行: 「“可她既然不愿意说,你是怎么知道。”」 一夜清云: 「“具体原因我不好透露...”」 「“总之就是,”」 「“...”」 百昼风行: 「“是什么,怎么了吗?”」 一夜清云: 「“你做的很好,现在我们也有理由帮他了,也是为了雨河。”」 「“既然是她的哥哥专门来找我们,就不能算是‘背叛’她了吧。”」 百昼风行: 「“其实我没有想到,你也在这里工作。”」 一夜清云: 「“我也是没想到,你居然不是那么呆头木讷的人。”」 (对方以离线。) 百昼风行: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一定...”」 (撤回) 「“明天见。”」 谋划与关系 “喂,风行。” 没那么活力,也没那么憔悴,雨中似乎沉默了许久,缜思着一些事。 “好顺利啊,真的。”他小声的说。 今天,绮雨河正常上学了,也来的颇早,不像是刚生病恢复的人的模样,此时正一本正经的注视着讲台上的老师。 雨中近乎一直偷偷盯着她。 “你说,这真实吗。” “什么真不真实。”风行盯着雨中,满眼不屑,哪怕在悄悄说话,雨中的眼神也毫不愿偏移自己的妹妹绮雨河一点。 “你不知道才这样。”他说道,因为上课的缘故,也没那么的浮夸,却又尽力的在用动作配合语言去描写当时的场景, “我告诉你哦,她居然,和我一起吃早饭了!” “啊?” 看风行不解的样子,雨中继续说道—— “平时她都是自己吃,或者干脆等我走了再吃,还是不吃的,这次啊,居然在我吃着的时候也吃了!你懂这其中的含金量吗…我当时楞了好久,反应过来的时候雨河都吃完了!” 雨中这次没和风行一起来学校,雨中晚了好一会,大抵是这个原因。 “好了好了,剩下的下课说,不然我又要给你补教课进度。”风行说完就把头塌在桌上,听的雨中说话也只是模糊的“待———那———啊——”,随便应付的嗯嗯两下便停止了动作。 也许是睡过去了。 好像隐隐约约听到雨中说“那你不用学了吗就睡了。” 迷迷糊糊的回了一句,“我早就学完这课了。” 好像还有一句? 是说———— “迁换错了。” 但太困了,忽然莫名其妙的困,没有机会去思索原因,风行干脆就睡了一觉。 再醒来,是被摇摇晃晃醒的,受力点在双肩,而施力的方向在四方八面。 “好了好了,醒了醒了,别摇了…” 这股困意来的快消失的也快,莫名的舒适,像是好好睡了一觉,而实际上却没睡多久。 果然是雨中,风行想着,也只有他会这样。 眼见风行醒来,雨中便没再继续摇晃,从自己抽屉中抽出来一张擦拭颇多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小字,画满了线图。 风行才发现不只有风行,清云也不知觉间出现在旁边,此刻的他们像是军帐中谋划的谋士,商讨着解决问题的对策。 “你醒了,”一夜清云说道。她难得这样清闲,平日里班中事物众多,而且由于不能让绮雨河发现,能在班里共同商讨的时间少之又少。 不过雨河去洗手间了,雨中说,这是难得的线下商讨的时间。 虽然线上群里也行,但效果还是不够直观与印象深刻。 雨中展开他那集大成的纸条,一边说道: “现在,还不能明白的告诉她我已经成了她的同事,需要一个事件作为切入点,并且需要突发性。” 也对,其实雨中这样的人,就根本不出现“有聊的不怎么来的人”这档子事吧?认识雨河身边的人这种事对他来说简直小菜一碟,现在清云站在身边和他探讨着对策就是最好的证明吧,他们才认识一天,而雨中和自己成为朋友也没多久。 反观自己,倘若不是雨中的话,连现在都不会拥有。 最多,就是莫名其妙的认识一夜清云,原因或许是因为她与自己同样名字有四个字,这种奇怪的理由。 这是三个人的商讨,至少不要仅仅当个听众。 “步伐不能迈的过大。”风行忽然说道。累计的沉默并不影响头脑的思考,自己的每一次主动似乎都会让他们感到惊讶… 但这种惊讶,慢慢的变成信任的接受,这种变化让风行格外舒适,这种感觉头一回有。 风行继续说道——— “目前不应该着急,而是先以让雨中合理的成为居梦的员工。 “先是进入她的生活,才是再之后。” 目标从让绮雨中和绮雨河和好的大跨步变成了雨中成为员工的小目标,让原本难以回答的问题变得拥有各种解法,但再说下去已经不合适了。 雨河回来了,剩下的线上再说。留下这一句话,清云本身刚刚就抱着书正好自习课来到讲台坐下,而雨中也连忙跑回座位因为要上课了,这很突发,又很合理。 到了晚上,风行已经拿着手机注视着群里好久,群里从一人在线,再到三人,默默的盯着屏幕,等待着别人先打破其中的静默。 果然还是雨中。 “风行有什么好点子吗,白天的时候太急促了都。” “我这样想,”风行早就想好了自己的想法,刚刚就在输写的他终于停下了修改,“让馆里变得忙碌起来,而雨中又刚好出现在馆里。” 绮雨中;“这样会不会不够突发,有点太明显的感觉?「动作表情\/疑问」” 确实是这样,馆里忽然变得忙碌,又忽然出现一个解决问题的人,其中的目的性显而易见。 一夜清云:“如果带入到雨河的视角来说,是这样。” 一夜清云:“不过,思路上是没问题的,现在我们的目的是让绮雨中更合理的进入居梦。” 绮雨中:“我———可————,—用——路————” … 又好困。 早上一样的感觉, 看不清了—— 迷迷糊糊… … ——晚12时。—— 「“风行,睡了吗?”」——一夜情云。 远离而靠近 雨点自天空倾落,收了一般人家的心绪后再化作云朵回到空中———— 少女轻轻的蹲下,现在是星期六的早上5时,一条忧郁小巷中,她正观摩着天空。 脚步并非时慢时快,是有节奏的律动。 像是在踩着谁家的曲子,活泼的谱调上,她处于青藤苔痕中,面上掩不住的寂寞,也不加掩饰的施以而出。 她只是熟悉比太多人起的早,也是因为不想见到自己的哥哥———绮雨中。 具体是因为什么,连哥哥都不清楚。 只是本来很黏着哥哥的小姑娘,忽然变的和成熟的大人一般样。 她也曾说过,要和哥哥永远不分开,永远相亲相爱。 因为从似乎很早的时候开始,和哥哥两个人相依为命。 少女在那时还是个开朗的小姑娘,有超级要好的伙伴,她们相互视对方为自己最好的朋友~她们相互倾诉自己生活上的挫折。 「“她是在嫉恨自己的不足。”」 风行在不远处,和雨中与清云悄悄跟在她的身后,偶然间,风行注视到她的眼睛。 而感受,直涌向他的心头。 他轻轻的,说出刚刚那句话。 「“她似乎在仇恨自己。”」 「“她在说,她什么都做不到。”」 风行闭上双眼,那股伤感思绪的力量共鸣的严重,他才能感受到那双眼睛所看到的天空——— 当然,风行只能说是可能存在的感受。 他对情感的感受,也是使至他当初孤身一人的主要罪犯。 当感受到别人对他情感上的不适,他便会远离。 “其实我们本不用这样像尾随一样跟着她,如果被发现的话只会更麻烦吧。”风行对雨中说道,因为这次企划是雨中本人。 这算是个人的闲暇时光,放轻松的自己本就不想让他人看到吧,不管是任何人都一样。 绮雨中刚想回话,眼前本跟着的绮雨河就已经不知去向了,不由得争辩,雨中刚想跟去就被风行拉住。 目送着绮雨河离开的风行已然有了还要不要继续下去的答案,而清云在一旁也表示赞同。 “这样的做法本就不对吧,原本的目的只是想让你和你妹妹回归正常,而不是窥见更多她的内在。” 而绮雨中却不表示赞同,“适当的这样才能更好了解她,我需要知道她的内在面啊!不然我该怎么做?…”他显得很委屈,说法上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昨天说的是一个思路,而我们要认识到可能引发的错误,必要时甚至舍弃这个思路。” “依据昨天那样的思路下,营造巧合是可取的,但是所引发的后果无法预计。”清云说道,这个内容是昨晚清云察觉到框架有误后专门和风行谈的。 如今三人就原地探讨着接下来的做法—— 却不仅仅是因为以上,目送绮雨河离开的风行注意到绮雨河并没有离开。 她注意到了他们。 “所以我说,我们现在需要让这个事平常化,清云和我都不应该过多干涉,一切只能靠你。”风行说道,这也是他昨晚和清云聊到的内容。 “只靠我…?…我能做什么。”绮雨中的话里虽然各个位置充满了不自信,但还是鼓起勇气的样子,风行还是很难想象这样的人是怎么会和妹妹有这种程度的矛盾的。 “在这件事上,不应该理所应当的觉得会得到一个不错的结果,我们最初认为的框架误导了我们的做法。”风行继续说道,可之后却越来越大声,像是要故意给谁听见一样。 “我们的行为本就不是必然得到结果,而却觉得依据这个行为能解决雨中和你妹妹的事,这个想法忽略了绮雨河本身,做法的有效性取决于受效者本人,我们的行为对错是由绮雨河来判断。” “风行是说,你想和雨河搞好关系的话,要多从雨河身上来考虑,如果雨河本人都实在不接受你试图接近她的做法的话,那么我们这么做对她就是错的。”清云解释道。 “好比如我们刚刚的做法,对于雨河来说肯定是会反感的吧。” “没错,雨中,我只能告诉你你的做法对错是由你的妹妹来决定的。”风行说道。 “总之,不能存在我们是依据某个目的而做的这些事,要平常化,不能忽略了雨河自己的想法。”清云说道。 这是清云与风行昨晚聊了近一个小时的结果,在这个框架下,就不存在所谓失败了。 固在与内有 现在是早上十时。 居梦馆中多的是欠一顿消遣时光的人,稍加休息后便重新投身自己所做的事,馆中来来往往的人里,不乏一些熟悉面孔,不过也都是各自做着自己的事,相互之间少有交集。 居梦馆的平日可以用“较繁”一词来形容来客的人数,不同于过去十几年的所谓“网红商馆”的样式,还廉不知耻的将人比作流量,资本的运作让这个国家的人都曾饱受折磨,更多的是对人价值观上的改变。 很少会在网上看见有关居梦的视频,对于来到这里的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一块值得“私自收藏”的区域,是一块能好好休息的地方。 “清闲而又温馨的环境”,是绮雨河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的直观感受,还在找工作的她,在那时起便已经在心里暗暗决定。 而如今,她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一年左右的时间,饮品“蓝椰”与“态迷”就是出自她手,特别是“蓝椰”,依稀记得那时初次品尝的清云都不免称赞,但被问及是否曾经学习过时却支吾不语。 但就像是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清云理解不愿相告的她,也有着对于自己想法的考据。 而如今,基本没有招人需求的居梦馆在一年之后的今天,再次面对前来求职的那人,名为绮雨中。 仿佛那时的记忆重新出现,但在柜台前的绮雨河眼下却是和当时一般的情景——— 在晃神的回忆时间过去后,更多的是惊讶与不解。 “哥。”她就要脱口而出,但却被现状憋回,绮雨中仿佛看不见自己的妹妹一般,在与旁边的清云默默交流着什么,而这一切都无比熟悉。 而简直是对当初自己求职时的复刻一般。 当绮雨河还在思考是否要过去询问时,哥哥早已和清云坐在了靠窗边的一处位置,而那,也是当初自己和清云所坐地方。 “…这是在做什么?” ————— “不过我们这样做,也算是有逃避问题的模样吧。” 简单和雨中交代完工作后,便借口暂时离开的清云,一出门便交接上了早等候许久的风行,刚刚的一大段时间里他一直在思索着做法上的效果与正当性。 二人到居梦馆后围的小巷中,这里一般没有什么人,而且有着直通居梦内部屋室的门。 “并不。”清云接续上面的问题,“他们似乎曾经无比要好吧,以至于出了某件足以让他们感情冷漠的事后,绮雨中依旧将雨河当做当初的雨河来对待。虽然绮雨中明面上显得了解雨河的状况,但他的心理似乎没有区别开来。” “你的意思是…” “雨中并不了解现在的雨河。”一夜清云语重心长的说出了这句话。 无比要好的兄妹,却几乎不了解对方的如今,哪怕同住一屋檐之下,睡一墙壁之隔。 “就好像哪怕他无比了解雨河的过去,哪怕他熟知妹妹曾经的任何经历,也没有了解到现在的,一个更坚强,独立的雨河。 他与他妹妹之间,就好像出现了时间的代差。” “所以他才无比想要了解到如今的雨河,哪怕形势类似于偷窥。”风行也逐渐理解了一些关于这位无比热心的班长,如今的朋友的一些内在面了。 “嗯,如今的雨河对于他,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他必须重新去接受与认识,必须雪藏对于曾经雨河的固有影响与概括,就像雨河雪藏了过去的自己一样吧。”清云边说,边用钥匙打开连通居梦内部屋室的门, “只有那样,才能真正的重新被雨河所接受啊。” 认识与熟悉 在清云回到馆中后,风行自然也没有了继续呆在居梦旁边守候的理由,能做的最多是发消息点拨一下他,除此之外,只能看雨中愿意做出的改变了吧? 风行又开始觉着困了,和以前一样,像是一种病,他也刚好想回去睡觉了。 “剩下的,就交给你自己了。” 对着湿润气候的早晨街道,风行说出这样一句话,没有对象与回应,他顺着来时的,那一处苔痕路回去,“这里,也是一个值得私藏的好地方啊。” ———— “雨中,b21桌的态迷与红瑞,两分钟后到后台间取。”下午三时,这算是居梦馆较繁忙的时段,人前后不绝,接踵而至。 “好的好的,我现在去!” 绮雨河只是一脸疑惑与茫然的,假装不注意却又憋不住好奇心,要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在一楼柜台位置的绮雨河怎么可能会注意不到这位刚转来的不停奔波的热心“新家伙”? 但对于这样的哥哥,他见得可是比任何人都多的—— “不要以为清云告诉你我当初入职的样子就可以了,如果你甘愿坚持那就试试看吧。”她心里暗暗这样说道。 “雨中~态迷和红瑞b21好咯~”一个成熟中带有一丝妩媚的声音从员工内部共带的微通讯说道,这个装置一般直接安装在单只耳朵下方一点,同一个微通讯的连通方都可以听见,比如雨河与清云。 当然,想暂时切断而不让他人或者某位连通方听见你的声音也是可以做到的。 “好好乐然姐马上到,over。”这东西对于雨中来说稀罕的很,用了几个小时也不腻,刚说完没多久雨中就从二楼滑了下来,没发出多大声音,似乎脚步都是垫着走的。 “你们私自交流都不屏蔽一下的吗!”雨河不免得小声地大声说道,以至于声音都有点哑哑的,毕竟位于柜台的她自然需要至少做到不吓到客人。 但也因此少了几分怒气,以至于显得有些可爱让后台间的“主厨大人”觉着像是在撒娇一样。 “嗯呢,怎么不算私聊呢,我平时很难空出双手的啦,难道还要我先抹在身上嘛!?” “乐然学姐…我是说,是说…”雨河自己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自然话都说不出了。 来不及emo,从后台间伸出的一只手忽然从背后揉搓着雨河的头发—— “啊!…” 吓得雨河激灵的差点跳起来…而好在此时的她面前还没有客人。 “嗯,不过现在我的手还是很干净的哦!”不知何时打开后台间门,出现在雨河身后的柒乐然只是微笑着挑逗着雨河。在她身后的门里面,十二台沉默的机器正和谐的制作着各自下一份饮品的初步效果,那是初步机,一般用来制作饮品工艺的第一步。 “乐然姐姐…就不要吓雨河啦,这种恐吓伤害对雨河的效果会是翻倍的哦。” “雨…,没事吧…” 由于是公连未切断状态,刚刚雨河的惨叫和雨河的话清云和雨中自然听得到。 虽然很担心雨河,但雨中明白此刻自己的安慰最无关紧要吧,就像风行说的那样… “你要去认识一个全新的她,如今的她,更坚强,独立的她。” 雨中回忆着风行的话。 他乘着端有态迷与红瑞的盘子,从妹妹身边安静行过,没有一直以来安慰的话,只是刚刚简单到听不清的一句问候,便踏上了上二楼的路—— 盘子上,杯子中的液体,摇摇晃晃,没有一滴答落在杯子外,他的脚步应和着手中的杯子,像是与之共舞一般,沉稳不少。 也许他真正学会了改变。 变得,真正可以融入妹妹,绮雨河的生活中。 这不是作秀的,演戏的,而是最为真实的发生,有目共睹之下,最终所带来的效果,自然也会天差地别。 也许他已经不需要任何事都去做主了。 … ———— “雨河,雨河!” 那是最混乱与任性的一天。 “哥哥…呜呃呃嗯呜………” 而她牵着哥哥的手,她无条件信任着,爱着哥哥。 “雨河…雨河!”男孩虽然哭着,但却绝对不后悔此时做的事。 “快跑,快跑…不要停下!我会和你一起活下来…真正的活下来!” … ——— 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那个如今女孩也长大了。 交错,平行。 回家就这么睡了一觉后,不知觉的就想下楼走动,是在散步,因为没有原因与目地。 忽然觉得刚来到的一切又在远去,眼前草坪中央,几只小猫互相舔舐着对方身上的杂乱毛发,友爱而和谐。只是,等风行一稍稍靠近,就全都跑了,他的眼角暗沉下来几分,他只是想凑近些,仅此而已。 像是调侃似的,在旁边不远处不停喵喵的叫,警告着这个侵占它们巢穴的人类马上离开。 听不懂一直喵喵的叫,但唯有这个感受,风行足够清晰,明白。 孤独似乎常伴身旁,好像是最原罪的邪恶就是他是百昼风行,如果自己是别人就好了,但这个想法维持不了多久就会消失。 这种极致的孤独所带来的无异于有如对忽然试图接近者的敏感与无措,他没有已有经历去回应,他没有理由相信别人没有出自某种利益。 就像是开学时的一夜清云,黄昏槐树下的她不禁让风行回忆,但也能想到她所出于的原因。 好在她说… “当时说的原因是…” 风行想不起来,原因是什么?好像没有说,拼命回忆那时的对话,风行只记得一句。 “你的名字是我的养父所告诉的。” 虽然不完全对,但大体是这个意思。 那么也许自己浪费了很多时间吧,清云这一句话的意思无非就是“想知道原因的话,就来见我的养父吧。” 从原本的对话中,完全没有表达,却字字参杂的意思,只要抛开文字的包装,原由与目地似乎一下就明了了。 “你的名字是养父告诉我的。” 逐字分析后,风行似乎明白了一些。 清云的话制造了疑问,为什么养父会知道风行的名字他完全没有说。 “…所以我很支持他的事业。” 这句话也绝不是随意说出的, 不知目地与去向的一路上风行不停的分析,以至于差点在这条走了几年的长道撞上了灯柱。 … 冷静下来分析后,似乎一切都简单了许多,而那时的自己,完全被没有已有经历压制了思考,完全陷入其中了。 一夜清云的话,明明就是在说: 「“养父他知道你的名字,是因为你与他的事业有关。”」 … 热衷事业的清云的养父,没有理由无意义的了解百昼风行。 才华横溢的班长一夜清云,没有理由的话,她为何做出那一系列的,闹剧? 而自己本就毫无突出,更没有理由被他们以常规原因注意。 结合清云的话,风行固得出答案。 「“他的事业有关于自己。”」 资本充斥的社会,利益会腐化人心。 “那就刚好,再去一次居梦吧。”在风芝路上,行人各自奔劳——— 在风芝之上的某座高楼望去,是一条宽且长的道路,繁华而文明,像是目地与命运交错,牵引着人们此刻的内心。 直到目光所及能见到居梦馆,周围嘈杂的声音也在缓缓减少,像是一座立体的光环,那喵喵叫驱赶的声音也在脑海中消失不见了。 ———— “风行,你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一份蓝椰,位置是b30,这是只有雨中才发现的独立小阁楼位,他很清楚自己只告诉了风行一人。 “早在十五分钟前,但我不是来看你的,至少第一目地不是,你要明白,就像我们早上说的,目的性。”为了防止被绮雨河误解雨中的行为,风行只好这样说了给雨中听。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放心啦兄弟,我现在…”雨中不放心的凑近风行的耳朵,而盘子上的蓝椰咋就摆好在了桌子上,“真正的很成功!” 风行不免得有些为之高兴,“那就好,但是此地不宜久留,快去做你的工作吧。” “好好,那我先去了,回去后记得发消息给我~”说完就小心翼翼的窜了出去,为了让小阁楼不被发现,绮雨中可是每一次都拉好了窗帘。 “那么剩下的…只剩等到休馆了。” 说完,便一边看书,边消耗着时间与蓝椰,虽说不一会就又耐不住睡早了过去。 命运,梦境。 “…少女终究只是少女啊。” 风行的脑海中无数次重复这句话,风行还记得那梦中暗淡的城市下,灼耀的少女。 说这句话的某人,一直到梦醒也没有显出身影。 直到一个声音将风行拖回现实,才得以结束那足够折磨人的回忆,所留下的遗憾让风行至今也无法忘记。 ——— “百昼风行。” 休馆时分,一般是在下午6时,此刻天色昏黑,在风行所处的小阁楼的窗户向外看还能瞅见圆少一小撇的月亮。 “你打算在这里过夜吗…要额外收费的。”一夜清云在旁边说道。 “开玩笑的说,在这里过夜也是不错啊。 “绮雨中今天,他怎么样?” “还不错,雨河并没有表现出太明显的排斥,但也多亏乐然学姐,帮了很大的忙。” 清云回忆起在今天休馆前休馆前乐然学姐说的话, “这个新伙计很不错嘛,还是雨河的哥哥,实在看不出来他这样的人能和妹妹的关系变坏呢。” “…乐然学姐?” “柒乐然,是高二届的学姐,如果经常来的话,你会认识她的。” “如今的雨中有了能与妹妹交流的共同平台,只要好好利用,改变目前的状况只是时间问题。”风行说道。 然话锋一转, “不过,我这次来主要不是为了睡觉,也不是为了看看雨中的状况。” “我与你养父之间的事业,究竟有什么关系。” 有一刻,让清云也感觉到措不及防—— “你想起来了。”但她很快便能适应。 “那就说明你这次来,是已经决定好了吗?” “不。”冷静的他足够像这个世界一样分析利益。 “我需要可见,可知,既然你养父的事业事关我,那么便需要我,需要我便是筹码。” “…你想?” 商业世界的筹码,往往只交换对双方而言对等的利益。 “我需要所知,所见,你所说的事业,再决定。” “如果我认为可以,那么不会要求任何其他东西,而反之,我不会泄露哪怕一丝消息。” “那就,走吧。”与风行此刻身边冷静紧张的氛围不同,清云倒显得悠然自在,像是毫不担心他在之后会拒绝一般,像是明白会发生的事一样。 “还有啊,清云。” 一边走,她一边说道: “我说,‘你决定好了吗?’不是说你是否同意,而是在说———— “你决定好,被碾碎已有的时间观了吗。” “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无法做到你所期望的,所知。” “你在假定我的理解能力。” “不,我并没有认为你的理解能力差。”清云说道,“而是这根本不是理解层面的问题。” 跟着清云的步伐,打开了那位于柜台背后的门。 拢共十六台初步机平整庄严的矗立在其内,作为居梦内部区域的后台间,这里每日负责整座馆内的日常饮品制作,堆有许许多多工具与基本厨房都配备的设备,或者说,简直就是厨房的翻修加长版。 “连养父本人,都无法完全了解他所从事事业的全部。” “你有什么东西落在里面了吗?”风行并不理解为什么要进来居梦的后台间,比起理解她说的一大堆奇怪的话不如理解理解现状,他这样觉得。 但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 甚至不需要清云说一个字,从他跟随她打开后台间最深处的一扇并不起眼的门后,便已经明白了,也忽然明白为什么后台间设计的规格如此像厨房了光,那可以确定就是厨房… 门的内部不透出一点光,在平时只是个暗淡到足以忽视存在的门廊,但随着门打开,光得以脱离这极端封闭的房间,从里面几乎要溢出来。 等暴光的短暂失明过去,映入眼前的客厅,或者说,是一个“家”? 电视、沙发、桌椅盘盆,乃至新鲜的水果,再往里一些,甚至还有主卧与侧卧,在这小小的门里,是一个家。 清云并没有说话,只有一抹一瞬间清淡淡的笑,微笑中透露的意思,好像在说—— “这里,就是我的家哦。” 馆与家与个啥 这里是一夜清云的家。 居梦馆内,柜台后的那扇门里,后台间的最深处,不起眼的门扉。 其内便是清云的家。 乍一看似乎也没什么,风行内心想的是新奇,倒也因为没见过,不过镇定的情绪还是要保持住,他想道,至少要在见到那位养父大人之前。 “他就在里面,我们,走吧。” 进入这处房间后,风行才知道为什么整座居梦馆的氛围会如此的,微妙。 因为这是清云的家,她的温馨感染着来到此地的客人,就像是拜访自己家的老友一般,她总有无限动力。 规格各异的房间,花盆、电视、沙发、台灯,充斥着生活气息之物应有尽有,与之相比就显得风行自己的房间空空荡荡的,在清云的带领下,二人穿过正处在的客厅,来到貌似主卧的房间。 然而主卧却没有那位养父大人,或者说整座房间里都没见着人,让风行原本紧绷的内心稍稍得到了舒缓的空间。 但就像惊讶总会接连出现,随着清云打开旁边一处不起眼的衣柜半边,风行得到舒缓的心又绷直着,屏住呼吸,他静静注视着衣柜内,那深而不幽的,通往下层的楼梯—— 风行将头深入衣柜,试探性的朝更下方看去。 “这是…” “地下室。”清云坦然的回答了这一看似平平无奇的问题,但在《公民建筑安全法》中,公民是不得在没有政府许可的情况下私自开凿地下室的,野外尚不允许,更何况是在都市中。 这位“养父大人”并不简单,风行借着思路便能想到,哪怕是风芝路赫赫有名的资本巨头也拿不到的开凿地下空间许可,居然会有私人拥有,还是隐蔽式的地下空间,他的背景或许十分恐怖。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风行脑海中应运而生,然而此刻已无退路,风行只能期望那位“养父大人”待人友好了,他实在不明白而想去明白,自己究竟哪里有利可图? 疑问,也更让百昼风行所期待的,还有那位“养父大人”的目的,与他在做的事情。 随着楼梯的尽头越来越近,光源从其内忽明忽暗,周围墙壁的纹理有像是线路模板,更深出还时不时泛出织白的光亮,风行只得用手遮掩,那光不仅耀眼,还让风行感到有些许不适。 “你没事吧…?” 面对一夜清云的嘘寒问暖,该说不说的几天交流过后,甚至让风行感到了一丝朋友间的“理应应当”,风行没有回答,在了解到那一位的目的与缘由前,这股情感或许会害了他。 只是简单示意没事后,两人便加快了脚步。 环境安谧,纯白而线列密布的一处大门,在楼梯的尽头处乍现。 “这里是他与他的事业所在。” 一切都显得精细与缜密,整座地下室如同实验的现场,整座实验室宛若一件精细容器,令人无比沉浸其中。 大门敞开,一位男人调试着设备,还未注意到清云与风行的到来。 “博士,我们,来了。”清云朝男人说道。 这是一座实验室,清云称他为“博士”。 “博士?” “博士。” “便是我的父亲。” 在一处不算一线的城市中,一座并不热门的咖啡馆(?)里,不知意味存在于后台间最内侧的房间,藏匿着进行不知名实验的地下实验室。 这样的藏匿规格,哪怕是警司亲自探查,恐怕也会无功而返,风行如此想,但眼下他最关心的,无非几点: 眼前这位男人在自己身上究竟有什么利益? 为何能拿到开凿地下空间的许可? 这一段时间清云所做的事与其意义是什么? 一切的一切,都需要眼前的男人来回答,而他此刻扔自顾的做着自己的事,眼睛丝毫不离开显示屏,双手毫不停歇的舞动着,连对清云的回答,也只是轻轻的“嗯”一声。 “你先在此坐下!”清云指着一处椅子小声地大声说道,具体就如同白天时雨河的语气一样,只有气势而没有音贝,沙沙哑哑的那样小声地大声说,“博士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我去给你们做些饮品!” “嗯。”至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就像是刚回到家的小女孩一下子心情也高兴了不少,没有那么严肃与紧张的气氛了。 风行只好坐在椅子上,期望眼前男人做好眼前工作之前,清云回的来。 “咳咳…” 咳嗽声,来自那个男人。 时梦实验 这座地下实验室相当大,基本有居梦一楼那么宽的范围,眼前的男人憔悴的外表下,不加掩饰那一双坚定而又富有知性的眼睛。 这眼神会让风行试图去躲避,宛如那时槐树下的一夜清云。 “我该怎么称呼你?”风行只好先强掩自身焦躁不安的内心,打破这只有装置低鸣的死寂。 男人并不喜欢如风行那样擅自打量他人,他本试图与风行对视,但可惜被避开了。 “我相当想与你以本名相称呼,但考虑到一些问题,你和清云那般称呼我便好。”男人说道。 “你是说,博士?”风行对此感到疑惑,“能告诉我这个名字的由来吗?” 男人环顾四周,说道: “这是一间本不用我说的,我的实验室,我是这里的所有与研究者,便是这所实验室所进行目的的企划人。” 话语的最后,男人又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当然,我是润所大学的博士毕业生兼挂名教授,2031年的式泽奖获得者,你也可以以此为由称呼我为,博士。” 但这在风行看起来并不有利于活跃这紧张氛围,憔悴的中年科研者跟你开玩笑什么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 “您为什么能拿到程度如此宽广的地下空间开凿许可?” 风行明白跟这般人交流脑海里不能没有思路,他或许比自己更明白自己此行的目的所在,正因如此,风行没有第一时间询问他所进行的事业,或自己对他事业、目的的意义。 “正如我刚刚所说,我作为一个博士毕业生、教授啊科研人员,有一间地下实验室什么的很正常不过吧。”男人还是以一股玩笑般的口吻说道,但其中并不缺乏逻辑,仅仅高一的风行,并不了解那些头衔背后所能带来的效果。 男人的憔悴感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他仅仅是一小会的功夫,面部上的原本萎缩的皱肌就缓和了相当多。 这场面让风行不由得惊叹,使他更加好奇眼前男人所涉及的实验。 “您现在可以和我说说,您的事业,以及祂和我的关系吗?我,不得不说的感兴趣。”这是风行此行的目地,依据男人的回答,他会做出对自己来说最好的选择。 短暂沉默之后,男人回答道: “如你所见,这是一间实验室,进行着一场关于‘时间’的实验,祂所专研的事物,我为之付出近乎一切。”“这么说虽然不免得有些癫狂,但事实如此。” “如今可以证实的是,这个世界上,存在处于不同时间纬度的各个世界,他们共同形成了这个世界真正的基本盘。” “如果将你我的世界比作列车的一段车厢,那么时间便是轨道。” “而这辆近乎无限长的列车,车头与车尾便是最初的过去与未来。” 「“这个干燥的世界,存在真正意义上的相对过去与未来。”」 “…这算什么?”(也许我想再去听一遍。) 风行感到茫然,这个男人一本正经的说着难以理解的东西,直到他试图去稍稍分析,才被大量的信息淹没而至使的张目结舌——— “你在挑战,当今的世界观?” 风行是稍微明白为何“博士”要这般隐藏起来做自己的实验了,这样的人与这般的言论,在如今伪科技面(某些看似为创新的伪科技在偷窃那一份用于真正科学的拨款,以量顶质而不自知。) 蓬勃发展的时代下,看似的创新永远比真正的去跨变时代投入更低,收益更高。 无数人会来阻止他,无数人会来影响他。 要想不被随意打扰,这是最好的选择。 眼前这样的人,是为真正的科学、乃至人整个类社会,赋予全新生命力的人,是风行会去想成为的人。 “这条路,崎岖而艰难。”风行说道。 “不,并不。”男人似乎始终坚定自信,“当你拥有对此足够的兴趣,那么祂所带来的一切困难都只会是令你兴奋的调剂。”“你愿意帮助我吗?百昼风行?” 随着话音刚落,清云也从室外回来,乘着三杯热腾的饮品,分别是两份蓝椰与一份红古茶。 “聊的怎样,你们说到哪了?” 梦与梦体 “先等等,博士。”“我对此了解太少,怎么能草率决定如此重要的事?”风行已经欣然接受了对眼前男人“博士”的一称呼,不论他所说的一大串荣誉,他所做的事足以得到风行发自内心的足够尊敬。 “能不能告诉我,我究竟能帮到你些什么。”“我可没有从小得到任何超级能力,至少我不知道。” 男人沉思了片刻, “依我刚刚所说,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拥有「梦体」的人。”博士说道。 “「梦体」是什么?”(做梦的体质吗?说到做梦…)风行又想起来了那个梦,模糊的味道,风行只能大概形容(长道、夜空、都市,以及少女。) “风行,你有在听吗?风行?…” 一夜清云的呢喃传入风行耳中,风行抽离的意识才得到回归,那一段记忆,本来得不到修复的就要忘却的记忆,却在这一刻记忆犹新。 (说起来,我还和她相互认识呢。) (可那究竟算什么?) (我和她,算是朋友吗?) 想到这,另风行感到有些面红,有种好孩子过家家的意味,他不知道为何会产生这样的羞耻感。 梦的大致风行记不得,已经破损的不能复原了吧,因为梦就是这样,幻想出一个完美的,伤心的,还是各种各样情绪的故事,却又在醒后一点一点忘掉,就像是亲手破灭了那些被说是不切实际的、虚幻的,而投身那些所谓实际的,真实的。 (谁能完全抛下环境而沉浸自己的幻想中呢?)哪怕是风行,也做不到,但他比较珍惜,故事也不会和别人说起,那毫无意义。 “百昼风行,你在回忆什么?”博士问道。“等等,你刚刚不会都没有听吧?” “我在想,一些事。” “抱歉,我没有听,能重新讲一遍吗?” 风行闭上眼睛,既是在认真听,也是在试图修复破损的记忆,这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小秘密,是一点自私心。 “仔细听。”简单踌躇过后,博士说道: “首先「梦体」的持有者,截止目前现在已发现的,只有两人,你,百昼风行与清云。” “「梦体」具有一种特殊的血液,特殊性体现它的功能与本身效果两个方面。” (特殊的血液。) “其一功能上,这种血液先是具备正常血液的一切功能,在梦体中的这种特殊血液占据全身血液的近40%,被我称之为「血缘」是一种不可在生物。” 血液会引导「梦体」发生一种特殊反应,「时意梦遂」” (“嗯嗯!”)清云在一旁同意的点头,早在刚才她就不时的看着百昼风行,像是好学生和辅导员一起补救坏学生的功课一样。 “「时意梦遂」会间接的使你的意识脱离身体,像是灵魂出窍一样。” (灵魂出窍…) “…博士!你居然会不用术语解释…”一夜清云那种热泪盈眶的情绪都要溢出来冲击风行的大脑了,不是多么浮夸的动作,而是那眼神一抹一抹要流出又被强行掩回的眼泪,她摇着博士所做的摇摆椅,激动不已地说道:“您居然不用…不用专门的术语来解释了吗!您终于明白那样去形容的话想要理解是一个十分困难的事了吗!…” “确实,我以前给我自己的好友也有些不能理解,足以见得,我之后就有尝试切换方式了!”说着,用双手抓紧摇摆椅,等稳定之后又继续说到: “风行你,肯定做过那种感觉很真实的梦吧!” (………………………) (……………………) “…真实的梦。” (…真实的梦。) “真实的梦,怎么了吗,博士?” 「“我——— 我有做过。”」 「“就是告诉你,那个梦,可能是,真是存在的—————”」 “你说,那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可能是,真实存在的吗?” “就是说这个「时意梦遂」,这个这个…简单说就是你的意识也就是灵魂跑到了其他世界线,可能是过去,也可能是未来。”博士看风行不信,自信的从抽屉中拿出早就准备好了的契约,后说道:“我要是骗你,这个实验室送你好了!我就是研究这个的,还能骗你不成。” “博士!”清云急促促试图把条约多走,“你怎么又拿出这个了!?不是跟我保证过!”但这个意图被提前有准备的博士发现后,就早早的把纸张举得老高———— “博…博士!快收起来!” 再之后的事风行也不清楚,风行就只听到了这里,因为时间已经很晚了,风行提议等到周日再来后,便离开了。 ———— 在将走时,一夜情云说道: “风行,门口旁边有一辆雨中留给你的自行车,钥匙在放水瓶的口子中。” “…嗯。” “你不舒服吗…?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不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 风行推着车,在夜晚的风芝路上。 他反复呢喃着什么。 灯光璀璨,路上的行人却并不多。 城市如今的辉煌是财富的象征,可拥有财富的却不是大多数人。 只剩一条笔直的路旁, 灯光辉煌的城市上, 无比漆黑的夜。 适应,理解与考虑。 现在是普通的校园时光,是和睦的环境下,对风行来说难得的时间。 教室中,身为班长的一夜清云总理的班中的大小事务,雨中也凭借着自己乐观热心的态度被班里推举为副班长,而风行只是享受着这样的环境,慵懒的在其中,体验着本该很寻常,却十分来之不易的时光。 但自己却和往常一样,也许是还未适应,也许是早已习惯自己一个人。在绮雨中眼里,他似乎闷闷不乐,是有什么心事,一到下课,雨中便跑到风行桌子旁边,低头靠近他说道: “风行~你有什么心事的话,不介意可以跟我说说?” “怎么说,我们也算是好朋友了吧?风行算是用行动认可了哦,在之前我有困难的时候,你也会全力帮助我。” 事实上也是如此,自居梦地下室离开后的风行,无时无刻不想着博士说过的话,那些另他如今也不敢深度去想象的话的本身意思。 “雨中——” “我想问你,” “你说,你说就行。”雨中很认真的听着。 “你相信…这个世界有过去和未来吗?” 雨中“噗”的笑出了声,“当然有啊,你过去帮助过我,未来我们会成为好朋友,我都猜到了哈哈哈哈~~” “不不…雨中,不是这个,我是说,你相信这存在着,过去,与,未来,吗?” 原本还一副开玩笑式的讲话的雨中听到风行加入了“存在”二字后,表情也不由得严谨认真了起来。 “存在?” “嗯,存在。” 风行逐渐靠的近了起来,嘴唇几乎抵着雨中的耳朵边,细声说道: 「“有别的世界,正处于我们所经历过的过去; 有别的世界,刚渡过我们正要经历的未来。”」 风行细腻的话语,配合上这堪称异教徒的信息,连雨中都不禁打了个寒颤,身子发抖,赶忙摇头,说道:“不信,肯定不信啊……这,这种事,也太——” “不信…”风行回到座位,趴在桌上,低语道:“是啊…我也不信,这怎么信呢?” “风行,你这些都是听谁说的啊?还是说你在做什么特殊实验发觉到了世界真理?!” 雨中疑惑不解的问道。 “我已经,我不能再说了,我还不清楚能不能说。”风行说完,彻底的把头埋在手围成的围栏枕头里后,说道:“我先趴一会吧…” “好,好吧。” 直到上课声响起后,雨中才离开风行的身边。 直至今日这次,风行已经趴了好久,虽说功课几乎一点不露,但却实实在在的比平时更嗜睡了,在外人看来。 实际上风行一直没有睡,一直在思考,一完成功课便闭上眼睛,认真理解着博士所说的每一句话,甚至因此没睡好觉,眼角有一圈不那么明显的黑圈。 就像是得病了一样。 —————— “百昼风行。” 自习课上,一夜情云面无表情的以管理者的语气叫唤风行道,“你去办公室等我一下,我有些事要跟你说。” 因为那语气严肃而有力,班里没有敢议论纷纷的声音。 办公室,实质上由于班长几乎完全代替了班主任的一切职务,也就成为了各班长处理班级事物的场所,但不同的是,几乎是在一个大办公室中分割出了几个小办公室与走道区域,都各自装门,有配套的钥匙,甚至有专门的隔音系统,因此密闭性可谓相当严谨。 办公室里,在片刻沉默后,一夜清云开口说道:“百昼风行,你的睡眠质量不好,我需要保全你们的习惯健康。”在她细腻的眼神下,虽说风行有意去掩盖,却也遮试不住。“已经有了一圈并不明显的眼黑。” “一夜班长,我完成了直至目前所有课题的学习,我的习惯并没有给我的学习带来负担。”风行说道。 “可不要忘记,不管在任何地方,哪怕是学校,健康永远是我们的第一位。”清云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如果学习跟不上班进度,可以来找我,而不是以不良习惯换取学习上的所谓跟进,舍本逐末。” “不不…并不。”风行发现一夜情云误解了自己黑眼圈的原由与自己的意思后,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没有睡好觉,有些失眠,并没有像你说的那样。” “失眠…需要的话,可以跟我请假,我会批准的。”清云说道。 “好,如果需要的话我会请示。”说完,简单示意后,风行便同清云一起离开了办公室回到班上。 风行只是继续趴着, 直到下课、放学——— 一连几天。 跌点 几天的时间里,是学校中嘈杂的放学声,是城市里永恒无止境的灯灭灯弥,是风芝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去去留留总携着一股风的车辆。 调整的过程中,不仅是眼界、心态,还有完善着理解,放松,却又不完全停止想象与回忆,像是带着罪恶心理还坚持玩到最后几天再写作业的学生,更像是一连几天不更新的小说作者终于重新点开重捣后续的剧情。 总之,在最新的一天早晨,此时是星期六,风行骑着上次雨中借的到现在还没还的单车,驶向早已鼓起勇气前往的,标识着“居梦”二字的咖啡馆,其中的内部,隐藏着的一间风行说与谁听都不会相信的地下室,甚至还是实验室。 一路上,风行想了很多和时间有关的事,像是一张在大脑中筛选着关键词的标签,风行想到很多事——— 比如着名的几本书如相对论、时间简史,风行曾经痴迷于此,但却并不算了解,谁还没有渴望过能随意回到过去,去往未来呢?时常只能和自己讲话的风行比大多数人更向往,更想去到过去改变什么,更想回到未来知道些什么。 对于重要的事,没有人不想去拥有多次抉择的机会,那能让你变得少失去很多,更拥有很多。 当面对博士所说的,风行明白他想说的,像是心有灵犀,像是一个无功而返的冒险家,撞见了满腹知识而归的前辈。 因此,在这几日里,风行在重新思考,在压抑自己激动的情绪,他变得经常专注的幻想某些事情,也似乎是因为情绪过渡满溢而身体自做出的保护行为。 时间一分一秒的渡过,而居梦映入眼帘,祂如往常一般带有的安详氛围,秩序有条理的维持着… 正好雨中也在馆中,风行便将车锁在比较显眼的位置,他还是不好去直直的见雨中,不说给正在熟悉工作的雨中添麻烦的话,也有出于维持目前还算平稳兄妹二人之间的微妙关系,风行可不想因为一点嘘寒问暖而给了对方充分发挥想象能力的机会。 再者,也有出于自己本身目的的考究,他已经做好了去了解一切的准备。 风行站在居梦门口。 “喝…呼。” 深吸一口气,便推开门。 起初原本是打算先找到清云,但还没仔细去看,便先被柜台处的绮雨河认出: “你是百昼风行?是来找雨中的吗? “…在二楼。” 她浅浅的低了些头,帽子与刘海便将眼睛盖住。 悄悄不大声的又补了一句: “…绮雨中。” “好的,谢谢。”风行有些委婉,说实话他并不清楚该如何与这位友人的妹妹交流,字里行间都带着许多距离感。 但这种距离感并不令绮雨河反感。 “其实,是馆主让我来的。” “所以…” 风行手指微微弯曲,指向绮雨河背后的门。 绮雨河:“你先进去吧。” —————— “你是谁?” 刚一进门,百昼风行便被陌生的声音叫停住了。 “这里不是可以随便进的地方,如果需要咖啡或其他饮品随便找个座位后再接通柜台就行了。” “难不成你是食品安全检查的?不是前天才来么。” 她一边悠闲的操作着饮品制作,尊重似的瞟了风行一眼。 但没等风行开口,门就再次被打开了,这次进来的是熟悉的人:绮雨中。 “柒乐然学姐——又有新的…风行??!” 他似乎感到惊讶,也许是惊讶风行为什么会出现在后台间这个制作饮品的厨房位置。 柒乐然:“哦~?这个人你认识。” 原本因为抑声器的存在,被合紧的门外听不见室内传出的声音,但因为刚刚又打开了,传出的声音自然被处在门口的绮雨河听见。 绮雨河:“他说是馆主叫他来的。” 绮雨中:“难道是上次来的时候?这就见到馆主本人了?好快。” 柒乐然扶住耳旁的连接器,似乎在与他人确认。 “好了雨中,这里已经没事了。” “你过五分钟再下来,还没完成。” 直到二人离开后,她才再开口: “我刚刚跟清云确认过了,属实。” 她从小型暖箱中取出一杯炙手的咖啡:蓝椰微甜。 “清云给你带的,捎下去吧。” 风行似乎什么都不用说,像海浪推排着船,像命运一般,从他决定再次赴约而来的时候,或许什么都已经注定了。 怀抱着眼前一切坎坷的心情,从白光轵盛的通道走进,墙壁上粉色的光粒条纹徘徊向前,也勾勒出此刻百昼风行的内心。 男人等候已久,坐姿像番剧中的魔王。 博士相对于实验,也许就像魔王相对于城堡。 他的微笑仿佛在说: 「这一切都早有预料。」 “你来了。” 时意迁换 未知之心 百昼风行:“你似乎知道。” “博士”:“我怎么可能知道,我不是梦体。” 百昼风行:“时间会倒退吗,我们能回到过去吗?” 也许疯子间的交流本就无处寻辑。 “当然不能。”他说道,“我是说,时间,当然不能倒退。” 他继续说道: “时间不能后退,时间只会向前,一直向前。” 百昼风行:“时间不能倒退的话,那我们怎么回到的过去?” “有的世界,正处于我们所经历过的过去。” “有的世界,刚度过我们正要经历的未来。” “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是那天离开后,博士委托清云以信息方式发送给自己的,几天的时间里,风行都有在试图去理解。 接下来是博士为之解释的一番话: “我们都认为,时间是动态向前的,而世界是相对固定的。” “或许我该说一个暂时很难认可的,时间是固定的,而世界是动态向前的。” 百昼风行:“…什么叫做,世界是动态的?” 博士:“你同样可以用传统的时间观念去理解世界这个词,就像我上次所说的那样,时间是固定的,而我们正渡过一个个时间点。” “时间像是一个巨大的标尺,当然他没有开始与尽头,或许有,但也不会被我们知道。” “而无数世界身处其中,几乎填满这个标尺。试着去将原本我们认为的时间动态向前中的时间,去替换成世界去理解?对开始理解来说,会容易的多。” 百昼风行:“………” 博士:“我们认为时间近乎是无限的,如果你以某一个时间的视角来看,‘我们’同样是近乎无限的。” “或许我们不会永远存在于某一时间,但永远有存在于某一时间的我们———而这,就是世界线。” 百昼风行:“我不明白,动态的世界…静态的时间?” 博士:“嗯,但因为各个世界分别处在不同的时间纬度,相互之间无法察觉、无法干涉、无法认知。” 百昼风行:“…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博士:“因为发现了梦体的的存在,这是这一切的契机。” 博士:“漫长的时间里,怎么会只有我们身处其中呢?毛发间隙于我们皮肤上的每一个孔,几乎填满,只是我们看不见罢了。” “那么,你愿意吗?” 自称博士的男人解开对风行的注视,他缓缓站起,调试着一旁不明所以的机器。 “去亲眼看一次,去回到过去。” 装置随他的调试发出轻微的响,声音传到风行耳朵中就已经很微弱,甚至掩盖不住此刻门外传来的富有节奏的脚步—— “博士。” 是一夜清云,她来了。 博士:“清云会和你一起,回到过去,在那个世界,让你明白自己真的身处过去,而不是做了一个梦。” “一个梦见去往未来的梦,是一个梦见回到过去的梦。” 再多的复述都不如去亲眼确认,但真的回到过去时,又真的能坦然接受这一切么? 风行想去确认,要去确认,无论如何都得去确认。 基因驱使着风行退后,它在逃避、在颤抖、在惧怕未知,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试图反馈来干涉风行的抉择,但风行此刻感到的唯有——— 澎湃。 比这更强大的意志在引导风行,来自未知。 深处那未知的房间似乎充满魔力。 感到很热,他热到耳朵滚烫。 清云的眼睛注视着他,莹蓝绿色,他从未如此清晰的去看—— 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总之,去吧,回到过去: 再多的再多的附赘的话,都不如直白的看吧!去见证,新的祂的诞生,旧的祂的倒台。 (去吧。) “我愿意去。” “当我见到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存在的。” “…………” —— 一些相关的必须了解的安全事项,在实验室深处未知的,被博士称为“意载体机室”的间室里,清云简单的告诉了自己,例如: 1、“不要影响到其他人。”(尽最大程度减小对祂世界的干涉) 2、“做好过去本该做的事。”(必要情况做到对过往行为事件的复刻。) 3、“除非本该,不要受伤!”(非原本造成对载体的损耗,更容易造成对祂世界的影响。) 4、… 花草与蓝天 那是一种无可比拟的痛苦,它仿佛根植大脑皮层,痛觉直达神经。 世界变得虚幻了,昏黑又混乱,简直和那时—— 开学前的那个晚上,那一时一样。 风行几乎什么也看不见,脑海中只徘徊着临行前博士说的一句话,那是一个词,风行不懂的词:“「时意迁换」。” 博士严肃地、郑重地将这四个字从口中脱出,他们中的每一个字仿佛都含有不轻的份量。 一瞬间,风行的大脑闪过许多天马行空的片段—— 地壳下坠,天幕崩塌,整个世界宛如一颗破碎的蛋壳。 直到风行的意识忽然陷入沉寂,祂不再那么活跃了,这个也和那一时一样。 渐渐的,连声音都听不见,一切想象都消失去,只剩一些痛苦还在试图蔓延,直到连它也消失了。 ——————— “嗯…咳咳,天——亮了。” 迷迷糊糊之中,风行缓缓睁开双眼。 新的无趣的一天在重复不断,厌恶感由内向外产生。 熟悉的床褥、电脑,不知去向的枕头,以及看过一万遍仿佛出生动画般的天花板。 有被厚度不一的帘幕映射而成的各类形状的阳光,柔和温暖;还有这独属于他卧室才会存在的,只有他感不到不适的味道—— 这里正是他的家,他的房间。 “什么…时梦,什么…博士,这可真是一场——「好梦」啊。” 随着他“清醒”后,梦见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他感到自己做了一个这么久的梦,而内容是梦见去往了未来。 他的身体刚一发力,意识试图驱动双手来支撑这幅身体,结果却是手臂不停颤抖,抬不起来,心跳也莫名加速,冷汗从皮肤表层不断溢出… 这仿佛是一具还活着的尸体,他想要大叫,可明明刚刚还能说话,此刻却一个字也无法从喉咙中挤出来。 状况一直持续了十多分钟,才出现了好转。 “…真是一个真实的梦。” “真实到我居然怀疑那不是一场梦。” 他终于能控制这幅身体,刚刚仿佛全身都被麻痹一般,他想要抬起的手,没有听从大脑发出的命令。 他坐在床上,双手控制着平衡,剩余的力气都用在了支撑脖子将大脑举起。 直到他再恢复了一些,张合着自己的手掌,注视着手心,意识越发清晰,品味着刚刚的异状。 “究竟是怎样的睡姿才能使得一觉醒来全身麻痹?”他想着这样的问题。 “那样的未来,那样的事,全都是一场真实的仿佛身临其境的梦吗?”他想着这样的问题。 “还是说,那不是梦,现在才是梦?”风行想着这些问题。 “还是说,这不是梦,那也不是梦…而我,回到了过去?”风行认真思考着全部问题。 但最大可能,还是因为做梦,搞得自己腰酸背痛吧,这是最现实的,最正常人的答案。 —— 桌边的电脑依旧执行着设置循环的操作,他重复着主人不愿重复的游戏体力消耗,像在执行一种无味的生活。 母亲已经睡着了,他为什么会记得,走出房间的自己,风行想不到。 他记得今晚的饭菜,记得明天游戏奖项的得主,记得一切原本值得他期待的,将要发生的事。 “为什么,我会记得?” “为什么我会知道今晚的游戏…我会一输再输?” 风行轻轻掀起窗帘的一角:卷卷白云,一片片的光带,光点进入他的眼睛,斑斓的色彩携带着他未曾仔细看过的世界。 他缓缓站起,脚掌颤颤巍巍地支撑身体,双手扶住墙壁—— “想…要到,外面去。” 树木与白云 乌黑的,看不见,摸不清。 强撑着身体,手指按下电梯—— 百昼风行糟乱的头发中,他的世界刚刚清醒。 一步,一步… 多少声音,多少视线,或许都没有,只是他的内心作诡,他不想在意,也无法在意。 他越发感到身体似乎缺失了一部分,却又说不出来是哪一部分。 思维无限回导,一次一次构想着刚刚的疑问。 电梯在无声中敞开,不知觉却已经身处一楼,因为一束光,一楼玻璃带来的反射光。 过了多久呢?他只记着要扶着墙,要朝外面,朝有光的地方走。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去做?他说不出,心中有一根刺,一步一步踏出仿佛刺尖得到舒缓,痛感下坠到了脚步。 直到他确实能感到一股热, 闭上的眼睛,他的视线从昏黑变成了橙红色。 “…到。” 他想说到了,说不出口,又说给谁去听?字被他硬生生憋回去,少让喉口多感受一分疼痛。 为什么这么做呢? “扑!——” 什么东西重重摊在某物上的声音,他忽然意识到是自己的身体。 —— “百昼风行。” 在他就要因为失去意义而重重摊倒在地上前,他感到是一双手将他托起,不至于让出现自己的囧境。 “是谁呢?会是谁呢?”他想到。 “百昼风行!” 那声音还在呼喊、微小的呼喊、不致使干涉他人的呼喊、只有风行才有听见的,对他名字的呼喊—— “好吧,至少要站起来,才能看到是谁,是谁呢,是谁会觉得我不不知所以呢?” 一个奇怪的人。 一个奇怪到底的人。 一个无法理解世界的人。 至少,是一个正在拼尽全力要站起来的人。 “…我。” 他拼命睁开眼睛,一个女孩在眼前,眉头紧皱的盯着自己,仿佛在盯着一具尸体。 “…我,起来了。” 声音是一个预警,对全身的细胞,他在做庄严宣告! 双脚忽然发力,借助女孩的手,他在拼命站起! 这样的行为对世界无义,事实上他本就对此不属于。 —— 直到平衡回归身体。 他才有余力去看清,那是谁?很像谁?不礼貌地问: “你是谁?” 那眼睛其实早就告诉了百昼风行答案,还有一旁系着的不被他注意到的小细竹,女孩开口,她说:“当然是我…一夜清云。” 百昼风行当然愣在原地。 小巧的女孩,大概年龄不过十岁,或是刚好十岁左右,眼前明明是个孩子,她却自称一夜清云。 “…怎么可能!” “不对…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你是不是全忘了?”女孩愤慨地说,“我们通过博士执行的意载体机与过去进行了「时意迁换」。” “为什么不看看你自己,明明也和我差不多高。”她似乎有感觉到风行在端详自己。 时意迁换…时意迁换… (将意识与过去进行交换…通过意载体机。) 他稍微想起来了一点,想起来了刚刚被自己称为“梦”的一些。 “我不是在做梦吗,那一切…都应该——” “大脑神经或许为了防止你的意识崩溃,将思维都藏起来,或者当做梦,但这一切,全都是真的。” 自称一夜清云的女孩解释着这一切: “与过去的意识迁换,此时的你我意识来到了这个陌生的过去世界,正因为交换,我们才拥有了能支配的这个世界的载体(无意识支配的身体),我们才能身处过去。” “醒醒!风行!” 女孩忽然抓住自己的双肩,“这不是梦,这一切都不是梦。” “想想那个黄昏、想想我们一起帮助雨河和雨中重新修好…想想居梦、想想你还记得的一切!” “全都不是梦,全都不是!” “…我们只是身处过去,我们还会回到自己的世界,回到相对于这个世界的未来。” 不是梦,这一切都不是。 那个女孩这样郑重地说,像在治愈成瘾上脑的蛆虫。 头痛不止,他在大脑的海洋里寻找被丢弃的针,是他带来的记忆,属于真正的他自己。 “…是,我是…都不是梦。” 什么不是梦。 他在脑海中找到这样一个场景—— 笔直的路,微亮的光,林立的高楼,漆黑的夜空。 一个少女,白发翩然,回睦迎风。 那是那个世界唯一的光,却是那个世界看不见的光,感受不到的光。 仿佛有一瞬间,那光又铺满了风行的双眼,将一切杂乱的片段,空隙的边缘都覆盖,填满了。清晰的视野骤然回归—— 他看到一切花草树木,一切天空白云。 这不是梦,那也不是梦。 眼前的女孩,更不是梦。 刻在过去,致在未来 几乎被一夜清云领着,树木草丛,新生的枝芽通透明亮,曾经的自己绝不会关注到的日常,此刻他却正享受其中。 一旁的声音将他从沉浸中拖回。 “百昼风行。” “…嗯。” 这稚嫩的声音始终无法让风行将其与那位一夜清云相联系。 除去稚嫩,倒与她一样掷地有力。 “你有注意到时间吗?”她说。 “….没有。”连站立都不能实现自由的风行,哪会注意到这些别的事呢。 “2042年,现在是7月3日,13时15分,相对于我们的世界,期间的代差大概六年两月。” 一夜清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与这个陌生的世界仿佛融为一体了。 只有风行依旧傻傻的站着,有人经过,看见他也会露出异样的目光。 这是一个熟悉的世界,风行记得这时候的一切。 也是一个陌生的世界,哪怕他与曾经自己的世界几乎完全相同。 “毫无疑问,这是一次成功的迁换。”她说。 仅仅做到接受,已然可贵。 他的世界观像一个一个碎掉的花瓶,她在帮风行尽力粘合上,就算和原本的已经大不相同了。 —— 他伸出手,好像在和整个世界伸出手。 在和花草伸出手。 在试探。 世界无疑接受他,触感随他触碰到某物而反馈于他,他从未将这一切想的如此不该理所当然。 “因为载体,我们的意识寄宿,控制这幅被实现迁换的身体,我们才能得以感受这一切。”一夜清云在一旁如此解释。 她如此懂得风行此刻的感受,她无疑早经历熟悉过同样的感受。 —— 原本铺满天空的积云已经离去了一半,露出天空原本的湛蓝。 “你明白了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梦了,那就,快回去吧。” “这次迁换与博士沟通过的时间,再过二十分钟博士就会结束迁换,是时一定要回到原本的该在的地方,你知道。” 一夜清云离开前,留下了这一番话。 —— “…还有,二十分钟吗。” 能做什么,该做些什么呢? 只是默默回到家,默默躺在床上,等待着那个时间降临。 应该一样是无声的,无形中就将自己的意识从这个世界脱离出了吧。 那么在那个时刻到来前,还能做些什么? 霎时间,他想到一个一夜清云若是在场,应该大概必然不会同意的——做法。 他想到,便去做了,没因为思考耽误多少时间,就迈开脚步。 他随处捡起一个小石头,在小区中的某个角落,被杂草覆盖,在这个世界上,刻下了一个印记:一个简单的五角星。 大概还剩十分钟左右,风行回到了家。 一切全都没有变化,只有那颗小石头,被他带回了家。 “要藏在一个地方,一个自己永远不会在意的地方。” 正是这个想法,让他想起一个自己永远没有想起的信封,他的标语中写着:致未来的我,致与你的信。 一个在这个世界自己的最近所做的,所写的信。 在无穷多的书堆中,那封特殊意义的信被风行取出,那颗取至之外的石头,被塞进信封中。 风行再将其放回原位,大概只剩五分钟了。 他躺在床上,躺在原本的地方,就和清云说的“你知道”一样,他知道原本在哪,在干嘛。 马上,这一切都消失了,这一切都不是梦,更像是一个个重播的记录片,记录片没有结束,没有开头,只有进度的差别,有的人快,就有慢的人。 —— 最后,他想着原本就要发生的事。 想着还在熟睡的劳累的妈妈。 想到今晚的晚饭与那个时候打翻的酱油。 想到那几局本不该输掉的游戏。 想到自卑的无所适从的自己。 想到一些梦,在梦中… 结束迁换 悉悉碎碎的谈话声,当百昼风行听到这些时,他意识到自己醒了。 这幅身体给予风行的反馈远比刚才要舒适得多,他感到浑身的神经得到舒展,平静无事就已经是那样的美好。 大灯代替了原本过去的天花板,光与刚才相比几乎没有热量,他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过去的家里,而是回到了意载体机的间室,回到了实验室中。 他尝试操控双手支撑身体,和那时一样。双手灵活地响应他的号召,有力地,短暂的脱离只让他感到一些不适,这些不适在缓缓减少。 硬要说感受的话,有种“自己”与“自己”久违的奇怪错觉。 坐在床上,因为间室变亮了很多,他得以看清一些原本没看清的细节,比如那流动的不知名粉色物,像是生物肉体中的组织,组织中的血管,血管中的细胞。 “迁换的达成验证了数据显示的可行程度,足够高。” 声音从间室外传来—— 风行站起身,缓缓从间室走出,满眼的科技感,他看到的第一抹绿是清云的眼睛。 “…很漂亮。” 他觉得自己变得稍稍勇敢了,他大胆地与一夜清云对视,因为清云的目光已经看向他了,他只是没选择逃避…目光。 一夜清云:“什么?” 百昼风行:“没事。” 风行想说像宝石一样,但太过度的褒赞更像是调侃,“我可以听听吗,你们在说什么?” 博士:“当然可以!”,桌上热腾腾的水,博士递向风行。“你已经在我们其中了,不是吗。” 百昼风行:“我可…我。” 他想给自己留些用以逃避的退路,他在他的话中却找不到了。 不可能的一切,回想起刚才的所经历的,他想去不相信,也没有去那样做的理由。 “给我一点点时间,晚上之前…” 一夜清云:“可是现在已经晚上了。” —— 简单辞别了博士与清云。 风行迈开脚步,像刚刚一样,像过去一样—— 现在没有那样的痛觉,没有那样的阻碍,他的步伐轻易轻松,他要去确认一件事。 —— 在自家所属的社区,一处没人在意的角落,连小孩子也不会选择来此地游玩的地方,一个青年翻捣着草坪。 他像是在寻找什么。 草块被掀起一角,露出一层黑黄色的泥土层。青年什么也没找到,最终无功而返,临走前,他将草坪恢复原状。 你看不出他是怀着何种心情离开的,他低垂着头,接受什么,又无法接受什么。 —— “什么也没有。” 简单留下的标记,六年的时间早也侵蚀的毫无踪迹了吧。 洗干净手后,他就呆呆地坐在床边,仿佛重新身处那个场景,重新身处过去。 检索被自己遗忘的,他忽然想起那封信。 书堆压积着六年,上面留下的字样都有些模糊。 拆开贴纸,风行打开信封—— 信纸并不干净整洁…周边脏乱的线条像在控诉,像在发泄。 信的第一页: 你还在坚持吗? 成功了吗? 未来——未来—— 你真的存在吗? 至少我要好好活着,至少我要去做我想做的事,看到这一切的你,还如此觉得吗? “好好生活。” 第二页: 你找到可以交的朋友了吗? 能做到平静与他人说话而不踟蹰了吗? 你敢去直视他人的眼睛吗? 你敢不被要求你的话误导,去轻轻松松的不带任何顾虑的睡一觉吗? “你敢吗?…不,你可以吗?” 第三页: —— 第三页是一幅画。 无法形容的颜色搭配,那是一幅那时候自己的得以之作: 男孩的眼瞳低垂、神色忧伤,疑问地看向自己。 流状的光从他的背后四射开,弯弯曲曲的像是被画中的风卷皱。 画面整体色调偏暗,因为背着光。 远处是高楼,天上是星空。 他感到自己在与男孩对视,在与过去的自己对视,画中的男孩视线似乎想要逃避光,他本就背对着光了,被他背对着的光通过风行的眼睛,反馈给已经无法再逃避的男孩。 “你改变了吧,至少也有一些。” 不知道是风行说出的,还是画纸某处留下的留言,台灯照亮灰蒙蒙的画面,男孩的眼神,好像也变得自信了一点。 —— 一旁的手机屏幕保持清醒,“滴滴滴——”地收件声响起,留言反应了他刚才寄出的答复: 博士:“时梦实验欢迎你的加入,为了方便,你也已经顺便正式成了居梦馆的一份子。” 博士:“[文件:迁换.doc]” 博士:“你可以稍适了解,不懂的再问我。” 不知来处的石头在屏幕上摆放着,屏光的闪烁映射在曲面不一的石头中,祂像一颗璀璨的玉料,至少意义上如此。 居梦馆的新一天 “喂喂喂喂...这样子做可不要被乐然学姐看见!” 正看见风行摆弄着茶杯时的雨中连忙制止道。 这是特殊用杯,而他正在观察杯子的特殊构造。 —— 自上次之后,百昼风行正式加入了居梦馆与祂背后的时梦实验,自上次之后,他对一些事物充满好奇。 今天是他第一天上班,当然在此之前他也做过很多份很多种工作,对于服务员这类,可以说是轻车熟路。 他对馆内的构造会感到好奇,对摆在桌上台上的小玩意也会如此,这好奇让绮雨中偶偶也会会感到不解,因为他知道风行曾经是一个对很多事都漠不关心的人。 他似乎在关心一些事。 绮雨中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茶杯,赶忙放回原位:“就算很好奇,但待会被看见了她真的会揍你哦!” 眼见如此的风行只得要回到自己负责的区域,连线表述出现了新的订单,这订单信息原本直达后台间(后厨),只是因为近期出现了故障,附近基站承接的信号微弱,整个街区都受此印象。 至少现在,居梦会因此变得匆忙。 刚好风行的到来,稍微对此缓解不少,他对这类工作的熟悉在今日第一次上岗就得到柒乐然的赏识。 “你们还待在这里做什么,今天可不轻松。” 声音先柒乐然一步走进,二人紧张的竖立一旁。 这紧张感是莫名出现而又抑制不住的,似乎只在风行和雨中身上出现,而绮雨河称早期刚来到居梦馆时也会感到一点,她将其称之为不安,并告知二人会渐渐习惯。 “乐...乐然姐!” 雨中赶忙发声,“那我就和风行先出去了!虽然风行很明白但还是要带他熟悉熟悉!” 柒乐然:“喔,去吧。” 得到指示后的二人赶忙逃出后台间,随着学姐的到来仿佛原本安逸的地方增添了那么一丝恐怖。 当然,只是感觉。 —— “嗯?你们怎么了吗?” 二人慌慌张张的模样被刚想走进后厨的一夜清云撞见。 “我碰了柒乐然学姐的茶杯,他就变得慌慌张张的...” 雨中象征性的想堵住风行漏风的嘴,因为已经来不及了。 “抱歉...我只是好奇。” 一夜清云:“嗯,确实不对。” 一夜清云:“茶杯是乐然姐的私人物品,没经过同意的话最好不要乱动,当然风行应该不知道那是私人物品。” 说话间的功夫,柒乐然便从门里走出,她只是看了绮雨中一眼,便叫风行进来了。 要说这个时候绮雨河在做什么,她默不作声的在一旁静静观察着事情的发生,似乎在尽量减小自身的存在感以至于现在才稍稍被注意到。 “他会没事吧...大概。” —— “是你碰了吗。” 这根本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她仿佛不在意风行的回答,她已经知道答案。 “是,是我。” 这个行为本身错误,风行当然承认,该说若不是刚刚雨中的一系列做法,他早就跟柒乐然学姐承认并道歉了,这在雨中看来是在作死,他只是认为自己应该这么做才对。 柒乐然:“你承认就好,你不知道,我不怪你,我做的也不好,没跟你说过。” 这个回答是风行没有想到的,他理所应当认为该得到一顿臭骂,至少也是一顿教训。 柒乐然:“杯子,对我很重要。” 柒乐然:“祂很独特,如果你很好奇的话,暂时借给你一小会儿。” 柒乐然:“不要磕碰到...千万。” 如此,得到了许可后,风行得以观赏那个极具美感的茶杯,但做工与质量上并不如批量生产的,某种程度上来说,只是个普通低质的杯子。 在一饱眼福后,百昼风行轻轻地、缓缓地在柒乐然眼中将杯子放回原状,包括位置与朝向。 柒乐然没多说什么,像是松了一口气,风行看得出杯子对她的重要程度。 意义的存在,在乎就成了必然。 看不见摸不着的爱,在无形中堆积了不少分量。 像是一颗外置的心脏,风行在内心文艺地如此评价道。 知道与不知道 居梦馆内,实验室中,清云与风行做着最后的迁换准备,马上,他们便要进行迁换,回到一个特殊的时间。 “怎么样,没什么不适吧。” 博士调试着数据,问道风行。 经过了近一个星期的调整,无论是精神状态还是体力都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他点头示意,平静的等待着,准备着。 马上,便是对于风行而言的第二次时意迁换,这次的迁换与上次不同,存在迁换目的: 取出「匿息风衣」。 风衣是博士的实验成果之一,为了辅助迁换后的意识体。 「意识体」是梦体完成时意迁换后的状态的一个简称,在刚刚博士对此进行介绍。 而眼下,博士正要解释匿息风衣的特征—— 博士:风衣是时梦实验累积的精华,是对于物理隐身行业的破窗之作,这次的迁换任务如我刚刚所言,要回到八年前将匿息风衣从实验室取出,以方便之后的迁换。 风行:“回到八年前将逆袭风衣取出?” 风行产生了一个疑问。 “我们为什么要回到过去去取?...我是说,未来不应该早就将这样重要的东西取出来了吗?” 博士:“比方说未来某日同样回到了他的八年前,对于我们的八年前来说那只是未来而已,未来发生改变并不会影响到过去,这是一个先后关系,他的迁换便不会影响到我们,否则我们便无法感知。” 风行:“但是未来的迁换就算没有影响到属于我们的同时间过去,但也会影响到处在这段时间中的我们本身吧?” 风行:“他对相对于我们的过去造成改变,以我们为主体的现在难道不会因此也发生改变吗?” 博士:“需知这个迁换过程中,对方是使用的时意迁换后的意识体进行的一系列动作,被那个未来所迁换的过去记载的依旧是原本的走向,就像你们上一次迁换一样,以过去为主体的被迁换者本身的记忆没有受到影响,就不会造成对未来的干涉。” 风行:“哪怕现在博士所说的「匿息风衣」可能就在我的房间?” 博士:“对于现在这个时间来说,应该是必然在你的房间,你不知觉间被八年后的自己在八年前被动遭到了时意迁换,成为了被迁换者。” 博士指了指他正在操作的这台装置,并说道: “意载体机将原有该进行的记忆转接给此时陷入沉睡的你的意识,当迁换结束你将毫不自知。” 风行:“可是如今匿息风衣已经在我家里的话,被不知道这一切的我、被意识体,被未来藏起来了,我本人也不知道藏在哪的话,如果我们不去进行时意迁换取回匿息风衣,会怎么样?” 博士:“很好解释,我们本该进行的迁换不去达成的话,不去取回匿息风衣的话,就算未来的无数次的达成了取回匿息风衣这一点,因为你的八年前是你未来的八年前的过去,过去造成改变便会影响未来,未来造成改变却不会影响过去。” 风行:“但以我为主体的我的过去同样会取回「匿息风衣」,这样的结果依旧会影响包括我在内的所有未来,如此会依旧。” 博士:“如你所言,但不完全是这样。” 一夜清云:“问题在于知道与不知道。” 一夜清云:“假设你在过去造成的改变不被知道,而本来也不会被过去知道的话,那么就算你没有迁换回去取出匿息风衣,也不会让你使致发生的改变影响到你,就是说不知道的话,就算没去取「匿息风衣」,也依旧会出现在你的家里。” 一夜清云:“如果是造成的改变属于被知道的,比如说在过去将匿息风衣取出后就摆在明显的桌上,结束迁换后过去的你看见了知道了凭空出现在眼前的这件天外来物,那么知道本身所造成的干涉就不会被过去影响,因为知道本身在影响原本会进行的过去,因为知道本身所影响的未来在之后是影响知道过去的那一批。” 风行:“无法理解,有点超纲。” 一夜清云:“打个比方,就说,时意迁换后的你在过去爱上了一个人,一个不被原本你所知的人。当迁换结束,只要你不影响到被你爱的那个人以间接影响到你,那么这次迁换本身对于过去的你以及之后又有何影响呢?” 一夜清云:“反之,被你爱的人告诉了过去的你这一切,过去的你便知道了这份爱,这份爱彻彻底底的干预了你的过去,以及你原本会进行的,那场回到过去爱上一个人的时意迁换。” 风行:“...还是迁换回来再说吧,总有时间可以明白。” 第一章 “风衣是常态隐匿的。” 这是博士所强调的最多的一句话,也是如今迁换完成后,风行最有印象的一句话。 “正是因为风衣是常态隐匿的,就连我也不清楚在那个时候风衣所在的位置,只能让你们在过去的居梦馆里好好找找了。” 对于究竟如何找到匿息风衣,根据博士所说,祂会吸收传来的光以用于自身隐匿,但在光很微弱的时候,风衣会类似薄镜。 这些都是风衣的特性,博士从设计出就没有考虑过自己会有搞不见的一天,他根本就没去设计对风衣的准确定位。 对自己太自信也是一种弊端,虽然这弊端并不表现在博士自己身上。 风行回想着迁换中所想的,几乎是天马行空而次次不同,这段记忆流失的飞速,几乎在他想要去回想起时就只剩“经历过迁换”这段记忆而不记得实际发生了什么了,就和做梦一般。 也是因此,第一次迁换后,自己才会觉得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母亲这个时间出门了,在风行的越发清晰的对这一天的记忆中,在傍晚她才会回来,这代表着风行有足够的时间。 —— “还是得先起身才行。” 洗漱,洗脸,过去的他这时是刚睡醒,是在不知道做什么的,无聊度日。 他意识到接下来他会坐在桌前,持笔,盯着空白的本子,仿佛上面已经出现了无形的文字,脑海中的点子像被摆在纸上,自己阅读着一切,像是一个环境,一个感受想象的环境,就仅此。 “我对这一切的记忆,是否也只是博士那台...意载体机灌输给我的记忆呢?而那时的我作为迁换者,实际上也正在取回匿息风衣吧。” 这一切作为最初的记忆,与此时风行真正在做的事有着巨大出入,而现在自己仿佛就是八年前迁换自己的那个未来,循环往复着这真实不被知道的一切。 他正要出门,纵使只能扶着墙拖动着脚掌,至少要见到一夜清云。 骨头代替肌肉支撑着身体的正常站立,他在寻找那样一个平衡点,像是在玩一种游戏:叠高高。 “...这也算是一种技巧吗。” 哈。 他自嘲的笑,像一个病秧子,身体要化掉了。 八年之前,就算有了上次之后的心理准备,这种不适感依旧堵的风行胸口发慌。 神经被阻断而聚集在手指间,胸口像被压缩成了一小块,幻肢痛在不断发作着,比上次有过之无不及。 他回想起一段经历,一段这个时候会回想起的经历,是发生在不久前的事,是一根刺: 那是小学二年级,每当做完一切劳务与作业,他总会表现得一副高兴地模样对母亲,匆匆忙忙的留下一句口齿不清的“我出去和朋友一起玩了!”便跑出门。 一切都是假的,母亲的孤独几乎在无形中传染风行,在外面,他的话很少。他恨弃母亲与家庭于不顾的那个有名无实的“父亲”,只是被他人询问道,他都会难掩那股厌恶感。 这无疑使他更难接近了。 缺少的,哪里都得不到补偿,哪里都找不到救施。 哈哈。 这样的人哪里找的到朋友呢,现实从来没有童话那样充满救赎。 那样的故事,不过是一本“幸存者记录本”罢了。 某些所谓心善的人,他们眼神中的那股贪婪让风行厌恶到极点了。 比起金钱,他们在借由风行索取更深层的东西。 “不要再以你的伪善接近我了,你所营造的人设,你想要的只是他人口中的善良罢了。” 至此之后,再没有人愿意靠近他了。 过去的自己这时...他只是不想让母亲为自己担心。 他宁愿去一本正经的撒谎,伪装出一副急不可待的,要去与朋友们玩耍的模样。 事实是很奏效,至少在一开始没有被妈妈看穿。 风行能感受到“父亲”是怎样一个必不可缺的角色,同样也能想象到没有“父亲”陪伴的母亲,是同自己一样的感受。 风行只想让她安心一些,仅此。 第二章 现在的时间是2040年9月25日的早晨。 相比上次迁换早来了两年,也就是八年前。 和上次一样,耗尽全部力气也仅仅是走到了楼下的风行。 不一样的是,见到的是比上次还要稚嫩许多的一夜清云。 这次她穿的是一身便服,半折裙(大概就是没有前三分之一区域的正常裙子,大概可以参考被绑在裤子上的学生外套)。 当然也有完全一样的,那个一直系在一旁的小细竹。 一夜清云:“喂喂,这次稍微能进接受了点吧。” 风行能感到因为年龄不同她的性格没有之后那么腼腆了,也许就算是她也无法完全不被这幅身体影响一样。 百昼风行:“阿...可以走路,可以吧?” 倒像在问自己的身体,身体当然不予回应,风行倒是被发出的声音差点逗笑,像一个小女生。 “走两步试试。” 清云注视着,在等待风行所做出的回应。 手臂摆动,向前向后,他有些紧张,稍微地走了几步,身上的汗水凝成圆珠。 “这完全是不可以吧...” 一夜清云在一旁毫不掩盖的吐槽。 “这不是考试,风行。至少我要知道你究竟可不可以接受剧烈运动。” 风行:“我无法控制这幅身体...只能全力保持不摔倒。” 他想稍稍扶在一夜清云肩上,身体的力气,他支不出去,附近没有支撑物,像一个找不到拐杖的老人,哪怕他实在不想承认,那看似轻松简单的几步,已经耗光他能支配这幅身体的全部力气了。 乃至他想要呼吸,大口呼吸,身体回应他的却只有——平静。 —— 他的手被抓住了,信息通过神经这样传递给风行。 因为神经堵塞在手掌和手指尖,他对此十分敏感。 “手...手!” 倒像是在提醒风行,身体仿佛征用了自我的话语权,在对发生的一切表达了惊哑。 他的手被一夜清云抓住了,他的双眼将这样的信息传递给了风行。 ... “现在...用尽你全身的力气平衡,以及抓住我的手!” “如果不想被我公主抱过去的话,最好做到。” 他要抓住一夜清云的手,他的耳朵将这样的信息传递给了风行。 仿佛他在内心世界与这幅身体沟通,风行只挤出一个字,他说: 走! “...走。” 身体发出的肯定与回复从口腔走传出。 一夜清云:“那你可一定得,撑住啊。” —— 被女孩子的攥紧的手是温热的,他如此评价到。 得出一个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会知道的结论:女孩子的手也是正常的手,没有什么不同。 风行想到曾经自己原来早早在八岁就与一位不知道的女孩子这样牵过手,曾经的自己至少在被迁换后没有那么的孤独。 为什么风行能有这样多的余力想着这些? 一股强大的牵引力源于手掌,他只在有必要的时候控制着平衡,身体紧随着一夜清云跨过各种仅凭风行自己绝对跨不过的障碍。 速度带来的惯性,像是在飞,没停过的飞。 她始终将付出的力向前引导,而不是让自身或土地承受,借此拨动自己与风行的身体。 如你所见,一夜清云正牵着自己贴地飞行,驶向居梦馆,风行如此文艺地评价到。 他像是在做一辆顺风车,沿途的是八年前的风芝路的景观,一切安静美好,树枝被风力推卷,叶片则展示了风的来向。 束缚的,尽情的飘动着。 光与影都在激情地变动不断,没有什么在故步自封。 空气湿润的早晨,路上积有水坑,风行记得昨天是下雨,持续很久,却不大。 缓缓地——又忽然飞快地—— 曾经的自己原来这么拼命的奔跑过,用一个词形容速度,叫做:奔袭。 —— 一夜清云:“到了。” 温热感已经消失许久了,当沉浸其中的风行被声音唤醒,他首先感受到的便是这个。 他才发现不知何时起,原本紧紧牵着的双手已经松开了。 “怎么,松开了。”他疑惑地问出声,他想问是究竟是什么时候。 一夜清云:“是你自己松开的呀?大概两分钟三分钟前?在我们稍稍休息的时候?” 也许是雨滴坠入水坑的某个瞬间,也许是大树上响起的一声鸟鸣,又或者是某个被风吹起的枝芽在向自己招手的片段,他忽然对这幅身体没那么感到吃力了,这忽然是直到现在才被他察觉到的。 风行注视着掌心,把握着手指,而不适感则在渐渐褪去—— 那股刺在心头的痛忽然消失不见了。 ... 「在他接受并认真感知这个世界的某一刻,那一刻,这个世界便也将他接受了。」 第三章 居梦馆外,无人留意的巷道,声音细细微微从中传出。 一夜清云:“我们不能干涉到博士,否则很难去控制住会发生的变数。” 风行:“那该怎么进得去?更别说还要找那个什么...风衣了。” 一夜清云:“匿息风衣。” 一夜清云:“至少,我们知道最终一定能找到,这就够了。” 抛弃掉抱怨,现在要做的当然是解决问题。 风行:“该怎么做?” 一夜清云:“只是进去的话,有一个办法。” 洞察一切的眼神,她知晓这段时间居梦馆的记忆,“在顺应接下来会发生事件的基础上,有一个机会能让你潜入实验室寻找风衣。” “猜猜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这当然是在为难风行,他不可能知道。 一夜清云边走边说道,而风行则缓缓跟在她身后,他们在慢慢靠近居梦馆的正门。 “这段时间的我,过去的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后,妄想偷偷潜入回去的我会被正巧从实验室上来的博士抓到。” “他会孜孜不倦的批评我很长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就有机会潜入实验室内部。” 一夜清云会复刻过去的行为,这个过程中存在能给风行利用的机会,时间。 “如果成功了,你就出来,到时候我们在外面会合。” —— 潜入的计划就这样确定了,但说到底找到匿息风衣还是只能靠风行自己,这个过程依旧是个未知数,他所知道的只有最终一定会成功。 几分钟很快过去了,默默地,风行以低俯姿态,先清云一步潜入居梦馆,馆内无人。 一夜清云:“以听见博士与我争吵的声音为信号,那个时候博士离开了实验室来到一楼主厅,是唯一的机会。” 来到指定位置的风行收缩着身子,这里有一根没那么宽厚的支柱,风行想到,如果不是八岁的自己那就一定藏不住。 声音很快就出现了,蕴含其中的因素是训斥与争吵—— “你刚刚怎么又偷偷跑出去了?不是说好了出去要跟我报备一声的吗?” 这声音的出现让风行有些踟蹰住,想要回想着什么,却想不起来,也没有时间去想了,他的目光停留在被博士打开的通向后台间的门,而后台间通向居梦内部的客厅,居室。 而再往前,就是实验室了。 “我只是想要出去玩而已!没有关系!我又不去很远的地方,我很快就回来了啊!” 一夜清云复刻着这些“知道”的事件,她所拥有的记忆,并凭之表现出来的一切,风行感到,那简直不像是自己所认识的一夜清云。 她能做到清晰的认识接受,并在需要时展现某一时刻的真实自我,而风行自己对一夜清云的了解则具有时效性。 没人能比自己更累了解自己,无论其如何声称。 或者说当你不愿意去接受那一切的时候,他人也就所谓更了解你了。 恰恰相反,她如此接受自己的一切。 在争吵到达最顶峰时,百昼风行乘机爬进了后台间。 从这后厨到居室,再到主卧的衣柜前,那是通往实验室的大门,这一路上,风行小心翼翼,众多的杂物,他不能发出一点儿声音。 轻轻拉响的柜门没有发出声音,一切乌黑,没有那铺满每个角落的白光,实验室没有开灯,只有一点点的不知来处的光,那也只能让风行勉强看得清方向。 实验室的光稍亮一些,也只好那么一点点。 位置没有固定,给出的范围是室内,给出的特征是类如薄镜,他好像幻化成了一只无头苍蝇,仅凭眼力去分辨那件不被世界知道的最新概念科技。 这时候的风行更想知道为什么博士不在科技报上发表展示,有人能真不在意那一切虚伪的名义。 —— 第四章 他忽然感觉自己对实验室相当熟悉了,理由是感觉到已经找了相当久的时间,相同的各个地方,他至少找了五六七八遍。 每一个缝隙,他能点出其中有多少灰尘粒,每一面墙壁,他能数出上面有多少处凹痕。 看不见一点风衣的影子,虽然严格来说,他应该不存在影子,他开始怀疑博士提供的线索的准确性,所谓的「匿息风衣」究竟在不在实验室里?! —— 时间在风行心中重重地流逝... “滴答——滴答——” “滴答——” “到底在哪里...” 烦躁亦或是焦虑,留给他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他无数次重复地寻遍实验室的每个角落,认认真真并不能改变得到的结果。 自身的思绪被一阵从实验室外传来的声音打破—— “沓沓——沓沓——” “沓沓——” 脚步声。 脚步声?! 相比约定的时间,快了几分钟,这几分钟对风行而言极度致命,自身的窘境迫使他要十分冷静的面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 他感到全身异常激动,敏感,一触即发。 紧张迫使精神高度活跃,逐步逼近的脚步声越发清晰。 没有等待,风行一个箭步奔向出口,垫着脚,一丝声音他也不愿发出。 这技巧也有得益于刚刚将之展现的一夜清云。 如果继续留在实验室中,等待他的只有被发现,自己藏不了多久,但博士绝对能在实验室中坐一整天。 要是被博士看见的话,造成的后果是现在风行无法想象的。 但风行所知的唯一出口,此刻的博士正在向自己所在的主卧走来... 床下?封死的。 窗帘?根本藏不住人。 诺大的主卧,简直空无一物。 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几本书,一面通向实验室的衣柜。 门... 直觉在强烈反响,心脏在拼命跳动! 门的另一边... “沓沓——沓沓——” “沓沓。” 博士...他就在,门的后面。 只能回到实验室了吗? 可那样与宣判死亡何异? 一夜清云:“博士很少会离开实验室,经常一坐就坐个几天几夜。” 这样的棋局好像死解了。 哪有什么一定能找到,一定会成功?简直好笑。 风行浑身的细胞着急于批判,掩然已经放弃了挣扎,一种生物自带的天性在告诉他,抽象地跟他说:“「成为食物。」” 大脑结束了运转,他不再产出解法。 “沓沓——沓——” “嗒。” 脚步的停下,仿佛宣示了门接下来将被推开。 “但...” 在这之前,他还不愿结束。 “还有一个地方。” 他飞速返回衣柜,并不是回到实验室内,衣柜的另半边,那是唯一的希望。 此刻的风行多希望这该死的“一定”能给一些指示。 实验室的出口,衣柜的构造:一半向右通向实验室,左半边是正常用。 这左半边显得如此滑稽,这样的伪装好像只能骗过自己。 但这是自己做出的决定,他收缩着身体,在一叠叠衣服背后。 门被用力地拉开了,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那声音在同时折磨风行的心智与耳朵。 “沓沓——沓沓。” “嗒。” 脚步本身昭示他还未察觉到风行,但只要博士要走向实验室,那就必然会打开衣柜,而成败,亦在此一举。 时间好像变慢了,在紧张的气氛下,每一秒都在放大。 他更加收缩着身体,想要去把卷成一个小团,在一件件衣服幕后形成的叠影下,祝愿着自己不会被发现。 一股力用力拉拽柜门手把,柜门发出了诡异的声音,像是一个寻找魔鬼的骑士,而风行紧闭双眼,仿佛在等待审判降临。 在之后,一只手伸进衣柜里,他只感到眼前变得更黑了,探寻着什么似的,那只手在不断摆动。 身体喘着气,风行则全力抑制着发出的气息。 这个过程没持续几秒,那只手抓到了什么,一层层衣服下,就算想去看,风行也看不清。 缓缓吸足一口气,他彻底屏住呼吸。 —— “开关...开关是这个。” 静默了不到两秒钟的时间,一整个光芒几乎铺满了整个实验室,他紧闭双眼的背景面都变成了白芒色,充足的炽光差一些照到风行的脚跟,而他快要缩成了一根木条。 那只手的主人,或者或者说博士,在光芒几乎将整个衣柜填满后,从柜门外走进,没有和预想的那样直接走进实验室,他停留在衣柜内,与风行之间仅仅相隔着几件衣服。 他只是什么都没有做,就快要击破这幅八岁的身躯的心理防线了。 他的手拨动着风行面前单薄的几层防线,若隐若现的人影在其中弥来弥去。 “钱究竟在哪个口袋...” “买件新的吧,还是多买些材料回来做新的小细竹...存货,就要不够了。” 第五章 一件...两件...三件... 怎么办? 叠影越来越单薄了,一边默数着,他强迫着已经放弃思考的大脑重新测算。 或许可以直接冲出去?就仗着自己是个小孩子的话,赌对方会不在意? 怎么可能,想出来连自己都不信。 那得是多么聪明,能发现后厨藏着的房间,能发现房间藏着的密室。 死路,满眼是光,但对于风行来说,却全是黑暗。 「光不一定代表正义,传递给你的信息只是让你安心,满足你的好奇心,探知欲,未知即是恶\/的借口,只是在索取知。 拼命地以未知包裹住自己,却想要看清别人的一切,哪有这么好的事?! 或许还会以此展现对弱势者的怜悯,抉择在你的时候,谁是压迫者一目了然,立竿见影。」 —— 眼下,风行已经没有空间去躲避了,他的内心已经干坐在原地,沉默,失语。 左右翻捣的手,光依旧在他的掩护下靠近风行,好像下一秒,风行眼前那薄薄的几层衣物就要被揭开,这唯一的黑暗要被彻底抹除,必须抹除! 迷茫间,好像出现了幻觉—— 他感到眼前出现了一个一摸一样的自己。 像是一个为了保护自己不崩溃而出现的梦境。 他重复着消失、迷糊,到清晰,过了多久?他稳定下来,像风行看他的那样,呆呆的盯视风行—— 梦境仿佛一切空无,只有眼前的另一自己,他没对梦境做任何反应,也没有任何反应来破坏梦境,没有变化的一切,寂寥中便将时间定住,定格在了自己美好的幻想乡中。 他伸出手,眼前的“自己”也伸出手,他们仿佛心意相通。 指尖的接近,并最终触碰到了一起。 “碎掉了?!”他想这样说,他不敢这样说。 在指尖交汇的那一瞬间,“他”破碎了,以指尖为中心,像一块被石头狠狠砸中的圆镜,裂纹四散而开,每一片都反射着自己。 每一片都看着自己。 呆滞地看着风行。 风行收回手指,他消失、模糊,再到恢复。 再触碰,再交汇,他又消失不见,再次破碎,而再放开,得到的也是一样的“回答”。 没有磨砂的布料般的触碰感停留在指尖—— “薄膜?” 光忽然消失了,连带着他带来的叠影,原比刚刚要更加黑暗,不,并不,未知让他所感到的,在这一刻是无可比拟的安心。 几乎消失殆尽的光,风行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件衣服,一件天外来物。 单薄、细致,不同于风衣古板的概念,祂很长,能将全身的每一处肌肤遮蔽。 隐藏带来的是未知,祂的设计初衷就是要从光中“消失”。 风行端详着这件绝对不像是这个时代会出现的东西,索取知是人的本性。 就像那句经典的呼号:人类的未来,是星辰大海。 他在说,人类的未来,是探索未知。 “说是风衣...更像是一件斗篷,一件未来风格十足的斗篷...”风行这样想到。 来不及迟疑,在确认周围已经安全之后,他缓缓穿上匿息风衣。 ... —— 什么打开了柜门?轻轻地,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片刻,柜门又被轻轻合上,看上去,像是一团有礼貌且有力的空气。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在那一刻仿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找不到踪迹。 清晨的咖啡馆里没有一个人,就连前台位置也是空缺的。 什么打开了柜台后的门?什么从门中走出? 什么也没有,像是一团有礼貌的, 有力的空气。 ... —— “一切顺利。” 风行这样想,他当然不敢说出口。 眼前即是居梦馆门口,他一直踮起脚步,不想发出哪怕一丝声音。 距离在缩短,只剩十几步之遥... 窗户上透入室内的正方形光片一部分漫射在风衣上,他仿佛与场景一体,一旁的摆饰镜中也见不到自己。 “快点...快点...就在眼前。” 蹍蹍跄跄地,他拽着长出一截的风衣尾端,想要快点离开居梦馆,离开这里。 而紧张致使的错误打破了他自觉侥幸的幻想—— “谁在那?!” 第六章 谁...是谁? 风行仓皇地,身体愣在原地。 “是谁?!” 声音之后,伴随一阵急促的下楼发出的“沓沓”声,一位年龄不大的女孩环抱着书,从风行眼前隔墙的拐角戛然出现—— 她环顾着四周,紧张得皱紧眉头。 “难道是什么阿猫阿狗发出的响声?总不会是我听错了?” ... “乐...是,是,学姐?!” 风行惊恐地在心里叫出了声,恐惧让身体没有随他的指令,依旧愣在原地。 窗外的光透过窗纸,照射在匿息风衣上,身着风衣的百昼风行此刻趋于静态,愣神的身体让他保持着高度匿息状态,风衣尾端的棱模将吸收的光漫散射向风行双脚原本会因遮蔽产生的阴影上,错误的信息以此向外传递,也传递到柒乐然的双眼里。 这些当然百昼风行都不知道,他只是愣在原地,也不敢支动愣住的身体。 但只要柒乐然不走,他也无法离开这处由光所形成的庇护所,时间推移,光会越来越低。 就算眼前“空无一物”,柒乐然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她牢牢挡在居梦馆的出口前,而自己只要暴露一个破绽就会被她发现。 时间还在推移,二人依旧站在原地,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再拖下去,无疑会对柒乐然的过去造成影响,而自己酸痛的脚不敢稍稍挪动,他害怕这点挪动会让眼前过去的学姐发现自己。 但他就要支撑不住了。 —— “喵——喵——” 在风行就要支撑不住的时候,身后右边的窗户传来打破局面的声音。 是猫。 怎么会?清云根本就没有提及...这样关键的事! 但眼下已经不重要了,除了走出居梦馆,一切的都不重要。 听到声音,柒乐然学姐终于迈出了脚步,朝声源走去,从风行身边穿过—— “!...好险。” 动起已经麻木的脚,已经没有阻碍挡在眼前。 “喵——喵——” 猫的叫声掩盖本就羸弱的风行的脚步声,他没有放松,七步...六步... 两步...一步!... —— 刺眼的太阳与早晨的微风,惬意是伴随成功的喜悦携带来的心情,满足。 就连这幅刚刚还不怎么听话的身体都在高兴,分泌着多巴胺来告诉风行,哪怕就在刚刚他们还在相互不满排斥,而现在他能感到这幅身体有多么精神。 风行劳累不以,好消息是他终于可以大口喘着粗气而不用担惊受怕了。 “原来从密室逃脱,会是这样一种喜悦。” “只是,猫?”他想到,“难道清云真的忘记说了?这只猫才是能逃出来的那个‘一定’?” 很难想象,这种级别的失误会出现在一夜清云身上。 还没有休息多久,一旁的动静像在提示风行,他才意识到的向发出的方向看去—— 一阵声音从那个方向传来,还没听完他便知道,是清云。 “好点了吗? 才刚适应没多久就回到了八年前,还是在博士的眼皮子底下取走匿息风衣。” 声音像是在那个方向所在的斜提上传来。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风行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一阵长在斜提旁的小杂草。 风行:“是你吗?可我什么也看不见。” —— 回应风行疑问的不是声音,从同一个方向,一只手在错乱中凭空出现,只见那只手忽然抓住了什么,又朝后拖动。 “一道时空裂缝仿佛从中打开,那双如宝石般的双眼便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仿佛来自另一个次元。” 风行只能这样解释眼前的一切。 —— 到一切平静,在那斜提上,从透明直到渐粉色,一抹蓝与绿各来自她的发丝与瞳孔。 晶白勾勒出的轮廓,让那不至于像是一颗浮在空中的脑袋。 暴露在外的肌肤到渐粉色,渐粉色再逐渐晶白、透明。 这便是他眼前的一切,这便是匿息风衣。 她提着风衣长出那截的尾端,像是一个提着长裙的公主,一切美好与美满的词汇,都不足以比作、形容。 能与这个瞬间相比的,只有那次,那个梦。 她暴露在匿息风衣外的手做了个手势,可惜沉浸其中的风行没有注意,没有看懂。 直到看到那眼神的变化,风行能感受到,在说: “向上走。” 第七章 斜提一旁有楼梯,通向更高处,空旷的路面只有风行一人,他得以敢去发出能被听见的脚步声。 —— “这里。” 刚一上来,从一旁石椅发出的声音催促着自己。 石椅旁的小树浅浅的遮了些光,石椅上,那一点不大的被树枝遮蔽形成的阴影下,风行还能看的到那抹渐粉色,看的出一夜清云的位置。 他走向那处石椅,伸出手试探,摸不到什么东西,便坐在石椅边上。 不用去问,她已经取到匿息风衣了,虽然风行不知道过程,但一眼便能看出。 “不需要啦,不需要了。这附近,在我从这里回去之前,高地公园都不会出现行人。” 边说着,她干脆将兜帽部分摘下。 颈肩与头部的匿息状态因她的举动而失效。 “不用保持匿息状态了,风行。” 她好像知道风行就在身边,知道风行正看着自己,竟一把从后将帽扯住,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他感到惊慌失措。 当他再反应过来时,自己的颈肩与头部的匿息状态也都因她的举动而破溃。 一夜清云:“噗!哈哈哈哈呼。” 那个瞬间,就像风行刚刚形容的那般,自己此刻就那样,一颗脑袋浮在空中。 一夜清云:“扣痕,快解开!再保持这种部分匿息状态也太好笑了啊,我会控制...控制不住的!” 百昼风行:“什么是匿息状态...我没有印象。” 一夜清云:“博士发给你的文件里有关于匿息风衣的简介呀?难不成你没看到? 倒也不奇怪,这么短的时间也记不住多少才对。” 她随之解释道: “顾名思义,匿息状态就是一种隐匿的程度,一般将80%以上称为高度匿息状态,95%以上称为完全匿息状态。” 百昼风行:“低于80%呢?” “低于80%就到了可以被现有各类设备观测到存在的程度,低于50%则沦落到可以被人眼观测到的程度,但一般的人,就算风衣的匿息程度低于40%也没问题。” —— 随着风行的扣痕解开,原本维持的匿息状态基本消散,淡蓝色的莹晶笼统地概括了风行全身的姿态,他第一次看清风衣下自己,哪怕只是个形状。 喔,对了,那只猫。 风行想到。 “那,那只猫?” —— “是怎么回事?” 原本和谐的氛围一瞬间消失了,在他说出那个字的瞬间。 “你来过这里吗?”她说道, “这是一个环山公园,依山而建起的步道,每到夜晚莹黄色的灯亮起时,这个位置可以看看月亮,如果是现在,或许还能看见我们的世界已经见不到的星空。” 渐粉色从肩直到手臂才裸露出原本的肌肤,她双手支撑着石椅,目光在天上悠然的白云中。 仿佛能透过厚厚的云层。 “那只猫,是我放的,放在那,在它原本不会出现的位置上。” 一旁小树的枝芽遥遥挡在她的视野前,晃来晃去,仅仅风吹,就已经摇摇欲坠。 “你知道吗?” 她说。 “过去的我,现在的‘我’为什么知道这里不会出现行人?” 我在这里喂那只猫,陪那只猫,那是只就要死去的猫。” 她只注视着云朵,飘飘不定,不那么刺眼,太阳被遮住。 “它得病了,腹膜炎,原本的接下来,我会带她回去。 当然又被博士批评了,明明就在刚刚才被骂又溜出去...” 我望向一旁的乐然姐姐,她总是说不喜欢小动物,却也最终答应了,瞒着博士,我和她一起陪它,在之后带它去治病,对了,它叫...” 全部的努力,到最后还是什么也改变不了,这是它的一切,是我所知道的,记忆。” —— 风行看着她,那股令人难以概述的情绪在她身上挥之不去,复杂地,像是十几种情绪融合在一起。 过了许久,才缓过劲来,但依旧是落寞的,风衣匿息、拟态。 她在眼前消失了,随她的举动而如此。 “总之...快回去吧,不要再产生改变了。 另外,回去之后,能和我去一个地方吗?” “好。” 似乎听到回答,一旁空空的座位才有了动静,偶偶能看见渐粉色,但很细微,很瞬间。 风行看见她站起身,因为她稍稍提起帽檐,“乐然姐姐原本的进程,在刚刚应该是会将门直接关上,她是个很谨慎的人。” “如果不这样去做的话...让他发现你的话,会造成更大程度的改变,她会知道,就算过去的你不知道,很多事,都会改变。” “因此,在必要时,在需要抉择的时候,就应当减小对过去造成的改变。” “虽然...牺牲了她的过去。” 她坐在眼前的石壁边上,往下望去是城市,“如果是夜晚的话,会更好看吧。” —— 天空好像忽然间暗淡下,但依旧是白天。 第八章 在一夜清云离开后,风行便也需要独自回到家里,这里离风芝路不远,刚刚一夜清云说过,叫做高地公园。 在离开之前,风行倒是问道一夜清云是如何取出匿息风衣的,她的回答是说只是在自己衣柜中简单寻找,就莫名看见了,说到底,匿息风衣根本就不在实验室,就明明晃晃的摆在衣柜里! 想到这,风行还有些恼火。 实际上刚刚还是等待了许久,直到居梦馆传来“砰!——”的一声,她便站起身,那像是什么信号,清云说博士的实验炸了,而这个时间的自己会听到,会回到居梦。 就这样,只剩自己的风行还坐在石椅上,一个人,看着天空的厚积云,或许是想看看一夜清云究竟在看些什么,但什么也看不见。 “回去吧。” 风衣匿息、拟态。 高地公园好像空无一人? —— “小心大面积的阴影,养成习惯,否则有被设备观测到的风险。” 一夜清云临行前留下的戒告。 匿息、拟态。自己仿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他低下头看不见身体,看不见影子。 奇幻,无法解释。他依旧提着长出的风衣尾端,不让风衣拖沓在地上。 蓝天、白云,眼前的一切,都是八年前的建筑。那位博士发来的文档中说,时间已经转换了概念,从长久,变成了远近。风行终于稍有理解,但原理依旧是完全不懂,他只知道——自己真的回到八年前,吸吮着那年的空气,仰望着那年的早晨。 高地公园,以及屋顶、栏杆,各种各样的阻碍,在刚刚来时清云的带动下,自己居然全部都跨过、翻越过、踩过,路上的行人越渐多了起来,他只得从来时的路返回,但那并不好走。 经过了一系列的事,风行已经在冥冥中适应了这幅八年前的身体,“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未来的梦,过去的梦。”这样的想法,还在试图在风行的大脑中成为主流。 自己身着的这件匿息风衣,无声的压制住这种想法,这一切都绝对不是梦,都是真实的,却是奇幻的。 是曾经风行,一定无法接受的。 这样一堆现实摆在眼前,可能任何正常人都不会接受自己只是处在一个和自己过去很像的世界,某种程度来说,这就是过去。 —— “呼...呼...” 没法做到像一夜清云那样灵动,翻越稍微比自己身高高一些的阻碍物就够风行气喘吁吁的了。 但也因为是八岁的自己,即是是做出翻越等的大幅度动作依旧无法破坏所维持的匿息状态,带来麻烦的同时也带来了安全。 沉默地,恍悟地,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想清楚了些什么。 ... 脚步依旧朝前,除此之外,他想着: “博士的文档说过,千万不要干涉到这个时候的过去。” “一夜清云刚刚说,她「本该」带着那只猫回去。” 一股哽咽感涌上喉口。 他忽然看清那晶莹闪闪的眼睛中是一点泪珠。 很明显,不被自己注意的改变的发生源于自己。 他停住了脚步,而头顶的阳光刺破了遮蔽祂的云雾。身着风衣的他在高饱和的光下,匿息、拟态,仿佛消失了,仿佛不存在。 “真奇怪,为什么会是自己?”他想着。 “仅仅是这种事,但只要是自己,就不行。” “为什么要选自己?”他不明白凭什么,这样的东西仅仅是选中自己就是一种浪费,是一种不公平。 简直伤了别人的信任,别人的心。 当个普通人多好呢。 没有这种事,这个时候的自己,应该是在家里快乐的打着游戏。 他想着,自己简直糟糕透顶。 —— 为什么? “清云她...始终没有责怪自己。” 明明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明明是自己造成的改变,那只猫,祂的过去。 自己忽然一下子认识了太多的人,居梦馆的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他想着。 不知何时开始,他过上了正常的生活,能拥有朋友,能嬉戏、玩闹,聊天。 表现得不在意,表现得冷漠,表现得难以靠近,他害怕突如其来的热情会伤到自己,他害怕这一切终会失去。 太多太多第一次,交到可以深交的朋友、一起吃东西、乃至第一次一起去玩,对于普通人来说平凡日常,是对于他来说珍贵的回忆。 恍恍惚惚间,他成了一个正常人。 成了一个不被标新立异的人。 他想着。 “可现在?!” 愤怒,怒火是烧向自己。 只会逃避,从意识到身体,从血肉到骨髓。 停...停... 愤怒更多时候,没有任何意义。 他继续向前走,穿过的路旁一颗颗树,枝影之下,风行忽隐忽现。 “真是...” 比起曾经的自己,他在改变,没那么随意地放弃。 一点点挫折,就害怕,而想要逃避? 风行想笑出声,笑这个显得滑稽的心理,显得滑稽的自己。 还让这样的心理影响自己,又该怎么回去面对他们? 某一瞬间,失效的风衣漏出渐蓝色的主体,失去隐匿。 第九章 走了很久,想了很久,避开繁杂的人群,误打误撞间来到一处路状错综复杂的小巷。 隐蔽在城市的阴影中,此地没有监控,没有时刻注释的“眼睛”。 一夜清云来时走的便是这条路,所以他算是第二次走,墙壁上泛绿泛黄的藤虎,风行记得,连同这座小巷,都将在大概两个月后拆除。 一切不剩地,为新的世界铺路。 之后弥彩的灯火好像借由风行的眼睛看着眼前老旧的一切,本不会有人记得的一切,记录在了他的眼中。 “走吧。” 没有了“眼睛”,也就可以没那么拘束。 他稍稍加快了脚步,凭借还未消散去的记忆,来自来时的路。 —— 扶住眼前一处人为造成的障碍。 翻越。 还好障碍物本身不高,只是警示用,他记得来时翻越过此处。 早晨太阳的角度在此刻,在风行眼前垂直向右倾斜三十多度左右的位置,阳光所笼罩下的隐蔽小道只有左墙壁与较少部分紧靠着的路面不被阴影覆盖。 一阵越来越重的异味放缓了他的脚步。 腐臭。 “眼前究竟有什么...东西,在,腐烂?” 强忍着严重的刺鼻感,眼前两边充斥着动物尸体,并不完整,像是被故意抛弃在这里。 风行可以确定来时和清云走的就是这个路线,但这股异味是来时没有的,不是这些尸体所传出的,“怎么...回事?” 顺着原本的路线,他再往前走,一个又一个拐口,直到他听见了象征危险的—— 人的声音。 缓缓靠近,这是第五个拐口,再往前就是出口,他并不在意发生了什么,他只在意赶紧走出这是非之地。 他越靠近,那声音便越清晰,直到他能听清—— “还想跑么?!!” 他走进这处拐道,始终站在阳光下,风衣匿息、拟态,眼前的一切... “饶了我!!饶了我...” 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男人,躺在满是泔水与垃圾混合的黑色池沟里。 他的周围,三个年龄差不多相仿的人,手中拿着各式不同的管制刀具。 一个孩子,看不出男女,被剃光了头发,粗绳勒的手腕泛出紫红色,跪在一旁。 “求您了...求您了,孩子孩子...” 风行这才发现,躺在池沟中的男人脸上满是淤青,身上全是血迹... (就算这样也要保护孩子吗...真是...)风行想到。 “送给你,给你干什么都行!放我一条生路吧...不要杀了我...不要...” (人渣。) 怎么办?见到这一切的自己,是否应该做些什么? 不...不。 冷静。 我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只是一个什么也做不了的人。 (一旦被发现,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说,如果—— 一夜清云在这里的话,她会怎么做? 逃避,不。 一定不是逃避。 风衣匿息、拟态,他驱动脚步。 在光的保护下,他在靠近被当做买卖品的孩子。 这不是祂的命运。 阴暗从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真正消失过,无论文明的程度发展与否。 —— “你还有脸讨价还价?你以为你还有选择的权利?” “犯上了我们,你以为你还能当没事发生?你以为你是谁?哦~你还是个人渣!” 三人中领头的那人喋喋不休的骂不停,各种难以入耳的话从他口中拖出,而那个三十多岁的人渣只是嘴里不断碎碎地,重复地念叨着“救命...放了我...放了我...” 百昼风行缓缓靠近,来到孩子面前,祂当然看不见,未知的天使已经降临到祂身边。 眼里是绝望、恐惧,如果这是祂的过去,祂的一切,祂的命运的话,只是干干在一旁看着所有悲剧发生的话...也太折磨人了! 蹲在孩子背后被系住的双手双脚旁,风衣匿息、拟态,维持着高度隐匿的状态,他在缓缓松动枷锁。 一点...一点... 疼痛的舒缓稍稍唤醒了已经死寂的孩子的灵魂,希望在他心中被重新点燃。 绳子被一点一点抽出,缓缓地,隐藏在间接不断的难以入耳的脏话中,他在改变所谓命运,改变过去自己绝不会知道的这一切。 “...祂,祂想跑!” 倒在泔水沟里的男人忽然大叫,风行赶忙将原本松开的结遮掩回去,不敢动弹,似乎知道这一切的孩子挪动身体,将蹲在原地的风行遮挡在身后。 他当然都不知道,从他心中暗暗决定并付之行动的那一刻,善良的孩子祂命运就已经因他而改变了。 不分亲红皂白的,领头的人察觉到的,立马走了过来,重重的一巴掌落在孩子脸上,竟直接将挡在风行身前的孩子扇倒在地—— (!!...)清楚的声音响彻在风行耳边,他这才发现孩子挪到了自己身前。 原来某一瞬间,晶白与渐蓝色因他的紧张而暴露出,危险的契机,被孩子的羸弱身躯遮住。 领头的人只是看了一眼,看见并无异样的绳结,原本对孩子的警戒与怒火全都转向了躺在泔水沟中的人渣,血肉被抽动的声音响彻不停。 风行彻底将原本紧致的绳结松解开,在三人抽打的正热烈的时候。 孩子得到舒缓的手作出手势,祂在说: “快走。” 原来,风行这才发现。 孩子回过头,祂也有一双如宝石般璀璨的双眼,纵使祂看不见自己,风行也收到了自那眼神中流露而出的:感谢。 那便是值得的。 —— 这样的改变,会是好的么? 风行匆匆离开,在离开不久,小巷里就发出了巨大动静,孩子从深巷中跑出,跑到了充斥阳光的街道上。 没人再去追祂了。 祂跑向了更远的,自己命运所不能触及的地方。 也是因为祂自己没有放弃希望。 这样的改变,绝对不会是错误的。 最多是—— 不被允许的。 ... ... “时意迁换安全项其一:不要影响到其他人(最大程度上减小对相对过去的干涉)” 第十章 视野逐渐从恍惚到清晰—— 如往常的梦一般,只是现在,风行醒了。 不是在家里的床上,不是熟悉的天花板,他知道自己身处意载体机室中,刚结束一次时意迁换。 自上次之后,有跟一夜清云问到该如何结束迁换?因为这次迁换与上次不同,不再是博士定时定点结束迁换: 一夜清云:“当意识回流以数据形式反馈于意载体机,博士就会结束迁换,这比定时定点的结束要安全的多。” 风行:“该怎么做才能...让这台装置知道?” 一夜清云:“破坏身体与意识的连携性,要点在于想一些那个时候的自己一定不会去想的奇奇怪怪的事,受身体反馈,远在你身体中的‘他’的意识中,会因此受到一些小小的影响,他们本人当然不会察觉,这点状况会被意载体机捕获,以此得知应当结束迁换。” 因此,风行只是坐回原来应当坐在的位置上,想些奇奇怪怪的事,恍惚间,再有意识时就已经是回到意载体机室中了。 —— “醒了。” “现在,你知道匿息风衣在哪里了吧。” 刚走出意载体机室,一旁的博士说道。 他当然知道了,他将匿息风衣藏在了一个自己绝对不会去看的地方,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之后会不会注意到某些地方,他才能藏到自己绝对看不见的位置。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藏在我家这么久我居然不知道了。” “我怀疑不止这些...是不是还有?” 博士:“这种佳作,你当批量生产的了?一定要小心用,当然很多时候你也弄不坏就是了,他有内置的修复膜,大不了再到实验室里补膜就好了。” 博士还有事要做,风行便也就离开了实验室。 —— “你醒了。” 这句问候是柒乐然,风行已经来到了后台间,与往常一般,她一个人便能完成饮品制作的全部工程。 “不用着急回到工作,先去更衣室冷静一下吧。” “嗯...” 简单回复过学姐后,便朝着一旁挂有更衣室的房间去了。 在这里,他呆了许久—— 是在调整心率,在平静。 在回想刚才,在放松心绪。 又或是思考各种话语,又或许是在适应身躯... 外人看来的冷漠,他并不善于交际,连某些日常对话,他都需要提前预演,甚至练习。 换好衣服后,他便走出更衣室。 只是空无一人,刚刚还在工作的柒乐然学姐已经不见踪迹了。 后台间只有制作饮品初步工程的初步机在运作着,柒乐然学姐不见踪影,风行回想起“刚刚”被小柒乐然学姐差些逮住,复杂的心情便犹韵而生。 “学姐去哪了...” 来不及解答这个疑问,一旁的通信设备响个不停,已经吸引到了风行的注意。 顺手,风行便接通了连接。 “乐然学姐乐然学姐!b27和b23已经向我反馈等待过久了!态弥微酸30%与卡可卡皮微糖20%可以了吗?!” 绮雨中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 风行:“是我。” 绮雨中:“风行??等等...乐然学姐呢?!” 风行:“除了我,后厨没有人在,只有机器在运作(初步机)。” 绮雨中:“学姐是去做什么了...居然没有留消息,可是馆里忽然间忙起来了...” 绮雨中:“风行,要不...你试试看?” 风行:“你认真的?” 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差点,他想这么说出口了。 但那当然不是开玩笑,那不是雨中开玩笑会用到的语气。 风行:“...该怎么做?” 似乎是思索了会,绮雨中说道: “在初步机下面柜子中,有居梦馆的饮品菜单,我上次看到的,应该没问题!” 风行:“...但愿你不会后悔让我来做。” 放在以前的话,风行大可逃避,但现在不会了。 绮雨中:“放心做!居梦馆的佐料再怎么乱放也不可能能吃死人...吧?” 绮雨中:“看你的了...我继续安抚一下客人情绪,他可能有些事令他心情并不好。” 说完,连接的另一头便挂掉了。 真是的,但是现在也只好自己来。 从初步机下的柜子中取出老旧的菜单,顺着其上给出的做法图鉴,风行一点一点尝试着... “30%微酸就是...原1酸指的话,就是1.3酸指数,另一个,应该也是同理。” 第十一章 “芦荟...冰糖...这是什么?” “椰汁...芩果,比例1\/3?” 不止看上去那么的难,类似经历风行有过一些,但眼下基本都是没见过的材料与效果。 但折腾了许久,也最终来到做法单上的最后一步—— “只要把这个加进去,整体的色调就会由紫转浅绿。” 风行缓缓挤压手中的水果,果汁从斜切面一滴一滴浸入杯中。 “停下!” 一阵声音将接下来的一系列预备都打乱了,风行看向门外,柒乐然学姐气喘吁吁的,扶着已经被打开的门,大口喘着粗气。 “你手里的那个...不是芩果...” 一种绝望感快速的从耳蜗发散全身,风行手中的水果放在桌前,手指缩回手心,他深知自己做了错事。 哪怕这并不由自己主张。 “雨河呢?我记得我跟她说了我去买水果了,她怎么也不见了...啊我忘了,她今天有事才对!” “真是不巧,那应该也跟雨中说了...” 并不吵闹,但是并不小的声音大概让在一楼的清云听见,正下来取饮品的绮雨中与她一同走进来。 (靠在风行旁边轻声)清云:“发生什么事了吗?” 绮雨中:“...发生什么了吗?乐然学姐?” 绮雨中:“哎呀正好说...就是刚刚风行刚刚啊说学姐嗯都忽然不见啦,馆里又忽然间忙的很呐我和清云都抽不开身,正好风行就在后厨我就...让他试试啦,应该...没创什么大祸吧?” (盯风行)绮雨中:“难难不成...真的佐料还能吃...不可能不可能。” 柒乐然:“我告诉雨河库存见底,去里乌买芩果和一些别的,难道她没有说吗?” 听到这,雨中忽然意识到什么,赶忙拿出手机查看,果然,消息栏中赫然留存着一条刚不久发出的消息: 绮雨河: “...雨中,我要去做一些,重要的事,乐然姐离开居梦去里乌补货,而我在之后也要出去,清云一般不在工作时查看手机,替我转告。” 看着这择消息,他也不免的愣住了。 绮雨中:“真...真的有。” 柒乐然:“你没考虑这个吗?还是说你没听到铃声,总不会禁音了吧?” 绮雨中:“她已经好久没有给我发消息了,真的没有考虑过。” 收起手机,绮雨中似乎重新深吸了一口气后,人就变得十分精神了。 绮雨中:“哎呀呀...” 绮雨中:“原来周转是在我这里卡住了,下次一定注意看!学姐抱歉抱歉!” 柒乐然:“...其实也没什么事。” 绮雨中:“那这个,学姐。” 绮雨中从口袋中取出一叠纸卡,撕下最前面的一张。 绮雨中:“这个是所有的订单,因为数据有些不方便接受全部的,我就都先统筹好了。” 说完,便递给了柒乐然。 “好了好了,馆里还忙着呢,雨河不在,一楼要忙的多。” 再之后,拍了拍风行的后背,一个勉励的微笑,他便先出去了,再往后一楼又忙了起来,清云便也跟了出去,后太间只剩风行自己与柒乐然学姐。 —— 好吧,风行实在做不到在鼓起勇气激励自己去强撑着不去逃避,在面对翻倒大船的海浪般的挫折后还能马上恢复勇气与精气神,看着眼前自己制作的一切,他实在有些难以接受自己的愚勇。 “宁愿什么也不做,也不愿做错。” “宁愿做错,也不愿什么也不做。” 在这两条路中,他总是被逼的来回切换。 见识过他平庸的人希望他能鼓起勇气去做。 见识到他做错的人希望他什么也不要去做。 这确实是两波人,是两波在各个情况下会分别出现的人。 “百昼风行。” 沉默终究被打破,你又是哪一波人呢? “我想说。” “你拿的那个,是蕨梓。” (蕨梓:一种轴蕨果科与蔷薇科相合的新品种,多水汁,酸甜性。注:现实不存在。) 第十二章 大概是说,原本只要说“我不行。”的话,就什么事也不会有了吧。 就至少是,真的有事那也与自己无关了。 看着眼前搞砸的一切,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再说些什么,也只是犯者的辩词罢了。 ... 哪怕,事情的严重性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夸张。 “这是芋子,就是你手中拿的那个。” 情绪平缓了很多,又或者从一开始就只是大声,她介绍拿回来的几类居梦饮品常会用到的果蔬,似乎刚刚只是一场闹剧。 “...二者相合变红,味道酸甜偏酸。” 柒乐然一边演示着做法,一边说道,“以及你做的那一份,那本做法单我都塞柜子里了...怎么还能被找到...” “上面写着的,居梦馆早就不用了。” “...我猜,是雨中告诉你的吧。” 风行:“...你为什么知道?” 柒乐然:“雨中比你早来几天,和你差不多,对馆里的东西很好奇。” 柒乐然:“就你上次把玩的那个,杯子,他第一次来时也感兴趣。” 想到这,她无奈的笑出声,那像是苦笑。或许是回想起那一时的场景,但又立马收了起来。 “大概又是他说乱碰那个东西我会很凶的吧?” 她这样说,就好像在表达实际上并不是如此。 “你想学学吗?我可以教你,但是,不白教。” 为什么呢?原本练习的回答都毫无用了,这是他意料之外的,并不在那两波人中,他变得比刚刚更加不知所以了。 “你不骂我吗?” 他干脆问出了心中的一点疑惑。 “骂你会好受点么?如果那对挥泄我的情绪毫无作用,那不就是最没必要的事。” 她随即思绪了一会,便说道: “善赏恶罚,本身是为让野兽形成新的天性,没有知性的人,古时的执政者们也以此管理。” “我没有去这么做的权利或提醒你的义务,我更厌恶去这么做。” “你应该自己去想该怎么改变,而不是由我揪着数落你的过错,更该去怎么做好之后的事,远比复述指责失事者本身来的更高效,更显得对错误的重视才对。” “而不是借由此为目的,本身与错误分割的开,还在一旁自命清高的数落失事者,难道这样该是对的么?” “另外一提,我说的改变是指,你对错事的看法,我想,你应该有对此正确的认知。” 逃避不是错,错的是选择去面对,而又不敢坦然接受失败。 风行想说对不起,但又将这句话憋了回去,她不需要也不会想要这三个字,她要看到的是不再因为某件事就变得失失沉沉的百昼风行,而那也正是风行所想的—— “我想学,但,不白教是指...?” 柒乐然:“好说好说~” “我想听你说说,你的梦。” 风行:“...我的梦?” 因为上次有答应博士不将与时梦实验有关的与他人说哪怕一个字,之后风行一听到有关梦的便会不自觉的打激灵。 “...你,你想知道什么。” 柒乐然:“别那么紧张,我知道我知道,时梦实验的存在与你是梦体,我都知道。” 风行:“你怎么知道的...” 啊,对了,风行想到刚刚迁换的时候,在八年前的居梦馆就见到了小柒乐然学姐—— 难道你在居梦馆已经有好久了?风行想这么问,但当然不会傻傻的就这么说出来,那会让人反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不论她知不知道时梦实验,关于时意迁换必须遵守的条款:不能干涉到他人这一点,虽然刚刚自己就改变了某个孩子的命运... 这是自作主张的,无论发生了什么,他想到,自己都会去承担,想着找个好时机,便会跟清云或博士说这件事。 柒乐然:“博士与清云都告诉了我一点,放心,我还知道博士让你对有关梦时的都要保密,这下信的过了吧?” 柒乐然:“我不问有关时梦实验的,我只想知道知道,你的梦,你有很多都记得很清楚,对吧?清云有跟我说过,梦体,有这种天分。” 风行:“那你为什么不去问一夜清云...那不是更方便吗?” 柒乐然:“清云有些不同,她并不和博士说的那样,她没有做过奇怪的梦,具体的我问过清云,她并不知道其中缘由。” 风行:“...好,我答应你。” 风行也确实和她说的那样,会做很多奇奇怪怪的梦,并且很多都记忆深刻。 “你也答应我,不能跟别人说。” 既是因为答应博士的,也是因为有些难以启齿。 柒乐然:“当然。” 后台间中,多了一个人忙碌的身影。 声音传不出那个房间之外,居梦馆很多地方都单独设有能抑制声音外传的抑声器。 众多的故事中千奇百怪,多种多样,比看小说要远来的有趣的多,是说,若有能将思维具象化的机器诞生,便是多好呢? 第十三章 “你为什么想知道我的梦?” 直观的目睹了几种居梦馆热门饮品的制作过程,讲了两个简单的故事后,他不解的问道。 她一边手不见停的制作着一份又一份饮品,一边细细说着: “人类的梦有很多种,比较看人,有的梦毫无逻辑,这样的梦我不喜欢,在我觉得,不像一个故事。 “有的梦,却是构思严谨的,这样的梦远比无序重复的诸多信息有趣的多,不是更有意思么? “只是再如何完整的梦,醒来后大概也都记不住了,那多可惜,但我听博士说,梦体会做的梦就属于后者,而且对做过的很多梦都会记忆犹新。 说到这,她两眼有光,但也只是一瞬间的失态。 “咳咳,听这样的故事,可不就有趣许多么?” 如柒乐然学姐所说,风行做过很多梦,其中的很多有趣的设定与构思会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思想的狂潮却也间接的导致他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但如此孤独,便是错么? “...原来如此。” 这样的动机,该说是奇怪吗?但确实让风行释怀了不少。 “梦”总被认为是一个很难以启齿的事,无论幻想出的人多么想表达出来,那样的喜趣却只有自己才能完全知道。 因为一楼忽然间繁忙的多,风行便先出去帮忙了,在几人的努力下,居梦馆最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等他再次回到后台间,悠闲自得的柒乐然从暖箱中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定制饮品。 风行:“馆中的订单没有这一份,这是...?” 柒乐然:“这一份,你拿去给雨中就好。” 说罢,风行便带着那一份特殊精美包装的饮品上楼去,整个盒子向外散发着一股浓甜味,风行闻的出是喝过的,应该是蓝椰,甜度十分足的蓝椰。 甜到仅仅是去闻,那股暖意就已经渗的风行腮帮子有一股虚疼了。 见到雨中,他便提着包装靠了过去。 雨中:“怎么了...嗯。” 他远远的看到包装后,似乎就被震慑住了,看来应该是他也不喜欢这样足的甜份吧? 风行:“柒乐然学姐让我带这份(递出)给你。” 雨中:“这个...我...” 他显得很为难,这股为难另风行不解。 风行:“怎么了吗?” 雨中:“这份特殊的饮品,是要带给一位特殊的客人...” (伸出手推脱) 雨中:“...拜托了,风行,至少这个...是谁,也绝对还不该我去。” 雨中似乎想到什么别的,他仿佛置身在另一场景中。 风行:“那我替你送去好了。” 风行:“送到哪?” 雨中:“...大概就在出门左拐,有一处楼梯。” 手口并用的,他描绘道。 雨中:“一直往上,在那里就能见到那位...神秘的客人了。” 风行:“...你直接说高地公园不就好了。” 雨中:“你居然知道凤芝路以外的地方!...” 再之后,带着那份有着精品包装与甜度超标的蓝椰,从居梦馆旁通向高地公园的楼梯朝上走去,在“刚刚”,上次迁换,他也是走的这里,因此还算有印象。 但现在见不到那晶白与渐粉色,阳光饱满,在风行身侧向左倾斜五十度左右位置,日将落,天渐昏。 原本只能点出一点阴影的小树枝,在现在已经是可以遮蔽一方的大树,八年时间,在风行眼中最直观的展现它的变化。 没有其他行人,一眼望去,只有一位坐在石椅上,身着现代斗篷的少女,摆动着,摇晃着双腿,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根据雨中大概描绘的特征,正要过去询问的风行,眼前的少女似乎注意到自己,没有迟疑,她在缓缓靠近。 斗篷几乎遮住了面部。 “是我的吗?c37蓝椰?” 这位“特殊客人”显然十分了解居梦馆,这个词风行自己都还没有了解,在居梦馆中是外派专用序。 风行:“...c37,那是什么意思?抱歉客人,我实习不久。” 噗。 风行听到了,她绝对暗中笑了一声。 客人?:“看包装的斜口贴纸,有标记着c37的字样,意为今日的第37份外派。” 风行:“是,确实是。” 说罢,确认过后,便将那份超甜度蓝椰递出。 风行想着,这位特殊客人对甜的需求真的太离谱了。 风行:“虽然很冒昧,但这份蓝椰的甜度...您真的喝的下去么...?” “客人”沉思了一阵,解释道: “有癖口。” 真的么?风行不信也只有这个回答了,不多耽误“客人”的时间,简单寄出祝福后,便准备返回居梦。 与客人分别前,隐隐听到一句“谢谢。”,很显然,这是一位十分有礼貌的特殊客人,可为什么雨中不愿意来送呢?透过一点点余光看见,至少也是一位富有知性的翩翩少女才对。 那件怪异的斗篷倒是让风行疑惑不少,虽说现代,但搭配的颜色各异,显得独特许多。 怀着种种疑问,一步一步,顺着楼梯,他正要回到居梦馆中去。 第十四章 “风行。” 刚一下来,便和站在居梦馆门口的一夜清云撞见。 “送到她手上了吧。” 一闻到风行身上浓浓的甜味,不需要风行作任何回答,她便已经知道了。 “那个客人很奇怪,那杯也太甜了。” “哈哈哈~” 清云则与那位客人不同,她的笑容是不会去遮掩分毫的,似乎就干脆在告诉风行:我在笑话你! “什么呀...那个‘客人’就是绮雨河呀——” 直到这,风行算是知道雨中为什么不愿意去了。 不对不对,这就应该是他去送才对!自己想着,好心却做了坏事。 正要上去找他理论,绮雨中却刚好下来。 风行:“雨中,为什么你不去?” 雨中:“你都知道了...但是这件事,我说了,绝对不该我去的。”他解释道,“当初就是因为这件事,才有了之后雨河一直不理我的一系列情况。” “无论平时如何,这一天,她绝对不会想见到的,一定是我。” “...知道了。”并不了解其中二人间更深层缘由的风行,自然也没打算继续为难他什么。 日落西山,此时黄昏见影。 馆里的一切繁忙都大抵结束了,清云说,这是近半年来,居梦馆最忙的一天。 清云大概解释了这一天,一般到今天也就是九月二十七号,雨河都会请假一天,但却以客人的身份来定单,每次都是要超浓甜的蓝椰。大概从两年前就开始了,直到一年前雨河来到居梦馆工作,再到今天,每年的九月二十七号,都会有这样的一天。 “...什么?不过那样的衣服,也很可爱呀,对吧?”面对风行询问那件怪异斗篷,清云如是回答道。 “雨河说过这是她一位很好很好的朋友送给她的,大概今天,也是要去见那位朋友吧?” 风行:“难道绮雨河的那个朋友...” 老实说,他想到了雨中说过的,又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说过,只是疑惑与猜测,这很失体,但好在雨河不在。 清云:“雨河没有对别人谈论起过那个朋友,只知道很重要很重要,这很正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大概到说完话后,馆里已经安闲下来,三人回到后台间,柒乐然从暖箱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茶饼。 或许是和那样甜的蓝椰放在一块,拿出来的炙热茶饼也散发着一股浓烈的甜香。 放在嘴里咬上一口,却是刚刚好的甜度。 风行:“居然..刚刚好。” 那其实是茶味饼干,外表甜酥而内部软糯。 柒乐然:“肯定,如果是平常我一定会放,但这次只是那杯超甜度蓝椰的熏陶,就已经足够了。” 直到客去人稀,霞光透景之时,居梦馆才显现出祂所附带的特别风范与奇幻色彩,既流连着漫漫历史感,却又堪称新时代建筑的典范。 为了标新而立异,五花八门的建筑中,祂,并不显得那么杂乱不堪。 现在,往窗外望去,已经可以看见一整颗完整的落日,红中透黄,边缘泛白,颜色变化,光没那么强烈,却依旧刺眼。 几人一同品味着茶饼,仿佛一同经历过战斗的人更懂得对方此刻所品味的感情一样,那种各种情绪蕴含在一起的微笑,显得苦涩,有股自嘲,但依旧传达的是胜利的喜悦感。 倒不如说,反倒是风行没有那么的劳累到,但与其他几人不同,从早上的时意迁换到结束后就一直在馆里各处帮忙的他,一整天都没有时间进食,差点便在茶饼拿出之前,品味着胜利的“果实”而晕死过去。 外酥内软的茶饼在此刻正好,他口干舌燥,不至于噎着喉咙。 记得要吃东西,如果不想被带去看胃病的话,此刻正从房间中走出的博士如是说道。 第十五章 走在城市的街道上,这里风行并不熟悉,他只是跟着清云,因为早上时意迁换时,答应她要一起去一个地方。 路上她什么也不说,仿佛回到了那一时,迁换后在高地公园的石椅上那会。 不同的是那时是明媚早晨,现在则是弱寞黄昏,眼前的行人各自匆忙,互不相问。 暮色之余,黑白交际,常有痴人,痴语。 不时以过,而流转空许。 抗作抗抑,标弃标己。 事件,有与祂一同诞生的原因,与意义。 “这里是里乌了,就是乐然姐下午去的地方,诺(指向眼前的小店),那个店,她很爱来进购新水果。” 她说完后,就没再说话,也没留给风行开口的机会,沉默又回归二人,就像逐渐黑灭的天空,忽然明亮了,那只是一许,一瞬。 夜空已经亮起,里乌,凤芝路大概几百米外的另一区域。 大风吹着谁,草里树里,石板路上,踏踏声节奏响起。 灯光隆起一片,这是一个小公园,或者小草地,草堆树堆,飒飒声随风吹扬起。 再往里走,是一个小池,里面有水,雨水,一点点小雨,在刚刚有滴答,现在,树叶上,墙角间,还会有在滴答...滴答... 一个无字石碑与小坟坐落在此。 在水池旁,他隐藏的不深,不显得残破,有人明显维护的迹象。周围有些小孩子打闹留下的印记,雨水都冲淡了一些。 她没再走了,蹲在小坟前,在风行眼前。 “当某些事发生改变了,这份“修正”会直接灌入你的脑海中,博士说过,很多时候,我们会保留原本的记忆,这份记忆与“修正”本身,互相冲突。” 伸出手,她一边说着,轻轻擦拭去石碑上新留下的泥土,大多是泥水。 风行在身后,自然看不见她是怎样的心情,心情会反应在脸上,也有的人会在眼睛中,感受,她一直在抑制感受,一路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他看着,想着。 就算是放肆的去挥泄情绪,也应该没什么吧,这难道是什么不对的事吗,不应该的事吗? 一点点变化会杀死曾经美妙的回忆,时间将祂没收,又放大。 将美妙的回忆没收,将一点点的变化放大。 “果然,还是...在这里。” “明明就...不,不...不讨厌啊。” 黑黑的阴影中,眼前好像出现了幻觉: 一只黑白相间小猫,跳到一夜清云擦拭泥土的手中,舔舐着。 不,什么也没有发生,现实是一座小坟,一个强忍着泪水的人。 “那样的“修正”,真正的,只有我们会知道,记忆的保留与否,也交由我们选择。” “就当真实的记忆是一场清晰痛苦的梦吗?这样,我们才能不让他们感到奇怪吧?” “是...是吧?这只猫是阿肆在窗口捡到,这才是“对”,而我们知道的,只是已经改变的“错”了吧?” 什么才算是真实的呢? “祂还是叫阿花...祂还是...” 还是什么,挑找着,和原本的,一样的,怎么可能会有多呢? 属于她与这只猫的很多故事,都已经不再是真实的了。 一只猫在对她卖萌撒娇,一只猫在对她龇牙咧嘴,这真的...是同一只吗?两个画面互相重叠,那都是“阿花”。 一阵猛烈的记忆想撬开那扇被冠以真实之称的门,它以为无功而返,门被侵蚀的溃烂不堪。 过了许久,直到站着的风行感到腿脚都酸痛了,她才站起来。 眼神当然不变的,风行能看见一点点,溺爱,很快被收起来了,她在调整,并不怕被风行看见,而是怕被这个“世界”看见。 好像就连这个我们属于的“世界”,也变得陌生了几分。 “风行。” “假如有一天,那一天,你的记忆忽然消失,又或者,你发现他们之间互相冲突的话,会怎么样,怎么去想?”她忽然开口,问道。 一起沉睡在梦中?还是去打破,可这隐形的牢笼又在哪里呢? 看不见顶,看不见底,摸不到边,寻不着界。 对空气挥出一拳,什么也找不到,打不到。 “记忆忽然消失?互相冲突?” “那我可能会像现在这样,不知所措吧?” 哈哈哈。 哈。 这算是逃避问题吧?可究竟什么才是答案呢,他自嘲,也同时暗想着,嘲笑着会在嘲笑自己的人。 她又说道: “那如果我说,除了你、我,哪怕当事人也都缺失一段记忆呢?...或者说,它,被篡改了。” 这算什么。 这究竟算什么? “博士真是...起的个奇怪的名字。” “叫作梦体,却最要明白自己不在梦中,最要清楚,最不能迷糊,这算什么呢?” “那么,你会怎么做,怎么想呢?” 她侧过头,看向风行,又或者,是看着他空空的背后,远的,好像这摸不着底的黑天。 这究竟,该算是什么呢。 第十六章 “...清云?” 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不能共情的混蛋,但他无法去,不配去,事出于自己,就像一个没被审判的罪人? 她没在寻求自己的回答吧,或者说根本就没有答案的事,也不期望自己会给出怎样的回答,他至少听的出来这点,没过多久,她继续说: “真正意义上的,只有你我知道的、真实的,原本的,哪怕是被改变的人,都完全不会记得!” 哽咽的,就像在强调。 像一个程序,有一便二,更多的意义感,被新摄入的修正代码杀死了,就像说过的,这是一个bug。 风行好想伸出手去,他大概听懂了一点:这个系统中,除了她,唯一没被修正的,是导致修正的人,自己。 最原本的记忆,最无比的珍贵,当一个原本人尽皆知的事,只剩下自己知道它原本的模样的话,是该高兴,还是悲伤呢? 什么也不能说,知道“真相”的你,在被“世界”去看。 “风行。” 原来她哭了,原来风行无法想象到的,一夜清云哭泣的模样,原来也这么简单。她擦拭着眼角那一抹眼泪,用另一边干净的手。 清云:“这些,不要跟任何人说,回去之后,真实的记忆,我会记录在实验室的数据库中。” 什么是真实?究竟是最初的,还是自己经历过的,又或者,是被“修正”后的,被“世界”所认可的? 什么才算呢? 一夜清云自有答案。 “特别...不要跟乐然姐说到,一点点也不行。” 风行:“...嗯。” 清云:“还有,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风行:“你说。” 清云:“不要,随便...去,篡改,无关者的...记忆,与过去。” 她说话一停一顿,其间好像夹杂着许多情感。 风行:“...好,我答应你。” 很多时候,风行自己内心也会有着那样复杂的情绪,无法去形容,他自己都不善与人表达,又怎么看的出有哪些呢? 从很小开始,他将所有事与激动的情绪压制在内心中,只在无人时发泄出,习惯了怒火中烧,心里,也自然而然也变成了火炉状。 适应了孤独,适应了一个人。 不会再想这么多了,因为不久之前,他有开始去改变。 天上失去白云,空气中仿佛也渗入黑影—— 漫漫归路上,人们做着各自的事。 “月亮弯弯高处挂,指引着人儿们快回家?” 跑闹的孩子唱着悠远的歌谣,不知何时起却用以象征恐怖呢? 他从前头跑到后头,脚步声由远到近,由近到远,只有歌声依旧清脆明亮,他不怕被他人听见,倒不如说他正期待被他人听见。 里乌连接凤芝路的干道上,充斥着车辆、灯光四溢的店铺,茶馆。 缓缓向前,沉默仿佛又回归二人,风行看着天空,果然,看不见一颗星星,黑蒙蒙的,像一块大布,将整个世界都裹住了。 走了多久?直到月亮高挂在布上,家家户户灯火通明时,居梦,才趋于眼前。 “清云!?回来啦?!” 刚一靠近,便被已经回到居梦的绮雨河看见了,雨中闻声,也从二楼赶下来,雨河敲了敲她背后的门,因为柒乐然学姐说要是二人回来了就敲门示意她。 终于,居梦馆的大家又齐聚一堂,除了博士,他还在实验室里,走不出来才是常事。 清云:“嗯,辛苦大家了,今晚就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吧?我来下厨,好好犒劳大家。” 柒乐然:“哦?居然要自己下厨了诶?!” 雨河:“可...可馆里今天这么忙,我却请假了,我...就不吃了吧。” 清云:“可你也很累呀,只是看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哦。” 众人认可的纷纷点头。 雨河:“那我吃一点点...不对不对!清云下厨,我要吃好多才对!” 之后了些什么,风行不知道,她们三人去了更衣室里,风行则和雨中待在客厅中。 今天,又是提前休馆的一天。 第十七章 客厅中闲谈聊简,厨房里却火光冲天,激情四射,实验室入口方向也会从里面传来奇怪的声响。 二人就干脆等着,看看电视,学姐与雨河清云三人都在厨房中,还将门也关上了,看不见做了些什么,不时传来玩闹声。 雨中:“将军,诶~” 在手机上,干脆下下象棋,雨中收到他妹发来的短信,说在做着什么惊喜...然而对于雨中,收到消息都够他惊喜的了,而对于自己,惊喜,就是该去做出好像感到惊喜的模样吧。 高兴不起来,他做不到和清云那样,当好像那些“真相”只是一场梦。 那真的会很累,甚至自己只是刚开始,他想象不到清云是怎么接受过来的,将“错”的事当做“对”,就像稀里糊涂的,却清楚的活着。 风行:“你输了。” 这是一步杀棋,藏炮,作弓,以身试险。 时间在恍惚无事时过的很快,只要不是干干杵着,哪怕做点小事都会如此觉得。 当小推车随着大门打开而推进,各种各样的拼盘、糕点,还有蜡烛,火苗,不知何时从实验室上来的博士在二人身后打开了某种装置,刹那间原本诸物繁多的客厅自动变化,一片开阔的区域这样呈现出,灯光在头顶旋转,但不激烈,是很平缓悠然。 风行知道,在视频中看过很多,这是在开patty,但却发现,原来自己也在其中—— 雨中:“真的很好吃!” 当回过神来,一旁的雨中已经凑在小推车旁开动了。 柒乐然:“那肯定,雨河在厨房里,清云一边做她一边吃呢!” 雨河:“...味道值得!” 与大家一同,共进晚餐。这次包括了久久不离开实验室的居梦馆馆主,博士。 难得的,原来是实验又又又失败了,正好上来看看,转换转换失落心情,宴会上,他坦诚说道。 身处这样的情景中,有太多太多模板可以照搬,复刻了。 但风行只是干干吃着,品味着,那样的模样,仿佛没有出现一般,看着眼前对桌高高兴兴的清云,好像刚刚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一样。 “只有我们知道的,真实的过去。” 这样么? 除了我们之外,都不被告知知道的“真相”么? 这就是“梦体”? 像他人倾诉“真相”的行为,是不允许存在的,如果真去做了的话,又会发生什么呢? 恍惚与思考中的时间也过的飞快,他只是做着自己,很平常的去对待,好在这些朋友们,也不会在意喜欢那些表面功夫。 轻松的,有趣的多,不用去害怕吧,本来就是怎么舒服,那就怎么来。 什么事都好,还有什么会不会出现,会奇怪的呢?连这样的,奇幻的东西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所谓“梦体”,根本就和正常人也差不多嘛,还那么麻烦,没有像影视作品里一样,那么惊心动魄,那么救世天主。 就连眼下的一大堆,自己都是一塌糊涂的进行着,也罢,这才多久,时间,还有好多才对。 风行:“真好吃。” 吃下了不少,他不会吝啬自己的不如何值钱的褒扬。 清云:“喜欢就好。” 告别了大家,一个人走在傍晚的凤芝路上,灯曳影摇,车流缓转。 自己缓缓向前,这样的时刻太多太多,都是细细感受每一点风韵风声,呼呼而从身边穿过。 最近都是和雨中一起走的夜路,但这次机会难得,就留给他和自己的妹妹一起走吧。 “哼。” 自己便说有事,先行离开了,只是希望雨中那个一到与妹妹有关就会木鱼脑袋的家伙,能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各种各样的灯光四彩弥亮,这是夜晚的凤芝路的日常,已经很多年了。 树木遮抚出一小块一小块的区域,相互重叠,形成一层更深一层的阴影。 自己仿佛忽然消失了,在城市中,在街道上。 热闹与繁华的长路,长路。 与祂无关。 舒心、静谧,永不停歇的城市有多久没有回归寂静,也不会有人记得三几十年前它所享受着的安宁。 “这里没有记忆—— 睡着后,更不用去回忆?” 第一章 光有光的去处,破碎的废末之土,这里多由无可形容物所组成,随处可见的玻璃瓦砾,泥土与杂草为厚重巨大的的工业造物披上一层能展现时光久远的绿纱。 海夜城的交陌,应博士要求,二人来到这片由废弃物堆积而成的末地,来自特殊渠道的委托,要以调查最近污染来源的大头。 此时在风行眼前,是一些不堪入目的混合物。 “...好恶心的东西。” 风衣匿息,拟态,并非安全,在城市治安管辖的范围之外,这里和破巷之内的贫集居类似,唯一区别大概是贫集居住着人。 河水流淌着泥污,让风行想到了那时...那个可恶的人渣。 也刚好想到了当时救下的孩子,祂现在会变得好么? 不,这是肯定的。 “不要分神,这里并非没有他人,只是还在白天,来运废弃垃圾的载车也络绎不绝。” 清云来到风行身边,忽然破隐的瞬间会被她看见,风行所在的位置也就能被她看清。 这里只是海夜城垃圾的一个处理区,当然不止这一个,这里还算...干净,若是其他的,不是穿着严格的防化服,是不会被允许进去的。 “有人,风行。” 风衣匿息、拟态,说完的瞬间,眼前原本还能见到一点点轮廓的清云便消失了,听见示意,他也屏住呼吸—— 静立不动。 动静并非完全消失了,仔细听: 堆积的塌陷,交融与腐化,挥发或溶解,运送垃圾的车辆开远了,呲呲声,哗哗声,也络绎不绝。 “大姐...你那找的到么?” 人声,男,大概年龄在十五岁。 堆积的深处,从看似严实的废弃品中爬出个人,身上衣物穿的紧致,使用的布料不会沾染上遍地的脏油与泥水。 一个女人从一旁出现,不知何时,遍地的塑料下,她发出的动静居然让风行没有注意到。 “这里没有。” 几乎遮去面部,和那个男声差不多的衣着,二人在清云与风行面前会合,交谈自然也被听见: 女:“不过你真没听见有动静么...很奇怪的声响。” 男:“哪有呀...看看刚开走的车倒的那些,最近这可是一车奢侈品呢!挑些好的拉到老胡那可以换不少钱啊。” 男人手上拿着麻袋,里面大概也是装着类似东西。 女:“别忘了主要目的,稍微捡捡就差不多了。” 男:“放心放心...但难得这么爽收,可不能再让后来的家伙捞便宜呀!” 女:“既然这边没有...只能去另一边的末地了。” 男:“这...大姐,这,这也太危险了,那样儿的小玩意,要是扔在那几块末地,恐怕是腐的毛毛米(俗话)都找不到哦...” 女:“没那么快,过几天就不一样了,所以很急,白天不好全面铺开来找,晚上天彻底黑了再重新翻一遍这里,要是再找不到...只能。” 男:“就这么重要么...对于我们这些人,性命要重要的多,能活着就不错,虽然情义也重要,但人要是死...死了,那那一大堆有的没的还有啥意义。” 女:“小花八,我没打算让你进去陪我找那几块,很危险,那是我的事。” 男:“害呀...大姐肯定不让我去,我知道知道,我没说我要去呀,只是,想劝劝,也找了这么多年了,一点消息而已,都不见得是真的,你说说...他混蛋佰佰的(骂人话)也和咱个一样出不个去弄?整天说着啥子不想出去哩净搁着吹牛呐行,能有个啥门路??” 女:“就算这样...我不可能会放弃,他说过,就算不是同一个,也会给我找到能‘出去’的机会,他知道有个地...” 这句话之后的一点内容因为太小声,风行并没有听见。 男:“大姐...这么久了,我一直支持你,这次也是,不管他们怎么说,我看得出来,对你很重要,你从小说到现在,也一直在找。” 女:“先回去吃饭吧,把刚儿捡到的先去跟老胡换点钱,可不要酒后透露出一点,就说以前存着的,不然可让大家知道这里有新货了,可不能被其他人捡到那个。” 男:“那肯定,我从不在关键时候变傻,从没有过!” 声音随二人渐行渐远而逐渐弱小,直到听不清,人影也看不见。 过了许久,直到周围彻底没有了他人的动静。 “风行。” 风行看见身旁又出现了那种渐粉色轮廓,便知道她在慢慢解除匿息效果了,自己也随之一起,二人又重新出现在这片末地之上。 清云:“你听见了吧?” 风行:“全听见了,除了有句话后面一点点,他们晚上还要回来。” 清云:“不是这个,是那个。” 清云:“最近,奢侈品。” 第二章 “我当然知道哦,你在想什么。” 只是看他还有留连的眼神,清云便猜到了。 “他们说了七点回到这里,那么我们就六点五十准时来,既然没有什么好的线索,送上来的机遇当然不应该错过。” “嗯,那我们就先去找找这条线,奢侈品。” 回归海夜城区内,凤芝路旁的某处歇息地,二人收起了匿息风衣,收缩到极致的风衣,甚至可以随手塞在普通大小的口袋中。 像一个会渐变的淡蓝色塑料袋,风行有感而评道。 清云:“根据博士发来的,由委托方提供的近期奢侈品销量排行中,‘特特里’最值得关注与调查。” 风行:“那样的话?” 清云:“(指向手机屏幕中的特特里logo)就去最近的,里乌1街22号。” 到了硕大的工厂旁,轰鸣声不止传来。 “真大。” 风衣匿息,拟态,几乎一切多余的都被庞大的噪音覆盖,大概连脚步也不会被听见,就这样,若无其事的,二人从正门堂堂走进—— 这样的地方,只能先做勘察了,但围绕了建筑一圈一圈,却找不到能安全进入的门口,大多紧闭着,只在需要人员流动时开一点点,还几乎都有安保看守。 二人在那巨大的建筑之外,却有一个动静在身边响起,能听的见得程度,抬头去看,居然有一个人在窗户之间翻爬、跳跃... “居然...还有别人。” 靠的很近,声音只能传到身旁的清云耳中。 清云:“是,刻蒲族?(用以形容某些贫集居地区经常来到城区内以盗窃为生的年轻人或群体)” 也难怪,奢侈品之类的,本身就是附带价值高些,对于他们来说毫无用处,但好卖钱的很。 现在在工厂中的那些,和被舍抛在末地的,垃圾场里的,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或许是“干净”一些,各种意义上的。 风行浅浅的破开一些些维持的匿息状态,轮廓中,双眼得以让一夜清云看见。 “接下来怎么办?” 说话间,原本头顶窗户间的少年掉了下来,砸出重重的一声,短暂间竟盖过了原本机器的轰鸣,周围的警哨被他吸引而来—— 少年立马往更深处跑去,还险些撞上一旁的二人。 “维持状态,先跟上他。” 因为大门紧闭,或许这个少年知道有其他进去的路? 那一点轮廓也消失了,来到现场的保安看到逃跑的少年,紧随少年身后,闹的动静不小,但大多被轰隆的噪声覆盖,就好像一场有些特色的默剧,形如观众的二人就身临这场默剧之内。 牵着风衣肩部尾端一角,二人不动声色的跟着少年,吆喝声在身后不断传来—— “别跑!!该死的刻蒲!xxxxx(不堪入耳的话)!!!” 大概少年也听不见,因为传到二人耳中的时候,已经是很小的一点声音了。 他虽说失手从二楼摔下,竟丝毫不见有受伤驱使,脚步充满灵性,安保居然被越甩越远。 但这样还甩不掉风行和清云。 他似乎享受的进行着这一切,嘴角留有一抹取笑用的笑意,不时回头,像是在嘲笑慢吞吞的安保,自己都怀疑他是故意摔下来取乐的了。 大概是上次长跑到居梦馆的经验,自己能将之运用到现在,而清云总在保持着匿息风衣的状态,保持着一个可以被看清轮廓的状态,远处看不见,但能让身旁的自己看清。 动作要远比少年完美无余,像是在同那少年比试跑酷技法,若不是清云要故意放慢速度等自己,那少年大概是追不上清云的,风行想到。 遭,想着的功夫,眼前的拐角传来了安保的声音,原来身后不紧不慢跟随的安保,是在故意逼迫少年在关键路口拐道! 少年的神色明显慌张了不少,风行看着,他的现在处境大概缺一件自己身上这种,匿息风衣。 风衣匿息,拟态。 原本从容的少年,这时候也慌了神,被压制到了死路,眼前是一处没有任何支点的高墙... 他跑到墙边,朝上看去,竟没有一处支点,大概是生气或绝望,他重重锤了墙一拳。这怎么办?看着眼前少年的处境,就连风行也为其担忧几分。 “要帮他吗?” 一旁的清云忽然开口道。 从容不迫的样貌大概没有消失,只是转移到的一夜清云的眼神中,她浅浅暴露一丝眼部轮廓,就和刚刚风行那样。 “看你还能跑到哪去!!” 喊叫声越来越近,若是什么也不做,接下来会发生的大概就已经可以预见了。 少年没有放弃,深厚的指甲竟能扣住没有丝毫凹凸区域的墙体,喔!思索过后,风行大概想通了,少年那一拳或许是在确认墙体质量。 “我们帮他,难道不会影响到什么吗...” 平静之中带有一抹笑意,她说:“那是迁换后意识体(一般称呼梦体完成迁换后的状态)要注意的,可这是我们的世界,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第三章 风行被留在原地盯着少年,至少要知道他离开的方向,决定之后,清云便朝安保的方向跑去了。 “踏踏,踏踏!” 他来到安保目前位置的拐角,竟用脚步踩出与刚刚少年一样的律动。那响声盖过轰鸣,少年在刚刚也是如此。 “在这,在这!!别跑!” 而直到安保们汇聚到自己刚刚的位置后,她又来到下一个拐角处,发出同样的脚步声—— “踏踏,踏踏!” 如此往返几次,彻底将原本包围的安保们引了出去,只剩下个别找不到方向的,但也最终慢慢选择回到自己岗位上。 “我回来了。” 眼前,风行已经和少年聊了起来。 原来在刚刚,攀爬着墙壁的少年又摔了下来,只是安保们都被清云吸引去注意,也就没注意到这一声响动。 “清云。” 在远处便看见风行已经解除了匿息状态,带着遮面口罩,风衣大概已经收回口袋中,自己便在看不见的位置,也如此整理好,才从视角盲区中走出。 “...你们可真是奇怪,素未谋面,却要帮我,明明也不是我们的人,只是一些——” 少年没再将这句话说下去,大概是,正在受人帮助时,怎么会好意思去反过来说人坏话呢? 看到二人都带着的面罩时,少年说道。 “嗤,放心,我不会在意,倒不如说你们不对我有防备的话,才更令我在意。” “这种东西我们有更好的!叫什么面部粒子迷彩?可是现代伪装行业的佼佼成品,虽然还没让阿瑞造出来,看你们救我一命,告诉你们也没事。” “那,那确实是好东西。” 风行在一旁说道,他尽量表现得惊讶,又没那么浮夸,只因他插在口袋中的手正揣着匿息风衣,这件物理伪装科题的无二之作。 在这样的新时代中,可以被称为跨时代的产物。风行毫不栗色对这件衣服的评价,自己的任何褒奖远不能将祂的强大体现。 这样的东西居然是现实存在的,就和...时意迁换一样,令人无法接受,现实结果却又不得不令风行接受。 “好了,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说完,少年又补充了一句: “我不是说你们是为了某事才救我,没那么没良心,但我看得出,你们确实要拜托我什么,对吧?” 没什么好推脱的,少年是个爽快的人。 “是。”风行说道,“我们,要能进到这座建筑内的安全路线。” 少年思索了一阵,说道: “有是有,我刚刚就在那摔了一跤,才被安保追,还好遇见你们这些...好心人。” 风行:“嗯...那可真是,不小心呢。” 当然,少年肯定不会知道这些早都被二人看见眼里。 “看到了吗?从这到那(指),再翻过旁边的墙,再往前的天窗是松的,可以打开。” 三人回到了原本少年摔下来的位置,比划着,清云则在一旁注意着警卫动向。 “千万不能大意,我刚刚...就是发出的声音太大,被发现了。”少年说道,虽然实际上是因为他从上面摔下来才被注意到的。 风行:“原来如此。” 少年:“总之,千万小心吧,刚刚被我搞那么一出,人家估计也都注意着呢,不过这些...佰佰(不堪入耳的俗话)发出的噪音大的很,但还是要小心点。” 风行:“你难道不进去吗?按照你刚刚说的,应该你还没成功进去才对。” 少年:“我可不傻,人家估计已经加强门口的防卫了,不早点出去,可没再有你们这些...好心人,救我,被抓住,可不行。” 少年:“你们能有自己的办法进来,自然也有自己的办法出去,我已经帮回了你们,可不要再让你们还帮我一次,那就还不清了,还搞得我难受。” 正打算离开,风行忽然开口: “少年,叫什么名字?” 他只是顿了顿脚步,便说道: “我不想知道你们是谁,不用告诉我,记着麻烦,就叫我丫怪。” 留下这句话后,正好警卫换班在即,乘着这个空隙,少年赶忙离开了这座大工厂。 第四章 风衣匿息,拟态。 果然,在少年离开后不久,警卫的数量在提高,几乎控制了整座工厂的所有角落。 好在二人根本就不在角落藏着,而少年也早已离开此地。 身在高处,借助着少年指示的可以用以攀爬的横壁与窗框,危险在二人脚下徘徊,二人在危险之中前进。 终于,来到了原本少年摔倒的位置,也是被警卫们重点照顾的地方,风衣还做不到完全将底部也覆盖匿息状态,只要他们一抬头... (小心...小心。) 少年就是在此摔倒。 他抓着清云风衣上的一角,高度匿息状态下,他看不清清云,但手上传来的触感告诉他就在自己眼前。 真奇怪,博士为什么不设计一款能适用于风衣之间的双向设备?最好自己带扫描,一眼看清同伴位置,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吞下口水,仿佛其中有颗化开的定心丸,脚下警卫已经离开了许多,而触感表示,清云停下了脚步。 他看得见前方是一处断壁,想要过去,只能全力一跳。 直到全部警卫都离开此地去往别处,清云才有了动静。 风行眼前又出现了一点点轮廓,似乎能察觉到他的不安,原本高度的匿息状态被稍微缓下一些。 “我先过去,看清我的动作,小心点。” 说完话的功夫,她扶住墙壁,蹲下,盯着前方要碰到的木板—— 猛的一跃,却不出声音,只留风行身边一股余风。 对着斜墙,清云侧踩一脚,借力而上,动作轻盈,风衣像是舞装,她璇璇起,缓缓落。 短暂之余,匿息状态因他的动作而遭到破坏,渐粉色与轮廓清晰很多,“好险。”发丝一抹也乘机从颈部脱出—— 在风行眼前,那处少年原本跌落的位置,她一起而就,一落而成。 “...厉害。” 她似乎保留了轮廓,没有进入高度匿息状态,似乎看见?她在前方弱弱招手。 “...她在摆什么,手势?” 风行哪看的懂这些,停留了一阵,张望四周,她保持着刚好暴露轮廓的状态,还将手伸出风衣之外让风行能够看清。 “...看不懂。” 风行只好摇摇头,像清云一样缓下匿息状态,暴露的白色轮廓让她得以看清,自己并不懂。 轰鸣声大,距离不近,随便说话的话,保不准会引来警卫的注意,可风行看不懂她比划的,只看得出简单的三、二、一。 三二一? 她孜孜不倦的重复着几个动作,比如起跳的动作,同时又比着手势,告诉风行。 像是在现场教学手语,配合着动作。 轰鸣声变化不断,忽大忽小。 她比划着变化的高度,随此刻噪音的分贝提高而抬高手。 “准备,声音变高,跳跃?” 风行回以这些动作,她才停止下,确认的点头,点头。 重新做了一套完整的,她好像在说: “准备跳跃,声音变高,五四三二一,跳!” 那肯定会发出很大的动静,有可能会盖过轰鸣声,就是说可能吸引来原本离开的警卫。 就像那个少年一样,一蹦一蹦的,声音被底下的二人听的清清楚楚。 管不了那么多了,没时间去想,眼前的清云举起手势,眼神却通过一个小窗,看向工厂中,在等待着什么—— 等到了什么。 “五。” 她五个手指张开。风行蹲下,模仿着刚刚她的动作。 “四。” 她手指变化,抬高。风行扶住,墙壁上留有太阳太阳滋烤下的余温。 “三。” 她侧目看了一眼风行,他积蓄着力气,调整着状态,角度。 “二。” “一!” 在那手指落下的瞬间,风行猛的向前一跃!踏起原地的扬尘,坠向留有一丝轮廓的木板—— 机器的轰鸣在逐渐放大—— 太阳的烈光,遭到破开的匿息状态,渐蓝色挥前,滞后。 整个身体重重的砸向木板—— 发出的却不是本该会出现的“砰嗒!——”声。 匿息状态遭到破坏—— 身下,眼前,匿息失效。 渐粉色,晶白的轮廓在消失,平静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不转移,不变化。 看的清了,才意识到,一夜清云就在自己身下,被压着,身体的重量全部都泄在了她的身上。 “小心点...不要掉下去了。” 她扶住风行不知所措的想找到泄力点的手,将手重新扶在自己肩上...位置很小,一旁就是断壁。 “不要紧张...旁边没有空间,先平衡住,再往前走。” 原来,这才是发出的声音变得如此小的原因。 扶着她的肩,一夜清云躺在自己身下,宝石般的眼睛平静,平缓,而自己紧张失措,不知是该看向她的双眸,还是眼前的路。 过了小久。 “你是不是该,往前走了?若是没看清楚路的话,再等等,也没关系。” 这一番话说的风行脸通红,不敢让清云看见,赶忙向前爬去... 第五章 “丫,你回来了...你身上?你...受伤了?” 推开门,与少年年龄相当的女孩赶忙推开破败不堪的门板,支撑柱摇摇晃晃,好像很快就会折断。 扶着腰,一颤一颤,这才意识到,刚刚根本不是轻伤,疼痛,直到他离开工厂后才全部涌上。 “早知道厚厚脸皮...让那些...人,再帮我拿点药了,好人不就是这样,忽然有点良心...万一就给了。”自称丫怪的少年喃喃自语道,原来伤口已经泛红,疼痛,让他想不了别的事情了。 “姐姐...没事,等明天我再去别的地方...我们,会挺过去的,一定。” “等以后政策好了,能“进去”后,我要努力打工,但现在...好累,想睡觉。” 这只是一点小伤,却正巧撞到了少年年积日累的伤口。 “没关系...没关系!好好睡着,丫,姐姐拜托拜托大姐他们照顾你,再去悄悄‘进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零工打...总会遇到好心人,一定可以,可以,你好好养伤,就,什么都没事。” 关上门,一阵风毫无阻挡的穿梭在无穷多的缝隙中,贫集居,这里是生长着无身份者与难民的土地,就像是另一场末地。破坏与死亡,秩序在无形中被奠基,实力掌握唯一的话语权,这里是城市的一部分,伤口,是不被承认的一部分。 “大姐,我想,拜托你。” 少年的姐姐来到贫集居的深处,这里有酒吧,有交易区,更有那些摆不上明面的任何事,名义上存在秩序,大多时候并不存在。 “夭?怎么了吗?” 少年的姐姐低着头,沉默在吵闹之中发生。 “丫他,出去摸手(俗话)受了伤,我想,买点药,有没有便宜一点的路?” “你想要什么药。” 大姐带着她离开了酒馆,走在路上,选的是一条很少人的路子。 “我要,能治疗腰痛的,和一些草药。” “大姐”:“你知道,这可不便宜。” “我知道...我想先,我手上这些,一共34文,剩下的,想先欠着...” 大姐:“老胡不会搞欠着那一手,但我可以借你。” “我还想,能找个人帮我看着丫,我要‘进去’,看看能不能遇到好心人...不白帮!每天2文,您看...” 大姐:“不用奉承我,我会帮你,正好,花八他最近也没事,就让他看着丫的安全,怎么样?” “好,好,谢谢...” 一来一回说着,二人便来到一处隐藏在破墙烂瓦中的医馆。 药品是不能摆在明面上售卖的,这里是贫集居,规矩只能管住还能活下去与愿意活下去的人。 踏入隐藏的入口,跟接头的人简单示意后,大姐带着夭,缓缓走入深处。 “丫,夭她找到大姐,让我最近来看着你。” 破烂不堪的门被推开,随声音传入,躺在床上的少年原先有防范的意识想要起身,听见是他的声音,便又躺了下去。 “花八哥,这些是...我们没有钱用这种,草药就可以了。” 少年虚虚缓缓的吐字,病情没有好解,他似乎还发烧了。 “夭她进去吆白(俗话,意为‘工作’)了,运气好,药钱还能还上,不用担心,欠着也没事,大姐说的。” 少年听到这,便没再出声,静静的,完全的卸下力,有花八在身旁,他可以安心踏实的睡去了。 “你晚上要小心着,我不能一直看着你,不过到那会夭她应该也回来了,我要去和大姐做点事,你好好休息,总之,晚上留个心眼。” 名叫花八的男人坐在床的一旁,被子破烂,象征的盖在少年身上,闭上眼,紧紧的,有什么在眉头似的,压力?还是什么,总之直到睡去,也迟迟不愿松开。 第六章 “所以说,所谓‘水花’究竟是何物?” 工厂中不停歇的,运送、配套、组装,一轮一轮,都统一的标注着“水花或存箱” 工人们的时间仿佛与风行清云不同,似乎配合着致命的流水线速度,那样的负荷对人本身的伤害很大。 潜入工厂中二人来回渡步,寻找着有用信息,最终,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在一间办公室前。 里面孜孜不倦的谈论着,透过玻窗,看见里面的人享受着缓慢,一门之隔,仿佛是两个世界。 那里有花有草,有水有鱼。 这里化工味浓,有钢白,有锈红,轰鸣声不断摧残着谁的耳朵,听不见,大可放开脚步去走,这里除了工作,什么也不会被在意,看见。 鱼缸原来贴着墙,这诺大的工厂好像和缸也差不多,游曳的鱼,倒比大家要轻松多。 里面的人忽然起身,站到窗前,观赏着窗外紧忙的人,风行也走到窗边,一窗之隔,他看不见风行,风行看得见他,在得意,为别人遭受苦难而感到高兴,这是一种低劣邪恶的乐趣,只是看着那双眼睛,令风行不适到要厌恶的劲就从喉口要涌出。 “恶心。” 实在没有进去的机会,他们本身与工厂的运转毫无关系,秉持着所有,盗窃着安静。 如果愿意,大可一直关着门,象征性的打开,昭示着所谓平等,也只是用以缓解被压迫者的情绪。 一路无阻,怎样严格的安保,看不见,消失的幽灵以此来,以此离开。 “水花。”离开工厂,默默走在路上,“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清云问道。 “不知道,刚刚查了一下,除了知道很贵之外,其他的资料很少。”风衣在确认安全后便解除了,风行走在后头,因为他不认识路。 时间上还够先回到居梦馆,去问问大家吧,或许有人会知道?二人想着。 刚回到馆前的二人,正看见柒乐然在店门口旁与一个女孩说着什么,听不见,二人便凑近去听。 “馆里确实忙...可是你没有基本的证件,我随便收你工作也是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一凑近,便听见柒乐然学姐对那人说道。 那人是个女孩,大概也就十三四岁点大,瘦弱的,但没那么严重,让人一眼便能看出是从哪来的,贫集居,尽管,她很尽力的想去掩饰了。 从之后的对话中,大概知道女孩的名字叫做“怪夭”,说是被家里人赶出来什么也没带,想自己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后又改口说是几天也行,让人不免感到怀疑。 “我直说,你证件不齐,仅凭你的口头保证,就算最近馆里确实缺临时员工,也不可能让你来,你的话,我没办法信,如果你动了歪心思做了些什么呢,我也找不到你,所以出于任何,我都理所应当不相信你。” 本来想着给女孩说些什么,或许是听见名字和早上那少年有异曲同工之相似,但这样的心生怜悯,风行没说出来。 “乐然姐。” 一夜清云说了出声,她会怎么说呢? 她应该会怜悯这个女孩,并且她一个机会吧。 ... ... “水花,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好吧,并没有,只是问了该问的。 确实,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理呢?明明这样的想法只会给馆里带来极大的不确定因素。 那么,我为什么还会这样想呢?风行想着,缘由自己却想不出。 “可是...别的地方实在不收我...我可以只在你们的眼下工作,我还可以...” 也许是无理取闹的人该离开了,现场的气氛将这句话体现出。或许就和大家想的一样,她大概真是一个好女孩,真的只是来找一份临时的工作,但盖不住那一丝一点的可能性,本来就不该让那一点可能性出现,本来就没有这样做的必要。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自称“怪夭”的女孩缓缓离开了。 第七章 “水花。” 柒乐然听见这个词便回想着,二人等待,一旁馆里,人群稀稀疏疏的离去—— “水花,是,最近那个,挺出名的奢侈品?” “你们两个,又是在哪知道这个的?” 面对学姐的反问,交流了一下眼神后,决定让清云来回答。 “博士给我们的任务,顺着能知道的线索,我们找到一家工厂,工厂里的包装几乎全有这两个字,有搜索器查找后,只知道是有名的奢侈品。” “原来这样。” “你们知道吗?最近这可是很火的东西哟,他的附属价值很高,就连他优秀的仿制品都是有市无价的程度。” 原本在馆外说着,后随着馆里小忙了一会,二人便先跟着学姐回到馆内后台间,帮着杂忙外,柒乐然继续说道: “有个活动吧,水花最近热度高是因为,他的拥有者决定将这样一件稀世珍品以抽奖的形式转手,惹得城里躁动的,知名的富人几乎全部出手,但每个人只能限购100箱那个叫什么‘水花或存箱’,真水花就有可能出现在某一箱中。” “真水花?”一旁的风行问道。 “箱子里奇奇怪怪的东西很多,我买过的朋友就有说,几乎什么东西都有可能出现在箱子中,但以水花的仿制品居多。” “仿制品和真品一起塞进抽奖里的话,不是欺骗消费者吗,而且怎么知道哪个是真的?” “应该是有连着配套证件一起送的吧?难不成真的那么特殊,一眼能看出来不成。” 时间不早,是时候去往末地了。短暂告别了大家,将一切交托好,二人在不见人际的地方重新着上匿息风衣。 郊区,暗蓝色渐变到黑的天际线,路上往来的,也大多是如刚刚那个自称“怪夭”的女孩一样的人,森林嘁嘁发声,风簌簌吹着—— 看不见对方,风衣匿息,拟态。 牵着手,眼前已经来到此处末地边际,车辆还在倾泻着一车一车的破碎残渣物,黑混的泥土像在呼吸一般打着小浪卷,缓缓吞噬着,发出代表搅动的噪声。 二人来早一步,借由碎屑破篓,在末地之上行走,无需提着风衣,破损的材质会被候补膜层修复,来到原本的位置,静静矗立,像是在大海中,等待着这除泥海浪声之外的其他船舶。 直到动静在翻涌的泥浆搅动声中出现,天色昏黑,便没有离得太远,还保持在对方的双手始终能触碰到的距离—— 手电四处照射,她翻捣着,寻找着,风行看见,只有她一个人。 另一个大概叫,花八? 包裹的严实的双手,用的手套是特殊的材质。 “已经找了这么久,看来不在这。” “可恶的老胡,要是敢骗我,你就死定了。” 是直到听见她出声,风行才知道是二人中的女性,听见才知道,原来她已经找了许久,风行不解,她也在压制着传出的躁动? 听着包裹的严实的女人念着不所知的人名,搅动的乐色无疑增大的他的寻找量,像是无垠沙漠中寻找足迹,注定是会迷失的。 而她依旧坚持,这样的坚持令风行钦佩,是什么支持她在这样的土地上,这样的寻找着。 是生存吗? 应该不是,风行还记得早上他们说的话,至少这个女人,绝不是奔着赚钱来的。 满地的奢侈品被放弃他们的高贵,碎裂后,也与普通的瓦砾没什么区别。这样的末地,就像沙漠中的沙子木碎若是金屑银根,要是你的话,还能去做到不迷失么? 风衣匿息,风云际变。 一股力拽着他的手指要引他离开,他驻足的脚步才得以牵动,“大概是清云发现了什么”,他跟随力的来源,即使眼前空无一物。 一切在逐渐紧迫的气氛中发生。 “!...” 直到忽然搅动的瓦砾将他推倒,戛然之间,脚底落空,他失重下沉—— 首先,他不出声。 风衣将他包裹,他落入被瓦砾乐色隐藏起的坑道里,或许是因为自己只是跟着力,而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在不经意间偏了方向,也因为自己还停留在那女人的目光。 头顶嘈嘈杂杂的声音传来——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人在确认着情况,当然不会是来确认自己安全的。 风行调整着心率,而风衣匿息、拟态。 “没事,大哥,不是那娘们,就是正常的塌方,这帮(脏话)的,跟老鼠一样乱挖道,真恶心。” 风衣遭到破损,补膜还未完全修复,这需要时间,而此刻的风行知道,自己相当危险。 四周肮脏的只有看不清构成的黑土地能站住脚,到处油腻,各种碎屑物难以解释原理的互相支撑着。 风行赶忙起身,补膜还在修复,勉强达到了进入高度匿息状态的需求。 还没来得及多喘口气,仿佛天空中,一个人的身影从隧道外,从头顶跃下—— 几乎从风行头顶飞过—— 一声重响震彻四壁,整个洞口就要坍塌。 流油从墙壁中渗出,原本还算能维持的结构将要土崩瓦解。 没有思考的余地了,眼下唯有跟着这个女人,风行快步跟上她远去的背影,借由崩塌发出的剧烈声响以掩盖自己的脚步声。 “清云在哪...她会不会在刚刚也和自己一样坠入隧道中?” 当环境至少安全,跟着女人的步伐,她很懂这个隧道的构造,她或许就是以此来到末地的,风行想到。 “应该不会,以清云的身手,她首先便会注意到要坠入的情况并及时避免,就算不慎踩空,也不会全程保持着完全匿息状态...至少会让轮廓暴露,来让我能确认到位置。” 说罢,他调整呼吸,紧紧的跟着那个背影... 第八章 “喂,水花,你那怎样子?万一运气好,再转手,可就要发了。” 失魂落魄的少女已经无目的地漫游了许久。 周围是想要投机的人,妄想着,脑淫着,就像想象自己成为一天富人会怎样奢靡之类的,一般可笑。 少女知道那是虚无缥缈的,眼下自己需要钱,要能够让自己和弟弟还能活下去的,急钱。 没有身份的人,在繁华的城市游荡着。 各种各样的眼光在侧目他,有怜悯的,有憎恨的,有嫌弃的,更多的都是不怀好意的。 好像觉着她是在炒作着什么,衣衫褴褛的,是她不敢穿行于人少的地方,她听过大家所的的,“那里”的人的邪恶。 “你看,你看那个女孩。” 群起的注视像无数利剑。 利剑会相互磨砺,刺人的深度也越发大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是在玩什么y吗?真恶心。” “怎么可能呢,不可能。” 不可能。 这样繁华的都市,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衣衫褴褛的少女与这繁华的街道是两副模样,人群中邪恶的人在怪罪她的存在脏了这块白布。 就像是那极夜的都市中,白绽的少女,若是风行在的话,肯定会这样评价吧。 少女奔跑,要脱离这满是利剑的街道。 可她还能去哪? 黑夜廖廖—— “喂,你也算是正常人?” “滚出海夜城吧,死难民。” 街道的背面,光照不进的地方,也有属于这里的规矩。几位面向穷凶的人,貌似要以原住民的身份,展开正义的霸凌。 少女似乎注定不能拥有正义。 光在这狭小城市过道外的街道上吗? ——不,绝不。 这里没有光吗? ——有,那只是黑夜中的光点,在拥有他的人心中。 “你们还不走么?” 一阵声音从这过道更深处传来—— 这短短几声就足够震栗那几个原本想要对少女不怀好意的人,她在制止一场大多数人的正义。 几人赶忙往外离去,似乎再慢一点就要面临比死亡更渗人的恐惧,少女能感受到他们发自内心的对那声音的畏惧。 “...谢谢,抱歉。” 刚准备离开,少女原是觉得此人不愿露面,想着是因为误入了祂的地盘。 “等等。” “你是,在找一份正常的工作吧。” 少女听到,停顿,侧目。 黑影之中,一个看上去就很“包裹的严实”的人从中走出。 “是,我在找...您是要帮助我吗?” “我可以给你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但在之后,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我明白您的用意了,只要不是会伤害到我的亲人的事...我答应你。” 听到这,那人伸出一只手,邀请的手势,“那就进来吧,这里不会有人在乎你是谁,甚至无论你是否“活着”。” 少女的脚步仿佛跟着那人——祂缓缓后退,自己则缓缓向前。 “...谢谢您。” 酒杯碰撞的响声不时发出,少女跟着那人来到,这是一间酒馆。 “我会跟店主说清楚,你可以在这里做服务员。” 面具戴在每个西装革履的人上,少女看不到任何工作人员的脸庞,起初这另她感到不安,“为什么...都带着面具?” “这是这间酒馆的特色,所以我说过,在这里,没人会在乎你原本是谁。” “...谢谢,谢谢!” 感激的心情,原本坎坷的少女——夭,怪夭。 仿佛刚刚的中伤都已不存在了,那寒冷的尖刺,在面具下,一切都消失了。 稍加打扮后,她好像天生便能适应这种身份,便已经足够精巧俏皮了,人与人间的相互平等,往往首先体现在互不知上。 “这个,这个适合你。” 祂从一堆面具中,一眼便相中了那款蓝白渐变色,带有红条纹蝴蝶装饰的鹿面具。 “我很喜欢这个。” 已经换好工作服的夭,将鹿面具带在了脸上。 “那么就再见了,剩下的,靠你自己。” “好,好。谢谢您!” “等我需要找你的时候,我会来。” 甚至不知道性别的,她又从黑影中消失,像是一场梦,一场甜甜美美的梦。 掀开幕帘,而自己也幕布中走出,“面具们”的视线随自己缓缓移动,仿佛在为新生的伙伴行以注目的礼标。 寂灭的光从少女的心中重新亮起,少女的灵魂好像重新归栖,她幻想过找不到之后的决定与做法,为了丫,她可以形如空躯。 现在,一切在沉默之中,一切在公平平等的交互里。 第九章 “渍。” 跟在她身边的风行,难得的听见这除了碎屑物搅动声音之外的人声。 风衣匿息,拟态。几乎是并排走着,就算是走在她的前头,匿息状态的维持,而杂音被更大的噪音覆盖,风行甚至能看清她失落的眼神,好像在想着什么别的事。 她当然看不见风行,在错综复杂的隧道中,跟随着她,不说走出去,至少也会在安全的环境。 “怎么会来这,能让这帮(俗话)怎么知道...” “不,不应该会是花八才对。” 女人的脚步忽然拥有了指向性,原本只是散漫的走着,她要去找人,而花八这个名字,风行知道,正是早上跟她一同来到末地的那个男性。 行止半路,眼前忽然空明,爆闪的强光之下,一切看不清晰—— 只听见声音—— “你们这群(脏话),(俗话)放开(俗话)我(脏话)。” 回应她的是一阵悠闲稳重的男声: “别挣扎了,死猫。现在已经可以好好想想你做的那些缺德事了,是不是曾经惹了谁?当然,包不包容你与我们无关,我们只负责送你一趟。” 直到风行能看清,才发现女人已经倒下,抓她的人称她为“死猫”。 死猫被缚枪喷到,快速收缩的结带瞬间扭紧她的四肢,在她失明的瞬间。 风衣削弱了闪光对风行的实际效果,得以快速适应的风行赶忙躲避将要撞到他的打手,三四个大汉将不得动弹的死猫横抱住,其中一人掌击颈动脉而造成大脑暂时缺血,原本竭力反抗的她,便暂时没了动静。 这时风行才发现,几人蒙着面目。 热闹的动静仿佛与自己无关,此刻仿若一个观察世界,身在事外的幽灵。 眼下无非两个选择,自己走,或是继续跟着。 隧道四通八达,就算拥有匿息风衣,随处可见的与不可见的陷阱依旧致命。 跟随袭击的几人,也是想改变眼前昏迷者的命运,这不是身处过去,那如何去做就理所应当由自己决定。 路途中,她的面罩被袭击者摘下,散落的发丝,面庞是与那声音不相符的清秀。 “原来死猫就长这样,和站街女也差不多...还以为是个凶狠的家伙,怪不得要带个面罩,是怕别人看见她的脸以为是叫价的娘们吧!” 而风行只是跟着这只队伍,看着昏迷的她—— “她叫死猫,还是说有别的名字?” “是,百昼风行,失去了联系。” 通讯连接的另一头是沧桑的男声,是博士。 原本围住此处的人都已离去,他们大概是来找那个女人麻烦的,而自己与风行被卷入其中。 在简单检查了末地的情况后,清云跟随离去的队伍,但距离控制的很远。随着那次坍塌,最坏的情况,就是风行身处刚刚坍塌的废墟。 而刚刚发生塌方的位置,废墟已经将其彻底掩埋。看着眼前搅动的泥土,清云想到,若是需要做些什么不想留下痕迹的事,这里一定是最佳选择。 从女人最后时刻跳入塌坑的行为上来判断,清云认定其中别有洞天。 “放心,他不会不存在。”博士说道。 “但你也说过,不能只有理性而将感性置之其后,否则会失去人最重要的,我不懂,最重要的什么。 你每次说这句话,也不说完最重要的什么。” “好像一块普通的积木,对于某些人有着不一样的价值,好像一个人,在熟悉的人心中有不同的感情。” “这些感性会超过理性,会让我们在选择中做出不固定的答案。也是让人类拥有勇气的原因,比如那些看的比生命更重要的事物,但事实上,怎么会有比生命更重要的呢?” “嗯...我需要靠近现在跟随的目标了,等我把风行带回来,回来再说。” 挂断。 清云这次的通讯做了隐蔽处理,也是怕对方带有探测系统。 而对方队伍走向末地旁的废墟,海夜城的网络流言中经常有说: “城市交陌的废墟与末地之下是一张张连通的大网,藏匿其中的的隧坑能通向城市内外的每个区道。” 第十章 滴着水的石柱,稍饰平整的墙面,如钟乳石洞穴般空洞而无声的,直到囚笼中的少女醒来—— 巨大的锁链环绕,将少女的双手双脚牢牢束缚在牢门的柱上。 死猫,在她昏迷之际,风行跟随着袭击她的队伍,来到这处狭静的牢穴。 他们给她松了束缚枪的捆绳,还在锁链中加了缓解疼痛的棉花。 直到他们离开,也没有再说什么有用的话。 时间在渡过—— 维持着匿息风衣的风行就站立在那留下的守卫身前,看着他昏昏欲眠,又强装淡定的双垂。 风行则在等死猫清醒。 她的清醒是没有预兆的,直到自己感到身后有一双眼睛仿佛穿透自己的身体,那渗人的冷意,也是眼前守卫忽然变得精神的原因。 守卫的注意被调走了。他皱着眉头与死猫对视,在注意着她的任何动作,就算他们在离开之前已经确认将死猫身上的致命武器都收走了。 风行先是确认了外面的情况,他需要破开匿息状态,不能让别人发现这件衣服的特殊性,也是对时梦实验的物品的保护。 屏住呼吸—— 风衣褪去匿息,他从走出的门中走进,从守卫背后缓缓靠近。 也终于出现在死猫的视线中,这个实际上从早上就有出现在她身边的人。 她当然不会知道。 守卫在与死猫对视,而死猫的视线从未偏移向守卫身后。 只是风行没有刀具,也没打算伤人。 他竖起手刃,压抑气息,朝着守卫后颈,猛然一劈下去—— 守卫应击倒地。 这是刚刚学那击晕死猫的那人的,没想到一上手就奏效。 “...你是谁?” 守卫已经彻底昏厥过去,从墙角中取下被藏起来的钥匙,这些在他们离开前风行都看在眼里。 “我是原本跟在你身后,来避难的,忽然看到你被抓了,跟着他们,现在找到机会来救你。” “你是‘里面’来的吧。” 仅仅是在解开锁链的过程中,目光被对上一眼,原本想好的托词,就全都不管用了。 “嗯,我是从‘里面’来的,因为有点事。” “谢谢你,恩人。请问有看到吗,我的面罩?” “好像被他们带走了。”风行说道,实际上那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所以他当然不会就这么说。 “你是在避难吗?我可以帮你找到一个好地方,当然...在我的事做完之后。”死猫眼神变得和蔼不少,与刚刚与守卫对视时是两幅模样,她也没再继续对蹭风行的由来感到怀疑,改用一种很平常的态度,就像早上见到的那样。 “我该怎么称呼您?” “...”风行还没想好这个回答。 “当然,当然,只是一个代号,可以不用告诉我,您有向我隐瞒的权利,恩人,我叫做:??,在这里有个为更多人知道的名字,“死猫”。” “二一。”风行随忽然出现的想法,将这个名字脱口而出,“就叫这个吧,我随便想的。” “好的,“二一”。” “您熟悉路吗?” “我只知道原路返回的路。” 实际上在刚刚动手之前,风行就有确认过外围的情况,那些人确实离开了,他们不会有理由想到有个看不见的人跟着他们。 “路基本是没问题的。”风行说道。 眼前是门,是需要密码的铁门,对于别人要困难,但风行是实实在在的在一旁看着那帮人输入怎样的密码,怎么打开这扇门的。 “可恶,若是我的家伙还在,二一,我们不会被这种破门挡住。” “我有办法。” ??听见,着实感到惊讶,这可是一个结结实实的铁门,没有家伙是连在这里生活小十年的自己都不行的。 “您是懂得这样的设备的“解锁式”吗?” 这句话风行听不懂,什么是解锁式?他没反问,先回去,再问清云,要远安全的多。 “我现在需要你在我旁边,背过身去,我要确认你不会偷看,这对我很重要。” “放心,我明白,这样的技术不应泄露。” 她靠着铁门,又同时背过锁与风行,但那副景象像是在拿屁股对着自己。风行没再奇奇怪怪胡乱想,其实马上就能打开这扇门,他知道密码,但得等上小一会,大概原因就像是开锁师傅不会那么快给你把门打开一样。 门成功打开了,关上门,一切就像毫无发生。 门的外围有杂草,有破布,有碎屑,一大堆的垃圾,这里是整个环境中最不引人注目的区域。 “居然是我没有印象的地方,您还知道路吗?回去的路。”??说完,从门口刚走出一步,第二步却停在半空之中—— “这些(小声、俗话),差点。” 那是一个陷阱,藏杂草之中的深坑,透过一点缝隙,下面是黑红色的铁刺。 这是风行所不能发现的,他来的时候几乎都是走的几人走过的区域。 “??,这些,我看不见。” “放心,这样的东西对我太熟悉,我只是没想到,第二步就差点踩到了。” “二一,来。” ??的手朝后伸出,这个画面令风行愣住。 “怎么了?...您要是不愿意碰我的手,也至少要牵住我,这样若是遇到了危险,我们可以互相救助。”??为难的说道,“我也有看不清陷阱的时候,没您在身边,我也会很危险。” “没事,我不在意——”风行说道,“不用再说您了,不要用‘里面’的,恭敬。”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风行牵过??伸来的手,像是正式缔结某种危难间才会出现的友谊。 “那就先出去吧,二一。” 第十一章 清云跟着那只原本来追死猫的队伍,从城市郊区的废墟,他们一行穿过藏在其中的隧坑,这里错综复杂的道路,这只小队不紧不慢的,有种手拿把握的自信,好像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似的。 清云观察他们的装备,统一的制式,但随意的阵型并不具备有效防备袭击的能力,从这点可以简单判断出,这支队伍并没有多少真正作战,至少是面对遭遇战的经验。 短暂跟随在队伍领导者身旁,他手中的设备里,清云看见自己与这支队伍在朝一个坐标移动。 他们当然看不见清云,只要清云想,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旁边还跟着个人。 风衣匿息、拟态。维持着高度匿息状态的她,也明白只去走他们走过的区域。 一共七人,除了自己。她在确认着必要的时候,能瞬间控制住局面的方法。 (“风行...”) 现在一切安好,就意味着百昼风行至少活着。 (“你在哪?...”) 与此同时,另一边... “抓紧!...等着,我马上拉你上来!” 就在刚刚,一个失足,风行不慎踩入一片假草,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感到手头传来一股被掐紧的疼痛。 他不自觉的向下望去,尖刺并排齐列,不时闪着白光,红锈味与一股难以言语的臭味从下面那看不清成分的黑色团块中传来—— “给点力...三、二、一!” 借着这股强大的拽力,风行的另一边手得以勾住地壁。 “...” “你小心一点啊!会死的啊!” 死亡。 就在刚刚,离风行只有十几公分的距离,他的脚伸直的话,就差点能够到铁刺。 “你要是死了...我可就睡不着了。” “谢谢,你也救了我一次。” “那你也叫我几声恩人好了,这样就扯平了。” “噗。” 比起刚度过的死亡,这样的对话让他来说更来的真实。 “你笑了,你刚刚差点就死了还笑得出来。” “恩人,我们走吧。” 死猫,这个与她这个称呼绝对不同的女孩,至少面对同伴时,她瞪大眼睛,那眼睛所表达的惊讶仿佛在说:“你真说呀?” “我开个玩笑,说好的,就平常对待。” 二人彻底的离开了这个环境,守卫至少也还未苏醒,再往前,就不再是风行有提前踩点过的区域。 ... “看来也不是所有里面的人都喜欢那一套做作。” 一路上的无聊,她闲试着打发去时间。 “你也在‘里面’过?”风行问道。 “至少我见到的,都是那样。哦,我就是从‘里面’出来的,大概从挺久以前了,不记得。” 里面是指海夜城之内,城郊的废墟与贫集居都不属于这座城。 “怎么了吗?要从里面出来。” “里面没什么好人...至少我没有见到过,我是说见到过,比起外面,不如外面。” “...好吧,我算是吗。” 自觉着问了一个很不要脸的问题,“算了,不用回答了。” “你怎么不算呢?搭救毫不认识者的陌生人?二一?”??赶上了脚步忽然变快的“二一”,风行。 天色多黑看不见,在隧道中,这里只有不停重复亮与熄灭的破灯篓子。 “其实不救你,我走不出隧道。” 倒还算坦诚,他只是觉得没必要藏着掖着。 “诶,这个家伙怎么样?” 她仿佛没听见风行的话,跑到前面一旁堆积的铁废品中捡了一个浑身布满铁锈,红着全身的钢管,拿到风行面前。 “你要不要也整一个?别担心,我可以分一个手套给你。” 确实,自己没有任何武器,遇到危险,什么也做不了。 匿息风衣。 他想起这个东西,便将手揣回口袋,风衣还在,补膜将破损的部分几乎全修好了,就意味着风衣可以进入完全匿息状态。 “遇到人,我们还是避着吧...” “别啊,你身手明明很好啊,要说你刚开始就会怎么将人打晕,没点底子,我可不信。” “难不成还想我相信,你就是个弱学生么?” “骗你的,我怕我一个人不够保你,你救了我,我答应你还待在外面,就不会出事。”她连连说道。 风行最后也没拿起那通红的铁棍,他说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她就信了。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终于,??说她已经认识接下来的路了。 这是一个狭转口,前面两旁传来动静,是烟味,顺着臭风吹过来的。 二人来到狭口的转角,旁边就有打火机的火光照射出的人影。 “喂,什么?!死猫跑了!?我这里还...” 没再有机会听那人说了些什么了,从确认他是敌人那一时开始—— “喝!” “砰!!” 铁棍击打中骨肉的声音传出,铁锈因击打而四散向半空,像火星。掉落的火机照出的一点点光际,随使用它的人也熄灭,都倒在一旁的水沟里。 只是示意了的一瞬之间,她向前冲步!脚步寸止在水沟坑之前,惯性将左手握住的铁棍全力甩向她注视着的敌人,眼睛中是对待猎物才会出现的死寂。 一切行云流水,他明白了称呼的由来。 死猫绝不慈悲。 “轻松!解决。” 仿佛一切毫无发生,这一切的降临远没有现在的对话来的真实。 “那个水...” 肮脏的流水包含着一切你所想到浑浊物,形成了黑色的河流,缓缓的流动,像是泥潭,像末地中会呼吸的“水”。 那人掉进去了,和他的火机手机,头部连伤口也浸泡在池水里。 “你要,杀了他吗?”风行问道。 “恶人,最适合受着伤,绝望的在这黑色的浑浊物里挣扎,可惜他是晕的,最好醒着,去想想做这一切的后果,去害怕,他们才会懂得,被赋予伤口的痛苦。” “我可以救他吗?” 他明白,自己的行为像个圣母,但他绝对没有想去杀人。 “如果是他打赢了我们,或者是偷袭都行,他会杀了我们,就算这样,你也要救他么?” “善良,会死人的,会死的人,还是我们。” “你知道是什么人抓了你吗?”风行问道。 “怎么可能知道,闪光,束缚枪,捆的严严实实的,一下就给我敲晕了。” “我们可以带上他,你应该认识附近的医生?他们若是想杀了你,应该可以直接下手。” “想的太多了吧?” 她收起锈棒,其实也就是换了一个握的姿势。 “那我可不负责背他,附近确实有我认识的诊所,你要是坚持,就带你去好了。” 从脏混的黑水中,风行将那人的衣服脱去,简单擦去附着在伤口上的黑泥。 “他要是醒来了怎么办?我可是打过他的。”??问道。 “就说是我打的吧,我不待多久。” 二人继续前行,没像口头说的那样不帮忙,??在身后拖着晕倒男人的后续重量。 前路灯火渐明,随隧坑的流水,由高朝低。 第十二章 十几分钟之前—— “是这里吗?” 领头者对着设备上的指示标,“正前方五十米。” 对于这支队伍,在刚刚来的路上,已经因为不小心陷阱而在路上差点折了一个兄弟,留了一个人带回落脚点,现在队伍中只剩下五个人,当然,除了清云。 “我(脏话)的,怎么全是陷阱,接头的兄弟也没了回复。”那人依旧满口不休息的,一路上,他几乎不停歇的吐槽着陷阱。 “你们是谁。” 众人身后,一阵人声随七八个人一同走进这布满陷阱的环境中,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我们是雇佣者之家,我是曼墓。”那开口的人再次说道。 清云这边的领导者从几人中站出,说道: “我们是城内的,来找一个人。” “连名字也不敢报出来,你要找谁?”曼墓的口吻变得轻蔑了几分。 “我要找德克。” “德克?他在里面,你要做什么。” “他答应我们,会把死猫交给我们。” “死猫?交给你们?哈哈哈哈。”曼墓忽然大笑,“怪不得花八给了这么多钱,原来还有这档子事要处理,不是说的那么美差啊。” “算了,还给我们雇佣者之家揪出来个逆人,也算不错的报酬。” 气氛逐渐变得紧张与尖锐了,自称费曼的男人藐视的看着这几人,而清云早凭借匿息风衣离开了现场,躲在了战场外面。 只几分钟,里面的动静就消停了下来,包括费曼的从里面出来的五六个,加上外面又赶来的十几号人。 曼墓:“死猫跑了,我们还得去找,分开去,他们没离开多久,还没到那个位置。” 曼墓:“打个电话给哲,就知道他们有没有过那个口子。” 电话接通了。 “哲,死猫逃了。” 电话另一头: “什么?!死猫跑了!?我这里还...” “砰!——”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 “哲?...哲!!” “...我们快去。” 二人袭击了雇佣者之家在关键狭口的远哨后,将受伤的哲拖送到一处偏僻的诊所。 这里尽是些穷瘦苦难的人,不会因为来了新的病人而花费力气侧目围观。 “我们到了,就是这里。” 医生从这破败的,没有一点儿诊所标识的诊所中走出,解开口罩,貌似刚刚结束一场严谨的手术,从皱着的眉头判断,那人的情况不容乐观。 “上次你说了要搞批包括阿比多尔在内的抗性药,怎么,还没送来就给我这运新伤员。” 医生解开手套,满布皱褶的双手,轻轻托起水杯,他一饮而尽,这杯水如雨后甘霖,他发出感叹,回头看向??的身侧,“这是谁?” “也是病人么?” “不,是我的朋友,从里面来。先说药吧,你要的那批抗性药,我的货源最近被看的紧,一个月内估计是联系不上了,先将就着吧...” ??声色弱了几分,是显得理亏,一路上拖拖扯扯的原因,想必也有如此因素在内。 “那么,这个人,先摆床上,我看看...” 二人帮忙将风行背上的伤员运到一张空旷的毯子上,因为已经没有床位了,更多的病人只是蹲在诊所一旁,即使是这样,也没有多少空余的位置。 “你旁边这个小伙,看着不大,和你差不多嘛,瞎猫。” 医生端详着风行的外貌神色,之后注意回射到毯子上的伤员,他看到头上那破开的头部护具,与发红的伤口。 “哟,这个狠。” “我一看,你干的吧?”医生目光与手指都投向??。 “你用这么大力气,护甲都干碎了。” “别藏着掖着你那铁棒了,我早看见了,这家伙头上还有点锈红呢。” “少废话,这家伙还有没有救,没救算了。” ??不耐烦的说道。 “别急,也不是你想救的吧?我猜是这个少年想救的,你怎么会救你自己打的人?这不就是在打你的脸?你居然会听这少年的救这个人,想来也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被看穿的滋味可不好受,她狠狠地瞪了医生一眼,医生也就没再继续他的推理了。 “这家伙没事,要是没头盔当场就死了,也不用运来。” “就是这锈红的感染,应该还沾了黑水吧?还好不太严重,过几天应该能醒。”医生看向一旁台壁下的黑水流,也引得二人的目光一同去,“刚一手机从上面流下来了,我就知道有人要来,还没想到是你,更没想到你还带个病人来,哦,还有个帅哥。” 这是大概是一种会折磨人心智的枯燥,他像是遇见一个难得见几面的朋友,嘴里喋喋不休,饶不得一点儿空闲的时间。 “好了,既然明天能醒,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起身,空挥了几下锈棒,一点儿泥土被抖进流水里。 “这么着急走?”医生像在挽留老友一般的抱怨,这里多是愁眉苦脸的病人,没有去怎么闲谈的心情。 “你要是想待会被某些人把这小破所抄了,那我倒乐意喽。” “快走,快走!” “晦气,真晦气,我这小所,可经不起一点折腾了!” 并非真心的,医生的话,风行一眼看得出,若是??决心要留在这里避难,他大概也就满嘴抱怨的同意留下二人。 但??不会想这么做。 “好了好了,烦死了!我去了,那个人要是醒了,手机还他,不管还能不能用,要走也随他,药费我下次再一起付,连着新药一起给你送来。” 倒不需要自己去说什么了,就像穿了一件看不见的匿息风衣,也是一路上背着那人的劳累,让风行没多余的口劲去参与这番好友的闲聊,也有一种不愿去干扰老友重逢的心理存在。 就要远去的看不见这点小地方了,二人不约而同的回过头,这片刻闲惬后,医生又重新整顿好着装,似乎在门口停顿了几秒后,便走进那还有点漏风的房子里。 大概??是出于对好友的留恋,而风行自己,则是源于一种想去知道的心理。 第十三章 “你要去找花八?花八是谁?” 风行知道花八是早上和她一起在末地寻找着什么的那个同行者,他当然不会表现的对这个名字知道。 “是我的好兄弟,他现在应该在隧区,就是更深处,已经不远了。” 隧区是建立在海夜城市规废弃的地下街区,人们将隧道一路掘通到此,来往的人群建设了此处的红绿灯景,荒诞与废末是这里的主旋律。 “我记得他来酒吧了,他说要来卖东西,我要问他,只有他知道。” “知道什么?”风行问道。 “知道我会在末地找东西,我应该只告诉过他,也告诉过他不要因为醉酒把不该说的话全吐出来。” “不过我们要小心一点,现在还...” “bing!——” 高闪又从眼前划过,无数的重影彻底让二人短暂失明,白光闪烁的瞬间,他看到眼前三四个人影缓缓靠近—— “不好...” 同样的战术,而自己这次并没有身着风衣。 “看你丫的还怎么跑!还有这(俗话)帮你,怪不得你能跑出来。” “闪开!” 他已经预见了要发生什么,他全力撞向身旁的??,她正中高光中心,短时间内,不会有任何感知被唤起。 “嘭——” 撞击之后的瞬间,风行被他已经预见的束缚枪喷中。 结带快速收紧,他动弹不得,只觉得被什么抱住,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他的腰以将他牢牢固在身侧,破风的“呼呼——”声让他感知到在不断变化的速度与位置! “别挡着啊!!” “嘭!——” 失明依旧还在,他听见撞击声,撞击声就在声旁响起,在脑海中不停回转,重叠。 “滴答,滴答——” 流水声。 也有簌簌不断的瀑布。 ... 直到我看得清了。 这里流水淌淌,一个昏迷的人,??就在身旁。 我们从那流水的坠口,像是穿越了一处这样肮脏的瀑布。 身上的结带被用蛮力撕扯开,我看见她鲜红又混着黑泥的手指。 她彻底晕过去了,在解开了我身上的束缚后。 “喂,不在那边?”声音在这山洞一样的环境回转不休。 显然,应该是跳跃这瀑布般的黑流水道口让我们直接来到了至少是下一层,追者不敢一跃而试,这为我们拖延了些时间。 晕倒在自己身上,??原本,我是说一定,可以自己逃跑,离开。 就算受了伤。 还有什么呢? “这里?应该是这里!”声音越来越近。 颤抖的,手伸进口袋。 “还好...黑水没浸湿到这里。” 她是不是真以为,选择不拿锈棍的我,真的有不为人知的战斗方法? 她大概真的相信了,无论这多么荒唐。 风衣匿息,拟态。 “博士说过....匿息状态,至少需要,光。” 哪里有光? 她抱起??的身体,一步一步,缓缓朝前。 缓缓向前。 ... 直到渐蓝色迁变出白晶的轮廓,直到他走了很久,直到他见到第一抹光—— 幸运的是,一路上,大概没有撞到人,风行不知道,但应该没被注意。 很累,很累。 浑身酸痛的,自己应该是受了伤,腿脚,还有扶住??身体的手臂,无不诉说着疼痛。 不管眼前看到了的是什么了,现在风衣进入了匿息状态,勉强维持的,他需要休息,来让心率进入一个正常水平。 扶着??的身体,几乎是紧紧贴在一起,躺在墙壁旁,将她抱在怀里。 ... 直到我看得清了。 这是哪,这是在他的怀里?! 不,不...手指好痛,对了,我解开了他身上的的结带,而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像是被一个塑料袋裹住,只能像上看去,而这样只能看见他,二一的下巴,他是又晕倒了,还是还没醒? “怎么都没有啊?...这层都找遍了,就是这里啊?” 声音从一旁传来,收起刚准备脱离的动作,这像一个被褥,而我又穿了回去。 不得不说...还是挺暖和的。 也没什么能跑的了吧?他晕在这,我还能怎么丢下他跑呢?算了算了,听天由命! 干脆就抱的更紧。 “就跟消失了似的,也是狠人,我说你就该刚刚从上面也跳下去。” “你个(脏话),你怎么不跳下去?你以为运气会这么好?说不定两个人都死了,我们还在这里瞎找。” “那可不好...别乌鸦嘴。” 声音从左到右,再到逐渐远去,只是感觉奇怪,明明挺大一塑料袋,两个人怎么也不看一眼呢? 滴水声滴答,滴答。 像闹钟,硬要把我唤醒才行? 忍不了,我像掀开被子一样掀开这塑料袋,抹平那一抹坠个不停的流水。 一回头—— ... (?) “人呢。” 消失了—— 疑惑的,就在眼前才对,这明明有个薄薄的被子,不对,更像塑料袋。 还有,二一,也在这里才对。 不会是梦,我刚刚... 停住了想象,伸出手,从原本应该在的大致地方—— 摸摸。 ... 触感,是真实的。 什么都看不见,像在摸一块透明到连边缘轮廓都与世界融为一体的玻璃。 一直从下面腿子摸到脑袋,这绝对有个人才对。 ... 透明的,看不见的。 在想着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胡思乱想,在警告自己的泪腺。 停下先,停下先。 “二一?” “二一...?” ... 直到她将帽沿摘下,直到透明变成晶白,再渐变到蓝色。 直到那个脑袋仿佛悬浮在空中,虽然靠着墙壁—— “二一。” “二一!” “快醒醒...醒醒啊!!” 停不住,她好像曾经想到过无数个这个瞬间,这个无数次让她寻找到彻夜未眠的,看不见的,连去想象,也没有画面的时刻。 打听了多少年。 怎么不记得—— “老胡...你确定你知道消息?隐身的那种!别搞文字游戏!” “大姐...还要找吗?也许只是你当时太绝望,幻想出来的个人呢?” “...诶——夭,没事,你们姐弟先帮我找找线索就行,利息不用了,就是,在曾经...” ““有个看不见的,我要找的人。”” “你醒醒,可不要死啊...”??已经失去泪腺的控制权了,她憋了无数次,身体本能的想要挥泄,泪水好像一直堆积到了现在... 她记得,一直记得。 “你知道,我找的多苦吗?” “别让我搞那么多肉麻到喇喇的话啊——” 她只是觉得,自己果然不擅长用嘴巴交代感情。 直到那个从巷子中跑出的孩子回过头去,也看不到究竟是谁救了她,是谁给了她希望,也许救她的人根本也不想她知道。 可她不愿意,自私的以为不需要被记得这种事,还是别的什么,她只知道,寻找,已经成了支撑她坚持到现在的,最重要的一件事。 直到眼前被摇晃个不停的脑袋,干燥的嘴唇缓缓的吐出虚弱的三个词字: “...我没死。” 第十四章 “你知道吗...” 似乎从风行醒来之前,她就已经喃喃说了不少,就像是刚刚告别的医生,好多好多话说不出。 “什么啊,我知道什么...” 他只是一脸茫然的,但似乎从一醒来,发生了挺多没能经历的,??的眼睛周围通红红的,瞳孔还闪着泪光。 流水声又开始滴答个不停了。 “在曾经,大概是七八年前。”她抽颤着的唇口,但风行还不能理解她此刻宣泄而出的情感是什么。 “你救了一个女孩,是吗?” 她渴求这个答案,她的眼睛这样说。 这个问题令风行从疑惑转陷入回忆。 七八年前...七八年前... 他寻找着自己的记忆,哪有这回事,哪有这回事?他印象中,七八年前的自己,没有这回事。 “你认错人了吗?” “好...” 她那是不相信的眼神,好像赤裸裸的答案在眼前却选择了否认。 “那你就解释,这个...衣服,是什么回事。” 匿息风衣因为刚刚经历的事,已经有些地方出现了小幅度破损,反应在风行身上就是已经无法进入完全匿息状态。 “回去吧...回去,跟曼墓说一下,可能人真的...” 从光源走出,从二人的右边走出,雇佣者停住嘴,疑惑的,看着躺坐在眼前原地的二人,同行的雇佣者马上反应过来,逃避不了的战斗,只是见到面气氛便已经剑拔弩张了。 时间在此刻仿佛变得缓慢了,她的手也缓缓捡起刚刚滚落在地上的锈棒,那锈红同样在侵蚀她手上的伤口。 “两把束缚枪...” (可能,刚见面,就跑不了了...)她想到。 现在不只是为了自己,她也要为了一旁的人,为了二一。 枪口同时对准了??,因为她不打算就束手就擒,精疲力尽的风行想站起身,也没有力气,双手强行支撑着地壁,就会重新倒下去。 这样的反抗有勇气,但没有作用。 束缚枪管里的结带随着“噗”的一声响而射出,检索到目标后便快速收缩,代表着反抗的锈棒从手上脱落,她还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 结束了...一切很快。 “还在想什么...根本不是区区棍子能反抗的。” 她看向二一。 腼腆微笑的,像在抱怨自己没保护好你。 “嘭——” 响声。 直到??将视线从风行的脸上切到声响发出的地方,刚刚说话的雇佣者已经倒在了自己身旁,惊讶的空隙,另一人做不出如何反应,也在瞬间被击倒—— “差点错过了...风行。” “你刚刚的匿息状态,至少在95%以上。” 随着话语声,一个人形的轮廓就像这声音一样凭空出现,晶白到渐粉色,褪去帽沿,确认了风行的安全后,那人的目光便从风行身上卸去,停留在了??的脸上。 纤蓝的发丝,一夜清云。 “你是?” “她是??,清云。” “我想起来了,上次迁换,我救了一个人。” “一个孩子。” “是!...你记得!?我当时回过头...可什么也看不见...我只想记住你的模样。”听到这样的回答,她,??激动不已。 迁换,还是清云,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他承认的瞬间,??等待着的答案,好像与二人感情似乎不流通,她不在乎,这个瞬间,只对她来说重要,无比的重要。 “你救了个人...” 清云蹲在了风行一旁。 “你干涉了过去?” 这是一个既定事实,风行没有否认。 [1、“不要影响到其他人。”(尽最大程度减小对祂世界的干涉)] 清云擦拭掉风行脸上沾上的黑泥,平静说道: “在“世界之音”诞生前的干涉,一切都会反馈到现实,乃至未来。” “什么是世界之音...我都还不知道呢,对不起,我不想那个孩子的生命,我不想她只能接受这样的命运。” “有这样命运的有无数人,风行。眼下的这一切,只是让我们有去见证许多曾经无法感知的视角,但我们不是救世神。” “我们明明有这样的能力...” “什么是世界之音?”??在一旁问道。 “与你无关,被改变者。”那声音平静的很,却又像表达出的话一样刺人。 “...算了,”清云说道,也许是看见风行的为难的眼神,她看??的目光也不再将之驱作外人,“算是补偿,我告诉你。” “你原本的命运被改写,在八年前(上次迁换时间)。” “什么叫...我原本的命运被改写。” ??不解的问。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什么称为命运?我一般认为就是一个人的一生所经历的,囊括过去现在到未来。” 包括那只猫,那次迁换的,因此受影响的猫,它也有自己的命运。 “简单说就是,你本会经历的事,因为被风行干涉而发生了改变。” “你与他,是本不该有交集的两个人。” “无论你记忆中他是如何一个位置,他首先是不该存在于你记忆中的,首先。” 一夜清云连连说道。 “我不能再多说了,也请你听完能明白,并对此保密。” “如果我不保密。” “那“下次”我就不会再告诉你了。” “...” ??听不懂眼前这个忽然出现的人说的一大堆奇里奇怪的话,无法交流,但是她叫二一叫做风行,她说自己脑海中的,这样重要的人,都是不该存在的,这??听得懂。 她看见风行此时的眼神中,是安心,是对一夜清云堪称无比无量的信任,也让她想要斗争的心,彻底的放了下去。 “你是叫,风行吗。”她问道。 “嗯,对不起。” “不,不用道歉,你用化名才对,我早就猜到其实你是,化名了。” 千百次被劝说放弃的,这种事,没有什么比这找到的瞬间更令她激动了,也没有什么时刻比现在听到一夜清云说出的那几句话更令她沉默。 好像自己坚持已久的事,全都只是错误一样。 这是一种强烈的,直击人心的否定,是自己的信仰在眼前被揭穿虚假,被证实不存在那样。 “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她问道。 即是在问此刻现在,也是在问自己这脑海中深深挖掘出的记忆,摆在明面上,她想要答案。 “当然,无论这一切是否本不该发生,他救了你,便是眼下最真实的答案。”清云回答道。 “你们要去修正这一切吗?”??继续问道。 这回答倒不至于令她崩溃,至少那个人还真真实实的在自己身旁。 “没有人能对原本去定义,就算是相对我们而言原本的也未必真实。”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你所经历,便是真实,不是么。” “我不需要去做什么,也大概做不了什么,我们不是救世神,我只需要带他回去,这就够了。” “是吗。” 你所经历,便是真实。 除了梦体,这句话当然是适用的。 “我会找到人,带你们上去,请跟我来吧——” 大姐?死猫?还是??这个名字。 她搞不懂自己该是怎么样的,倒不如说她不知道,在他面前,他想自己会是什么样子,如果我不像他想象的那样,他会认可么? 第十五章 “清云。” “别乱出声,还不安全。” “...你说。” “可以留下来吗,我只是累了,身上倒没受什么伤。” “至少帮帮她。” 风行虚弱的,羸弱的语气怎么来让清云去相信他没事呢? “可现在这些都已经不管我们的事了,无论这里有什么,最好的选择就是离开。”清云说完,步伐就更快了一点。 “是呀。你赶快回去,马上就到了隧区,找到我的人,就没事了。” 三人一路,而风行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眼前不断有蒸汽从洞口喷出,是否是因为环境?只有两三座大概只有象征意义的高楼,四溢的灯光,三人来到入口,已经基本躲开了雇佣者们的追踪,那之后的一路,基本没有再到雇佣者们,以及那个曼墓。 这里是隧区,秩序与荒诞共存的地方,他本身的存在与建立之上的秩序就是一种最大的荒诞。这里也存在类似商业中心,多的铁与蒸汽,在如今的现代只是落后的象征,这一切所形成的抽象就如同这假城表面般滑稽,像是这里人们对那些就在头顶的高楼大厦的嘲弄。 通过各个隧道来此的商人络绎不绝,有来自各个地方的任何人,这里不拒绝有求者,只要你肯付出,在这里,没有你见不到的货色。 “大姐。” “大姐。” 大门处,原本做着毫不相干的事情的几人从四面八方向三人靠拢。 在??简单示意后,他们就像豆子一样散向四处。 “这小地方并不向它宣称的那样无所不能。” “至少我曾经寻找二一...风行的时候,就来过这里。” “比起这些,我需要知道送我们上去的人在哪?”清云问道。 “请不要着急,这里是隧区,至少平静还是属于这里,我知道你很厉害,但你目前能信的过这里的其他人吗?不能的话,只有我。” “这里的人多少都对‘里面’的人有点恶意,跟着我就好,请收起那件神奇的,隐形衣吧。” 一路上的沉默,??她似乎恢复了许多,也想了许多,“先去休息一下吧?走了这么久,二..风行他,不像你这么厉害。” 她看向风行,似乎她已经成了大姐,又或者是死猫,而??这个名字,只在看向风行的时候才是。 实际上,风行的匿息风衣并没有在刚刚那次受到太大损伤,走到隧区后,已经基本恢复完全了。 但这里的光实际上彩漫,但覆盖率并不高,所能维持的匿息状态将会很差,为了防止将风衣在这里暴露,清云便答应解下匿息风衣。 “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带二人来到一座旅馆,一处一般只供休息进食的地方,因为嘈杂的环境,配合这较差的隔音令旅客无法入眠。 ??简单办理了一处房间,来到房间中—— “待会会有人来敲门,敲三下,停顿,再敲两下,之后请告诉他这里有人,若是对方回答“无事发生”,那就是我找来的人,他会带你们安全的离开,回到城里。” “嗯,谢谢。”出自礼貌的回复,在这个以物相则的地方,清云并没有给予??什么。 直到离去,??的目光都眷眷不舍的停留在百昼风行身上,不只有留恋,但她确实是在与清云对话。 过了一会,清云坐在风行身旁。 “你很相信她?”她开口道。 “她在刚刚救过我。” “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又问道。 之后,风行将一路上的经历都告知了清云,以及自己上次迁换究竟如何改变了那个女孩的命运。 “你知道你有多危险吗?”知道了一切后,清云说道,“明明你当时也就是个八岁的...孩子?在几个成年还带着武器的人眼下...救人?” “你知不知道...匿息风衣不是让你真的隐身,透明?” “我知道。”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被发现了,会有怎样的后果?...我就应该跟着你回去。” “...我不知道。” “我只跟你说,“世界之音”。” 她凑的很近,因为房间的隔音真的很差,这是有关时梦实验,也是这个世界的,几乎没人知道的知识。 “博士说过,梦体有会自然出现的一个行径,叫做“时意梦隧”。” “是在睡梦的时候,梦体的意识有时会游离出载体,去往不同世界线的“暗世界”。” ““暗世界”,那是什么?”风行问道,博士发来的文档中,是没有说过这个的。 “我们看不见的一切,就叫做暗世界。意识与载体不同,现实世界中当然是看不见意识的具象形式的,那像一个灵魂,只在暗世界中能见到,在时梦实验中,将这种意识游离于载体之外的状态叫做“灵魂体”,也可以就将暗世界理解为灵魂世界。” “我做过这种梦,那里的人都像没见到我一样。” “这与世界之音有什么关系?” “世界之音,就是以灵魂体形式存在的,所以我们看不见祂的存在。” “它在某一个时间结点诞生,却不固定在某一个时间结点出现,时间会向前(未来),世界之音会朝后(过去)。” “在世界之音诞生之前,所有的改变都会直接的影响到世界进程,反馈到之后外来,那一切都不可控,不可预测。” 倒不如说,这样的理解才让他恢复来一点精神,“世界进程?” “也就是世界线现在的模样,他会改变,但遵照与向前不会停止。”清云回答道。 清云拿起桌上的一块手布,简单的叠了叠,说这是原本的??,这是原本的“世界进程”,之后,她将布再一次对叠,以此来简单概括风行造成的改变,手布因为被折叠而发生变化,??也是,世界进程就是一个更大的相同概念。 她说,原本这个手布不会再被折叠,那才是符合她的原本的“经历”。 所以说,世界进程可以概括为“现在的,如今的事。” 另一边。 热闹的酒馆,一人几乎是被牵着耳朵从里面被揪出来,一直带到没人的地方。 “花八,你知道吗?你知道什么吗?”死猫刚刚补好了武器,危机感就足够将花八压在墙边。 “...大姐,我知道什么呀?” “我记得我说了等夭回来,我就来隧区的酒馆玩乐顺便卖卖东西呀?要是不允许我来,我不来就是了嘛。” 她并不轻易透露她的愤怒,在她明白一切之前。 第十六章 “嘭嘭嘭!——嘭嘭!——” 对得上暗号的敲门声。 二人不约而同的安静,一夜清云来到门口: ““这里有人”。” “哦,抱歉,“无事发生”。” 木门透着风,这簌簌的声音仿佛在代替沉默的两边交流,犹豫,她在决定是否应该开门—— ““那好,再见。”” 这是??离开前,留下的真暗号,没有多余的动作,纸片几乎是随意塞给清云。 对方沉默,没有回应。 簌簌声变得快了,仿佛什么在门外欲动。 不好的预感。 风衣匿息,拟态。她回头示意,已经着装好风衣的二人进入匿息状态。 她离开门边,来到窗前,将那破败的窗户猛然一脚蹬开—— “嘭!呼——” 响声之后是风肆意卷入卷出的呼啸声。 这一系列巨大的声响发出,她没有压抑,不做压抑,似乎要将这声音借由流风传给门外之人听。 “砰!嘭!——” 门外对此则是回应更大的撞击音。木门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粉碎。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从门外走进,踏在倒下的木门之上,发出“吱吱”的响音—— “真他(脏话)(俗话),给跑了,还对个(脏话)(俗话)暗号啊!?直接进来不就抓到了!” 清云认出了那个男人,是雇佣者之家,曼墓。 他踏步来到窗前,向下望去,而处于匿息状态的二人,此刻就在他的身边。 他当然看不见。 “快去!跑没影了!找不到就先去跟由米会合。” 门外脚步声阵阵响起,久久才散去,至少三四十人,风行从窗户向下望去,络绎不绝的队伍跟着那个魁梧的男人。 “至少,她没害我们。”风行说道。 清云:“这么多人,我们不会帮得了她什么。” 确认屋外安全后,清云透出白色的轮廓,以让风行能确认她的位置。 风行:“但我们还是得去找她才能离开,而现在她貌似脱不开身。” 他看着那白色轮廓,就好像在看着她的眼睛,能确认,清云也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 渐粉色在缓缓靠近,一只手从匿息中暴露,探寻似的伸进风衣,找到,就抓紧风行的手。 “你信她,我当然也会信。” “但无论走哪里,因为匿息风衣,不能松开,手。” 她抓的远比上次要紧的多,风行想着,若是在遇到塌方,也许自己会因此拽着她导致一起掉下去。 “走吧。” 这间房屋没再有人声传出,像幽灵一般,只是从许多人旁边擦肩而过,而人不知。 三四十人的队伍被卡在了商业内圈独有的安保中,这里不许配枪通过。 “这不是枪,是束缚枪,杀不死人的。”雇佣者与安保争论不休。 “不行不行,枪就是不行。” 二人跟在队伍之后,至少到能听见交谈的距离。 曼墓凶狠的目光,直到更多的安保人员聚集来,而不得不闭上双眼: “卸枪。” 之后,尾随着众人,进入内圈,见到了雇佣者之家的另一主首,由米。 “怎么带来这么多人...”祂在抱怨。 “哲下落不明了,找不到人,电话也打不通,是死猫干的,无论是谁,我容忍不了杀害我的兄弟。” 名叫由米的青年沉稳的思考着,“只许带少量兄弟,我们的雇佣还没结束,在找到哲尸体之前,他们还是雇主。” “你!我怎么让兄弟们这样受气!” “生意做不了了——我们公然这样对雇主动手,若是之后哲没死,那整个雇佣者之家,和解散了也差不了多少。” “我们是一个家,在意气用事之前,先想清楚后果,这里还是邃区,你在胡闹什么!” 由米的气势居然反过来压了原本来势汹汹的曼墓一头,不仅沉着冷静,熟练话语的力量在其中的因素占比只多不少。 之后,曼墓带着十几个兄弟,剩下的都被由米遣出邃区寻找哲的踪迹去了,这都是在一旁的二人所听到的一手消息。 以及,雇佣,关系,风行确信他听到了,但在了解更多之前,他无法更进一步推理。 众人朝着酒馆奔去,就好像曼墓确信死猫会在那里。 第十七章 邃区允许争斗,只要不闹出人命。 不在明面上就行。 “大姐!确认到了,一个大块头在往这里靠近,另一个没有一起过来,只有十几个兄弟跟着他。” 酒馆之外。 她解开对花八的束缚,沉默,她没有去问些什么,似乎只是先下一个马威,不知觉看向远处的旅馆,她发现一个更重要的事,要去确认,那个人的安全。 “你去哪...大姐。” 花八被两个兄弟按住,不能挣脱,遵照大姐的口令,将他先行扣走。 没有回复,甚至是转身去看一眼,??看见着那间客房,只留给他一个被风吹拂的身后。 死猫,是一个带她来到这里的旅者,看见那仇恨与无何的眼神,赐予她的称呼。 人潮朝她奔涌而来,那制式武器勾起她厌恶的回忆。 黑泥,流水潺潺。 “你究竟谁?” 那魁梧的男人最先来到他的面前。 “你不需要知道我,跑吧,死猫,你跑不掉了。” 他看见死猫依旧站在原地。 “怎么,一直跑到现在,不跑了么?” “从来不需要跑,我只是来找人,有虫子在屁股后,我就要回头去驱赶么?” 那是一种藐视的神色,那神色令曼墓燃起愤怒。 重拳挥出,他朝前迈步,只是这种程度的话,还摸不着死猫。 “只会逃避么,(脏话)?” 死猫的注意力甚至不在自己身上。 “你在说什么?没注意,再说一遍吧——” 一边说,她躲避着曼墓的重击,砸空的落拳震得土尘扬起。 死猫看得见,雇佣者们在等待着一个时机,一个自己动作不稳出现的漏洞。 而那模样就像是在藐视曼墓一样。 “嗬!——” 曼墓原本笨重的动作忽然改变,他猛然一记直拳,躲避不开,死猫举起手臂抵挡—— 那一拳将她手臂震得麻掉,身子震出一米远。 “愧不得你这一身肌肉啊。” 没给歇息的功夫,立马不间断的攻击又朝她袭来,也许是得了上风,他的拳速竟在加快。 “说,我的人怎么了?” “谁?” 这一声后,死猫找到他说话漏出的破绽,几乎是应声而落,猛然的一击朝后腰刺去。 疼痛表露在面部只有一瞬,他憋住发自内心的痛苦。 “不管是什么,想问到?打赢我再说吧——” 滑绳捆住一旁的楼架,她离开了雇佣者们刚建立的包围。 “簌!——” 破空声划过她的耳旁,她竟躲避不及,好在飞刃划空,只是刺伤她的脸颊,血液从红痕中浸出。 她忽然坠落。 “嘭!——” 这是二楼?三楼? 飞刃划破了滑绳,她从空中摔下。 用另一只还没麻木的手勉强缓适摔落的冲击力,伤口,血液,她全身累软,站不起身,无法动弹。 “嘶...” 嘈嘈杂杂的人声传来。 “哪来的飞刀...” 倒没什么好去想自己之后处境的,死猫???倒是想着二一,不不,风行的安全,他会平安无事吗?那件衣服,能保护他的安全吗? 很昏,她早让自己的兄弟都离开,带着花八一起,都是贫集居的穷人,没必要一起担上自己遇到的破事。 再往后,她想到了一夜清云说的话。 “他与我无关,是吗?” “又怎样呢?那又如何?” “从他做出不同的选择那一刻,从他愿意的那一刻,只是我,只是对我这样的人,就已经是无上的光了。” 直到她的周围,她看见白色的轮廓。 白晶到渐蓝色,她好像看见那股熟悉的光,在印照血色。 模糊的来路,最先赶到的雇佣者们倒在面前,像是忽然晕倒那般,似晕似睡过去。 “风行。” 空气中传来声音。 “快点,人要来了。” 牵扯着,什么在拖动自己的胳膊,而自己昏沉,精神不醒。??能感到,自己在移动,被什么而背着... “呼——” 喘气声。 流水声。 “这边也不对...再出不去,我们要饿死在这。” 还有谁的声音? 直到??再睁开眼睛。 伤口的疼痛,简单的布料裹在全身各住以止住血。 “...风行。” “你醒了啊,太好了。” “我们把你救了出来,但是现在在哪我们就不清楚了...这里的隧道复杂,因为在地下,导航也用不上。”风行轻声说道。 “往前走吧,再往右。”??从背后拉起风行的帽沿,“那里有个出口,通向的地方大概靠近凤芝路...” 三人摆脱了雇佣者们,现在急缺一个可以安置??的地方。 在四下无人的海夜城郊公园,稍适休息,一夜清云拨通了电话。 ““阿肆”。” “我需要一个能放置伤员的地方。” “嗯...确定吗?” “好,我现在就去。” 挂断。 “走吧。” 至于对方是谁,说了什么,风行全不清楚,大概是不好奇,又或是为了休息,总之没有选择去过问。 风衣匿息,拟态。 夜晚,灯火阑阑。 海夜城的光从不熄灭,之间只有无止境的交替。 并非不能找到城市中的阴影,去看看那永远被略过的地方吧。 在充斥光源的地方,闭上眼,比问任何享受于此的人,更能直接的感受一点儿那找不到的黑暗。 长筒形的街口,也是阴影连通街光的地方,斜四方向的各种光源,照射出四条斜切口的不同深度的影痕。 从入口处解除风衣的匿息效果,??已经完全昏迷过去了,血液浸的风行衣服背口深红,简单的包扎很快就支撑不住。 直到带着玩偶兔子面具的西装先生从阴影中走出,那像是已经等待许久。 “请来。” 二人跟着兔子先生,就遁入黑影中去,在光中彻底没了影。 第十八章 “请把伤员放下吧。” 跟着兔子先生,二人一路走进这家酒馆,统一的,包括客人,如同这兔子先生一样,所有人都带着各式不同的面具。 从一旁的桌上放置着几块准备已久的面具。 分别是黑猫、灰树懒、短角纸妖。 “记得留一块给她,我们保证任何人不会因自己的身份在酒馆中受影响。” 说完,兔子先生就出去了,留下这个简单房间给三人。 二人休息了一阵,兔子先生发来消息,说伙食与医生不久后就会过来,请耐心等待。 读完消息之后的不久,门口便传来响声。 “谁。” 清云来到门口,这门装有猫眼,透过看去,是一个带着鹿面具,身着服务员服饰的女孩。 “您好!我是来送伙食的,请您打开门。” 并没有放松警惕,清云缓缓转动门锁,门被轻轻打开一个口子。 “放心,我不会进去的,请安心。” 那女孩甚至回过头,只将手中的包装餐递出后便示意清云关上门。 “医生还有大概十分钟左右到达。” 说完,这鹿面具女孩就离开了。 风衣匿息,拟态。 清云打开门,从酒馆房间中走出,静步走下二楼,跟在那女孩背后。 原是打算检查酒馆周围的环境与自己与风行二人是否在路途中留下踪迹,那女孩停住脚步,因为一个电话打来—— “叮叮铃!——叮叮铃!——” 手指轻触,电话接通。 另一头马上传来声音。 “姐姐!大姐不见了!” 夭:“...丫,先冷静,好好说,你的伤还没好多久。” “夭,大姐不知道去哪了,我们的人没找到她的踪迹。” 夭:“花八?大姐去哪了,你怎么会不知道?” 花八:“在邃区,大姐不知道为什么让雇佣者盯上,她让我们先走,但我们的人盯着几个出口,完全没见到大姐的身影。” “雇佣者之家里的兄弟传来的消息,他们根本没抓到大姐,大姐忽然间就消失了。” 夭:“邃区里找过了吗?” 花八:“找到现在,还花了钱请安保的人,他们说根本不在邃区。” “现在还在城里的兄弟我们都通知了一遍,一定要找到大姐的下落!...” 挂断。 “碰——” 一只手忽然搭在自己肩上。 “鹿面具。” 夭吓的身子都颤栗了起来,直到她回过头,清云早解除了匿息状态,在她面前,解下了带在面上的短角纸妖面具。 “你是夭,怪夭,我记得你的声音,下午。”清云说道。 “你...你听到了。” 她也礼貌的将面具摘下,在角落,在没人注意到的区域。 “你想做什么。” “你的大姐,在楼上。” 夭先是震惊,但她依旧保持谨慎,“我可以确认吗?” 之后,夭跟着清云回到房间中。 “大姐...”她蹲在??的身旁。 “我没有骗你。” “你们救了大姐?”她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风行大致的,并不完全的将发生的事告诉了夭。 之后,三人一直等到医生赶来。 又一直等到医生手术结束,从房间中走出。 “摔伤,止血的快,人大概没什么问题,明天就能恢复,只是太累了。” “哈——”夭深深的卸了一口气,“谢谢,谢谢!” 医生:“大概明天就能醒了,伤要完全好得等上好一阵,别剧烈运动。” 医生离去,二人也随之正要离开,临行前,夭将大姐在贫集居的地址告诉了了二人,说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们。 目送着二人逐渐离开视野之内,夭回到房间,大姐的伤口已经被医生尽数处理,呼吸声也越发的平静了,只是一直皱着眉头,似乎在做着什么令她深感灼虑的梦。 一滴眼泪从眼颊中划落,噩梦。 究竟是什么,会令向来开朗的她这么,这般,这样,夭不明白。 她握紧大姐的双手,就静静待在身旁照顾。 “真的安全吗...” 二人已经回到了凤芝路上,而居梦近在咫尺。 “没有问题。” 听到清云这么说,风行算是彻底放下心。 “那么,之后呢?” “经过几轮在末地的实地考察,除了一成不变的那些,主要的变数就在被废弃的奢侈品上,能知道的除了水滴正在进行的活动外,将二者相联系的因素,还没有找到。” “先别想那么多了,劳累一天,大家都很担心我们。”正走到门口,居梦馆已经挂上了休业的牌坊,清云推开门。 “先报平安,剩下的,再说。” 第十九章 今天的贫集居,除了比往日更热闹外,多了一份火药味。 这里云集了各种各样的人,对社会不满的人、悠闲的人、没有追求的人、品味生活的人、失踪的人,更多的,是贫穷的人。 并不是说没有富人,过惯了奢侈享乐的人,也有脑子抽筋的想来吃苦的时候。 曾经这里是没有药的,一点感冒都会杀死人。 诊所是在十几年前难得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但现在已经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独自诊所,一般都与当地帮派有关系。 没关系的,早都开不下去,这算是一种进化。 没有多少将死之人能在药店前保持自己的品调,为了自己,为了活下去,那么所谓的独立药店就活不下去。 大概是在某一次一家较大的独立药店被抢了之后,几乎所有还在贫集居开的药店,要么选择把自己深藏起来,要么就只能依附于帮派。 以巨大的利润寻求保护。 但那之后也没多少人能再买到便宜的药品了,这是必然的,更差的若是没药店在这种地方开,到死了,都找不到要用的药物。 曲折中,算是一种进步。 阳光朗朗,贫集居的某处—— 一堆人手持各种器械,多只是稍加改进的棍棒,聚集在了门口,花八正带人与之对峙。 对方为首的那个人说道: “我知道你们大姐,死猫,出事了。” “只要给我们五十份抗炎药,主要阿司匹林,我们马上就走。” 那人围蓬几乎将面部遮住,遮头盖脸的就已经让花八天然的感到不适了。 花八:“不怕坏规矩?你要是现在带着你的人走我不会在意,否则仇结下后,等大姐回来,后事可没法这么简单结束。” 从夭那里知道大姐还算安全后,花八也算是有了这么去说的底气。 那人听见,显然是明白花八的意思,“可兄弟们没钱买药,有些都剩不下几天了。” 这里从不缺少的力气,是远不足以弥补破天的药价的。 花八也没有去牺牲集体利益的权利,能对这一切定夺的大姐还没回来。 那人的耐心明显消去几分,被身后人怂恿、影响。 短暂的沉默中,花八让大伙都做好准备。 “碰——碰——” 一阵脚步,带那熟悉的令人战栗的气息。 死猫从人群的注视中走出,走进到花八之前—— 原本内心坎坷的帮派众人信心大增,相对的对方鸦雀无声,议论纷纷。 “她不是消失了吗?” “我记得是被雇佣者带走了啊?” “你确认没看错!” “这...这怎么办啊——” “都安静!” 为首的那人震声,将浮动的人心勉强控制住,这不过是一群将死之人组成的乌合之众,一点点异变就能生出七八异心。 “你们现在跑了又怎么样!?回去等死?再想想你们为了谁而来。” 一轮下来,他们变得坚定了不少,仿佛无论眼前是谁,那对死亡的恐惧都逼迫他们面对现实。 对于帮派而言,这是威信,是立足之本,任何因仁义而损失利益的,只会毁灭自己。 这几乎代表了帮派不可让步,或许那些人根本也没指望帮派会做出如何妥协。 两边都等待着沉默的死猫开口,仿佛是召开那开战的宣言,是那进行冲突的信号。 死猫本身改变不了什么。 让,则帮派无存。 出卖诊所利益,则会导致诊所脱离帮派,失去了药来巩固帮派的稳定,那本身也与乌合之众没有多少差别。 纷斗,本来是本地最朴素的生活色彩,她忽然感到自己变了,变得犹豫,是从什么时候? “风行...” “我...” 她想着,正想着,变数忽然出现了—— 对方人群哗变,还不知道出于什么,原本气势汹汹的众人竟全都跑散向同一个地方。 为首的那人见此情景,只能放下武器。 没过多久,自己帮派的人从那散去的方向跑来,向死猫汇报了情况,原来有商人在卖超底价药物,堪称白送,说凭那火爆程度,再过去看就估计已经卖光了。 “见到是谁了吗?” 兄弟只说人群汹涌,完全挤不上前去,自然也看不见商者是谁。 “至少...没事了。” 死猫走到角落,忽然便要晕倒,被丫扶住。在众人的掩护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 “先休息吧,大姐,医生说过不能大幅度运动的...你都从‘里面’走了这么久回来。”夭说道。 “没事,我不会再离开了,你们去忙你们的事吧,有需要,我会找人。” 之后,众人先后离开了房间。 第二十章 “老胡。” 这里无数藏起来的诊所之一,从阴影中走出,这里是隐藏的入口,被??叫作“老胡”的医者正在桌前摆弄着自己的药物。 古制灯火闪烁不断。 “哦,你来了。” “听说大门那边出了点事,但既然你过来,就应该是解决了。” “怎么,我听说你出事了。” “别担心。” 死猫随处找了个椅子坐下。 “从末地回来后,莫名其妙被雇佣者追,但雇佣者们貌似没打算杀了我。” “这么说你被他们抓住了的事是真的。” 医者放下了的药物,走到死猫跟前的椅子,便坐下。 “怎么,有考虑到是谁么?” “我们帮应该没什么仇家。” 死猫思索着说,“会是怎么回事,所以我来问你。” 医者倒了一壶茶,递给死猫,随后说道: “不一定是仇家。” “仔细想想,谁会不期望你去末地呢?” 质疑同伴的行为是令她不满的,但医者仿佛看出了她的顾虑,只是将她没说出的话代为说出来。 “我去见了花八。”死猫说道。 “嗯,聪明的猫。” 医者将茶杯端在手中,晃了晃。 “那结果如何?” “我没来得及问,或者说,我没想好怎么问他。” “死猫,什么时候会这般在意人情了?” 医者将茶杯端到嘴边,却不着急喝下去。 “作为这里最优良的杀手之一,你曾经从不会在乎这些,似乎随着你去追寻的物,你的感性在慢慢回来了。” “我可不是在夸你。” 医者轻酥一口,浅尝截止。 “既然自立了帮派,多余的感性在这样的地方,只会害了大家。” “老胡。” 死猫打断了这个话题的继续。 “我不能再帮你去找了。” “我来,主要是跟你说这个事。” “怎么了?” 面对这死猫突如其来的话,医者似乎没做好出现这种情况的准备。 “哦,难道?” “嗯,我找到他了。” “难怪,难怪——” 医者站起身,长叹一口气。 “我记得你从来到这里开始,就在找了,满打满算,七年有了吧。” “我说,难怪你性情大变了。” “...你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继续做我的事,继续带着大家在这里活下去,在需要时帮帮他,如果他愿意。” “你真的这么想得开?” 医者是这里认识死猫时间最长的,无论对于曾经冷酷的她,还是现在这富有感性的她,医者当然明白,都不可能这样豁达。 “好了。” 死猫没打算继续再说些什么了。 起身,走到阴影中。 “药物没有疏漏,一切都没问题。” 随着声音渐小,人也渐从阴影中消失去。 帮派中,花八的房子旁。 “喂...你们怎么能伤了大姐!” “什么...但人不也没找到吗!别妄下定论,做好自己的事。” 太小声了,以至于小声到不是死猫,都不会听见。 在附近蛰伏了多久?死猫一直在想着,该怎么去跟花八问,跟花八说。 她从不这样犹豫的。 “嘭!——” 门被一脚踢开。 周围的人已经被拨开了,这里只有花八与她两个人。 “小花八。” 震慑的表情,她发现自己无法再那样,用那样的目光去看兄弟。 多久了?死猫不记得,只是除了老胡,花八应该是认识她,跟着她最久的。 所以,除了他,??没再跟人说过,她要去往末地的事。 “大姐。” “看来,你知道啦。” 电话那头识趣的挂掉了电话。 她大概原本想过很多种方法,但最终只是进来后,默默地坐在一旁。 “...大姐。” “让您受到这样的危险,我有罪。” “花八。” 举起桌上那壶开口的瓶酒,她不在乎有没有被喝过,抬到口边,就一饮而尽。 “我全都跟你说了。” “为了换到找到他的线索,末地我也会去。” “那不一样,大姐。” “那老东西就是想害死你!那可是末地,光是在旁边闻到点味儿都让人少活几天的地方。” “...吹过头了,哪有这么狠。” “那个末地还只是建没多久的,你又不是没告诉我,你之后还要去其他几个末地!那里的,还是开玩笑的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劝不动你,但我必须要救你,无论用什么办法。” “所以你找到雇佣者,让他们把我困起来,直到末地彻底将老胡需要的东西‘消化’掉,那我也就没有理由再去找了,是吗。” 死猫举起空酒瓶,看到这架势,花八却没有躲避,只是闭紧双眼。 “嘭!——” 酒瓶砸到脑袋,玻璃碎裂的声音。 花八没感受到头部传来疼痛感。 睁开眼睛,血液刚好从眼前,死猫的头顶流下。 “大姐!” 布,布!他猛视周围,却找不到一块能用的,没有犹豫,他从自己身上猛撕下一块,包裹在死猫的头上。 包扎结束后,他想着带去往诊所。 “停下。” 一句话,花八立马收起一切动作,安静的坐在她的身前。 “小花八。” “在。” “我这样的人,还适合带领大家吗。” 她撬开还未开罐的瓶酒,拿过还没吃完的小菜,大快朵颐。 “如果连大姐都不适合,就没人有资格,有能力当。”花八说道。 “是吗?” 她只是喝着酒,吃着肉。一切不满都在肚子中消化而不像以前一样,以任何方式,她本都可以挥泄出去。 “我走了。” 她离开房间,不顾花八的劝阻,甚至将他反锁在房门里。 第二十一章 从交陌随处可见的隧坑进入隧道,这里对她而言熟悉至极。 一路来到昨晚半途去到的诊所,流水携风,这里的环境并不健康,但诊所的安全从来是此地的第一位。 “哟,你来了。” 隔着大老远,??没有刻意隐藏气息与身影,只是默默从远方走近。 医生点燃一支烟,香奶味,这比在黑水旁混迹的空气要令人舒服的多。 “怎么,是想我了?” 一个眼神之后,医生没敢再开玩笑了,他改口道: “发生什么了?” “我带来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放心,安全得很!” 医生说起那个人,好像话匣子就打开了,连刚刚那凶狠的眼神都忘得一干二净。 “你走后,果然有人翻来翻去的,还好他们找不到我这小诊所的位置,不然指定要给掀翻了,你真是,净给我整这么危险的。” “药我下午会拿来。”??似乎从没去接过他的话,各说各的,像是在问话,答话。 “不,不用咯。” 听到医生这样说,她漏出不解的眼神。 “我就猜到你不知道。早没多久,昨天晚上跟你的那个帅小伙,带来了好多好多药啊,哪种的都有,药仓都给我塞满了,他说这部分是代你送来的,但我仔细检查,果然,你怎么可能送这么多?” “他来过了?” ??不解,问道。 “是啊,是,之后他就往你们那边去了,带着剩下的还有好多的药,值不少钱,说要拿去卖掉。” “诶,你们买到了吧?前言不搭后语的,又说是代你送,又说要去你那边卖,害呀,做好事,承认不好么?” 医生连连的称赞着风行做的好事,但对于??而言,一切不止那么简单。 像一根根刺。已经和她的血肉彼此交融、汇合了,想要拔出来,只会落得满目疮痍的痛。 无论对与错,这一切已经与她,浑然一体。 她站起身,离开。 “喂,这么快就又走了?诶,你怎么受伤了!” 快速的离开了,医生哪追得上她呢?想要挽留的手只有举起,再到她彻底离开后放下。 “...胡。”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地点,那被她称为老胡的医生,同样在摆弄他的药物,玩物。 “哦?你又来了。” ““木花”,我会继续找,直到帮你找到。” 医生对她说的话再次感到诧异,不知不觉间,自己仿佛已经摸不透这曾经最熟悉的杀手了。 “你应该没有理由再帮我找了。” “这只是我答应过的事,就当我自己想去做的吧。” “如果不是帮你去找,我也不会找到他,换句话说,你只是提前支付了你的报酬,那我应该履行承诺。” “但我有个问题。” “你真的变了很多。” 医者将玩物放下。 “什么问题?” ““木花”究竟对你有什么用?” 医者听见,便悠闲地回答道: ““木花”只是个木头疙瘩。” “是个对我有价值的东西,对于其他任何人而言,都只是没有价值的木头。” 医者仿佛在讲述一位他的老友。 “直到我曾经托以保管祂的人将祂卖去,十几年来,我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祂了。” “看来是个悲惨的故事,胡,所以你才如此认为,贪婪的‘里面人’,就包括拿到“木花”的人,会和大多数人一样,为了争夺“水花”而将祂们抛弃。” ??说道。 “水花的活动不允许名下收藏品超过三的人参与,你也可以看见,因为手头东西多的一时间肯定卖不出去,内行的也没多少人愿意接手,就导致了末地中现在数不清的被废弃的奢侈品、收藏品,这一切都在说明。” “毕竟,甚至是“水花”的仿制品,所携带的附加价值,都十分之高了。” 医者解释着这一切。 “所以你判断必定会出现这种奢侈品抛弃潮,所以你找到我。” 医者对此鼓掌,昭示她已经理解了这一切。 “花八哥,别说了,大姐叮嘱,不会放你出来,你喊破喉咙了也没用。” “你们!” 一连过去了两天,这两天里,死猫的身影早出晚回,除了日常处理帮里的事物外,一般见不到她的人影。 不时有人来替花八求情,但不变的,得到的都是拒绝的回答。 这天晚上—— “大姐...” 靠近房间,便会听到花八喃喃不停,孱弱的声音,像是嗓子喊破,无力,却依旧持续着。 “别喊了,休息一下吧。”??故意拉高音线,而守卫暂时被她遣到别处。 “资招外人,威胁帮主。我就是把你关一个月,那你也不该有抱怨。” “我没有抱怨,大姐。” “我只是求你了,求求你了,不要去!...不要,不要去送死。” 二人隔着一扇墙交流,从多久以前,他们首先是兄弟,老友。 “花八,我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她袒露心扉,她能想到的能去袒露的,也只有花八一个人。 “没必要听那草(脏话)胡的,兄弟们可以一直帮你找,一定能找到的!” “花八...我已经找到了。” 先是沉默,一支烟的功夫,另一头才有了声音: “既然都找到了,那为什么还非去不可呢。” “大概是,我忽然感到,这个世界都挺奇怪的。”她忽然感到自己也像那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的人,内心想表达的,很难让他人理解的,在这样的难堪上,她忽然有些理解了风行身边的那个人,一夜清云。 “也许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连我现在的想法,都太奇怪了,花八,我不知道我成了什么样,我现在,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不,安慰的话她从不想听,她只想要答案,想要真正的回答,可哪又有答案? “无论如何,大姐,我们永远在你身边,老实说,最近你变得和以前截然不同了,但那绝不能说是坏事。” “请相信大家吧!一切都没有关系的!” 这显然不是??想听到的回答。 “我走了,明天,就是最后一个末地。” “!!” 花八的嘴唇,都是颤抖不止的。 “大姐!你已经...你已经!去过了...那几个末地...!?” “大姐——” “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 没有回复。 守卫回来了—— 第二十二章 时间始至向前。 凌晨、午日、黄昏、夜晚。 天空变化不断。 阴沉、云雨、曳阳、初暮。 几天的时间,都是这样。 末地之上,尘烟之中。猫翻找着,从此到彼,从这到那,从深到浅,从里到外。 猫想着,眼前这无非是最后一个。 相比前几个,她做足了准备——武器、工具、简易防化服,一张送的黑猫面具,以及这份稍加改善的心情与状态。 平常的像她无数次委托中的其中一个,而这次的赏金对她而言是最大的馈赠。 和前面几个相比总体并无不同,但最后这个,足够大,足够危险。 搅动的黑泥像隐藏的猎人,有时假意平静,等待猎物靠近后便凶猛如活物,又如野兽般血腥。 如果说前面的末地像是大海,那么眼前的这片末地便是寄居着巨兽的流洋。 “...” 怀着平静的心情,她跨越那用红色笔画上的“禁止入内”的标栏。 死亡的具象物在周围游曳,她好像波澜不惊。 踩在最新运来的废弃碎屑物之上,前一批的已经看不清形状,与黑泥混为一谈。 不断有如化学反应般的破裂声传出,炸出的黑泥飞向四处。 “好...从这里,开始吧。” 找了许久,此地远比大门体现的规格要空巨的多,现在像在探索一个洞穴,她看到远处废弃的隧坑口。 ??听说过这个废弃的隧坑,大概六七年前刚适应不久,那时的这里还在使用,人们通过连同此地的隧坑便捷而来,收集有用之物离去。 隧坑口慢慢的被腐蚀了,她看见黑色的人类骨架上爬满了黑泥,有的甚至还会蠕动。 这些是那次事故没能跑掉人吧?猫看出,大概坍塌发生后,没跑掉,还被黑泥缠上的人,大概都留在了这里,运气好点的,黑泥覆盖率少些,也就是现在猫能看见的,而绝大部分都早被黑泥腐蚀掉了。 说话间,因池中小爆炸飞溅的黑泥,猫不慎被击中,她的裙皱中,能看清上面游动的黑泥。 一种类似于半斗篷功效的系腰短护裙,猫将祂拆下,抖掉黑泥,不忍心丢掉,她拿出火机,将脏了的表面熏烤,直到烤焦成炭,直到动静再无。 烈纹附着其上,她变得更喜欢这件衣服了。 回头便要离开,她可不会再傻乎乎的靠近那废弃的隧坑,免不准会有什么坍塌再次发生。 踩在木板上,她来到另一片区域,这里新来的废弃物倒是很多,因此也算比较安全—— “唔!——” 好亮的光。 面具遮蔽去一部分的光亮,她刚掀开一块碎裂的瓷砖,下面的光芒像是一个小灯,在这白天都显得耀亮。 “这是什么东西呀...” “嗯,应该是仿制品吧?” “水花” 她拿专用的拭纸擦掉了一点浮于表面的黑泥,那光芒变得更加清澈、闪烁。 “这是真的...不是仿制品,居然...在这里?” 除了光,她看着眼前周围这一切,什么都有,各种各样的被抛弃的,废弃丢弃的奢侈品,与这一切造就而成的广阔末地,贪婪过卷人性,眼前这一大块,都是因祂而起。 想到这,那光就好像变了性,祂越明亮,猫越觉得恶心。 刚想顺手扔到池子里,但还是收了住,祂的本身就足够美丽,抛开那天价的附属价值,这样的存在本身,都是世界给予的宝贵瑰礼。 祂像一个美丽的仙子,从一开始就不该被人发迹。 猫要被祂彻底迷住了。 揣在身上,对猫而言,时间还有很多,不必着急。 “嘭!——” 门被撞裂了。 守卫倒在一旁—— 花八从睡梦中惊醒,抬头一看,魁梧的身材,那大男人将光源遮蔽,黑暗下显得阴沉恐怖的面容,都着实让他吓一跳。 “喂,花八。” “你们...我在电话里都说了,已经结清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是在帮众都靠过来之前,快离开吧。” “说那么绝情干什么。” 曼墓,那大男人的目光看向地上的血迹与破碎的酒瓶渣子,想到那时候电话里听到的一点情况,便大概依靠直觉猜出了一点所以然来。 “人我们找到了,哲他没事,据说,那个猫,还给他送到了诊所,这种事,你信么?” 配合着话,他寻找着还未开瓶的酒,可全是空瓶,白费一番功夫。 “大姐...救人?还是被她打过的人?” 花八不敢相信,这几乎都不可能是大姐会做的事。 “是啰,我也不信,哲更不信,他问医生,医生说他见到的也是第一次,你们大姐,死猫?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我原本以为哲一定死了。” 花八还沉寂于刚刚的话中。 见他没声,曼墓便继续说了下去: “无缘无故伤了人,抱歉了,由米让我先代表整个雇佣者之家而来,顺便为他伤了你们大姐的事来道歉,当然不只是道歉那么简单,要帮你,总之现在我们想到了你的情况,所以我们来帮你了。” “由米说有时间的会儿,当面来谢罪,我说这一切都怪我冲动,真是冲动,要也是我来,他还是要自己来。” 曼墓变得沉稳了不少,没了几日前在邃区时那么暴躁。 “总之,先出去吧,你肯定也不会想待在这等一切都结束了再出来,无论做点什么,我们会帮你点。” 之后,跟随着雇佣者众人,在帮众抵达之前,花八等人便已经离开了。 第二十三章 这是什么呢? 一片废墟,很多都只剩个框架存在,大体都被黑泥给腐蚀的差不多了。 这里的黑泥倒没什么扩张的意念存在,趋于平静,猫随处捡起一根还算干净的长棍,插入泥池中,直到整个棍子都浸入池里,“这么深。”,这是一根一米长的镜棍。 猫借由唯一干净的滑梯攀上这里最高的矮塔,拿出刚刚捡到的“水花”,她举起端详—— 如钻石般璀璨,如镜子般清澈,光带来的琳琅满目,不经意间,让她察觉到贪婪者表露出的馋视,这些潜在的危险。 猫不经笑出来。 就算自己将这宝贝现在扔进黑泥池里,愿意为祂倘身的人也不在少数。 “那就,陪你们玩玩好咯。” 说完,猫一跃而下,暂时不见了踪影。 “你们是要去找死猫?” 顺路,哲带着几人来到治愈自己的诊所,医生听见众人的来历,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那我告诉你们,最好去找到那个,跟着死猫的少年。” “为什么?那是谁?” 花八不解的问。 “哟,昨晚死猫去邃区旁边是跟着个少年的,看来你不知道,又或者,他们中途分开了。” 医生继续说道。 “救这个年轻人,大概也是那个少年要求的,可怕的是死猫会听她的,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你认识那个人吗?”花八问。 “当然不认识,一看就知道,是里面的人。” “但还是劝你们带上他,就是现在不知道到哪买药去咯,哦不对,送药还差不多。” “但我们现在这个情况,怎么有时间去找...” 众人为难之际,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都回头望去,来人是夭与丫姐弟。 “你们是要找前两天卖药的那个人?我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夭说道。 得益于丫熟练的跟随技术,一路上,二人没有被发现。 “因为有便宜的药,所以我肯定早早关注了,这几天,我都有在他那里买到丫需要的药品,很便宜。” 解释完后,她示意在贫集居六区,应该能看见二人的身影,随后丫夭姐弟也与众人从诊所离去,通过随道,奔向贫集居六区—— “喂,你拿到没。” “诶,哟,有鱼来了——” 守着通向六区的坑道出口,正交谈的混混看到走来的几人,正欲找事,便被曼墓一个眼神吓的四散而逃了。 “他们应该是当地的帮众,在更多人来之前,我们要加速了。”曼墓示意道。 好在汇集的人流如地标,众人很轻易的在区中心位置找到那二人。 “你们是谁?”简易的斗篷盖过面目,面具之下的女声问道。 夭从众人身后走上前来,“...我们是来找你们的,你们认识死猫吧?就是我们大姐。” 直到她忽然认出这副面具,“不对...你,你们...难道是昨晚的——救大姐的人!” 清云并没有解下面具,只是认可的点了点头,身后的风行也舒了口气,“我还以为...是看我们卖的药太便宜,要来对我们出手了。” “这倒不会。”曼墓说道, “大家伙是不会容忍帮众的,收了你的低价药,保护你的安全是最基本的。” “喏,你看那边。” 曼墓眼神瞄向那坐在一旁扎堆的人,“他们可不是无聊坐在这,都看着我们呢,不只有我们,若是发现谁会对你们出手,他们会帮你的。” “这里的人在疯了之前,最基本的规则都是默认的,直到你们离开此地,他们才会离开。” “原来...”风行看到这大魁梧的身材,便明白了是在邃区旅馆那会,猛的闯进来的人,但对方一定不知道自己,自己也不敢去随便注视那凶狠的眼睛,尽管那现在还趋于平静。 清云从刚刚就注视到了靠近的几人,好不掩盖目的的奔来,很难不令人关注。 花八对此并未作何发言,他似乎对二人天生感觉不到好感,没什么理由,硬要问也只会说是出于对“里面”人的自然的厌恶。 “...那,你们的答复。”花八只说了这一句。 “嗯...希望你们能帮这个忙。”曼墓说道。面对有实力的人,他是尊敬的,只是气场上,他就觉得这个带着面具的女人,并不一般。 思索了半天的丫,之后如同解开了道难数学题一般喜悦,“对啊——你们是在工厂里见到的人!”,便也没那么拘束了,像是见到了熟人。 众人将死猫这两天的情况告诉了二人。 清云是不打算帮这个忙的。 她拉风行走到一旁角落,远离众人—— “风行,我们与她的交集已经够深了。” “你该明白...包括今天,这一切都不该存在的,而现在我们明明是借着卖药的由头来调查污染与奢侈品之间的关联问题。” “而且,若是她明白我说的话,那你现在越不坚决,就只会越伤到她。” “清云...” “无可避免的事,这一切已经发生了。” “若是现在离开,中途离开,了无音讯,就真的是对她的‘好’吗?” 人们的嘈杂声不断。 “这样的,就像是不负责任一样,这一切事出于我,我...怎么逃避呢?” “清云...我——” 他握紧双手。 “我应该去,直到这一切真的结束为止。” “...你以为很热血吗。” 像是修机器时总会有那么去拍几下,她如这样一般轻轻敲了几下风行的脑袋。 无奈的,她叹了口气,像是抱怨机器没有修好的动静。 “这一切都很平常,我知道,知道了,你要去救人,好吧,无论是什么,是不是与之无关者,先救了人再说。” 她叉着腰,斗篷因此被撑起一些。 “几位。” 耐心等待的众人迎来了他们想得到的结果: “我们出发吧,快点些,去救她。” 药品几乎留给了附近现场得到过药品的十几个人组织,得到的金钱用以成立基金会,这是二人离开前留下的处理方式。随后,风清二人随着众人从六区离开,护送他们的人们,直到彻底他们离开了六区,才散开,离去。 默默地,没有任何欢庆仪式的,一个还不知名的组织,从此刻诞生。 第二十四章 猫故意摆弄着那物,“水花”,她盘手中,总像扔骰子一样扔到半空中再接住,那身后垂涎的目光,便暴露了他们本来掩盖的很好的位置。 泥浆搅动。 一些泥总炸开后,溅射到了猫的面具上,拿出纸巾,她刚想擦拭—— 忽然!身后有人猛的冲来,压低脚步,可还是被猫察觉到,并躲闪开。 “你们,还有贫集居的人?哦——是哪里的帮众?” 原本以为只有那些‘里面’的,想要自己性命的人,但从那人的装饰与动作习惯来看,猫确信,某地某些帮众,也与他们同流合污而来。 她平静的看着缓缓走出的众人,众人目光从未离开那烁亮绝影的宝物。 “应该还没到点上吧?是你急了吗?” 她问那个私自冲出来的帮众,还想反抗,那个帮众在声起声落间便被她制服。 离得近了,看到那渴望的眼神更重了,好像他眼里并不是死猫,而是以后无忧无虑的生活。 哦,对了,只是猫忘记了,又倒不如说是,已经很难再以那样绝情的目光看待人。 哪怕是敌人。 因此她觉得,她已经变得不适合带领大家了。 人潮从四处朝她涌来—— 她灵活躲避,不,她发现这些人的目标已经不是她,而是“水花”。 “喂,来玩个游戏吧。” 猫先是一个借力蹬起,凌空又倒挂在一旁半高的铁杆上,再由膝盖拉起身躯,就坐到了杆头。 此处杆已经半悬黑池心上,她举出“水花”,宝物闪闪发亮。 “首先,把枪扔掉,好吗?” 在刚刚那一系列动作后,那几人都不约而同的拔出手枪。 此情此景下,猫赶忙朝帮众喊到。 “不论你们来自哪个帮,现在帮我吧?我可以分你们一半收益,否则,杀了我,等这玩意掉入黑泥池里,可就没有机会了。” 绝不能说全部,否则对于帮众,可信度反而降低,必要的表露一些贪婪,反而更容易令对方接受。 所以帮众可与这些专业杀手不同,若说什么不能引起质变,那一定不会是钱。 “你们,更能懂这东西是什么,对吧?” 她又朝杀手说道。 “死猫。你不会把那东西给我们,所以你的话毫无用处。” 领头的杀手似乎镇定的回复。 “哦?” 在说话之际,果然,身后帮众猛的拥上,由于更多的人数加上偷袭,他们很快的便制服了杀手。 又或者,杀手们没有做出抵抗的动作,他们自然的被轻易控制住,然后自然的让枪械被卸掉。 那领头的已然控制不住局势,得到枪的帮众举起手枪与之对峙—— 并最终,逼得那人只得将枪扔进黑泥池里。 果然,刚触碰到表面,黑泥迅速地汹涌起来,一眨眼的功夫便将那支枪吞入腹中。 猫在一旁,只是看着,心里就已经在喝彩鼓掌了。 “死猫,我知道你不在乎那玩意,给更需要的人吧,我们已经帮了你。”这些帮众中领头的站出来说道,他手中却仍握紧手枪。 另她不满。 “把枪扔掉。” 见众人没有反应,她直接干脆只用两只手指捏住“水花”,仿佛只要一个不留神,那东西就要掉下,掉进黑泥池子里。 “扔掉!” “好好!别激动——死猫,我们扔掉。” 统一的,都缓缓将手枪扔进池中,快速的沉了下去,池面打了饱嗝般的冒了几个黑泥泡。 在确认所有的枪械都扔进黑泥池中后,死猫才从那池中心上的横铁杆上跃下,踩在这由废弃物堆叠的小山上,之后只留下了一句话,“我不会离开的,来抓我吧。”,随之在众人面前又消失了身影。 “你们!” 那两个领头者之间,显然已经出现了不小的矛盾。 “明明说好了是来杀掉死猫的,我们也给了你们足够的约金!” “拜托。” 另一人不屑的说道,“我们又不是雇佣者,现在,如你所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总之那个东西,“水花”,在她身上。” “比起你们给的,与那东西相比,只能说是九牛一毛。” “你们这些里面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哈哈哈——等一起把死猫控制住后,你们有枪,拿到那东西,还能给我们多看一眼?” “又或者,你想现在先打一架么?” 失去了枪支的专业杀手当然无法稳定拿下混迹此处已久的流氓们,他们时间不多,虽然也都装备了简易的防化服。 “继续我们的合作吧,再有隔阂,我们拿不到那东西,反而会被耍的团团转。” “现在,我们已经失去了枪了,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再之后,末地之中,便展开了一场追逐,游曳于死亡之侧,此地的猎手们等待着猎物的踩空,失足。 猫大概也能猜到,自己毫不遮掩自身的行迹,自然会被有心者盯上,好在这捡到的蓝盈盈,还救了自己一命。 她凭借刚刚对此处游走的经验,快速在这被黑泥分割开的几块区域间折返,对她而言,只要没了枪械,只是给自己搜罗“木花”的工作,多添了一份难度。 至于为什么说不会离开,那是因为倘若没找到那老胡需要的东西,木花,再往后大概也没有机会了。 她早就这样想了,从什么时候?大概是从发觉自己变了开始。 要么去忘记,要么去适应。 黑泥毫不停歇的缓慢吞噬着一切,早到“木花”的机会就会越发渺茫艰辛。 “那样的自己,要么死在这里。” “要么还能活下去,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 她不害怕,只是死亡的话,她从没有害怕过,但人若是有了在意的,便没那么轻易适应自己的忽然离去,变得连一切消失,都会出现是觉得有不负责任的心理。 因此她忽然觉得自己变了,是从那次与风行分开后忽然察觉到的,也包括忽然发现这么多年来,无论身边出现了许多宝贵的,而自己从没有变过。 手足无措,无法理解—— “我现在,变成了什么样?” 她揉搓着脸颊之边,找到,又好像找不到面具的缝隙之源。 第二十五章 犹犹豫豫的黑猫。 “喂,你看见了吗?刚刚我们的人差点掉进黑池,还被她救了一手。” “是吗?不可能吧——那还是死猫吗?” —— “现在你没有路跑了。” 前路后路被切断,猫被堵在中间。 没有路?又或者是,她不愿意跑了。 在刚刚,她找到了那东西,那不会闪光的木头疙瘩让她转了好几圈,找了好久。 她似乎乐意引导这个游戏变成现在的状况,手足无措,以此更匹配她持续已久的无法表达出的内心。 “算了算了...我已经很累了。” 猫摆弄着蓝盈盈,众人因此依旧是不敢轻举妄动,朝她靠近。 “你输了,死猫。” 那领头的帮众现在在众人中的话语权最大,杀手们亦知道现在的目标变成了「水花」。 “你说,究竟在什么情况下,会有人选择这个木头疙瘩?”她另一只手拿出木头疙瘩,她发现这木头疙瘩的做工,倒也不错。 “谁知道,总之肯定是不缺钱的人。” 帮众在缓缓靠近,时间不多了,她发现了这种情况最好的应对办法,大概就是不去管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就是手足无措,就是一种事件不以自己意志为转移的无奈。 杀手悄悄跟在帮众之后,在靠近,众人几乎要将黑猫围成一个圈了,最近的,距离猫甚至只有两三米不到—— “咻——” 她一把子将那闪东西扔出,履行约定,她随便扔给了一个帮众。 握着木头疙瘩在胸前,筋疲力尽的她,众人争夺的动静,不时碰撞到她,虚弱,她也听见,好像有人因此掉下泥潭。 “我(脏话)你交出来!” “啊啊——别挤!啊啊啊——咕噜@%^*” “刚刚说好的!” “里面人都去(脏话)!” 他们之前的矛盾也瞬间激发了。 现在,他们已经不在乎有多少黑泥附在身上了,黑猫倒变得想知道,是谁将这闪闪的宝物,扔到这里,扔到这种东西。。 也许就和那人说的一样,就像喜欢这木头疙瘩的人,老胡一样,要么有钱,要么不爱钱。 但往往有钱,才会不爱钱吧? 不爱钱的人,怎么会有钱呢? 她手足无措的接受这由自己造就的命运,倒不如说是她能决定的唯一事情,她只希望在黑泥腐蚀完之前,有人能找到她,与她身下护着的这块...木头疙瘩,真是奇怪。 风衣匿息,拟态。 往流于人群里,黑猫忽然从争斗的中心消失,没人在乎,没人注意—— 虚弱无力,她被背起,但这次可没有昏迷,白光照刺不进衣体,她沉沉的,不去排斥的,靠在了熟悉的希望,陌生的存在里。 争斗不断。 她还听见,熟悉的声音,很多人—— 直到,周围安静。 “风行。” “嗯,你醒啦。” “我根本就没有昏过去,风行。” 她抱的更紧了。 黄昏掀影—— “好黑。” 这似乎以她的意志为转移,至少现在,听见后,便摘下了风衣的帽沿,匿息状态遭到主动解除,二人就好像重新出现在了世界里。 周围没有人影。 空的黄的干净,她侧向一旁,日光如琉璃。 “那东西...” 试探性的伸手寻找,找不到,她惊慌失措的心情,也大概通过肢体接触,传达给了风行—— “没事没事!那个东西,我收好了!” “...是吗。” 直到确认那东西安全后,自己便也彻底安心下来,她没有死在自己造成的结局上,她依旧手足无措,并不惋惜。 又走了一段路后—— “风行。” “嗯?” “我,我——我...” 她从未如此觉得一句话这样难以说出口。 猫早摘下来她的面具,还好,得益于此,脸上没有沾上黑泥。 “咳咳!” “你在末地待太久了...回去后,一定要注意身体状况才行。” 他们来到了一处城郊废墟,并在此歇息。 “...谢谢你。” 一个拥抱,她拥上前去。 之后—— “风行。”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难得的,她想说好多好多话。 “我我,我做不到去完全接受!去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去当回以前的自己,不行,不行!我变了,变成了什么样——” “我不知道。” “我该怎么,我该怎么——” 她低下头,发出了从不会发出的抽泣,双手遮抚住眼睛,现在,无所谓所有,她只是她,只是??。 “「忘记」?” 该怎么忘记? 该怎么忘记? 该怎么忘记? “这是你的决定吗?” 她感到呼出的气息,他蹲在前头,离自己很近。 “我想,我很难受,很难说,我无法接受这种状态,但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好久——” “没人能帮我解决,没有答案,我接受不了,我才想要...” 停顿,到了某个词时。 “那个,风行。” “若是你能回到过去,让一切都不要发生吧,不要帮我,不要。” 再之后,众人找到了二人的踪影,得到了答复后的猫,回到了她的世界中去。 —— 月曳流明。 “走吧,风行,天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你们没事吧...”刚刚的情绪,多少感染了风行。 “没事,对了,不知道什么东西掉进黑泥池里后,有几个人居然跟着跳进去,当然,没机会再出来了。” “以及那些...当地人,有些受了伤,但都还好。” “清云——” “我们可以回到那时吗?” “怎么了?” “我大概需要,冷漠。” “是她,要你冷漠?”一夜清云问道。 “嗯。” 二人逐渐迎着那路,走回城市。 “那好,那就现在出发。” “那就是说,真的可以做到,改变过去?” “如果可以的话...那只猫,是不是也!” 猫。 确实,像是双关,清云当然想到的是“阿花”,也当然会想到刚刚情绪失落沉重的??。 “我们可以回到过去,但那就像是占用了过去自己的时间。” “以我们的行动,代价是他们无法经历「真实」。” “什么?” (请集中精神。) “「意载体机」,「时意迁换」,主动进行迁换的「我们」,与被动迁换的「对方」,「对方」的意识在整个过程中,当然是来到了「我们」的载体里,就像是与过去的自我交换灵魂。”清云说道。 “不,不完全能以此形容,意载体机会催使承受「对方」意识的载体沉睡,而这时,用你对迁换时间的记忆,来补充「对方」失去的那段经历。” “直到结束后,被迁换者,就像是忽然昏沉,但大体不会感到异常。” “因此,「时意迁换」,要做好使用「对方」时间的觉悟,这是不公平交易,由未来剥削过去形成完环。” “所以,不知觉间,我们也被使用去了许多时间,对吗?”风行问道。 “当然。” “再次去到那个时间的你,就要做好,同时影响两个过去时间,两个「对方」的觉悟。” “为什么是两个「对方」?” “你想想——” 动动脑筋。 “你现在所需要迁换的时间,有会在那个时间进行迁换的「对方」,当然还有在那时被迁换的另一个「对方」,因此说,同时在影响两个「对方」,但其实若是你只是为了恢复原本你造成的,那倒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哦——” “就是说,我相当于插手了一场过去对更过去进行的「时意迁换」。” “没错,到那时会出现的情况,大概就是,过去迁换了更过去,而更过去在完成迁换后,又因为你对此时进行时意迁换而导致,这个过去的意识最终来到了你的载体中,而你当然在这时是真正处在更过去,也就是你需要到达的世界线的那一人。” “在这时,过去与更过去两者,实际上他们的意识都在「意载体机」中,由「意载体机」输出着让两者所无法分辨真假的记忆,就会是以为,他们并没有在沉睡的身体中。” “如果明白这一切,就出发吧。” 二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了城市的弥灯中,声音也渐远渐轻微到听不见了。 第二十六章 直到一切,直到迁换,直到修正完成。 一连几日,静的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平静的馆里,今天,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进去吧。” —— “那么,客人。” 博士身旁,清风二人难得的也在客厅,一般遇到沟通委托的事,他们要么就在实验室中等待,要么便在馆里帮忙,但这次不一样。 “请问您的名字,以及您的故事。” 她好像从来没有如此结巴过,她感到疑惑。 “我——我,我...” “我是,二一。” 一看就是她随口想出的名字,除了博士,当然都知道。 她是??。 伤口依旧在,她还没有摘下脸上的黑猫面具。 “嗯,你好二一,我是居梦馆的馆主——本,能摘下面具,面对面沟通吗?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话,就算了。” “我不是当地人。” 除了博士,当然都知道。 “这是我的朋友在她当地工作的地方借给我的面具,因为我很重视这次,也很喜欢那个面具,就带着来了。” 说完,她摘下面具,漏出脸上因黑泥造成的深度不一的伤口。 当然,博士还是不知道,二人认识这只猫,也当然不知道,这只猫原本脸上没有伤口。 猫本人也不知道。 她疑惑的看着二人,二人毫不排外的看着她。 就像是在看一位朋友。 “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当然没事,您看,这里就有镜子(博士说完,同时递去)。” “请您说吧。”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后,便说道: “那是我曾经,应该是最绝望的时候。” “大概在凤芝路旁的巷子群,当然那个地方现在已经拆掉了,我想你们应该知道在哪。” 他当然知道。 “我想,我愿意相信你们说的是真的,请你们帮帮那时的我。” “请问您现在怎么了吗?” “从那之后,感性,就是我所触及不到的东西,我想,我需要改变。” “大概时间是八年前的xx月xx日。” “嗯,抱歉。可能你理解错了,居梦馆只能帮您「记录」过去,并不是能去改变世界的上帝,因此,恕我们无法帮您——” 或许这个答案也是她一开始就觉得会得到的。 “明白了,那我就...”她起身,似乎就要离去。 “你好。” 风行忽然开口说道。 请问。 “请问,「这是你的决定吗?」” 这句话这句话这句话? 真是奇怪。 明明如此普通的,问题? 猫差点晕过去。 “我...我想,我困扰许久,我很难受——” “请你...请您,帮帮我——” —— 猫离开了,作为搜找「木花」的约金,或许,她得到了不错的报酬。 “老胡,看来你没有骗我。” —— “清云,你刚刚是认可了吗?” 在刚刚确认接下委托之后,他看向清云,而清云则点了点头。 “「世界进程」因你而改变了,风行。” “什么意思?” “??来到了居梦馆,而你接下了委托。若是这个行为不符合世界进程,「崩坏」便已经发生了。” “也就是说,「世界进程」中存在居梦馆接下??的委托。” “或许,原来就是这样?”风行问道。 “嗯...也有可能。” “或许当时你以为是你救的,实际上你已经被迁换了,用那天的话来说就是,你是那两个睡着的那个「对方」之一,你是那个迁换更过去的过去。” “所以取匿息风衣的那次迁换时是我以为我救了...实际上我当时被迁换了,迁换我的那个未来的我也是选择救了,让我以为是我救的,实际上我因为被迁换,已经在那个未来的载体里哈哈大睡却不知道?” “是因为我本来也选择的是「救」,而那个未来迁换我后也选择的是「救」(因为委托),让我以为这个「救」是我救的的?” “而这个委托出现实际上是因为我上次将未来的「救」改成了「没救」,相当于是又绕了回去?”风行几乎要绕晕了。 “满分理解!”清云在一旁鼓掌道。 “所以,本来就不需要改变什么,一开始的结果就是答案。” “你与她是有交集的两个人,也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清云在一旁补充道。 “好了好了。” 二人一路来到实验室里,博士已经调完了全部参数。 “准备一下,马上要进行「时意迁换」了。” 第二十七章 现在的世界状况是在风行「修正」之后,委托完成之前。 离开了居梦馆后,猫在夭丫那借宿了一宿,在第二天早上回到帮派。 “喂,花八,我回来了。” 摘下面具,脸上因为末地探找「木花」而受的伤依旧刺痛,清晰。 “这东西...或许我当时去末地的时候就应该戴的。” “大姐——” 没等花八说话,门口便传来了躁动,一小兄弟从门口大声说道,“雇佣者...是雇佣者之家!大家和二家都来了!” “由米和曼墓?他们来干什么?” 猫还不知道,见此花八便复述告知了前几日曼墓的话—— “原来,是来道歉的。” 提着的心放了下来,猫原本以为还要有一场恶战。 刚走出门,便见到曼墓与由米已经来到不远处,周围本帮帮众围着几人,由米卷白的头发,他始终闭上眼,低着头。 曼墓见状,也是跟着做相同的动作,只是那魁梧的身材走近,两米的身高就差点要把早上低矮的太阳遮住。 “由米,雇佣者之家首,为前些日的行为,前来道歉,以及,花八先生,我们为违背了与您的契约深感愧疚,现已将您支付的约金尽数回退,请留意。” 由米,那青年倒也不大,比猫略大一些,应该在十八岁左右,其实力从来不用猜测,从曼墓对他的敬重尊敬便能看出一二。 “由米兄弟真是...厉害。” 猫想起了前些日子那精准的飞刃,他只要想,在那时便可轻易取走自己的性命。 “您才是,我不敢相信,您居然还能移动,实在是超乎我浅薄的理解。” 一来一回后,雇佣者之家与4区帮派之间的关系也因此加深了。 —— 夜晚。 买酒回来的花八,偶然看见独自在屋檐上欣赏月亮的猫。 “大姐。” 他来到身旁。 “有什么心事吗?” “嗯...嗯。” “花八——”她开口道。 “就是,你相信,过去的冰冷事实会以人的意志改变吗?” “啥意思?大姐...你平常爱读书,我看的少啦~” “嗯...通俗的说?就是说,你相信过去会改变吗?” “啊?这,这...不可能吧!而且我们怎么变没变呢?就算真发生了,我们也不知道呀。” “是呢。”她又看向那颗大月亮。 “结果到最后也是这样,既然什么也做不到,就什么也不去管好了。” “大姐还是先调养好身体!前几天去末地,太危险了...” “花八,对不起。” “我关了你几天,嗯...话说,你是怎么出来的?” “额...嗯,我做错了,居然想着雇佣外人来困住大姐,大姐能原谅我,我才要谢谢大姐。” “这个...”花八踟蹰的,又怕被猫发现自己在纠结。 “就是,雇佣者偷偷把我救了出来,才一起去救你的。”最终还是选了实话实说。 “哦~这样呀?”她揉了揉花八的脑袋。 “看来,帮里的护卫能力还是太差劲了,你拉他们多练练!” “大姐...对不起嘛。”虽然猫没有说,但他知道关他是大姐的命令。 “好啦!” 说完,猫从屋檐跃下,走进热热闹闹的房间里,曼墓和自己的兄弟喝的瘫醉,由米则在一旁清清的品着冒泡白净的汽水。 “怎么不喝酒?” “个人口味,我喜欢喝这个。” “你的飞刃,究竟怎么这么厉害。”猫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 “很差劲,比起师傅...一点不行。” “看来传言是真的?” 猫指的是曾有传言说,由米的飞刃学于此地最强的刺客。 “嗯,但对于师傅的事,请恕我保密。” “我懂。” —— 直到委托完成。 对于除能保留记忆的梦体外,其余所有人,当然都不知道世界又发生了改变。 猫又记得了风行,猫的记忆中,又拥有了那个人,她的变化依旧存在,她的无措依旧保留,可谁又说那是不可以的呢? —— 所以这一切又改了回去,改成了第一次的结果。 整个事件依照风行的选择发生改变,而改变的记忆又都留下了一层在二人的脑海里。 。 那么最终当然会遇到这种情况: 在那日昏黄废墟,在众人到来之前—— ... ??:“我该怎么...忘记?” “忘记?该怎么忘记?” 风行握住了她无措的手。 “你没有什么需要忘记,这一切都是真的,包括我会选择救你。” “请不要担心。” 他说道—— “「别害怕,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我应该存在于你的记忆,我与你,本来就有交集。」” 第二十八章 “...” 沉默中,是站在白日树荫下的风行,当他意识到这一切,就告示了「时意迁换」的完成。 “居然是从这个时候开始。” 在那次迁换,而现在自己应该还没告别清云多久,他意识到从这之后的一切,实际上都是意载体机给予自己的后续记忆。 让他误以为做了一切。 他握紧,现在要去做一件事。 实际上只算是风行自己,已经是来的第三次了,上次完成了对??答应的事,冷漠的,他无视那种惨剧,就从那巷道中平平走进,走出。 一切都不会发现自己。 “风行。” 事实是,自己因为身高不足,几乎维持不住完全匿息状态,被从身后赶来的清云看见,他解除匿息暴露轮廓示以回应。 “走吧,既然收下了委托。” 再去改变一次。 这一切都如此轻易。 只需要略微出手,女孩的命运就会发生如此大的改变。 以至于从冷漠到有情。 以至于从绝望到会相信奇迹。 人的变化同样取决于经历。 他重新回归匿息。 —— 他手拿把稳,几乎遵照记忆中的一切,将那「救」的选择复刻,依照自己的记忆。 那真的算是自己的么? 他现在倒不想去想这么多。 自己遵照这未来,他似乎觉得这也是一种过去。 作为「未来」,是先经历的这一切,最先选择「救」,那就是已经发生。 直到未来必然发生的某件事,直到「我们」都知道未来会发生这件事,那最先去做的,不就是过去么? 因为他们做了,而时间向前,直到我们做了,他们已经过去。 这很难说的清楚,就像风行也想不清楚。 未来什么未来,他要搞不清过去与未来的区别了。 只能按着博士说的,“未来在我之右,过去在我之左。”才勉强让他不脑子变乱。 “奇怪的咒语。” 就像儿歌一样。 「未来在我之右,过去在我之左,我们手携手——?」 「右即是前,左即是后,无论何处,我们朝前走——?」 风行看着逐渐逃远的女孩,自己随便拌倒了那追他的坏人,直到她遇见路人,也看不见救他的好人。 自己不是救她的人,救她的人是未来的自己。 自己只是依照委托而来,还抢了想施以好心的人的机会。 这像一场未来对过去自己善心的挤压,人人有份。 好吧,他不想嘴硬,多少也是有点善心的人。 他只是觉得抢走了过去自己的些什么,就算「他」还不知道,就像「他」在为、还以为自己救了一个女孩,沾沾自喜。 “我们该走了。” 直到周围没了人,直到二人来到一处周遭安静的的环境,随便一处巷子,并不都有黑泥味与血腥。 “看来我以为我在馆旁边等着时间到,实际上已经被「未来清云」迁换了,去跟着你,就像现在这样。”清云说道。 “是啊,你过来了。”二人都只暴露了一点儿轮廓,只能够在身旁才看的清。 “不,才不是我,又不是载体也不是意识,是「她」。” “没办法呀~” 她边说边走,在刚刚她看了眼时间轻声的说了句“时间不多。” “永远算不清楚究竟被未来他们迁换了多少时间,究竟有多少记忆是真实的,只要不知道,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叹气道。 “难道没有什么办法吗?” “你想说独特,独立于「世界进程」之外?不可能的。”因为顺一点路,他们便在路上说着。 “祂规定了每个人的生到死亡,从某一时间之后,就成为了绝对的秩序守护者,这并非不好,风行。” “我们只是庞大「自我」中的一环,以8.8亿秒之一的自私,想去改变原先的稳定么?” “哼。” 她似乎是笑风行还不懂这一切,又或者是笑别的什么,总之,她离开了,而自己剩下的时间也所剩无几。 好在剩下的也没有多少区别,都是回到家,安置好风衣,要确认是那个自己永远不会去看的位置,剩下的,就只是想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他这时候想的全是刚刚清云说的话,和那首儿歌。 ... ... ... ... ... 大概「结束迁换」最莫名其妙的,就是永远不知道这个过程是长什么样子的。 “或许会有些特效什么的。” 不要误会,他想这些,也只是为了快点结束迁换,毕竟,这也算「奇奇怪怪」的事嘛。 第二十九章 委托完成之后—— “你好...我要找人。” “您找谁?” 居梦馆,早晨,人较少,来了一个戴着黑猫面具的客人。 绮雨河只觉着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些地方。 她扎的头发乱中有序,从其外去看,倒像个普通的女高中生。 正这时,出去送了点外派的风行刚好回来。 “...??。” 他知道一切都已经改变了,但包括被改变者,整个与这个事件有关的人或物,除了清云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像??只知道风行在那日黄昏忽然说了很奇怪的话,说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她不理解,便找到这里来。 委托者有时不清楚自己曾立下委托,从博士的角度来说,这样连原本收的委托金都等于白收了。 她不知道自己曾立下改变那时自己的委托。 就像她不知道自己曾被改变了几次。 “风行。” 她也注意到了,那存在在她身旁就无法去忽视掉。 她的眼睛永远停留在他身上,从风行进入她的视野开始。 “看来二人需要私人空间?” 从二楼下来的雨中送二人上二楼的阁楼,拉上帘幕后,风行看见了这里新装的抑声器,只作用于这阁楼内的区域。 “我可以,叫你二一么?” “嗯...” 听见许可的落音,她摘下黑猫面具。 面上没有伤痕,因为她那时带了猫面具过去。 清秀可爱。死猫?多么冒犯的称呼啊。 低着头,之后还没说什么,忽然从幕帘底下缓缓递来两份蓝椰...那只手,是雨中。 风行随后把盘子拿到桌上。 怎么会不喜欢吃呢?她只是尝了一口,似乎已经变成了一场普通饭局。 “你喜欢吃这个吗?” 她问道。 “我讨厌吃这个,那家伙才给我送来的。” 风行说他不喜欢吃,她就真的信了。 “没事,我喜欢吃!” 没一会的功夫,桌上就变得干干净净了,什么也不剩,盘子光滑的能反窗户开的光。 好在没有表面那般文静,她没在乎吃相。 “要说什么来着...” 她做出挠头的动作,因为手指已经脏了,所以用的是手背。 “你是不是要问我究竟说的什么?”风行一语道破道。 “嗯,是这个...不过——” “...好看吗?”她忽然改口,问道。 “什么?” 风行看见她指了指她的衣服与头饰,用的当然还是手指背。 “夭给我选的衣服,头发也是她扎的,她明明只是在城里待了没多久嘛...居然自以为懂得很多!...”语气马上又软了下,“你觉得...怎么样?” “放心...我平常不这么穿,也不会...这么结巴的说话,别怪我...我很紧张。” 相反的,动手她倒是擅长。 “我差点没认出你来。” “那就是不好看...!?”她懊恼的扯了扯裙子边缘装饰的布块,不敢用力,她倒是怕真给扯坏了。 “不不不...好看,你看起来...像个清秀的学生,变化好大——” “是...是吗。” 她低过头,头发遮住眼颊。 “谢谢...谢谢。” “那你说吧,我听着。” 就像动作示意的那样,她很认真的听着。 于是乎风行说道: “我什么也没有改变。” 这似乎很好理解。 “不对...你说过,你在过去救了我的。” “因为这一切本就存在,我本来就会救你。” “什么意思...” 马上她又不懂了。 从「救」到「不救」,再回到「救」,像走了一圈回到了原点。 “你还是你自己啊,这一切就还是这一切,你所的想的坚持到现在的,就是真的,没有改变。” “包括你救了我?” “包括我救了你。” 听到这,??得到的当然还是无措,但她变得没那么不能接受了,因为之后他说,这无措也是存在的。 那就随便吧—— 谁让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办法呢? ??她离开前,本来说还想见一夜清云,但风行告她,一夜清云去里乌采购果蔬,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 猫之后就离开了,离开前戴上了面具,买了一大堆蓝椰成品,几乎把货买断了,用她的说法是: “既然你不喜欢吃,那我就把祂们全都吃掉!” 真是... 风行真想为难的说,留一两份也好。 他说他不爱吃,她真信了。 第三十章 关于「水花」为什么会在末地出现,??自己怎么可能清楚,果然是说真的不需要什么证书,祂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昭示了祂的价值。 但??将这个消息在见老胡这个稀奇古怪的医生时不小心透露出来后,果然又给自己带来了一件麻烦事,她现在要倾尽全力拒绝—— “...应该不关我事吧?” ??现在是平常就会穿搭的便装护具,带有一定的防护作用的休闲衣。 “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做,才会关心这些。” “不不...瞎猫,你想想?这可是「水花」,居然出现在了末地,难道你不想知道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猫果然不想再听他叨叨半天了,她只是不想去对这些奇怪的事分自己心,就这么简单。 “哦,无论是什么无欲无求的人要给这现象沉重一击,还是什么别的,又关我什么事?” “你今天也要去走么?大帮主——” 说这话是因为猫已经准备起身离开,上次离开就去了几天的废墟,每天都是差不多这个时候。 “凡事要小心。” 听见老胡这样说,她倒是不乐意了,“就其他那几个,我不找他们麻烦就不错了! 除了1区的「特德」,那帮神经兮兮的家伙没人愿意打交道,不过他们也没有想跟人打交道的念头,这点还是挺好的。” “谁知道呢。”老胡好似不经意的说出一句这样的话,“好像由米的师傅,那个怪物,就和「特德」有点关系。” “怪人就爱和怪人相处,他们有他们的秘密,好了好了!不关我事。”发现老胡是在拖她时间后,??说完这句话就赶忙跑掉了。 —— 老胡也是挺怪的人,倒是个贫集居1区那帮家伙有点像,但绝对说不上是一路人。 坐在一块废墟墙板子上,倒是她挑了一个好时间,和那日黄昏很像。 每当这时她就会想起那些伤人的事,变得难受,再想想二一...嗯,风行的话,就又变得好受了点,她看着那夕阳,内心也越发惆怅—— 我该多去看看他么? 我该怎么去看呢? 我找他他会高兴么? 之类的想法,相互漂浮出很多答案,她把那些泡泡一一戳破,脑子里就又变得空空的了,就像那大太阳一样黄净。 ...一样白净。 那又有什么不好呢?反正这样就挺不错。 倒不如说能想见就见他了,他也不是个刻薄的人...是和自己想象中自认为觉得的一样好的人。 不对不对... 她拍了拍脸,用的手背,手面刚刚为了拍出一片干净的区域已经脏了点,无所谓。 “本来就不可能是坏人,只是多好的人的区别才对!” 她发现刚刚脑子空空就有了误区,好在现在她纠正了... 嗯。 挺美的。 是说这越来越红的太阳,与这一直破败不堪的交陌废墟,看那城市里的光多亮,又照不到我这里;楼多高,又没法帮我遮太阳... 上次已经顺便把风行的问题回答了,原来他和一夜清云被卷进来的原因是调查污染,果然这种事还是我们本地人擅长啊。 没理由去找他了。 想到这??就有点后悔。 ...为什么自己不说,不说我不知道,但我帮你调查调查这样呢? 这样下次就可以有理由来了。 她盘起腿,然后用手肘勾住下巴,算了算了,他过得好我就很高兴了,对!对对!他这么有事,下次来的话,一定要留个联系方式啊—— 不然难不成一直安排人在他们馆旁边吗?...太吓人了吧,还是算了。 “...一夜清云。” “我忽然有点好奇,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 “有空再说。” 没一会后,??便从墙板子上一跃而下,随夕阳日落回家。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一章 端着一杯无糖的蓝椰,世界都变得淡了几分文韵,靠坐窗前,也只是喜欢这个氛围。风行结结实实的坐在实验室里的固定椅上,他的旁边,一夜清云看着高窗外的积雨云,那是真实的场景。 为什么说真实的?因为只在一旁的风行靠着的窗就只是个虚拟投影,但那没关系,对于风行而言足够惬意。 紧握的杯子随的手颤了一颤,浓缩液体在杯中就摇摇晃晃不停。 好吧,感到为难? “...什么?” 风行在确认刚刚听见的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所以——什么叫:「记录承景书馆的原貌」?” 这短短几个字,就透露了足够大的信息与工作量。 “没错,没错,这就是新的任务,风行。”博士似乎想从清云的眼里得到一点认同,但一夜清云同样震惊。 “博士...您确定您的意思是对的吗?” “怎么可能错呢?我说话从不谜语人的,清云知道。” 清云对此不做任何发言,又好像已经对此表态了。 博士继续调试着数据,又一边解答着二人的疑惑—— “博士,我们该怎么去记录?”风行率先发问。 “方法有很多,要不试试最简单的——记在脑子里?” 哈哈,这绝对是最不好笑的笑话了,博士他自顾自陶醉的笑个不停。 “但这绝对是有用的,不开玩笑的说。”他继续说道,“记得我说过的意识体(梦体进行时意迁换后的状态的简称)如何联系到主世界从而结束迁换吗?” “记得。” 意识体在需要结束迁换后,进行主动的意识浮动以让意载体机方收到信号,意载体机方以此实现结束迁换状态。 “在你们意识允许的情况下,就像我发给你的文本中有写到的,你们的「想象」会转化为可以被我方接受的信号,从而被意载体机读取,对于「信号」,只有自我载体所使用的意载体机才会收到。” 博士熟练的嗦了口茶水。 “而且,只要充分优化改进,完全可以让意载体机收到的「信号」具象化,成为更清晰的「文字」,甚至「图片」。” “这信号是只有我们才会收到你发出的,某种程度上和「时意梦遂」这种梦体自带的能力很像。” “博士...”风行十分想中止他的喋喋不休,没人愿意看这听这念经都会头痛的申论,风行只知道自己能回到过去,这不是虚假的。 他不会打断这种需要一段一段延伸的思路是出于基本的尊重,就算自己现在还不懂。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原本博士他还很激动的,像是小说作者找到一个可以倾心交谈的读者那样的激动,但马上,好像思路被阻断,又或者是明白了再往前面或许有那么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那般。 他平缓了情绪。 “这也是「世界进程」的一体,在祂的包含内,本质上还是某时某刻必然会发生的事,远没有「时意梦遂」那样真正的随机性与独一性。” “时间在主观直觉上是一样,如果我们把思维只放在自己就永远...” 放心,风行对此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无所谓,故事依旧在继续,就像时间永远不会停下它的脚步,向前是始终不变的。 只是他有些感慨,就像清云只是保持她的沉默,风行很难想象她是怎么理解一切并熬过来的,强大。 “但目前,我刚刚说的优化技术的事还不重要。”博士说道。 “不重要?” “因为还没有研究出来。” 哈哈,自己讲的冷笑话他还是最开心的那一个,即使如他说的那样,他现在,时梦实验现在遇到了一些堵塞,还找不到某些问题的解法,出口。但那无所谓,似乎有一种毫不在乎时间的蹩脚味道,但很淡。 “博士!”清云似乎终于看不下去了,“您还是快说,究竟怎么记录吧。” “嗯,也对。” 痛思一阵,他豁然开朗,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透析」。” “我专门为配合匿息风衣使用研制的辅助性工具体,说人话就是便携装备,但很有用!” 需要专门强调出来的地方,不是弱势就是强大之处,风行深知这一点,但他现在有个更直接的疑问: “您为什么不在上次取匿息风衣的时候让我们一起拿了?” “不重要!”他说。 或许风行觉得这是需要承认的错误,他看博士的眼神里多少带有了几分不相信与质疑。 “不如相信这一切就符合「世界进程」,既然我们没去拿,没顺便拿,倒不如说,我们本来就不会拿!” 太棒了,一切已发生的问题只要说一句:“符合「世界进程」!”就搞定了,既然我们没去做,那一定是本来也不会做的,不然为什么不做呢? 风行想苦笑出来,但憋住了。 清云则对此依旧保持她的沉默。 “...博士。”他现在只想博士赶紧回答那个问题。 “究竟该用什么来记录?” “本子。” 博士几乎是马上回答了,就像是知道风行还要问一样。 “本子?” “拿本子记?”他强调这个字眼,以确认自己是否是听错了。 “是的,就是拿本子记,随便拿个本子。” 博士还是嗦了口茶,但发出了茶杯见底的“嘶嘶”声音。 “你想想,方便!安全——还不容易被别人察觉到异常,最重要的一点是——” 他故意拉成了音节,似乎要说什么重要的点? “清云以前画漫画留下来的空白本子多,阈值比较高,完全不用担心导致崩坏。” ...才怪。 好吧,现在风行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但不代表一旁安静的美少女会一直保持沉默与文静! “博士...!” 虽然实际上也没是什么,但那样子看上去就像是被拿出以前的事来调侃了,当事人很难对此一言不发。 那生气的样子好像在说:不准随便说我以前的事! 虽然这样只会让风行更感兴趣了。 清云知道,所以她也很快冷静下来,“...博士,有些话是得经过当事人同意才能说,对吧?” “嗯,确实。” 希望不只是口头认可,之后博士回到了自己调试设备的椅子上,一边继续做着参数测试一边说道,“总之,到时候就用到清云的本子记录就可以了,你不用专门准备,避免不必要的危险。” “啊啊——”终于搞定了,博士发出了胜利的嚎叫,那模样形似赛博猩猩,“那么,现在?我意载体机这边已经搞定了,随时可以出发。” “啊?” 风行应该没记错的是,刚刚说的委托应该是「记录承景书馆的原貌」?按意思来说,应该包括内外建筑设计,甚至所藏书籍。 所以他想问,“直接去现场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用到「时意迁换」?” 然而当时一度寂静,只能沉默地与博士清云二人对视—— “哦——?” 博士感到意外,惊讶的发现,“原来你不知道——承景书馆已经,消,失,了,吗?” 消失? “消失?” “看来你平常应该新闻看得少。”皱着眉头思考一番,他说,“这才大概一年前左右的事件,居然不知道?” 承景书馆?... “现在是2047年4月25日晨,在昨日承景路15号承景书馆内发生大火,火灾势猛...现已造成两人死亡,事故的评判等级还在提升。” 这不是梦,他不得不审视自己的记忆。 “...我。” 恍惚—— “好像,忘记了?” “哈哈,你直说不知道就好了!” 一只手从身后搂住风行,是雨中。 ...等等。 “雨中!?” 这里,没记错的话,这里是实验室,是时梦实验里?! 风行不得不谋求解读博士的意思,他也从博士的眼神里得到了确认的答复。 “放心,都是自己人。” 也就是说,馆里应该没有什么需要隐瞒得了,包括雨河在内,大家都知道了实验室的存在。 风行还不知道雨中懂了多少,但应该和柒乐然学姐差不多,而清云早些时候说过,她已经跟绮雨河说过表层的一些事了。 这都是经过博士认可的。 “柒乐然学姐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是比你早哦。” 原本风行还以为学姐没比自己早知道多久,但刚刚清云说,很早的时候学姐就知道时梦实验了。 “所以那次迁换的时候我才说,干涉到学姐的话可能会更麻烦...”她解释道。 好了,不管别的什么混乱不堪的...现在他只有一个疑问? “博士,所以,「原貌」,这个范围,究竟有多广?” 博士听到后靠坐在椅子上回想着,“我记得那次大火,把一整个承景书馆都烧干净了,委托方的意思是以记录书籍为主,记录内外建筑设计为辅。” “记录书籍是指?” “记录所有书籍,以书籍名为主。” 这可真是轻易的一句话,现在风行有些后悔参与时意迁换的时候没要固定工资了。 呵,用博士的话说,这也符合「世界进程」才对。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二章 之后据博士简单说的,他大致明白了一些事件细节,“因为火是在大概十二时左右起的,附近的人发现并反应过来的时候以后来不及了,当时的判断是中午温度太高了,你应该会觉得奇怪,事实是承景路向来很少人走。” “我们这么帮他,难道不会触发崩坏么?”风行道出了心中的疑虑。 “结合我上次所说,崩坏是一种世界面对改变的反制手段,祂实际上...可以概括为单一世界的自我封闭。” “一般来说,改变是必然会直接影响其后世界(未来)的,但崩坏让所发生的改变无法传递到其后世界的实际行为在表现上,就是被改变世界「自我封闭」。” ?“简单说就是,在「结音之时」后,「改变」会带来「崩坏」,「崩坏」会修复「改变」,你只要知道这个就足够了。” 听不懂博士的话是常态,对此风行已经习以为常。 「世界进程」?:世界独立而统一,分别而关联,前后相定,俗称命运。 不不,别着急,在进行「时意迁换」之前,博士还有话说—— “一般来说,较大的干涉才会导致「崩坏」的发生,对此阈值并不固定,因此凡事皆需小心。” “知道了,博士。”才怪,但好消息是打断了还想接着说下去的博士,逼逼叨叨的不停大脑要受不了了,而一旁的清云对此则习以为常,风行不得不佩服她的承受力。 “既然这样,就准备出发。” 说完博士继续调试着意载体机的参数,但大体准备都已经完工。 并非是不去了解了,只是博士说的听不懂,或许他能讲的自己听的明白,但风行绝对不明白,对此他更想在迁换中,在平常慢慢问清云,这当然更舒服,至少脑袋不会痛。 接着风行环顾周围,雨中已经不见了身影,听清云说是被柒乐然学姐抓上去了。 结合上次看见博士寻找委托方、搜罗投稿之类的情况来看,风行越来越确信这个破委托是博士难得找到的愿意一试的甲方,才有了这么个奇葩任务。 对了,他想起一个要交给清云的东西。 “清云——” 风行拿出那张特殊材质制成的纸张,而博士这时被调试工作吸引去了注意。 纸的正面一眼看去就能找到那个写法特殊的四个字,位于整个布局的右下角,他指着那个名字。 —— “这个是你的名字吧?” 一夜清云。 「一夜清云」 熟悉的字迹,熟悉的名字。 清云接过纸,当然只是沉默,一眼扫过纸上的信息,几乎对「崩坏」的部分知识做出了系统性的解释。 也难怪风行会懂崩坏的意思。 “大概是我忘记了吧?汇而言之,谢谢。” 之后没说什么,在博士准备好后,二人各自走进意载体机室里,一夜清云一直握紧那张来自「自己」的纸张,笔记。 “清云?你没事吧?”意载体机室之间有专用的音通系统,风行得以在两近乎隔绝的环境中问出这句话。 “怎么会有事。” “「时意迁换」之后预定的汇合点就在上次取风衣时分开的高地公园的石椅那里,如果那里当时有人的话就换在旁边最近的石椅,可以吗?” “嗯。” “对了,刚刚因为你先进了意载体机室没听见博士之后说的,正好由我转告你。” 之后他继续说道。 “我们迁换的时间选在了「2047年4月24日」,以及,两分钟后,博士将开始「时意迁换」。” “嗯。”清云淡淡的回了一声。 一夜清云。 说实话,她现在有点熟悉的陌生,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这个名字在她看来,并不只属于自己。 自己,当然说的是真实的自己。 「一夜清云」 因为记忆的微差,可以看做无数处在不同时段的自己,这个名字在她看来代表自己的一生,自己只是其中的一秒。 当然,这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样的,并不只局限于梦体,只是梦体有这么思考的机会,有去明白这一切的能力。 一夜清云靠在意载体机室的隔墙旁,低头,她静静注视着手上满是折皱的纸张,那个名字清晰刺眼。 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名字名字感到刺眼?因为那在清云看来是一个讯号,是一个来自未来主动影响过去的证据,是一个必然会存在的事,是一个现在的她,最厌恶去做的行为,而未来的自己将这一切昭昭上板,这在她自己看来是一种背叛。 这样的情感是他人所无法领会的,自己与自己的差异,记忆与时间是其中的代差。 那纸上有很多地方都有涂抹,似乎是刻意而为之的,那是不可出现的字词,否则会有导致「崩坏」的危险,很显然,「一夜清云」想到了这一点。 “这张纸上写的,基本上和博士对「崩坏」的观点保持一致。” —— 没法继续再继续想了,时间不怠,意载体机的开始迁换已经进入倒计时,等一夜清云进入载体机的十几秒后—— 「确认。」 随着。 意识逐渐模糊—— 困意席卷全身—— 全身的血液仿佛被快速调动流通,她熟悉这股游离之外的感受,如落入清澈湖面般,如海风声在作响耳畔,只要不在敏感那种必然出现的痛觉,迁换的过程就是一种极致明华的宁静。 这是一场不会遗忘的梦。 「——迁换完成——」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三章 睁眼。 —— 起身,一夜清云身旁的时钟显示,现在的时间是——「“10时45分51,2秒。”」 适时的记忆清晰在她的脑海之中辉映来去,精神并不充足,但不影响她几乎记得前后全部事情,名为记忆的回忆片,一夜情云现在重新身处其中。 如今正在她的房间,「她」应该刚从床上醒来,一夜清云如之照做。 一旁的桌子上是学习资料,上面写着“初三”的字样,而一本本书堆叠的快与一旁的衣柜其高,那小台灯还没关闭,默默地开了一整夜。 嗯,还有她的一点漫画纸、墨笔,这都源自于她的兴趣,她在这些方面也有自己的成果,再仔细看,能见到被压的只留一点小柄在外面的「小竹叶」,那是父亲,博士送给她的礼物,是她最喜欢的东西。 是安全符、是装饰品,还是别的什么,总之你能在任何能看见一夜清云的地方,看见这「小竹叶」,总随她一起,就像她的名片。 嗯,坏消息是,那「小竹叶」就要消失不见。 自己清楚的记忆告诉自己,这个小竹叶将在大概三个月后丢失,她多看了一眼,眼里当然多是舍别,就像在告慰将要离去的朋友一样。 很快就被弥补了个一模一样的,但自己不喜欢、不满意、不接受,还是想要原本的那个,清云还记得,之后博士真的做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成功把自己骗过去说“找到了。”,那时候的自己,别提有多高兴呢。 但现在倒还好,按理说拥有「时意迁换」的能力,想找回丢失物品只是随手事情,但她不愿意,不是不愿意去找回来,而是不愿意因为这点小事情就去干涉世界。 在她看来,既然自己没有去找回「小竹叶」,那么这就是符合「世界进程」的答案。 她摸了摸散乱的发鬓,大概感受了一下头顶的一点轻盈重量,这时候的自己还扎着斜马尾,有昨夜不小心画在脸上的蓝色笔痕。 不会擦,不能擦,记忆中在现在的两天之后,「她」才真的发现脸上的这痕迹,「她」就会擦掉,脸红的擦掉。 她将那「小竹叶」从桌上的堆积中拿出,挂在了自己身上熟悉的位置。 “先去洗漱吧。” 在这之后,一夜清云来到客厅,桌子上自带的加热器正保温着菜肴,掀开饭锅能感受到那股涌出的熟悉热气。 这一切对于一夜清云而言十分熟悉,做的什么,吃的什么,乃至怎么吃的,甚至怎么沾的酱料,她都清清楚楚。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就很简单。” 吃完饭后,她从椅子上站起,之后—— 摔倒。 “...嗯。” 这样狠狠地摔在地上,摔了一跤。 这声音不小不大,刚好会让实验室里的博士听见,但在博士上来之前,她还有一件要去做的事。 她捡起掉在地上的碗筷,碟子,之后带到厨房,开始洗碗。 一夜清云熟练的拔出刀,洗净刀具,对准左手手掌掌面正向右倾斜的方向—— 轻轻划开。 一道红色的小口子中,慢慢溢出不少的鲜血,红润中混杂着的一点粉在之后像雾气一样发散掉,那是「血缘」,是梦体体内特殊的粉色血液。 一切就像经历过一般。 一切就是经历过那样。 她握住手腕,将刀具摆放在它会出现在的位置,看起来就像忽然掉落在一旁,因为记忆中就是这样。 之后她静静注视着伤口,这注视并不持续久,就让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扰了平静,一个男人从卧室中赶了出来,正是博士。 一见到清云,他忙冲到身边—— “清云!...你的手?!等一下...” 博士算是惶恐的从随身包中取出适配抚疗药物,并将药液温柔轻轻地在伤口处柔化开。 “是昨晚学习到太晚了吧?不用那么劳累自己的身体,就算要临近中考了,自己的身体也永远是第一重要,记得要充分休息...” 博士温柔的言语,但清云此刻正回避他的目光,轻轻点出一声“嗯。”的回应。 他显得可怜的低下了头,沉默中,伤口很快就包扎完毕,博士是完美的医生,在医学领域也有自己的建树。 她的回避只是复刻这时的自己,她做到了不影响「过去」,记忆中的一切,在按部就班,稳步行进。 之后大概过去半个小时左右,伤口开始有了愈合的迹象,男人舍得离开,又回到了房间深处,是回到了实验室里—— 而清云将一切整理好后,回到自己的房间中。 风衣匿息,拟态。 她取出那次迁换存放好的匿息风衣,过去的改变当然足够辐射到这时的世界。 “接下来的一整天里,博士都不会离开实验室一步。” 那时的自己跟在博士背后,在实验室门口守了多久?直言不讳的说,因为「她」想要更多的亲情的陪伴,想要更多。 守到第二天凌晨,守到自己睡着后又醒来,守到博士的纪念日过去,守到最后也没把准备好的纪念礼物送出。 她一开始在跟自己赌博士会记得自己定下的纪念日,但结果是大输特输。 —— 一夜清云一步步来到客厅、后台间,居梦一楼,再到走出居梦,一切无风无影,她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幽灵,能做到踏不起一点尘粒。 还算早上的光芒照在满是迷雾的街道上,让光出现了扁长的形状,但变化不断。 地上的一块几块水坑见证到般的滟起白光,流动的“簌簌”声让安静世界不至于彻底沉默。 规律的声音。“滴答,滴答。” 能听见难得的虫叫。“吱喳,吱喳。” 从天空落下的坠雨汇入洪流,就像一个故事的前之有后。 「感受,永远令人感动感同身受。」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四章 ————? 世界本身究竟精彩与否?在于发掘的程度,也在于理解的程度。 或许膝身观察身边之物之景,一切远没有你想的那样急促。 “...。” 是说,简直就像熬了一整晚一样。 在自己家客厅的沙发上,百昼风行已经躺了许久,神经被堵塞的感觉从未从大脑中消失过,逼得他只能去适应这种迁换就必然会出现的痛苦。 就和自己说的,汇合点在居梦上面的高地公园离楼梯最近的石椅,也是说,这次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走过去,以往来说,都还是有清云带着自己。 他必须完成适应,再独自前去。 墙壁上有些年代的挂钟表示,现在手—— 「“10时30分25...27秒。”」 前后记忆不断涌进他的脑海里,也让头止不住的痛,这种痛博士说没有解药,但可以去做到适应,适应... 他只觉得这些次的「时意迁换」,似乎与第一次并无太多不同,自己还没开始有一点适应的苗头。 风行大口呼吸着,调整着躁动的心率... “马上,就会和妈妈提前吃午饭,之后妈妈会一直待在房间里,而自己这时候会打一整天的游戏。”风行回忆着每一处细节,但好在没太多复杂的因素要记,真复杂的话,现在的他也没有什么脑力。 香味似乎已经弥漫许久了—— 既紧张,又怀念,明明是多平凡的一次简简单单的吃饭,他却汗流浃背。 ... “滴叮——” 关闭抽油烟机的声音。 果然,马上是准备碗筷所发出的碎响,香味在逼近、诱人,刺激着风行的味蕾...还未适应的身体彻底舒缓开,他再进一步控制就少了许多的阻力。 有种放弃了挣扎的感觉,任由风行支配,或许是风行的意识与这幅身体现在拥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就是去吃妈妈做好的饭菜,基于这个念头,风行得以完全适应这幅身体,这是一种双向的适应,果然是风行第一次体会的感受。 大脑的疼痛因此得到了一丝舒缓,他感到一切终于平常。 耐受不住,“该吃饭啦。”,听到妈妈的呼唤,风行控制着身体,撑扶着周围能支持住身体的一切物,那画面就像拄着拐杖的老人,用仅余的力控制着沉重的身躯,一步一步的移动都是历尽艰辛。 妈妈这时还在厨房做着余后工作,他必须快点在座位上坐好,因为记忆中的现在自己就是这样去做的。 他确实累到睁不开眼睛,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得累...?他不明白,身体很虚弱,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昨晚熬夜了,但基于明摆着的记忆,这样的想法并不能维持多久。 说真的,比上次帮??时要累的多的多了,或许身体的状态也会影响迁换者适应身体的难度,他想到。 风行最终还是坐在了位置上,没太多幺蛾子在这时候出现,他几乎是闻着味道凭着记忆,就来到了座位前。 经过这一番努力,让一切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如果能下印记,你会发现从客厅沿着墙一路过来,能看见他留下的不少手印。 ———— 女人端着最后额外做的一碟食物,那是个素菜,文艺点说叫红里黄绿,其实就是西红柿炒鸡蛋加了点昨晚剩下的青椒片。 但女人足够强大的厨艺让这一切都不成问题,她从未从儿子这里听到过除完美之外的形容词汇,这可不是套客气的,若是换别人来做,品鉴食物美味程度的风行绝对会毫不留情的褒贬一番,至少公正,就算这公正并不令所有人接受。 然而女人现在看着自己的儿子,憔悴或许是她唯一可用的形容词。 她眼前的孩子仿佛熬了几天几夜一样,瘫痪似的软在椅子上,累到睁不开的眼睛,有气无力的对着桌上的饭菜发呆。 是的,这种情况对她儿子而言或许叫做习以为常,她知道,她想到... “不管他人觉得如何,沉溺其中的孩子所体会到他最满意的快乐。” 她为孩子的快乐感到高兴,更何况孩子从未失去什么,他收获了最珍美的情感,这就足够了,比起其他人,他知道风行缺失了太多本该属于他的东西,汇聚成一言就是爱的行替。 高兴之余,她也希望孩子要多照顾自己的身体,这样才有更多的余力品味世间的美好与乐趣。 女人端起碗,为孩子乘起汤来,汤勺带动滚烫的汤水,整个过程不断冒腾出热气。 ... 「平凡或是温馨,在于品味感受,在于认真践行。」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五章 这明明只是吃个饭,只是无数重叠记忆中普通无别的一环。 风行无比的紧张,他现在大概能理解一点一夜清云究竟为什么对一点点改变都会难过到掩面哭泣了。 他现在只想让这一切,以前的一切,记忆中的一切不发生任何改变,但这并不简单。 他试图复刻自己的所有动作,记忆中,过去这时的所有行径,但终究无法精确到一口吃了多少粒米,一口喝了多少水汤。 他甚至感到自嘲到想笑,大抵不想珍贵的记忆化作虚影,但那表现出来的却是滑稽的,不真实的蠢愚。 明明是多简单的一件事。 而无力的全身,冷汗也在止不住的流。 握着筷子的手不断发抖,他像一个年迈的病人。风行强制自己冷静,依靠着渐深刻清晰的记忆,那一个个画面——夹菜、吃饭... 一步一步的完成着,对此刻时间的复刻。 (2、“做好过去本该做的事。”即必要情况做到对过往行为事件的复刻。) 风行还记得。 手抖的厉害,风行快抑制不住,他太想冷静下来了,可效果只适得其反。 一切的一切的压力最终压垮他妄想支撑的各神经,身体做不到对细微的事依旧轻余,仅仅一个松懈,手中的汤碗便摔在了桌上,惹得汤水渐满桌衣—— “风行...?!” 女人最先检查了孩子身上,确认没有烫到后便擦拭干净桌上的汤水,她一直在关注着风行的一举一动,直到这汤水倒砸都在她意料之中。 这意料之中当然不属于原本会出现的,小的「改变」出现,好在这不至于导致「崩坏」发生。 懊恼。 他还在沉默的注视着现状,是说不出话,是不敢出声。 他很难接受这个已经发生的事实,摆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冰冷无比的答案—— 失败。 他失败了。 他在心里碎碎念着,倒是一直既视到一夜清云那时掩面而泣的画面,也许现在的自己回到那一时候,便能理解她那宣之不出感情了。 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心里一直碎碎念着那几个字,“...怎么这样。”“不应该...”“失败...”之类的,一声一声重复不断,仿佛在他心里炸开了花,炸的心脏发痛。 失败了,是失败了,该怎么办? 他不停想,这副身体本就十分劳累了,撑不住消耗的干脆就直接宕机了一会,也不理风行的意志想法,像是坏了的机甲,而驾驶员岌岌可危。 他想起一句话,在最崩溃的时候,大脑找到了一句有用的话—— “既然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来不及,做不了,那就不管祂了!” 是??在那次突然来居梦馆的时候,在临走前说的一句话。 “明明只是简单的吃个饭,明明这一切本来都应该很简单很轻松,很平常。” 他明白或许只是他,想的太多了。 或许只是他,太紧张了,太累了,太虚弱了。 好在直到身体的宕机结束,妈妈都没有随便碰他的身体,否则他想到,自己一定会摔倒。 百昼风行释怀了。 他跟妈妈显得轻松的解释着自己是因为昨晚的劳累才导致手拿不稳汤碗,他解释着原本不会发生的这一切,就像这一切只是初次经历,就像他即是「百昼风行」。 “没事啦,快吃饭吧。” 他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个世界同样也是如此。 —— 拾起了掉在地上后被母亲重新擦干净的筷子,百昼风行已经不在考虑那么多所以然因了,他只想做一件自己做过的最多的也是最简单的事,就是和妈妈简简单单的吃个午饭。 并非复刻,并非记忆,你看啊——这一切真实清晰。 无论是那汤水还是筷子的触感,妈妈温馨可爱的表情,这一切真实无比,这一切并非只是单纯的记忆。 这就是相对于他的过去,但这并不属于某个人,甚至不属于某个名字的集体。 拾勺—— 他做着记忆中未拥有的行径,“因为只是在和妈妈吃饭,只是吃饭,仅此而已。” 风行只是在吃一顿饭, 仅此而已。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六章 一切都准备好了,她披上风衣,缓缓走出居梦,安静...不留一点儿痕迹。 —— 一切都准备好了,他走出家门,隐匿于繁杂人群之际,镇定,平静的不发出一丝声音。 —— 11点多的高地公园,居梦之上的那一段区域,阳光并不强烈刺眼,更多的时候会被乌云遮蔽。 这里茁壮的树木,比未来小,比过去大,好像没多久的时间里,这颗不起眼的树出现了好多次,随时间所在的前后,有它不一样的外形。 树枝树叶遮蔽出一大部分阴凉的区域,当然也包括那立于树木之下的石椅。 百昼风行从居梦馆的通上高地公园的楼梯上来,他这次是从街道上一路来到居梦馆,纷纷扰扰的人群与那一点儿毛毛落雨,匿息风衣让他能游离于繁杂中,却不被知其。 伴随着脚步发出的踏踏音,当然这是不必,从他出现在一夜清云视野中的那一刻,他的隐蔽就已经对她毫无意义。 “清云,你在旁边吗?”见周围无人,风行便大胆的发出声音。 “在这里,石椅上。” 匿息状态被主动降低,降低到会暴露出那晶白轮廓,她摘下帽沿,仿佛与上次一般,除了这见不到太阳,这丝丝润抚的落雨—— 看清了周围的情况与看见了清云,风行才将自身的帽沿落下,匿息状态随之降低到普遍水准,滴上雨水,就像一件以渐蓝色为主体的雨衣。 “风行,根据我的记忆,大概是11时20分左右停雨,而25分时放晴,所以我们最好现在去...为了达成目标,到时候你叮嘱书馆的后门,我叮嘱前门的人员流动...”一夜清云一本正经的说着。 “等等等等...清云,你在说什么?”察觉到不对,风行便打断了还在继续说着安排的一夜清云,“我们不是来记录承景书馆的书籍的吗?为什么要...记录人员流动?” “哦——” “可能是在迁换过程中,梦见和你说过了...这种事可能发生。” 似乎是一个错误,她像个小姑娘一样回过头去,似乎是下意识这样做,当她意识到什么时,想刻意用手去遮住时,那斜马尾的发型已经被风行看见了... 嗯,为什么会觉得说像个小女孩一样?风行能感受到的,她和一夜清云之后的心性有很大的区别,像另一个人,但从思维意识层面上来看,她就是清云,而不是「一夜清云」。 (注:「一夜清云」,这种名字+钩括弧的形式一般用以指相对过去或未来的思维意识或整个个体清云,不用以指主世界线的清云。) 她收回了手,显得不那么刻意想去护住这个头发,但这一切风行都看在眼里,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他会怀疑对方是「一夜清云」。 “其实很早的时候,在那次火灾发生的之后,我就有去过现场,去见过一点事件之后的遗留痕迹。” “我觉得火灾的起因很值得记录,而现在刚好有这样一个机会,之后我会跟博士说...所以现在,请你,相信我。” 或许是梦体?之间的某种联系,还是别的什么,这句话对他二人而言,本身就是一种不用去询问的伪命题,一种源自未知的信任,他当然不会怀疑。 所以该说当然,他自然同意下来,心理对这种信任毫无排外或压力。 雨还在下,去看见一夜清云眼中的认真与缜密,细微雨点还会落在她的眉隙间,高光闪点。 目光似乎坐落在一个方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不用看去,那一定是她刚刚说的地方 ——承景书馆。 直到她和空气都变得柔和了不少,沉默之中风行在想,她在想些什么呢? 拥有目标的眼睛绝不迷离,这是风行总不具备的知性,不畏风雪...坚强无比之类的,他能想到这些形容词,想帮她,刚刚的同意因此同样带有他自己的认可,并非完全来自未知的认同。 但究竟有什么,是自己能帮到她的? —— “走吧。” 沉默终止,一夜情云如是开口说道。 风行跟上她与她的脚步,朝她目光所向的坐标点,被重新带上的风衣帽沿将匿息状态归于二人,直到完全恢复隐匿,风行看见消失在眼前的清云与原地的自己,但没过多久,一只手便从眼前忽然出现...那当然是,一夜清云。 他慢慢不感觉这种情况离奇了。 路上积水相当之多,相互汇集后倒还有能走过的路面,他不想踩到水坑,但风衣底端接近地面的部分有专门的处理,你看——一夜清云毫不栗色的发出踩出水坑的声音...别担心,她确认周围没有他人。 只凭这水坑与脚步,这是相当于完全隐身的人,风行基本是凭着感觉在跟随,幸运的是他确实跟住了。 不..幸运无法一直保留,他怀疑自己跟丢了,他听不见脚步,也听不见水声了。 不会...又走丢了吧? 别再是这样的情况展开了,他想到。 好吧,他看见十米远左右的前方,一只手戛然出现,就和刚刚一样,那是一个路口,一夜清云应该是在那里确认周围没有路人。 “快点过来。” 一夜清云敢开口说话,那就足够证明,周围是安全的。 “拉住手。” 嗯,刚刚伸出的是右手,而现在则是左手,当然是因为一夜清云现在所处的位置比较靠近路口右边的转折墙,右边没有富余空间。 “快点...” “要是你又走丢了事情就变麻烦了,不能再抓着衣角,牵着我的手就不会出问题了。” ... 风行同样没有第一时间去握住,他留意到了,他的目光定格在了那只伸出的手上,那只缠满绷带的手掌间,深红的血色从缝隙中透过,铿锵有力的手指没有对此产生动摇。 “在犹豫什么...” 他只得抓住那只手,面对清云的催促。风行尽量避开手掌与伤口贴合用力,但或许是因为上次走丢的缘故...她抓的格外致紧。 他不想再开口询问些什么,绷带渗血,意味着这是新的伤口,是刚刚没多久的伤口,他想到那两条规则—— 2、“做好过去本该做的事。”(必要情况做到对过往行为事件的复刻。) 3、“除非本该,不要受伤!”(非原本造成对载体的损耗,更容易造成对祂世界的影响。) —— —— —— 这种大概叫做: 本该, 受伤。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七章 过雨晴空之后的承景路上,仔细去听——似乎回响着“哒哒——哒哒——”的踏水声,彼时的路上没有行人,空旷的街道上没谁会在意这股奇怪的响声。 若是有人看见的话,大概会产生这样的疑惑—— “究竟是什么在发出声音呢?” —— 风衣匿息,拟态。 不需要藏在哪里观察,风行此时正站在承景书馆的后门旁边,一米不到的距离,几乎就是矗立在一旁,像一座雕像...若你能看见匿息状态下的他,大概那场面,就像是在做出入登记一般...平常。 没什么人,没什么事,清云只叫自己看好后门,留意可疑的家伙—— 懊恼的是,根本没有人从这里走出走入,因此风行就闲的站着,因此就说他像个雕像一般。 “不知道,清云那边怎么样了...” 他倒是不担心那伤口,触感是干燥的,伤口被处理的很快。 正想着,一人从书馆内就这么平平无奇的走出来,从风行旁边,从后门—— 不打草惊蛇,他浅浅跟随观察那人的特征,头戴低矮帽,从脸部结构表现可以看出是当地人,一些别的东西...比如,他手上提着箱子,穿着则是普遍的西领。 直到快离开书馆的划地范围了,风行才放弃了跟随,他将这些特征信息记录在手本中,便重新回到了后门旁。 绘画,绘画——他借由特征与印象,试着在手本中速写刚刚见到的模样。 等等等等!他想到,还缺了忘了一个细节! 他赶忙追了过去,风衣的匿息状态遭到削弱,他跑出了书馆的范围,从斜坡来到路边—— “人呢...去哪了?” “喔,那里!” 他远远的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将最后一块细节特征也补全在手本上,是雨伞,那人手提的箱子上,插着一把灰褐色雨伞。 风行就站在原地,在风衣中,线条添加一笔又一笔... “...风行。” 有点入神,让他甚至没仔细听耳旁的声音。 “啪!——” 力度与声音吓得风行浑身一颤,“小心点,你的鞋子暴露出来了。” 克莱因蓝交互天青色,风行怎么会不认得这双眼睛? 原来,风行没有注意到的是,不经意间,自己走到了的这处斜坡,在斜坡之下,将风衣无法遮盖的部分,他的鞋子在其中,暴露无遗。 在整个画面中,那无疑是最违和的,具体可以想象,一个凭空出现在路旁的鞋子。 这个空隙来不及他反应,几乎是同一瞬间,路面一辆轿车疾驰而来—— 而风行下意识的躲避!“...!”,远光刺眼,他滑步退后,却不料正刚好的要撞到此时正在自己身后的一夜清云—— “...小心!”他这么想到,不出声,不能出声。 “!!”一夜清云轻松的侧身,便避开了忽然袭击而来的风行,下意识的,就像熟练的在躲避攻击一般。 她顺便抓住了落脚不稳就要摔倒的风行。 一切完美——? 不,不。 那车从旁边路段使过,并没有注意到进入匿息状态的二人,几乎飞驰而过的速度溅过水坑,溅起泥帘—— “唰——” 百昼风行被一夜清云抓住,他给予清云的牵引力同样导致一夜清云无法避开这部分灾难,毫无疑问的,二人的风衣被泥水浸湿... 这是一种雨天会形成的粘稠液体,而刚刚正随着被溅起的水幕一同袭上二人的身衣。 浸在风衣上的液体水渍挥而不去,就像悬浮在半空之中,排列分布,隆成人形。 直到轿车远离,二人才从刚刚的一系列事中回归,风衣则因此暂时失去作用。 “风衣的匿息状态遭到破坏...” “这些液体,风衣表膜无法快速迭出,暂时,我们需要脱掉祂了。”,一夜清云说道。 “可是我们有可能被发现...”他说着,但也跟随清云解除了身上的匿息风衣,因为那看上去就很突兀,很离奇。 “浮空的水滴比行过的路人要更显得奇怪吧。”她回答道,“我已经确认过,书馆里只剩下一男一女,应该就是事件的主人公了...” “呼...应该没再有什么问题吧?”因此风行放松的呼气,吸气,刚刚那个瞬间很窒息。 二人之后来到承景书馆的周围,“涵盖了整个书馆的建筑数据应该都包含在这次记录任务的范畴内...工作量之大,博士——究竟有没有认真想过?”清云一边拿出手本记录建筑材质的各项特征,一边弱弱地说。 风行则在一旁,老实说,他这次似乎不需要做些什么...不,他大概已经做完了他该做的。 “石英..空心岩,融合材料...这个部分,只能标注存疑了。”手本一页一页的翻,他在一旁能听见书写文字的“嘶嘶”声,与速写图画发出的“莎莎”声。 “我能看看吗?”风行在一旁问道。 “不!不...嗯,嗯——随便。”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拒绝,果断的郑重的严词拒绝!但马上却又变了,这种感觉,很奇怪。 身体对于某些事的判断会极快到凭借神经就能做出反应,不需要大脑决断的感觉。 —— 之后没多久的某时,书馆内忽然传出来动静,很微弱,若不是二人的位置几乎贴着墙壁了,可能都感知不到,但就算这样也只能勉强听到一点儿。 清云对此不感兴趣,但他不是,他无所事事。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八章 专注着记录的清云短暂没有意识到风行正窥视着书馆内的动静,他看见书馆内一男一女,看见他们焦急的徘徊来去... 还要看点什么的时候,他就被清云发现并制止住了—— “风行...你在做什么?” “我在看...” “小心!”一双手之后将他的头按下去,在窗户旁,书馆内的人的视线刚刚扫过这里出现的一点异样。 无事,好在什么也没影响。 “痛...” “风行...”清云解释道,“你是不是忘记了,现在的我们,没有身着匿息风衣?” “我会小心点了。”他并非不知道,否则也不会只是浅浅漏双眼睛去观察,好奇本身引导他去窥视,拥享跨越时间的记忆让他误以为他是支配的神,或是有什么别的能力。 他大脑中忽然闪过一段没有发生的记忆,或者更像是一段大脑做出的预设—— 大火先是在眼前燃起。 所有的一切瞬间被火焰吞噬,来不及反抗,迅猛的烈度令人感到无力。 脆弱的肉体孜烤成黑硬的焦炭,火焰让一切物质回归本源... 那鲜血的滋养让火光变得诱人,那感同身受的悲惨他仿佛身临其境... 痛苦挤破理性。 让他误以为,自己有去改变一切的力量... 让他误以为,自己是什么?什么东西? 不变的是身为人的脆弱,思维的扩展拉伸了他的无知段。 “我们只是记录者,而非此世人。” 但我们有能去改变的力量才对吧?就像对??那样,我们拥有干涉的能力,尽管这并非权利吧。 他还试图去看,他感受到眼前者的未来,涉事者这次的必然结局是——「死亡」。 内心在躁动...荒谬!他居然把自己当做这条时间长绳上的医生,他居然在想,能不能救下将要死亡的人?! “就算个例的成功最多只能让我们内心好受,风行。” 一夜清云一直在耳旁轻声说着,像是过来人在看一种病人必然会出现的症状。 “你知道不必要的改变只会增加世界线的不确定性...” “你应该理解了「崩坏」的一些知识,就像迁换前那天你和博士说的那些话。” “博士把那些都告诉你了。”风行轻轻回复道。 “这是必然的,我不能只从你这里知道某一件事情。” “「单一的视角会带来主观的感受,想要真正清晰理解整个事件就要做到从每个角度观察。」” “只有那样,才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符合正确这一词的答案。” —— “你想去尝试吗?” 一夜清云话锋一转,连带眼神也变得犀利,像在确认风行的真实内心感受,让他连撒谎的机会都没有。 “我...我?!” 他迷迷糊糊的回答了这个问题,而慌张与突然让他说的答案更符合内心的想法。“当然想啊,当然——” “不过你为什么...” 没来得及询问,因为询问本身没有意义。 “如果你明知这一切都只能得到世界修复一种结果,明知只要崩坏发生一切都会回归最初,明知改变已经是毫无意义的行为,你也会去做吗?” 这句话问地风行默然,他不知如何是他愿意说出的答案。 “会吗?还是不会?” 他在内心纠结,是回答一夜清云,还是在询问自己的内心,还是都在,他短暂的沉默,而沉默仿佛让时间变得绵长—— —— “嘭!——” 一声响作为引号,将二人从交流中抽出,回顾身旁的建筑时,热烈的火温已经能让汗液渗出眉头。 看啊——尘灰在空气中飞舞,而之后便被焰火点燃,灰黑的点粒与烟尘滚荡,一切来的是这样突然。 不知从哪里烧起来的,短短的几秒钟,大火就将书馆覆盖,在沉默中引燃,所有的能与外面连接的部分,除了二楼,烈焰几乎将窗户与门廊封死,除了二楼...没有能逃跑的地方。 透过窗户又透过烈焰,百昼风行站起身来,他看向内部,看见了刚刚响声的源由—— 环形的楼梯塌裂破烂,刚刚空气中的尘屑就是因此扬起,那碎裂的楼梯废墟中,二人中的男性倒在其上昏迷—— 女人的求救声在书馆里回荡,这一切毫无作用。 抑声器的存在,声音仅仅是到达风行这里,就已经是相当微弱了,火焰滋烤的声音都能将求救声遮盖,只是因为它们都相当小声。 刚刚那楼梯坍塌无疑是一声巨响。 所以,所以无论那女人如何哭泣哀嚎,除了抑声器关闭或者被破坏,她与声音都逃不出这书屋。 “大概抑声器在二楼吧。”她陪同着风行看着惨剧的发生,她刚刚确认了一楼没有抑声器的存在。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涉事者尸体被火焰滋烤到无法分辨身份了,火灾才被发现的原因。” 火焰的嚎叫声刺耳,它嘶哑的嘶吼是那样渗人。 温度——这一切真实的感受,看着炙热的火光倒影在对方的脸颊上,与自己不同,一夜清云的眼神清晰,焰风吹的他自己不得不皱起眉头,一夜清云的镇定依旧。 “我们现在,也在「结音之时」之后了吗?” 他问出这句话,一句已经有了答案的话。 “会?会吧...会。” 也许是被一夜清云传染似的,他颤颤巍巍的坚定显得带有一种引人发笑的滑稽感。 “你已经知道了毫无意义。” “那真是...蠢材。” 一夜清云低下头,思索着什么,而风行还看着里面的人,听着里面的人的求救声。 沉默之中,徒留孜烤的焰声,与不断破裂的木炭。 风衣上的水渍渐已挥发,天空上的乌云没有雨点落下。 书馆里的哀嚎被火焰吞噬,连求救的声音也逃不出它无底伸索的胃,焰心要将一切摧毁,要将这古老书屋的存在抹去。 “现在已经不行了,我们凡人之躯,做不到冲击这样的火场,就算成功,也难免留下痕迹。” “等下次吧,对于事件,我们有永远见到祂的机会。” “我们该走了。” 大火燃起,调查暂时结束,没有必要深入,记录者...尽量不要深度参与到事件之中去。 —— 风衣匿息,拟态。 风吹拂而过,亦如他们。 无察无感,无觉。 各种各样的声音杂乱无序的出现,火焰已经将书馆烧的只剩薄壁,将涉事者的生命与身份都全部夺去。 天空中的乌云没有声音。 火场中的人没再有动静。 各种各样的人做着各种各样的事。 一切如「世界进程」般进行。 一切都无法改变已知的命运。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九章 白灯刺眼。 实验室中,第一眼看到的除了天花板,就还是那白蓝构成,粉色点缀的墙壁。 百昼风行从意载体机中解除连接端,周围的粒子凝结物是每次迁换都必然会导致出现的,迁换时间越久,导致出现的凝结物就越多。 凝结物拥有引力,风行刚想去捡,它们便吸附在了他的手上,据博士说,这是极度收缩的高质量粒子,是已经发生在现实世界的坍塌,他们需要收集起来,类似于一种无法被随意丢弃的信息垃圾。 毕竟...这种东西可不好解释给别人听。 打开门,迎面撞上了从另一间室走出来的清云,与等待二人已久的博士—— “你才清醒?”一夜清云问道。 “我才醒。” “我已经醒了好久了,风行,其实很简单。” 原先风行觉得是某些原因导致的,现在一夜清云说其实拥有窍门。 “其实你醒的晚并非体质原因,而是...嗯,你选择在这个过程中,真的睡了一觉。” “原来不是要睡觉吗...?” 风行感叹道。 “当然不是——不...我是说,可以不睡。” “清醒的做梦?”风行问道。 “对,清醒的做梦。” “没事,你完全可以睡一觉,补足一下缺少的精神!时意迁换,可是很累的。”博士在一旁终于开口道。 —— “博士,这些。” 她从袖口拿出整理好的纸本,风行认出了那是迁换前记录信息的那一本。 你信吗?那样子更像是家长在检查孩子作业。 “就这些...?” “当然不是,因为...”她似乎刚刚视线飘向身后风行,只是一瞬。 “我们...不,我,博士——我觉得承景书馆的真实事件有记录价值,因此在迁换过程中,做出了任务目标的改变,我想...记录这件事。” 博士喝了口水,之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迁换带来的相对回溯给予我们去追寻不同视角的能力。” “探索,也是我们寻找到的权利。” “探索曾经引发危机,但各种各样的进步,都需要伴危机同行。” “既然这样,那居梦馆将正式涉入事件...当然,最好是在背地里。” 他很正经,这个老男人像在做什么宣战声明一样。 —— 二人之后从实验室上去,在路上。 “雨中说给你准备了一杯蓝椰,在小阁楼那里。”一夜清云说道。 “原来你还去到了外面。” 一夜清云听得懂意思,因为他刚从间室出来,撞见的是刚从另一边间室门出来的自己。 “我先是出去了,在馆里帮了一下忙,这时候雨中让我跟你说的,刚刚是因为我要去我那边的意载体机间室处理干净凝结物。” 凝结物之后都会放在实验室里统一的地方,博士会妥善处理。 之后风行就直接去了二楼,掀开帘幕,果然一杯炙热冒气的蓝椰就摆放在桌上。 其实刚刚见到了雨中,就在上二楼的时候,但是当时他很忙,风行自己也很昏沉,因为刚进行完时意迁换,精力缺失...他现在很困。 他比清云还多睡了一觉,但这远远不够。 道谢的事之后再说,现在...就再休息一下吧——风行这样想到。 嗯,他原先是要睡的,不过这时候忽然脑子精神了许多,他不由自主的在想一个问题——「崩坏」。 正想着,帘幕被掀开,一夜清云从外面进来。 “嘘!”严肃的,一夜清云脸上写满了“不要出声。” 原先想着刚好问问清云的她,就先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门外的脚步繁杂起来,对应上一夜清云刚刚的举动,风行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示意风行看看帘幕底下透来的黑影,快速来去,大概有七八个人。 “看见了吧?” 清云嘘着声音说道。 “...发生什么事了?” 他只想搞清楚突发的状况。 直到那仓促繁杂的脚步声越渐小了,一夜清云才从警戒中回到风行刚刚问的问题上—— 她先是将原先夹在手臂旁的匿息风衣摆放在桌上,从风衣的袖口中,百昼风行看见她拿出一张纸。 那张纸形如上次风行捡到的,都在一旁以特殊字体着名上“一夜清云”。 “快躲到阁楼去,和风行一起。” 这是干涉,明显的干涉。 其实一夜清云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在做着自己现在最讨厌的事...在干涉,甚至是自己的获取。 她没有选择的余地,自己正被未来裹挟着,从莫名其妙看见这张纸条开始,自己之后所做出的行为难免不受到它的影响。 所以风行能看见她的难过,她不加掩饰自己的感情。 “看来正如博士所说...我们,正式涉入事件中了。” 那句玩笑一般的“宣战仪式”,真的奏效了,一切仿佛充满戏剧性。 “现在我们的目标,变为优先从事件中脱离。” 光是这么说,风行还不知道该怎么做,但一夜清云已经有了思路: “之后我们还需要找到「透析」。” 透析是能够配合风衣使用的特殊记录器,包括但不限于基础手机的作用,以及通过特殊的凸网镜头设计,能够呈折射角度捕捉信息。 “无论对方是基于何种理由能够做到对居梦展开搜捕,警司的出动,无疑托不开证据。” “并且,根据时间计算,直到一年之后才展开行动,对方一定有自己的需求或缘由。”一夜清云分析道。 “如今警司直至一年后才展开抓捕,就证明了要么是证据本身存在某些问题,否则的话...也不需要等到现在了。” “对方大概率是拥有摄影...我想想,我们在过去唯一卸下匿息风衣的时候,大概就是在承景书馆旁的时候,也就是说,我们被迫涉入事件,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 从清云的分析得知,因为在迁换过程中卸下匿息风衣的失误,导致我们被不知某处的摄影器捕捉到,是在承景书馆附近的时候,这个改变的发生导致我们涉入事件,而现在我们需要让居梦从事件中脱离。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十章 比起自己这边,风行倒是更担心博士。 时间机器这种事情,要是被发现的话,说不定... 一夜清云让他不用担心,这座馆内实验室的隐蔽性很高,而自己马上就要下去确认情况,以及另一件正事,拿到百昼风行的那一件匿息风衣。 虽然风行还有很多疑惑,比如刚刚的推导确实存在一些问题,一切发生的太被动了,让他没有冷静的思维去思考问题。 总之,现在只需要,也只能安安等在这里。 又等了一会儿,等到脚步声小了,一夜清云便着上匿息风衣,缓缓推来幕帘。 二楼已经几乎没人了,因为刚刚的动静,从窗户缝隙看去,能看见一点外面待命的人。 当然也有丝毫没有慌乱,一本正经的看着书,做着自己事情的人,当下略过,一夜清云正顺着楼梯下楼,许多人都围聚在后台间的门口。 待命,而里面正传来声音—— “看来...本,这次你必须得跟我走一趟了。” 风衣匿息,拟态。一夜清云缓缓靠近,不影响旁人,不发出声音。 “看来证据已经足够了吗?” “某种意义上算是吧,你看了这个就明白了。” 众人拥挤的影响下一夜清云没看见那张被对方举起的卡令,只看见博士的在看到那张卡令后,就只是叹了口气,沉默的低了低头,他的双手挎在后背。 “无需多言,走吧。” “别急,本,我的人还在搜。” 一夜清云来到前头,能看见在房间里搜罗的人,“他们都是什么人...?” 这样的疑惑一夜清云也会有,也会不知道发生的情况。 博士正闭着眼,他会知道自己就在身边吗? 一夜清云想到,但是...不行,他不能暴露哪怕一点。 匿息状态只在提高,越来越高,高到完全透明,高到存在失泯。 一个金发简装的高马尾女性从一夜清云的房间中走出,拜她所赐,房间依旧整洁干净。 “没有,什么也没有,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边走出来,她先是跟领头的人抱怨着,又跟博士说道: “能用到搜捕令的任务我就知道,肯定又是什么要昧着良心的事了...本,别怪我们。” 直到不久后其他人也都出来了,这只是一间藏在咖啡馆下的普通房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原本名为老顾的领头还不信什么也没有,拿出检测器亲自又试了一番,那检测器响了的唯一一次还是他拿着试了试自己脸上的痘坑,旁边其他人多少还会憋着,金发女性倒是完全不顾及他颜面的笑出声,但她马上便又严肃了: “老白,该走了。我们现在的身份再在这里待久点,要影响明司兄弟的工作了。” “别忘了,现在,我们是来请老同学吃饭的。” “别忘记自然一点。” “别给微摄拍到,净给人家整麻烦事情,到时候还被人说。” 说完金发女性就带着一批人离开了居梦馆,先上了车。 “那我们也走吧,本。” 他们一路显得欢快的离开了居梦馆,除了博士,他闷闷走着,和平常截然不同。 一夜清云一路跟了出去,在这之前她看见了最后一批人离开前在馆里房间尤其是客厅位置贴了微摄。 这点小动作没有隐藏,他们本来也不会想到周身还有别人。 “看来,晚上得在外面休息了。” 离开居梦馆之后,一夜清云看见了已经上车的博士,他正透过薄窗,看向清云,亦或是她身后的居梦馆—— 靠的近,就能听见声音。 挥挥手,他朝居梦馆,亦或是清云挥了挥手。 “博士...?他知道我就在身边!”一夜清云一下子便会过了动作的意思。 “你在跟谁道别呢?”车里别的声音传来。 “哼——我在跟我热爱的一切,暂时说再见。再见。” 汽车驶离了居梦馆,一夜清云注视着,到看不见了。 “好了。那现在,该去取风行的...匿息风衣,了。” 幽灵以所有人都不会发现的方式离开。 没有声音,没有图像。 她好像低了低头,好像摆了摆手。 摇摇晃晃。 ———— 停停走走。 “这里。” 对了眼门牌号,一夜清云其实刚爬了十几楼,她来到了百昼风行的家,因为这里存放着他的匿息风衣。 拿出钥匙,她轻轻插入匙口,缓缓转动... “咔!” 并非开门的声音,而是反锁。 “反锁...?” “有谁在吗?!” 听见声音后,房间里的人当然被惊动了,还能是谁呢?百昼风行的母亲正缓缓来到门前,而一夜清云赶忙躲到了一旁猫眼看不见的地方。 不管如何,现状都不支持她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取出匿息风衣了,她正在心里抉择—— 时间不久等她。 夫人感到奇怪,又问了一句。 “是风行吗?” 依旧没有得到回应后,便准备要离开—— “太太!...” 夫人听见动静才又折返回来。 “你是?” 她端详着眼前从未见过的少女,从脸颊到服饰,还好,少女给人的感觉就透露着平和。 “你是风行的朋友吧?” 夫人注意到了一夜清云手上的钥匙串,上边别着风行扣在环上的自己送的小礼物。 “风行上次...什么时候来着,嗯,总之说过,他有交到朋友呀——还是异性朋友呢~” 边说着,夫人便打开了门。 “嗯,太太,我叫做一夜清云,您叫我清云就好!” 微微鞠了一躬后,在夫人的允许下,一夜清云慢慢走进屋子。 “眼睛真好看~” “谢谢太太..刚刚,多有冒犯。” 脱了鞋子后,她便在夫人的带领下进了屋,简单介绍了风行的卧室在哪后,夫人便继续休息了。 起初清云还在想该如何跟夫人解释自己的来意,但夫人根本不问,相当放心自己。 为了不辜负这层心意,一夜清云便赶忙扎进风行的房间里寻找起来。 —— 房间相当整洁,而根据风行给予的描述,起初以为会相当顺利。 而一夜清云快将卧室都彻底翻过一遍了才理解为什么有的时候整洁比杂乱更难找东西了,这涉及熟悉度的原因。 一无所获。 “小时候的衣服...根本没有。” 抱怨的声音被夫人听到了,因为她就在客厅休息,夫人起身后简单思索,从自己卧室里拿出一叠衣服。 “谢谢...!” 原来她刚刚整理了风行房间,将小衣服都搬到了自己卧室。 根据风行的描述,一夜清云从小衣服堆里拿到了另一件匿息风衣。 根据夫人的意思,将衣服放在沙发上就可以了。 在夫人又要去休息之前,清云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您难道不在乎是什么事吗?” 扶了下头发,和蔼的将乱了些的衣服叠好,做着这些小事情,她一边说道: “风行可爱的朋友,你是叫一夜清云吗?我记性不好。” 老实说一夜清云有些紧张,实际上她刚问出口就马上后悔了。 “...是的。” “我不担心你,清云。” “应该说能和他成为朋友的人,我都不担心。” “他看一个人,会更清楚那个人的内在,你明白的吧?一种特殊的感受的力量!” 夫人憧憬的幻想着什么,好像真的相信他儿子真的有什么异于常人的能力一样。 “风行确实会感受到很多别人无法轻易理解的感情。” “是吧是吧~” 夫人握住清云的手,清云能感受到的...手心带来的热量——以及,热情。 这就是「妈妈」? “您不想知道吗?我拿了些什么。” 她很珍惜这段聊天,她很珍惜对母亲这一角色的真实感受,因此她还想问些更多的话,问一些她会评价觉得的事。 “你们朋友之间的事,就自己知道就好了呀——” “阿姨我不理解年轻人的事,很多事给风行都只能帮倒忙,而他自己也独来独往的。嗯...我不喜欢唠叨,但我明白...想说,怎么说?总之不会想看这些的啦~” 之后相谈甚欢,因为时间紧迫,一夜清云之后辞别了夫人,离开了风行家,赶忙返回居梦馆去——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十一章 “风行。” 帘外传来声音,她回来了。 外边门口已经顺势挂上了打烊的牌子,也许是雨河和柒乐然学姐挂的,他们大概已经从风行这里了解到了一点目前发生的情况。 “耶曲~” 里面是这样传来回应的,柒乐然学姐的声音。 “耶曲?”风行尚且对这个称呼感到疑惑,但眼下不是捉字眼的时候。 一夜清云拉开帘幕—— 所有人,大家果然都没有离开,在一夜清云眼前,学姐、风行... 应该没有了无关人士的居梦馆,所有人在此聚集,品着茶水的绮雨河原先还打着牢骚,才发现大家都正经的也不得不审视眼前的一切并非一场闹剧。 阁楼的小灯随帘幕的拉开散射向二楼走廊,一部分光漫射在一夜清云的风衣上,炼色透型,匿息状态的下降,让那有光与无光的接壤线显得混乱。 “大家都在。” “我还以为只是大家在开玩笑呢...清云,究竟发生了什么?”绮雨河问道。 一夜清云将自己刚刚在楼下看见的一切告知了众人—— “博士他,那些人,把他抓走了,我听见他们的对话,乐然学姐,你知道那个词吗..明司?”清云最后说道。 “明司?” 柒乐然听见这个词后思索起来,或者说只是象征的思索一下,风行看见,她的眼神表示,她很快就有了答案。 “警司,明司?抓走博士的人,是警明司?” “不,不可能的。” 柒乐然直接否决了自己的判断。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明司早就不执行缉拿任务了,而且...根据清云说的,便服,一般来说,是另一种可能——” “暗司。” “暗司?” 对于其他人而言,这无疑是一个新词。 “嗯,暗司。警暗司。” “但还不能确定,无论如何...我需要确认,博士的安全。”一夜清云说道。 柒乐然配合着这句话说完就站起了身,她的眼神审视着坚决果断的清云,自信的说:“哦哦——看来得我陪清云去一趟才行,是吧。” 不容置疑,这显然不是疑问句。 “因为暗警司嘛,怎么看,也只有我知道吧?” —— 决定了人选后,一夜清云还交代了一件事,关于客厅的微型摄像头,众人当即展开了思考,最终确定选择了风行提供的办法—— “你是说,演戏?” “嗯。不确定对方的收回手段,贸然暴露知道微型摄像头的存在无异于打草惊蛇,所以我才决定,让我们在不透露任何有用情报的情况下。” 风行继续说道。 “一种选择是,假装不知道微摄的存在就好。” “反过来,我们也可以利用这个存在,提供一些虚假的情报。” “将计就计?”雨中总结道。 “实际上,他们这么做是一种不自信的体现,我猜测,他们的证据不足。” 风行推论道。 “正确。”一夜清云认可道。 “我确实听到,对方有说过:就是因为证据不足,才拿出什么什么令的,很抱歉...具体令卡是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若是对方筹码充足,完全可以进行诉讼,等法律传唤即可,如今这样的表现与行动,实际上就等于是告诉了我们,他们的证据不足。” “清云,你还记得对方微摄放置的具体位置吗?” “嗯,当然。”一夜清云回道。 “还有一种选择是,假以不经意间破坏微摄,但留下一个好的。” “如果对方想证明微摄摄取的视频证据真实性,就不会选择在需要使用前拆封视频确认,否则无论是谁,都可以以视频拆封过为由来质疑视频证据的真实性,这也是选择之一。”风行说道。 “这样无论视频本身如何,对方也没有确认的机会,原来是这样...” 柒乐然恍悟道。 ... ... “或许是联网实时的也说不定呢风行?” “这种事一下子就可以确定了,对方没有那么傻的!” 几分钟后—— “风行,刚刚确认了存在两颗联网的。” “...混合吗。” “是吧,我说了有!”雨中嘚瑟的大声,感觉都要被微摄捕捉到了。 “小声点,嗯...这也可以将计就计。” —— “啪啪啪啪——” 轻轻的鼓掌声。 “风行子刚刚讲的真棒,对吧对吧?!” “但是耶曲讲的更好哟,都很棒呢~” 即将离开的柒乐然清云二人在居梦馆一楼,其余人还在二楼阁楼处商谈具体对策。 “阿肆。匿息风衣。” 说罢,清云从手袖中取出一张纸,一张纸一般的衣服,那仿佛薄如蝉翼,却绝非如此。 拥有一点的正常重量,只是折叠性如纸张般优秀,只是质量无可比拟的压缩聚合。 接过这件无可比拟的巨作,柒乐然无疑是惊讶的欣赏着—— “喔——但是我用真的好吗?” 柒乐然疑惑地说道。 “我当然相信你,阿肆,你在说些奇怪的话吧?就算是博士,也会允许的。” “...是吗?” “阿肆?” “不...没事,没什么。”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十二章 “诶诶!你看你看——居梦馆又开了!” “什么呀...我还担心今天的下午茶时间消失了呢!——” 居梦馆旁的议论声音不断,人群其中不乏不怀好意者。 现在是下午2时,是平常馆内来客的一个丰潮,很多老顾客都会在这个时候赶来,也是馆里最热闹的时候。 上一刻还写着打烊了冷清清的居梦馆,现在马上就变得热闹起来了。 安静的氛围在馆外巧妙维持着,像是客人们和这座建筑的一个无声契约。 名为宁静的光环,笼罩在建筑与它的周围。 并非那种渗人的死寂感,更像是一种不外扬的热情,深植在每一位来客心中。 一种独特的对这座建筑的支持?十几年没有改变的习惯,从建立之初就已经存在的,一种对慢生活的向往。 在这个速度越来越快的时代生活的人们,每个人,早都已经疲惫不堪了。 “你好!雨河..小姐!” 一句标准的中文,但马上就能从后续字句听出发音问题的,绮雨河定睛一看便知道,这是一位外国客人。 这位外国客人,绮雨河认识她,每周?她都会来个三四次,点的饮品比较独特,应该说并不符合大多数人胃口的“纳艾”。 久而久之,绮雨河便熟悉了她。 “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绮雨河问道。 “嗯啊,没事情没事情!我想说的是,今天的‘纳艾’口味与平常不同!” 那客人还是改不了她的紧张,似乎改不了,一说中文,就会变得这样,绮雨河听过她和人用英文交谈的模样,端庄自信,和现在截然不同的一面。 “嗯,客人。不好意思,主厨今天请假了,现在后台间是其他人在暂时代替她的工作,若是影响到了您的正常饮用,我们可以考虑给您换一杯新的。” “不不不!...”她急得直摇头,“并不难喝...很有特色!只是,会,好奇。” “祝你工作顺利。” 说完,这位外国客人微微弯头表示敬意,绮雨河见状也赶忙回礼—— “也祝您生活愉快!” 随后绮雨河打开了一点后台间的门,噪音如逃逸一般蜂蛹而出,吓得她赶紧马门关上。 而居梦馆内用的通讯马上就传来了百昼风行的声音: “怎么了吗?前台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用的不是公频,所以雨中听不见。 “有人夸你做的不错,或许真的有点天赋之类的在里面呢。” “哈哈啊,我也很满意呢!这么多天不懈努力的成果呀——” “别自信过头了,先把你那莫名其妙的噪音降下来吧!” 雨中呢?他也累着呢,虽然丫赶紧来到馆里帮忙了,但是还是不够啊! —— “我们该走了吧,都说了他们肯定没问题的!” 居梦馆外,空气说了一句话? “嗯。” —— —— 物理科学的革命性发展格局下,体现在表面的便是整个世界的外貌都随之不断发生改变。 部分高端的技术因为各种原因流落民间,或者说只是声称如此,在这个大背景之下,蓬勃发展的并不只有国用科学。 “轮模微视”,一个以技术性名声大噪的民科组织,其所属技术小组曾在某知名国际大赛获得大奖,他们在微型观测仪领域具有空前造诣,多次与国有科技企业合作,双方交流颇深。 十几年前开始,“轮模微视”开始以十分合理的价格,将其技术产品售之于民,当下,也是导致微型摄像仪遍布大街小巷的原因之一。 警署颇受其毒害。 “这样的背景下,警署是最无可能固步自封的部门,大概是在前两年,警署正式更名为警明司署。” 路上,边走着,柒乐然讲述着这其中不为人知的故事,起因是一夜清云感兴趣。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警署改名的另一个原因是分出成立了一个执行部门,也就是‘警暗司署’,警暗司。” “所谓警暗司,就是身藏暗处,化身刀锋,执行正义...他们那群人就像他们的部门一样,无编号,无身份。” “他们的诞生正是因为明司被时刻监视,主要负责的,也是明司那些无法执行的事。” “正因如此,暗司只有据点,几乎不会让人知道,他们究竟有没有总部——” “所以。” 一夜情云回忆起刚刚乐然学姐马上就从自己的简短话语中确认对方身份,那股自信与悠闲的语气,仿佛这一切都只是简单小事一样。 “所以,乐然姐姐才说,对方是警暗司。” “嗯,通过那些信息,很容易就能判断出不是明司的执行范畴。” 二人飞速移动着,一夜清云只是跟在柒乐然身旁,她就好像知道对方的据点所在一样。 —— 过了一会儿,周围越来越变得冷清了,废墟、黑雾,一夜清云知道,再往前走不久,就要到贫集居的范畴里了。 “要到了吗?” “还不清楚,他们还没到呢,等等他们——” “...他们?” 一夜清云无法理解,起初就是,学姐好一会才说话,沉默的跑了许久,只叫自己就这么跟着。 二人来到一栋矮楼下,只有三层高,就这么进去,与外面布满灰尘的环境不同,从楼梯一步一步向上,直到来到了眼前一处房间,强烈的对比显得房间是那么地干净,整洁。 打开房门,惬意感便涌上一夜清云的心头,紧绷了许久,她的精神也在这时候稍稍得到放松。 微微弱的光、干净的房间,柒乐然走到大玻璃门旁拉开窗帘,灰蒙蒙的尘印亦如雨天,微弱的音乐点缀安静的氛别。 “这里是?” 对于清云来说,这是柒乐然学姐第一次带她来...大概是自己住的地方。 “我的据点!你可以称呼这里为‘无尘的房间’,是吧?很干净~” 看向飘窗——再看向大床,这里的每一处无疑都经过柒乐然的精心设计,这里的温馨感,与其外的环境截然不同。 “小时候,我就住在这里呢,每次跟小清云分别的时候,都会回到这里来,怎么样——很不错吧?” 强烈的对比带来的视觉上的反差,这座房间无疑让清云也感到舒适无比。 “嗯!很漂亮——” “不过,眼下还有正事要做,乐然姐姐,能解释给我听,刚刚话的意思吗?” 先是坐在床上,柒乐然示意清云来坐在她的身旁,她从床柜拿出一本毫不相干的书,就像是在讲童话故事一样—— “能躺着吗?在我腿上那种。” “不要!” “会很舒服哦~” “至少...风衣,先!——先让我...脱掉吧——学姐也是!”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十三章 美好时光并不持久。 眼下不是拥享此刻的最佳时候。 清云起初在担心音量会造成什么影响,但原来就连这里,都早就装好抑声器了,这种小装置的普及率,就和大街上的微型摄像头的密集度差不多。 “我们需要先见到博士,无论如何,至少要确认他的安全——” “当然,清云。别担心。” 面对显得焦急的小清云,柒乐然继续说道。 “但我们现在还不清楚据点的具体位置,不过他们很快就到了。” “所以,乐然姐刚刚就在说的他们,究竟是什么?” “嗯,要不想想,为什么——把柄还没被人掌握到,甚至知晓存在?” “因为据点有很多?还是——” “因为,人。” 柒乐然继续说道,她合上手中毫无相关的书籍。 “对于暗司而言,找到他们的人,才是找到他们据点的关键——” “可这怎么做到?...难道说,刚刚说的他们就是指——” “暗司人员。” 柒乐然似乎有浅笑于言表。 “人。” “这是怎么找到的...” 一夜清云还是不明白。 看那窗外玻璃好像多蒙了几分,柒乐然拿出净尘器,处理着溢出的尘粒,她一边说道: “居梦馆的重新开张会吸引对方留下看守人员,无疑,在确认情况之后,他们会带回消息。” “我们刚刚在居梦馆旁边的停留,也是在确认情况是否属实,果然让我有了发现。” “他们就快到这里了吧,警暗司。” —— 柒乐然与清云离开前—— 柒乐然:“风行,就算是待会,你也暂时不要漏出踪迹,在后台间就好,我相信你已经有暂时代替我执行工作的能力。” 柒乐然:“待会请务必继续居梦馆的营业,就算那会很忙,但是是必要的。” 绮雨河:“放心啦,三个加一个,我们有四个人呢!比平常也差不多的嘛。” —— “原来当时乐然姐那样安排,是为了找机会确认警暗司的滞留监视人员!”一夜清云恍悟道。 “可我们真的在跟踪吗...?” 一夜清云还有疑惑。 “当然,不过我们是在他们的前头跟踪,我们的位置,始终保持在他们前头。” “...前头?” “得益于这件超级厉害的装备,这个设想才能成功。”柒乐然补充道。 “如果是跟随在暗司之后,考虑到对方的侦查能力或许我们会有暴露风险,那么只要我们始终保持在他们前头的位置,根据他们的路线进行预测,就能做到他们前头,跟踪他们。” “...有点,不符合常理。”清云惊讶道。 “当然,符合常理的情况,都已经被他们考虑过了。” 柒乐然处理干净净尘器后,视线透过飘窗,远处有黑影在一点一滴的晃动—— “现在,他们到了。” —— —— 如你所见的,这是一条幽暗的破长巷。 宽阔且废弃,黑暗又肮脏。 巷是一条分界线。 祂的右边是繁华的都市,灯火弥漫。 左边,便是被称为贫集居的地方。 垃圾场?垃圾场。 一片有人生存的末地,一块不停消化人性的角逐场。 也有光,微亮的光,生存生活,如祂最明显的表象。 不一定有或没有欢声笑语,你看那热情也会在不需要热情的地方点燃,就像昏暗的夜空里点缀明度的星闪。 哪里是失败者,明明是牺牲品。 低矮的破巷还是或是无所谓是不是无形的城墙。 没有意义,没有意义,没有意义,没有意义,没有意义,没有意义... 高墙依旧耸立—— 城楼之上,高塔之上的人会说: 「平凡,在墙里。」 在墙里? 砌在墙里。 —— —— 幽灵般的人与这条长破巷好像融为一体,没什么违和感,他们就好像本来就属于这里。 本身能力极强,做事迅速果断,宛如真正的幽灵一般...警暗司,他们这样的人,若是拥有了匿息风衣的话—— 清云被自己的这个想象震撼到,强强联合,但...绝不允许。 缓过神来时,柒乐然已经重新着装好装备,以及匿息风衣了。 “小清云,快点~” “我们要赶上他们才行!”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十四章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居梦馆内。 熬过了高峰期的几人围坐在后台间,除了丫,也就是上次说的那个会偶尔来帮忙的少年,则在忙完后就赶紧离开了居梦馆,用他的意思来说,就是自己不想参这趟浑水,也不想大姐参。 众人终于知道奇怪噪音为什么出现了,原来是风行调试的马力数值过大,几乎是火力全开的程度,也导致了那混乱的香味久久挥之不去。 关上了通往客厅的门,因为抑声器的存在,也就不用担心声音会被客厅里的微摄捕捉,众人还没确定是否具备录音的能力,但也要防范未然。 “反正,我们都要用墙刷把这几个联网的微摄先干掉把!” 雨中总结众人刚刚的讨论道。 “我们要让这个行为尽可能正常平常,不能大意。” “嗯嗯,你们先想。” 讨论的这段时间里,绮雨河一直在制作糕点,荷花糕,柒乐然夸过的拿手绝活。 “我要出门送点东西。” “可是今天应该没有关于荷花糕的订单才对。” 风行疑惑道,原是闲暇之余,他抽空看了几眼账单。 “你弄错了吗?” 绮雨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似乎沉默中还闭上了眼,手依旧在打包糕点。 不一会,才支支吾吾的说了一个一听就很不靠谱的回答: “刚刚...刚刚用现金给我的,嗯,因为这个一直都是我做,就没汇报进账单了。” “总之...我要出去一趟,现在馆里已经没有什么忙的了。” 说完这句话,雨河就急匆匆的跑掉了。 “怎么回事...?” 雨中疑惑的望了望后,思维就又回到与风行的商讨之中去。 二人之后有了点头绪,也就是过了几分钟,绮雨河很快便回到了馆中,并非要坐下,她继续着手做着她拿手的糕点... “雨河,怎么回来了?” 雨中问道。 “不,没有,我还要做一些,数量...嗯,没数过,数量。” 虽有疑惑,但二人还是继续商讨着,以至于没听清过了几分钟后,绮雨河接下来的这句话。 “刚好还剩下些边角料,我都做了好了,想吃就吃吧——” 时机正好!但是为什么要这么说?总之趁二人没注意,绮雨河又溜出居梦馆了,带着满满一大袋的糕点。 ... ... “诶,雨河呢?什么时候走的!?” “...没注意到。” 二人过了小许才发现,因为刚刚想到了不错的点子,回过神来,只看见桌上那几份荷花糕。 —— —— “破巷?为什么要叫这种名字?” 一夜清云疑惑道。 “谁知道呢,在这里的人都有这种默契,可能是因为这里本来就是破破烂烂的吧?” 破长巷道,利用匿息风衣进入了匿息状态的清云与柒乐然二人在对话后的几分钟,也就是此时,正跟在警暗司的队伍旁一同移动。 一种貌似无欲无求的氛围多少有些感染二人。 “他们好像没有感觉一样...” “真是一群怪人。” 一夜清云连连在心里想到。 雾大遮天,却只徘徊在此处,阳光透不进破巷的碎道路,一点灯光摇曳,一切显得灰隆隆。 像是一条现世黄泉路。 沉默的队伍仿佛没有知觉,此情此景下如同那阎王的引路人,黑白面。 “...博士他,会是来到这样的地方吗?” 一夜清云在心里暗暗担心。 “呲嘶——” 忽然,在维持已久的安静中,脚踩到碎石的声音传出,所有暗司人员都在瞬间同时停下脚步,并进入警戒。 “绝对专业的素质...” 一夜清云在心里明白了柒乐然学姐在无尘房间弥留时说的那句话,眼前这些人确实是绝对专业的战士。 回到声音,气氛这时已经剑拔弩张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呲嘶——” 声音再次传出,但却实实在在的另众人放下了一点紧张的氛围,他们降低了警惕,但依旧在十分认真的对待,在简单的手语信号对话后,一名暗司人员朝声源,眼前墙壁的转角处缓缓靠近—— 之后不就便传来了动静。 “你好,我是此地治安巡逻队的,为了您的安全考虑,我需要您告诉我,您出现在这里的缘由是什么?” 显然是一句谎言,治安巡逻队...?一夜清云从没有听说过这个词。 “嗯,我来附近见人。” 很显然对方相信了这种低级谎言,周围原本警戒的暗司人员警惕性又下降了一些,都收起了各种武器。 “见人?恕我冒昧,请问是哪一边的人?” “嗯,对面的,也就是那边。” “手上的是什么?” “一些糕点而已。” 那个声音继续回答道。 清云原本想稍微挪一挪,但没有了脚步声掩护的动作太明显,地上的碎屑几乎会必然导致她发出声音。 她听着熟悉,那个声音,她想确认一下,但还没来得及行动,原本去查看情况的暗司人员便已经回来了。 “没有问题,普通市民。” “周遭是否安全?”领头的暗司人员问道。 “早些时候已经确认过情况,不会有危险,而且眼下,我们还是要赶紧回到据点。” 在对话结束后,众人继续在破巷长道走着,没过一会儿,眼见就要走到头了—— “到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荒芜的破楼,两旁则是没有人居住的废土,位置相对深入到贫集居内,到处都是尘雾—— 听这里的孩子们说过: “大姐姐,那里可是有很多传说呢...” 传说... 说,这里是鬼的归途。 里面,是判官的首府。 ————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十五章 “雨河姐姐...所以你刚刚,居然是一个人走过来的吗?!” “走过来,走过那个地方!?” “嗯...那个地方怎么了吗?” 蹲在贫集居某处的房子边上,绮雨河疑惑的问道女孩惊讶的缘由,谁知女孩听闻却马上朝一旁的男生发火道: “可恶的阿毅!一定是你不跟姐姐说!要是姐姐遇到的危险了怎么办?!” “嗯...我以为雨河姐姐只是开玩笑的...谁知道真的过来了啦!?” 名为阿毅的男孩用着这个年纪大部分男生都会的不知所措来应对,女孩只是干着急着,但其实二人都比较好奇,于是齐声问道—— “雨河姐姐,你没有遇到什么妖魔鬼怪吧?!” “妖魔鬼怪!?” 刚刚还没感觉的绮雨河反倒现在被孩子的话吓到有点后怕,她忙忙回想着刚刚的一些事,经过时也就遇到了那点子几个人,几乎都不跟她搭话,只有那声称所谓“治安巡逻队”的人来找她问了些问题,于是雨河便将那段经过告诉了眼前的几个孩子朋友—— “哇?!治安巡逻队?” “嗯...是和传说一样神出鬼没的人呢?听说他们会保护经过那条路的人,简直就是魔鬼的对立面呢!” 绮雨河之后与几位孩子畅聊许久,荷花糕也几近分完,只剩一两份压着让袋子不至于被野风吹起来。 她之后注意到了房子一旁的墙角,有没见过的孩子正盯着袋子中的糕点,仿佛已经在此垂涎已久。 “你好?” 礼貌性问候在此地不适用,那女孩的脸可爱不脏,手上却皱巴巴的,杂乱的黑发被草草剪短,给人一种野野乱乱的感觉—— 这种在城市中就是矫时慢物的造型,会给人感到很独特,但在这里只是真的要为了生存而竭尽全力,那些跋扈者尽力想表现出的独特,也只是底层人的日常生活写照。是体验生活,而非生活。 “你想吃吗?” 温和的,表里如一的,她全无刚刚对妖魔鬼怪时的恐惧,眼前的女孩只是她眼中的孩子,而这个孩子现在只是需要帮助。 温馨,亲近感。 女孩惊讶的,似乎是对这种情感感到奇怪,似乎是对绮雨河会这样做感到奇怪,他狠狠的点头,激动与兴奋,因为她或许要也需要即将获得食物。 “给——” 双手递上,女孩在角落踌躇了小会,但眼前荷花糕的诱惑力其实早已让她屈服,脚步往前又往后挪动,是在担心危险还是什么,但始终是前多于后。 早在绮雨河身边的女孩子,也就是小南见状,赶忙来挽着她的手腕,带她走出最后这一步,她接过那张笑脸,那处温馨来源双手递上的荷花糕,就这么双手接住,停顿,她要收回手却又接着连连停顿,泪滴从她的茫然中诠释她的感动,不知觉的哭,一小会儿她马上就能收住。 收不住,以往都收的住。 这不是悲伤的哭? 可女孩只懂悲伤的哭。 她所表露出的便是悲伤的哭。 “别...不不,不要哭呀?” 绮雨河以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还下意识的想要帮女孩擦拭眼角,女孩也是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脑袋,但不是,她接下来感受到的是柔和的手,炙热的仿佛里面也装了一颗跳动的心,各处通红。 神经对此突发情况判断错误。 “嗯...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绮雨河像对待一个老朋友一样问,女孩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又为什么放下了戒备,她只知道自己在哭泣,不知名的,止住又重新流出的哭泣。 她显然暂时无法说话了。 “她叫一拿,姐姐!” 一旁挽她过来的女孩见状,便替一拿说道,连带着不好意思那份,但底子都还是随意,他们像是一群已有多年感情的老友。 那女孩或是劳饿了许久,顾不得多费那一丝回应的力气了,收过糕点后,她深深地鞠了一躬,便马上离开了。 “那个叫依拿的孩子,她怎么了吗?” “是哦,姐姐,我也是好久没有见过她了,听说爸爸妈妈死掉了之后,弟弟又得了麻子病,你知道的吧?姐姐,这种病现在虽然不怎么传染人了,但很容易死掉,很容易。” 可以说是麻疹,但更准确的应该说是麻疹病毒的变异体,虽然传染性大大降低,但那是因为致死率的攀崖式提高导致的。 “现在这种病毒又在这里肆虐了吗?” “只知道死了好多人...姐姐,你还记得你帮助过的艾莉吗?” 阿毅在一旁本是默默听着,到这里却也捂住耳朵,此情此景,绮雨河不由得心里一惊。 “死掉了。” “。。。。” 绮雨河不敢说自己是个大人,她现在远没有这些孩子更能接受这种事。 “她原本很爱笑吧!以前还天天逗姐姐开心,我也很喜欢她——可惜,她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绮雨河神色黯淡下来,她能回想起那个笑容,纯粹美好,是如荷花般的洁净。 “或许她会去到一个更好的世界!” 小南忽然说道。 “艾莉她总说做梦的事,她最爱说的就是在一个天空蓝白,地下黄黄绿绿的地方,什么也不用怕,什么也不用担心,快快乐乐地...” “好了好了,小南。” 还说着的小南就这么被一旁已经文静果敢的永儿打断了,她原来一直默默注视着姐姐在脸上表露出的情感。 “姐姐还有事情要拜托我们呢,就不要再说艾莉的事了,艾莉也不一定死掉,她不是失踪了吗?” “可得了麻子病,这么久了也没几个能活的下来啊...” 原本还一本正经的说着事的小南声音中也带了一些儿抽泣,纵使死亡是那么平常,但死亡依旧值得敬畏。 “她还失踪了,我们还找了这么久...” “...我们走吧,雨河姐姐,我们想帮到你你,请一定要给我们这个机会。” 永儿当然是没打算继续让这个话题走下去,一得到雨河姐姐同意的答复,她便已经走了几步,而阿毅也在这时占了队伍,他选择跟上了永儿,雨河在帮小南擦拭掉眼泪后,二人也赶忙靠上前去—— “你们两个!你们不等姐姐的吗!” 风吹进雨河提着的印着居梦馆logo的袋子,显得依旧是满满当当的,和来的时候一样,每一次都是如此。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十六章 贫集居某处的角落里,没有他人愿意逗留的废墟堆中,藏着奄奄一息的某个男孩。 “来...姐姐拿到吃的了——” 拿着荷花糕的女孩马不停蹄赶回来,扶了起男孩的脑袋,干燥的嘴唇吐不出字点,而且一动,便会触及脸上到处都是的麻子。 “快吃吧...吃点啊——” 块状的糕点碎成粉粒,无声中,男孩用最后的力气将嘴巴闭上,他痛苦了好久。 天空昏暗的远去,直到视野扩大向高,俯瞰望去,这只是此地的平常音,这里每天到处都会奏起一点这样的旋律。 —— —— 与此同时,跟随暗司人员的清云与柒乐然二人正缓缓跟随着队伍进入破巷之尾的这座建筑,门口的哨点专业,且多之又多。 “赵,回来了——不寒暄耽误你,毕竟是密令调遣,快去跟署长汇报情况吧。” “嗯,那我就进去了。” 风衣匿息,拟态。跟随在那人身边,清云与柒乐然缓缓前进,来到最深处的一间房的入口,这里稍有修饰,其他地方则是统一的破烂不堪。 “赵,情况如何?” 门帘窗纸上探出一个人影,声音至内传出。 “毫无收获,没有馆内从属人员进出,以及目标的影子,另一边独立社区方向也是。” “现在本部已基本汇合。” “好,你去吧,切务做好周围环境勘察工作。” 赵听闻,便离开了。清云柒乐然二人则选择留在原地—— “看来,就是这里了。” 看周围无人,柒乐然细声冉冉道。 清云之后将耳朵贴近门板,几乎听不见动静,柒乐然见状便怀疑房间内开启了抑声器。 “毕竟是暗司嘛,这么专业又怎么可能没有配备这种东西?” “或许我们可以到房子的外面看看?” 简单的一嘴建议,清云顿开茅塞,毕竟徒留此地已经没有了意义,最终二人沿原路来到楼外,寻找能去往那房间壁外的道路。 二人返回途中还发现了此地监控室的房间,果不出学姐所料,周围安置满了微型摄影仪,一人正反复确认刚刚归来的队伍状况,幸运的是,他似乎并没有找到那一丝端倪。 寻找并不一番风顺。 —— —— “雨河姐姐,快点快点!” 小南慌忙地指挥着,过这条路他最有经验,也知道这条路的那些危险。 多少人往返于这条巷道间,有城里人破产来到这里避难的,或者是贫集居的年轻人进入城市里打黑工,又或者是干点脏事,都要经过这里,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条分界线,搞得都没人住在这里了...小南讲故事一般的说着这条巷这样的经过,当然,他实际讲出来的效果会带有一些孩子会带有的稚嫩感。 “还有被称为‘特德’也很爱这条路呢!姐姐,据说这里经常有他们的人聚集!” “特德?” 绮雨河不解道。 “他们是一群古怪的叔叔哦,是这里的老大呢!” 贫集居一区,被称为“德特”的帮派,他们常被称为“古怪者的群集”。 “嗯...不过姐姐还是不要认识他们好。” 在弥漫的大雾掩护下,几位孩子带着绮雨河安全的进入海夜城范围内,而之后便要跟随着绮雨河来到居梦馆,按理说他们熟悉这条路不该心情踟蹰的,但准确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进入居梦馆中来—— “还可以吃糕点吗...” “坏!阿毅!你刚刚才吃完,你吃的最多了,姐姐都没得吃!” 小南轻声吼道,因为夜路需轻声,这在贫集居中是不错的生存技巧。 “饿了的话,待会我再做点好吃的犒劳大家吧?” “好!” 小南其实默默地也跟着阿毅这么说了,三个人与其说是需要人保护的孩子,不如说反而在保护着绮雨河姐姐呢—— —— —— 破巷之尾的无声寂夜里,灰尘满布在空中要遮瞒住月亮,致使得光透不进,又闯不出来。 “阿肆,这里!我找到缝隙了——” 清云很轻声的在说,就好像觉得柒乐然理所应当就在身旁一样,缝隙里不时传出细微声音,声音正吸引住一夜清云的注意力,她没有向自己身后视探,也就不知道此时柒乐然正被困在几十米开外的地方。 “哈哈...小清云那个样子不会是还没知道我没跟上来吧...” 她一步一步,缓缓的走着,根据清云在居梦馆时对风衣做的一点使用介绍,她能很好的维持着风衣的匿息状态,但要说在这种第一次使用情况下,还完美的穿过脚下复杂无比的障碍物,对她而言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周围全是观测仪...甚至还有,热像设备。)” 就在刚刚,一夜清云在她眼前完美驾驭这件仿佛会呼吸的风衣,在无数检测设备的窥探下,保持住匿息状态的稳定,却又能行进如风,碎屑与瓦砾,这些会发出声音的小块粒,好像完全不能阻拦她,她像一团水,借着风就飞到了前面去。 “(还真厉害啊——)” 那些动作就在一瞬间,而一夜清云对此相当熟练。 “(真是——比我这个老学姐都要厉害了...恐怖的耶曲。)” 之后她自己先不想着这些,琢磨了一会后,也慢慢来到了一夜清云附近。 此时一夜清云正听的起劲,好吧,柒乐然也不打算告诉她刚刚自己没跟上来的事实了!之后清云确认完缝隙中传出的声音,可以确定,博士本人就在房子里。 “嗯...是博士吧?” 看着清云陷入思考,柒乐然便在身后来了一句。 “嗯——是,我还以为你不见了...在后面居然不出声,博士就在里面,不过嗯,嗯。我还听见了其他人。” “我刚刚在...嗯,确认周围情况,别担心,现在安全。” 瞎说的,才赶来呢她,哪有时间检查,但简单扫了一下,柒乐然确认现在是可以轻声说话的环境。 “原来如此,对了,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目前无法从对话中确认对方身份,但关系或许与博士,不简单。” “博士(偷笑),博士也有这种特殊的关系么,小清云听这些可不好~” “不是那种!是说,或许,对方与博士属于比较认识的程度了。” “能互相开玩笑说往事的程度?”绮雨河问道。 “嗯,是这样。” 马上房间又传出不小的声音,二人不约而同地朝缝隙处凑了进——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十七章 一段醒目尖锐的开门声是这场有声剧的开场音,两名演员,刚好有两位观众待静—— 另一人:“你回来了,本。” “(博士刚刚出去了。)” 清云马上联想到,联想到的是博士居然能随意出去。 博士(本):“厕所这么原始,不怕臭味熏得难受么?白?” “这里都是这样啊,况且臭味?那算什么!?哈哈哈哈——” 男人开怀的笑出声来,那声音粗狂豪野,那动作瘪里瘪气,对于脚下这片贫集居的土地,他就像是本地人一样,也许盘算一下待的时间,他本就算是本地人。 “你以前最爱干净。” 博士继续说道。 “又端庄文和,不是吗?” 男人收起了笑容,似乎也是回想起了那一时的往事。 “如你所见,老本,我和露里...你看出来她变化很大吧?金色头发,卷卷的,飒飒的——” “偏题了...”博士打断道。 “哦哦!一说起来我就,嗯...总之,我和露里成为了警暗司。” 那场面不像是警暗司在审讯博士,倒像是博士在审视警暗司。 “正义不好正义,好多好多问题堵的我心烦,本,还好当时我拉你入伙你没来...他们,呵,真不像自己说的那样!” “搜捕令,你看。” 男人拿出了之前清云见过的那张卡令,清云透过那一点缝隙看见。 “你怎么看,白。” “你是在问我怎么想么?我当然信你...不,倒不如说,我真的信这搜捕令。” 男人自嘲的笑着,远没有了刚刚那般的豪迈,他继续说: “能拿出这种东西的,那就是说明摆着不想拿出证据来,那就明摆着是没有,想硬拿人的道理!...哈哈,这么多年,我可太信这东西了。” “现在对象是你,真是倒霉,你可能需要暂时跟我们这群死人待在一起了~哈哈哈哈——” 男人放肆的大笑,他似乎难得如此开心。 “说到这个,几年前的时候,我还参加了你的葬礼。” 那个时候露西还一同参加,没几天后,博士参加了露西的葬礼,人云亦云,说这是一种殉情。 “我可没那么容易死的~但不要说出去,千万不要,我相信你,老本。” “暗司,为了执行正义,为了安全的...执行正义。” 字每说到正义,白署长总是弱下声来,从刚当上暗司到现在成为这一块暗司的领袖,他还是摆脱不了,无法完全做到当初的誓言—— “为了正义。” 博士将这四个字说了出来,太多踌躇满志的人在长大后变得寡欢,社会上从不缺少复杂的原因。 “...抱歉。” “不过我还在努力,本。” “我亲自说过的,我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暗司都已是死人,我们没有社会身份,因此我们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去执行正义。” “现在我已经有了一定基底,待会我会安排人去向更上级反应这次密令的情况,不能放你出去,对方有能力调到暗司密令,自然有更好的手段对付,在我这里,没有人能伤害到你。” 那人的声音停止后,同样象征结束的尖锐关门声带来谢幕闭帘礼。 这意味着,这时可以与博士取得联系了。 正想着该如何呼唤博士的二人,只见博士朝缝隙处靠近—— “听见了吧?如果是叫我回去是不行的。” “博士!!” 清云向之前那样嘘着声高兴喊道,而柒乐然只觉得不可思议。 “先生,你看得见我们?” “当然不了,且不说匿息风衣,这可是我的佳作,要是连我都看得清,真配不上我给它的赋名。” “还有这么小的缝隙,根本看不见什么东西吧!我只是觉得你们会从这里来见我,毕竟冲警暗司的正面守备这种事只有傻子才会做。其实你们来之前,我已经在这个缝隙问了几十遍你们来了吗...嗯,我愿意告诉你们,这处缝隙都是我抠出来的!” 博士一口气说完了,之后他收起了平常那股平易近人的劲。 “清云,接下来我要说我们居梦馆的回应行动。” “嗯,博士,我会全部记住。” 仿佛能从缝隙中看见博士推了下他的平视镜,咳嗽了两声,嗓子清的干净了些,博士郑重细声地说道: “居梦馆将要与诬告者系建法庭。” (当然不是一起建造法庭的意思,而是指与对方组成一场庭审的原被告。) 柒乐然:“啊?” 清云:“博士...我明白了!” “现阶段,需要你去索罗一切真实可用证据,我们有我们自己的手段。” 说完后,二人仿佛能看见博士背过身去,又挥了挥手—— “去吧,不要想念我,证据差不多准备足够了就来找我,不要太久,不然要死掉了。” “博士!?”清云听见后吓到。 “开玩笑的。” “嗯...请务必,注意安全。” “那我们先走了,先生,请你明白,你一定不能受到伤害。” 流风顶替博士留下了告别的句子,无言与沉默不违和此地的旋律。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十八章 “风行...喂,你看外面——” “干什么...” “那里...是不是有个人影?” 风行听见先是一激灵,回想起前几个小时发生的那些事,他眼神防备着的朝雨中示意的地方看去,透过窗户,外头的草坪映影旁,立着一个蹲伏的人影。 “...真的。” “我去看看...风行。” 雨中鼓足了勇气说道。 “我和你一起——” 二人防备着的靠近,风行拿着厨房的擀面杖走在前头,草坪旁什么也没有,但二人都确信,刚刚有人在此逗留。 “你们两个,是准备出门迎接我吗?” 正准备回到馆里的二人,刚一回头,便撞见绮雨河,三个孩子正跟在她的身后。 柒乐然简单介绍过名字,众人回到馆中,预示这一边的行动,人员已经全部到齐。 “你跟他们已经说过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吗?” 风行问。 “当然。” 绮雨河应道。 早在刚刚来居梦馆的路上—— “雨河姐姐...我们究竟要做些什么呀?” 或许是看途路无趣,小南便询问道。 “简单说,就是演戏吧?” “演戏?” “嗯...” 绮雨河也只是迷迷糊糊的听风行随口说的一点。 —— “所以,还是需要你跟他们具体说说,该怎么做...不许为难他们!” 绮雨河最后说道。 众人之后在后台间围坐一团,但雨河这时候则是去收拾起了主厅。 三位孩子、雨中,像是四个孩子盯着风行的眼睛看,好像雨中有意学着孩子们的模样,风行这时一本正经的述说着计划,纵使想象略有偏差,但理解大差不差。 几分钟后—— “大家都懂了吗?” 三位孩子异口同声:“嗯!” 雨中:“嗯?嗯!” ???:“嗯嗯~” ????:“...嗯。” “嗯?啊!——” 雨中最先被声音吓了一跳! “谁谁...谁在说话!!” “鬼,有鬼——” 孩子们人传人的起哄,吓得各自四散跑开—— “谁!!——” 风行也冷汗直流,心里一颤。 ???:“哈哈哈哈呵——真好玩呀~” 那声音又在风行耳边不远响起,雨中和孩子们已经逃到了主厅去。 ????:“乐然姐...” 随着风衣逐渐破开匿息,透明到晶白,晶白犹变渐粉色蓝色,熟悉的二人从眼前出现—— 柒乐然,一夜清云。 “乐然姐!清云!” 绮雨河这时站在门口大喊道,三人一同望去,正见到她身后跟着...好像是四个孩子。 “小雨河的腿好抖哦~学姐这么吓人嘛?” 看见这孩子们口中“鬼怪”的真实模样,绮雨河这才放下心来,把刚刚风行拿着的擀面杖放好后,便领着孩子们都到学姐跟前来—— 哦,还有雨中。 “啊——你们!...吓死我了。” 柒乐然:“清云看见了吧?刚刚小雨河可是浑浑噩噩的抖着进来的耶~” “...但玩笑就到此为止了!刚刚抱歉哈大家,选择了一个帅气的登场方式!我们现在去换衣服吧——” 边说着,学姐居然是被一夜清云托着腰拽进更衣室的。 换好衣服的二人回来,因为能看清楚模样,与好看的衣服与美貌加持下,孩子们便没原先那般害怕了,纵使这样,也还是对二人有些防备。 “我错啦...孩子们,原谅姐姐好不好~” 风行看见,刚刚清云绝对戳了柒乐然学姐的大腿了一下。 众人之后在欢乐的氛围中,继续商讨着最好的计划案... —— —— 十一时整的夜空对于小几十年前的人们来说和下午的太阳差不多是同一个概念,这是另一种下午茶,都是那弥足珍贵的休息时候。 “那惬意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工作时间的增加,让在海夜城生活过几十年的居民明显能感受到这实实在在的变化。 进步的社会所需要的无限动力来自于人民,但人民不是机器,大家都需要休息。 任何意义只是肾上剂,任何伟大都需要一点衬托的落寞,任何高峰都代表迎接一次谷底。 社会组成于人,组成于一个个意识个体,人们创造生活,人们理当享受生命。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十九章 琉璃般晶莹的水滴向四周传递着斑斓的城市光,毫无征兆的开门声开启了今晚的第二场戏—— 但在此之前... 下午,居梦馆内,清云柒乐然离开后。 “你看,这些地方都有清云确认过存在的微型摄影仪。” 得益于风行精湛的美术功底,他将房间的立体图面展现在手本上,清云在离开前,已经在图上将摄影仪的位置都标绘了出来。 “在开始前,我们需要不经意的干掉大部分微型摄影仪。” “你跟我说吧,具体该怎么做...风行。” —— 晚上,居梦馆的清云家的客厅中,堆积已久的寂静,门廊被开启,灯光映射出人影,绮雨中拿着三两支清洁工具,身上系着围巾,戴着口罩,嘴里念叨着“那帮子是什么...搞得房间这么脏乱——”,便走了进来。 已进入房间,先是随着抹布蹭了蹭沙发,拖地,在这个过程中,他自言自语地喃喃: “马上他们就来了...可惜下午太忙了没时间打扫卫生。” “那孩子真的喜欢吃那个口味的蛋糕吗...” “还是快点搞定环境吧——” “不然就只好在外面办了...” 待到说完,手里工作了做完了一些,毫无奇怪的,绮雨中推举着清洗刷,粉刷匠一般的由左到右,由上到下... 是否在过程中有故意蹭掉一下两下什么东西呢?他当然只能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了。 “终于,完工!” “健康哥哥!” 一女孩提着一篮子什么料物,荡荡悠悠的跑了进来—— “是在叫我吗?...小南,不过什么时候有这种说法了——” “因为哥哥很爱笑,也很健康嘛——” 女孩天真的模样要治愈所有人,不过或许不包括某些不法偷窥者。 “对了对了...要来找东西的——不然雨河姐姐要怪小南了!” (门外极小声:她也原本是这样吗?) (门外极小声:绝对不是...) 料物放在地上,往里一看是满满的蓝粉色,地上全是水,小南差点就滑倒了。 “小南,你那边有吗?” “我在找啦——” 腼腼腆腆的,另一女孩也缓缓走进视角,她一只手扶着门桩,另一只手护在胸前,显得弱小与害羞,脆弱又惧怕。 “我进来了...” (门外极小声:这...这,太专业了吗这是?) (门外极小声:这完全不是一个人,都比绮雨中这个家伙演技好多了!他肯定害我们被看出来是在演戏!) “请问这里可以坐吗?雨中哥哥?” 刚进来的永儿问道,她手指着沙发。 “嗯,应该可以了,不要坐还湿的地方哦。” 手头接着工作,雨中继续拖最后一处角落,这也是风行的主意,眼瞅着正要将最后一个摄影仪击落,一处故意的巧合在这时候从门口出现了—— “哒哒哒!”—— 极速的跑步声,马上一男孩闯进门内,不由分说的速度因为没有落点而停不下来,滑溜溜的地面,雨中与永儿惊恐的看着他失去平衡,当反应过来时,阿毅已经把料物桶踢飞大几米远... 地上洒满一地。 (门口极小声:“喂...这!风行你——”) (门口极小声:阿毅真踢到了...原定不是这样。) 要说风行原来的计划,是让阿毅料物打翻便可,而现在,满屋子几乎都是这个蓝粉色了。 永儿的眼神就好像在说: (阿毅,你这家伙...你死定了!) 雨中这时反应过来后,便马上先靠上来看看情况,好在阿毅没有受伤,扶起来,倒不是是装的还是上了演技,阿毅哭着鼻子,耳朵都红了好多—— 永儿先是被吓到了:(“这一定是演技...太厉害了。”) 之后也靠上前去,听到如此动静的小南也从房间里赶出来,这时候房间里已经重新回归一片狼藉了,反差也着实把她吓了一跳,所有人的焦点都来到了阿毅身上,不过并不知道那些不法偷窥者是如何。 “这里...疼...” 阿毅指着额头和手肘,众人这时正准备护着阿毅离开客厅,谁料霎时间灯火骤灭,乌黑一片,孩子们尖叫一团,混乱中勉强保护住孩子们的雨中,看见窗户旁闪过一个人影! “鬼啊——” 小南看见后,便大叫道。 绮雨中两只手下,塞着三个孩子。 他死死盯住窗户,绷紧了神经,手指缓缓靠近一切可用物,与剧本发展不同,他们理应出去了,而现在,突发情况让他只得突发应对。 夜幕中,一处荧光闪烁着,小南意识到那是自己要找的东西,整个房间的蓝粉色调,被这混乱中忽然出现的荧光点亮,变得亲和,美丽不已。 灯光在之后就亮了起,幸运的是什么也没发生。 “雨中,发生了什么事?” 绮雨河门外大喊道,这是剧幕的结束音。 三人一起扶着阿毅,荡荡悠悠的走了出客厅。 —— 在后台间,众人又重新围坐一团。 忙完了事,答应好的便是一起吃东西。 “吃东西?” “吃东西!”小南开心道。 “你该变回去了!你这个入戏者——” “才不要,你不也很享受嘛~小小永儿!” “你!” “不要吵啦...” 绮雨河在一旁劝道,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二人也就放下了争执。 早在刚刚演戏时,清云便与柒乐然在厨房处理着食材了,这时候正好推着小车到众人中心,上面琳琅满目,面对着这些,原本贪吃的阿毅却怎么也没胃口... “阿毅?” 绮雨河不解道。 “对不起...雨河姐姐。” 阿毅喃喃。 “地太滑了,没刹住车。” “你没受伤就好,你也做的很棒!” “是啊...我还以为你真受伤了呢!” 绮雨中也在一旁附和道。 风行在对话的掩护下,默默打开了旁边不起眼的盒子,罩子掀起,里面是一个大大蛋糕—— 风行点上了蜡烛,雨中则注视到了这一异象。 “patient买蛋糕吗?我猜猜...不会有人生日吧?” 还想着猜是谁的雨中,才注意到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切的争执都消失掉,柒乐然关掉了最后的灯光,烛火冉冉。 “...是我。” 静默之下,只有雨中的声音。 “原来。” “是我自己。” 过程喜讯而美丽,一切被搞得脏乱不已,柒乐然喝了酒的,在孩子们面前硬说是汽水,之后红着脸:“可是雨河说了我们才知道...嗝~知道!今天正好——也顺便犒劳犒劳孩子们啊哈哈——” “我忽然想起来啊~嗝——上一年这个时候,嗯...小雨河在馆里就准备了好久的东西呢,那一看就是礼物吧,肯定也是你的咯~” “乐然姐!!!!!” 绮雨河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了,不过孩子们还在,她没有那么去做。 “没有啊...上一年,雨河还不理我的。” 绮雨中委屈似的低喃。 “谁说没有?!我藏你床底好久了你找不到而已...我,我!” 雨河的脸绝对是红了,她抢过乐然姐的酒罐子一饮而尽,“吨吨吨——”的就下肚了大几百毫升,看的清云与柒乐然震惊不已。 满脸通红,马上绮雨河就摊倒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的喝醉过去—— “姐姐!?” “姐姐...姐姐没事。” 绮雨河下意识的这么说,她好像没有醒。 待结束后,柒乐然便称熟悉路,带孩子们返回贫集居,雨中则扶着雨河回了去,风行与清云收拾着后台间,客厅里,他与清云因为摄影仪的限制,收拾不了里面的东西。 “你还是不爱说话,风行。” “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道歉,我是说,如果是出于什么原因,我更希望你可以告诉我。” “清云。” “嗯?” “记录,观测,观察。” “有时候,我更习惯自己是一个记录者,无法被感知者,你或许不知道,在加入时梦实验之前,我就宛如这样一个存在。” “但现在的生活,无论是实验还是居梦馆的日常,用博士的话来说...在这个故事中,我就是涉事者,是故事的一员。” “我更像一个旁白,一个视角,清云...我有时,不经意间就会这样去做,来想。” 清云挂好抹布,简单事与简单事,她微笑道,眼神柔和的,就像在说: 一切远没有想的那么复杂。 “记录者本身也拥有自己的故事,记录者不是神,是人。” “请不要放过一切美好的现在,请不要太在意纠结的未来。” “博士爱说很多道理,就比如:我们只是我们,我们拥有我们,我们首先我们。” 释怀或者不,一切都不那么简单,至少风行内心会有这样一层思想,他就已经与过去哪怕只是只有一秒的自己不同了。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二十章 在处理完一楼后,清云则带风行照例去二楼检查书籍。 其实一切干净,没有丝毫问题。 已经准备离开的二人,在楼梯口时忽然听见了一点儿动静。 声音。 “声音?” “你也听到了。” 清云看向杂书堆,她盯着动静传出的区域,是书籍被推搅动的动静。 二人靠近,翻开表面两层图书,里面藏着一个人,一个刚刚睡醒的女孩。 她揉搓着眼睛,似乎还没注意到天黑色尽。 萌萌懵懵猛猛察觉,自己已经暴露无遗。 “咦惹啊!——” 她吓了一跳。 “你是...艾亚?” 一夜清云认识这个女孩,她叫作艾亚,以前偶偶会来居梦馆读书,清云那时经常见到她。 有时候,她会像现在这样,把居梦馆当成她的睡眠屋,杂进书堆里,阅读后睡觉,睡醒后读书。 清云跟风行说道,艾亚上次来的时候,告诉她现在居住在附近的福利院中,但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许久。 “姐姐...” 艾亚似乎在想些什么,低着头,问也不愿意透露。 “艾亚好久没来了,不过现在天已经黑了,不打算回家吗?” 清云问道。 “没有家...艾亚没有了。” “不对不对...”清云连忙反口道,“我是说,艾亚还不打算回福利院吗?大家会很担心艾亚的!” “福利院...” 艾亚的模样就像是有话要说,但一问就绝对不肯说的。 (风行:“是因为并不熟吧...”) “艾亚跑出来了,自己跑出来的。” 她支支吾吾的这样说,二人便简单了解了她出现在这里的缘由。 风行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害怕与寒冷。 风行这时候想的是不是自己吓到她了,转念一想,“才没有那么吓人...” 只见清云随后弓下腰来,她握住艾亚的手。 什么也没说,他们像在通过肌肤触碰来交流,也似乎交流颇多,只在局外的风行只能看得那么些。 “吃东西了吗?” 肚子饿饿的感受就被清云获知到了,风行也不懂为什么不是听见“咕咕咕”的声音,或许是因为那太经典了,不会出现在这个故事中。 “不,不饿。” “咕咕咕——” 没错,是肚子叫的声音。 意识到的二人相互心领神会,留艾亚坐好在椅子上,便一同下去准备。 “好像...剩的材料不多。” 因为白天的事,占用了柒乐然平时会去补充食材的时间,下午的时候就有些紧缺了,眼下更是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些一点。 “草莓酱...见底了!?” 透过玻璃瓶能看见眼睛,疑惑而干净。 “一点都没有。” 风行检查完桌上其他的材料,只有奶油与最基本的鸡蛋、面粉之类等等蛋糕原糕料。 清云已经在准备蓬松面糕所需要的诸如酵母、细砂糖、面粉,心灵手巧地没一会功夫便将成品送入微波炉中—— “好,剩下的水果用来点缀,这个原糕的分量足够让艾亚吃饱饱。” 清云那语气就像在逗小孩,她没在跟风行说话,或许。 眼见后台间也就是厨房已经没有了多余工程需要,风行便想着先上二楼确认一下艾亚的情况—— 踏上楼梯,楼梯旁便能见到艾亚,她在津津有味的看着书,姿势端正,风行由于视角原因不由得看向书籍,那是一本童话书,名为《飞向蓝天的白鸟》,其故事大致为白鸟长大后,冲破父母的囚牢,往向天空展翅翱翔的故事。 “不是...不是艾亚的错,艾亚好难过,艾亚该怎么做...” 艾亚见到风行上来,连这点低喃也消失了,她那模样还是一副,你问她,她也不会告诉你是说。 那本童话其实还有一段更为多人知晓并认同认可的的后续—— 大致是,天空中翱翔的白鸟往我的飞翔,再也听不到父母对危险的唠叨,也似乎忘却了,天空,不是父母所筑的温巢。 白鸟死了且,无人知晓。 “不愿意跟哥哥姐姐讲讲发生了什么吗?” 风行坐在艾亚桌前,便边说道。 “艾亚...这是自己的事情,哥哥不要问,我答应过,一点点不会说...” 艾亚继续低喃道,那声音的意思就是绝对不想被姐姐听到。 她继续翻开那本书,看着图绘,那张舞翅膀的白鸟—— 无论是温巢还是自由,它都拥有自己的选择。 这一点已经弥足骄傲。 风行于是决定下楼去,从门外便能看见后台间的清云,她注视着微波炉中食物的变化,就像是妇女在做饭时注意着火候一般。 “为什么要盯着看...?” 风行边走近,不解的问道。 “哦...我有点困了,嗯,食物应该快好了!” 她用自己的方法振奋了一下精神,因为乏力会通过眼睛传递,就像是打哈欠那样。 “你看你看——风行。” 风行听后便将脸贴上前来,那炉中食物渐渐膨化,扩大,一眼便能令人食欲大振的程度。 “其实...是柒乐然学姐告诉我的,如果无聊的话,就看看食物在炉子里的变化吧——” 似乎想到什么,清云赶忙补充到: “因为如果在微波炉旁边用手机的话,要小心发生些特殊的放电现象!” 真正说出来后羞耻感骤然提升,清云脸红也说是因为刚刚靠炉子的太近了的原因。 他点了点头,二人随后将蛋糕取出,合力将水果与奶油点缀,白芝麻与红巧克力,只贴那几片是因为材料不够。 “烛火...刚刚还有剩下的。” 零散几根扎在奶油花上,彩虹异色的烛火光,清云关上二楼大灯,就像在举办另一场生日patient。 但浪漫与精致,永远不会不该去嫌它无用。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二十一章 火光代替言情,洋溢的温柔与无私的爱附着在燃焰上,冷漆黑的城市界藏匿着的温暖,今日最后一份有来自居梦馆的烛光—— 艾亚惊叹的可爱神色映照二人心中,仅仅是目光的对视就让双方都不由得感到心境平和。 早在上来前—— “那个女孩或许有些心事。” 风行说道。 “嗯,福利院——”清云思索着,她刚刚看见了别在衣服上的细微数字,能确定那是一串电话。 她在手机上打出,果然接通的对方就是福利院人员。 “好的,感谢您的帮助,我们将马上抵达您所在的地址。” 说完挂断,沉默了一阵的一夜清云随后说道: “眼下,我们应该让她在开心后,再送她回去。” 风行点头表示对此同意。 —— “哥哥姐姐...” “谢谢,谢谢...” “好香~” 艾亚眼角溢出一些儿眼泪,挨饿许久的艾亚吃的满嘴面屑,已经深深沉浸在享受美食的过程中,而二人只是温馨的注视着这小可爱,她的一举一动就连犯错也许都能忍人心怜。 艾亚将盘子舔舐的不留一点儿剩料,连嘴角的面屑也没有放过。 在这属于艾亚的美妙时光结束后,风行才发现收到两条短信,短信来自清云,看时间就是在刚刚发送来的,内容是: “她还只是羽翼未丰的白鸟,却要带着离开父母的囚牢...没有原本湛蓝的天空,却早已面临要失去温巢的美好。” “很痛苦吧,她还这么小。” 哦,就在这时,一条短信送到了风行的手机里。 “好心人,今天是艾亚的生日,但唯独艾亚不该参与,蛋糕为她准备好了,不过是只能看看的送行礼。” 隐私发送的消息,没有源头,看着这封短信与眼前正在送别艾亚上福利院车的一夜清云,那缅怀神色似乎她在想些什么,或者说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些许不妥。 但这一切却无可奈何,眼下我们有我们自己的难处。 清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同理心。 或许艾亚不是擅自决定从福利院跑出来的,从这封短信就可以得知,但这不重要,风行想到。 眼下我们自己睡的地方都难保—— 边思考着如何度过今晚的二人先是彻底关好居梦馆的大门,没等着风行发话一夜清云便先口说道:“你想好在哪里睡了吗?现在回家,只会不安全。” “我们现在就很不安全吧...” “哈哈...” 一夜清云浅笑出声。 “这条路人一直很多,暗司本身很难在这种环境下抓到我们,我是说,他们不好在明面上人还多的街道上抓人,这会让明司很难办——” “为什么会很难办...?” 风行问道。 “学姐告诉我说,暗司本身对外表现形式就更偏向于帮派,尽管他们实际上并不是...或许不是。” 清云继续说道, “你想想看,至少明面上就是一个帮派,敢公然在海夜城人流繁茂的地区动手闹事,那么也许第二天就能在警明司的大门口看见游行队伍和成堆的记者。” “这也属于治安问题,对吧?” “他们可真是困难呢。” 风行这句话是调侃意味的。 无处不在的摄像头破坏了任何人的出行安全,警察也不例外,这句话包含的含义就有,监督权被实际的放大了。 这样的结果至少改变了曾经那个满是谎话的时代,让一切伪装者无处遁形,至少大部分。原先形式主义维持已久的高峰也是从那一刻开始进入下滑趋势。 “所以,为了不给明司添太多太大的麻烦,柒乐然学姐说,暗司一般不会太过分太明目张胆的在城区动手,除非...” “除非?” “某些时候,为了达成目的,这样的麻烦当然也是可以被允许的。” 一夜清云总结完后,就回到了原先的问题。 “你想好去哪里睡觉了吗?” “你说这里安全的话...” 风行为难的指了指路旁的椅子。 “那我就睡这里好了...” “你睡着了,在这种地方也不安全!” 一夜清云随后将手插入口袋,取出匿息风衣,很平常的动作掩护下将之递给了风行。 “难道有人在看我们...?” 风行先是惊讶,但好在很快就能接受现状。 “不,只是以防万一。” 正值夜晚,天空下起小雨。 人潮路中。 几十个人中的两个人, 几十把伞中的一把伞。 人们各自行止,人们各自做事。 风衣匿息,拟态。 点滴彻底消失,藏匿在繁杂里。 收伞一刻,仿佛声音停止,一切无声无形无事。 淹没在空气中,与如水般流动。 荫蔽点起云雾,闹剧一般谢幕。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二十二章 “诶听听听?!你们听见了吧!——” 又是一声响动,大早上的居梦馆门口,风行和清云原先迷糊糊的,只看见先一步来到的绮雨河惊慌失措的盯着大门,瞳孔因紧张而睁大,就好像里面藏着什么异兽鬼怪一样。 二人也不约而同的警惕起来。 正听着绮雨河比划刚刚发生的怪事,这时响动又一次发出了—— “咚咚咚!!!——莎莎沙!!!——呲呲呲!!——” “哇!你俩听清楚了吧...又有了——” 绮雨河两只手都护在胸前,俨然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 “会不会是你们昨天扮鬼,那个真鬼觉得阴气太重就...” 绮雨河胡思乱想地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清云中断她的乱想,眼下只需要推开门进去便知道所谓鬼怪的究竟,作为坚实的实践主义者,清云率先迈出了推开门的那一步。 蒙蒙不亮的天似乎想要引导风行看看他的手机,“果然太早了。”时间上显示现在是5:50分,其实他很好奇,绮雨河居然来的这么早。 “雨河...我可以这么叫你么?” 风行顺便就问出了口,也正好解决二人之间称呼上的问题,其实也有帮绮雨河转移思绪的意思在内。 “啊?...啊——嗯,可以。” “为什么你来的这么早...?现在才5:50,意味着你几乎5:30就到这里了,难道5:00你就已经起床了?” “嗯嗯,差不多吧。” 被害怕冲昏了头脑,她甚至需要思考一下自己起那么早的目的是什么,从思考到醒悟用了差不多10秒钟—— “对了!打扫卫生——” “总之,我还记得,你们两个没法进客厅吧?为了馆里今天的营业能不出问题...” 没再继续说下去,二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对向了大门内部,此时的居梦馆如同一座古屋,几人则神似密探。 那清云或许就算是领头者了吧?她警惕着一切风吹草动,在刚刚二人对话时,大致的观察了一圈主厅情况,确认没有异常后,便打开了各种灯。 明倘倘的灯光布满主厅,一切又回到了那温馨的模样。 绮雨河都快放心了,这时候那诡异响动又发出动静来,像在警告误入它领地的几人,它就像是一头凶兽。 “什么东西...在摩擦?!” 绮雨河都快要想疯了!——她躲在最后面,只漏出一点点儿半只瞳孔来观察实际情况如何,颤抖地就像小马达一样,那抖动都实实在在在影响着清云。 清云则和她不是同一个画风,细致严谨,她在确认主厅彻底安全后,开始朝后台间的门迈去,只有几步的距离,却异常恐怖至极。 忽然这时候——街灯忽然全部关闭,绮雨河感到后背一阵凉嗖嗖的,她连忙躲在二人中间,差点就还叫出声来。 异响再次传出,变得更明显了,几人都明白真实结果就在这扇门后,清云风行先是打开了手机灯,对准门口,绮雨河见状也配合着打开灯,三光对焦,而清云的手这时也已经放在了门把子上,只简单示意,迅速而有力地便已经将门推开,漆黑一片的后台间射入今日的第一抹光,三束光都狠狠的打在了那不明物上—— “靠!谁啊——这不是还没到开店时间吗!!” 不明物发出了形似人声的惨叫,三部手机的对焦光位它打上了高光,眼睛里瞳孔白的跟眼白仿佛融为一体了。 哦,不是,是个人形鬼怪,绮雨河再揉了揉眼睛—— 熟悉的形状、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雨中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三人眼前,在后台间里? 哪有什么鬼怪呢,可能也许本来就是绮雨中而已? 风行感到无语,只在心里感叹兄妹二人一个比一个早起。 “你!——怎么你在...你在后台间干嘛啊!吓唬人啊?!起这么早,你(脏话)是在馆里打胶吗?” “不对不对...我走的时候确认了你的床是鼓鼓的...怎么回事?” 愤怒转化为了疑惑,清云风行在一旁看着兄妹二人对白。 “打胶?好像馆里没有这个需求,我睡几个小时睡不着,一直想着馆里还不干净就走了第二天咋办...搞得我都失眠了,就直接来馆里把卫生搞了,顺便睡会刚好——” “额,鼓鼓的?那当然...我的小熊也要盖被子嘛!” 绮雨河好像话到嗓子眼又憋回去了,风行想到,显然是清云和自己的存在限制到雨河了。 总之,所谓怪声真相大白,雨中之后说道,室内已经全部收拾干净打扫整洁,他还把后台间和主厅也大致的整理了一遍。 —— “诶哟,这么敞靓——” 听声,随后人至。柒乐然学姐随后十几分钟左右也到了馆中。 早上的居梦馆还算清闲,两三个人便足够搞定日常内务,上班时间在个范畴之内,太早太晚都随便就行,早上班自然就早下班,虽然这条规定他们从来也不用去在意,但完美的保障才是美好工作生活的开端。 换如一新的居梦馆又一天开始运作,身处涉入事件的漩涡中,并不影响这一天从早烧到晚上的烛火。 在一切分配妥当后,有学姐在,风行与清云二人便可以考虑进入实验室的方案了。 二人找到雨中。 “雨中,为了能进入地下实验室,可能还需要你再拿扫把跟我们进来一次,具体需要你,很平常的打开博士房间的衣柜就行。” 风行说道。 “懂了。” 懵懵懂懂的雨中又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 美妙的早晨就是这样,草吹了又吹、树枝斜了又斜、雨下了又下,雨中走了又回来。 “哎呀——” “咋回事呢?” “挠挠搜搜的,怎么感觉还是不干净呢?” 滑稽的、合理的、时间回溯般的,雨中提着扫把又走了进客厅,这里走走,那里又走走,随后来到主卧室,那里看看,这里摸摸,打开衣柜柜门,他手摸来摸去,干脆开着门就放着没关,还趴在床底兜来兜去。 “哎呀——” “果然是多虑了,太干净了吧这也。” 说着说着,雨中关上衣柜门,离开,就这么一气呵成。 —— 伴随着那代表时梦实验的标志纹路亮起,微光之下,一切设备井然有序,ai系统出色的完成了实验室的点火工作,只是现在它们的真正主人暂时无法回来了。 一天没有人为操作的系统感知到外来者存在,在全方位检测了二人身份后,印有居梦馆标志纹路的大门就此打开,风行却只看见眼前...一切空旷。 但只是一会的功夫,也许是匿息状态得到确认解除的命令,完美无缺的实验室的一切出现在他们应该存在的位置,风行这才恍然大悟。 “整座实验室,都有一层匿息风衣的保护。” 一夜清云浅浅说道。 浮光荧屏将她围绕,等待着命令与设定。 “所以,只要不想,目前没有人,能发现此地。”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二十三章 二人都清楚,眼下要解决的是居梦馆的涉入事情,想做到如此,就必须利用意载体机,再次回到过去。 四目相对,于是他们展开逻辑—— “我们可以改变我们的错误,我们可以利用意载体机让我们不至于涉入事件。” 风行将一种解法抛出。 “我们不清楚这个重大的干涉出现在我们迁换时的那一处。” 清云否决了这个选项,但这绝对是最简单省事的办法。 “这很轻松能让居梦馆脱离事件吧...只要我们找到造成这样干涉的那一个点。” 清云当然知道,从问题源头解决问题的出现,但博士以及她自己都不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 “博士说,要我们寻找证据,为了之后的诬告起诉做准备。” 清云说道。 “那博士有说是因为什么吗?...他看起来就像是真的要——” 二人这时都不由得回想起第一天博士说的话。 “既然这样,那居梦馆将正式涉入事件...当然,最好是在背地里。” 这句。 现在风行开始好奇起来,博士是不是从那一时开始,就已经做好现在发生的一切的准备了。 “居梦馆将正式涉入事件,而不是...脱离事件。” 清云恍悟道。 “博士,他是这个意思吧?” “所以才说,要我们利用意载体机搜罗证据。” 二人理清楚了目前的思路后,便决定抓紧时间开始时意迁换。 浮光荧屏响应清云的指令,「时意迁换」便很快进入了准备阶段。 正准备进入意载体机室的百昼风行发现清云踟蹰在原地。 从她的神态表现中,得知她发现了一些问题。 “怎么了...?” 风行回过头问道。 “...风行。” 似乎沉重。 “或许这次——” “需要你一个人去了。” —— 沉默。 “主世界的意载体机需要有人能随时准备好结束时意迁换者的迁换状态,就目前而言,这个人只能是我——” 清云缓缓说道。 风行大概能想到现在这种情况会出现,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太突然,他感到负担很重,压力很大。 不知道自己能否独自完成一次迁换,还记得以前迁换的时候,若不是清云在一旁鼓励,自己恐怕都要以为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了吧? 百昼风行短暂沉默,但时间却不能等他太久。 “风行...这很难,我想了想...要不我教你如何控制然后我...” “不。” 这很难,风行想到了刚刚产生的的一个疑惑的答案—— “为什么不当ai来承担结束迁换的工作?” “因为迁换者的安全与结束状态的能力,需要由完全信任的人来掌握。” “这需要绝对信任者,也是为了提防ai借机理清楚这一切的形式逻辑,为了防范一切非人物那染指改变过去的可能。” 清云绝对信任自己,风行很明白这一点,他自己也绝对信任清云。 所以。 “不。” “...不??” 似乎能从清云的眼神中读出那一抹不解。 “等回来后再教我吧,而现在——不要耗费我们珍贵的时间,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好,但是无论如何,风行。 ——请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一定。” 时间不能等他太久。 离门一近,那吸附力就仿佛魔法一般拽着他,不愿松手。 “一定。” 将一切逻辑抛之脑后,这一定是一次绝对完美的大装逼,风行怎么会浪费这种机会,他甚至能感觉到一种史诗感,好像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看着自己走入门内。 那满足程度就好像第一次载人航天的加加林,如正登上火箭准备升空时的壮烈,抱着牺牲的决心踏上实践人类发展伟大事业的一步步台阶。 “一定可以做到。” 他这样催眠自己。 将门缓缓合上,直到听不见清云担心的呢喃。 坐在那充满魔力的机器里,嗜睡感席卷向上。 点滴变化的时间,漆黑之中粉色的光照亮白色荧光的时间信息,蓝粉色的基调与此刻环境完美配合。 舒适感像迷药一样催眠着他。 直到他陷入混乱无比的黑暗。 “「——时意迁换——」”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二十四章 这是现实,没有系统来给他预警,而现在,巨大的无措与茫然感已经在告知他,时意迁换已经完成—— 痛感麻木,心情踟蹰。 一如既往的困乏与白白的天花,又一次的迁换,重复的疼痛让他能比上一次更加适应接受。 时钟显示的时间告诉风行,这一次的迁换落点要比上一次晚上几分钟,他快速的进入状态,舒展神经,为的就是在之后跟母亲吃饭时能更加自然平静。 享用完午宴,他回到房间,着上匿息风衣,静静等待着之后母亲回到自己的卧室里,这意味着任务正式进行—— 用不着再途径高地公园了,微微小雨的午前,风行顺着记忆早早来到承景书馆旁,等待着观察着一切蛛丝马迹。 他站在书馆外那出斜坡旁的人行道上缓缓移动,只为寻找最佳的观察视角。 “两门、窗户,以及基本的外围情况。” 风行想要这样的视角,以便不漏过任何线索。 时间还算充足,来让他不得不思考一些早起疑惑的细节: “纵火案必然存在施火者,在当年警方毫无头绪,意味着线索几乎被消灭的很干净,就像这间书馆。” 风行想到。 “这本身最有可能存在证据,但一切在大火之后就消失了。” “书本老旧干燥...这样的解释,那时候虽然是夏天,但现在绝对是雨后。” 风行伸出手,一旁木棉的树叶似乎就配合着垂落它积攒着的水珠来。 “一切不合理,不追查。” 他仰起头,看向书馆四周环绕的高楼。 “难道没人发现...没人注意到。” 一切高楼沉默不语。 像天气。 家家户户拉好窗帘。 被遮住的太阳通过高处水珠反射,刺眼的光来到风行眼里。 逼的他不准继续抬头看去。 家家户户事不关己。 因为勇义无益有弊。 因为不知哪处的视角、镜头,能从窗户看见自己。 也许,这就是书馆的命运。 —— 他找到了想要的位置,一切一览无余。 观测整个书馆,而时间也来到了关键节点。 再过十分钟,火焰将熊熊燃气。 书馆付之一炬。 证据存在的最后十分钟,风行提起精神。 这一次的目标,就是要找到那一点端倪。 直到紧皱着的眉头忽然张开、放大。 直到从专注变成惊讶。 等等...风行不断眨眼睛,他揉不掉,他抹不开。 不是幻觉...? 在书馆横窗旁的某个区间—— 「一夜清云」正在检测承景书馆外墙所用材质。 ... ... ... ... “一夜...清云!?” 重复,与往返相连的时间。 他首先确认,自己是独自行动的。 「一夜清云」正在将资料记录在手本中,翻阅。 ... ... ... ... “怎么...回事?” 重复,和始至向前的世界。 因为记录而导致左手区域破隐,无法维持完全匿息状态,「一夜清云」被正处于路旁人行道位置观测书馆的百昼风行察觉。 风行朝她的方向赶去,他很疑惑,但只要问清楚的话...一切就都好说。 然而,奔跑导致了自身完全匿息状态被破坏,「一夜清云」发觉了他的存在。 “风行?” “你去哪里了?” 距离还有十米,他停下奔跑,缓缓靠近。 或许是因为这句话,问的他不得不考虑一些没有考虑到的问题。 “风行...你知道承景书馆在哪里?不过为什么你不先去会合点?” ... ... ... 等等。 等等等等。 会合点? 他低下头,来让懵圈的神色不至于被对方捕捉到。 “你知道吗?我在高地公园等了你好久了——” 直到他整理好自己的状态,再抬起头去看眼前的「清云」时,却发现,「一夜清云」正戒备着自己,她或许察觉到了什么。 风行自己也是如此。 互相掩饰,他们在博弈对峙。 眼前的「一夜清云」不是一夜清云,这就是风行刚刚意识到的事。 眼前的「一夜清云」,是原本这时本该进行时意迁换的,是过去的一夜清云。 他们的时间位置刚刚进行过时意迁换,他们的时间位置正刚刚涉入这个事件,他们还不知道,自己也许现在正被人拉入这次事件的漩涡中,成为被殃及的对象。 身为未来,身为意识体,现在唯一知晓之后会发生事的自己,风行却远比眼前的「一夜清云」更加茫然。 ——自己。 ——干涉了。 ——「百昼风行」。 这就是答案。 沉默了几秒后的风行想清楚了这一切。 他发现他又干涉了一次时意迁换。 这次和??那次,甚至还有点相像。 笑不出来。 时间越久,眼前「一夜清云」看自己的眼神已经越来越不对劲。 “风行...?” 这时候他想到了一句话,一句一夜清云曾经说过的话: “你我彼此,都是唯一真实的自己。记忆不同的未来或过去,与我们都存在着名为经历译做记忆的沟壑。哪怕...只存在一秒的间隙。” 现在的风行要做的是「伪装」,还是捅破那层双方都已心知肚明的纸窗? 他分别在大脑中做出这两种选择,都回馈给他不一样的疑虑,问题几乎是越想越多...这经历上的鸿沟,代差的存在令风行感到害怕。 他害怕自己的选择,他害怕去看一夜清云那仿佛能穿透人心的清澈眼眸...他怕那双最信任的人眼睛里,最在提防着自己。 哪还有时间去想解决办法呢? 他知道,自己骗不了「一夜清云」。 但是对他说清楚原因,说清楚发生了什么的话...是否会导致——「崩坏」——的降临? “...!” 还有一个方法。 风行忽然想到,还有那么一个办法。 「使致崩坏发生者,无法逃离世界、无法传递信息,最终会随着#xx%,坠入##*xx。世界之音如此说:记忆的遗忘,是对窥视者最好的惩罚。」 是那张,上次还给清云的,注有清云名字的奇异纸张,那里面所诠释的崩坏现象。 这句话所要表达的,无非就是“造成改变,引发崩坏的人,会遗忘记忆。” “你想清楚了吗?” 忽然的一句话,打断了百昼风行的思考。 一夜清云的眼神中充满敌视与警惕,他还是无法相信这般敌视会出自最信任自己的人,无法相信的事,却又令他不得不相信博士与清云都说过的那所谓真实性,独一性。 一夜清云是真的只相信,那唯一的真实的独一的属于他那个时间线的,百昼风行。 现在风行能理解一点了。 “你想够了吧?” 似乎是等的不耐烦了,「一夜清云」如此说道。 风行终于抬起头,他们终于相互对视,他们像是对手,一对最了解对方的对手。 “嗯。” 他将想法做成现实。 他迈步向前,镇定的像在下第一步棋。 「一夜清云」对此的回应,是更加的警惕。 “别再靠近!” 她已经知道了。 他,不是「她」的「百昼风行」,不是「她」的那个独一。 “你甚至...什么也不想说么?” “不,我说。” “「清云」,你已经猜到了吧,嗯...对,我不是他。” 「她」听见后,好像长叹了一口气,又或者是在为还能沟通感到庆幸。 “我清楚我瞒不过你。” “瞒住我毫无意义。” 「清云」回道。 “你是未来?” “我是未来。” “无论未来发生了什么...请你告诉我,你是否清楚...清醒?你,亦或者你们。你们,干涉了过去?自己的过去?” 她厉声说道,眼神中仿佛燃烧着怒火。 一点周身的余温,让他感受到眼前这无比信任的陌生人,眼中也曾在刚刚带有着期盼与畏惧。 “我知道。” 他怎么知道?他什么也不知道!他在做这一切在迁换之前没想清楚这一切的后果,他在欺骗,他在... 引导。 “你很爱沉默,呵呵——从什么时候恢复的?还是说,到了未来的你依旧什么也不爱说?” 陌生人有陌生人的对话方式,熟人又熟人的,陌生又熟悉的,不管什么样都只会感到突兀。 风行还在等待,减少说话,意味着减少崩坏由自身导致的可能性。 “只有这样...才能保留记忆...”风行想到。 “对吗?” 算上前句,「清云」说道。 「一夜清云」似乎已经接受了眼前的一切状况,此时的她只会比刚刚更加冷静,又如何不是一种疯狂呢...? 从眼神到思考的博弈,直到刚刚被「她」完全拆穿后,风行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输了。 “谁导致了崩坏,谁就会忘记。” 她继续说道,每一句一字,都是落在风行心头的沉沉重击。 —— 空气沉默。 “你来自未来。” 直到「她」,直到「一夜清云」再次开口。 她肯定的说,就没要求风行作此答复。 “无论你以任何理由...” 「她」在靠近...五步...四步... 风行则在退后,攻守易型,维持着莫名的平衡,微妙的距离。 “你为什么这么做?” 脚步紧紧的将他往外面去逼,这真是一个危险的问题,风行沉默,他害怕一旦透露未来,崩坏就会因此出现,即时眼下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 “你知道吗?我可以杀了你。” “用你的死来触发崩坏,你的沉默就将毫无意义。” 听到这,意识到方法可行的风行想要逃跑...却又不敢将后背露给「一夜清云」。 一直退一直退,直到一处斜坡,还是那一处斜坡。 “逃跑!”他立马回过头想跑,却在瞬间被一夜清云制服住,从后背环锁住脖子,一辆轿车,准时准点的疾驰而过—— 溅起渍水。 一切都与那时相同,风衣在这时候被浸湿,直到混乱中看清风行冷漠平静的眼神后,「她」才意识到,刚刚的害怕,都只是遮掩真实目的的帘幕。 在这突如其来的压力下,纵使是「一夜清云」也难得失了一次手,风衣帽檐部分被风行在混乱中乘机摘下,头颈部区面得以接触了匿息状态,他不必只看得见那一双渗人的眼睛与白晶的轮廓线了。 为了维持平衡,「清云」借力双脚脱地离悬到风行身侧。银蓝色发丝在空中短暂舞动,随后很快便被不知来处的雨点打落下来。 “你想...做什么?你伤不到...” “逃跑。” “..................” 现在,风行已经完全被她钳制住而动不了了。 周身的余温带给了淋湿的二人一丝暖意。 「一夜清云」松开手,因为没有意义。 一直一直走回到书馆旁边。 “你刚才说,你知道——” “是吗...?” 「她」一句一句,郑重的说出口。 “骗子...” “你骗了她。” “你答应过她的。” “你在...主动的改变过去,这一切是否变好才不重要!这一切...” 「一夜清云」止住了话,二人这时才意识到,刚刚感受到的那一点余热,是书馆在熊熊燃火。 “又一次。” 风行意识到,他错过了这次机会,火不知何时烧的猛烈,落寞的灵魂在此时相同,尽管他们来自不同的时间。 一样的是他们都失败了。 火焰滋烤着书馆。 “你还想要瞒我。” “又有什么用呢...?” 「一夜清云」轻轻苦笑道。 天空阴暗,黑云堆积。 “时间不多了。” “你为什么...到最后也不愿意告诉我为什么?” “...我怕崩坏发生,因我。” “噗。” 「她」笑出声,随后说道: “世界,才没有这么脆弱。” “喂,未来百昼风行。” 「她」这么称呼道,随后,又郑重其声: “我最后一次跟你确认,你知道你在做什么。无论你在未来的什么时间位置,你的做法,是否是为了更好的解决事件?” “...是。” (“吧?”) 风行不敢确认,他只知道,要在二人之中赢的保留记忆的权利。 火焰滋烤的声音仿佛在嚎叫,听见了风行答复后的「一夜清云」,缓缓,正朝书馆的正门走去—— 最迅猛的火焰在此堆积。 最危险的结构似乎即将断裂。 咬住书馆每一个角落的大火,温度这时已经高的让常人睁不开眼睛,无法上前。 “但你需要清楚,我的话,你答应我的话。” “你的做法,不应影响到他的记忆,你自己的「过去」。” “他只是你的过去,他不是你自己。” “你没有资格,亦没有权利。” 嚎哭的火焰中,夹杂着几声娇弱的抽泣音。 她站在门扉前,攥紧的拳头是那样坚实有力。 眼前的木门被热焰侵蚀,已经焦烂不已。 高温烧的风行看不清,只看见站在红光中的绯蓝人影—— 似乎,似乎,正看着自己。 清澈的眼眸中,抽泣...抽泣...抽泣...不断,不停。 “你做出了的决定,你代替了你的过去做的决定...你剥夺了过去做决定的权利...你如何像我证明,我可以相信你...!?” 随最后音一同落下的,是攥紧的拳头。 受不住冲击的木门,被砸的破碎。 热流随门的崩碎而更加奔涌,着伤了她的眼睑,脸颊。 风衣上的薄膜与水渍被火焰点燃,拳头上新鲜的血液透过了刚缠上没多久的绷带,顺着扎在肉上骨头里的木屑,垂流向下。 痛感麻木—— 心情踟蹰—— 「她」攥紧的拳头尚未迎来放松,书馆内,撞击声不断发出,尽力看向大门的方向,除了热流外,书馆里的女人不顾一切的撞出门外,就这样失去了意识,重重地摔到了「一夜清云」的身旁。 事实是。 「原本必死的女人,存活了。」 ... ... ... ... 「“一旦世界发生了重大变更,崩坏便会随之而来。”」 「一夜清云」话音刚落,眼前承托着一片高楼的地壳就发出了崩溃的声响,连带着的是地壳之上的高楼里此起彼伏的人们刺耳的惨叫声。 电与火花在无以统计的巨量摩擦力下泄露,产生的光闪几乎无法停止的在任何地方炸开。 —— ... ... ... ... ... 「崩坏」。 ——发生了。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二十五章 抱着熊娃娃的女孩看向天空,白光闪红的点过她的瞳孔。 ——「崩坏」 ............发生了。 秩序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被摧毁。 混乱,没人来得及镇下心等待,这是星球灭绝级的地质灾害,能反应过来思考的人最先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渺小,任何行为表现实质就和被玩弄致死的虫子那般张牙舞爪。 无尽的哀嚎与绝望,一点火星将整座城市的劣质情绪点爆。 一瞬间,没人可以事不关己,但又都毫无意义。 “吼吼哄!!!——” 尖锐的刺耳声刺破耳膜,劈天震地的巨大响动像一只千万米级别的巨兽用尽全力的怒吼。 风行震撼的倒在地上... 风行茫然的看着一切破灭。 仿佛是梦,一切不合逻辑的炸裂,任何理论被颠覆,世界像破碎的蛋壳。 直到他的目光再次回到——「一夜清云」旁。 她依旧稳稳当当的站立在大地之上,破损的风衣被强流风席吹而起,她注视着天空,注视着破碎的世界,直到注视回落在风行身上。 “.........” 「她」的嘴巴在动。 自己却又什么也听不见。 风行试图靠得近一些,他爬在地上,始终站不起身,剧烈的摇晃令他反胃,像在坐船,海浪一段一段地将他当铁锅里的白菜一样翻炒。 他抱着树干,只感到浑身热烈,温度骤升,勉勉强强才能睁开眼睛—— “天空,变得赤红...?!” 火烧云,字面意思的火烧云。风行看见云层在燃烧,一块块烧云将要坠落地表。 堆积的云层相互之间,一条条红沟交错不断。 他已经听不清了。 耳朵发出刺痛感。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祈想着。 一切无关「我」,一切并非「我」之事。 他能想到的很少,艾亚、清云、演戏、博士被抓等等—— 直到他彻底沉眠过去......... 直到他实现逃离。 —— —— ... ... ... “...她会忘记,这是我的胜利。” “哈!呵...哈!呵...哈——” 风行骤然坐起身来,似乎刚刚做了一场噩梦。 他感到头痛,准确的说是精神上的疼痛,抚摸着额头——他尽力不让自己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 对经历末日的恐惧也罢,对记忆的保留也罢,现在,风行都至少经历了崩坏,哪怕只是一点前奏。 那景象的荒诞感,让风行无法相信是会出现在现实世界的情况。 一切一切一切一切,就好像梦一样。 他抚摸自己的耳朵,沙沙的声音发出,能正常听见声音了...一切都回归原本普通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精神得到舒张的畅快感。 刚刚的经历将他的感受压抑到了极致,他双脚刚一试图接触地表,身体不自觉的就要跪倒在地上,瘫软,站不起身,精神还没反应过来,他还没反应过来。 一种莫名的下沉力来自他的神经,瘫坐在地板上的风行依旧大口喘着粗气—— “哈...呵——哈...呵——” “啊——咳咳...” 像一位病人,正在尝试进行康复运动。 散落一地的凝结粒子似乎也在控诉这场迁换带来的压力灾难。 “...音爆。” 无法阻止自己去回想。 巨大刺耳的噪音将那时自己的听力瞬间夺去,否则的话...惨叫声说不定就已经影响到自己此时的心智了,风行这样想到。 直到镇定,他站起身,立在门口—— “远比世界上最惨烈战争更惨烈的破坏,远比世界上最绝望时刻更绝望的灾难,没有人能够坦然接受这一切,就算是清云...大概也不行。” 自己的世界观不知道已经被推翻了多少次,又重组了多少次,就算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能感受到诧异无比,风行无法想象,现实世界会如此魔幻奇幻。 “无法传递信息,无法与主世界联系...” 风行回想着。 “这意味着,「她」将经历完整的崩坏吗...?” 直到最后,再失去这段记忆。 只是回想那个瞬间就已经够他感到窒息的了。 握住门把手,正准备开门,谁知此时门外头一股推力,虚弱的风行被逼的连连后退两步才站稳脚跟。 室门被打开,首先出现的是对冲的气流,雾气中朦胧站着一双稚白的纤纤细腿,直到雾气散去,那熟悉的人影赫然立于其中。 “一夜...清云。” 风行的话中流露着颤抖,像在确认,他等雾气完全散开,端详着眼前最熟悉之人的面孔,她的眼神中也透露出不解之情。 —— “发生什么事了?” 二人面面相窥,等风行又冷静了一阵后,清云才开口道。 在这个过程中,风行留意了一下一夜清云的双手,那双普通的手看起来毫发无损,稚嫩白暂,风行有端无端联想着,血液仿佛仍然滞留那手原本受伤的指缝间。 ...才怪,只是幻想,没有受伤的痕迹,看来那次一年前的伤害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也是,也是,这么久了,怎么可能有印记呢。” 风行想到。 如今,一夜清云正一本正经的,温柔的听着,温柔体现在很会在乎自己受伤的心灵,风行知道的,她没有表面体现的那般惊讶,她理当也与博士那样深不可测,她只是为了分担自己的压力—— 回想起被「一夜清云」,那个冷冷杀人的目光注视,难得短暂,但他已经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这种被一夜清云当做敌人的情况。 “喝口茶吧,慢慢来。” 似乎是注意到我口干舌燥,她如此说道,一边递上刚煮好的茶水来。 清热解渴不腻口,风行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清云的语气是关切、在乎、担心,那股暖意能让人忘却一切压力,恢复了平静的风行将刚刚迁换发生的事大致的复述了出来。 唯独没有说出口的,就是自己已经经历过崩坏,自己见到了「一夜清云」。 “如果跟清云说自己见到了她的过去,她大概马上就能明白了过来,我们干涉了过去的我们自己,清云最讨厌的事之一。” 风行接着想到。 “这点肯定和见到的那个过去的一夜清云一样,会说,我们,没有资格这么做...当然并非觉得有什么不妥,我是说,我只是不想她感到不开心或者是为难,她已经有很多压力了。” “对了,还记得崩坏吧?我想你一定很好奇了。” “难道终于愿意说了...?!看来,已经符合世界进程了。” 风行多少已经了解了一下简单的程度,包括这次的麻烦事开始前就有次跟博士谈的差点被捆起来,还有那张注有“一夜清云”署名的奇异纸张,都多少带风行了解了一些入门的事。 一夜清云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看起来似乎是被博士传染的习惯,说起这些东西的时候,没点什么在手上把弄总会不习惯的习惯。 “所谓崩坏,首先...”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二十六章 “崩坏究竟是什么。” 她继续说道。 “每当崩坏来临,世界会得到修复,当然如你所见到的,巨大的改变带来了崩坏,而崩坏修复改变。” “世界被无情毁灭的地质灾害被称为...修复?” 风行感到不解。 “倒不如说,崩坏就是将一切推倒重组,就像出现错误时我们会选择方便的刷新一下...不管怎么说,世界似乎乐于如此修复。大概只能解释为局部修复比‘刷新’一下更麻烦了。” “如果有人致使崩坏发生,她将失去迁换后得到的经历记忆,遗忘...与这个世界一起。” “世界...世界,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拥有感情的具象体,事实也是如此吗?” “并不是,风行。世界只是一个概念,它就像是电影里常说的星球意志,有个具象体似乎存在,它更像是世界的令使。” “令使...?” 风行疑惑道。 “嗯,或许我说过可能我忘了也可能你忘了——” “「hrlo」。” “...我该如何理解这个词?” “「世界之音」,博士经常这么叫它,似乎它拥有具象,也就是我们有机会见到,不过就是我也真正没见到过,那个东西...跟传说一样。” “称它为世界的令使,是因为它能引导,辅助「崩坏」的降临...倒不如说,它掌握这项能力,它抉择改变的大小,抉择崩坏是否需要引起。” “虽然称它为具象,但实质上是没有实体的,博士说,它以灵魂体的形式存在,无法被世界感受到...也无法干涉世界。” 风行不由得皱起眉来,听这句话,清云的意思是说在现实世界没有机会见到这种...生物。 “也就是处在博士说的暗物质世界,不可视,不可察觉。” “嗯。” 清云点了点头。 “我记得博士说你经历过这种情况,也就是发生过「时意梦遂」,hrlo就类似于这种情况...我是说,类似于这种存在形式,嗯...灵魂体的形式。” “你是说,灵魂体形式就可以遇见hrlo??” “不一定...只是理论上,只有灵魂体形式下,才有可能见到这位「世界的令使」。” “说回崩坏——” 清云转回话锋。 “首先,崩坏触发,触发者以及世界本身的一切事物的任何形式都毫无意义,世界毁灭...梦体在这个过程中的结果必然是随着破碎地壳沉入地下...” “沉入地下?” 风行疑惑道。 “崩坏发生后,地球庞大的地幔层将会溶解幻化成某种低密度气体组成的「止境」。直到梦体沉入「止境」中,意味着修复开始与完成。” “而这种低密度气体,博士被简称为「幻」。” “清云...” 似乎看出了风行为难的样子,清云于是抽象的形容道。 “也就是说除了脚下一层地壳外,整个地幔层变成了饱满的黄粉色无际云野,直到你随着地壳一起跌落进入这片云野中,就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了。” 风行听完,满满的感激之情已经溢于言表了,他现在不想听博士唠叨了,一夜清云才是他理解一切的神明... “修复是只需要掉入「止境」就ok了,还是说...” “当然不会。” 清云补充道。 “博士说,修复崩坏主要得益于梦体体内的「血缘」,你还记得吧...博士以前说过的,一种梦体才会有的特殊血液。” “损失很少的一些血缘,这似乎成为楔子,世界之后迎来修复,一切回归如初。” “不过照你所说,是hrlo触发的崩坏,那就是说,如果没有hrlo的话...” 听见风行这样问道,她高兴的说道。 “很高兴你会这样举一反三,没错,hrlo导致了崩坏的发生,hrlo诞生之前,一切改变几乎是不受到任何影响的,轻松至极。” “还记得这次的改变和上次你对??也造成过改变吧?没有受到任何阻碍,这意味着hrlo尚未诞生,至少在那时。” “可不可以找到hrlo诞生的准确时间??” 风行又问道。 “博士一直在尝试,找到意味着可以降低很多风险,但是hrlo诞生的时间一直在变化...目前仍然无法准确位置,只能确认是在一年前左右。” “博士曾经猜想,或许hrlo的诞生时间一直在提前。” “向前?” “也就是越来越早了。” “博士有跟你说过吗?用‘前’来表示相对过去,用‘后’来表示相对未来,也算是一种特殊的时间位置表示形式吧。” 适可而止,清云便不再多说,知识的消化需要时间,强行的灌输只会适得其反,最好的兴奋剂,就是兴趣。 收拾好茶具后,她站起身,说道: “你多休息一下,我先上去馆里看看,你的匿息风衣我放在了门口的衣杆上挂着,记得拿,务必。” 说完,她便起身离去。 风行则瘫在椅子上,冥息养神,喝着茶,思考着一夜清云刚刚的话。 过了小会,随着风行的离开,实验室里的灯也全都黑了下来。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二十七章 黑暗像大雪,led灯如烛光。 适时的一点小雨,孤独感扑面而来。 寂静的夜幕中,只剩下零零碎碎的整顿。 互相看着彼此,依旧是最后准备离开的人。 簌簌风声,关上窗户就彻底静止。 一个重复且无趣的基调。 停止,直到风行开口说道: “你们见到博士...博士他安全吗。” “安全吧,博士似乎与对方关系很好,对了...博士说,他要...” 清云随后将博士的指示都告诉了风行... “那之后我们只需要准备证据。” “嗯,对。” “但是越快越好,能调动暗司的人,对方势力还不清楚,他们仍然是在暗处的。” 思考了一阵后,风行抛出了自己的其他疑问。 “之后也是我一个人迁换吗?” “当然不...到时候我教你怎么操作意载体机,如何结束他人的迁换状态,我们轮流来,下次是我。” 风行继续抛出他的疑问。 “如果迁换后,也就是意识体状态下,因为莫名原因死去,而且还被强行导致无法跨越「止境」的话,比如说把死者运上太空,或者触发崩坏后触发者身处太空,是否会对结果造成变化?” “另外,如果崩坏无法满足修复条件,情况会怎样?” 白天风行没有停止过的一直在想关于崩坏的问题,而现在他看着清云的眼睛说出这些,他是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意识体死去的话,她体内的血缘应该已经在泄露了,这些外泄的血缘就可以实现崩坏修复;崩坏触发者飞上太空...?理论上崩坏只能针对到大气层内的事物,也许其外宇宙并不会对改变作反制效力,不过我们还无法证实。” 最后一个问题倒是难得的让一夜清云犯了难,她想了好一阵,想到风行已经将手里的活全部做完,她才解释道: “崩坏无法满足修复条件,比如血缘问题,可能会无法满足修复所需的量?这点很难解释,但是现象...或许会导致崩坏蔓延,错向生错向,最终可能致使崩坏世界偏离正时间线...单独拟造未来。” 这大抵是一个可怕的词,风行为止寒颤。 我的过去不再是我的过去,成为了一种相似,成为所谓的if线。 “类似于if线...?” 风行问出了口。 “不不不...风行,这很严重,还记得吗?未来本身就是自过去演算,失去了过去这一基础的我们将不复存在...因为过去的改变带来未来的改变。” 比方说有一条输入线,从中间将其断开并使之偏离,分为一前一后,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前者慢慢缓长,而失去了输入源的后者就像是一条无法返回的太空飞船,那么谁是if线一看便知了。 “总之...要是崩坏长时间维系导致过去世界进行单独拟造未来,我们就彻底与时间线无关了。” 风行很简单的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不能让世界崩坏状态持续太久。 清云对陷入阵阵沉思的风行感到惊讶,她原以为至少一周时间风行都没有兴趣再过问一点关于时梦实验的事了。 忽然漆黑了不少,原先饱满的月光在这时候暗了几分,抬过头,能看见,就好像是星星都变了亮。 “就这样——快休息吧,你今天刚刚一个人进行了时意迁换,会头痛。” “我只感觉现在思路清晰...” “待会,看看吧。” 说着,二人走出居梦馆,并关上了门。 “为什么不锁...?当然是给别有用心者留门...呵呵,开玩笑的。” “不给他们机会的话,他们怎么收回那些微型摄影呢。” 城市如影如夜,光与铁之森,悬挂的星星就像一座座顶光灯。 清云先一步走了,似乎略显急促,看着她从某个拐角消失,刚刚说的疲惫感就涌上心头,他感到头痛,那白天时的记忆如幻似梦。 漫无目的的风行,没人知道上一夜的他是在哪里睡着的,他散漫走着,不带目的,正思考着,只有他保留的那份迁换记忆。 这次的迁换记忆像是一个教训,告诉他以后务必选择记忆中不处于迁换时间的过去节点进行迁换,否则就有可能造成那种结果,无论如何,他已经不想再去与「一夜清云」对峙了。 无论未来还是过去,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寒意凌人,风行一想到那个画面,畏惧感就油然而生。 博士的事、书馆的事、「一夜清云」的事,还有刚刚思考的关于时梦实验的事,折磨的他好不容易重振的精神,又萎靡了几分。 现状刻不容缓,他却无地自容,他找不到引子,自感像无头苍蝇般乱窜。 也许也正因为想着那些事的原因,风行竟自顾自的走到承景书馆的旧址,但现在是2048年末,在这个时间,承景书馆的痕迹都找不到一丝。 眼前商华景丽,人影迷离—— 一种熟悉感引领他来到此地,无需注解,他知道身处哪里。 “这里就是如今的承景书馆。” 繁杂的人群与拥挤的碎语让他感到不适,正当他打算离开此地时,他忽然看见拥杂的商铺间那藏在阴影角落中的某人,身上带着令他熟悉到回味的—— 孤独,迷茫又脆弱的心情。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二十八章 寻着那股熟悉感,他跻身进繁杂的人群里,在令他厌倦的环境中,吆喝声、争论、激动的情绪,他试着排干净对这些东西的感受,他不想让本就烦躁的大脑受到更一步刺激了。 径直来到那出感受的源头,在某个角落里,他走进此地的原因便已经赫然其中—— 黑暗角落中,外面是这里唯一的光景,这里是外面唯一的冷清。 畏缩在角落的女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便缓缓试探的往回探出眼睛。 “你...是大哥哥?” 景外的光似乎汇聚他的瞳孔,明亮的眼神锁死在与女孩对视的那一条线上。 习惯黑暗,她下意识的想要避开那目光—— “艾亚。” 听见这个名字...女孩先是一惊,片刻之后,缓缓放在挡在眼睛前的手臂。 那后便低着头,刘海就盖住眼睛,朦胧里点滴的晶莹,这种感受,风行不得不注意到,他对此无比熟悉,也料想到了会见到艾亚。 (“你哭了。”) 风行想这么说,却没有这么做,因为女孩意识到自己存在后,她最先收起的就是抽泣声音。 共鸣的灵魂,无需言语就能相互理解。 她怕,她怕躲不掉的想哭给眼前的人看,她低着头,不去看,也不去想,手攥紧的小拳头,是决心,风行也就没有点破,也高兴看见,那种难能可贵的坚强。 “那么,介意跟我说说吗,你在这里做什么呢?我可以帮你。” “哥哥......你叫,风行对吗?” “我在等...我,嗯。” 女孩似乎内心十分纠结,这证明他不只有一个答案,她在艰难抉择,而风行在静静等待。 “...等,等人。很快就回来了——艾亚不想...麻烦哥哥什么!请做自己的事去吧!” “嗯,好。注意安全。” 这时,熟悉的声音果然在身后传来,这场景有些儿似曾相识,以至于风行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那个人。 (“看来,是清云到了。”) “风行!?” “你你...嗯。你怎么在这里?” 慌张的清云显得可爱至极,短短一霎间似乎有一股不同以往稚气,与艾亚的相处似乎她也会变得有些孩子气?奇怪的想法,至少算是给予了风行一点心灵上压力的松释,慰藉。 “...姐姐!” 艾亚不知是愣了还是怎么,顿了几秒才对一夜清云的到来做出反应,她跑过去,一把就抱住清云的腰,给衣服勒出很多褶皱痕迹。 “嗯?!艾亚,发生什么了...呀,怎么还在哭——刚刚可以答应过姐姐的!” 一夜清云对现状也不知所措了起来,她着急的眼神忙乱中飘向风行,似乎在求救,风行心领神会,先接过清云手里的小吃,随后提议道: “我们先找个安静些的地方吃东西吧?” “嗯嗯!...” 清云连忙付应道。 “好...” 直到松开,她立马便又转换目标,握住了清云的手指,紧紧的牵着,好像生怕清云会跑掉一样。 清云尴尬的都要迷糊了,遇到没有经验的事的时候她好像就会这样,连走出去都要带路,都要抓着风行的衣角才能做到。就这样,三人一前一后,缓缓从人群中挤出,来到在不远处的长椅子上坐下。 —— “你跟着艾亚一路来到这里...原来如此。” 在椅子上,清云用手机将刚刚的一切都告知了风行,原来,刚一分别的清云忽然在大街上撞见了艾亚,为了搞清楚这个小家伙到底藏着什么伤心事不肯说出来,清云才决定一路跟着。 “...小艾亚还是不愿意说。” “还是如此吗。” “之后我就借着他肚子饿的名头,先一步离开买吃的,想看看她究竟在等谁,结果等没多久,你就来了。” “你觉得她在等人?” “...我不确定。” 二人不约而同放下手机,先是对视,又齐齐看向坐在中间的艾亚,她正吃个不停,拿出手纸的清云乘着帮她擦擦嘴的功夫,问道: “...你是,又偷偷跑出来了吗?小艾亚?” 艾亚似乎很想回绝这个问题,但最终还是开了口,她缓缓说道:“我...想出来玩,回去后,院长管的更严了——艾亚不喜欢。” 二人听见,便互相用眼神交流,都明白,都觉得这只是一个假话,艾亚还是不想说。 乘着艾亚继续享用的功夫,二人又不约而同地拿起手机沟通意见—— “我们要帮帮这个孩子吗?” 风行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如果不想,清云是决决不会专门问出的,但现在是该果决的时候,坏人,他自然还是决定自己来做。 “不行。清云,我们的事很多,连我们自己都抽不开身,眼下我们没有办法没有时间来帮这个孩子。” 人在渐渐稀少,这条路上,来来往往似乎还见到几个警明司的警官,大概是在巡视治安吧。 大概三十秒,眼前的清云才敲起手机键盘,最后几条消息被发送来—— “...我明白了。我来跟艾亚说,你借机离开去拨打福利院电话吧。” “不用很快,教给我就好。” —— 从离开到到回来大概用了十分钟,在大老远距离风行就能看见那眼睛里晶莹的闪着泪花,坐回身旁,才看清清云的裤裙上,几个湿哒哒的圆点,那是艾亚的眼泪。 风行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但没有当场问出,嵌入此刻的环境,感染力与压力惹得他都想和艾亚一起哭出来。 那种仰慕的神情、亲近的神情,乃至带有一股对师长才有的敬畏,三种最多,而夹杂了一大堆堪称复杂的情绪,杂交情感大融合,让风行都品不出这个女孩究竟在想些什么复杂的事情。 —— “好的,感谢,再见。” 二人目送艾亚乘上小包车离开,直到临行前,艾亚才松开抓着一夜清云的手,跟福利院人员简单交代过后,就这样,艾亚又一次被二人送上回去的汽车。 “姐姐...我会的,相信我——” 似乎暗暗做了什么决定似的,这小可爱的神色都变得坚定了几分,变得...有那么点神似一夜清云。 可别说,风行还记得取回匿息风衣那次迁换的时候,见到的小一夜清云呢,艾亚简直和那时候的她一样可爱,想到这,他不免得侧视一旁的清云,唯美的侧脸如花如画,神色上则与艾亚是相反的悲伤。 (“纵使表面平静如水,却也能看清那深藏背后的情绪。”) 风行想出这句话,却直到眼神对视上,也没有将知心的心轻易袒露出来。 “...不要一直盯着我了。”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二十九章 “你对艾亚说了些什么...?” “只是一些,想让她做出自己内心的决定的话而已。” “我显得有点稚气了吗?” “艾亚刚刚不会是被我哄哭了吧...” 清云担忧的说道。 “怎么可能。” 要说清云看不出小孩子的简单感情是不可能的,风行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一夜清云实在是太虚弱了,太累,这是他能直观感受到的。 细微的表情细节也告诉了风行她已经体会过艾亚的复杂感情,这种复杂感情像一股细流涌入一夜清云此时本就复杂的情感漩涡中,她相当劳累,却还想在风行面前表现的平静无常,她相当劳累,以至于看不出风行直到她的虚弱与伪装。 “我是不是看着很颓?” “才没有,你很平常模样。” “真的吗?...哼。” 短哼一声后,似乎将原来冷静的一夜清云又唤了回来。 “你有发现什么吗?或者想到什么原因之类的。” 也许她早看出了风行的肚子里有话憋着,这一问,风行只得连口否定,倒不是没有,而是他看出了清云的虚弱状态,也就不愿意再使她过度辛劳了。 二人在承景路尾别过。 “注意安全。” “你才是。” 似乎总在对方继续走的时候回头。 —— —— 原先打算直接回到人流最多的壤灯酒店歇息的一夜清云,直到已经接近门口时才发现了一丝端倪。 原本热闹的路口,如今却冷冷清清,打开手机查看酒店详情,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办理的业务界面,不好的预感,清云的直觉告诉她,专注、冷静,才能找到那一点蛛丝马迹... 很快她发现,一路上她总会遇到大几个人,伪装成各种各样的路人,整个环境,像在刻意营造出平常的气氛。 “在跟着我。” 清云意识到了,自己被跟踪了,因为她困乏的状态,以至于现在才发现,以至于落入包围之中。 又或者说,因为是清云,才能意识到这点细微的变动,她的慵懒状态彻底收起,她伪装的依旧毫无在意,毫无察觉的模样,伸伸懒腰,营造一副浑然不知全然不觉的错感。 直到来到酒店门下,清云停在原地,似乎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平静的氛围被打破,动作之快!从四面八方朝中心的一夜清云涌来。 只有一种可能,无论身手还是隐蔽能力,组织性,只有一种可能—— “警暗司。” 长叹一声,从口袋中取出匿息风衣,一瞬间,就消失在了众人视角的中心。 “跑!” 清云一刻不停,警暗司是高层安排在社会中的特殊部队,其强大程度,清云不敢怠慢,直到离得非常之远,她才看歇息下来,短暂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自己仅仅是站在原地稍稍驻足,暗司就能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其势其速,都令清云感到惊讶。 “呲呲...呲呲...” 极度轻微的脚步声!清云绷紧了神经,她明白这是鞋子轻轻划过地面发出的声音,有人在刻意压低脚步,那只能是警暗司!这意味着对方跟上了自己...以及,对方能够破解匿息风衣? 需要镇定——需要镇定! 最后一刻,她从躲避的狭窄巷子中破风而出,一路狂奔,一路跑到居民区,追逐不止,到深夜,逃到了海夜城主要商业区某栋国际商业大厦之顶,在这里来回穿插,那阵脚步声总还是跟着她,像影子追逐着,像尾巴黏在自己身上。 “还是...甩不掉。” 辗转反侧,她逃到了最高的大厦之顶,逃到了这里的一处大三角,这是装饰架,向外看去,整个海夜城都被收入眼中,五彩色的城市,像是黑夜底的一块大彩虹。 一夜清云靠坐在此休息,感觉到背后似乎压着某物后,她才意识到,是什么在一路暴露自己。 “手机。” 一夜清云似乎居然是笑出来的,她被自己刚刚产生的的想法自认为蠢到,蠢到居然会觉得匿息风衣被对方给破解了。 似乎驻足了一会后,那段跟了她一晚上的细细脚步声才缓缓出现,一夜清云站起身来,将手机重新塞回兜中。 手机自然也不能被对方拿到,无论是里面关于时梦实验的一些理论,还是本身就不能被对方找到把柄,出于如何,她都只能带上手机。 看着眼前的美景,一个想法一闪而过,她深吸一口气...一口气...又一口气—— “呼...呼...” 暗司在靠近。 “呵...呵...” 在弥与月光照不到的三角架墙外,清云做着最后的心理准备。 —— 如树林般繁茂的高楼之上,一束彗蓝色的虹光于横架滑跃、飞舞,乃至丝滑跃动,滞留的残影宛如一颗横飞的陨星,好像一点蓝色,在高楼中舞动辗转,贴壁飞行。 当百层之下的人有注意到的,刚打算记录下来时,那奇迹便转瞬即逝了—— 网上之后有传言道,在相差无几分钟的时间里,在许多街区都有人看见那一奇迹,而被网民称为:“横飞的彗蓝色坠星”。 —— ... 麻木,双腿早已经无力。 颤抖,全凭意志前进。 “最后一段路...” “最后一段路...” 想不失去方向感就要她时刻保持着大脑的清醒,不停的穿插迂回已经令她感到心乱神烦。 “这里不在...” “这里也不在...” 自己知道的地方,这里是最后一处,也是最危险的一处。 目标是无尘的房间,也就是在暗司的据点旁。 躲过了一层一层又一层的包围,却最终还是要回到包围中,干燥无比的咽喉让呼吸声都仿佛是在哮喘,撕裂的痛感也是从这里开始向全身蔓延,一阵又一阵的刺痛随着呼吸的节奏盘旋不断。 风衣匿息,拟态。 尘灰色与暗棕色与那不知出处的深红色交织而映射在风衣中,从进入这座楼开始,周围的脚步就围绕不断,响彻不停,像在警告,又像在逼迫。 在无尘的房间外,在最后一节楼梯前。 撑了多久...? 只知道一直跑一直跑,她忘记了时间,劳累无时无刻不在催她停下脚步。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放任自己被抓住? 她最不想的就是时梦实验的东西落入警暗司之手,哪怕一刻,哪怕一秒钟。 她想接着迈开腿,却发现已经瘫软下来,控制不住,浑然倒地—— 浑然倒地。 浑然倒地。 浑然倒地。 浑然倒地。 浑然倒地。 ... 直到,有一次重新站起。 一步。 两步。 全凭意志。 浑然倒地。 浑然倒地。 浑然,倒地。 ... 这是人的意志,这是限制所不能制止。 无数次短暂重复只为达成一个既定事实。 「她站上最后一节台阶,立于无尘房间之前。」 敲响房门,那宛如摇篮曲般的脆响传出—— “噔—噔—噔—” 终于,她停下了脚步。 ... 晕倒过去。 几秒钟后... 无尘的房间,房门被缓缓打开... “.........” “.........?” “.........小清云?” 一阵熟悉的成熟女声。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三十章 慵懒的声音传出后,围绕整个大楼的脚步声便戛然而止了。 随后她将清云抱进屋,抬在床上,身着睡衣的女人显然刚刚才被吵醒,随后就坐在床角,并检查清云全身的伤势。 “只是精疲力尽了吗...渍,有血。” 女人的语气稍适严肃,她小心翼翼地开始处理一夜清云肩上的伤口。 “暗司可真是厉害呢,能把小家伙逼到这种地步。” “还好还好,没有受太重的伤,只是,你也太累了吧?” 她用毛巾温柔擦拭掉清云脸上的灰尘,那洁净可爱的面容与红润的嘴唇是那样的完美无缺。 “还好没有受太重的伤,否则以那位先生的性格,属于我们的进程怕是要结束了吧?只接受完美的家伙...也太恐怖了呀。” “小家伙的安全...呵呵,「条件」之一。” “是为了环境的私密性吗?所以才没有跟下属说,差点误事呢。” 身着睡衣的女人—— 柒乐然。 她慵懒地自言自语道。 —— 几分钟过后。 “大概差不多了。” 柒乐然泄了一口气,破损的风衣添在一旁的衣挂上,肉眼可见的修复速度不停的扫描并显示风衣薄膜的完整度。 “你好累,清云,这样可不行。” 柒乐然看见一夜清云的眉头紧锁,她在担心什么自己是完全知道的。 复古的八音盒响起复古的摇篮曲,格外突兀的干净温馨,在此地像是奇幻的场景,漫天尘雾让房子里看不见外面街上的破败,也让在破巷生活的人们看不见这里。 只是看了一眼,柒乐然便将窗帘拉上,彻底将这里与外面世界隔绝开来。 直到这时,清云的呼吸才缓缓平静下来。 “好好休息喔,我很快就回来~” “别担心,我会保他平安的。” 同时,柒乐然也将装备都穿戴好,倒不如说只是简简单单换了便装,与武器。 “晚安。” 无尘的房间,随话音落下而陷入沉寂。 —— ... 条件,进程?她说,谁的意志,足以结束世界? ... —— 自与清云分别后,百昼风行并没有和说的那样停下来休息,实际是,他偷偷跟上了那两名带走艾亚的福利院人员的车辆,有些疑惑有些想法,他都打算在今晚探明这部分的真相。 “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如何反复从福利院逃走,还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加之一直有意隐瞒着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很多问题都指向了艾亚自身,她似乎就身据答案。 “呵哈...如果跟清云说的话,无论如何她都肯定不会回去休息了。” 风行老实说这个时候觉得自己有点儿双标,但大抵,但想到出发点,还是为了一夜清云的身体着想。 在城区复杂交错的路型上想跟住一辆车当然不难,但由于不常出门有些区块风行还是第一次来,那种陌生感不会带来太多不适,靠着虚拟地图提供的实时立景与标点定位功能,在一个又一个转折口之后,从幽暗小巷转回城区大路的瞬间,饱和光下能看见最显眼的便是此刻在等待红绿灯的福利院人员车辆。 风衣匿息,拟态。 绝对的隐蔽,带来的是近乎无上限的跟随效果,有时,或者现在,他甚至于直接跟在车旁一米不到的距离,清晰的看见福利院人员困乏的打着哈欠,看着艾亚趴在后座呼呼睡去。 这种感觉仿佛游离于真实之外,连让整个世界都虚拟了几分。 不真实感格外显着。 就这样随在车旁不远,路途的转折颇多,以至于风行不用太费劲于跟上车辆的速度,一直直几个街区的路程度过。 周围的陌生感没有丝毫减弱—— 行人在减少。 好像氛围骤然改变了,变得紧迫,他似乎能感觉到驾驶员的紧张,他一本正经的盯着前方,这毫无意义,现实激烈地破坏了平静—— 一辆逆行而来的轿车飞驰相向,远光灯闪的风行都睁不开眼睛,不容闪避的空隙,竟直直撞向艾亚所乘坐的面包车,只听一声巨响传出,当风行再看清前方时,眼中已经是一片狼藉的景象。 两人影从身边快速闪过,来不及风行意识到,逆驰车辆中下来了好几个人,打着暴徒般的装扮,他们将面包车围住,为首的那人手上拿着—— “枪...” 一把珍小手枪,风行赶忙躲到一旁掩体后,上一次见枪还是在末地救??的时候,但那还是在贫集居,而眼下是在市区中,就算是边区,他也为现状捏了一把冷汗。 也许是经历过崩坏的洗礼,他如今还能保持住思考冷静。 “得先确认一下艾亚的安全才行...” 他迈动静止的脚步,从一处掩体转移到又一处,而眼前的纷争变化不断,短暂的空隙就有了新的变数出现—— 面包车车窗玻璃被砸碎,暴徒的手臂挥舞,玻璃碎片飞撒向半空,如雪花般闪烁碎落。 负隅顽抗的二人被生生拽下车,只剩艾亚还在车里。 事件似乎完全倾斜向了暴徒一边,苦于没有机会,风行也只能在一旁干着急,但同时,刚刚的人影终于从阴影中出现,二人几乎徒手掰动倾斜的天平,那了人的身手之好,速度之快,并不亚于一夜清云几分,风行被眼前一幕震惊,只在瞬间,便已撂倒暴徒中占位较外围的三人。 “砰!” 回应突袭的则是枪声。 “砰砰砰!” 声音不大,但威力足以将风行身边的路杆击折。 若是再偏一些,或许就要击中自己了,风行想到这后怕的蹲伏,子弹激发导致短暂的强光闪烁让他差点失去了匿息状态,庆幸自己调整的迅速,他不敢想象突然暴露在这种冲突下的后果。 匿息状态在一点点回升—— 69%... 70%... 71%... 暴徒这时都缩在一块,纷纷紧张的环视四周,为首的那人持枪立于中心,目光与枪口扫视着早已消失不见的二人。 从懵顿中回过神来的为首暴徒对着安静的一切,这段路上这时居然也没有一个行人,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有闪烁的荧光屏还在投映广告信息。 他朝天鸣了几枪,嘴里还不停骂着难以入耳的脏话,子弹从空中自由落体而下,有的就落在风行不远旁。 “(脏话)东西!有本事就出来!” 这暴徒的神经绷的死死的,似乎一点儿动静都能让他全身肌肉触之一发。 风行维系着较高度匿息状态,而自身所出的位置离面包车也只有数米的距离了,但令他担心的是,从车窗看,却看不见艾亚的身影——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三十一章 一股不耐烦的动静,为首的暴徒在同伙的保护下,终于开始缓缓逼近车门,风行则稍退到一旁,以免发生不必要的什么碰撞。 很快,在那厮就要碰到车门把手之际—— 更快,远处穿切空气造成的破风声一“簌”之间,一把飞刃竟瞬时切入暴徒的手下一刻便要触碰到的车门把上,这一幕造成的巨大震慑力吓得几人连连后退... “砰砰!——” “砰!——” “别让他们跑掉了!” 马上,另一侧的枪声喊叫声接踵而至,反应过来的暴徒几人利用掩体与之相抗,风行则利用这绝佳的时机,已经来到了车尾。 —— “不行了!大哥——不能再拖下去了,再不跑的话...别说带人,连我们自己都走不掉!” “...算了,再等等警司估计都来了,不能再跟他们耗着。老四,准备烟雾!” (烟雾...?!) 因为靠的近,几乎只离暴徒一两米的距离以至于让风行把对话全都听见,他不由得心里一惊,大概率,烟雾会对匿息风衣有很严重的影响,但同时风行也知道,这时候,就是最佳的时机了—— 眼下自己已经毫无退路,等烟雾颗粒附着在风衣上,自己总会暴露。 情况、危机、机会,全都迫使风行做出行动。 他只深吸一口气,不吸第二口是怕吸入烟雾颗粒。 —— “砰砰!” “砰!” 子弹如雨幕般落下,他紧贴面包车,缓缓从车尾移到车门边,是几乎与暴徒们贴身的距离,烟雾弹发出的剧烈噪音不及崩坏时烈度的十分之一,眼下也算自己有所心理适应,但噪音很好的盖过他所造成的动静。 他试探性的抓住门把,才发现,那飞刃力度之强,竟几乎将车门把从车门上撕扯下来,巨大的力度造成了金属疲劳,甚至于将车窗震的稀碎。 失去了韧性的门把,风行只是轻轻的一拉,便使之彻底碎裂开来。 “烟!烟起了大哥!快!” 就几乎在暴徒声音传来的那一刻,风行甩开已经摇摇欲坠的车门,一把抱起躺在车地板没有动静的艾亚,在稀稀碎碎的喊叫声中,在不断传出的枪声里,将动静藏在滋滋作响的烟雾背后,一系列动作迅速且稳定,他快速地脱离了纷争的中心—— —— 伴随着纷争中心传来的一声响彻天地的“人呢!??人(脏话)去哪了!?”,风行成功将艾亚从危险中带了出去。 ... ... —— 是说,沾上了烟雾颗粒的风衣不仅暂时失效了匿息效果,白湛湛的色调还让他在这夜里巷中显得格外醒目,顾不得停下,他怕刚刚就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两个人影,只得一刻不停地跑下去,哪里是头?什么又算是安全? 怀中女孩依旧没有要清醒的迹象,艾亚,不知道她究竟是睡着了,还是被歹人喂了什么不好的药。 如今手臂已经感到酸痛,麻木的腿肌肉记忆的复刻着后推与前移,作为普通人的自己即使只是这般这样就已经要濒临极限了。他既庆幸自己没有带上清云是正确的选择,又担心清云那边也会遇到危险。 压力快把他撵成肉饼,他还得继续前进。 精神上,真实上,没有目标,没有方向。 “百昼风行——” 声音从漆黑的窄道中传来,随后走出一位熟悉的身影。 “乐然学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但顾不得对话了,风行知道自己的处境,想要快点离开而不连累到柒乐然学姐身上。 “学姐...我这还有事...” 他看了一眼艾亚,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学姐的目光这时候也放在艾亚身上,看着这个昏迷不醒的小女孩,她漏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随后说道: “这么小的孩子,你这也太大胆了吧?是不是会不合适喔~” “你!...你在说什么啊学姐!我真的没法解释没有时间说了...总之请马上离开这个地方,我是说...可能会遇见不好的人!” 说完这句话就打算马上开溜的风行被学姐从身后一把掐住肩,自己竟动弹不得,也挣脱不开。 惊诧之余,学姐便在身后接着说道: “急什么呀!真是,你现在也没地方去吧?在野外可不合适喔,小心到时候被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微型摄影仪拍到,会出名的~” “我...” 风行感觉自己已经解释不通了。 “哎呀,别担心!我有个安全的房间,不会被人知道的~你就去哪吧,嘿嘿——” 学姐戚戚笑道。 说罢,她伸手将一张略有硬度的卡片递向风行。 风行刚想说什么,却被学姐的手尖堵住了嘴 “好啦——” “省点力气吧,虽说只是个小姑娘但也不轻呢~卡片上的地方,去那里吧。” 说完,学姐便迅速地从黑暗的窄道中消失,惊诧过后,风行看着卡片上的信息,上面标注着一个地点———— 道来路99号。 —— 夜晚的道来路上,一个尘白的身影穿梭来去,虽然无法进入匿息状态,但从其外表来看,在这时更像一件自制的白色斗篷,是说,并不显得如何突兀。 道来路的99号也是道来路的尽头,就和柒乐然学姐给予的那张卡片描述的那样,这是一座被周围巨大建筑包围起来的小酒店,有很多奇怪的都市传说从这里传出,网上关于其的评价也是以负面居多,包括但不限于价格昂贵、服务态度差、设施不齐全、断水断电... 但这都无所谓,风行这时候只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 刚一走进酒店,黑灯瞎火的状况让风行都不清楚这里到底是否还在营业,一个人影也见不到的一楼,不打开手机灯都找不到路。 好消息是,电梯可以正常使用,让风行多少得到一点儿慰藉。 目的地房间在最高只有五楼的末尾,而卡片本身就是房间钥匙,一将门打开,那股可以如释重负的激动就一把子朝风行袭来,他把艾亚从手上卸到床上后,双手才恢复了一点儿存在的感觉。 看着眼前熟睡的艾亚,他顺手将被子盖好,然后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确认了一下周围是否有可疑的人。看到外面一片宁静,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风行决定先去找一些水和食物,他已经疲惫不堪。他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按照柒乐然学姐给的卡片上的提示,悄悄摸到了酒店的厨房。他搜寻了一下,找到了一些水和速食粥。 风行守在窗户旁边,坐在靠椅上,迟迟了很久,直到终于撑不住后,才无意识的累到睡着了去。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三十二章 世界之音「hrlo」:对我而言?除感受,一切虚无。 —— —— 半夜风行总是忽然警醒。 例如对于暴徒身份的思考。 ——“为什么他们要掳走艾亚?” 对于一夜清云安危的担忧。 ——“那些警暗司的人大概率也对清云动手了,就算清云身手敏捷,也难免精力不济,会安全吗...?” 以及。 ——“柒乐然学姐,真的是恰巧撞见的吗?” “哼——” 太多疑题扰的他大脑难以休息,他迫切需要真理,以至于自己在不断思考每一个细节。 “身手敏捷的人影大概是警暗司,那与暴徒发生枪战的会是谁呢?虽然这是艾亚的事,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风行看着还在熟睡的艾亚,那熟练地将被褥裹得和粽子似,在自己的世界,他还无法对此视而不见,见死不救。 细节细节... “车...?嗯——枪...?呃——” “飞刃——” 飞刃。 那恐怖的破坏力,连令有些距离的风行都感到前所未有的畏惧。 至于更多,他已经没有精力去想了,忽然惊醒陷入思考又沉沉睡去的流程,一晚上他经历了十多次有余。 —— —— 凌晨两点,无尘的房间内。 “嗯,我有很多地方给他们去的啦~放心放心,绝对安全。” 面对刚一恢复便忽然惊醒,起身便对着刚回来的自己担心起风行安全的清云,柒乐然悠闲地喝着刚泡的普洱茶一边悠哉说道。 在柔软大床上,清云双手支撑着身体,精神气刚刚恢复一些,听到柒乐然给出的保证后,才安然的又倒了下去。 力气上似乎还未恢复,肩上的伤口清晰可见,柒乐然如是观察到。 柒乐然换好睡衣便坐在床边,用另一只手抚顺清云有些杂乱的发丝,柔软的触感与眼前一夜清云的平安无事也令她内在确实实感到温静,舒心。 “阿肆——谢谢,辛苦你...”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柒乐然直直打断了去。 “不许,说,生话——” 学姐用略带撒娇的语气接着说道: “「小耶曲」,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呢?” 眼神中,带着的却是不解与自责。 “阿肆,打电话的话,也很难让你知道我的位置,我一直在试着摆脱,但是他们跟的很快。” “如果是定位,暗司对我的位置掌握就更清楚了,我怕见不到你,或者你不在,总之在这之前,我怕就已经被暗司抓到了...” 柒乐然能明白清云能被暗司捕捉到残留位置的原因就是因为手机,她也清楚手机无法被轻易舍弃。 “博士应该有能力制作出独立于大众的通讯设备吧,否则这是个很大的隐患呢。” “其实是有的,但是因为眼下的事情,导致我们没来得及去取。” “这个有啊...想得也太周到了些吧!” 毫不顾及,柒乐然在话说完后就立马钻进温热的被窝里—— “快睡觉快睡觉~” “嗯...阿肆,你!...你的手。” 柒乐然还想看看清云害羞的表情,但她已经在用被褥构建一筑壁垒了。 毫无用义。 “咦!!——” “嚯嚯~” “真暖和呢——” 似乎过了很一会时候,无尘的房间才彻底沉寂下来。 —— —— 第二天早上,学校里。 “今天请假的有如下:一夜清云、百昼风行,还有...绮雨河。” 讲台上,代理班长职务的雨中疑惑地盯着手上的请假表。 (“都不来啊....”) —— —— 居梦馆内,二楼小阁楼中。 “还好我来学校来得早看见平台上你俩的请假信息!呼呼...否则真要被和那个傻家伙一起困在学校里了!” 雨河气喘吁吁的说道,她刚才急匆匆的跑到居梦馆来,见后台间没人,便一路寻到了这里来。 “不过,你们不来的原因我还不知道呢。” 而众人正围坐于此,柒乐然也正询问着,见状,二人分别讲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经过... “这,这也太...” 本想着为二人排忧解难的雨河这时候反而犯了难,原想着用以应对的安慰话也显得毫无用处了,她只得担忧的看着二人。 “不可思议吗?惊讶吗?还是不明所以嘞?” “对,对!” 雨河对柒乐然的嘴替连连应着到。 “谁知道喔,至少说,这个家伙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吧——”柒乐然随口说道。 一旁的艾亚听见,也只是默默低着头,昨晚她试着想逃走,但风行几乎没有怎么熟睡过去,一点声音他就惊醒。 “艾亚...你还是什么也不愿意说吗?”清云朝她说道,众人的目光也都汇聚在了这个小女孩身上。 低着头,甚至捂住耳朵,她很纠结,所有人都看得出。 “喂喂喂,还藏着什么线索可就不礼貌了吧?” 边说着,柒乐然推搡着艾亚来到桌前。 “我...我——不...不可以。” 害怕,畏惧,以至于连说出的话都颤抖不已。 泪点又在眼睛里凝聚,她看向并靠近在场最相信的人,一夜清云。 “好吧,艾亚——” 清云则安慰她道。 “没关系,别担心,我能感同身受你的处境。” “我是说,我说过的,艾亚还记得吧?” 她稍稍贴近艾亚的耳朵,但却没有人听不见细细呢喃的简单话语,说:“不要思考压力,沉重的亦或者痛苦的,否则就连选择,也都是被限制过的。” “任何时候都可以,只要是艾亚做出的选择,就没有问题。” 哭满脸,她就这么撞入清云的怀里,清云则抱住她,任由泪水浸湿风衣—— “姐姐——啊啊呜呜——”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原谅...我...” “才不需要原谅呢。” 清云向女孩,递去纸巾。 “你能做出自己满意的选择,我为你,当然感到高兴。” 柔和与温馨的环境,一切刀剑似乎能被化解,源于包容与爱,虽然只是一些自己觉得正确的话,清云的意思,也只是让将选择,留给艾亚自己。 像个妈妈一样呢,风行想到。 —— 集会的结果只是摊开了已知信息,但艾亚被柒乐然学姐要求这段时间留在馆里,只是为了她的安全,纵使限制了她的自由,学姐说,这也是不得已。 老实说艾亚并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一醒来就看见自己在陌生的地方,而风行哥哥则在一旁似醒非醒。 艾亚没有拒绝,有那么一点瞬间,风行甚至看出她自己就想先留在馆里。 原因是什么呢?不知道,只是,用清云的话说,风行想到—— “自愿做出的选择,那就没有问题。”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三十三章 平时周一到周五的日子里,由于馆里大多数人都是兼职,还很多都是学生,博士一般都会和柒乐然两个人包囊了所有营业内容,有些顾客还会感慨地想到:“哎呀...有多久没见过馆主大叔了?” 一些来馆里更久的的老客户还会感慨地想:“小清云真是变成了个大美人了呢~诶你们说,她有没有喜欢的对象呀?” 之如此类。 现在的馆里比起以前要热闹的多,或许是因为以前的环境散漫得很,有些顾客这时候会说: “馆里好像有点没那味了,我的宝藏店被太多人发现了...” 还有客人发现小小员工艾亚穿着的正是以前小清云穿过的工作服呢,似乎是因为某些特殊的痕迹才发现的,比如一个用笔画出的绿棍子东西就在胸前位置,谁能想到那实际上是竹子呢? 面对这些议论纷纷,矮柜台一截的小艾亚只是懵懵懂懂的回应叔叔阿姨们的话,用一种说法叫做敷衍,但小孩子本来就不懂这些奇怪的事情才对吧。 “嘿!?你是新来的帮手?” 丫,也就是??帮派下的那对姐弟中的弟弟,他看见艾亚后这样说道。 “请多多指点,我可能...” 艾亚似乎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哥哥实际很凶,她甚至于连眼睛都不敢对视上,丫上次才把那些奇装异服彻底从自己身上剔除掉,至少工作时间做到了。 “放心放心~你可以的,相信自己咯。” “...嗯,好。” 馆里的一切如往常般运作。 —— “应该没有问题,等到馆里忙起来后的下午,雨中也能赶过来帮忙了。” 实验室内,正在准备「时意迁换」的清云风行二人继续就迁换时点与目标展开严肃讨论... “有必要的迁换结点,我认为还有一个前天晚上8--9点。” 面对风行忽然提出的一个模糊落点,清云疑惑道: “这里?为什么?” 风行整理那时候的思绪,他将那个晚上发生的也就是可疑人影的发现都告诉了一夜清云。 “原来如此,可疑的人影。” 两支笔在一本朴素的笔记本上写下密密麻麻的文字,在另一页空白的纸上,几个似乎具有特殊意义的数字被二人用黑笔一圈一圈加深、标注。 那是已经远去了的时间,是过去。 但在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对于已经被证实存在的时间与未来里。 那是专属于他们的意义,是跨越时间者所刻下的地标。 ... “不过说好了,这次该你去的。” 一直呆在实验室的这段时间里,风行一刻不停地在熟悉意载体机的操作详细流程,轻松愉快的理解,一切似乎水到渠成。 一种与生俱来的熟悉感,并不惊讶,眼前现状,全部都是这股熟悉感的最好佐证。 “好快,你已经完全可以维持意载体机的正常使用了。” 一夜清云不经发出感叹。 还带有一丝的落寞神色,这点也被风行细心捕捉到。 “呵呵...和你一样,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自己天赋超群。” 怎么不算是天赋超群呢,一夜清云对时梦实验的理解有自己的独到之处,有些细节是身为梦体的她亲身体会过的她才能察觉得到的,归根结底,博士作为普通人都无法亲眼确认自己所进行的这项伟大工程。 壮烈且无私,纵使基因不会认可,也依旧会有人选择如此,这种变数一般认为是:突破者。 “刚好,这个东西可以给你。” 说罢,清云将一个物品递给风行。 一副指套,风行有印象,上次清云周身环绕的浮光荧屏就是这个东西带来的效果。 “你可以随意给它取名字,这是博士的意思,我是说,博士说使用者都可以给它取一个名字。” “博士的话有什么深层含义吗?” “我也...无法理解。” 风行将指套戴在手上,黑膜下闪烁着点点微光,神秘并带有着饱和的温度。 于是,他便在心里默念道。 (微光。) 心里的感受似乎通过这种接触传递给了「微光」,以至于微光点变得更多了些,作为回应,风行能感受到它被自己所“唤醒”。 “看来你已经想好了名字。” 一夜清云在一旁观察道。 “通过五指配合的规律摆动可以唤醒系统,浮光荧屏会以你为中心点环绕。” 这种酷帅的感觉在刺激着风行内心,满满的科技感在此刻满足了他内心的幻想。 再之后便要严肃。 “那么意载体机的控制就交由你,参数我已经调整完毕。” “指套可以远程控制实验室里的众多设备,包括意载体机。” ... 当一切准备完善,一夜清云在意载体机室中静闭双眼,风行看着眼前围绕的荧屏,他注视着自己用以操作荧屏的那几只戴着指套的手指,自己指尖的律动投射而出的指令就将要完成的跨越时空这一壮举。 内心甚感平静。 一切毫无压抑。 本该如此热烈的事业,如此超前的实验。 可所有的所有,执行者本身都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来自意载体机的反馈。 这样的沉默。 这样的安寂。 风行俨然能够理解博士在每次操作意载体机执行「时意迁换」的时候,总会在迁换开始的前几秒镇声说道的那四个字...那语气总带有着一股满满的理想气息。 “感受不到一切真实的先驱,失明的先驱,看不见光的前进着。” 谁知道呢,风行只是忽然想说这句话。 ... “「时意迁换」。”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三十四章 你听见了吗? 血液在血管中流动。 意识在迅速掌握全身的神经。 不适感与排斥效应在她身上找不到反应。 契合的程度,这是能令人感到恐怖的意识与载体双向适应力,似乎一切早已熟通络清。 在博士被暗司带走的那天,是见到博士后返回居梦馆的那个夜晚,在返回的途中,此刻只是沉默不语的清云与柒乐然二人,正身着匿息风衣,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行止着,不约而同地顺路欣赏沿途的街景,各色灯光总是映照不停。 繁荣璀璨,在卫星上看,海夜城也是堪称最亮的一块区域。 但从一片漆黑到现在,也只是过去了小几十年的时间。 按照原定路线,而现在返回的二人正处在高地公园,城市中各异的光,蓝光闪烁最亮,在夜间却宛如太阳。 一夜清云观察着欣赏风景的学姐,就像站在桥上看小溪的人也成了别人眼中山水的一部分。 更像vr全感的回播电影,记录者只是在备份世界本就记录下的信息。 清云清楚,自己此次迁换的目的。 这次迁换时间点位于迁换前与风行沟通的那个他感觉有必要调查的地点,清云的这次的目标便是那店外模糊人影的动机与身份与目的—— 想到这,清云才意识到学姐早已从欣赏接近中抽舍出来,二人对视已有小许。 “...!!” 清云那一瞬间下意识地目光躲避,似乎就已经让对方察觉到了异端。 “哼哼,小清云想看我可以一直看喔~要亲亲吗?” “...不!不是。” 清云松下一口气。 但眼下需要的不是复刻,而是变局,甚至于是不干涉世界以至于发生崩坏的微小变局。 深呼吸。 “阿肆,我们来比较一下——谁会先抵达馆头上的高地公园出口吧?” 海夜城从高空俯览是临海环山的构造,这座被城市围绕的低长矮山也经过了长久的环境改善,成为了更为人们所熟知的“高地公园”。 “喔?” “哼哼哼嘿嘿~” 一股玩弄的语气,十分高调的表情,满脸写着期待挑战的神色,柒乐然嘴角微微上扬,她的自信溢于言表。 “唔——我没听错吧?” “以前输掉后哭着说再也不会跟阿肆姐姐跑的小清云,现在居然主动向我发起挑战了??” 相对于柒乐然的激动,清云则依旧保留着她一直以来的那股子冷静,并没有被学姐的话给刺激到情绪失控什么的...才没有。 “如果是阿肆的话,或许现在应该能比我快的吧?” 这是质疑吗?这决不是质疑。柒乐然不敢相信她耳朵听见的话,这是挑衅,这是实打实的在挑衅!! “好哦,好哦,嗯哼哼~” 柒乐然先是看了一眼手机,随之抬起手臂,顺着视线一起指向那个最闪亮的蓝光。 “现在时间8:59,一分钟后那个白光会转色闪烁一次,那是隔壁城市的长碑大厦,谁知道呢?具体或许会是记录什么的。” “现在只剩30秒了,你快点做准备喔,我可不会留手的——” 柒乐然戏谑的话语配合那不认真的准备,而清云只是在心中默数,变局从学姐同意比赛的那一刻已经开始—— 她紧张,她镇定,她祈祷着崩坏不会因此降临。 “学姐。” “...千万小心,路上可不要影响到路人,这件衣服的隐私性,也很重要。” 尽全力降低干涉的同时,一夜清云需要私人的时间,在原先的既定世界进程中,位于此时的她并不具备私人时间,而是和学姐一路同行回到居梦馆中。 “...呵呵。” 低头,准备,风衣匿息,拟态。 凌人的气势,连让一旁的学姐也不由得惊讶到并重新做足准备。 最后十秒。 崩坏依旧没有发生,意味着这种程度还可以被接受。 (“五。”) (“四。”) “赛跑的意义在于,因为匿息风衣的存在,学姐无法判断我的位置,也就无从得知我在前在后。”清云思考着,答案只是用以回答注写自己行为的试卷。 “那么...” (“三。”) (“二。”) (“一!”) 开始! 刺耳的摩擦声,迅捷。 “簌呼——” 似乎一股强风毫无端倪的开始奔迅,破空。 —— —— 高地公园安详的山岩自从被运来就开始吹着这里安详的山风,植被微微垂着柳枝,夜晚,世界总是静谧的仿佛在休息。 “簌呼呼呼————呼呼呼————” 哪处一阵强“风”吹来,穿过行人又卷起枝叶,毫无征兆的来,又结束的莫名其妙。 “可恶...找不到人了,但是不可能比我快!那个起步太恐怖了吧...明明以前没那么快的——” 如果这股强风拥有意识,那么她仿佛说了这么一句话,刚好被山岩看见,刚好被柳枝听到。 —— 几乎同时,在高地公园,又一束强“风”似乎逆驰而下,滑跃着斜石壁与护栏,其他的山风拉不住它也无法引导它,是说:它似乎拥有意识? 只看见“风”在逆风而行,逆驰向下!月光如明而万籁俱寂。 静止的空气被她擦出火星,滚动的尘与气。 直至滑入山之底。 一切归兮。 —— 似有乎一股淡蓝,藏在刚刚的夜里。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三十五章 —— 边注: 世界之音(hrlo)是会被声乐所吸引之物,无法被万物感知的存在,因某些事而诞生的“不完全生命”。 —— —— “就是这个家伙?” 风衣匿息,拟态。 风行看见神秘黑影的地方,居梦馆一旁的拐角草坪,清云就蹲在他们的一旁,支着手撑着脑袋,偷偷摸摸的家伙真的存在,只是还看不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或者说有价值的信息。 “两个人,一个在放哨。” 黑袍子遮的严严实实的,清云有点难以理解他的目的,除非暗司还留下了监视的人,如果是的话,已经观察到风行存在的他,究竟还在等些什么? “不应该,上次(或者从时间上来说则是“刚刚”)跟随的暗司给上级的报告几乎都否定了这一可能。” 记录本也不在身边,清云只能靠记忆在脑海中测绘,十分稀少的行为表现与言语沟通,与并不充裕的时间。 一直等啊等...直到她想到了一些可能性: “不是暗司...那是和艾亚有关?又或者,是陷害居梦馆的人?” “...没有时间了。” 一夜清云收起复杂的思考,也放下了能拿到高价值信息的侥幸心。 —— “...阿...阿肆——” “哈呼...你跑的,哈...呼...还是那么快...” 草坪旁边就是楼梯,这里往上连通着高地公园,也就是比赛的终点。 一个清云在刚刚上去就已经看到了等待的柒乐然,她先往前走了几步,才又往回装出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 “啊嗯呃?虽然只是不出意料的结果,但是小清云是不是有点缺乏锻炼了!?但不对不对...难道是我今天状态太好了?” “阿肆又变厉害了喔,好棒。” “哼哼哼~” 柒乐然早就捏在手上的纸巾正好擦了擦清云额头—— “唔,小清云流了这么多汗——看来真的尽力了。” 如此平常的一件小事,也是小时候会去做的事,甚至于是不干涉到任何其他人的两个人之间的事。 干燥的纸巾被柒乐然随手扔进垃圾桶,这场比赛就像毫无发生一样,清云如此想到。 完成了迁换意义的一夜清云在与乐然姐返回居梦馆下楼梯的最后关头,结束了时意迁换,时间上刚好衔接过去的记忆,对于被迁换者而言,一切毫无感受,仿佛就是毫无改变。 ... 柒乐然,如此想到。 沉默。 与一个意味深长的抿笑。 —— ——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确实存在还有其他人在监视居梦馆,但并不是警暗司,而是其他的人?” 实验室里,刚结束了迁换后的清云将一切信息与推测和盘托出。 “对。” “...我睡了多久?” “刚结束迁换没过十分钟,你就清醒了。” 整个迁换过程持续的很短,只有区区小几十分钟。 “总之,他们很懂得隐藏自身,具备一定的反侦查意识,不会是一些普通的混混。” “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视角...现在,让我们该准备第二次迁换。” 清云的眼神盯着百昼风行,“到你了。” 但在这之前,在刚刚清云迁换的这段时间里,风行已经决定将那件事,自己已经经历过崩坏的那件事说出来—— 一场,迟来的交谈。 ... “...你,你已经经历过了崩坏!” “你不跟我说...昨晚到今天?” 清云对此事果然会十分生气,但风行明白自己的错误,他也明白这是重要的事情。 之后,风行将那次迁换与「一夜清云」之间的事全部告知了清云,包括清云主动引发「崩坏」遗忘记忆的行为,以及「一夜清云」所说的全部。 (注:这里的「」+名字一般都是指不同时间线的人。) 一夜清云很快保持了往常的冷静。 “风行,她,「一夜清云」主动引发迁换一是为了消除这段不该存在的与你的交谈,这段记忆带回去只会加大她造成自己世界「崩坏」的可能性。” “二是她所在的时间线已经因此出现了世界进程的断裂,她的世界因为缺乏这段经历,会出现两种情况——” “第一种情况是好的,包含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还有现在你向我坦白这件事,以及你与「她」的交流都是世界进程所包含的,也就是所谓「既定命运」,这种情况下你很难改变这一事实,用博士的话说,这一切都是世界进程的选择——致敬一下台词,我的意思是说,通俗的说,就是必然。” “第二种情况是坏的,世界进程不存在这段经历,也就是造成了干涉,「她」所在的世界会因为你造成的影响而变得难以找到对的结果,或者说,只要稍有不慎,就会因为缺失了迁换记忆而导致偏离了原本的世界进程,这种情况可能会一直持续...” “通俗的说,不是必然。” 太多的话,但风行只关注到了那一句。 “你的意思是...” “缺失的记忆与经历会造成空白,而空白...会导致行为上的改变,最终会导致崩坏...” 风行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缺失的记忆就像缺失的解,永远也做不出符合世界进程的正确答案——” 一夜清云补充道。 “崩坏,会一直发生。” “......” “但无论是好还是坏,都躲不开的一个必然情况是,我们必须在掌握一切解之后,回去解救她的世界,如果是好,这是必然的结果;如果是坏,我们不去这么做,那他们,就有可能偏离正常的时间线...” “从时间线内某一世界自己的空白到整个时间线的空白,最终影响到的还会是我们。” “...一直发生。” 风行不断重复着,细细碎碎的,那种魔怔的程度,他想到了什么能够让人发疯发狂的事,清云当然知道,他搞清楚了自己的意思。 “崩坏会一直发生...” “痛苦会一直持续...” 暂时打断了风行的碎碎念,清云补充道: “...嗯。” “「一夜清云」以及她所在的世界会遭到无穷无尽的折磨,但至始至终都不会有留下任何记忆,乃至于多余的感受。崩坏一次次刷新,身为梦体的她会一次次造成干涉,一次次导致崩坏发生,一次次忘记。” “直到还记得他的人,带着这次事件所有的解,来帮她破局。” “我们的时间更加紧促了。” 清云说完合十双手,二人终于目光对视,在此之前,风行几乎是一直低着头。 她接着说道: “她的做法,我可以理解。” “你是相对于她与她的世界的未来,她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可以试想的是,如果失去记忆的你,要经历这一切的是你,干涉...崩坏...忘记。最后的结果只会更差,你是未来,那便优先解你。” “如果硬要在自己的世界与未来二者中给予仅有一个的机会,「她」选择的,她将改变现状的主动权,又交由了你。” 风行听着清云的话,内心震动。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从之前的迷茫与自责中解脱出来,变得坚定而有力量。 他知道,自己现在怀揣着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的信任,肩负着带来解拯救她与她世界的责任,但他已不再害怕。 “我们该...进行今天的第二次,「时意迁换」了。”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三十六章 “我现在应该就可以去吧?” 风行重新想了一遍刚刚清云说那一番话,想要拯救「一夜清云」与她的世界,就需要找到解,这里解的含义就是事件的答案。 “我们本身就知道第一次迁换之后的信息,我们难道不应该现在就去告诉「他们」第一次迁换的内容吗?” “而且说,就算我们不告知,「他们」也能够意识到迁换失败,难道他们不会再次尝试迁换吗?而迁换的时机已经发生了错误,他们也就会影响到其他时间的世界?”风行疑问道。 “如果我们再晚点告诉「她」...过去,会变得越来越乱。” 这种思考总是令人感到复杂,不管能否理解,清云都深知自己必须对此做出一些简单的解释: “无论他们什么时候进行迁换,只要想回到第一次选定的也就是刚起火时左右的迁换时间,这种想法就已经是错误的了,她就算带着答案,是不是也没有适合于她的迁换时间?我是说,如果她还想回到那一时,同一时间,就必然是不可能不会影响到其他世界的。” 清云深知这很难讲清楚,或许风行无法理解,但她不能因此不去说。 “如果想让他们不干涉到任何一个时间的过去来让影响缩小,就必须让他们不去进行这此事件包含的每一次时意迁换。” “简单地说,只要他们会进行迁换,轻则他们自己的世界会崩坏,重则影响到更多其他时间的世界,这种影响可能会不断继承,这种影响会越来越多。” “所以我们更应该去见她...告知她才对——” “不,不对。” 清云否定道。 “你只告诉「她」不要进行时意迁换,这没有意义,她同样会因为不去进行而无法理解很多的事,因为无法进行时意迁换而找不到解,不可避免的会导致崩坏降临。” “别忘记,致使崩坏者,崩坏,会令「她」与「她」的世界一同失去记忆。” “我们必须带着所有的解再去找她,才能让她安稳结束这此事件的风波。” “所以才说,「她」将改变的机会交由了你。” 「她」与「她」的世界,静候你的佳音。 风行似乎保持了一小段的静默。 必须承认的是,他自己真的不会去想那么多。 就算是在那一次博弈的时候,那一次对峙的时机,他只有表面是那么的冷静。 他哪有想那么多。 他哪有想到—— 会有这么多? 对记忆的遗忘——但遗忘本身并不严重,严重的是因此而导致的本不该的该,本不可能的可能。 记忆中,那些与「一夜清云」对峙,交谈的画面依旧清晰。 “不该存在的,还是本该存在的...” 风行碎碎念道。 —— 准备了几分钟,风行缓过了心绪,对于自己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便是解决这次的事件,这也是几天来一直在做的事。 一夜清云调弄着意载体机的数据,迁换已经准备完成,转回身,她便对风行开口说道: “现在的耽误之急,是让我们清楚更多的事。” “...嗯。” ... —— 与过去的自我意识进行交换,利用意载体机实现「穿越时空」,当未来与过去不再只是冰冷冷的数字而是现实,是一个个真实存在的世界...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时梦实验的技术与研究理论面向更适合的组织,或者个人,“时梦”的影响力才会真正来到它本该存在的位置... —— 意载体机室中,风行静闭双眼,现在的他仿佛能听见那种准备阶段不知出处的点滴声,清脆感汇入耳帘,脉通全身。 这种放松的状态最有利于「时意迁换」的进行。 总之... “...时意迁换。” —— —— 当手指能触摸到松软的沙发垫,当神经畅通畅快的感受传递给了他的大脑意识,当自然而然的呼吸带来了身体运行所必须的氧气,当风行察觉到自己清醒的意识,时意迁换便已经完成了。 迁换落点选在了纵火当天更早的早上8:30分,直到10:30分之前的两个小时都是可以自由行动的时间。 10:30这具身体会迎来第二次迁换,是事件刚开始第一次迁换来调查火灾起因的「风行」与「清云」二人,因此在这之前,就要回到家里,结束迁换状态... 想到这里,风行忽然意识到自己第一次迁换的时候...究竟是为什么气喘吁吁了。 但是现在来不及想这些事,他的时间要得到更多的价值。 ... 早晨的街道很少行人,他连一个因为失误而被踏起的溅水“踏踏”声都没有产生,一切安静,仿若无人。 有问题就一定有答案。不在书馆内,就在书馆旁。 顺着这个思路,风行没有按照原本的路线来到承景书馆附近,他利用匿息状态潜入一座高楼,在高楼之顶俯览整个案发现场—— ... 几乎没有变化的阴停雨天。 几乎不带变化的现场。 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没有任何值得称赞的地方。 他只得细心,耐心观察。 有人的命运选择她,交由他,多少感情交织在一起变得复杂,沉默是他最好表情,执行是他最好的回应。 天空阴蔽,太多太多的不解,杂乱的思绪,少年期望这些问题全都随着飘荡的风衣一起散进风中去—— 他只想做好眼前的事情。 而突兀与变化,在悄然... 在—— 在不引人注意。 ...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三十七章 “车辆。” 从那辆轿车进入风行的视野开始,它的行为就少不了被风行关注。 “是那一辆。” 疾驰的轿车经过水坑,溅起水渍,风行还记得居梦馆被迫涉入事件的原因,它就是罪魁祸首。 风行皱起眉头。 “真是一看就让人火气上头。” 前—— 前—— 后—— 后—— 诡异的行为引发了风行的更多关注,轿车不断变动着位置,幅度不算大,察觉到一丝端倪的风行赶忙离开高楼,他朝轿车的位置奔去。 一路上,风行完美的绕过全部水坑,几乎保持着高度匿息状态,这些带有附着性的粘稠泥水一旦粘上就很难被风衣代谢掉,上次清云要求暂时卸下风衣也是因此原因,他快速移动,让自己很快的便来到了轿车之前—— “再往前一点,往前——” 随着风行已经靠的足够近,已经可以听清车里的人说话的声音。 风衣匿息,拟态。 此刻的风行静静杵立在轿车旁,宛如一尊雕像。 “可以了,就是这里。” 声音接着从车内传出。 风行第一次这么近的观察那辆最近颇有缘分的车,它有一块那么与众不同的车前玻璃—— 外观宛如一面镜子,风行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站着的这条街道空无一个人影。 貌似是因为最近有什么疾病流行,政府要求大家居家隔离。 整体内凹中心点稍微向外凸起,轿车内拉起了帘子,有一只手搭在打开的车窗上。 不少的光在此汇聚而闪闪发亮,即使是在现在这个太阳被完全遮蔽的乌云天气里。 ... 太阳不会被完全遮蔽,阳光会遁入过薄的乌云,风行好像忽然明白了他们刚刚调整位置来来去去的原因,是在寻找这样的天气中,光最多的区域,他只是不理解—— “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意义?” ... “别说...么多,只.....做事。” 模糊声音又从轿车里传来。 风行在疑惑之际,目光无意间扫过地面,发现某一束空气中的尘埃粒子尤为显眼。他注意到,这些尘埃粒子似乎在某种程度上指引着光线所最终抵达的地方。 风行细心观察,发现这些尘埃粒子的排列形状像是一个隐晦的标志。他想起了之前在轿车上看到的镜子。风行开始相信,这个秘密与光线、尘埃粒子以及那面镜子都有着密切的联系。 直到他的目光随着那一束光抬到了一处高楼中,站在轿车旁的风行仅仅因为这个动作竟然被刺的睁不开双眼—— “...这个光。” 那是有针对的,别有用途的光,这是仅仅在高楼之上的自己所察觉不到的线索,这样突兀的情况,这样无法言说的,别有用途的聚光... 风行能感到破局的关键在此,他恨不得一头就扎进大楼里去,但理智更战胜他的感性,他清楚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在大楼中观察,消耗去了他太多的时间。 “...只能到此为止了。” 可供此次支配的时间来到了末尾,某一世界的「百昼风行」与「一夜清云」即将对这个世界的这个时间进行迁换,剩余的时间还够风行匆匆忙忙的赶回家中客厅的沙发上—— 一路上,他在想很多的事。 似乎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是说过度紧张的人总会沉不下心来思考眼前发生的事,当那时「一夜清云」的话似乎专门挑着这个时候在脑海中一遍遍地回响重映,当风行终于脱开那无限循环的自责去认真思考问题时。 当得到的记忆开始复刻一丝丝画面时。 在回去路上的风行乍然试着佐想其中某一两帧画面的共通性相似性开始—— 所带来的信息量不亚于那么一两次时意迁换所得到的价值—— “...车辆?” 溅起水渍的轿车,奇异的车玻璃。 他似乎想起来了。 “...是那一辆?” 在昨一天去救艾亚的晚上,暴徒、枪声,逆袭的轿车...闪的自己睁不开眼睛—— “...与它?” ... ... “...是同一辆。” “..................” —— —— 迁换结束,意识清醒。 可惜醒的远没有说的那么快。 居梦实验室中,难得的,令人烦躁感陡增的噪音,似乎在逼的他快点清醒,得益于此的风行比历次醒的都要快的多。 “哎哟...你可算醒了!” “...雨中?” 风行有点感到意外,二人所在的实验室主室里,从意载体机室出来的风行,此刻眼前雨中正百无聊赖的把玩着茶杯,一注意到风行清醒,就赶忙凑了过来—— “屁股都要坐烂了...” “怎么回事?” 那雨中就好像是刚学会了说话,整个人有气无力的,似乎遭受了什么非人的虐待,但也只是听上去像是如此。 “真不错啊~回到过去什么的,还好我只对现在感兴趣。” 雨中接着便道出了原由: “本来我就想下来看看你的,就刚好在门口撞见清云班长,就稀里糊涂地骗来给你‘守尸’来了!虽然得到了什么可以把玩实验室里所有明面东西的许可什么的...” “那不是挺好的?” 风行疑惑道。 “好个屁啊!?你自己看——” 顺着雨中的指引,风行的目光在实验室周遭游历了一圈,放眼过去,如此整洁无暇,如此空无一物... 很明显,这是因为最近博士被警暗司带走了,实验室里也就没有做实验的需求,要是放在平常,这是一个风行都不免得感到十分诱人的条件。 “只有这台除了扫雷啥也玩不了的电脑,和五个破指套...都不知道有啥用。” 雨中补充道。 “闲的我都给博士的电脑里塞了点小玩具——” “小玩具?” “一些可爱的桌娘,有我最喜欢的伊卡诺斯!” “...什么十万年老番。” 风行吐槽道。 “总之,你都不知道我怎么过的,太煎熬了!” “辛苦你了。” 二人一来一回的说着,便一起离开了实验室,在回到馆里的路上,雨中说了无限多的毫无关联的话,之如: “你知道咖啡猫吗?” “我刚刚差点在旋转椅子上旋转入睡?” “最新的rts类游戏...” 上一个话题结束的有多快,下一个话题来的就有多突然。 风行也很配合的一一回应: “是咖喱猫。” “旋转椅子上怎么旋转入睡,在椅子的视角你明明没有动,除非...” “感觉不如...” 直到—— 眼前,习惯而熟悉的人与影。 “你醒来了,风行。”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三十八章 果然是说,除了雨中之外的大家都在忙着馆里的日常事务,看见热心工作的艾亚,风行倒是能一眼分辨衣服上别着的那段小竹叶。 清云站在二人身前,是正准备下去查看实验室情况的,因此三人在客厅撞见,雨中见状任务完成了便是赶忙离开现场回到居梦馆主厅。 雨中贴心的关上了门,而大门外的后台间也传来了绮雨河和雨中对话的声音—— 雨河:“这些这些,还有那些,我还得回前台,信息都发你设备里了...小心小心!” 雨河:“小艾亚?你看着这些待会好了告诉姐姐!” 雨中:“不要急,不要伤到。” 艾亚:“好,交给我——” —— 直到门外没了动静,清云便接着开口道—— “你这次醒的比平时要快,我判断的没有错。” “确实...虽然我更希望能自然醒,但也不错。” 风行这时候想到的便是某个刚刚逃跑还在实验室里制造噪音的绮某中。 “没事,剩下的回实验室再说吧。” 二人随即回到实验室里坐下,风行便将自己的发现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什么...?” 一开始,清云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你是说,艾亚与我们的事有关?与整个事件有关?” “就是我说的那样。” 清云对此绝对不存在怀疑,他们对对方认真的传递的信息毫无疑义,信任对于二人而言不需要提起,貌似有一股奇怪的魔力,让他们对彼此毫无质疑。 “...我现在就去问她。” 清云起身便要离开—— “不,等等。” 她刚一转身,风行便从背后抓住她的手腕,只是一瞬,二人就又冷静地坐了下来决定好好判断。 “其实也可以去问的,不用担心,我不是意气用事。” “不用着急,在这之前,也许你可以亲眼去确认一次那个诡异的聚光,我敢肯定地说,绝对会有新的线索。” “风行...”听到这,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你难道忘记了过去时间线的「我们」也会对你刚刚所进行的迁换位置进行时意迁换,就算我想去你刚刚去过的时间节点也只会影...” “?!!” “嗯。” 看见清云的反应,风行明白。 “你也想到了。” —— 稍一试想便能明白,进行时意迁换的梦体在那时的刚刚只有百昼风行,因为二人决定轮流进行迁换的原因。 也就是说,风行迁换的时间节点「承景书馆纵火案案发当日8:30分」的这个时候的「一夜清云」并没有被迁换,也就不会影响到正常的已知的过去世界进程。 这意味着,清云也有一次前往那个时间节点的机会。 虽然这意味着将会与不同时间线的「百昼风行」迁换同一个时间节点。 不管是否理清楚这一切逻辑,只用明白一个事实就行,一夜清云此次的迁换并不影响原本的正常世界进程,二人明白后,就随之不约而同地站起身。 “那么,趁现在还有时间,准备一下,今天的第三次——时意迁换。” —— 指尖的规律浮动唤起ui,意载体机的系统进入无声倒时。 清云闭紧双眼,在最后几刻,嘴角细微的变化仿佛说了什么,可惜音波传不出这座特殊研制的意载体机室,说什么真的重要吗?想知道的话,下次就去亲眼看看。 “时意迁换。” —— —— 迁换完成。 ... 和上次风行迁换是同样的时间节点,清云明白这一次迁换只需要注意一个关键的点,那便是不能影响到同样迁换到这个世界的「百昼风行」。 迁换之前,风行便将自己的一切行动轨迹告知了自己,清云唯一感到棘手的,便是要从在高楼上监视的「百昼风行」目光底下完成一系列的动作。 那基本代表着,在进入「风行」视野后的全程,清云都要保持完全匿息状态。 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那便是「透析」。 一个本该早早取到的风衣辅助设备,但因为这次的事迟迟才来拿。 清云觉得这一切似乎略感急躁了,她本该单独进行一次迁换取走匿息风衣,但这不要紧。 风衣匿息,拟态。 利用匿息状态,清云潜入实验室内,博士正躺在椅子上睡觉,而「透析」也远没有匿息风衣那么难找。 在很快地就拿到了「透析」后,清云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居梦馆,来到了承景书馆附近的路上—— ... 几乎没有动静的空长街道。 几乎不见行人的早前。 一位自带命运的少女,也许她也会害怕达不到珍视之人的期待。 她只有努力与努力显得轻易。 有人的梦想关于她、需要她,但更多时候她总怕无法回应。 湿润的大地、空气,呼吸。 太多太多藏匿起来的情绪,被包裹在匿息的薄薄风衣里。 总会试想—— 当一切真正结束。 自己这样的存在... 是否还拥有意义?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三十九章 —— 要求放松。 达到冷静。 “哈...哈...呼...” 她大口喘着粗气。 心率总是仓促与不稳定,会影响到匿息效果的表现,只是无比简单的呼吸,需要使用者无论在做什么都得保持平静。 在某个因为疫病关门停业的商场前的立柱背后,一夜清云不断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马上,她就将要令风衣保持一段长时间的完全匿息状态,直至找到那束的准确位置并潜入其所在的高楼之前,清云知道,任何一刻都刻不容缓—— “......” (出发吧。) 她在心里默念道。 —— 这大概是这个世界上目前只有她能做到的事,并非吹嘘,就连柒乐然也无法保持这种完全进入匿息状态的效果,而风行只是保持一小会身体就会虚气。 而眼下,风衣的完全匿息状态在她的控制下维持,延续... (冷静。) 她不断这么去想,就仿佛是为了催眠自己。 (没有失败的权利。) 这是只有一次的机会,她缓缓渐渐,只为了避开被高楼之上监视的目光锁定。 一旦影响到「百昼风行」,其因被干涉而导致的一系列不符合原本世界进程的行动,就有可能会成为促使崩坏发生的直接原因。 —— “......” 走了多久? 她不清楚。 她只是刚刚才让身体缓了一点,没多久就又投入这样进强度的任务,依靠着幻想与意志维持,但这种情况却不能被允许接受。 只因风衣的完全匿息状态已经出现了不稳定的迹象,就源自于自己内心的紧张与幻想,逐渐仓促的呼吸、无法言说的心绪。 再要去想,可能就会让已经处在破隐边缘徘徊的风衣崩溃而导致随时退出完全匿息状态,那样的话... 失败...? (不。) 那样的话... (我说的是不,不要去想了。) 她在争斗,身体内的小细胞执行者们似乎以为这种浅浅的抗议会不被发现也有用。 一直以来,她大概会因为实际情况提前构建可能存在的结局状况,一般也会依此提前做出准备,但现在不行。 (我只要放空。) 放空。 是说全部—— (博士说,要尝试去感受它的呼吸,可以视它为活物。) “哈...哈...呼...” 她直到静下心,直到她感到自己能听见如水滴声般清脆之声,听见如流风般卷落之尘。 直到听见颤颤巍巍的风浅浅地擦过耳畔... (沉下去。) 沉下心。 或许便会听到,它的声音。 别去想为什么? 别去做。 别去思考,他人看不看得见自己。 ... 步伐,轻到空不鸣。 得不到任何所谓“反馈”,与回应。 ... 进入完全匿息状态,你需要的,只是听见你的声音... 它的声音。 ... 仿佛有一瞬间,清云的幻想中构筑起某一时博士讲这些理论的画面,那不是空空板板的论文,更像是一首现代歌诗。 —— —— (是那辆车吗?) 比较好认的来到风行告知的位置,庆幸的是路面上只有平平几辆车子,一夜清云一眼便能锁定那辆鬼鬼祟祟的轿车。 站在车旁,她看着那束强的能照起空气尘埃粒子的极束光,寻着光的方向—— ... ... 似乎,就只差一点。 是说清云要抬头的一瞬间,她意识到这个简单的下意识行为就差点要毁了自己构筑已久的完全匿息状态,造成颈部区域的暴露。 “...好险。” 若是直勾勾的跟着... (不想。) 清云不去想。 正因如此,才能保持住风衣的匿息状态。 —— 湿润的城市中,这时有水流顺着高楼管道来到近地点,最终分子间的吸引抵不过因堆积而增加的重力,形成附有声响的水滴,是空洞的点坠音,最后浸入一滴一滴汇聚而成的水坑里。 那束有待调查的聚光,与之也是同样的道理,堆积的量引起质变,一小滩水,就足够淹死涉世未深的蚂蚁。 ... 观察这个世界从未被给予视角的小事,那一滴一点的变化,是身处这个世界的,与祂一同变化的我们,所不能感受到的。 生活中的小事纵使无关紧要,但却是构成我们生活与世界存在的必要,一厘米的世界也拥有它自己的美好与奇妙。 —— 最终匿息风衣的恢复了稳定,这一切随她的内心。 抚平。 这是一种特殊的技巧,博士曾说,学会利用分心。 它有时能使你无暇陷入痛苦与焦虑的回忆,其程度还往往取决于你。 专注的去分心,就像是偏题,就像是突然跳转频道,刚刚还在直播游戏却忽然转台新闻联播,一件事跳到另一件上,有的时候甚至能快递改变心情。 “......” 倒也不得不说的是,水坑在道路上,就像是一个个视角,就忽然,清云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在默默调整着自己的位置,乍一看仿佛被那辆鬼鬼祟祟的轿车传染了... 才怪—— 高楼之上的目光已经开始徘徊在轿车与轿车附近,其他的,或者说所有的一切,都在去哪找原本的进程稳步进行。 不明意义的移动并非没有意义。 “......” (这些水坑——可以用作视角。) 原来,清云注视着地面上自己一直躲避的平静水坑,那宛如一面平摆的镜子所破碎成的一块块碎片,仅仅移动,所带来的,是能够看向云天四方的“视野”—— 利用透析加地上的“水镜”,清云才看清高楼之上的目光,与那因一边飘荡而无法进入完全匿息状态的匿息风衣,「百昼风行」还一如进程般地观察着。 通过这样,自然也能找到光束指引的地方—— (...这里。) 光束指引的地方,是附近高楼群中最无特色的一栋。 在它中层偏右的窗口,阳光与阴影在其附近交接,某种貌似能吸收聚光的装置立于窗口之中。 白光刺眼,但于清云无异。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四十章 光的形状映照在清云的瞳孔之中,周围的水坑无一不被这股湛白感染。 就像一颗...小太阳,对比周遭的阴闷天气来说。 这是一束十分有指向性的光,是只在这一处才能看见的亮。如果不是仔细的去寻找的话,大概也只会被当成是一些发生了丁达尔效应的普通的光。 风衣匿息,拟态。 顺着线索,清云走进大楼,一楼是招待区,规格上看是一座普通的多用途大楼。 “2与3是小超市区,4至7是小公司工作室区,再往上是普通的居住区域。” 一夜清云对此较为熟悉,服务柜台背后墙白处也挂上了构造示意图,若是有比较讨厌交流的人,也能跳过这一层沟通,清云想着。 但眼下是,两张椅子只有一位有人,这位昏昏欲睡的招待员快要无聊透顶了,他的电脑里播放着一些视频,但他本人却没有一点点兴趣。 “...一个人都没有。真无聊。” 抱怨声结束后,很快又一人从侧面的通道走来—— “好了,都不错了,挺好的,需要做什么呢?” 清云倒是对这二位有点印象,他们是唯几没有关门的一楼,也是第一批发现承景书馆燃气大火的路人,虽然结果依旧不尽人意。 仅仅保持最低程度的匿息状态就已经可以完美躲避人眼的探测,这种程度的状态在60-65%左右偏移。 果然,无一例外的,抑声器是所有建筑都必备的小设施,无论是书馆还是这座大楼一楼的招待区。所以以至于承景书馆燃烧的火焰已经达到了无可抵御的程度,但在书馆彻底只剩残壁断恒之前,都察觉不到任何属于灾难的声音。 ... 通过楼梯,她径直来到八楼,有电梯却不能使用,为了安全,为了确保不会出任何问题。 所有房间都禁闭着房门,空旷的通道没有其他行人。一夜清云只是为了来到最上层,天台没有锁着门,在这里不是最高,一个目光依旧在最高处扫视着全部的突兀。 匿息状态在无声中提升,风衣被清云切换成更贴身的模式。 清云站在天台的边缘,目光如夜月般清明。她紧紧攀着天台的边缘,瞳孔一低,浅浅地向下俯瞰。 为了居梦馆的安全,为了让博士平安归来,她毫无顾虑的下翻,双手挂住天台边的护栏,脚尖探寻着可以立足的地方。 没人会不畏惧这种行为,除非那个人不珍视生命本身,或者...有比生命更珍视的东西。 清云悄然无声地沿着楼房边缘向下攀爬,借助窗台、空调外机、突出的墙角等物体,一步步接近目标区域。 就像是一位攀岩者在岩壁之上,而她来去轻易,自如。 一切动作如有形,一切果敢如得水。 直到最终—— “往前50厘米...右20厘米。” 声音,就在脚下。 清云看向道路上那辆奇怪的轿车,随着命令的指引,向前。 又向右。 差别细微,但逃不过透析,与她的眼睛。 “对,刚好,不要动。” 随着脚下的声音再次传出,车辆便不再有了动静。 那是个浑厚男子的声音,大概年龄在三十多岁,没法再进行更多判断,但也许可以见到那人的面目。 想到这,清云便展开了行动—— 雨水尚有一些粘附在墙壁与窗沿等等地方,她的脚步点落在一旁的横壁上,轻微的离空感与发出的闷声都被泄下,如同雨滴般。 ... “往前,再往前。” “跟着阳光的变化自己调整,记住别让光断了。” 风衣匿息,拟态。 立在身旁,黑色身影下,浑厚的声音再次传出,聚光装置架在窗台,大部分都被窗帘盖住,只留着一点儿小的缝隙。 在快靠近前,清云就打开了透析自带的的录音,而现在她忽然注意到,高楼之上的「百昼风行」已经失去了踪影。 这无疑是需要去时刻注意的,这已经预示清云剩下的时间所剩无几。 ... ... —— 自大门走出,一夜清云一直保持着高度的匿息状态。 透析保存下了关键的音频,就和风行说的一样,这会是日后法庭上有力的证据。 走下最后的台阶来到路面,一切缓缓无声,滴水能盖过她轻盈的脚步,因此她能听得见一切平静中蕴藏的突兀,还有那股刻意要去隐藏的气息。 那是意识体,是「百昼风行」。 一夜清云眼里,他几乎被透明。 (“眼下只需要避开所有人,回到居梦就可以。”) 在普通人的眼中就像毫无发生的一切,清云能找到那股略有暴露的匿息状态与极力想要去压制的脚步,尽管很低,但于清云无异。 甚至在刚刚,他还因为过度的抬头举动而差点导致匿息状态的局部破损,好在除了清云之外的普通人,也根本注意不到这些藏在风中的事。 ... 直到走到了略远的距离,她才彻底卸下这股保持许久的完全匿息状态,手指拉耸了一下围领,呼出一口长气,才说了一句能听清的话语: “.........” “致命的破绽。” “那种程度,会被看清。”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四十一章 ......... 追逐在无声中进行。 发生在人流中,街道上。人潮如草城市如林,密密麻麻阻碍了风行的视野,他的眼睛勉强才看的见。 整个过程都藏在城市的无数日常间,是一个不怎么样的小插曲,又似乎大体跟随着紧凑的主旋律。 事情发生在清云迁换之后,或者可以说是“与此同时的这一边”—— 无所事事的雨中还打算回到实验室接着突破一下自己刚刚留下的扫雷记录,在回忆手法的思绪里沉醉导致没有注意到身后悄悄跟着的艾亚。 而雨中在见到风行后二人便在实验室主室中长谈,风行适当的告知了一些眼下的事... “你觉得我应该告诉她吗?” “艾亚和馆里的事有关。” 起初雨中是略感惊讶的,只是觉得自己不适合知道太多这些事情,但见到风行的纠结与内心的焦灼,他便试着给出自己的一些见解。 “博士被抓走,艾亚也与这些麻烦事有关,还有警暗司什么的...真是,太为难我一个高中生了。” “总之听你的意思,去年承景书馆起火的事和你们两个有关,而艾亚也和书馆有很大关系?” “对。” 风行无奈的说道。 “但具体是什么关系我们并不知情,从前面几次的情况来看,艾亚肯定也不会告诉我们——” 就在话语未落之际,一股强烈的脚步声才告诫二人隔墙有耳,料想到出事了的风行和雨中赶忙跟着跑出了实验室。 但马上风行又急忙跑了回来。 意载体机显示了信号,他利用浮光荧屏快速结束了迁换后,马上便追了出去—— “怎么样!” 赶到出口,见到雨中正捧着个板子焦急的来回打转。 “艾亚跑掉了...乐然姐还不在,我抽不开身,这些东西还要我送上去——” 说到这里,楼上催促的铃声又在后台间响起,来不及解释什么,雨中便匆忙离赶了上二楼去。 雨中还是先想到了乐然学姐,于是便先打了电话—— “嘟——嘟嘟——嘟嘟嘟——” 这种跨世纪的电话提示音风行也来不及吐槽了,过了小会电话接通,另一头传来了是学姐的声音: “诶?小风行——很难得的找我呢,看来是有急事呀?” 学姐的声音总是令人感到安心。 “乐然学姐!艾亚跑掉了!!” “啊?哎呀哎呀艾亚...” 学姐的语气变得难为情了起来。 “看来是我的原因呢,我还以为她已经向好向善啦...” “那怎么办??” 风行茫然的问道。 “别担心,我既然离开了就肯定做了更多的准备——现在听我说。” “好——” “打开手机,自带的地图。” 风行按照指示进行。 “然后输入我的密码进入共享位置房间,在那里你能找到艾亚的具体位置。” “这...?” 虽然疑惑,但风行还是照做了,果然,在进入之后,一个位置就出现在地图上距离自己并不远处不断移动—— “别感到奇怪!”电话里学姐说道,“在我离开的时候摸到他身上的,别担心,你们身上没有喔。” “嗯...好的学姐。” “啊!!” 莫名奇妙的声音从学姐那头传来,风行听见后快要浑身起了疙瘩... “你那边...你没事吧?” “没关系,不用担心我,快点去保护艾亚,我很快就会到。” “嘟——” 电话挂断。 —— ... 因此,风行这时候正只身一人默默地跟在艾亚身后,并始终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他起初有过直接上前拉住对方的想法,但后来打消了。 “在大街上强行拉住一个女孩子。”这种想法,风行知道一旦艾亚想要反抗,那自己可能要被热心群众送进局子里了,说到底,冒进只会弄巧成拙。 他只得期待着又害怕着一些变数的出现,以求现状的改变又最好别是朝着坏的方向发展。 等待援助无疑是眼下唯一可行的,为了证明自己而做错事的苦头风行已经知道过不止一次了。 虽说人流的密集导致他没法强行将艾亚带回去,但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在街上乱走的小女孩,复杂的分流反而成为了保护她的防线,以至于别被早已盯上她许久的人就这么带走。 风行还记得那次夜晚居梦馆外的不好目光与人影,是经过他们通过时意迁换证实的存在。 自己现在毫无缚鸡之力,甚至连匿息风衣都来不及带上,他感到可笑的是,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又怎么有能力去保护他人? 直到现在他看见真枪,想起崩坏,都能搞得汗流浃背,甚至心生后怕。 很焦灼,真的很焦灼。 眼前女孩默默走着,脚步低垂失落,活泼本是她的天性,天真本是她的必然。 跟在她身后的风行也只得随着时快时慢的,若不是大街上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大概早有人对他这一莫名其妙的行为感到疑惑了。 他继续跟着,只能继续跟着,维持现状,除此之外几乎都是更坏的选择。 时间随着变化的微小而拉长,变化的缩小又让见证者对时间的感知变得很羸弱。 ... 天色开始变得幽黄了—— 大概是说,真的不能再等了,他心里想到。 大街上的人流在减少,支援也迟迟没有等到。 周围不好的目光与身影在增加,他们似乎跃跃欲试,在等待最佳时机...风行能感受到这些纯粹是因为自己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他们的一员...以至于对方没有对自己隐藏气息。 他早早将兜帽套住脑袋,最近都是如此,自从那次知道了暗司在追捕自己和清云后。 看着眼前毫无防备的女孩子,风行想象道,如果说自己是人贩子,那现在绝对是最佳时机—— 但是老实说,那感觉确实坏透了,自己简直就像是真的在那么做一样。 就像是电影里一些跳反间谍的心里思路,他现在暂时被脑子里的幻觉迷惑了,别让这股强烈的“尾随汉”既视感来干扰自己的心智。 ... “嘭!!” 变数还是先风行一步出现了—— 风行能预感到的,自己与艾亚周边就像刚刚想的已经围了不少的人,至少不会是自己这边的人。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变数的表现效果却是以巨大响声的形式出现... 这令风行感到诧异,和他刚刚所预想到的完全不同,剧本本该是毫无声息的悄悄将人迷晕带走,而自己再抉择要不要再次挺身而出什么的...他确实这么想了。 但正如“变数”这个词本身所代表的含义一样,就是有预料不到的意味。 从一位路人口中得知,在声响发出的源头,发生了聚众斗殴的恶劣事件,现在已经有警司在朝这边汇集... 风行看了看周边的人,就连那些不怀好意的尾随者也少了几分。 ... 变数。 “艾亚!!” 他原本绝对是打算继续就这么跟着的。 但被刚刚巨大声响吓着的艾亚,似乎本能的想要远离危险的源头,原本落寞的脚步变得紧凑,大概这段独步舞曲最后的旋律是惊慌与迷茫。 他试图喊住艾亚,但结果适得其反。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四十二章 她不知所措的逃跑,身后全是恐惧与迷茫。 她捂住耳朵地躲避,用尽全身力气来摆脱。 ............ 别... 她说。 “不要再追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 ... 这么对我? “啊啊——” 虚伪的爱是最最荒缪。 ... ——象征入夜的灯光亮了起。 ...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要追我? 爸爸明明说过。 很快,就能离开的...... ... 女孩依旧有自己的选择,她纠结的内心在回忆着美好的记忆,痛苦也因此适当缓解。 “爸爸...” “我绝对相信您——” “但我不接受!” “姐姐她...” “会是您说的——‘逃逸的凶手’。” —— —— 风行并没有就这么追上去。 一个哭泣的女孩子,她的内心在复杂争斗。 一直过了很久,直到在她没了体力而不得不停下奔跑的脚步前,他都一直慢慢跟在身后。 刚刚还有的不怀好意者的身影与目光,在之后的一段路后里就再也感受不到了,甚至于存在感,都只剩下自己与艾亚两个人,不知不觉间二人都跑到了一个相对偏僻的郊区。 谁知道呢,艾亚厚重的喘息声里透露着不甘,这股坚强真的与一夜清云很像,风行联想到。 ... 但她真的就是不愿意停下。 ... 乐然学姐大概已经在旁边了吧,这是风行唯一能想到那些不怀好意者消失的原因,肯定与这位深不可测的“学姐”有很大关系。 既然她没有出面,也就意味着她也认可了自己这时候的做法,风行想到。 这种安慰叫做陪伴,默默跟着,就足够了。 —— 一旦有一点点力气,她又开始跑了。 ... 夜深了,灯光映照在她的身上。 影子三个... 两个, 到只剩一个。 直到那一个也朦胧了。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女孩不理解。 “身后的哥哥,为什么不直接抓走我?” 既然是凶手,既然是挟持,既然是要骗我,为什么还在纵容? 女孩不明白。 是误会与偏见导致的理解偏差? 是虚伪的爱实际上并不虚伪? ... —— 艾亚对这一切迷茫又恐惧,她不理解眼下的一切到底是什么,到底在进行什么,她想着逃开,却发现这一切全都紧紧追在她的身后。 时间在磨去恐惧。 爱意在孕育勇敢。 思考在要求明白。 疑惑在寻找面对。 直到她的脚步变得越来越果敢而清晰了,就像在踏青,就像是一次外出旅游。 艾亚擦干眼泪,也没有新的泪水再流出。 ... 最后,在艾亚的带领下,“二人”来到了城郊的一处偏僻公园,连灯柱都只有残破的几支。 夜里的树像一个巨大的漆黑怪物,公园也形似他们聚会的场地,一有风吹过,它们便能张牙舞爪的吓人,还会有配合着不知哪里发出的诡异叫声。 “簌簌簌——” 但是艾亚已经不再害怕了。 ... 她终于停下,在公园深处的一块草坪上。 石头桌椅、竹子、大树、两盏灯,一颗弯月亮—— ... “艾亚。” ... “大哥哥。” 直到她真的回过头。 灯光只够朦胧照清他们彼此的面孔,可惜艾亚,或者说他们都是略有低下头。 晶莹的眼睛里是平静,稳定,她背过双手,好像在等待着风行的回音。 “...你没受伤吧?” 他随便说了句,但艾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和大哥哥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知道,你和姐姐一样,不会是坏人。” 她微微抬眉,眼神中是礼貌的回应,那短暂的注视中,风行看清了藏在其中的复杂、纠结,却不失对一件事的坚定。 “大哥哥。” 艾亚缓缓说道, “我想...” “知道...全部事情。” ... “好。” 风行回答道。 月亮刚好藏在她的身后,让二人的彼此的面孔都被清晰照亮。 “我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全部,一切对错再由你来判断。” “谢谢你...大哥哥。” 一个可以治愈人心的笑容在歌剧舞曲的结尾出现...甚至能感到有缓解了一点疲惫。 —— —— 在之后,二人一同返回居梦馆的路上... “但是艾亚。” “嗯?” “我不能告诉你我如何知道,也要你答应我知道了一些事后不能跟其他人说,能做到吗?” “当然可以!不过...” “就算大哥哥你告诉我,我也不可能听得懂的吧?” 和她说的一样,就是风行自己都不敢打包票地说自己多么多么了解“从哪知道”这个问题,这种涉及原理的事。 “不,你很聪明。” ... 刚说完,不远处便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朝着二人赶来—— “艾亚!...” 只是朦胧,风行与艾亚便都已经能猜到她的身份,艾亚不约而同的跑过去,二人在靠近彼此后相拥在一起。 “姐姐!!!!” ... “清云...你醒了。” 风行从身后慢慢走近。 感动之余,清云还是先松开拥抱,提议道: “先回去吧!” 刚说完,又一个悄无声息的从风行背后出现... “不急,慢慢走就好了。” 果然是柒乐然学姐,但唯一令风行感到惊讶的是,学姐身上只是便衣,甚至没有一点装备... “难道刚刚的巨响不是学姐发出的?”风行想到,对于学姐的真实身份,风行还是想不清楚。 学姐随后又说道: “附近很安全,我从那边散步过来,还看到好多警司呢~” “先回家吧——” 艾亚牵着学姐和清云的手,走在前头,风行则默默跟在身后,这一天累的惊人,艾亚可能有优良的跑步天份。 好在眼前温馨的画面是最佳的报酬了,暖暖的夜光灯打散在欢闹的几人中,在艾亚的眼睛里,他好像看见了一股浓浓的热泪。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四十三章 一路上,风行都在思考一件事—— 柒乐然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绝对不和表面的那样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二学姐,在取回匿息风衣的那次迁换,风行见到过小时候的柒乐然学姐,至少在那时,学姐就和居梦馆之间有某种联系了。 关于这个事清云曾经也回答过,说柒乐然学姐是她从小的好朋友,叫回来她很多本领同时又磨砺了她的生理耐受,如今自己身体素质的强大,很大一部分都要归功于这位“学姐”大人。 但据清云回答,她也不清楚学姐具体是什么时候来到居梦馆的,只知道很早,甚至是从她记事起,柒乐然学姐就已经陪伴在居梦馆的周遭了。 那么风行能想到的就有,柒乐然学姐至少和博士之间有着很大的关系,甚至是和时梦实验有着很大的关系,但这种联系基于什么还很模糊,风行只能想到这些了。 不过眼下有能明确知道的信息,那就是柒乐然学姐和警司特别是暗司之间的关系—— “那也只有两种情况。” 好或者坏。 “如果是坏,那么根据清云的描述,暗司追捕她一路来到无尘的房间的时候,暗司却有刚好停止了追捕,除非是柒乐然的真实身份与实际能力相当恐怖。” “但如果是好,那就能解释的通了,无尘的房间在破巷,而扣留博士的暗司据点就在破巷的巷尾,或许博士被限制和学姐有关系,甚至可能居梦馆的涉入事件都与学姐有关...但如果是这样,她又为什么要帮助清云?” 思绪在此中断,眼前艾亚正回头呼唤,眨眼间,众人便回到了居梦馆外。 风行不打算直接向柒乐然本人询问这些问题,正如设想的那样,且不论对方可能是某种特殊的身份,就单从实力出发,想杀死自己大概也和捏死蚂蚁一样轻易。 ... “呵。” 只是那个动人的微笑,总是在最需要的时候抚慰自己的心灵,在深吸一口气后,风行就开始,就像在学着眼前小女孩的心境一样。 “烦心的事太多的时候,就先忘掉吧。” 至少失去的,永远不会多过已拥有。 —— ... 白鸟——白鸟—— 从你开始拥享自己的思考。 从你能够分清想要的目标。 不再被谁或者自由困锁。 不再被谁给予的意志枷牢。 到这时,你的生命便真正属于自己。 ... 飞鸟,飞鸟。 展开洁白的羽翼—— 天空中,你会比云朵更高傲。 你会展望未来, 又直到思绪垂消。 ... —— —— “艾亚,你对一年前的承景书馆火灾知道多少?” 在居梦内的客厅中,清云问艾亚道。 “只有...爸爸说过。” 现在是22:20分,居梦馆又提早进入了休馆时间,近期居梦馆有公布会提前休馆,因此在这之前客人们已经离去的大差不差了,某些老主顾就像是居梦馆的家人,在明白馆里现在遇到的困难后,甚至会主动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这才让馆里没显得那么拥忙。 “艾亚的爸爸...?艾亚的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风行疑惑道。 风行只是觉得奇怪,没记错的话,艾亚是受福利院管理的。 “慢慢来吧,艾亚也慢慢说——” 绮雨河一边说,一边带着一共六份精心准备的茶点推开门从后台间走进来,随后,将茶点一一摆放在众人跟前。 艾亚似乎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思想斗争后,鼓足一口气,她说道: “爸爸现在是做什么的...他没有告诉我。” “我家...就是书馆。” “!!!” “...承景书馆纵火案的受害者眷属。” “艾亚...” 清云同情的眼神只保有了一瞬间便消失了,她也能看出艾亚此刻的坚定。 (原来是这种关系。) 风行则在一旁静静整理着已知信息。 随后,艾亚接着说道: “爸爸说,是有人纵火烧了书馆,也害死了妈妈...” ... “承景书馆纵火案的死者为一男一女,因为实在无法辨别死者身份,故只能判定死者为承景书馆的管理者,在事件发生之后就消失至今的二人。” 风行边说着,边叠起报告摆回桌面,纸张内容是当时的事故通报。 “这...” 艾亚原本是站起身,现在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请问你的爸爸妈妈是管理者吗?馆的管理者?”风行继续问道。 “...是。” “所以说你的爸爸是事件中被判定死亡的其中一人,但她没有跟你说过,甚至,没有告诉你受害者中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对。” 艾亚惊讶的,颤抖的回答道。 “那你爸爸是什么时候来找你的?” 风行接着问道。 “...就是我躲在二楼被哥哥姐姐发现的那一天早上。” “还有也就是说,你刚刚逃跑的原因,是因为那时候你听见我和雨中哥哥之间的谈话,所以你以为我们是烧掉书馆,杀死妈妈的凶手...?” “如果根据爸爸的描述...没错,但我不相信,哥哥和姐姐都是好人,一切都好奇怪...我,我想知道真相。” ... 已经被法律判定死亡的书馆管理者之一是艾亚的父亲,但这和现实显然是不属实的。 对于艾亚来说,一边是还活着的父亲,一边却是被父亲所指控为凶手的哥哥姐姐,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选择与做法究竟对不对,因此她才想要了解更多,只有知道的更多,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正义本身,就是一种最崇高的立场。 —— “既然艾亚的父亲,书馆的管理者之一还活着,那纵火事件中死亡的另一人是谁?” 沉默中,雨河提出了这样一个疑问。 而实际上,在知道艾亚的父亲是管理者且还还活着的那一时刻开始,齐乐然就已经神色淡然地开始在各类资料中寻找原本死亡的另一人的真实身份,等到绮雨河开口时也差不多知道答案了—— “不知道。” 柒乐然安然自若地说出这三个字,就好像这就是答案一样。 “没办法,这个死亡的另一人资料很干净。某种程度上也体现了其背后的势力之大了。” 柒乐然接着说道: “但艾亚的父亲,可以肯定和眼下居梦馆面临的一大堆麻烦事情间,有很大关系。而与其背后的势力要将整个纵火案的所有罪名扣在清云与风行的身上。” 已经沉默了一阵的风行马上又说出了一个令在场众人都为之惊讶的推断—— “艾亚。” 这个结果的重量甚至让他开口都为之颤抖了起。 “你的爸爸,书馆的管理者...” “可能参与了,整个纵火案的实施——” ... ... ... “施火者。”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四十四章 “这...这不可能啊——” 无论谁都不会去相信,面对众人的疑惑,百昼风行将自己得出如此结论的原由徐徐道来: “从事件发生到现在,你的父亲可以肯定的是在有意选择保留自己这层‘已死亡’的身份,如果不是艾亚将这个信息告诉我们,就没人会相信这一切是出自‘死者’之手。” 风行接着说道, “他保留这层身份肯定有很大原因,还告诉艾亚所谓凶手的特征,他本人最有可能和诬告我与清云姐姐的背后势力有同一目的,就是我刚刚说过的,想要将整个纵火案的所有罪状扣在我们头上。” “爸爸他...没理由这么做吧...” “他正在这么做。” 风行果决地说道。 —— 夜深了,众人在享受完晚茶后便收拾起各自的心情,再多拥杂的事也要留给明日再做处理。 清云随后将近几日班里要用的文档都转发给了雨中,因为明日甚至后几天都可能需要他来代行班长的一些事务。 ... 之后当然是艾亚、清云随着乐然姐,风行则一个人回道来路的小酒店,毕竟有匿息风衣的存在,也暗司很难对二人展开有效的行动,这大概是今日没有被暗司追捕的原因吧,风行这样想着。 原本风行还有点儿担心清云她们的安全,但逐渐意识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柒乐然学姐和清云在,艾亚比自己要安全太多了。 但想到雨中和雨河兄妹,风行还是把刚刚的担忧转到了对这二人身上,虽说雨中和雨河本身与居梦馆这次遇到的事无关,但毕竟兄妹二人与居梦馆有关,很难不去担心艾亚父亲或者是嫁祸自己与清云的背后势力可能会对他们做些什么... —— “艾亚...” 在回无尘房间的路上。 清云从透析中慢慢取出实体录音元件,随后说道: “我不想隐瞒你,这里可能就有你爸爸与整个纵火案的施火者有无关联的直接证据,但如果在这里打开的话...它就会失去作为证物所必须具备的‘真实性’与‘封闭性’。” 几乎所有记录设备(如手机、摄影器、监控等)在被合法卖出时,都会有专门的小纸小字标注告知购买者: 1.本产品内置的视频和音频录制功能,为您提供了方便的记录方式。请您在合法范围内使用,切勿用于非法目的。 2.请注意,录制完成的视频和音频文件可能作为证据在使用。要确保证据的完整性和可靠性,否则将不具备一般司法效应,将视为无效证据。 3.鉴于证据的重要性,请您切勿随意打开、编辑或解压视频和音频文件。如确有需要,请使用正规合法的软件进行处理。 4.国家证物局具备查验视频和音频文件是否被操作过的能力。如有需要,请您在国家证物局的指导下进行相关操作。 ... —— “所以,艾亚。” “我不能在这里就打开,它还有作为证据存在的意义。”清云说道。 “姐姐..没关系...谢谢你告诉我。” “我不着急,没事的!哥哥答应过,会告诉艾亚...全部的!” ... “只是...姐姐...” 艾亚难堪的说道。 “这样子走路,真的很奇怪呀...艾亚看不见路...” 两股音色在交织,此起彼伏。 “低下头,看着姐姐的脚走,不要踩看不见的地方...要小心!” “贴紧一些,抓着我的腰——” “小心水坑!” ... “呜呜呜...” 清云看着透析显示下,风衣的高度匿息效果在崩溃边缘浮动,心里不免得感叹。 “如果乱动的话,‘隐身衣’会失去效果的,会有坏人找到我们喔——” “啊...艾亚,那艾亚小心点——” 一条很普通的道路,其上有很普通的脚步,动静被其他噪音覆盖,见不到,就好像没有出处。 ... —— “哎哟。” 这是一声惊讶,很显然,柒乐然也由此感受到他的变化。 那是一条消息,很明显,百昼风行也料想到雨中他们可能会遇到危险。 夜晚不言的小巷里,视角从楼顶穿越向下,小道之间少言少语的兄妹二人也会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在紧张的氛围笼罩下,偶尔,还会由雨中开着不那么好笑的冷笑话,来缓解着二人不浮于表面的压力。 自此之上,他们发现发现不了保护在自己身旁已久的柒乐然,也不会知道一两个被有心者雇来踩点袭击的混混,将要面临怎么样的后果。 “这就足够了。” “让那些人知道,对与事件无关者出手会有怎样的下场,他们就会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一个名为规矩的界限。” 但柒乐然明白他们决定对普通人下手其内在隐示的癫狂,没有人会在已知的罪伐下判时才开始挣扎,但碍于匿息风衣的存在,他们既找不到清云与艾亚,也不会找得到百昼风行。 无论他们做了多少眼线,还是布置在各个路口上的微型摄影仪的探查,都不会理解为什么三个人一到夜里就消失不见。 说到这,柒乐然不免得不再次感叹匿息风衣的效果之神奇,如果不是为了配合“时梦实验”的需要,单单风衣这一项成果拿出来发表展示,就足够让全世界明白,博士,他作为人类顶端科学家的实力,并毫无意外的包揽一系列奖项。 又有什么用呢? 柒乐然深知博士会这样说,因为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仅仅是不让太多人关注到“时梦实验”本身,这一个出发点上,就足够他为之销声匿迹这么多年。 “可能在他完成自己目的之前,任何荣誉,都只是对他事业的阻碍吧?”柒乐然感叹道。 老实说,柒乐然自己也挺想了解“时梦实验”更深处的角落的。 “如果,不是作为「保密协议」的一员的话。” 尽管博士与清云很相信自己,但柒乐然也明白,出于这层身份的限制,她有义务,不接触过多有关“时梦实验”的知识。 “唉——” “真是为难呢。” “算了,现在这样...也不错。”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四十五章 平淡的一晚没有出现新的纷争,至少不在明面上。 城市不因夜幕而熄,它们是不知疲倦的巨大机器。 身处其中,巨大的意志会磨损你的自我意识,直至将你转变为一个不知思辨,只是用于控制你行为的次神经中枢,而你在无痛的过程中并不自知。 已经是第二天早。 居梦馆中,实验室里,一切安然自若。 “先来总理一下已知信息吧。” 看着风行已经对着资料阵阵苦思的模样,显然,在清云来到馆里并进入实验室前,他已经在此待上许久了。 “好。” ... “先从纵火的手段开始,清云,昨天的最后一次迁换,你有发现什么吗?那个诡异的聚光。” “根据我的观察,门口附近车辆的魔改玻璃与车本身的行为可以确定,其是在为头上诡异的聚光‘加码’。” “...‘加码’?” 风行疑惑道。 “那个聚光的装置应该也被改装过,市面上的售卖型号根本给不到这样的聚光强度,材料以及一些尖端技术被政府有专门的限制。” “能找到售卖源头吗?” “不可以,我昨晚有基于装置特征问过乐然学姐,是黑市的物品。” “黑市...” 风行沉思了一阵。 “也许可以麻烦一下???” “好,但要注意安全,你知道。” ... 回到刚刚的思路,清云接着装置的话接着说道: “装置的光束释放位置,是承景书馆。” “透过玻璃,从极小的缝隙,热能最终抵达的落点在,书本上。” “这......” 风行也有隐约感受到这种可能性,没有答案的时候,唯一的解在离奇,那也是现实。 “纵火的工具,居然是...光热?” 手段奇特,但也让风行产生了更多的疑惑。 “可是没记错的话,当时是阴天。” 对此,清云接着回答道: “车辆的玻璃提供不足的聚光,那日唯独的唯独的太阳,刚好就在车辆摇摆的那一块区域。” “...这让人怎么想到。” “所以纵火案一直到如今也是没有任何思路的疑案,或许专案组的人会联想到光热是起火原因,但绝对又会被阴天这个现实因素给抹消掉这方面的思考。” “怪不得...当时你说奇怪,想要调查记录。” 风行感叹道。 “但也因此导致居梦馆深受其漩涡的影响...我...” 说到这,清云默默低下头,神色低垂。 这样的颓气也只是一瞬,她甚至很快就重新让自己振作起来了。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做法是肯定不合适的。” “不,清云。” “说不定这是必然发生的事呢?毕竟那次改变都没有导致崩坏的发生,这不就是最好的佐证吗?” —— “根据现在的已知,让我们进行假设。” 他推断道: “因为博士接了某人要求对承景书馆的记录,出于不知原因(或许可以暂定为邀金过多),博士接下了这个任务相当繁杂的委托。” “在进行时意迁换后,清云对这此委托任务承景书馆毁灭的原因感到奇怪,并跟博士提议要记录调查承景书馆纵火案的真实原因,博士许可了。” “在这个过程中,由于一些原因,导致了风衣被吸附上了极富粘性的泥水液体,风衣自身的过滤系统暂时无法脱落这种程度,故导致清云提议暂时解除匿息风衣。” “唯一有可能的导致改变发生的地方也是从这里,我们被有心者抓到了游荡在承景书馆旁的模糊证据,这点大概可以问博士就能清楚了。” “甚至我认为,就是高楼上的纵火者拍摄的这份证据。” “你认为呢,清云?” 清云先是对这份假设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在刚刚思考了一阵后,她开口道: “从纵火案到现在,他们一定有直到博士被抓走那天才开始行动的‘需求’。” “还有你刚刚说的...因为我的疏忽导致造成的改变如果真的符合「世界进程」的话...恐怕代表着一个很难以理解的事实。” “就是——” “「影响世界进程的行为,正在成为世界进程的本身。」” “............” 风行能明白清云这句话的意思。 改变是为了破坏原本的既定事实,破坏原本的既定事实这件事却成为了既定事实的一份子。 —— 他的改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但清云能看见桌上那一摞又一摞的资料中并不只有承景书馆纵火案的相关资料,更有必是对迁换与崩坏的一些手稿,还有他对于整个事件流程的一步步推定... 二人的思绪在这条推理线上游走,最终共同回到了一个点上—— 委托。 从那时二人就感到疑惑,这绝对堪称是一个奇怪的委托,就连清云本人都不清楚博士接下这种委托的原因是什么,她猜不出。 但眼下,这绝对是最突兀的一环。巨大的工作量,难道委托人不清楚这件事的工程之大吗?但从博士那时候说的话来判断,对方清楚这是一件非常难完成的任务,因此给予了大量的邀金。 但就委托具体达成的时间与地点,二人都并不知情。 “这是一个线索,到时候可以去问博士。”清云说道, “还有一个方向,就是艾亚的父亲,她说过她的父亲曾来找过她,跟艾亚问清楚时间与地点,对上我们也空闲的时间,就能在在过去见到艾亚爸爸。” 想到这,清云便立马拿起实验室内的通讯设备联系到在头顶居梦馆后台间柒乐然学姐,知道了情况后,学姐便呼唤艾亚来听电话—— “姐姐?” 艾亚小心翼翼的问道。 “艾亚,你还知道实验室的路怎么走嘛?姐姐需要问你一些事情——” “好~等等艾亚,马上就下来!” ... “好了好了,艾亚跑下去了——那我接着做事咯~”柒乐然的声音在艾亚的声音消失后出现。 “你,小耶曲——注意身体!” “阿肆也是,也要注意。” “我可健康着呢,哼~” 随着电话挂断,模糊的脚步声便开始在实验室通道中回响不绝。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四十六章 随着“咚咚踏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清云和风行二人看见艾亚出现在实验室大门口。 艾亚一路兴高采烈地跑过来,她的眼睛闪烁着好奇和期待。身上还穿着那件清云小时候的工作服,长长的头发在身后飘动,宛如一只欢快的莺鸟。 然后满怀热情地喊道:“清云姐姐!找我呀?” 衣服上是一些污渍,额头上脸蛋上都留有一点痕迹,尽管如此,这还是已经被水洗过了的程度。 “艾亚...”清云担忧的口吻念道。 似乎是意识到清云姐姐要说什么,她嘟囔着嘴,便说: “我可没有累,姐姐~还是快说有什么需要艾亚帮助的??” “...好。” 风行则在一旁悠闲地品着咖啡,这也是艾亚顺路捎下来的。 还有一杯正静静地呆在桌子上,是清云常喝的口味,毫无疑问,她肯定还专门问了柒乐然学姐清云的喜好。 “这是...可是艾亚不是立马就下来了吗?” 清云疑惑道。 “艾亚觉得哥哥和姐姐在忙重要的事,肯定很累!所以...所以...已经准备了很久了~正准备下去呢,刚好姐姐就要找艾亚啦——” 艾亚害羞的回答道。 “谢谢艾亚——” “谢谢艾亚——” “我还害怕...自己第一次做,会不好呢,嘿嘿——” “居然是艾亚做的吗!?” 二人震惊道。 “是!” “艾亚很棒喔~” 清云揉着艾亚的脑袋,并轻生说道。 ... “艾亚。” “嗯。” “最近几天,爸爸什么时候来找过艾亚?” 清云问道。 “请姐姐先喝一口润润喉咙~” 她端起杯子递向清云。 在看见清云喝下一些后,她便缓缓开口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姐姐想知道些什么,我想把没说完的,艾亚这几天所经历的,全部都告诉哥哥姐姐——” “当然!也有姐姐想知道的,爸爸什么时候来找过艾亚——” 正准备把杯子摆回原位的清云看见盘子上留着一小段花枝,底下还垫着几片花瓣。 这种特殊的花具有保温的作用,居梦馆经常在有包装需要的订单底下垫一小段花枝与花瓣几片,就是这个目的,还可以增加回香。 ... 任何事的前提,首先是生活。 无论烦恼到何种境地,请不要为难自己的生活。 浪漫是调味剂,不只是爱情。 看那杯口冒出的浓密热气,微风裹挟着流云,甚至是夜里的星星,圆圆的太阳一直秃顶—— 生活,就像是说,累了的话,快歇歇力气。 —— —— “谢谢你。” ... 清云低下了头,试图用刘海盖住已经热泪流荧的眼睛。 而艾亚没有去擦,大概是因为我还站在这里,她甚至能考虑到清云姐姐的形象。 有那么一瞬间,艾亚的视线从不愿意离开的姐姐转移到一旁的我身上。 大概只要是看着清云的时候,她永远是那能治愈人的笑容,平静,乃至感受到阵阵温馨,也许只要看着她,与她对视,清云那绷紧的神经就能得到一点点的放松,舒缓。 看着我时,我正看着她,所以视线对视。 不逃避,却也不是笑容,那一瞬间...各种复杂的感情都能从她眼睛中透露出,或者说逃出来。 胆怯、害怕、担心、未知...还有悲伤,太多太多了,一张脸做不出那么多的情绪表达,眼睛倒成为了她唯一的窗口。 也许这看似坚强的孩子,并没完全做好知道一切的准备与勇气。她既不清楚自己的选择亦错亦对,也不明白知道了一切后,该怎么去面对现实。 她有在想逃避,绝对有,那双眼睛就像再说: “什么都不知道可太好了!知道了也只是痛苦,不如从一开始就什么也不去明白。” 她的内心似乎永远和她表现出来的不同,或者说只是在心里后悔,无论做什么事。 而眼下,她想要搞清楚一切,她在逼着自己走上这么一条路,她在自己断绝能让自己后悔的后路。 就像一只脆弱的帆船,在抵达伟岸与灯塔,也就是答案前,都小心翼翼的依靠着目标一致的船队来抵抗风浪。 我不担心什么,她脆弱也坚强,就像一块钻石,硬却易碎。 等到明白全部后,这个只有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大概会做出对自己来说最负责,满意的答复。 而现在... 她还只是一个小女孩,在到那之前。 她正小心的依靠着清云,就仿佛在悄悄告诉我—— “我,不想再因为我,让清云姐姐再多一份担忧。” 她想帮到清云,哪怕一点点。 她这样用眼睛说,悄悄说... 直到视线离去。 ... —— —— 清云好了一些,便抬起头,已经从脸上看不见明显的泪痕了。 “姐姐。” “那我现在开始说——” 艾亚终于开口道: “第一天。” “在第一天的时候,也就是我跑到馆里二楼被哥哥姐姐发现那一天的早上。” “我原本说,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但不是...对不起。” “其实那个时候,副院长先生来找我,跟我说,他会带我偷偷出去,我的爸爸在外面等着。” “只要跑出去,就可以见到爸爸了,我很疑惑,但很开心,从我第一天来到福利院到现在...副院长先生都是跟我说艾亚的爸爸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暂时不会回来...我当时听见爸爸回来了,所以开心的不得了——” “副院长先生最后帮我逃出了福利院,再然后,我真的见到了爸爸!...一年的时间,他变化真的好大。” “爸爸说,要带我离开这里,去到外面的世界生活...我当时很害怕,问爸爸,妈妈呢?爸爸就说...有人烧了书馆,也...也...害死了妈妈。” “说但是现在,人已经找到了,正在通缉,警察叔叔很快就会抓到犯人的,我说想要问问犯人,为什么要烧掉书馆...害死我的妈妈,爸爸随口说了一些特征...告诉我要远离类似的人。” “之后我跟着爸爸,直到忽然,有人在追他——他让我先自己躲起来,他把坏人全都引开了...艾亚还记得那是一个小巷子里的东西队,艾亚原本躲在箱子里的,艾亚本来还想看看是谁在追爸爸,但是,看不清...也不敢看——” “之后等了好久好久,箱子被打开了,有脏老头子,眼神好可怕!艾亚好害怕...还好跑掉了,跑到了大街上...然后迷路了。” “艾亚也不敢回去...怕被抓住,但在路上遇到了好心的大叔叔!艾亚只记得姐姐这里,也就是居梦馆,还有就是家了...但是爸爸说,家已经被烧没了...然后大叔叔一直带艾亚来到了姐姐家的门口!然后一转眼的功夫叔叔就消失了...艾亚还没有好好说谢谢——” “艾亚...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走喔。”清云担忧的在一旁说道。 “知道啦...姐姐,但我一看就知道大叔叔是好人喔,就像我知道哥哥和姐姐一定不是凶手一样!” “不行不行!还是要注意,不能光凭感觉!” “呜...艾亚知道了...” 稍微喝了口茶润了下喉咙之后,乘着这个空隙,清云开口道: “无论是上午还是下午,姐姐都不在居梦馆馆里呢,可能因此和艾亚错过了。” “怪不得看不见姐姐!” 信息的交换在艾亚看来是喜悦的,这比单向的、被动的、审问式的交流要轻松的多,体验也要好的多。 沉默了几许的风行将自己刚刚找到的和承景书馆有关的资料叠在一起递给了艾亚,“艾亚,这些给你。” “这些都是当年的资料。” 艾亚说过,说过她想了解全部,风行记得,记得要告诉她自己知道的全部。 “嗯!” 话语间隙,她的手接过文本。 各种资料,还有新闻,还有一些救火者对现场做的口述。 ... 新闻:两人死亡。承景路遇大火。 新闻:“百年书馆焚毁!直击现场照片。” 新闻:“众多实体古书籍消失,或是其彻底退出文学教育行业之趋势。” ... 艾亚沉默了些许。 有人在意价值,有人注重内质,也有人更欣赏意义。 不同的侧重面,共同描绘了一个和当年当时天气一样湿冷冷的事实。 艾亚只是沉默了些许。 将资料放下,阴影遮蔽,看不清她因此暗淡下来的双睦。 “...第。” “...第二天。”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四十七章 时间来到第二天,是博士被抓走后的第二天。 艾亚接着说道: “因为副院长先生,在被哥哥姐姐送回福利院后,我又一次跑出来了,但这次先生有点凶,很凶,是艾亚以往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 “副院长先生让艾亚不准再回来了,还说,一旦遇到福利院里的其他‘哥哥姐姐’,都不要去接触,一定要远离,绕着走。” 风行和清云则默默用短信交流—— 风行:“这个‘哥哥姐姐’应该是福利院其他工作人员。” 清云:“副院长与艾亚的父亲有过交流,还有关于福利院本身可能也有某些问题。” —— 随后,风行开口询问艾亚道: “这位副院长先生...” “是好人!她对艾亚超好!” 艾亚的那个样子就像是在警官手下保释犯人,风行只是有必要对所有涉事者都保持警惕。 “如果不是忽然间对艾亚好,那确实可以信任。”当然,他内心所想不并不和表面上说的那样。 “一直,一直都很好!” 艾亚强调到。 “然后就,刚跑出来不久,因为找不到爸爸还想着来接着找姐姐的...在路上就遇到了爸爸,还被爸爸凶了...” “爸爸具体怎么凶艾亚的?”清云疑惑道。 “爸爸指责了艾亚,说艾亚不该离开巷子,更不该跑到‘不该去’的地方。” “‘不该去’的地方?” “看来艾亚爸爸知道艾亚去哪了,更知道这个‘不该去’的地方在哪,还知道为什么不该去。”风行猜测道。 “我...” 艾亚显得委屈极了。 “爸爸不跟艾亚说原因,艾亚问了!但——什么也不跟艾亚说...” “再之后,艾亚一直跑,有人一直在追我们,一直在追爸爸...” “滴滴滴——” 清云的电话在这时候忽然响起,她一接通,电话里就传来了柒乐然学姐的声音。 “嗯...?阿肆?...什么,馆里来了不怀好意的人?” —— 与此同时的居梦馆前台处。 “客人,我已经说了,馆里没有你想要点的‘百合琉璃茶’,你可以出门右转150米有一节奶茶店,那里可能有你想要的。” 喋喋不休的某人已经缠了绮雨河有一会功夫了,连一向对客人好脾气的雨河都有点不耐烦了去。 “你这是什么态度!!” 那厮整个一混混口吻,就像是故事剧里经常会出现的找茬者,简直一模一样。 ... “请不要喧哗,客人。” 柒乐然推开门,从中缓缓走出。 “居梦馆有自己的条规,既然来到了这里,就请你自觉遵守。” 那厮气场瞬间弱了下来,有心无胆的偷偷“切”了一声。 “乐然姐!” 雨河整个悬着的心都随之放松下来了。 直到那厮终于又鼓起勇气接着把话说出口,柒乐然的目光才用锁定到他的身上,在此之前是温和的在安抚雨河。 “...喂...喂!我可是,可是大老远的慕名而来!就算...没有我想喝的,那——那——” 他瞬间结巴了,他不理解眼前者是谁,这股胆寒像是身体在报警,在问:“你确定还要接着得罪吗?” “...楼上是什么?”借着这个话题,他赶忙把视线转移向二楼的楼梯,貌似再晚一点都有可能血溅当场了。 “书屋。” 柒乐然气定神闲的念叨着,语气透露着一股很难察觉到的渗人的烦躁。 那厮好像浑身颤了一颤,随后又结结巴巴的吐字道: “下面是咖啡馆...下面是,书屋...?” “你慕的什么名而来?” 柒乐然不满道。 “不不不...我知道我知道!我忘了!真不好意思...” 那厮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出来一大堆没志气的话,全然没有了刚刚嚣张的气焰,雨河则在一旁偷偷的乐着,刚刚柒乐然学姐靠近她耳朵小心说道: “没事咯,我来帮你教训他!” 那厮隔了一阵又说道: “...那,那要不,推荐我基本书吧?说不定我就买了!” “书不卖。” “那...” “快点。” “好好!...” 周围温度都好像变冷了些,那厮小心翼翼地低头抬眉,不敢直视柒乐然学姐,却又怕不尊重惹得学姐万一忽然不高兴了—— “能...能看看吗?” “可以。” “但如果你在上面喧哗,影响到了别人,我会把你揪出去,你明白吗?” 那厮整个一沉默又不敢沉默太久的模样,他能听出,这不是句简单的狠话,而是真的会这么做,并且一定可以做到。 “没事了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学姐缓缓温柔的对雨河说道。 “好~” “你要做什么?” 正准备上楼的那厮也是好奇的回头,就看见了极具敌意的目光,与自己刚好能听见的对话—— “我是主厨。” 柒乐然一边推开门,一边说道, “现阶段是,清,理,厨,房,而已。” 直到将门合上,后台间的灯没有打开,她轻声浅浅念道刚刚那句话的下半—— “因为,有老鼠混了进来。” “嗯~会在哪里呢?”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四十八章 “大哥,这边也没有。” 稀稀碎碎的声音传出,伴随着安静,他们试图压低自己的存在感,如果不是面对柒乐然,这并非毫无意义。 “不可能,肯定还在这。老五亲眼看见的人进来后,就没再出去过。” “接着找!就算是遁地也有通道——老四拖不了多久,那个凶神恶煞的娘们...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哎,哎,哎——” 一声叹息。 吓得藏在阴影中的三人本能的想要躲到更深处,可又能有什么更深处? “下次必须要给馆主说明这个情况,还要强制装上最好的隐藏门才行了,这么简朴,连这种程度的小贼都,防不住。” 她随之打开后台间的灯,而自己就站在连通后台间的过道口,嘴上还在不停地抱怨。 ... “大哥,她好像发现我们了。” 细碎的声音试图藏在这股抱怨中,还在自以为安全。 “她故弄玄虚,别自己暴露。” 一阵沉默,没有反应。 但柒乐然的目光早就确认了位置。 “你们。” 她厉声说道, “再不,从女孩子的,衣柜出来,我可就要不客气了。” ... “大哥!...” “她...她就一个人,怕她不成?!” 似乎是经过了一番思想准备,三人才从衣柜里走出,来面对——柒乐然。 ... ... “之后呢?之后怎么样啦?阿肆——不要说到一半不说了啊...” 实验室里,清云再次拨打电话跟柒乐然学姐问道之后的情况,学姐原先讲了半天,却刚好断在这里,就像是小说作者要故意要制造玄机一样。 “嚯嚯嚯,‘小耶曲’还能想成怎样喔?那可是三个暴徒诶,人家解决不了的啦——” “之后当然是阿肆看见了在一旁巡逻的警司,给暴徒都送进司里了呀!” “喔。”面对这个结果,二人显然都不太信。 “没受伤吧?”清云问道。 “都说人家没出手啦!” “嗯嗯,那好好休息哦。” 挂断。 “已经安全了。” “‘阿肆’,‘耶曲’?”风行早就有了疑问,柒乐然学姐与清云二人会彼此这样称呼。 “嗯...怎么说好?” 清云先是关闭了安全系统,明倘倘的灯光才又铺满整个实验室。 “就是,彼此亲密的称呼呀——” 清云解释道。 “你看,一夜清云一夜清云,念快一些就会变成‘耶曲’。” “而‘阿肆’的完全称呼其实叫做‘肆玖’,由来的话是清的首字母q和柒的首字母也同样是q,qq合起来就是‘七七’,就让人想到‘肆拾玖,再变成‘肆玖’,然后就进化成‘阿肆’咯。” 清云一副为难的模样。 “艾亚也想要亲密称呼!” 一旁的艾亚嚷嚷道。 “艾亚可以慢慢想哦,自己喜欢的叫法。” “那艾亚可以叫清云姐姐叫‘耶曲’姐姐吗?!” 艾亚瞳孔中透露出的是渴望的模样。 “可以呀——但是不能叫乐然姐姐叫做‘阿肆’喔,别人这么叫的话,她是会炸毛的!变得很凶很凶!” 一个小的插曲结束,带着欢快的氛围,三人回到刚刚的讨论中。 “所以到时候,你跟爸爸又分开了。” 结合自己的经历,风行总结道。 “嗯...爸爸说要见什么人,让艾亚躲在角落等他,还让我别跟任何人说话...什么也不要说,他说不准说,爸爸很快就来接艾亚——” “再之后就是遇到姐姐和风行哥哥了,怪不得那时候艾亚什么也不可肯说呢。”清云回忆道。 “好了好了~现在,艾亚已经,全都全都说完啦,这几天艾亚经历的,全都不剩啦——” 随后,艾亚把风行哥哥给的资料全部都捧在胸前,接着说道:“姐姐和哥哥还有很多话要说,艾亚就先上去啦!” 随后便小跑着跑离了实验室。 “艾亚真聪明呢。” 艾亚走后,风行感叹道。 “艾亚爸爸为什么被人追,以及被什么人追,还是得得到更多信息才能知道。在此之前,我们得先去找到博士,才能知道这次事件的委托人是谁。” 饮下杯中的最后一口茶水,清云接着说道: “大概有一个机会,就是第二天我们在正经书馆附近见到艾亚的时候,其实那个时候我是先你一步来到承景书馆的,偶遇艾亚,我想知道艾亚在等谁。” “可惜是我先到了。” 风行回忆道,看来自己不小心破坏了一次机会。 “如果是迁换的话,承景书馆旧址商业街,人流量大,时间也不充裕。” 清云思考着, “这次可能没法和上次一样分为两次行动,除了时间紧张外,显然还需要一些配合。” “只在下面人流中不可能观察得到,至少需要要抵达高处。” “而风行必须要留在人流中,为了避免可能出现的变数,来确保依旧能做到快速接触艾亚。” 风行知道这个意思,也清楚清云在担忧什么。 自己的潜伏可能被有心者观察到,这甚至可能就是艾亚父亲没有来接艾亚的原因之一,可一旦清云离开了原来的位置来到高处,就必须确保有人能做到快速接触艾亚,否则可能会出现艾亚父亲接触并带走艾亚导致世界进程被改变。 显然,这不是简单就可以完成的任务。 她还在思考更优解来提高容错率,她那焦头烂额的模样,风行只是盯着,是观察,经过了刚刚的一点儿放松,一夜清云似乎找到了一点稍微好的状态,也没有原先那么的疲惫不堪了—— 想到这,他安心的舒适地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 “你还好吗?...干嘛一直盯着我的脸?” “没事...不过我要说一下,雨中应该可以熟悉意载体机的执行流程,他一向对这方面很有理解。” 清云则心领神会的说道: “我上次就已经允许了呀?就是我唯一放在桌上那个。” “...除了这个,桌子上只剩下一台没输入密码就只能玩扫雷的电脑了,总不会...” “嗯,”风行确认道。 “他就在玩扫雷,好像还说什么把博士的记录给破了之类的话。” “这...真的吗??” 清云不敢相信,但也保持住了冷静。 “呵呵呵呵...” “怎么了?”风行疑惑道。 “博士他...是扫雷匿名冠军。”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四十九章 轮至中午,居梦馆依旧有条不理的维系着往日平静安逸的秩序,一切仿佛没有变化。 一个普通女子偶偶出门徘徊在馆旁,就像在故意昭示自身存在一样,不怀好意的人,才看得出她身旁围绕着的凌烈窒息的气场。 —— “我原以为是你和柒乐然学姐一起去。” 风中没有声音。透析给予了二人隔空交流联系的渠道,自带的抑声卡会将音传控制在风衣内。 “乐然姐要保护艾亚和居梦馆,从早上的情况来看,对方甚至敢攻击明面上的街道店铺了,在结束事件救出博士之前,还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似乎在思来想去自己说的话的严谨性,一夜清云轻轻改口道: “...可以有一点点。” 可惜风并没有听到。 ... 顺着清云上次走过的路线,二人曲折前行,却也最终来到了博士所在的暗司据点,破巷破楼外。 风衣匿息,拟态。 和上次一样,依旧有许多暗司守备着这里,但处于匿息状态的二人轻易穿过了一层又一层的防线。 暗司们多躲在暗部,执行者的身份,他们大多遮去面容,同时抹去现代社会用以存在的认证,以此防止家人遭到迫害,大概是只有如此,才能无所顾虑的去执行正义吧。 “博士——博士——” 来到那处存在破损的墙角,二人窥见还在休息的博士,清云轻声呼唤着,但或许是正深入梦乡,博士不予回应。 “那个,清云。” 抑声卡的存在,还是清云刚刚告诉自己的,风行见状,提醒道, “你忘记摘掉透析了,抑声卡,声音传不出去。” “...对。” 她一瞬间消失了,大抵是风衣进入了完全匿息状态,过了半分钟左右的时间,才从原本消失的位置忽然出现—— “很粗心,我会,反省的。” “没关系。” “我知道你只是太累了。”风行说道。 ... “博士——” 只是轻轻一声,远没有刚刚音量的三分之一多,博士几乎是骤然起身的,他先是推开门,确认了门外安全后,才来到墙角处,并说道: “你很虚弱,清云。” 风行这时候则在一旁确认着环境的安全。 “您一眼就看出来了...”清云感叹道。 “其实是听出来的。” 博士继续说道, “先说吧,进展如何?我不在馆里的这段时间,遇到了什么困难有找乐然吗?” 清云回道: “乐然姐帮了我很多,大家都在尽力维护着馆里的秩序,才让我和风行有充裕的时间利用「时意迁换」搜集线索。” “...你受伤了。”博士注意到了颈肩间隙的一抹红。 “还好,伤口处理的很快,看来你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嗯嗯...学姐也是这时候帮了我的。” 清云随后谈到目前已知的一些信息: “我们得知了第一次迁换失误导致造成世界变更的全过程,以及纵火案死亡的其中一人还活着,现在拥有的证物并不算充足,我们还在调查,现在的目标是与博士您签订这次承景书馆记录委托的委托人身上。” “...什么?” 并不是听不清楚,而是疑惑,感到奇怪的“什么?”,清云印象中很少,而风行也是第一次看见博士迷茫地问道: “「你在,说些什么?」” ... ... ... —— “啊?” 清云茫然道。 ... 与此同时,在清云与博士对话的时候,风行思考着。 一夜清云没有明显的等自己而减缓速度,路障、路线,总会出现的既视感,令他不得不去思考这个现象——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 但没给他多少时间思考了,在缓缓迫近的,那仿佛在不断放大的谈话内容,都逼得他不得不停下思考而关注到的此刻,就已经在解答一切的疑惑。 “博士...您,您忘记了吗?” 清云不知所措,这是很少出现的情况,风行皱起眉头,不知哪里的尘风,将高楼上的旌旗被吹倒。 “不,不对。” 博士,他说道: “哪有什么委托?最近根本就没有人找我委托才对。” “这次的事听我的老同学说,是你们一年前不知原因出现在承景书馆纵火案的现场导致的。” “话说你们原来一年前就偷偷撞见过啊,真是有缘分呢。” “但不管如何,我也不会轻易接受被别人诬告的——” ... ... ... 现场徒留无声安静,一夜清云瞠目结舌,惊异交加。 博士的一字一句,一句一字... 百昼风行意识到了。 他骤然明白既视感,熟悉感与此刻清晰的疑惑思考究竟都从何而来了—— 他伸直手,向着一夜清云与博士,嘴里却吐不出哪怕一个字来。 好像声音在口腔中回旋自转,吐出的文字被空气堵塞住,麻痹感回导全身。 现实与思考,全都在回映一个事实—— 一切,都已经又重新发生了。 -----「崩坏」----- 即将于现世... 再次降临。 ... ... ... “...............” “没办法。” “清云,崩坏,发生了。” 这一句,是博士说的。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五十章 “......崩坏?” 并非不明白现状,短暂的无措中,只是不知原由。 一切发生的太快。 刺痛感最先抵达,随后各种不良反应接踵而至,这是崩坏发生前,致使崩坏发生者会出现的预兆之一。 “为什么——” “难道...刚刚的对话?有存在不符合世界进程的内容?” “看来,委托人并不存在。” 博士看着天空已经出现的异象,马上,一股预热的小震将墙壁倾塌了,整个破楼都发生了塌陷...一时间,周围血迹淋淋,仅存的暗司人员不明白发生的灾害现状,还在组织着救援。 博士则不紧不慢的踩着破碎的瓦砾走出,并说道: “普通人不会见到崩坏,见到了也不会在之后保留记忆与感受,既然现在崩坏就要出现了,也就意味着刚刚我们关于‘委托人’间的对话是不应该存在的吧。” “清云,崩坏由你引发,你知道对于现状来说现在唯一的破解之法,让风行使用意载体机迁换到别世界来躲避刷新,时不等人。” “总之,剩下的只能看你们了。” “我还要去见个人,一起欣赏,说好的,这真实存在的奇妙。” “如果时间还够的话。”说罢,博士自顾自的走掉了,大概方向是往凤芝路去。 一座墙壁再次坚持不住倒塌,刚好掩盖掉了博士离开的路。 ... 各种不良反应与浑身的刺痛都在逼迫着她的每一个神经元,最纯粹的痛苦,这是百昼风行此刻见到的最直观的感受。 一夜清云几乎强顶着压力站起来,一只手因为支撑着身体而痛苦地扣着墙屑而变得黑红混脏的,近乎书让人感到花费了全部的力气,拼了命的站起身,好像这些都无关紧要.....她强行从几乎无法说话的口腔中硬挤出字来,她说: “走。” 几乎同时,她向风行伸出了另一只稚嫩有力的手。 ... ... —— 城市尖叫着。 一切破败不堪。 大火,闪电,高空中云层间红到透黑的沟壁; 惨叫,气血,地壳里迸发出无法停止哭啸的熔岩。 有的人发了疯似的破坏,有的人跪在地上乞求着所谓神明的宽恕,有的人坠楼自杀,还刚好砸到想要避难的人群。 风行知道发生了什么。 风行不能接受发生的这一切。 ... 在自己的世界,灾难无比真实的进行着,不是梦与时意迁换,巨大的火焰轻易将不远前的人们吞噬。 而自己只是被一个清云牵着手,不知所以的狂奔。 啊——对了,风行回想起刚刚没来得及说的,自己要告诉清云自己意识到了什么: 这是一次崩坏,绝对不是这里的第一次崩坏。 大概是没人能逃离保留下记忆,才难灾难一直不知疲倦的重演,循环着崩坏——刷新—— 奔跑中,风行看不见他的脸,高强度的运动,呼吸紧促的,却依旧保持着高强度的匿息状态,只有几抹玫红不合时宜的出现在她风衣的各处,还有一抹最重到黑紫的部分,正是青云受伤那一边手的所在位置。 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致使崩坏发生的清云注定留不下等比于知识的记忆,唯一改变的办法只有自己的意识带着这份记忆逃离,以此来躲避这一份刷新。 也就是博士刚刚所说的唯一改变现状的途径。 就和出了gug的代码要被系统自动修复去一样,或许梦体,就像是这种病毒。 “呵...呼...呵呼呵——呼...” 清云焦躁急促的喘息声不停,那只手紧紧的抓着风行,他能感受到她的身体状况稍微好了一些,一点点。 也许,本就不需要更多的语言沟通了。 一夜情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知道该怎么做,此刻最不该影响到的,便她呼吸的频率吧。 从被向着二人逃命的人群慌乱的叫声中,大概知道前方不远处已经有大规模的地块发生了坍塌,一些小规模的坍塌在二人的脚边不断出现,稍有不慎者,就会随之落入深渊。 巨大的噪音带来无边的寂静,人们的耳蜗中留出血液,生物构造的组织,早都承受不住如此大的分贝而崩溃了。 透析的隔音设备在保护着二人,让风行还能听见清云的喘息声。 ... ... 某个瞬间,清云停了下来。 对她而言比较熟悉的一些地方,现在绝大部分都已经沦为了废墟,只剩下一些标志与标记。 而眼前是一条漫长的医院队伍,一百多个人中,风行一眼便看见青云停下来的原由:绮雨河在队伍的中段,与几人一同护行着一支担架。 一行人里,只有她洋溢着不知出处的笑容,但是平时也未曾见过的,无法去形容的...高兴? 二人与队伍,与绮雨河擦肩而过。 但在那一瞬间,仿佛有一股念想要驱使着风行回过头。 压抑着感受,与这股强烈的驱使,穿过队伍的二人速度依旧,向着居梦馆的方向,不做停留。 ... —— “到了。” 摘下匿息风衣的帽沿,风行还是看不清那张熟悉可爱的脸,杂乱的头发几乎将眼睛完全遮蔽,只看得见嘴唇。 见不到雨中,也见不到艾亚,更见不到柒乐然学姐,不同于别的店铺,去梦馆内居然还保存的完好,没有遭到破坏和恶意的打砸,相比于二人一路上见到的惨状,属实难得可贵。 尽管如此,二人依旧保持着谨慎。 “他们应该都去避难了吧。” “应该和雨河一样去避难了,或者只是刚刚没注意到。” 恢复了一点体力,二人稍微交流道。 清云将影响到视线的头发重新撩起,她的瞳孔依旧清晰,像一颗莹蓝绿色的宝珠,将头发绑好后,她说: “总之,要更快点才行。” ... 一路上的阻碍,风衣遭到了严重的损坏,甚至支撑不起局部匿息状态,百度风行也得以完全看清她,破损的风衣好似猎人的围蓬,有种莫名的史诗感,也许只要随便摆个pose,就可以完美充当一部作品的封面,虽说二人实际上只是在逃亡。 想到这,他难得的,浅浅的笑出了声。 高强度的运动,二人的不知何时出现的伤口都早已被血液浸没。 不同于自己的青云的部分血液竟快速的挥发去了。 眼下没时间思考这一疑惑。 “准备进行时意迁换。” 他嘴唇微微发白,却依旧半露微笑,是胜利的欣慰,好像在宣告: “我们就要成功了。” 不是欢呼的,惊喜的,是沉默的,无比劳累的。 “想去哪...?” 她问道。 “没有区别吧。” “没有。” “崩坏被修复后,你马上就会被「世界之音」(hrlo)赶回来,但不一样的是你躲过的修复,依旧保持有这一段记忆。” 她深吸一口气,象征结束的一口气。 “并最终结束这一切,这一时间周而复始的灾难轮回。” “可你会忘记这一切。”边说,风行走进意载体机室,只是还没关上门,清云还在操作浮光荧屏,“你说过你最讨厌这样,你想记得全部。” “我不会记得我不记得了。”她微笑念道, “只要你不告诉我。” “如果可以的话...” “最好那样,否则就做好再跑一次的准备吧!” 血液挥发的现象依旧在她身上出现,各处的伤口得不到处理,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最后一声,几乎是用尽了力气,还要支撑着桌子,才够勉强站起。 但她毫无在意。 “再见。” “哼...” 意载体机室的门就此关闭,一夜清云最后背靠着墙壁,似乎在自顾自的说些什么,风行当然都听不见了,只有一个,唯独这个,无论如何,风行都猜得到是什么—— “x , x , x , x。” ... ... (“时意迁换。”)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五十一章 “崩坏依旧在自己的世界发生着。” 当风行重新意识到这件事时,他已经成功通过时意迁换逃脱了,逃避了刷新,成为那一份记忆独一的保有者。 毫无疑问的,自己无法直直的告诉清云发生了什么,他意识到了时间线,事件已经发生了改变。 即为: 自己与清云第一次切换时造成的对过去的影响没有触发崩坏,也就意味着其实实在在的反应在了世界进程上。 通过链式反应导致的第一受效便是,委托记录事件的不存在。 因为承景书馆纵火案从一开始的疑案变成了有线索可追的案件,可能是这个原因导致的原本的所谓记录承景书馆的委托这一基点消失了。 风行继续利用现在不知为何清晰的思维思考道: 但这也代表了所谓委托实际上与案件的进度挂钩,从某种程度上是明示了它的真正需求。 绝不是简单的记录书籍... “委托的意义——” “是,引导我们,来到承景书馆...附近?” 博士与清云的对话反映了委托人的消失。 委托人的消失变相佐证了风行的设想。 至少有: 委托人本身的真正需求与整个事件相关。 但可惜的是,大致无法与青云交流这一个问题,否则一旦触发崩坏,一旦无法成功利用时意迁换逃脱,连同着自己已知的,此刻所想的,大概就全都会被刷新影响而不复存在了。 风行从没有比现在这一刻更觉得记忆是如此这般重要的东西,乃至于他担忧自己忘记还会不停的去回忆。 痛苦与价值并济。 如果自己能想到更好的表达方式的话,也许就不用为此承担苦难了吧?他想到。 直到梳理完一切,风行意识到这次迁换的“目的地”是:下课间的初中学校,自己常发呆的石椅上,是那段时光中普普通通的一天。 如今的自己终于忙碌,终于不再无意义的过渡着不同的同一天,有了朋友,也有有趣的事可做。 他忽然...第一次的感到,又或是被这副过去自我的精神状态感染似的,它催说着,唠叨着... 好像在说: “累吧?——” “哼。” 他轻哼一声,在外人看来自言自语地。 “累啊,怎么会不累呢?” 好像又说: “可以轻松的过活着,为什么不呢?” 他回答—— “你想我说什么?回答什么?” “想我说宁愿不轻松的活着,也要去创一番事业,是吗?” “我没有那么宏达高尚。” “更没有那么笨蛋。” 酝酿着,他思考着,探索着。 “我忽然拥有了很多。” “什么地方?什么人?好短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从开学前的那个晚上到现在,一切魔幻在冲击着我的生活,都曾令我茫然无措。” 他这样交流着,自言自语着,好像旁边空空无物的石椅子上,就坐着那么一个人,是过去的他自己。 “那不是很好——” 那个不存在的身影说道。 “你找到了自己想去做的事,一切朝着你期待的方向前进,甚至还有美少女清云做你的伙伴...呵呵,虽然表面总像是会被无趣围着打转的程度,但还记得吗——” “你唯一认可的身份,是作为自身经历的见证者。” “没人关心你的幻想,以及那所谓的梦,只有你自己...至少,只属于你自己。” 这尊影子之后就消失了。 “清云...” 影子走后,他开始真的去自言自语。 “什么是相信她的理由?” 周围总有异样的眼神打量着他,要说毫无在意是不可能的。 唯一能感到轻松的,大概是因此可以相对自由。 仅凭第一印象就自以为熟悉认识定义某一个人,风行深受其害。 回想起那句:“如果是一夜清云的话,肯定...” 自己究竟有没有被耳濡目染的影响呢?他无法确定。 满地的阔枯叶与他一起躺在这里酣睡,直到大楼里的钟声棉缓沉明。 意识感到越发困倦,直到恍惚间像是被抽扯出身体,疲劳感促使自己闭上眼睛,之后就再也感受不到别的什么了。 ... ...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五十二章 ... ... ... “乐然姐要保护艾亚和居梦馆,从早上的情况来看,对方甚至敢攻击明面上的街道店铺了,在结束事件救出博士之前,还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一夜清云正解释着自己刚刚问到的“为什么不是柒乐然学姐?”的问题。 整个过程仿佛只是发了个呆。若是没有那些正在脑内徘徊的,独此一份的突兀记忆,与这些熟悉的,不知道听过多少遍的话,或许风行真会那样觉得。 “...可以有一点点。” 一夜清云还是那样子轻声说道。 不一样的是,这次风听见了。 —— 一路上风行在不断尝试着,用各种办法来暗示—— “嗯,清云。” 利用透析传递,他提示道。 “事件发生了改变,对吧?” 清云:“那当然,第一次迁换时没有造成崩坏,改变符合世界进程,不是已经得出了这方面的结论吗?” “那什么事改变了...?” 他喋喋不休的说道。 清云:“事件与我们之间的关系呀?” 她忽然意识到这股明摆着在说“我讲不出话”来的意思而导致忽然走着走着停下来,风行先险些撞上。 “来这边。” 她说道,二人绕进一旁的小树林中。 ... “你话里有话,”他盯着风行的眼睛,仿佛在确定风行是不是「百昼风行」一样,在排除了这个可能性之后,她随之问道: “怎么回事?从刚刚就这样了,难道是不能直说?” “嗯。” 风行配合着的点点头。 “是那个?” 是崩坏。风行知道她想的到,虽说原本答应过不让她知道自己不知道的这件事,但眼下风行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距离居梦馆的距离在越来越远,而距离博士的距离在越来越近。 “...对。” 听罢,她皱起眉头,陷入自我思考当中,因为已经卸下了匿息状态,风行才有机会看见这些细节。 “因为什么?在什么时候?” 她问道。 “在待会儿去见博士的时候,因为你要问的事而发生。” “是那个吗?我们早上聊到要问博士的那件事?(委托人)” “我可以说出来吗?”她继续问道。 “最好不要,风险很大。” 清云又陷入了一番思考。 “你是说那个(委托人),也发生了改变?” “变成了什么样?” “消失了。”风行回答道。 “...消失了?不存在??” 清云惊讶道,这个回答令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些问题。 “他(委托人)真正的需求得到满足,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了吧?” “所以他(委托人)的真实需求不是记录烧毁的书籍,而是寻求可以出现在承景书馆旁的人...我们?” “嗯,你也想到了。” “...你保留了(记忆)?” 她问。 “成功逃掉了。” ... 之后,在一番没有旁人,有也不可能听得懂的奇怪对话后,二人依旧朝原本的路线行进着。但从这一刻开始,轮回就已经得到了终止。 曲有终时,哪怕曾在某刻短暂重奏。 ... —— “阿肆。” 通过意载体机自带的通信系统,清云成功连接到了柒乐然的移动设备。 “一路顺利?每时每刻准时在线哟~” “我想要知道艾亚父亲原本隶属的公司,最好还有行为关这个公司曾经发生的事,还有地址...” “等我消息,很快。” 直到电话挂断听不见,那显得有一点可怕的喘息声了,她似乎完全没有考虑过一夜清云旁可能存在别人这个问题,还是说学姐也是不在乎别人评价的那一类人呢? 大概不是吧,否则艾亚在的那个时候,清云怎么会强调不许我们叫柒乐然学姐叫“阿肆”呢? “连这种事都能做到,真厉害。” 风行感叹道,无论如何,他心里已经知道这位学姐肯定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了。 “是呀~阿肆似乎无论在做什么,都会显得得心应手呢,不过她也有为难的时候,也有需要帮助的情况,绝对不只像是表面那样。” “无论是谁,被误以为无所不能的话,都会很劳累的吧。阿肆有小小声说是想大家更安心些,更依靠她一些...唔!(捂嘴)这个应该不算泄密吧?” —— —— 二人从破巷离开了,从见到博士,避开暗司人员,各种行为就像是影片的重映,简直和崩坏前是一模一样的,除了对话的内容例外。 用清云的话来说,就是为了减小达到崩坏阈值的可能性,以此来增加即时与博士对话时的容错率。 在离开之际,博士叫住了二人,并说道: “对方的证据是照片,一张照片。我的老同学破例跟我说了,他还告诉我,暗司头部之间也很复杂,目前好像正在做一些争斗,甚至是清算。” “这种斗争是政治意义的,表现出来的却和帮派活动一样,毫无疑问,多少也沾点耳濡目染的影响。” “以及,他还告诉我,对方的公司是‘海恒’。” ... —— “??” 一首古典音乐,大概是一八年的产物了。 而清云的透析正在试图被音频连接,她的意识控制并选择接通—— “阿肆?” 连接的另一头: “哼哼,快吧!” “已经查到的,艾亚父亲曾隶属公司是一个叫做‘海恒’的商公司,主要经营的方向是房地产行业。” “和博士得到的消息一样。” 清云回道。 “这个公司处在宣兴街区,地址是大夭路13号...”柒乐然继续透露道,“另外我大概是不小心查到,它还是‘轮模微视’的全资子公司,水好像有点深...哎呀...被攻击了!” 柒乐然大概是一副惊讶的表情,至少语气她是这样表现出来的。 “准确的定位已经发送给你了~接下来就先不保持联络啦...!我先应付一下!” 说罢,清云的音频连接断开,共享到风行自己这边的声音也就随之停止了。 透析将微型浮光荧屏映射到风衣的内结构中,整个行事逻辑完全依靠连接的大脑。 “风行。” 等一切停顿,一夜情云的声音便从连接的透析传来。 依靠着定位,二人是边走边说。 “你认为...时间,是否存在——尽头呢?” “我?”自己不怎么样的理解,风行习惯性的脱口而出,“...我不知道。” 随后沉默,二人先后的翻越了眼前一处较高的阻碍,离开了这阶级划分氛围浓重的破巷区域,清云走在前头,游曳半个城市的一路,阴影都从左手边跑到了右半图。 二人现在正在交错盘衡的高楼中穿梭,因为这是最快的道路,就像是山脉之间的隘口,而如今,巨大的商业城从中隔绝的二者之间的近路。 这种品味高空高楼中的长风的滋味,对风行来说还是第一次,虽然说不上和在高地公园有哪些区别,可能空气洁净度还要差一点些。 “摔下去会怎样?” 显而易见,在横桥上,但风行正靠着简易的围栏,摆着手。 摸着白云,细腻轻盈柔软的舒适感,像软羊毛。 至于为什么敢这么嚣张,大概是他的另一边手正被清云紧紧的抓住,甚至说是掐住。 ...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五十三章 不是疼痛,才不是,更多的是安心,风行这样感受到。 “看状态。” 大概是看自己悠闲的模样,她的话的语气都变得都无所谓了几分,好像一副:你如果掉下去,她就绝对会松开手的,那样。但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吧? “如果你不小心又或是故意掉下去,大概率就会导致崩坏的发生吧?如果崩坏已经在这一个时间发生过了,那就一定是因为你这莫名其妙的想法导致的。”清云说道。 风衣匿息,拟态。 路上的沉默,让风行开始回想着刚刚一夜情云提出的问题—— 时间应该是存在尽头的吧?就像现在的清云和自己,可以利用意载体机回到任意以秒为节点的过去。 或许时间的尽头亦是如此,存在那么一个最未来的时间。 “清云。”他开口道。 听到风行忽然喊自己名字,她停下,风行能感受到那往前的拉力消失了,甚至能感受到她正回过头看着自己。 “我觉得...存在。”他接着说道。 “哦?” 惊讶或者疑惑。 “你为什么会觉得,存在?” 她反问道。 “老实说的话,原本刚经历时意迁换的我只觉得可能会是一种多元宇宙,就是片子里经常会出现的东西嘛——” “但现在来看,重新又想想,却觉得更像是另一种概念...多次宇宙。” “你接着说。” 清云似乎饶有兴趣,罢,风行便接着说道。 “复数的几近重复的世界不断重叠,相互之间只有细微的偏差,各自所在分别不同的时间维度,理论上本该互不相扰,但梦体,这一特殊存在的出现,却让干涉成为可能。” 清云点了点头,随后她开口道: “各世界间本质上也并不是相互独立存在的,存在一种统协世界前后的总述,也就是「世界进程」。” “或者说,「世界进程」,就是世界的命运。整个宇宙的前,与后——” 风行还记得,清云说过用“前”来代表过去,“后”则是未来,这就意味着,这句话的意思是:就像人一样,一整个过去,现在,包括未来的统合,即是宇宙的“命运”,我们便称这一囊括几乎所有一切时间空间因果的庞大命运为—— 「世界进程」。 “你对时梦的理解越来越好了,让人不敢相信的迅速,包括你一开始的接受程度也是。” 一夜清云惊叹道。 “有天赋吧,大概是。” 说不定这也是某种既视感,但谁又说得清呢? —— 匿息风衣至少还要再经历一次优化吧,一点儿小雨的功夫,以防万一的二人最终还是决定先来到了这个有顶棚的小隔间,其是堆积的四方体构造。 这里倒还算能避雨,雨落沿着最边缘的结构纷纷扬扬的飘着一层白雾,二人看了一下定位,从视角的末端,也已经能够看见一些模糊的轮廓了。 雨水微溅。 “也许存在,也许不存在。” 她簌簌立于此亭,帽沿便褪去匿息,四周唯有独其身影,规律的雨点滴答,流曳光烁亮在另一中心。 死气,或者不。一夜清云沉垂着双眸,注视着万千凝结坠落大地,也在身旁启鸣。劳累过度——让那神睦隐隐有种厌世感。 直到她再次开口—— “最未来是动态的。你会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虽然至少不是现在。” “「他们」是最真实存在的,在「他们」之后的我们只是其过往行为的复刻,是一段直播内容里永远可以回溯的前章。” “时间是如此构成...最过去是一切的基点,最未来是延伸最远外。” “最未来所以为最真实,因为其永远拥有执行的第一位列,无论是怎么样的现实,都只是他们的过去,历史。依照他们行止而复刻的现实,只是某段时间所必然的伊始。” “当足以颠覆一切的刷新发生,处在其中的我们所做的一切,意义是什么呢?” 之后是片刻的沉默,似乎在担忧着什么的,她望着帘雨,天空阴垂着,伴随着唇嘴的微微颤动,却什么都听不见,答答作响的声音盖过了这一切。 雨要停了,雨停之前,她最后在沉默中释言,道: “最未来的最明显特征是‘没有未来’,时梦实验意载体机被博士禁止与未来迁换的最大原因就是:没有世界敢保证自己不是处在最未来,而一旦最未来与其不存在的未来发生了迁换,就可能造成无法预计的灾难。” “所以,最直接的杜绝方法,便是至始至终不允许与未来进行时意迁换。无论过去,未来,还是我们,这都是必须遵守的规则。” 如果说风行说了什么,那就只是一点可有可无的话,他清楚这一番话对于眼下关于承景书馆的事情来说毫无意义,也知道一夜清云只是因为眼下压力很大需要一点点放松。 就像清云问的问题本身,也只是一个眼下根本不可能有答案的疑论吧。 —— 雨滋润过的空气清新,好闻。 虽然事实上只是空气中的凝珠较多,与内心作祟的一点点幻想。 风衣匿息,拟态。 硕大的高楼与它那如触手般的延伸几乎占据了宣兴街区最富饶的地块,这曾是资本角逐最激烈的地方之一,头顶巨大的标刻着“轮模微视”的logo昭示了此地隐性的商业战争中最终的胜者。 刚踏入大楼,一夜清云忽然愣了一下。 “一条刚收到的未读消息。” “来自阿肆。” 柒乐然。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五十四章 庆幸的是,一夜清云在随后检查透析的设备状态的过程中,并没有找到任何异常,这让她略微安下心,其也证明了这封消息是延时抵达的,清云随后查看了消息内容: “在刚刚‘开宝箱’的时候一不小心开出了建筑内制图,‘轮模微视’的网络安全准备还是不太充分呀。” 图片通过透析共享到了风行的视野里,随着图层展开,又由二维扩展到三维状态,诺大的高楼在这时候仿佛褪去了金属的外壳,一切在二人眼中一览无余。 ... 大楼内的人员不约而同,行行匆匆。 焦急感在其中相互感染。 有人在其中宣扬奉献才高傲,人们总被他们乐于自我消耗。 ... —— 一次尚未开启的会议室内零零散散的坐了些人,随着一位一眼便知身份不低的领导走进并关上了门,在抑声器的普遍存在下,之外的世界听不见其内的一丝声音。 但一夜清云已在其中蛰伏许久了。 风衣匿息,拟态。 清云注视着他们一遍又一遍地用标有轮模微视logo的检测器扫描着整个室内环境,她清楚这一步,是为了确认室内的安全性。 之所以清楚,大概是因为算上这一间,这一场会议,她已经和风行两个人在今天共参与了大大小小二十八次,内容涵盖环境、管理、势力、商业经济,工时薪资... 这已经是最后一场了,清云细数着剩余的时间,困倦,太阳大概都低到可以和她对视了,打着哈欠,到底有多少毫无意义的对话占据的这一天的大部分时间,清云自己也不清楚,她只觉得有些很累赘。 “奇怪的,他是怕别人发现公司的运转与他毫无相干吗...?这种无用功的组成式只是为了奉承的话...影响效率,真是早该淘汰了。” ... “诸位。” 会议的氛围随着那位领导人腔调沉沉的发言来到了冰点,所有人的目光此刻汇集在一起,冷冷的让人打颤,和外面总自持冷淡的天气一个样。 “我们,无法成功。” 一夜清云被这掷地有声的六字吸引注意,才在那位领导人摆在桌面的文本上赫然察觉其标注在一旁的:承景书馆纵火事件。 直觉让她果断开启透析音频记录。 “暗总司的朋友已经被上面的人注意到,原本只要抓住那两个年轻人,我们就有足够多的手段将全部事情都扣在他们身上——嗯!?” 愤怒的声音,这是一种训斥,是对在场所有人的折磨,除了被风衣透析保护到的一夜清云外。 “结果是...堂堂如暗司居然也抓不到两个年轻人...学生?!现在还因为什么‘证据不足’取消掉了追捕令权限——就连我们派出去的人,也有的一去不返。” “肯定有特殊的组织在暗中阻碍我们...” “那家店有问题!我们的人早上还看到‘伍人’中的三个因为要闯那家店被抬去明司了...” 旁边有声音颤颤巍巍的念道,换来的只是更愤怒的谩骂。 “废话...可那又如何?问题是现在的结果!我们的代言人即将面临被举诽谤罪的诉讼...内部的人为了走出这个消息损失了不少。” 清云 清云对公司能拿到这个消息感到了不小的惊讶,但这也意味着博士已经在着手这方面的准备了,甚至于这个信息本身,也可能是博士故意流出的,她想到。 “但直到如今,还是只有‘伍人’给到的这一份有效性证据,在馆里安置的微摄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回收成功的仅有一台,所以...你们想让我怎么上去交代?!” 领导人的腔调与其他人的脑袋成为了一个函数关系,当其提高时,其他人总会不约而同的低下头,提的越高,低的就越低了。 (‘伍人’?) 清云很注重突然出现的新信息,这点大概和风行一模一样,照这个理解,早上袭击店铺的就是一个叫做‘伍人’的组织,以及证据...她还记得,在离开破巷前博士告知过,导致居梦馆涉入事件的关键信息就是照片,而现在清云得知,照片来源也是这个被称为‘伍人’的组织。 她的眼睛几乎要离不开那张被夹在文件本中的照片了。 (“只要能看见那个,就能确定‘伍人’是不是纵火案的直接施火者。”) “最后,现阶段我们要做的就是处理后事,将事量最小化保证公司安全退出事件,其余的,都不重要。” 经过自己筛选掉稀碎无聊之后的总结,清云已经有了一些理解: 1.公司利用暗线得到追捕令,引导警暗司追捕自己和风行,实际其本身证据并不齐全,仅仅只有一张照片,正是因为证据不足,公司才选择在居梦馆留下微摄。 2.从博士的话以及刚刚听到的信息,可知因为某些原因,暗司内部目前不稳定,但最终结果是关于自己和风行的追捕令被取消了,因此昨天风行追艾亚跑到了人少的郊外公园,也没有遭到来自暗司的袭击。 并不利好的环境下,公司最终萌生了退守保全的趋势。 对于博士的做法,清云自此也有了新的了解: 1.诽谤罪本身是没有解的,因为证据不足以及对象错误,博士发起的诉讼是一定会胜利的。 2.对公司代言人的的诉讼本身只是一个引子,博士真正想要的实际是这个将对方拖上明面舞台上的方法。 ... 换言之,搜罗证据并不是用以自证清白,居梦馆的目的从始至终,从清云说出想要调查纵火案开始,就已经是为了解开事件的全部真相了。 “居梦馆正式涉入事件.........吗。” 又一次想起在事件开始第一次迁换时博士说的这句话,一夜清云现在已经明白了。 —— 透析的记录已经完成,会议的讨论到达尾声。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五十五章 跟随离场的队伍,酷冷的风卷吹着她与她所注视已久的文本,那记写着关于“伍人”,关于艾亚父亲,乃至关于自己与风行的信息件。也要以此来确认对方对居梦馆,甚至可能存在的对实验的影响。 这些都意味着其不可忽视的程度。 一夜清云不会无视。 “风行,你在旁边吗?” 在完全匿息状态下,声波透不出风衣外,纵使周身有不少人。 “我在,位置是门口左转后视角下的第二个花盆后面。” 透析带来风行的回应,一夜清云看向一旁平平无奇的盆栽,其后好像空若无物,但这并不是事实,她已经明白了风行的所在位置。 “我需要跟着眼前那个灰色头发的家伙,”她一边保持着适当的位置,一边描述着那位领导人的大概模样,“他手中的文本...很重要。” “明白,我会保持与他大致六米的距离,位置偏右,距墙一米。” 透析再次传来风行的回应。 而那人一本正经地走着,全然不知自己身侧发生的变化,随着身边的人减到最少,他带着文本在二人的注视下进入了电梯—— ... 清云没有过多停留。 “我现在开始往上,你来观察电梯的滞留状况。” “...知道了。”风行自透析中回应。 随着电梯的门合上,她快步奔向楼梯,而百昼风行好像杵在原地,大概正注视着电梯。 ... ... “十楼。” 透析传来风行的报数,她早就不堪疲惫。 但分秒必争,时间不会等你休息。 无声地...迅速地,脚步轻捷到扬不起一点儿尘埃,清云早关闭了自己这边的双向通讯,已不至于让风行那边听到她厚重的喘息。 (“不是。”) 她默念,跟上速度,楼梯口滞留一点儿遗落的白晶,没人看的见她的身影。 ... ... 这样的行为对自己的意义大概只是一个突然出现的想法,但却上升到了居梦馆,上升到了大家,她想到,或许是在为了转移注意。 也许一开始对她没有意义、对博士没有意义、对风行同样不会有意义,但现在有了想要知道真相的人...这对所有求真者有意义,对艾亚—— 有意义。 ... ... “十五楼。” 风行的报数声接着在透析中响起,默不作声的样子,他的语气带着担心,只一会,但她也听的清晰。 停不下的脚步不仅仅只是对艾亚的承诺,现在更是居梦馆的意志,博士本人不阻拦的期望现实。 (“...真是奇怪。”) 她理解时梦实验,但绝对不会说理解博士。 而居梦馆的建立本就是一种对真实世界的干涉,甚至可以说是人类能理解程度里的独一份干涉,大概这就是所谓:越是能轻易改变世界的人,越会在乎“原本”、“真实”的价值。 (“呵...不是。”) 轻蔑的翘角,是面部顺着呼吸的节奏弯曲出的笑。 “呵...哈...” 在实验之外,一夜清云追求真实,伪装在她这里实际上算不上是一个好词,这是她会出现想要调查纵火案想法的伊始。 ... ... “十七楼。” 风行的声音还在继续从透析中出现。 改变的存在已经普遍,甚至于有些改变被深深镶嵌入世界进程当中,崩坏不会再因其发生,因为时间已经承认。 这算是真实吗?被世界进程承认的改变,算是一种真实吗?她不清楚。 (...不是。) 她还在追逐,还在和无肌理感情的机器攀比速度。 颓气在试图诱导软弱, 虚弱在妄以控制肌果。 ... “十九楼。” (“...不。”) ... “二十楼,电梯...停下了。” 早上她休息了一阵,才让她现在还能够撑的起身子。 她看着那个文本从电梯里走出,嘴边才轻轻颤动出一个小字,打开了双向通讯,她说: “是。” “...你等我,我马上上来!” 风行的声音之后就消失了。 一夜清云没再回答,她已经感受不到一丁点儿力气了,不完全是,因为她还在朝前行止。 而风衣始终匿息,拟态。 维系着匿息效果,她安静地...缓缓地跟在那人的身后。 真相就和真实的经历一样,是一个人的宝藏。 当它被需要,一夜清云就不会让它被埋葬。 真相从不代表圆满,可能阴暗,也可能缺憾。或者说当你试图去了解真正的一切时,就理应做好它并不完美,并不如你所想的准备吧。 —— 在这层楼最深处的一间房室,清云紧随着他走进,并亲眼注视着那个人将文本放入一处凹槽中,或者说凹槽类型的装置上。 随他的放置,一旁的小显示屏里排出一组组暂时无法理解的数字:0.2、0.1、-0.2... 除了这个不知所谓的装置外,其他安全系统的破解方法都在清云眼中一览无余,在那人离开后的很快,青云都逐一对其完成的破解。 唯独那个那凹槽型的装置让清云忌惮,他的破解公式那人并没有展示,或者说她没有看见。 “风行。” 她将话语通过透析传递。 得到回应: “...我已经到二十楼了,你在哪?” 回忆着阵,清云随后说道: “最深处门口,左边应该有个消防箱,我在房间里。” 她继续说道: “你认识一种安全装置吗,风行?凹槽型会在物品放置后显示数据,看一些单位符号大概是重量示意?” “重检机?” 百昼风行一听便有了印象,其是一种会时刻检测自身载荷重力数据的机器。 “你知道?!那这些数字....”清云的喜悦之情难掩的被表现出,说罢,便将数字内容发送给风行。 “那你知道它的破解公式吗?” “...没有破解公式。” “.........” 它的工作原理是通过压力传感器来实时监测物品受到的压力变化。当检测到异常压力变化,例如有人非法触碰或拿走物品时,机器会立即触发报警系统。 “它的破解点不在机器本身,而在另一头的主控器上,可能是某个不知位置的设备,但只要不关闭,这个机器就会一直敏感。” “不会有人把主控器放在附近,所以我才说无解。” “而且是公司机密文件用的的话,大概还会更精细,其敏感度甚至会定制在3牛范围。” 以上,风行解释道。 “也就是说那些数字实际上是一些轻微的变动,一旦这里的数字显示超过某一个值就会触发警报...?” “是这样对吧...风行。” 她的话被透析传递。 “对...怎么了?” ... ... ... ... “那只要不超过敏感度,就可以了吧。” 如果说一夜清云会冒险,那一定是奖励足够丰厚。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五十六章 “...理论上,可以做到的话,是这样。” 得到风行明确的答复后,她便开口道: “透析将实时传递我记录到的信息,一旦发生崩坏...” “我尽量。” 百昼风行知道她要说什么,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纵使那很天方夜谭,就算那听起来不太能完成。 然而风行并不能相信自己,甚至仅仅是面对崩坏来临时的那股凌威不惧,比起这个,就连如今一夜清云现在正要做的事都显得合理了很多。 别人或许不可以,但她是一夜清云。 风行大概没法不去信任她,这像是一种魔咒,任何夸张的事都比不过那一句,她说的可以。 ... 一墙之隔的房间内, 一切解析在静谧中开启。 “喝...呼。” 一夜清云深吸着室内稀薄的空气。 一张纸的重量是多少,手指轻触会造成最少多少力?她对此都要清晰。 荧屏中的数字在不断变化,一点一点靠近极端,又一点一点回归安全线内。 事与物都安静着,最后的关头,谁都屏住呼吸,直到所有信息被透析记录完成—— “成功了。”三个字,从风行耳畔的透析里响起。 熟悉且平静的声音。 “密码是1524......7。” 随即,百昼风行打开了密码门。 气旋此刻与他一同席进,与那总是安然自若的声音不同。 她,一夜清云本人瘫坐在一旁,黑暗凄冷,乃至空气稀薄,而用力地虚弱地在呼吸。 一旁弥有微光的数字突兀的在黑暗中变动不断,藏在光里,还透露出一股寒凉凉的气息。 —— “嘟嘟嘟嘟——” 警报声响起。 风行快速意识到可能暴露了,便迅速整理好一夜清云的匿息风衣,让一切恢复透明,可刚带出门去,正巧此时一两个歹徒样式的人便闯入此地,枪声彼伏此起,但都不是重点,在高楼中透过窗户朝下方望去,风行清晰的看见安保力量被调到两个方向,而大楼此刻空虚。 风衣匿息,拟态。 行走在混乱中,游弋于夜幕里。 一步一阵气息,不留痕迹,保持着一定程度的匿息状态,勉强躲避着,避世的朝着出口走去。 无法改变的暴力在发生,以及远处的爆炸,近距离的踩踏。 昏迷的清云还未苏醒,直到走到一楼某个避开人流的偏僻走道,一个致命的目光忽然锁向自己。 风行惊讶到站在原地,这种不安与敏感上一次感受到还是在取回匿息风衣的那次差点被柒乐然学姐看穿。 好在那人只是一瞬间,疑虑了一阵后便迅速离去,但那绝对不是普通的流氓地痞,因为普通人不可能察觉到匿息风衣。 事到如今风行并未多做考虑,他背着清云一路走向大门,这里多是疏散的人群,甚至于明警部队已经将入口全部封锁,在靠近某个长官时,风行清晰的听见那人说的话的某一句: “‘伍人’绝大部分已经落网。” —— 一路走啊走,不见得停。 “嗯...” 深黑夜幕,五彩的荧光照亮夜路。 被遗弃得不到修理的路灯间接性照明。 意识到声音,意识到动静,意识到一夜清云已经苏醒。 他看那迷离虚弱的身体略有恢复,眼神略附通明。 “风行...?” 虚弱的口气从风行的耳旁喃喃此语。 雨才刚停,城市一整天多在雾里,湿冷的空气中,看不见的身影才放松,那晶白又到透明,缓缓显出轮廓。 “你昏迷了,没多久,大概二十分钟。乐然姐已经在过来的路上,我们安全了。” 说这话时,风行还想半跪半扶在地上恢复精力,乃至于被清云用手面接起,这个画面...真令他尤为清晰。 眼睛里还有一些想问的话。 但一夜清云不需要他来回应,雨过天晴的晴是今天最后的一点晴,来自最高楼之一的城市主塔灯马上将熄。 刹那间,没有足够的光来照亮二人此刻踩着的这条高地公园维护路段。 忽亮忽灭的灯柱底下,也挂着就要换新的牌字。 一点,一点,规律是一秒一次闪烁。 在朦胧之中,二人互相搀扶着离开了这里。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五十七章 “所以你是说,这次由伍人发起,是针对公司的恐怖袭击。” 外面黑着夜,实验室里亮着灯,一时间掌握了太多重要资料,他们自然没有空闲着。 “不过想想,确实有这样的动机。”清云接着说道,“轮模微视那一份关于伍人的资料如果在开庭用作证据降低自身责任关系,同时也可以把伍人这种暴力组织抬上明面,即时作为造成了促成书馆纵火案的主谋逃不开被官家追责的风险。” “不过现在,其主导了一次恐怖事件的袭击,但是这只会完全将二者尚有一息余地的关系破坏。” “‘老五。’” 公司的记录中这个代词出现次数最多,其代表伍人在最开始与公司确定下合作协定。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鱼死网破?”风行回道。 他们不可知会面对的是一场不能胜的诉讼案,大概只会后悔没有在一开始清楚调查居梦馆的底细,但那也确实毫无意义可言。 时间下的一切如同可选的切片,任何确切发生事件都可作为居梦馆真实的佐证。 “他们不会知道这一切,这样的结果...只能认为二者之间的合作隔阂严重,相互之间猜忌过深,但也并非无根据的。”清云说道。 城市外的街灯如幻似梦,一点小雨衬托出令人厌恶的寂静,但那只是切换的幻灯,风行看着虚假的灯光,呆呆问道: “那我们还需要把二者当作一个完整的对手吗...我是说,伍人是否可以拆开来定论,亦或者说可以为之所用。” “眼下来看,我们的目标始终是完整调查整个事件的真相,然而事件本身尚未结束,连我们也身处其中,一个还未完整的故事,并不能被称为记录。” 清云边说,一边拿了个凳子就坐在他的身旁。 “我们还要跟博士一起,现在我们还已经深处事件之中,等诉讼案完成后,这雨...” 清云貌似看见这一累累的小雨,她手动切换成了清澈澈的天空,是毫无杂质的黑,一如既往的夜。 “不那么好看的,对吧?” 清云话锋一转。 “别那么低落啦,我们很快就会成功。” —— ... 艾亚只是垂咕咕的望着窗外面的雨,雨河和乐然姐姐都陪着她,城市好像不开心了,那氛围难得影响到一如既往的居梦馆。 “姐姐...外面,好害怕。” 小艾亚几乎是要把头塞进柒乐然的怀里,此刻的外面动荡不止,和风行的假景同也不同,外面确实下着小雨,只不过一股火药味弥漫在雨夜中。 远处的火光与新闻都在阐述今晚的不太平。 “请广大市民朋友避开受影响区域,尽量待在家中...” 针对公司的恐怖袭击成为了一个导火索,城市中累积的火药在下雨天被雨水打的着了。 不乏有人暴力相向,只见远处火光冲天。 “这...今天感觉还不如在二楼打地铺了...回去好危险的样子。” 雨河担忧的说。 雨中刚将窗帘拉好,大门锁上,外面就有拍门声传来,他尝试询问来人何意,那人却不做回答。 “别开门。” 乐然学姐刚好从楼梯下来,她正准备冲点安神助眠的花茶给艾亚带上去。 “现在关键时段,要当心。” 过了一会,门外便没了声音。 二人来到小阁楼,这里此刻的宁静与温暖何其美好,艾亚来不及等喝下那醇香的花茶酿,就已经在雨河姐姐的怀中深深睡着,身上盖着那件斗篷风行还有印象,正是上次给她送超甜蓝椰时候的那件。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 雨河没有带孩子经验,她像个努力装大人的姐姐,这首童谣她从她奶奶口中记得,轻轻的,但安静的环境里,连艾亚的鼻息都清晰可得。 脚步声由远而近,众人倒没有防备,果然下一秒风行与清云便掀开帘子走进阁楼中。 “雨中,你手机怎么放在下面。” 风行提着那手机头上两端,甩了甩后就摆在桌上雨中跟前。 后头的清云则是带着可口的饭菜进来的,早些时候清云跟学姐说过,今天想自己下厨。 所以众人没有防备的原因,便是因着闻见了那随脚步逐渐靠近的浓厚香气。 “你们那边,已经处理好了吗?” “嗯哼,收获很大。” 学姐和清云一问一答道,其他人倒没注意到二人的谈话,之如雨中一类已经顾不得那形同虚设的美男子(存疑)形象了,或许是因为清云的厨艺过于优秀了些? 再看雨河,一口一口的就将食物送进艾亚的小嘴巴里,那困意十足却又本能吞咽食物的模样,而她对此似欣慰似开心的享受着一般。 风行大概是最正常的那一批,但却总有一股子不开心的情绪,清云也有询问过,但也只能当是眼下时局所导致。 可口的佳肴抹平了那一股不开心的气,不经意间的一眼,清云也会看见风行对氛围欣慰的微笑。 直到酒足饭饱,将话也全部聊光,枕书习被,毫无顾虑的几人,相继睡着。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五十八章 当城市尝试从喧闹中拥静入眠,任何人都在睡前期望和平的第二天,那么有的人便要错开时间,他们面临的黑夜是为了大家的安全。 冷咧的烟味中,温度骤低。 蓝光泛衍的护目镜里,他们相互对视。 “警明司已确认周遭环境安全,不存在监控设备。” “警暗司已清理其他方向逃窜的流氓,边郊区域的抵抗与接应者已经全部解除武装。” “特别组确认此次由境外组织‘伍人’发动的袭击已经结束,最后一支还困守在袭击地中。” 他们无不将行动状况告知这位衣着略显得不正式的女性,与之相反的他们则全副武装。 “遇到了什么情况?附近的部署能没有察觉到这样一股人力的集结。” 女声略显不满的问道。 “已经得到调查,暗司总署方面正在整理自身部分区域的人员洁净性。” “先去确认最后一支仍保持抵抗的袭击者的现场情况吧。” 众人的声音与行踪随后一同在风芝路的某处杂巷中消失。 —— 再出现时,已经是正式着装了。 受袭地公司的高楼某层中... 高雅的形式表现为绝不拖泥带水的行动,几个区域司署跟随在她身后。 “就是这个门?” 一堆武装警力围住这间不怎么起眼的小房间,旁边的几个袭击受害者则焦头烂额的来回渡步,刚一看到这位海夜城最鼎鼎大名的女士时,眼神第一反应是恐惧的躲避着。 某种不可控力还是驱使着他们急迫的靠上前来—— “女士!女士!...您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然而这位女士只是温柔的摆谱了一个简单的微笑,便吓得他们退到走廊两旁。 她则是简简单单走向面前的小署长,轻轻问道,“怎么了?”。 “我们尝试了很多种破解方法,但是大多不管用,需要密码,但此人——”小署长的手抬起,指到一旁银灰色头发少的中年男人头上,“其且以机密为由,不予告知。” “就是啊...女士!” 那中年男人似乎要来做什么据理力争的事,以至于暂时忘记了恐惧的靠近的说道: “这里都是我们公司的重要机密!请你们回去吧,这里的暴徒我们第二天再交回给警司!” 这样不可理喻的发言同样被女士无视了,她随后接着询问小署长道: “抵抗者是否有对你们的劝降予以回应?” “并不...” 女士沉默,她随后阵阵开口: “把这几个人因干扰执行公务扣到明司去。” “啊?...女士你!...” 原本嘈杂的楼道在那几人渐行渐远后逐渐恢复成了最让人忧心忡忡的寂静。 “你们被他们影响到了。” 她再次开口道: “破门。” ... 爆炸的威力竟全被这小小的门抵挡,泛进去的只有一点破损下微小的火光。 直到逐渐承受不住压力,腥臭便同星火汇还门廊。 而随着黑暗的门涌入光明—— 浓稠恶心的血水铺满原本灰白的一地。 最中间躺着一张被浸泡湿透的纸张,而所有人不约而同捂住口鼻,强忍着恶心。 上面写着什么呢,只迷糊看得见彻底晕开的墨底,其程度已经完全没有了后续复原的意义。 女士的目光余在了最不起眼最深处的黑暗里。 她看见一些飞灰,一些余烬。 ... —— “后续部署如果没有异议的话,就此分散。” “切记沿途确认周遭环境安全。” 说完这几句话,随着周身的人影逐渐远离,慵懒的仿佛卸下沉重的担子,但一切大概都有了合适的结局,直到第二天人们睁开双眼,面对便会是一如既往的安宁。 想到这些,慵懒的女人眼中便稍微多了一分坚持的动力,她看着一切恢复通明,灯光在夜中如炬。 “如果你还不愿意离开,你就不能轻易离去。” 直到好似无人的街道中女人随口的一句话,百昼风行才意识到自己早就被察觉到气息。 ... —— 逃跑的路上,那位鼎鼎大名的女士貌似只是驱离,并没有要灭口的举动,或者说那种杀心,风行才敢停下脚步休息。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待所有人睡着后,他便独自一人来到事故突发点,也就是那家被恐怖袭击的公司中,在带着清云撤离现场的途中,他还对警方能提前知晓行动者具体身份的情况感到好奇。 为什么伍人要袭击公司?就算二者已经撕破脸皮,也不至于到了水火不容的处境才对,风行还有很多疑问,他便返回现场寻求一点踪迹。 海夜城吗?并不止,或者说这片城市群最有名的女士,貌似是特工?根据栎(死猫)的描述,这是一位智勇双全德高望重兼顾的成熟女性(?),存疑的原因或许是考虑到使用变声器。 总之,风行并不能完全确定对方是否确认了自己的位置,也有可能是风衣的存在让对方只能感知到一丝气息,不过,能跑掉就总归是好的了。 至于得到的消息,得益于刚刚实际上嘈杂的环境,他得以以一个相当近的距离观察完了整个破门过程,甚至于爆炸产生的星火差点导致自身维持的完全匿息状态破隐。 血水... 他仅仅闻到那股恶臭,便生理不适到差点暴露。 好在当初和死猫相处的一段时间,磨砺了他对这方面的接受程度,实际上他更多感受到的是惊悚,那意味着一夜清云的成功多么不可得。 但伍人究竟为何要袭击曾经的合作者?这个问题风行还是没有找到答案,他需要逻辑来盘通这一切,刚刚来自求知欲的逼迫,他差点来到了一个相当近的距离,为了靠近那女士,他想对话,以了解警署知道伍人袭击的原因。 结果呢,求生欲最后战胜了他的求知,悄无声息(或许)的,他大概在对方允许下逃跑了,事实呈现便是如此的结果。 一路上,随着他奔跑,街灯仿佛要跟着他重新闪亮,好像要被跟上,光或是光,以至于他才无法停下。 ... —— 推开门。 回到居梦馆。 风行大概不用说我回来了,因为绮雨中此刻正坐在椅子上,他点了一根蜡烛。 似乎刚刚一直忧心忡忡的样子,直到这时候眉头才轻松下来。 “回来了?我猜你是想去看看发生了啥,没什么事吧?” 大概是很难得的,风行见到他抽了一支烟。因为从来没见过,他以为雨中也不抽烟。 “你说这个?”他摆了摆手,“只是一些有的没的,忘掉就不难过了。” “很少见?” “嗯。” “最近的事很多,倒是你,一直闷闷不乐,我知道...”他似乎彻底放开了样子,阳光大哥哥的模样在烛光下一闪一烁出憔悴与邋遢。 “其实我不抽。” 雨中接着说着。 “很呛,只是排解压力,(指了指)你的压力,才让你沉默又不高兴。” “释放不出去,堆着要么改变你的性格,要么直接压死你。” 他似乎嘴不想停,大概是见着风行最近的状态这般这样。 “别想太多了,我们能做的不多,不多才对。” 停顿。 “这次之后,找个地方好好玩一轮吧。学习不用担心,我妹妹一点没落,我也可以帮你补。” “你的变化...雨中。”风行其实有点难以接受了。 “别误会,睡一觉醒来就好了,你可以当我在梦游。” “说的有点多,其实你很累了,我就是这个意思,希望你看得出来。照顾好自己吧。” 语重心长的说完这些后,雨中便将蜡烛留给了风行,自己独自回楼上去了。 一闪一烁的光里,憔悴与邋遢好像并没有随着雨中的离开而消失。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五十九章 太多谜题和这个小女孩有关系。 风行看着艾亚天真无邪的微笑,她只需要等待真相,再也不用像前几日一样承受着这个年纪本不该承受的压力,回转目光,才发现清云的视线也在她的身上。 一股温柔的感情促的清云的眼睛好像闪闪发光一样,并不夸张于这样来形容。 —— “我想我们该去看看是谁在艾亚第二次跑出福利院的时候紧追她和她的父亲。” “从我们已知的情况来看,风行,这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吧?” 实验室里,二人一如既往的交流着。 从公司得到的信息中得知许多,比如境外暴力组织“伍人”中的“老五”便是艾亚的父亲,公司为了保留某种底牌,才要控制“老五”的女儿:艾亚。 “你看,这些信息,除了艾亚亲口说的那位副院长先生外,貌似整个福利院,每个职务,在半年内都有岗位调动,就是换人了。” 清云指着一大早就搜集来的资料,包含那间福利院的一些人事档案。 “但我们还有不明白的...就算我们几乎可以确定艾亚逃跑的时候追的那些就是公司的人。” 风行随后将昨晚清云昏迷后,自己偶然从警明司口中听到的消息道出。 “可是那个时候我们正在进行时意迁换吧?...哪来的时间去这样做?” 这种迁换目标正在进行时意迁换的情况,风行并不敢贸然尝试,上一次的经历虽说不同,但也历历在目。 “清云...你觉得可不可以去上次那次...被我破坏的那个过去时间线?” 他只考虑可行性,至于如何与过去清云再次对峙的情况,他考虑不得。 “...时间断线。显而易见,不可以。” 清云几乎是一口回绝了这个贸然在风行脑海中出现的想法:在他看来,既然那个时间暂时无法运行,不如为之利用。 那是混乱的,自然灾害与随时随地的崩坏充斥着的,必然遭到影响的,必然会无限制重复的,如果说这是可以利用的,除非崩坏并不发生,影响并不改变现实遭遇,让时间按照世界进程走完艾亚与父亲被追击的那一段旅程,直到结尾,直到风行了解一切过程。所以清云才说:这是不可能的。 “是可能的。” 如果说有希望就要去追,有可能就要去找,因为要知道答案。 “如果我告知过去一夜清云一部分的正确世界进程,让她帮助我完成这一份的收集,我再离去...” 打断。 “...风行。” 这几乎是最正声,平静且足够摧毁幻想派的清宁。 “你是认为她可以安全让自己的时间线过渡到一个与艾亚二次逃跑时间接近的时刻,还是你可以长时间保持时意迁换状态...?” “不会的。” 她接着说,一点一点,耐心的像个大姐姐,不过或许她就是。 “事实是时间会被不断崩坏与修复,陷入短暂循环,我说过的,从她迁换结束后,她对于那次迁换的所得知识只有被你破坏的世界,只剩这个的。在她的角度来看,没有任何思路来解。” “你想的根本就是,你能顶着一直时意迁换一整天吧?” “如果我们的目的是完成整件事的记录,那么不去就意味着完成度始终无法是100%。” 对于警明司为什么知道伍人会袭击公司,为了这一点昨晚风行差点自己交代出去,与其说不甘心,不如说是为了与艾亚的约定,为了了解整个过程。 “我们已经知道了绝大部分,一切所得信息也足够交给博士,没过两天博士与公司的诉讼案就会开启公庭,他们不可能赢,我们甚至有公司与昨天暴动的组织伍人的交易资料,不管出于任何原因,不会有机会输掉判决。” “...显然,我们应该早点结束才对,不止艾亚,还有人等着你带答案回去。” 一躺话说完,便让风行原本燥热的内心安静下来,思考过后,二人便决定先将信息带去传递给博士,以及确认博士的安全。 ... —— 当然,博士安逸的很。 每日好酒好菜,甚至你能感受到略微发福了,可能是不能怎么走动而缺少的那部分运动量,清云就隔着小缝与之交谈,风行自己则依旧和上次一般矗立在一旁。 “周围的暗司少了很多,很多原本存在的哨点都空缺了。” 风行凑近交谈中的清云如此说道,不过内心倒是明白大概和昨天晚上的事有关。 清云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点了点头。 在大致觉得一切已经准备妥当,除了前面那一段毫无意义的思考与并不重要的推乱,二人最后也并没有选择如此冒进的做法吧。 但那大概是一个刺,好像这件事还不算完全完结,他是实实切切想要完成答应艾亚的话的,全部,就是全部事件。 可惜刻不容缓,就像发毛的毛衣不去处理便要出门一样,明天一大早八点,关于这次事件的审判就要落下决绝。 —— 像大冬天期待着的热咖啡却端上来一杯冷融,一切好像因为没了探索目标与线索而变得寡淡。 他尝试吹吹气,假装好像杯子里其实暖暖的,时间已经走到日落,天变得蓝紫调,惆怅些许,沉默些许,坐在石椅上,旁边潇潇的树。 “喂,想啥嘞?” 猫猫头一样的出现了,就毫不知觉的在身旁,让人无以发觉。 “...栎。” 死猫。 “我记得你说,不喜欢来里面的...?” “我...我只是,来看看我的丫夭小姐弟在这边咋样了好吗,顺路刚好遇到你在这里,嗯,在这里,抑郁啥劲?” 猫猫不懂,只是挠头。 乱糟糟的,蓬蓬松松的头发,风行这才注意到猫猫穿了一套相当日常的衣服,这是他第一次见到。 “有些话没法做到,有些事没法完成。” “失恋了?” “.........” “送你这个,不要愁眉苦脸的。” 不知道忽然从哪里,猫猫掏出一个绚丽的小花,名为摩喜兰兰:五彩斑斓的花瓣是它的特色,其意是无需顾虑的随心所欲。 “这个在城里可没有吧?超级好看的呀!” 先是一惊,再接到手上,风行仔细一看,原来其实并不是摩喜兰兰,倒不如说在这片土地上就没有这种花。 大概只是一朵饱受末地影响的坏花,原先可能是铃兰,别的什么本地品种的花,色素吸入肌肤,呈现出这种虚假的斑斓。 “谢谢,确实是很好看的花。” “其实我想说,如果我能帮到你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背过身,叉着腰,猫猫貌似对自己的勇武略感骄傲。喔,还挎着包。 “这种花有种野生的,下次我带回来给你看看。” “嚯嚯,这么好,不过城里原来有的吗...” “没有。” 就像是猫的耳朵从折耳又竖起来一样,听到没有后她便又自信起来,风行知道,她确实对此视若珍宝。 “那我能回馈你一些帮助,说吧,对于二一,你眼下的烦恼,我能帮到的是什么呢?” “也没有。” 随后出现的模样,就像是猫的耳朵从自信竖立又缩回来。 “你已经帮到了我,就在现在,刚刚。” 大概是因为手捂着太久了,风行忽然感觉杯子里的咖啡多了一丝余温。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六十章 世界本质是混乱的,试图收集什么的才创造秩序。 时间本质是无序的,试图了解什么的才进行编排。 今日一早,小法庭外便早早等候着几人,风行在一旁其实有认出几个,大概是上次去公司有的一面之缘吧,后边陪同的几个大概是律师团,反方团队早早便入等待室准备了。 风行捻着昨晚猫送的那支花的的坏根旋转,不一会功夫,眼前恍惚才出现清云的身影,身后厚重沉稳的身形也算是许久未见了吧? “博士。” 风行早早披着风衣来入口确认情况的,算是自发意愿,他一眼望到最后面时,身后伴随的暗司人员才缓缓离开。 博士“嗯哼”的应了一声,该说是正式还是不正式呢,只是那种毫无紧张感的状态带有某种洞悉未来的端稳,和前者的反方团队倒是成鲜明对比了。 “乐然姐在一个人维持馆里运营,所以不跟我们一起来了,雨河她们虽说想来,但馆里只留乐然姐一个人显然是不可能的。” 稍作入口暂做准备后,几人便进入了正方的等待室中。 清云将一晚上整理好的资料文件拿出确认,这时候一切都是安静的,只有纸张卷动的啧啧声。 —— 随着开庭时间已经在倒计时。 双方迈着进入法庭的脚步,踩着镂空的木板而发出沉重的声响,清云与博士毫不在意相隔不到十米开外的对方,而我每一步都盯着他们每个人的眼睛:大多是一股埋怨,咒恨的情绪。 大抵他们想不到为什么会发生这一步,此时我的目光随着落座后转移到陪审团里,谁知道呢?我居然在里面找到了仇恨的视线。 木锤的闷响是准时的宣誓,审判官震震有声的沉词是公诉的开场。 其要求我们提交反方涉嫌诽谤的证据,清云首先则向反方提问博士是否与其涉及的事情有关。 一般来说是不允许在某场事件的审判中途判审其他事件的,所以只打博士与事件无关却被非法对待这一点就足够让对方无话可说了,我对清云的处理感到很安心。 反方团队这时候拿出一张照片。 其先交由权威部门确认是否具有法律效应,后还经审判官确认是否与事件有关,在都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它被悬挂于反方的证据列中。 “如图所见,我想审判官确认一个一年前的案件状态...” 承景书馆纵火案。 陪审团大多发出了惊讶的声音,有记性的会记得这是一年前没有思路的遗案。 “是的,现在那个案件有思路可寻了。” 照片显示,清云和我出现在承景书馆外,照片附带信息显示时间就在案发的前不久,那么我和清云必须得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至于为什么现在才传出有这样一张照片,也是我方前不久在机缘巧合之下才得到的,并于最近才逐渐修复清晰度到能确定本人的情况。” “然而前不久试图去调查的警官并没有找到嫌疑人,只能让居梦馆的馆主先生来配合我们进行一些基本的调查了。” 对方律师说完。 “你方在弱化这件事对居梦馆以及馆主的影响性。” 清云回论道。 “根本不能被称为所谓调查,馆主从被带走到回来过去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且调查人员来到居梦馆是抓捕的状态,其对居梦馆造成的各种影响都有目共睹,仅仅是照片的甚至不是对馆主的怀疑就对我方造成如此损失是不合理喻的。” 这一点得到了我和台下大多数陪审人员的认可,但也并没有对承景书馆照片的事做出回应。 清云明里暗里其实是表示了对方有不确凿证据就能够驱动执法人员的能力,但并不影响对方打不动博士与这次事件的无关就受到影响的事实。 “我方可以赔偿期间经济损失。” 木锤落下,意味着被告反方对馆主的诽谤罪成立。 在刚刚正方等待室—— “我们可以展现弱势,引诱他们自愿展开承景书馆纵火案的诉论。” “如果是我们自己引导,对方有可能会把问题规限在诽谤案中,如果是他们展开,一切就会轻松很多。”博士说道。 反方团队在拿出照片的时候,我注意到了那双发抖的手。 大概一边是彻底解决承景书馆土地问题的诱惑,一边则是入场的代价,我能明白反方团队的犹豫,他们没有我们的视角,并不清楚我们对这一切的了解程度。 短暂休庭后,双方又回到了正反的位置上。 —— “以上,既然你方选择出现,那么照片就需要你方做出解释。” 对方律师说道。 “我方并...” 等等。 我捏了一下清云的手示意她沉默,一直在观察照片的我忽然意识到这是: “自证陷阱。” 我小声说道。 “我想请问权威部门确认这是我方人员吗?” 错愕只在一瞬,对方表现出的始终是面无表情的寂静,但是我确信已经找到能够攻击的方向了。 “我想仅仅确认照片是否具有法律效应是不够的,那仅仅能证明照片不是造假的,需要配合那段时间各个路口监控有没有出现这样的可疑人员,总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 审判官的沉默在刚刚差点让我们误以为照片中的人信息已经确认了,对方的话也在想方设法让我们走入这样的认知陷阱中,而现在,他们则不得不找到相关部门确认当时的情况。 一番等待,警司给出的答案是:并没有找到能与照片相关联的有照片中人员的证据,这意味着这张物证的杀伤力大幅下降了,仅仅依靠权威部门能够确认这张照片是真的。 如果只是这样,那么我们可以接着打对方对我和清云存在诽谤了,那么以居梦馆脱离事件为结局的就可以结束,但眼下还不可以。 我,我们,要把公司打进与承景书馆纵火案强关联。 “如果对方拿不出与那张照片有关联的证物,或许我们这里有一份。” 说罢,清云拿出一支录音器,其是我和清云通过时意迁换找到那张照片拍摄点后,凑近录制的。经过权威部门鉴定,其具有法律效应。 录音原件文件的时间显示也是纵火案同一时间,具有对照片与纵火案的强关联。 反方震惊后的眼神中多是质疑,他们表示可以进行声色测试以证明与录音者无关,但那毫无意义。 “我方请求将前天暴乱的「伍人」境外团伙进行对此录音的声色确认。” 清云定定说道。 原本这样的无关请求当然是不会被接受的,但是一切都在思考量中。 他们试图找到照片的关联便会涉及到当初调查纵火案的相关部门,而此刻警司尚未离去。 一番等待后,结果便呈上庭来—— “照片的拍摄者来自「伍人」,我方好奇你方是否对此知情?” 这样的答案引发全场的一片唏嘘,对方律师也只能强装镇定的说道:“不知。” “真的吗?” “你方不如想想,前不久的「伍人」的袭击对象正是我司...” “很抱歉,我方在机缘巧合下拥有了你方与伍人存在强联系的关键证据。” 清云说完,便将在那日晚公司密室中获取的信息中的一部分提交出,其上赫然昭示了对方与「伍人」之间扯不尽的关联。 “这样的东西根本...” 对方律师正欲辩试—— 一阵沉沉的男声就从台下冲来。 —— “是假的?”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六十一章 有人从陪审团中站了起来,在清云刚打算把关键证据拿出来之前。 “伍人的第五人,是我。” 警司刚要将其拿下,他便敞开卫衣,漏出身上一捆捆的竖条,明眼人都知道,那是炸药。 “冷静一些,我只是有话要说。” 刚刚还骚乱的陪审团一时间全部沉默。 “我本来不想自己的事影响发展到这种程度,为了女儿的...幸福,但看来你们也并不遵守诺言。” “既然给了这样一个机会让在座各位都知道你们和我们的关系,那就让我来更进一步吧。” 他的视线锁在反方团队上。 “来说说...你们和我的书馆之间的事,强盗。” “老五”拿出了一张身份证: “我是,大概是失踪者,艾东坟,承景书馆存在前的...拥有者,管理者。” “一个美好的家庭,原先在这个世界上静静存在着,制造着欢声笑语,呵呵...有的没的。” “直到有的人剥夺了我生活在这里的权利,为了攫取自己的利益,看看那新的高楼在旧的废墟中拔地而起,只用了多少天?!” “我原本是不在意的,不在意原来审批同意的效率也可以迅速无比。” 沉默,全场伴随着只是听着,他又讲了: “火是我放的。” “................” 被烧死在书馆里的那两个人原来不是书馆的拥有者,这一点让所有人在一开始都搞错了。 “火灾,死亡,命案,都没法让你们暂时停下来么?当时的我不懂,现在的我大概释然了。” “从我逃出去到回来,很多都变了,这次我只为了我的女儿,果不其然...被某些该死的人控制着。” 他的眼神恶狠狠的瞪着反方团队,原本的镇定现在全都消失了,害怕的情绪在蔓延。 “只要她幸福,原本...我可以忍受。” 他的余光短暂对视上了我,是一种沉默的注视,不妨说包含了多种复杂化的心情。 “现在我可以全部说出口了——” “公司强迫我交出承景书馆的土地经营权,为此对我及我的家人进行的迫害可谓繁多。” 他平静的诉说着。 “被强辞退后,我的妻子在这场迫害中被逼死,任何发声的渠道被堵塞,专人上门威胁等等等等,还有我的女儿...” “「伍人」找到了我,愤怒让我如愿以偿加入了疯狂的组织,我的复仇转为怒火,在纵火事件那天烧死了那两个一次次来到书馆逼死我妻子的凶手。” “...利用聚光与易燃物质,我只能说到这里,木质结构下,这便是大火能烧起来的原因。” “...审判官,我的话说完了。” “这只是一年前某个普通邋遢男人的原话,现在,你当他是人证就可以了。” “...反,反方有不同意见么?” “.........” 几乎是强撑着,我看见对方和审判官对现状都已经无法接受与控制了,沉默了许久后,对方律师才从嘴里蹦出字来: “他只是闲杂人员,难道...捡到张丢失人员身份证就能证明对方身份吗!” 现在的反方已经是各种降低下线要求了,从一开始的试图得到我和清云就是施火者的结果,到现在这种状况。 状况先一步被打破了,一不留神之下,自称老五的男人,艾东坟被警司控制住,才确认到那些竖条里根本就没装着什么炸药。 正当“无关人士”要被警司带走之际... 一阵阵脚步先一步是伴随着阻拦的声音闯了进来—— “爸爸!!!” 昏暗的法庭里随着大门透进来一阵光。 柒乐然牵着艾亚的手,他们的影子先一步进来。 泪眼朦胧之下,女孩抱住要被带走的“无关人士”,哭泣声响彻法庭,自然也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 —— ... “后来呢?快说!” 黄昏之时的小阁楼里,雨中雨河都静静听风行说着。 “还能什么呢,身份被证实后,公司和「伍人」和承景书馆纵火案之间的关联已经不可否置了。” “根据当时的警司说,他们会成立新的专案调查组,不久后便会将真相公之于众。” “啊,那艾亚的爸爸呢...?” 风行正准备说呢,带着甜品上来的清云便先一步说了。 “涉嫌故意杀人,被判决无期徒刑了。” “嗯...那也确实是该这样。” “只是艾亚她...” 众人目光都不约而同朝外望去。 透过窗户,穿过夕阳的光,艾亚还是微笑的欢迎着新来的客人,欢送着离去的客人。 “诶,小艾亚,快帮姐姐看一下这口锅,我去找找失踪的那些哥哥姐姐去——” 后台厨房间,学姐的声音贯了出来。 “嗯!昂...” 转头看到大家都在阁楼躲着的艾亚露出一个能够融化人的属于小孩子的那股稚嫩微笑。 “我知道大家在哪,让我去就好啦~” 小艾亚迈着小步子一步步蹦跶的跑上来,不一会的功夫便掀开帘子闯入—— “大家~不要让姐姐知道喔,我下去跟姐姐说(?????)?二楼很忙的嘞。” 谁知道刚一掀开帘子跑出去,就撞到要回家的丫哥哥了,惹得众人笑出声来,差点就被柒乐然学姐抓包在偷懒了。 “哎...” 哎呀艾亚,她揉揉脑袋,可不会哭,这样勇敢的她,得到了丫哥哥奖赏的一颗奶糖吃。 也许平静才是居梦馆的本调,沉重的步伐表示学姐要上来清理这股吵吵嘈嘈。 纠结于去的过与火光第六十二章 判决结束后的当天晚上。 以为一切已经恢复往日平静的风行走在回家的路上。 直到他终于注意到什么而不得不停下脚步。 才意识到,周围没有一个人的不平常。 “......” 几乎是刚打算跑,眼前就出现一个影子,影子就这么横截断了他想逃走的路线。 风行记着了这股渗人的感觉,浑身便起满了鸡皮疙瘩。 “...你...想干什么?” “别担心。” 影子来自的黑暗深处,缓缓走出一个女性。 带着面具,飞刃别在腰间。 风行忽然发现这把飞刃就是前不久自己独自去救艾亚的时候,那把贯破车门的飞刃... “...你是警暗司的人。” “你知道吗?你不该这么冷静,过于冷静有时候会适得其反。” “要我提醒你吗?我们见过面,还说过话呢?虽然你没有回复我就逃跑了。” “你...看到我了?” 讲道理来说,风行对此是不可能置信的。 但正如对方说的,不冷静有时候比过于冷静要合适。 “我只是来问你些东西,不要惊讶,也许我本来不确定是不是你。” 风行这才意识到被套话了,但刚刚的反应无异于承认。 “你应该知道公司的那份机密文件,上面有一些特殊的名单吧?我需要那个。” “如果我有...我为什么要帮你?更何况我没有。” “你知道我来自警暗司,任何时候,只要你想,我们会给你投桃报李的帮助。” “不过,既然你没有的话,我也不会为难你。” 随着话音渐渐落下,影子也缓缓把朝前的路一点点的让开。 —— 风行当然知道这样一份名单,清云将一切信息记录于透析上,自然也早与他共享。 事件告一段落,深夜,他在自己的家,自己的房间里,看着这样一份名单。 在原本和清云一起分析时注意到,但其和我们说不上有关,算是事件之外的事,此刻正在纠结的,是否要告诉那位来自警暗司的“女士”。 警暗司的能力有目共睹,风行也是亲身经历,但这样算不算某种干涉或影响呢?大概不算。 最终纠结了半天他还是决定发消息告知清云这个事情,得到的却只有空白的回复,从某种历史维度考虑,这是一种先秦时期自决的说法... “.........自己决定。” 凌晨后半夜的风行独自一人来到刚刚被拦住时的巷子,风冷夜寒,但对方也等候多时。 小曲与调调,第六夜曲哼哼的女声,雪花伴舞,凄寒感只会更甚。 对方满意的微笑,是这场会面的收官。 —————— ———— “艾亚现在被转移到另一家公益福利院下,虽然实际上她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埋在居梦馆二楼的书堆里,她好像更喜欢在这样的环境里睡觉。” 今晚的天空不一样,一片黑里出现了突兀的白。 “某种不科学的迹象表明在书堆里人会睡得更香。” 我大概听到清云对这样的解释噗嗤的笑出一声,但也许是听错了。 直到雪花落在她手上时,清云盯着发呆,她的脸上又是只剩疲惫了。 “下雪了,所以今晚的夜是白的。” 刚打算原路回家的风行半路上收到清云的消息,所以他们现在坐在一处石板上,手扫了扫寒冷而泛白的雪,好像毫无行人的街道上多了两个突兀的坐桩。 “你看,它们还闪着光呢,就和星星一样。清云又说道。 “那不是他们的光,路灯,大厦灯,总之不是自然的光。” “就像月亮也不是自己的光,但那又怎么样呢?” “此刻闪耀便是此刻,对于雪花而言,自己的生命反正...也只有短暂的一时。” “就算是...晶莹剔透的眼睛,也不是自己的光。” 这样说着,她也同时看着我,对视。 我随后错开目光,落在了她头顶的泛白的雪上。 我用手为她扫了扫头上的积雪,一点一点就像白霜,闪闪发光的又像花环,我没有这样说出口,大概是不想显得像小孩子一样。 “你不用自责,我们会一点点找完剩下的全部,让艾亚知道一切真相,就和我们说的。”我说道。 “那孩子今晚问我的眼神中是略带遗憾的...” “风行,我是不是...本来就不该答应才对的?” 她捂着头,呢喃着这些话。 “不是的,并不是。” 寒冷感原本促使我去拥抱住她,最终我选择用手掌包裹住她攥紧的拳头。 “你不该自责,艾亚理应知道真相,也理所应当得到真相。” “我知道你的纠结,清云。” “你的迷茫,是你害怕这样的做法是错的,但艾亚她又应该得到真相。” “如果我们知道真相,将这样的真相告诉艾亚真的是对的吗?是合理的吗?甚至说...会不会艾亚不遵守与我们的约定,在未来的某一时刻,最终导致了崩坏的发生。” “甚至说,知道了真相的艾亚会不会内心发生某种变化以至于像变了一个人,但这样也算好解决得了吧?就怕这样的情况等到了几年后甚至十几年后才漏出迹象,到那时我们又该怎么找补呢...?” 我看着清云的眼睛,无声的沟通有时候胜过有声,她的内心认可并为刚刚那一番话有所触动。 “我想,我们应该选择相信她。” “不只是因为她理所应当得到答案,而是出于承诺,出于信任,出于我们知道并相信、见过,知晓艾亚内心是怎样的一个人。” “不知道学姐有没有跟你说过。” 我简简回忆着。 “那天小法庭上,她拉着乐然姐姐的手,走的越来越快,说心里很高兴,很害怕,又很激动。” “她要帮助姐姐,害怕里面会有追过艾亚的人,还说,听见了爸爸的声音。” “到最后,却几乎是拽着学姐往前走。” 直到今晚最后,我送清云回到了居梦馆,又一个人走上回家的路,一路上漫长无人冷,我想着,这也许也是艾亚当时的内心感受。 “炽热的心本身便是火炉。 最冷的冰水也能够煮之沸熟。” 陌生的熟悉信任仇视者第一章 暗司是一个相当复杂的组织。 为了处理很多阴影之中的事,不得不根植在最基层的组织。 血液此刻在阴暗中横飞,而另一边是市井巷烩。 暗司总要处理一些自己的家事,就算要求最严厉的组织中,难眠有些人会成为堕落天使。 “你以为你还是警司?!他们早就不当我们是了!” 逃亡者一手捂着伤口,浑身地痞的打扮,而手握的刀身照出对方漆黑的外影,血液一滴滴顺着刀刃划入地沟。 “0251,你本是这片地区的小组执行人,而现在你带着整个小队背叛。” 一旁的男声负责将整个执法过程记录在案,对于暗司,一切严格才是保证纪律的第一要布。 “我兄弟上次被明司那群(脏话)打死了!仅仅是因为威信?他都来不及拿出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件!你以为是只有我这么想?!” “挑唆你们的更高一级人员已经落网,我们拿到了名单,肃清在另一边也同时开始,「女士」亲自带人前往。” “你现在还可以选择放下武器...同事一场过。” 受伤的男人听见,从他的嘴里发出嗤笑声。 “你当你在说什么?白?我们没有人畏惧死亡,痛苦来自被背叛...遗忘。” “挑唆吗...可能我如果不是现在闹得这样,早就不被人记得了吧。” “你变得在乎这些了。” 原先粗狂的男人此刻只有一往如既的沉稳与冷淡。 “我们不应该在乎这些才对。” “但我们浸泡在这样的深渊,同时体会着被那样对待,我们就该忍受这些吗...” “你是在伪装不接受那些最直接的感情,还是早就成一具干尸体了?” 随着话语告毕,受伤的男人自尽身亡。 ———— “滴滴...滴...” 垃圾桶被人丢弃的破收音机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今早......发......尸.,警方...测可能...帮派...争端。” 随着最后一点电耗光,彻彻底底成了真的垃圾。 ———— 居梦馆二层阁楼,艾亚趴在桌子上看着外窗,忽然看到了什么似的高高兴兴的便冲出门口—— “乐然姐姐...!回来的好晚...人家都快要迷糊了...” “很快了嘛,姐姐都说一个小时搞定,丫哥哥呢?” “他在后厨忙嘞~” “小艾亚应该去帮帮人家嘛。” “丫哥哥的姐姐也来了,想说话,艾亚才走开的...” “原来如此~” 正打算进后厨的二人就刚巧迎面撞上丫哥哥的姐姐——夭。 “您就是柒乐然女士吧?谢谢你们关照丫。”说罢,还轻轻的低头简单致意。 “也说不上,丫他做的我也有目共睹。” 再然后丫也收拾收拾和姐姐一起离开了,临走前还是习惯的塞给小艾亚一颗糖,令艾亚惊讶的是每天的糖果都不一样,比如今天的就是—— “香蕉柠檬口味!” ... 黄昏。 “清云姐姐今天会来嘛?还有哥哥。” “会喔,不过还得晚一点,艾亚这几天都待在福利院,有没有结交什么小朋友呀?” “有!他们都很乐意和艾亚交朋友,艾亚交了好多的朋友呀,不过他们比较害怕陌生人,所以不敢跟艾亚一起来玩...” “那今晚你回去之前姐姐给你做点甜品一起带回去,还可以分享给你的朋友喔~” “好,谢谢姐姐~” 与此同时,另一边... —— “你这样是找不到缺失的那部分的,清云。” 从放学后,清云就试图根据艾亚的描述找到线索,二人也去问过“伍人”老五,也就是艾亚父亲,对方从那次法庭之上后就变得沉默不语,一直不答,没有得到答案的两人在漫无踪迹的城市中仿佛失去方向一样。 “刚刚雨河打来电话,说艾亚没有见到你很伤心。” “已经很多天了,我需要给那孩子答案...而不是对这件事只能搪塞。” “但如果这样就能知道真相,那么当年的专案组不会让这件事成为疑案了。” 一言一语之间,天色逐渐暗淡。 “清云,我有一个办法了。” ———— 或者说,我早就想好了。 “你是说,要长时间的进行......时意迁换?几天??你有没有搞清楚...你自己在,说些什么...” “嗯,清云。” 夜晚,实验室里,我和清云四目相对。 “怎么可能...这种负荷量,你的思维会爆炸!紊乱的信号,我又该怎么来确认你的状况...” “你...你该不会...” 我知道,聪明如她,已经知道了一些我的想法。 “你根本就没考虑过让我结束迁换,对吧?” 我点了点头。 “如果说原本我们没有什么好的切入点去寻找线索,那么那个混乱的时间线,还在无限崩坏与修复的时间线,还在等着稳定的契因。” “所以你是想在那个世界找到最后的一点真相。” “对。” 清云的回应只有长长的沉默。 一直过了多久,她从一堆子东西里找出一本好像童话书的东西,看了又看,我一直等着,随后听她轻轻说道: “今晚的博士说了不回来,但这也是博士说过危险的事项之一。” “长时间的迁换,最好不要陷入沉睡,否则意识一旦发生时意梦遂去往了其他的世界,会导致难以预估的后果。” “最好不要,这是博士的原话。” 我听懂了这句话最关键的意思—— “最好,也就是万不得已的话,这也是可行的一条。” 清云点了点头,但是不陷入沉睡的长时间迁换...这意味着思维将长时间得不到休息...想到这里,我内心不免得为之一振。 “这是唯一的办法。” 沉默之后,我走进意载体机室。 心里也算是为自己鼓起勇气的要关上室门,而清云顶住门,在这时候抓起我的手。 “不要那么激动...又不是会死掉...” 我看着清云担忧的目光,嘴里不免得安慰道。 “不管你那里发生了什么,一旦出现精神过度紊乱的状态,我会结束你的迁换。” 在这样略带威胁口吻的说法后,我只能闷闷的关上室门,将调试数据与确认迁换时间的落点交给清云,心里只是坎坷,坎坷的是对于会发生什么的畏惧与害怕,这样的害怕让我回忆起上一次与「过去清云」在承景书馆旁的的对峙,老实说,我没想好怎么去在她面前伪装,或者干脆怎么跟她说明发生了什么情况。 刚刚清云的手热的冒汗,这样被情感短暂支配的清云的状态,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自己独享。 只知道,思维慢慢地开始发散又发散了—— 最后一眼,我看见她美丽的眼睛,绝对是本身就会发光,自然的光! 陌生的熟悉信任仇视者第二章 直到我忘记眼前什么才是真实的,重新体会触感听感视觉,意识逐渐苏醒,给我的第一感受是温暖。 而非迁换之前的——寒冷。 「时意迁换」在悄然间发生了,你必须这样想,因为这一切是几乎无感的。如果你不能从心里坚定的确认这就是过去的世界,温柔就如同这股暖意会融化你的意志,并在最后消灭你的思维意识。 那种因为迁换导致塌缩的粒子这次螺旋成了长条,而非自己经历过的弱小,相互之间的存在排斥性,一股推力传到了我的手掌间。 我站起身,确认时间,因为崩坏与修复的循环原因,这个世界的时间仿佛无限接近定格在了承景书馆事件第一次迁换结束后的那一刻,我知道,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堆叠的改变量,才让世界无限循环在崩坏与修复之中。 “这样的痛苦是无止境的.....” 我想起清云那时候的...该说是对于这种状况的想象吗?仿佛一根尖锐的黑棍插入我的胸口让我一直无法呼吸,迫切知道真相,也是为了让“本该知道一切的人”知道,让本不该经历的痛苦解放。 对于我自己而言,「过去清云」绝对是最值得知道一切真相的那一个人。 我想起了那次对峙,崩坏就在眼前发生,她做好一切面对,而面不改色。 “她早在那一刻就知道会经历什么样的痛苦,还毅然相信了我,即便痛恨,也让我保留了记忆。” 如果说我理所应当在那一刻做错,基于博士说的某种世界进程,那么此刻我来拯救她所在的世界,也是其中连锁反应的必然结果。 我走出门,眼前是博士,他还不知道过一会他要被自己的老同学抓走。而旁边... 刚一想到,就差点和同时走出门的清云撞个满怀—— “.........” 大概清云在遭遇这种事情时更多时候不会发出声音,和她轻盈的脚步,乃至性格一致。 “你醒了...?我——” 她的瞳孔告诉我她是惊讶的,大概是来源于我与她一同清醒,刚打算说什么却被我用眼神打断了,因为我的瞳孔告诉她——“不要说”。 “你们怎么不说话?” 博士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疑惑于我们两个人站在室门干什么。 随后我和清云坐了过去,通过迁换前对这段经历的阅读与补习,我将原本清云交给博士看的信息一一口述了出去。 博士一开始是惊讶的,我甚至观察到他短暂的尝试与清云交换眼神,但清云并未有任何回应。 “博士,我觉得承景书馆的真实事件有记录价值,因此才在迁换过程中,做出了任务目标的改变。” 我能观察到博士多次尝试用眼神与清云交流,但清云都是保持刚刚那样的状况,令我惊喜的是她在给我打掩护,而非将刚刚我的奇怪行为告知博士,否则...太好的记性让我回忆起上次差点和博士发生真人快打的经历。 博士淡淡喝了口水,稍加思索过之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迁换带来的相对回溯给予我们去追寻不同视角的能力。” “探索,也是我们寻找到的权利。” “探索曾经引发危机,但各种各样的进步,都需要伴危机同行。” 如果说我自己的经历里,这一段博士是略轻松的,那这一次的语气就未免沉重了些许。 “既然这样,那居梦馆将正式涉入事件。” 他很正经,就像在做宣战声明。 我领着清云来到楼上小阁楼,掀开帘子,看见的却是空空旷旷的桌面,大概是这一次我和他一同苏醒的缘故,原本记忆中雨中给我做好的蓝椰也自然不会出现了。 有些改变是必须要做的,因为我还需要时间跟清云解释这一切,刻不容缓。 “你说吧,你是谁?” 在我还在思索之际,她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的一把短刃已经架在了我的脖颈。思考让我没来得及考虑现在的处境。 “在你看来,我是「未来风行」” “.........” 我试着用手指轻轻推开刀刃,但推不开,剑身和她的眼神一般强硬。 “崩坏循环,我带来了正常的世界进程。” 和表面相反的是我内心的恐惧,现在的一夜清云取我的性命真的只要一毫秒的时间,我此刻毫不怀疑上一次对峙的时候她说的“我可以杀死你”。 “你在说什么,崩坏?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否则我让你现在就因为崩坏滚回去。” 我相信她可以做到,但我可不想在事情没完成之前就切身体会拉瓦锡临终前的实验。 “我之前进行的「时意迁换」对你的世界造成影响,我知道你不记得迁换时发生的全部事情。” 我边说边尝试推开刀刃,这一次它成功地离我的脖颈远了足足一公分的距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几乎是怨念的说。 “因为找出真相的需要。” 我骗她的,我要是说我自己做错了导致她和她的世界被动地经历这一切,我怕她真的会一刀砍死我出气。 大概怨恨的情感此刻正在她的思维的肆虐,让她的理性暂时陷入被动,才让我这一次成功的圆了过去。 “我来此是为了解决崩坏循环,因为你和你的风行失去了这段记忆。” “失去记忆导致后续事件缺乏契因,因而无法走入正确的「世界进程」,从而因为一点点累积的改变,导致了崩坏的发生。” 我将这一切告知她,一次性说这些话其实就已经有可能因为阈值过高导致崩坏发生了,但如果我现在不说清楚,崩坏发生的原因就一定是因为我的脑袋搬家了。 “所以我是来帮你的...刀就...” 我用力推了推脖颈的这把刀,这一次成功的远了两公分。 令我感到害怕的是她很快恢复理智后就一直在观察我的眼神,更令我害怕的是我刚刚漏出了一点点害怕,但我并不知道是否被她观察到了。 “你说的是实话。” 她说完,就把刀收回袖中,我从没注意到她身上还有这样一把短刃,这是我第一次知道。 “你相信我了...?” 我其实是有些不敢置信的,其实我确信她看见我漏出的那一丝害怕了。 “你眼神中的畏惧,告诉我你的来自并不遥远。” 她确实注意到了。 “现在,告诉我该怎么做,「风行」。” “留在这里。” 她叹了一口气,拿出那张清云署名日记的一页,后就说: “待在小阁楼,我知道,我是问你为什么?” 旋即,之后的几分钟里我跟她说了接下来符合世界进程的经历... —— “接下来不要再说了,我猜崩坏的阈值已经足够高了。” 她提醒我道。 陌生的熟悉信任仇视者第三章 其实我现在开始意识到一些起初没有发觉的细节—— 这批来居梦馆带走博士的人,为什么要在二楼搜罗?让我想起艾亚说的话,现在艾亚应该已经藏在二楼的书堆里了,他们的目标或许从一开始就并不只有我们,还有躲藏在居梦馆里的艾亚。 但是艾亚藏的很好,或许没有人会无聊到把自己埋在一堆书里一声不吭很久。 看着楼下车队将博士送走,临行前的那一刻我都没有发现博士的从容,一瞬间他的目光投向身处二楼阁楼处的我,我一直目视他直到车辆离去。 按照我的指示,清云和学姐紧随其后离开去寻找博士,而雨中大抵不需要在那些摄像头前装装样子了,直到开庭,这些滑稽的画面都没有在对方的所谓证据列中出现。 作为权威部门的一部分技术源,轮模微视大概早就剖析出了视频内容,还是在不影响其作为证据的有效性的情况下。 但我并不打算更改原本的计划,为了让这个世界重新步入正常的世界进程之中,任何看似微小的一步都至关重要。 “所以你真的确定吗...?” 雨中还是一如既往对我的决定提出质疑,上一次或许我是犹豫的,但这一次不会。 “是的,就是这样做。” 因为匿息风衣借给学姐,加之暗司目前对于我的关注度过大的缘故,我也不好一个人光明正大的离开居梦馆。 整个下午,时间如往常般度过,一切以正常样进行—— 另一边... 无尘的房间。 “小耶曲,你在想些什么呀...?” 柒乐然似乎看出了一些她状态的不对劲,根据我的描述,她正在逐一推行,她必须考虑一件事,就是对方是否是真心好意的要帮助自己,还是为了某些未来而来的利益,借由这个幌子妄图改变自己的世界。 但眼下的一切算是因然而然,皆有根据,并未受到任何干涉。 就算说,信任,但对于梦体而言,真正的信任,只有是自己世界的对方。 她眼下不得不接受,暂时接受这个现状。 “没事,阿肆。” —— 孩子们健康哥哥这,健康哥哥那地叫着,在宣告戏码杀青的聚会上。 欢乐,喜庆,我只感到庆幸。 雨河安全的带小演员们过来,找到博士位置的学姐和清云也安全回来,这一切是本该如此的,但只能躲在居梦馆里的我为每一秒都殚精竭虑。 崩坏随时都有可能发生,这是只有我还有我告知的清云知道的,我仅仅是压制自己糟乱的心思,就有些精疲力尽。否则,我真害怕清云会直接在另一边结束我的迁换状态,那会让这一切功亏一篑。 世界没有发生崩坏,痛苦没有代替幸福。 “很正确,你不应该有任何认真的高兴。” 还有一个随时会因为异常举动就要杀死我的「清云」,我知道她没有完全相信我。 “我不能高兴,或者说我不该享受这一刻,我知道。” 此刻的另一边,被我所迁换的「风行」意识正躺在意载体机的浮床上,在我自己的身体里,自以为的经历着我记忆中同一时刻的记忆,至少是温暖的?不,现在我能明白清云当时撕心裂肺的心情了,或者说我只是因为能代入过去的我自己,这是虚假的。这是虚假的。虚假无比,毫不值钱的。 此刻的我偷窃走了他本该经历的温暖,他的美好难道很多么? 每一刻都值得珍惜,正因如此,白天那把架在我脖子上的刀才推不开,她,「一夜清云」,正在替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风行」,审问我的行为,痛斥我的背叛。 —— 从大家离开,到一起给艾亚过完生日后送艾亚离去,手机里不知来源的信息也许是告诉我们不要送艾亚上福利院方的车,我知道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但这是既定事实,我必须让世界朝我经历过的方向前进。 坐在台阶上,看着车灯渐渐离得远去了,艾亚一如记忆中那般不愿意,但她也同样必须经历这一切。 而她。我身旁。 我看着「清云」,再相似我也不会认错,仅仅是那个对我始终尖锐暗淡的眼神,就能分辨出二者的不一样。 她每一刻也在为自己的行为后悔吧,难道就该相信我么?因此我必须珍惜此刻她的信任。 “你放心,我知道自己的责任。”. .... “他很累。” “你不能伤害他的身体。” 外套被从背后披在我的肩上,这让我才意识到风的寒冷,夜的凄凉。 “我不会。” 也许我不愿意,却也还是真真实实的盗窃了过去自我的温暖。 罪人赎罪的故事,只为得到英雄拯救的结局。 “我知道你想问这个。” 她疑惑的看着我。而我的手顺着她的目光指着自己的脑子。 “我必须不结束迁换状态,我必须尝试打破博士设立的禁忌,我必须这样去做,否则你和他都不知晓的世界进程,随时可能因为一点点改变的积累而发生崩坏。” “.........” “你的变化太大了。” “经历的事会让一个人成长,特别是错事会更加印象深刻。” “你早些休息吧,我也是。” 说罢,着上匿息风衣的我,在今晚告别了一夜清云。 —— 风衣匿息,拟态。 困乏感毫无意外的开始入侵我的思维了。一路走,一直走,直到海夜城的郊外。 我有些分不清月亮是不是变大了,大抵是因为高楼在我的眼里变得小了。 匿息状态的维持很弱,但也并非常人能察觉的存在,因为还要压制思维混乱与困意,让我的精力更加憔悴。 我试着解除了匿息状态,停下来看了看月亮,直到一股冷意让我浑身一颤,怎么回事...有人?在我不经意间,已经藏在了我的背后? 我心里想着,就干脆利落地一拳朝后刺去。 “呼——” 一点虚弱的拳风,这已经是我的全力一击了,却遭落空。 “no!” “是我,不要战争,要和平!” 我听听,果然...我的听感和方向感还没有错。 栎接住几乎是顺着拳劲倒下的我,我浑身的力气已经全部用来让自己不要睡着。 猫猫不解,只是一味挠头,但我暂时没有力气和她解释了... 陌生的熟悉信任仇视者第四章 不管是出于要一点点将真实的世界进程内容告诉「清云」以防止阈值过大,还是想到结束迁换后几乎必然会出现的危险,我都必须打破这层禁忌,必须去尝试长时间不结束时意迁换状态。 而并非所有情况都如预先能有设想的,在第二天的早上的居梦馆地下实验室中,我必须先跟过去清云探讨对于过去风行所进行的时意迁换行为该怎么处理的问题。 此刻的我与过去风行之间保持的时意迁换状态还在持续,但我深知我的这种状态是不可能帮助过去风行完成这一份世界进程的对接的。 好在这几次时意迁换并未对过去造成干涉,也没有影响到任何人,算是一种幽灵行为。 “因为博士不在,所以原本这时候该由「风行」进行时意迁换,你来调试意载体机数据,也因为是单独迁换的原因,这几次的迁换都是以收集信息为主要。” “我必须得赌,不进行这次的时意迁换不会对过去造成影响。” 我这样说,也是在提案给眼前的「清云」,她自然没有义务听我的,这是她的世界,而我只是未来的闯入者。 “我也认为你的状态不能再进行时意迁换,但你打算用这多出的时间来做什么呢?” 我心里暗自高兴,因为得到了我想要的回答。 缺失最重要的一段正来自这里。 昨晚放艾亚回去前与我自己的原本经历其实有所不同,我早些时候与学姐借了微型的定位系统,尽管学姐貌似对我为什么知道她有这样的东西感到困惑,但并没有对我过多询问什么。 这一次的我提前在昨晚送艾亚上车前就安置在艾亚的身上,也就可以在第二次艾亚逃出福利院后,找到艾亚所在的位置了。 风衣匿息,拟态。 ... —— 当我确认艾亚已经离得很近的时候,最先回应的是铁棍敲击铁桶发出的闷响。 血液张止,直至静流。 形成了一种无形的禁区,而施暴者从我身边擦肩而过。 在近乎无人的复杂巷口中,血腥味与令人作呕的恶臭混作一团。 “艾亚,你往那边跑!去哪里都行,不要让他们找到!!” 一阵激动的男声让我十分耳熟,我确信他的身份正是艾亚的父亲,「伍人」的老五。 追击还在进行,我目视父亲为了保护女儿引开绝大多数追击者的注意力,但一张无形的网早就铺满这片地区。 勇敢的艾亚在拥有勇敢的品质之前,她先是一个脆弱的小女孩。我看着她的惊慌失措,看着她的畏惧随着父亲远去而在瞳孔中加深,看着她害怕到躲起来还在颤抖的抽搐。 抱着头,缩在墙角,失声痛哭。 有追击者的脚步在附近盘旋,这是我所听到的,我几乎就蹲在艾亚的正前方,而风衣永远匿息,拟态。 不得抱有私人情感的干涉似乎是清云对我的无形戒令,她跟随我前来的有一目的,我猜就是不让我主动干涉她的世界,我的过去。 “我只接受你按照原先说好的,只了解事情,一旦你试图改变什么,我不会对你客气。” 困乏感早就把我压的无力回应「清云」从透析发来的信息,我也没有那种能力与精力做些什么事情。 我现在有点觉得,未来对过去,有一种可以称为单方面的时间霸凌。或者说是主动迁换者对被动方的时间霸凌,就像此时此刻。 几乎是颤颤巍巍的,我看着这个脆弱的小女孩强撑着站起身。 “如果有一天你不能依靠任何人,就试试去找找夜晚上自己开的小花...” 嘴里嘟囔着,像是别人曾经告诉她的话。 “去看看沙漠里挣扎的绿林...” 我为勇气者退步,阴影中,她回到阳光下。 “白鸟独自飞翔的前提。” “不是扑满双翅的羽翼。” 童话诗句,我默默伴读她的心。 “而是...” “而是。” 手里积攒的碎石。 “而是一颗坚强的内心!!!” 用尽全力的,朝原本就要将她围住的追击者扔去... 碎石与尘沙缓慢地从我的眼前划走,奔跑声全力地从我的背后逃去—— 被惹怒的家伙狼狈不已,我紧紧而随,直到最终,幼小的身体,还是驾驭不住她骤然扭转的心性。 虚弱与疲惫,促使她的脚步停下,自以为得逞者,悠闲自得的,仿佛一切已经牢牢掌控。 知晓一切的我更要带清云亲眼目睹这一切,她必须知晓这一切。 被逼迫到高墙死路的艾亚,刚一转回头,对方已经追至身后,甚至是饶有兴趣的伴跑了一阵的放慢脚步,施暴者的嗤笑,是我听过最难听的魔咒。 清云几乎要控制不住,没有给我回应的义务,她似乎要修正她世界的错误了。就在她将要出手之际,我舍身将她拦住。 阻止?不,我更不想这个坚强的女孩,遭受这些无礼之徒的无端之苦。 ... 似乎有什么遮住太阳,一身子斜停着撑坐在高墙之上。 错愕的惊慌,伴随的是只黑了这一阵的太阳。 黑猫面具像吞食阳光的月亮,微笑嘴是她新涂上的红妆。 “死...死猫!?” 难听的绰号,是施暴者给予的嘉奖。 难听的嘉奖,如果不是小孩子在,她会给这些无礼者改刀成烧烤样。 试图在身上搜找什么的追击者,和我一起听见了子弹被一颗颗从弹匣里取出,从高墙上丢下的“乒乒铛”声。 一把...两把...三把手枪,她正挂在食指上顺时针旋转。 “这里是在城市里,还有小孩子在,你们也敢找枪开,怎么不出去显摆显摆?” 猫很阴暗的嘲弄道。 和阳光一同迎面归来的是炽热的拳头,砸在了站我身旁那个不注意周围状况的施暴者身上。 “公司的(脏话),你们也敢?” 艾亚的父亲带着一批人从身后出现,他合实拳头最先一步赶来。 当我再注意头顶的猫猫的时候,她早已如约定的一样不见踪影了。 昨天晚上... “栎,我想你能帮我...” “嗯...?看来找我是找对人咯,我正好要去一趟那边。” 猫没有丝毫推脱的意思,按照我的指示,她在今天制止了一场对艾亚无意义的暴力。 当我和「清云」上前查看艾亚的情况时,才发现她早就累晕过去了。 一样的,在一阵拳风飞舞的画面结束后,刚刚还爱嗤笑的家伙现在早就被揍晕过去了。 陌生的熟悉信任仇视者第五章 我原先觉得艾亚的坚强是从那次从居梦馆里逃走时开始的,现在才知道早在这个时候就先有苗头了。 偷偷听到我和清云交流的艾亚大概觉得我们也只是利用她的骗子,原本的温暖只是捕猎用的温床陷阱一样。 清云依旧跟着我,今天的她没有进行时意迁换的需求,原先的我们本该在「风行」迁换完成后探讨何为崩坏,眼下的我们却是在跟随着逃跑的父女二人。 昏迷的艾亚被父亲抱在怀中,周围的护卫反而越来越少了,天色渐渐黝黑,对方的人还在身后不断汇集。 怀里的艾亚甚至睡着了,我看见她始终紧张的心情,在此刻得到略微缓解。 不出所料的,这位父亲带着女儿走到了自己家的废墟,承景书馆遗址上建立起来的商业街,繁杂的人群成为掩护的掩体,身材伟岸的父亲也要在此刻为了女儿缩起身形。 把艾亚放在大概他以为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不被人注意到的小窄口子深处,艾亚却伸出手抓住准备离开的父亲。 “不要去...不要...离开...” 坚强的小女孩也会想要爱与不受伤的世界,也许她刚刚就闻到了爸爸的轻轻的气息,闭上眼睛,也抵挡不住泪水从眼角流细。 “艾亚是勇敢的小孩子,爸爸不会离开你,但是,请等爸爸一会...等一会...爸爸就能带你出去,永远离开这里...” 走出口子的父亲已经孤身一人,护卫的人都不见了踪影,无需故作滑稽,不掩饰的身躯就能够吸引到不怀好意者的注意。 “先把你们引开干掉,再联系老四,可以了...只要上了车,我们就可以永远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身为记录者的我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混杂在周遭涌动的人群里,听着一切真实在耳边重复,看着破碎的高光在小女孩的目光中化为碎滴。 现在我清楚了那天晚上的艾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明白了那辆逆行撞上福利院车辆的车是什么来历。 将一切饱收眼底的清云,我不必思考,她怎么看待这一切之因。 让她知晓这一切,就是我此行的目的。 通过透析,我将今晚的后续经历告知「清云」,而后续的演出也完美遵照世界进程演绎。 我能感受到疲惫正在我的身体里与兴喜共行。 也许是我看错了,我看见她沉默的眼睛少了那股冷淡淡的寡面。 —— “.........” 送艾亚上车,与「清云」分别后,再到独自一人利用匿息风衣偷偷抱走艾亚,我不是那种什么伟岸的父亲,没有那么强健有力的手臂,颤抖发麻的脚都不听指引,哆哆嗦嗦的我此刻像极了年迈的老人。 无需多言,无以多言。 温暖之外,痛苦,也必须由我来替他,「风行」,亲身经历。 被烟雾尘染灰的风衣不具备匿息效应,退出状态的我一步一步朝学姐所在的位置走去。 “真巧,你就好像知道我在这里。” “才怪的,开个玩笑~拿上卡,去上面写着的地方休息去吧。” —— 累的虚脱的我,与睡得香甜的艾亚成为某种相反的因子,几乎每一次合眼,我都以为自己会朝前躺倒下去。 月亮的光不是自己的光,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我想到了这句话,还有迁换之前,清云说的每一句话。 直到我忽然感受到一股推力... “...?!” “不要回头。” 轻轻的声音隔断了我的好奇,我只听出来是女性。 一只手支撑着我的背后,推着我朝前走。 我没有不合实务的询问她是谁,就像我没有力气去听清楚。 这样的沉默维持了一整路,直到我看见那间位置不怎么好的酒店,感慨终于到了的时候,才意识到背后的人已经离开了。 推开门,我把艾亚抱到床上,盖上被子,打开窗户,照我满面的还是月光,我必须维持站着,否则睡着只用一个松懈的功夫就够了。 时间度过的很折磨人,洗了把脸,去洗手间照了下镜子,我看见的是眼睛里的血丝,我大抵在折磨过去自我的身体,但我却无可奈何,这种情况避无可避。 我从口袋里拿出藏的纸本,自顾自的写着什么东西... 一些原先的疑惑在我的脑海中复现,我的回答汇聚在纸里: “为什么...他们要掳走艾亚?” “公司出于钳制伍人,以防对方试图单独撤出事件做出的诉求,对方的行为也确确实实是这个目的。” “公司不希望伍人能安全的独善其身,伍人,至少是老五,想要带走他的女儿艾亚,再逃出去。” “至于学姐...” “我不认为是碰巧的出现在这里的,就像她不认为我是碰巧往她的位置跑的,大概是一个意思。” ... 一直到了把艾亚带回居梦馆,我在调试清云的迁换坐标数据之前,我都一直在写那些东西,任何有疑惑的且已经得到答案的。 一边写一边还绘画,紧绷之余,能略微放松我的思考,缓解我的一点精力。 “迁换已经准备就绪,「清云」。” 今天会进行三次时意迁换,清云两次,「风行」一次,分别是。 第一次「清云」:事件调查第一天晚上蹲在居梦馆门口的人影。 得知的结果是,对方是警暗司的人员。 第二次「风行」:提前之于博士被带走前那一次迁换的时间两个以前,对事件环境进行一个全方位的调查。 得到的信息是,找到了可疑点。 第三次「清云」:来到可疑点进行调查,得到了伍人,也就是艾亚的父亲参与纵火的证据。 (受害人,到施火者的转变。) 我将迁换目的告知了清云,答案与问题却写在了纸上。 就像写小说一样,后续剧情被我像码字的方式在她迁换的这段时间里赶工。 结束了迁换后,直到我不得不按照世界进程的路线跟雨中说些有的没的被小艾亚听到,她此刻又夺门而出了... 我伴随她离去的方向追去,就算这一路上我被这个小孩子拉的没精力再确认导航,路线我也早就心知肚明了。 一股沉闷的虚弱感始终伴随着我的身体,希望清云醒来后看见我写的“小说”,不要感觉到我骨子里的那股有气无力。 陌生的熟悉信任仇视者第六章 避无可避的追逐折磨着我的神经,其已经千疮百孔,依靠绷着一根死筋结维系。 不必过多形容我此刻的无力,无力到无无以言语,只期望天空快些昏黑,或者一切归于平静。 大概当人失去什么的时候,就需要寄托于什么来忘记。 “........” 女孩坚定的身形像领导众人的领袖,她的步伐从哪一步开始变得这样有力且坚定的? 小小的身姿,却好像藏着大大的威力。 这股坚定好像想染化身后的我,这股坚强好像想支撑我不倒下去。 无形的手貌似在后面支撑着我。 有形的人,让我的眼前充满了追逐目标的目的。 这是一场...比拼坚定的耐力战。 “嘶...哈呵...哈...” 我也有我不能输的理由,不是只有你有不能输的原因... 直到昏暗的天空终于低过我的眼眸。 直到原先繁杂的人群少到盖不住脚的步音。 直到森森的树一颗颗颂高壮立。 直到一盏两盏路灯,总是一前一后的闪起。 直到女孩停下脚步,站在了我记忆里,毫无偏差的区域。 直到我的胜利,没有任何提示的在脑海中响起。 结束的叹气声,在我心里,远远大过庆祝的福音... 也是在这里。正是在这里。 对艾亚,我答应。 ... —— 在我的脚还在麻木的没有反应,只是机械的遵循一前一后摆动的时候,清云就已经如预想的在眼前出现了。 “艾亚!!” “...姐姐!” 再然后是赶来的学姐,一切都和预料中的如一。 也许当你掌握未来,却是为了保护过去的时候,维系稳定,反而比破坏要难得出奇。 我深感我还能待在这个世界的时间所剩无几。 握紧拳头,有一股寿命将近的垂老感甚至能将我逼的窒息。 直到大家全都离去睡去,我单单的,留住了「清云」。 “...你已经无法坚持了。” “我已经没有余力...” “你要去哪里?” 清云对我疑惑,因为我告知她的进程中,今晚已经没有后续。 “也许我该告诉你,出现这一切,只是因为我做出错误的决定。” 我毫无保留的告诉她了,就算那把刀现在从我背后捅进我的胸口,我也没有异议。但最终没有,我得到的是还算平静的,她的反应。 “我知道。” “你故作的高深,瞒不住我的眼睛。” 也许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掩盖住什么,也许就像失去了第一段迁换记忆的一夜清云,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哪怕一点慌张的情绪... 她对现状的接受力恐怖至极,我知道。 就算是现在,她也还在考虑要不要完全相信我的话语。 我相信。 如果是她,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会做到打破禁忌去对未来进行时意迁换,我也毫不怀疑。 也是为了搏取她的信任,我才一步一步迈着最沉重的脚步,来到这里。 高楼林立的繁茂之都之心。 破碎的花,哪怕只有一点瑕疵,都不允许被在此地存立。 此刻天桥之下,日复一日地布满繁茂之都最华丽的光景。 “几乎全部,都在那本摆在实验室桌上的小说中,你都看完了么?”我说 “嗯。” “除此之外,「清云」,你还有对这次事件的什么不理解么?” “我不理解的比如现在,你?” 她的话语冷酷绝情,她可能怀疑我下一秒就要破坏她的世界吧,但我如果是那样残酷的人,不会等到夜深人静。 “我该造就什么...才能引导崩坏降临?” “我想,最简单的,就是亲口将过量的未来,口述给你。” “...你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 我知道她的疑惑。 “你以为崩坏发生,作为致使崩坏发生的我,连同被我一步一步引导走到这里,眼看就能步入正常的世界进程的你和世界,都会因为崩坏,一切回渡消泯。” “你以为我不敢触发崩坏,是我怕我亲手将我塑造的一切破坏。” “你还以为,我想引导你来主动造成足量干涉致使崩坏发生,所以才一直保持着一部分匿息状态来对这一可能,对我回应。” “...是。” “你可能比起对这个世界,对我更加抱有怀疑。” “但我见过一些特殊的记忆,如今我一个人拥有的经历,我见过你为了自己的世界甘愿牺牲自己的勇敢,我亲身与你在燃烧的书馆旁面对过崩坏降临。” 我伸出右手指向天空,心里,在卯足一口气... “告诉你一个未来秘密。”我说。 “永远不下雪的这里——” “过几天,就会有大雪来临!!” 雨滴。 雨滴。 雨滴点在我手心。 一震雷动打破安静的旋律。 天空一阵的白。 掺杂夜的黑,变成了糊成一团又一团的灰影。 飞舞的雪在天空就被燃烧地一片通红,化为阵阵雨滴。 这是我所看到的—— 炽热的雨。 温暖地落在夜的繁茂之都之心。 我说。 “知晓一切的你。” 我说。 “我相信你。” 我说。 “崩坏会清除掉夸张到爆炸的阈值,这个火药桶的世界,没有余力再让你安抚不记得迁换记忆的「风行」。” “你会不记得这一切。” 热风卷吹,破坏了她的匿息状态,风衣狂乱舞动,连带她的发丝,旋转的雨水,此刻正随风飘行—— “就像雪落不到我们头顶,在这之前,它就会化作雨滴。” “当我知道我失去记忆,我相信。” “你会引导一切,走向正确的目的。” ... 当我说完这一个字,时间刚好走到23点整。 她猛然一昏,我扶住她差点倒下的身体。 “清云...” 只是扶了扶脑袋的一夜清云,就“重新苏醒”,或者说,我的清云,此刻已经来到这个就要被崩坏洗刷的世界。 这也意味着,她的意识成功逃离。 “她已经离开了,崩坏的修复不会革新她的记忆。” 早在这次长时间迁换开始之前... “事件第三天的23点整,倘若我能带那个世界走到这个时间,我会主动引导崩坏降临,到那个时候,你再对她进行时意迁换,她的记忆,就不会被连同修复崩坏,一同革新。”我说。 这就是我的大胆想法,这就是我的冒然目的。 这就是我保存她记忆的方式,我为这个崩坏的世界,留下了一个知晓一切的「清云」。 我说过,她比任何人都更值得知道一切。 虚弱感让我和清云靠坐在一起,现在我不用担心那把刀刃会随时刺穿我累到虚脱的内心了。 我能感受到她掐住我的脸,她的到来,我更多的,是安心。 我现在随时会睡着,但是已经无所谓了,我只想多看一眼...哪怕只有一眼。 她的眼睛。 终于是变回那宛如至宝水晶的蓝美,对我而言的,这才是繁茂之都之心。 破碎的大厦在身边一座座坍塌... 天桥也摇摇欲坠的一节节倒下... 地壳碎裂,像被打破的鸡蛋—— 我眼神的余光只看见了这一些,就被她用手掰正,就像是说,只允许我看她的眼睛一样。 “不要看...风行,崩坏,不是什么好的风景。” 周遭的一切对我毫无意义了。 疲惫感,让我靠在她的肩上,安安静静的,只想着,奔着,睡着而去。 陌生与纠结的番外 一股不适感冲击着风行的神经,将风行从温暖的浮床上逼下去。 第一时间打开门,迎面而来的,正是身穿经典白大褂的博士。 “你这家伙,私自做这么冒险的事情。” “但是清云都告诉我了,怎么样?你们两个的能力,我可是相当相信的。” 而风行对此算是半沉默地回应。 “博士你早就可以回来了吧?并不是一定得待在那里,你是想让我们自己来解决这次的事。” “嚯嚯,是的是的,但你的精神,似乎不是多好呢?” “怪不得清云刚醒来就匆匆的跑上去说要给你泡醒神茶,但我觉得,你起码得好好的睡一觉吧?” 尽管风行已经在迁换结束后干脆释然的大睡了一觉,直到现在晚上六点才醒,但那股困乏感依旧存在。 有一句话过去清云在风行为了结束迁换主动触发崩坏时说的其实很对。 失去了迁换记忆的风行并不知道对于那个时间的世界,自己是因为什么而造成崩坏的?说不准,也有可能是自己没有搏得对方的信任而被直接干掉了。 一边思考着一边告别博士走出居梦馆,此刻的居梦馆还在营业,大家不可开交的都在忙,当风行来到更衣室打算先帮大家工作减轻一份负担的换上工作服的时候,就从口袋里突兀的摸到一张黑面蓝纹的纸张。 上面什么都没有,甚至署名。 只有在中心处,画了一个淡淡的白勾。 也许任何其他时间线的「风行」都看不懂。 但对于刚刚失去迁换记忆,正愁不知道结果的风行,也许是唯一知道白勾的含义的人。 “她大概在自己的世界里,造成了这一点原先不存在的小小改变。” 大概「她」本没有义务告知风行结果,但她还是这么去做。 “知道了一切的「一夜清云」,一定已经带自己的世界回到世界进程中。” 就算她不什么也不做,风行也会对此深信不疑。 ———— “艾亚去哪里了??不是刚刚才说要跟跟我学东西嘛...这小家伙,风行?你醒啦,正好,帮我去找找看...我...?我忙的走不开身啦!” 真的吗?大概学姐的意思是一只手忙的抽不开了,毕竟她还另一手在一边看短剧。 但还是遵照学姐的意愿,走出门后,我把目光放向一楼,回过神才看见清云坐在前台的椅子上,毫无元气的雨河则坐在一旁趴在桌上。 清云对我嘘嘘手指,将要对我说的话打字在电脑屏幕上—— “雨河这几天一个人在班里负责主要工作,她现在也需要休息一下。” 打完这句话,她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正坐着的椅子,又在电脑上打字道—— “你也才刚醒来,你也来睡一下?” 风行凑近接过她递来的小键盘,也打字回应道: “我还好,你有见到艾亚吗?学姐貌似在找她。” 看见我打的字后的清云轻轻指了指门口左边边靠近上高地公园楼梯旁那有一大堆草丛的地方,按照清云的示意,我便朝那边一路走去—— “嘿,我今天已经给一个了,人还这么小,不能吃那么多糖,到时候和我一样蛀牙...”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是丫。 “快给她,臭丫,不听大姐我的话了是吧?大不了明天少吃两颗好了!” 和猫,栎。 “栎。” 我一走进便看见丫把糖果举的老高,矮矮的艾亚露出很想吃的表情。 然后就被栎一把把糖果抢到手里,在听见我叫她后,第一时间就转过身来。 “二一!” “...昂。” “艾亚,乐然姐姐叫你了哦,要快一些过去,不然姐姐发起火来可是很可怕的。” “啊啊啊我现在就回去!!” 糖果都来不及拿了,艾亚就急匆匆的跑回馆里。 “你醒啦?我...是来看看丫这家伙有没有在好好帮忙的,没见到你,还以为你今天没有来呢——” “我刚刚睡了一觉,所以到现在才醒过来。” “你很累吗...听丫说这次你们遇到的是看起来很麻烦的事。”栎担忧的说道。 “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束了吧。” 我对过去清云说的那些,随着「她」的世界回归世界进程,一些不至于导致崩坏发生的略微改变会辐射到我们所在的现在。就和那个白勾一样,有些东西就像是天外来物,如同那些我们本不知道的答案,现在可能正写在某张黑面蓝纹的纸上。等待着一夜清云,让她自己去发掘。 ... —— 脆灭的火焰烛光,今日的夜晚安详。 任何客人都能来参与庆祝的宴会,绿色红色白色交织的圣诞夜晚。 大的中的小的蛋糕齐聚一堂。 巨大却刚好合适的圣诞树被随着夜晚安置在最中央。 热闹非凡的伴随着曲调,睡了一白天的雨河被清云推起来,他们都换上了事先准备好的圣诞的专属服装。 对一切懵懵懂懂后知后觉的雨中直到树被搬进来的时候才查日历知道,而我庆幸我在今晚到来之前就清醒,没有错过我自己能感受到的温暖。 “嚯嚯,老家伙你真是胖了~” “诶,那个谁来着,总之好哥们你记得去前面领个苹果,人人有份的!” 博士就像一个天生的社交天才,在众人之间像游龙一样,这里聚一下打个招呼,那里称呼两下客气客气,就算大雪几乎埋过门口,人们的热情也在此刻丝毫不减。 直到栎出现在门外,她被艾亚还拽不动,丫和夭两兄妹从背后推着她,她才一点一点磨进门口。 刚一进门,就被雨河塞了一个大大的苹果。 “呐,你的~” “前面还有蛋糕吃,不要错过喔。” “好的...谢谢。” 今日的栎有一些不一样,倒不是也穿上了专属的圣诞服装,她戴了一个超厚的红色围巾,一圈一圈的几乎把嘴巴盖住,看到我的一瞬间,她往上一拉,我就看不见她的眼睛了。 这一时光,热闹非凡,直至深夜。 ... 我坐在门口,自己用手扫干净一片原本被积雪覆盖的地方。 坐在被扫干净的地方,是一块台阶,一件厚衣服在我不记得已经坐了多久后,被从背后披在了我身上,我回过头,却没看见是谁。 一朵雪花落在我的手心,被周围的火逐渐烤化成水,又滑落,流到了成片积雪的地方。 金属雕刻的时间铭记旅第一章 如果说海夜城的周围城市群中有什么非去不可的景点,那刚好有一座最独具特色的城市群就坐落在它的身边。 长百里市。 市区中心紧贴着海夜城的城郊,顺着去猫猫(栎)家的方向转个三十度再一路随着国道直走。 “下车咯,下车咯。” 随着乘务长毫无情绪的重复着似提醒似驱赶的调子,一帮子的大家就一起从大巴车上下到站台来。 “大冬天的,怎么不在家里睡懒觉...风行我说实话你昨天那个游戏里那局操作是不是有问题...” 起因是昨晚风行和雨中在玩一款强调合作的射击游戏,正玩着的他们和其余的大家都收到了博士的邀请—— “女士们先生们,现在大雪纷飞的节日里,人们总说长白里市中心的巨大金属精致的时间事件钟,倘若被雪花覆盖,会形成十几年难得一见的美景,以下附图——” 博士的附下的动图中,精密的纹理与科技气息满满的时钟上扑满了漫天白皑的积雪,蓝纹如同血液象征着时间流动,组合成事件是下面聚集群众永远看不完的实时新闻。 “既然我们这旮沓地方难得下起这样一场大雪,那么我们自然也不能错过这样能大大的一饱眼福的机会,你们的车票我已经买好,请收拾收拾明天早上准备出发!也别忘记多带一些保暖衣物喔,除非你想体验我的大叔味大衣~” 同一时间风行也有加入的居梦馆老友群(群主:馆主本)博士也发布了休整几日的公告,大体写的就是因为前阵子那件闹上法庭的事搞得心力憔悴,不得不休整一番的话。 下面回复之于有: “不是,哥们?又休息?哥们休息我们去哪休息啊——” “难得放假,馆主不想赚米了。” “馆主多多休息,保养身体最重要,但是为什么不开馆?众所周知居梦馆没有馆主也可以正常营业...” 以上这句风行还没有看完,就被“群主撤回了一条成员消息”了。 以至于风行被控住的这十几秒切屏导致没有听到游戏麦里的雨中的提醒,再切回游戏的时候已经gg了。 对此貌似打了三个99滴血大残的雨中如是吐槽到了现在,车上的一路都在风行耳边叨叨不停的复盘。 一起来的还有柒乐然学姐,雨中和他妹妹雨河,清云站在博士身边,而博士东走走西走走,终于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朝着一个看似很对的方向大步迈在最前面,没一会就被清云拉了回来。问了问路人才知道走错了方向。 “咳咳,其实我去那边买了几根烤肠,大家先暖暖肚子!” 就算博士这样解释,但大家伙也只是无奈的笑笑,特别是清云,她表现出来的更像是一种忍不住的开心。 清云戴的大大的毛绒帽子,头发则大都扎起来塞在了帽子里,除了塞不进去的两鬓与一瓣刘海。 其他人则大多穿着各具特色的厚衣服,比如雨河穿了厚厚棉袜,学姐直接裹了一件大衣,能看见里面的内衬还是夏天穿的衣服。 “傻子雨中,不与庶子共论旧事也。” 风行只是嘲弄他忘带厚衣服,为了风度就裹了一条围巾,现在冻得浑身嗖嗖,好在车上自己借了多准备的毛衣给他,风行想到,不然他指定车都不敢下。 “啊湫!——混蛋风行,不能专心战斗的不配叫做战士!” 一路跟着博士,大家伙说个不停,清云跟学姐雨河三人买了很多路边小吃,当雨河把两根刚出炉特腾腾的烤串塞进雨中和风行手里的时候,雨中整个人是懵懵的。 “给...给我的?” “嗯,吃饱了,不然你才没份,不想丢给狗吃,浪费粮食。” “..........” 一直走的都到目的地了,风行见雨中也没有再提昨天他打三个99的壮举,只是一直呆呆的望着烤串。 “烤串都要冷掉了喔。” 风行提醒他。 “啊!...嗯。” 好像他忽然才回过神,一口猛的全塞进嘴里吃掉了。 ...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到了!终于!历经千辛万苦!” 虽然起初据风行偷瞄到只有一公里多点的距离的不知道为什么走了快一个小时,但是结果是好的。 按照博士的说法,是为了体会这一路上的美食以及风土人情,大概吧如此吧,风行想到。 想完,风行才将目光放在这座巨型金属雕刻工艺造物上。 而其他人,早已先一步目瞪口呆—— 蓝色的机械血液绘如纹路,精造的金属铭记时间。 “二零四九年一月四日十四时二十一分36秒...” “十四点二十一分三十六秒...” “二十一分三十八秒...” “四十一秒...” 它仿佛拥有魔力,驱使着人们跟随它一起见证时间的渡行。 汇聚的蓝色血液在某一刻形成文字—— 而大事小事都被叙述记录于其中。 “0257号航班出现重大事故,现于本市机场迫降...” 随着这几个大字占据整个记录屏,其意味代表着事件重要程度性,连在一旁正准备记录年龄的小女孩也停下手中的记录笔,救护车的鸣笛声在众人身后接连不断响起—— “这正是它的魅力。” 博士转过头,对大家说道。 “最先一步掌握实时事件并记录在案,ai配合大数据从多角度城市群微型监视系统中捕捉信息,并加以事件分析,来自机场的信息源分析第一时间就将事件出现的情况告知我们,这样的速度可以快过任何我们用以知晓某一事件情况的渠道。” 繁多的信息与文字,蓝纹的机械血液与一点一点被记录渡行的时间,大多数人拿起手机记录大文字出现的那一刻,风行看见站在风口貌似享受这一切的博士,大致明白他对此出奇感到愉悦的缘由了。 一种特殊的科技美感始终是吸引这些科学创新者的相性引力,大致某种与时间相关的同课题意味吸引博士来到这里。 如果他没有带他那满满一背包逢眼顺的就免费发一本宣传的小说,风行毫无疑问的就会像上面说的那样理解博士的意图吧。 “他应该不是来开小说分店的,最起码。” 起初风行是这样以为的。 金属雕刻的时间铭记旅第二章 “你是本?我记得你!” 正买杯热咖啡回来的风行正撞见在酒店门口,一个黑胡子教授范的人拦住博士交谈起来。 “喔~请问阁下是?” “我可不会忘记你!前几年那篇探讨时间的课题是你写的吧?” “看来是学弟?” “我是来坐听的,但我注意到你了,可惜后面就找不到和你有关的有用信息了,要不是前不久朋友给的小说,我都快忘了你在课题上提出的那些假设了!” “看来是读者?” “我对你说的一些话很感兴趣,你也订在这边?那我们换到房间里在细说。” 那男人勾肩搭背的就跟博士的狐朋狗友一般。 “先生。” 风行则在博士临走前叫住,把他的那杯咖啡递给了他。 等风行坐电梯到楼上自己订的楼层后,敲了敲另一边三人的门,风行大致听见里面的嬉闹声,就只敲了下门。 “你们的我就挂在门口咯。” 随后便走回了一旁自己的房间里。 而雨中则等候多时了。 刚一敲门,便门一开。 “回来了?” “嗯。” “都买到了?” “当然。” “没有我们那边没有的吧?” “肯定。” “那就来!!” ... 今日游戏日记,风行超常发挥,终于让雨中不继续再嘴里复盘了。 到了晚上—— 键盘声直到雨中屏幕出现淘汰的标志才停下,而风行早就休息在一旁的椅子上吃零食了。 “你已经玩了很久了,不累吗?” “比起这个,我的心更累。” 风行侧过去简单瞟了一眼,便说道, “这种游戏练度不够还坚持打只是折磨自己,算了吧?出去吃点东西?” “我没意见。” 一呼而应,二人出门不用十秒功夫,风行先是敲了敲清云学姐雨河他们所在的房间门,无人回应,而不一会清云的消息便发到了自己手机上: “学姐睡着了,我在陪雨河练琴,你是帮雨中叫她妹妹一起出门吗?但是雨河的意思是白天来坐半天车已经很晕了。” “嗯嗯。” 随后二人又来到博士的房间外,可惜里面只有滔滔不绝的嘟嘟噜噜一堆风行和雨中肯定听不懂也不会去专门注意听的词,看博士的投入情况,风行要敲门的手都收回来了。 “那我们自己去吧。待会再帮他们问问有什么想吃的带回来。” 雨中对此点了点头。 —— “...你这真的靠谱吗?” 雨中跟着导航,而风行跟着雨中,二人逐渐走到了一家偏僻的肠粉店,整个店里最手工的,大概就是店门口的招牌。 “放心吧!虽然我没带衣服,但那是因为我把那方面心思都用来放在找这旮沓地方有啥美食必吃店呢,这家肠粉店我在视频里就看的馋了好久...” 上菜后—— “...你是说芋泥波波馅芝士土豆肠粉?” “...不觉得很有创新思路吗?” “.........” 正沉默着,就看见一个客人和店里的老板发生了口角。 “结账结账!” “三百七十块。” “多少??” “听不懂是吧?三百七!” 眼见食客并不买账,老板与老板娘就走到一旁窃窃私语的,寻思着状况不对,食客就准备偷偷溜走,但刚走出门没一会,就被两个拿着面杆子的不善之客推了回来,门口被堵住,还下掉门帘子了。 “.........风行,怎么回事。” “这就是你找的好店。” “这次可能要被你坑了。” 风行看了一眼那食客吃的,大致和自己和雨中吃的是同一款。 一顿收拾,惨叫连环,但没一会就被捂着嘴打,那声音大概发不出多远,连喊救命都没能被巡逻的警司听见,想打电话给警司,手机就被面杆子打飞老远。 “...真是黑店。” 风行心里嘀咕道。这样的食材成本,只有售价的十分之一还不到。 一个是要逃单的食客,一个是黑心的店家,本质上风行没有损人不利己的出手契机,直到那两个地痞揍一个人还不够,开始连带见证了全程的旁边两桌的客人。 “管我们什么事啊...” 面杆子并不留情,风行想到,也可能是为了威胁我们这几个知情者,竟也把那股子凶狠劲转嫁到我们几个不相干人的身上。 那人刚一举起棍子准备落下,风行便先一步眼疾手快,乘着两人注意力集中在别人,又一次举棍的功夫,从身后一把拦下。 “雨中!” 雨中并不真是傻子,玩笑之外,他一瞬间理解了风行的用意,就在风行拦住两人的功夫跑出门外,大声呼唤着刚刚离开的巡逻警司。 那警司手里拿着的大远光灯一瞬间便回头照来,雨中便乘机掀开帘子,一把强光照射进黑暗的店门,两个不善之人便一个劲首尾不顾,仓皇逃窜去了。 ... “是的,警司先生,那就是事情经过,以及这家店涉及定价问题、强买强卖,价格不明确等问题,还需要你们进一步调查了。” 配合警司交代完后,二人便简截了当的离开了现场。 二人一路则是无言,只是雨中在半路沉默的溜了句话。 “...下次有机会还是你找店吃吧。” 快走到酒店门口,风行就收到了清云发来的图片。原来是她还在一边看别人对那个巨大的工业造物,被称为“长刻时铭”的现场直播,正巧间注意到的一行大字截图。 “热心旅客在xx街见义勇为,成功制服歹徒拯救市民,(附小字)请当事人来警总署领取奖励。” “听雨中跟雨河发的消息,难道说这个事就是你们两个做的?” 风行对了对刚刚店面所在的地址,果真一模一样。 “确实是。” “没有受伤吧?[担心\/动作表情]” “没有,没事,警司来的很快。[别担心]” 说完风行便把图片也给一旁的雨中看,二人决定拐道先去警察总署一趟,看看能领到什么东西。 路上积雪压住路的形状,车流堵塞,成了标准的现代冬天城市背景框。 金属雕刻的时间铭记旅第三章 如此这般,被雨中拉在去警署的路上,那状况形似正押运犯人的衙役。 “我们不如用这个时间问问大家晚上想吃点什么。” “回来再问倒也不迟。” “其实我对刚刚那个感兴趣...” “拉倒,你刚才吃完饭,我可是看你吃了超多。” 其实风行是注意到了一处被人群围笼的摊位,其热闹非凡,他注意到了一些细节,但雨中貌似并不相信他的这种解释。 风行无奈的任其拖拽,而离警署大门越来越近了。 倒不是说没有好感,实在是因为上次的事,不免得让风行心生想要远离的那种敬畏。 “二位是刚刚播报里的那两位志士?” 当风行和雨中靠的近些,那原本几乎只是坐在门口一动不动的警司好像就被激活了,是一位帅气的年轻男警司,风行看出他的警服尚新,没有别人那种饱受经历的磋磨。 而他不等风行和雨中反应,就接着开口道: “看来是了,外面风寒,剩下的进来再说。” 好像他只是对此客套客套一般。 —— 一副慈祥面貌的署长就舒适平常的在暖和的会议室端坐,当风行进来见着的时候,那两杯蓝椰就放置在最靠近自己与雨中椅子的桌子上。 “请品尝吧,它与你记忆中别无二致。” 署长是一个老成的男人,他的细微都体现在他那双在刚刚透过风行眼睛就知晓风行第一疑惑的视线上。 不可置信的品尝一口后,是不可置否的确认。 “这...” “这里距离海夜城居梦馆也有不小距离,就算是外派送过来也不会是这种新鲜出炉的口感,旅客,又或者说见义勇为者,这是你的疑惑吧?” 风行确认的点了点头。 雨中不知什么时候被那年轻的男警司带去了别的地方,当风行注意到的时候身边已经是空空的椅子了。 “我们当然乐于为你解答这座城市的疑惑,你应该知晓那座城市中心的巨钟,其实就是一台巨型的以信息科技配合ai编程历代发展形成的电子机械造物。” “公开意味着什么,是一个普罗大众不得不考虑的问题,不得不询问的定义。” 老署长不紧不慢地说道。 “想象一下,当你的比如面部信息被它获取,成为这座城市的记忆之一的时候,这种公开其实是相当透明的。” “他几乎不可避免的在明里暗里侵犯我们在曾经对于隐私的定义,并逼迫我们一步步妥协隐私的界定。” “旅客,请宽恕我说的复杂化了,但我也是为了您能更了解这座城市,或者说是更了解世界目前存在的一些变化。” 老署长甚至对此低点了一下额头致歉,其中其实更多的是对刚刚见义勇为行为的致意。 “来的路上,想必你注意到了什么?” “面具。” 风行几乎对问题脱口而出,他对此观察绝大多数市民许久得到的一处共通。 “简单的说法。” “如你所见,世界庞大,信息无以溯源。当他们流入海洋,无可避免的会造成一些令个人不适的情况。” “几乎无法控制无以计量的微型摄影阵列如同藤壶般寄宿在这座城市身上,贪婪的吸收着信息,我应该可以这样形容与你。但你知道,每座城市,乃至每个人,都最终无可避免对这一现实状况做出自身的适应性改变。” “就比如警暗司,旅客,你知道这个词的含义。” 风行本想保持沉默,但署长瞳孔里的准确几乎不容置疑。 他很确信。 “其他城市对于微型摄影阵列的处理都是有专人定期负责的。” 风行反问道。 而署长知道他的疑问。 “你应该能想象到维护成本之高,而这是一种不可避免的情况,它必然会逐步加深,长百里市决心先周边一步踏入这片未知领域。” “所以,不管控,反而让一切透明化了?” 老署长听见风行这样的推举,只是淡淡的点头对他示意,并说道: “除了部分特殊区域,我们放弃了对绝大多数地区的微型摄影阵列管控,从大钟建成开始,这就反成为了长百里的标志。” “如今此地的居民已经大多习惯了这样的社会环境,政府透明,民众透明,社会透明。”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这是长百里市的愿景。” “现在我们这里恐怕就不透明。” “人类并没有统一,出于对外考虑,我们自然有我们保密的意义。” 听老署长说完这句,风行并没有再将话延展下去了,随着雨中慢悠悠的踏着轻快的调子回来,风行便与之一同离去。 刚走出大门雨中就迫不及待的从兜里取出两个红包,听雨中的描述,是刚刚的警司小哥私下决定送给见义勇为者的嘉礼。 跟着一点细雨乌云,风行回去的顺路跟雨中买了几张面具。 和: 五根烤串。 四瓶果汁。 三份面包。 两个鸡腿。 一条韭菜。 二人看着关门的酒庄,相视沉默片刻,雨中手里拨打通博士的电话,因为风行两只手都提着东西。 “没了。” “什么...?红酒没了?” 最后是在24小时自助便利店买了点别的酒替代,上面的英文花里胡哨,但看图标应该是葡萄酒来的。 最后半段路雨中忽然肚子疼,打开地图搜罗也没找到近的公共厕所,他便一咬牙一溜烟就先跑回去了,风行本想着干脆一起跑回去顺便锻炼身体,但雨中貌似很着急,风行沉默的功夫就已经跑的飞远了。 手边只剩一袋东西,雨中他自己提一袋跑了,因为雨不大风行没有打伞,带着帽子,他翻看着手机,正好看见一条来自清云的讯息,那是一段没有任何解释的语音。 风行点开,传来的是一段小提琴和小钢琴的优美合奏,奏的歌曲是夜的命名6,伴随着貌似是...学姐的憨息声,一高一低,一和一出。 播放完的时候,刚好图标定位重合,“您已抵达目的地。”的声音在手机里响起。 风行抬头看去,一座大楼,没什么特别的,都四四方方,镂空的地方填满光的投影。 金属雕刻的时间铭记旅第四章 当风行刚送完清云雨河她们的东西,提着只属于博士的那部分来到博士房间的门口时,那高谈阔论已经大到抑声器限制不住的程度了,尽管那是小型的。 “你一定知道见证的意思,博士。” 欢闹声停止了吗?只是似乎从风行凑近门前偷听的那一刻开始,严肃感便不由得从门缝下疯了似的溢出来了。 一类科学疯子的疯感交流也许需要一点酒助兴,又或者有些话需要借着酒精来说才不会显得奇怪,风行听见一口闷酒的咕噜声,随后便是满心的吐脯,这来自博士面前的那个人。 “你认可这是真实吗?” “我?” “你一定认可,博士,你的,你的小说里写满了认可,这个词也是我在你小说里摘取的,你不可能不认得。” “科学家也会看看科幻小说吗?这让我疑惑。”博士是以一种自嘲的口吻托出这些话的,因为那套挂在二楼c位的小说一直被大家当做看板,真去看的没几个人,认真看完的更别说了。 “小说只是说他的形式,如果要我形容,那就是你的科学论文。” 博士似乎停顿住了,酝酿着了,直到他再开口,连语气都和刚刚完全不同了,那是一种沉稳镇定的声音,也是一种自信的声音: “「见证」是一种形式。” “如果世界会被改变,那么基于什么改变的,什么便是见证本身,其可以是人,亦可以是物。” “小到一张纸,大到一整个星系,见证是世界改变的契子。” “如果有人造成了世界改变,真的可以造成世界改变的话,那么我们说这个人便是「见证」。” 那老科学家貌似意犹未尽的听着应着。 而风行最知道这个词的含义了。 自己与清云是唯二的梦体,回溯过去,记录事件,哪怕是改变。 知晓是一种责任,这是见证者的义务。 “对于我们这些普通人而言,博士,我们也许永远也看不见这种改变的出现,自然也不可能证明见证的真实存在,太可惜了。” 那老科学家遗憾的说道。 “博士,你猜想过如果见证与改变真实存在,或者说其真实发生,我们该怎么怎么办,能怎么办?” “见证是改变中的不变体,其存在可能突兀,但我们很难察觉。” “有时候,这种无法解答的认知真是令人痛苦的。”老科学家说完这句,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说到这,二人便只剩沉默了。 风行适时的敲响房门,在得到应许后便推门走进。 那老科学家第一眼是看的是带来的酒,第二眼是打量着风行,直到眼神对视上,风行感到疑惑。 “没什么,年轻人,你在思考什么,我通过你的眼睛得出结论,我的意思是,你了解了一些吗?” “其实这是一个很好的比喻。”老科学家接着说。 “你见证了我们的对话吧,这是见证吗?” “并不完全是。” 面对那老科学家随口提的问题,风行回答道。 “如果你们的话是一个事件,在假设存在的过去本不存在,那么见证者便是创造事件的你与博士,而非我,对于整个事件,我是意外参与。” 老科学家对风行的回答满意的点了下头,然后自顾的补充道: “但是如果,我与博士的相遇是出自你的引导,乃至形成现在和博士的促膝长谈,那么见证者便是你,基于谁改变,谁见证的原则。” 风行对此十分理解,他已经经历过很多次「时意迁换」,见证者大体与迁换主体的意识体是同一概词。 “发现却无法探索是迈入虚无主义的奇妙契机,当我们注定无法探究某些东西时,就需要一些别的思想麻醉,或许乐观些,又或许告诉自己无所谓。” 那老科学家说完只是闷闷的沉了一口气,抓起风行刚带回来的葡萄酒就是一口闷下去,这也是一种办法,不想思想麻醉的话也可以选择物理酒精麻醉。 博士的脸上也有一点红晕,风行想到博士应该也喝了不少的酒,也许明天的博士会醒不过来吧,沉醉在遇见可以交流的人的思维交汇里是一种很美妙的时刻,大概就像郁郁不得志的小说作家遇到一个真正读完并了解整个故事的读者一样,那种幸福的感觉可以这样去形容么?伴随着这样的胡思乱想风行离开并关上了房门。 —— “真不打了?” 雨中的语气里是蛮可惜的,时间已经很晚了,凌晨的一点钟,试图找清云说些什么的风行睡在自己的床上,清云离线,大概是已经睡去了,而雨中还在游戏里奋战。 他在思考刚刚听见的,也是总结,亦在套用,他发现一个值得思考的。 「长刻时铭」,城市中心的那座机械电子造物的名字,一个电子事件记录本,某种意义上,算是长百里市人把自己的城市世界进程给“具象化”了 那么它算是一种见证吗? 对于这里的绝大多数事件,它绝对是参与的,这样的接触面来自庞大的微型摄影阵列。 风行不必像那老科学家那样假设,对于他自己而言是真实的改变过世界的。 如果世界发生改变,或者说世界进程改变,仅仅是记录的巨钟自然也会发生改变,这种情况下的巨钟本质上并不算是“改变中的不变”,自然也算不得是「见证」的概念。 假设巨钟是见证呢? 当风行这样想,他开始进入了另一个层度的思考: “巨钟带给世界的改变,微型摄影阵列带给世界的改变?” 毫无疑问的,社会因为此二者的出现发生了一种巨大的转变,在长百里市,就和老署长说的那样,每个人都不得不对新的社会环境做出自己的适应性改变。 如果,巨钟本身不是这个时间线该存在的产物呢?风行想到。 如果有某人将巨钟安置在这个时间线的长百里市,使得整个城市因为其的突兀出现而发生的改变,作为导致这样原因出现的巨钟,就是所谓“改变中的不变”。 「致使改变发生者,便是见证。」 意思是,世界因为什么发生改变,什么便是“改变中的不变”,其意译为:见证。 当然,风行清楚,这一切都基于自己的假设,伴随着思考逐渐沉寂,他的意识沉睡过去了。 金属雕刻的时间铭记旅第五章 也许碌碌无为才是人生的常态,因为任何意义都是相对于人或做给人看的,虚无主义的人可能这样说。现实如果是一个无法探寻完的巨大实验室,那发现规律的科学家就是森林里寻找生存规律的猎人。 他们在虚无中寻找的正是意义本身。 猎户座的光沉入云里的那一刻,不是什么光之巨人来到这个世界击败怪兽了,而是信息,他们带来了猎户座的讯息,光只是它的载体。 不愿意去理解的或许是乐观主义者,或许是虚无主义者,还是悲观主义者,这都不重要,因为只有愿意去寻找的人之间才有交谈的意义,科学家们总是心心相惜,能够创造价值的人会疑惑争夺价值的行为,往大了说就是战争。在这一层面上,科学家们和生产者是同一类人,只有试图去掠夺并对其有意义价值的那部分人,永远是人类进步的阻力,退步的阶梯。 ... 如你所见的,并非偏题了,鬼知道百昼风行的脑子里此刻在想着什么? 他只是有一种特殊的预感,使得他紧张,有种在梦里,却又不由得呼吸加速的促感。 那种致命的感觉他熟悉,这样的熟悉真实清晰到他怀疑自己到底睡没睡,或者醒没醒,就像在水里游泳,始终处在接触并脱离水之间的那个层次,就好像海天一色那种画面中间的那条海空分割里。 胡思乱想吗?确实是这样的,这样的想象源自内心世界此时的虚无,这样的虚无引导他不得不用混乱的记忆填满空间。 精神之海就是空的,好像是空白的画室,想象力丰富的人才能利用得上,但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绝对是折磨,恨不得马上让意识脱离,或者沉寂下去。 如果有一种意识既脱不离,也沉不下去的情况,那就是风行此刻遇到的,他在漆黑的画布里游弋,留下的是虚假的路径,当他回头看去时,连那来时的路都不见踪影。 也许来路并不是这个地方存在的词汇,空无一物才是这里的主题,他看到远处好像有一棵小草,那棵小草的枝芽和叶尖上,有一点点白光泛起—— 就像在勾引他用力去拔起。 这是破坏者的主义。 就像在勾引他去观察小草在用力的生长。 这是观察者的主义。 就像在勾引他去主导小草的蔓延方向。 这是干涉者的主义。 他选择躺在草的旁边,白色的草呼应似的在他侧边生起。 百昼风行看着小草长大,粗壮,直到成为一片草原,无边无际的填满空旷的此地,原本毫无存在的世界,现在嗅觉里的青草味,就好像是它给他的无声赠礼。 树木在小草中长大,来自风行身边最大的一颗,在他的视野中,枝丫散落扑满原本漆黑的天空,风行刚想到这个世界要是有星星和月亮该多好啊,白色的点缀,与银月的弯钩就出现在触不可及的天空里。 直到天空逐渐回到他熟悉的模样的时候,百昼风行再看去周围的时候,自己竟已然身处一座城市的道路中,当他支撑着将自己躺着的身躯撑起的时候,一切毫无知觉感知的信息,来自什么都不做回应的手上。 这样的情况不会令他瞠目结舌,这样的经历他日夜如梦。 熟悉感这一次彻底杀死试图遗忘那一刻的自己,这样的再次亲临彻底磨灭他的企图遗忘。 任何温暖与欢乐,任何悲伤与绝望,任何不去或不想,都是逃避之举的择向。 当百昼风行无数次梦到这一刻的时候,他都这样告诉自己,而到现在真正再一次面对这一刻的时候,同样的回答也早已在脑海中回荡。 博士说过,他依旧记得,这种情况叫做: “「时意梦遂」。” 如此念出,这样的行为,算是对那个浪漫科学家的致敬。 清晰的信息被风行感知时,他瞳孔里的第一幅画面是道路蔓延往前安静坐落的巨钟。 银白色的积雪铺满这座蓝血机械金属造物的头顶,流动的信息源不断汇聚成一则一则的信息略过,百昼风行看着记录屏,回想起的是博士上次发来的照片,自己此刻如同身处照片中。 他记得什么是时意梦遂。 意识游离出载体,去往任一不同时间线游弋的状况,便是时意梦遂。 一切毫无感知,一切毫无察觉,百昼风行忽然想起刚刚的白草,惊愕于什么的猛地趴下探寻什么的时候,一切颜色如此准确正常,就好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什么泛着白光的杂草。 失落的结果被他得到了,他的意识被抛离到了此地,如同孤魂野鬼,仅仅知道的知识,只是这里是长百里市,也许有某些规律博士并不知道,比如时意梦遂游弋到别的时间线的时候,意识并不会离得多远,当然,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测。 他承担起了某种虚无的责任,以一种mc里游客模式探索的形式游荡着,也许被哪个路过高喊着要驱除这个世界上的鬼怪的神秘道士顺路当路边一条干掉,他不在乎,如果那样可以回去,或者干脆直接死掉。 百昼风行也能听见声音。 但长百里市和海夜不同,如果说海夜城是最不在乎黑夜的城市,灯火不论,那长百里就是最在乎黑夜的城市,昼夜分明。 他听见的有一点点汽车胎摩擦道路的声音,也有行人的脚步...就在正前方。 风行试图观察他的脸,得到的是带着面具的结果。 一个楼梯就接着外面的道路,风行一直走的时候有看见这个上去的阶梯,当他不自觉走的越来越近的时候,某种引力似乎要带他勇攀高峰去了。 “踏...踏...踏...踏。” 他听见最清晰的,一直是自己的脚步。 —— 走上这个上旋楼梯带来的门口,里面是钢琴的大室,门廊与窗户任由光与风到此一游,又飞速离过。 黑白相间的琴键一排排一列列分布,十几二架坐落对称。 ... 毫无感知的如同在写叙述的风行在某一瞬间精神流动,他的视觉神经此刻正被眼前的某物所冲击中—— 如此熟悉的,一个少女。 如此熟悉的,白光,泛在,她的每一束发丝中。 如此熟悉的,对视,再次发生时... 愕住他的,是回忆,还是此时此刻? “.........” “......你。” 百昼风行没法完整的面对这一刻,就和上一次一模一样,当他毫无目的的在世界游荡的时候,那束白光忽然的再次出现了,那个少女忽然的再次出现了,在他的眼前,坐在最末尾的那一架钢琴上,时间在他的眼前定格住了,他说不完支支吾吾的话,他错愕,他还害怕。 和木头一样定格在门口的风行,正在回忆里暴风渡挫。 金属雕刻的时间铭记旅第六章 少女的眼睛里一开始只是疑惑,她不解地盯着门口,直到那股错愕仿佛传染一般,当她也意识到某些事的时候,正如此时此刻他们的目光相互错落。 百昼风行先一步从晃神中恢复过来,刚一凑近,窗外的白光打在他的脸上,刺眼到他不由得抬起左手遮蔽,眼前的少女,就冒冒失失的躲在最深处那架钢琴后边,仿佛在祈祷着自己不被风行发现,但就像那股遮蔽不住的白光打穿风行镂空的手指尖,盖不住的余点依旧落在他脸上一样,眼前的少女身上泛着的白光,也躲不掉风行此刻直径径的往前。 “停...停!” “你是谁啊...?” 少女惊慌的话里支支吾吾,瞳孔里充满着惊讶。 风行停下脚步,并非是被少女呵住在原地,而是已经到了比较近的位置,他的目光捕捉的画面正在此时与记忆里对照。 在白光里,躲不开的风行放下左手,蹲下身子,他看着眼前的少女,一切如同记忆。 高楼大厦在窗外的光一点点闪烁,二人的时间在此刻短暂定格,直到风行开口,说出的正是眼前之人的名字,他犹深记得: “君肹。” 对于朋友而言,风行不念全名。 “你...你认识我?” “嗯...我没有印象诶?” 也许是看出来者没有恶意,少女逐渐没有了原先的紧张。 “...没有印象,你的名字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不好意思,我连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都不知道原因。” 她试图按下音符按键,手指却从实体中穿梭下去。 “没关系,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但如果你也是来听音乐的,不要着急,很快很快,马上...” 正说着,脚步声,一个女孩低沉着头,来到这里。 二人注视着她靠近,注视着她坐在一架钢琴前,手指按下,美妙的曲调便阵阵响起。 清脆,干净,整洁。 “卡农。” “卡农。” 几乎是异口同声。 女孩听不见声音,看不见不存在的两个灵魂,她弹的曲调悲伤忧虑。 “这个家伙,现在总是暗淡淡的,不开心的...” 骤然出现的飞机轰鸣声某一刻盖过琴音,风行看见女孩的手用的更加大的力,好想要对抗的发出更大的乐音,低沉着的彻底。 风行也许需要问点别的,如果不是忽然成了这个忽然出现的女孩子的唯二听众的话,他沉浸的陷入音乐中,无法自拔。 君肹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那女孩的身边,直到曲毕,她弹了一首别的什么...ivorytower。 风行把视野投向窗外,天空已经被飞机划出两条深灰的烟痕,直到那极端到尖锐的声音从远处炸裂开,火花四射炸裂成点点碎星。 “还是那么真可爱...” 百昼风行回过神来的时候,君肹几乎要把脸贴到那小女孩的眼前了,她真的没有听见刚刚的爆炸声吗?那尖锐刺耳,但对她们两个好像毫无影响一样,琴一样的弹,她一样的尽兴,不在乎的毫不关注,火光都把风行的背影点成红色了,那白光却是毫不改变的。 “大小姐,您还是跑来这里。” 两个身着黑西装的20岁左右年龄的人,带着墨镜,爆炸声把他俩从门口炸了出来,直到琴声停止,他们才站在旁边说出声音。 “老爷已经很生气了,我们不得不带您回去。” 几乎是抓走的,那女孩配合的离去,我和君肹盯着她离去的背影,消失不见,连同声音,直到这里陷入安静,安静到只剩外面的汽车喇叭声,是医务车,她才留意到的凑到窗口,火红的飞机在不远处的大厦间燃烧,破坏,天空多了些寒冷的点滴,小到能被风旋走,被火加热,她惊讶的发出“哇!”的感叹,我看着她,她盯着远处的火焰,这样的画面持续了很久。 风行不想那些,想的他都忘了自己刚刚打算说些什么,他张开口,打算询问的时候,君肹才从刚刚的晃神里回来,对我说的问题一副没有听见的模样,我只得再说一遍。 “啊?你在问什么啊?我哪知道那些喔,我只记得莫名其妙来到这,莫名其妙跟个灵魂一样谁也看不见做不了,不过现在还要除了个你。” “你问我我怎么一直在这里,我也不知道啦!” 她说完就跑了下去,风行追在后面。 “你要去哪!” 汽车的声音很大,超大,不知原因的大,医务车的警报响了又响,她离得原来越近,一直跑。 “去看看!” 风行很快追的上,到了追上后,他们身处火焰里。 并非追上,他追上的是一束光,而刚刚的少女不见踪影。 光逐渐汇聚,凝成12岁左右少年的体型,他就这么开口说话,但风行已经见了太多奇怪的了,他只好奇这东西会做什么,会说些什么大概是听不懂的话。 “你不该这样的。” 风行一听就懂了,这声音真是一听就知道了,这不就是那个和上次梦遂,一切已开始的时候一样就喜欢躲在旁边偷偷发出声音的那个家伙,“你到底想干嘛!” 风行就是这样说的,不是偷偷在脑子里想,他才不管,他才不怕,他不在乎,他只想搞清楚,“你什么也不想告诉我,只想阻止我的话,就走开。” 他直接无视了对方的劝告,火焰还在烧,白光不好找,什么样的灯都闪烁不停,救人的车停满在旁边,一条两条线拉住人群,他看见人群里有一个发光的家伙,还是那个少女。 他想直接叫名字,但他直接走就走了过去,顺着她的目光看,爆炸造成的危害貌似很大,大火还在燃烧,直到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流下来的时候,刚刚飞旋的雨水好像越来越大,直到垂直,经落,凝成一束束长滴。 “下雨了!” 人们欢呼的,她擦擦眼泪,风行走到她身边,她才看见。 欢呼的人们里风行看见刚刚的那个不知道什么东西藏在人群里,抬起手,捏着拳,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他才不理。 “你没事吧?君肹?” “当然没事了...不会烧到我的,肯定也不会烧到你。” ... 周围人群的声音逐渐大到我们听不到彼此的声音。 “太好了!!” “奇迹的大雨!火势已经基本控制!受控人员基本救出,由于准备充分,失事飞机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欢呼一阵一阵的,如此完美的结局,风行看着她,听不见任何的话,她只有一个满意的微笑,只剩一个开心的弯眉,也许是融入在人群里的缘故,她洁白的衣摆上染了一点点尘埃的灰色。 愤怒的瞳孔注视着风行,就是刚刚那个声音,当他意识到那股阴森森的恶意的时候,刚回过头,刚一对视,什么也来不及说,那股无力的虚弱感太熟悉了,他用尽全力逃开,这次可不能任你处置,风行边想,这次没有理由逃跑的是他,身后追个不停的,还有那个女孩,她跟着,没有理由。 “来!” 她搭住我的手,看出了我的虚弱,抬着我,一步一步,我的目光当做指引,一直的走。 路上的的车流还是别的,什么的都听不见了,我看见字都模糊,我看见的她都迷糊,只剩一团的光背着我,恍惚和恍惚,什么都没有,只有前方的路。 直到听不见,听觉缺失,视觉模糊,她在问我,但我什么也听不见了,我回头看去,那一团白光还在追我,肯定是刚刚那个声音的家伙,太嚣张了,风行根本接受不了。 直到他一直走到那个巨钟前,也是机缘巧合,风行只是在逃命的路上撞见的。 机械蓝纹的血液清晰流动,一切干净整洁的记录屏写满了刚刚发生的。 “xx飞机失事,市中心xxxx位置。” 我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只剩这点力气了,周围什么全都模糊掉,我感受到有什么想遮蔽住我的眼睛,又有什么在帮我阻拦这股烦人的力。风行想到,两只手掌护在他的眼前,渴望的就去看,好像在说。 “xxx火势控制,出现莫名其妙的阵雨。” “2043年,3月17日。” 我看见了时间,尽管在下一秒他们就全部被扭曲掉,要多用力,有多生气!风行尽管发不出笑的表情,他想到笑的含义。 一切虚无的他找到了一些东西,这种东西博士说过,是一种单独的,独属于自己的记忆。 一切只剩黑了,刚刚的城市,刚刚的火焰,乃至刚刚遇到的那个看起来很嚣张的家伙,风行不想去想那个家伙,他想到白色的小草,他再一次见到了上次的白光,尽管她不认得,风行知道了那些才不是什么假的。 “如果你想阻止什么,得到了的会改变你,企图了的会破坏你。” 谁在乎这是谁说的话,风行只知道一片黑的虚无里,他现在感觉整个身体能什么都不想就这么沉下去。 金属雕刻的时间铭记旅第七章 交集如同引子,是不相干的连接。梦体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时间线这一概念的佐证与因子。 无法见证者是始终不能理解与具象化清楚这一不可变事实的,博士原本是唯一一个无法见证却确信存在的那个人,现在他是唯二的那个。 要说有一点他不清楚,那就是眼前之人仅仅是看了自己写的小说(某种意义上都是科学假设),就也认同自己的观念,乃至现在对自己印象深刻。 想到曾经他在馆里推给那些来憨息休整的客人的时候一次次被婉拒的模样,此刻的他算是对这一刻的相见恨晚无法相信其真实发生存在了。 他看着憨厚毫无防备的老科学家十分械备的躺着沉睡,眼神里暗无藏意,那种防备的神色直到现在才展露分毫,他其实更愿意相信,对方怀着某些特殊的目的,特意筹划了这次的会晤。 而博士只是顺着这层意思走下去,毕竟对方为了接近自己,也是真的了解了很多的小说内容,不管是出于卖个人情,还是静观其变来考虑。 “您确定吗?博士,这位海归科技研究老者这两年才从国外回到此地,然后就没有别的更多消息了。”一阵消息伴随提示音发来他的手机上。 “没关系,我有分寸。”,博士的手指无声的触及屏幕,回复发来的消息。 早晨最后的一股阴影伴随这封信息发出就一同离去了,博士拉开窗户,阳光晒着积雪发出耀眼的白芒。 —— “乐然姐,你才 回来...我都要饿扁了!” 绮雨河半哀嚎似的打开门,就看见柒乐然站在门口,她还看见那可口的本地特色早餐。 是一种厚沉的粉,却十分入味耐嚼。 “等辛苦啦小雨河,清云那家伙怎么没见到。” 旋即雨河告知了学姐清云貌似一大早就出发出去了,但具体有哪里却因为自己当时还在休息并不知道。 雨河下一秒抬手展示她手机里和清云的聊天界面—— 雨河:“清云你去哪里了...早餐你想吃什么乐然姐出去买早餐了去了[动态表情\/疑惑]。” 雨河:“你这家伙怎么出去玩也不说一声![动态表情\/生气]” “呐,你看,她在忙啦吧?就是清云她没给我回消息,一开始我还以为清云和学姐你是一起出去的呢。”雨河打着哈欠地说。 “我们明明是来旅游的,清云还能忙些什么...”柒乐然想不明白,疑惑的看着窗外。 绮雨河觉得清云既然没有选择跟她说,一定有什么个人原因吧,比起想知道清云去做什么去了,她更在乎清云有没有好好吃过早餐。 正疑惑着吃着,绮雨河的手机就响起那独特的铃声,拿起一看就发现是清云回了消息: “风行叫我一起出门去了,早餐吃过,你和乐然姐姐一起吃吧?我还不清楚什么时候才回来。[动态表情\/没关系]” 嘟着嘴,皱着眉,她歪手给学姐看,学姐凑过头瞅了一眼,又转回头吃去。她旋即自己回复: “那好吧,路上小心喔,要是遇到什么好吃的记得分享,分享图片的时候还要分享地址![动态表情\/了解]” 绮雨河发完消息盯着大口干饭的学姐,她没有任何表态,几乎是一个劲的狂炫,她真的不想知道清云做什么去了吗?雨河有点不信。 —— 长百里市是有两块核心商业区,被一条河隔断开,因此建了十分伟岸的多层高架桥,所以也被人称为“高桥市”。 时间是9点25分左右,阳光正盛。此时高架桥的行人通道上,百昼风行正看向凌冽海风卷起的层层海浪,它一波又一波地拍打着远处的堤岸。 “你是来看大海的吗?”清云对此是不解,一大早,毫无原因,风行联系上她,她来到此地,看见风行已经在这里呆了貌似有一阵时间,而自己站在身侧许久,直到现在才发出声音。 在此之前是连绵不绝的海风与海味。 百昼风行无法具体跟眼前之人明说他昨晚发生了什么,他只透露了一个信息: “我发生了时意梦遂。” 清云对这个词是熟悉的,她马上便也随之警觉起来。 “所以你就当我是约你出来看海,不用担心这是被梦遂影响过的而导致不符合世界进程,我昨天回来的时候就想着早上和你一起来这里看看。” 白露鸟追赶着鸽子在天空盘旋,一阵强烈的风把它们吹出二人的视线。 “这里也很好看,因为巨钟昨天博士来的时候就带我们一起去过。” 一层一层的高架桥以一种极具艺术的形式错落盘根,形成了复古电线状的交集交错,彼此之间又相互连接,如同一张简易的蜘蛛网,意为通透、复杂,又不显得压抑。 “这里的设计者可能就是参考的蜘蛛网设计的。” 高桥两侧最高的大厦,在这里就是主要的两座承重柱,一部分卸力点也因此被放置在两端。阳光透露出五彩斑斓横竖岔错的光,如同被编排成了一份一份。 百昼风行的目光最终才不经意的落在远端,他看着一个毫无价值的方向,清云也随着他的目光。 “那里有原因吗?”清云说不上什么话,她现在能做的,仅仅是让一切显得正常。 “在你来之前,我自己已经走了很多的地方,但变化的太多,和梦里的毫无相像。” “你知道什么?”清云问道。 “时间...我清晰的看见了时间,在巨钟位置写的清晰,除此之外都模糊不见。”百昼风行靠在栏杆上,他劳神劳心,他印象深刻,他不得不重拾那两段特殊的记忆,博士口中的,只属于他自己的记忆。 他没有跟博士说过白光少女的存在,博士也没告诉过他存在什么白光少女。就好像少女只存在于他的记忆,就好像和梦里一样,所有人都对她的存在毫无反应。 百昼风行很讨厌这种只能自己解决的情况,但这种情况在他身上总是避无可避的发生。 他不由得看向身边这个目光早就落在他身上的女生,一夜清云,一个自己已经依靠了无数次的人,一个自己会无条件信任的人,百昼风行看着她的时候,皱着的眉头就和她一样深,但他什么也不能说,和她什么也不能听一样。 这种不属于世界进程的东西,他只能当玩笑抽象的描述出来。 “你看见巨钟记录了事件,并在巨钟清楚的看清时间。”清云思索道,“也许我们可以去调查巨钟,从某些地方拿到能查阅巨钟的权限。” 风行不是没有想过这个,但这无疑调动了太多的人,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响,他不敢赌,他不清楚一旦发生崩坏,修复后自己还会不会记得这段只属于自己的记忆。 他摇了摇头。 金属雕刻的时间铭记旅第八章 多雾云带来的大雨逐步蔓延到高架桥这边的时候,在它的前一刻,原本顿足的二人已经回到公寓楼下了,天不算黑,只是满雾。 手机里腾挪着博士的消息,一条一条,总而言之博士的意思是让他们先回来了。 二人首先出现在博士房间的门口,且遵照博士的意思驻足在门外。 “这么久了,你该说明你的目的了,朋友。” 那老科学家先是瞳孔一缩,躲避,直到他也自觉得被博士那洞悉的眼神所识破了后,尴尬的微笑外,他坎坎地说: “博士好眼力,我确实是有事相托。” “我听说了你的故事,博士,我了解了你不少的事,你在网上发过的东西,我都看了很多...”老科学家先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又看向窗外正被暴雨淋沥的高架桥,直到一声闪电劈落。 “我有一些我自己找不到答案的东西,就像我们交谈的,是我们这一三维生物所不可能察觉的。” “我有这样的...被这样的找不到答案的东西困扰了很久,直到我看见了你,就仿佛是见不到锁孔的锁,找到了一把自称能开一切锁的钥匙。” “俄洛卜先生,您终于愿意引入正题了?”博士随他的视线看向窗外,盛大的阳光总有几束能捅破雾蒙蒙的阴暗。 “昨晚的交流对我而言也是正题的一部分,让我确信你了解与相信的一些事,但令我无法理解的是,你居然知道我?” “从来到此地后,您因为某些事不得不深藏自己投身研发,而且并不难猜,高桥市的巨钟在这段时间逐步完善,直到公诸世人。” 老俄洛卜推了推眼镜,眼神都犀利了几分,仅仅往后梳顺了一番狂野的发须,整个人的气质便已经与之前所见到过的截然不同了。 “有时候我更愿意跟不聪明的人说话,因为整个框架与结局都能够提前建立并预测,但对你不能。” “我这样冒昧而来,是不是略显不友好了?”俄洛卜说完,便盯着博士的眼睛等待回答。 “并没有,您了解了时梦,在我看来,您已经做足了充分的接近我的准备,您太了解这些了,我对您的重视深感荣幸。” 门外的风行听得蒙蒙的,他不懂俄洛卜是什么人,疑惑的样子被清云看见,她便发了个消息给风行,而风行盯着出现在聊天界面的解释: “俄洛卜·西卡诺德,第一代微型摄影技术的开源开创者,尼斯科塔理工学院院士,信息技术研发科科长。” “你别忽然这么谦恭我了,博士,我这样冒昧来与你交谈,就是不想听你说这些的。”老俄洛卜换了一身行头,他看博士的眼神里有求知的欲望。 “我相信你能帮我。” “您太高看我了。”博士或者是在推脱。 “我知道哪里有你的堂堂大名,一些仅仅表面没有被刻意隐藏的事,就足够我发现你的真实。”老俄洛卜说完,微微低头示意。 “我不得不来求你,以我个人名义。” 暗淡的天衬托出一种紧张的氛围,连博士的面容在此刻都阴淡了几分,三个人都在沉静,等待着博士会出现的不可预测的答复。 一只手轻拍与浮于脸上的微笑,“当然,毫无疑问,居梦馆会涉入事件。”俄洛卜得到了他想要的回答。 那股笑是带着目的的,俄洛卜只是看了一眼,就彻底明白,他早也事先准备过了,便从兜里取出一张身份卡—— “姓名:俄洛卜·西卡诺德;身份:巨钟「长刻时铭」首席研究员;访问程度:最高级。” “有这个,去弗洛克公馆,会有人带你们去巨钟实验室,你们就可以随意接近巨钟的核心,在那里,博士,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俄洛卜就这么双手递上名卡,以一种恭谦的态度。 “您的信任,会让我们的合作愉快至极。” 博士伸出手,而对方爽快迎上。 —— 风衣匿息,拟态。说完,老俄洛卜便推开门离去,他就这么径直离开,什么也察觉不到。 “那么,你们都了解了吧?” 直到关上门,虚影破碎成白晶,一阵短暂的状态解除后,身着匿息风衣的风行和清云便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博士的房间中,正如博士毫无预兆的提问。 “博士...我们不是来旅游的吗?”风行郁闷的问道。 “哼哼,我可没这么说过。”他只伸出一只手指,摆出一副早已知晓的姿势,就好像还在回味刚刚在面对那种世界顶级科技人才时的镇定自若。 “不用夸...不用,我知道。” “博士,没人夸你。”清云闷闷地说。 “我想了也算存在,那就是有。” 博士才从自恋中回过状态,才慢悠悠的解答刚刚风行的疑惑: “你仔细看看我的消息,虽然好像我是喊你们一起来旅游,可是我主要目的是来带了解巨钟的,没错,我们来长百里市的目的,正是巨钟。” “您对巨钟感兴趣?” “太感兴趣了。” 清云见过这种眼神,求知者寻求答案的眼神,渴望,激动,清云能理解,对于博士而言,这种与时梦实验不同的地方,是他是可视可见的。 风行一直看着那张名卡,盯得发神,直到清云拿手在面前一晃又一晃,他才从看的出神缓了回来,那是一怔,然后面对的是博士的疑惑: “这名卡有这么好看吗?感觉审美不如我的实验室吧!” 事实上对于风行来说无所谓,他在乎的只是这张卡的用处,他刚刚在外面就只对那一句话听的一清二楚,那个老科学家的名卡,他的意思是可以调查核心,起码也肯定能用来寻找事件。 他脑子里这时候在不停念叨那个在梦里见到的时间与事件,就好像只要一不想他就害怕自己忘掉。 直到清云从身后轻轻点拍了一下他,他才发现自己太奇怪了。 “既然你们已经了解了我可就不再解释一遍了哈,你们肯定都懂了!” “博士...原来你让我们提前来听就是懒得再说一遍。”清云闷闷的,和刚刚一样,她刚刚才去看了高桥,其实她还想去看看那边的海滩。直到收到博士要赶回去的消息,她才舍得急匆匆离去的。 “地址你们也听见咯,弗洛克公馆,喏——”博士交出那张名卡,风行几乎是马上接去,“也不用着急,早点去晚点去都可以,反正着急的不是我们。” 博士懒哈哈的说完就下楼去了,走廊里后面传来博士的回声: “亲爱的家伙们,加油吧~” 金属雕刻的时间铭记旅第九章 辉煌程度与外景突兀明显,就像两个世界,这是博士带着风行清云走进弗洛克公馆的第一感受。 门口的花草有人修剪的痕迹,除此之外大多破败不堪,店铺、街道,好像没有人还愿意住着的老街上,挂着十几年前贴的早破烂不已的告子告示。 风行看着墙壁上璀璨的挂饰时,眼前的黑暗中便缓缓走出一位女性,迈着轻轻的步子,一层一层灯随着她的脚步一阶一阶亮起,她眼睛里是已经知晓什么的样子。她就像静静等待着风行拿出俄洛卜先生昨天给的id卡,准备要将眼前之人引向那隐秘的实验室。 其实本来什么也不用说的,但博士可能不想气氛那么平静—— “俄洛卜先生呢?” “先生说您的目的他不会投入自己的好奇心,先生说要给予您充分的隐私与足够的权利,您可以随意差遣我,我是他的助理,卡莉斯。” 三人随后跟着助理走进弗洛克公馆内部,在它的深处,一条直通地下的电梯藏在不起眼的角落中。 随着手指轻轻点触,电梯正平静运动中—— “等到达目的地后,我会在门口守候,并在离开时为你们找一条更合适便捷的道路。”电梯门在助理卡莉斯说完这一句话后刚好打开,小念便领路在前头,“这里是特殊的城市地下网道之一,而这一部分是封闭的,只有几个地方可以进入,弗洛克公馆就是其一。” 说罢,卡莉斯在领我们来到实验室门口并打开了层层封锁的大门后就离去了,风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影子在光的最末点停落。 “我会在此等候,如有需要帮助的地方,请呼唤我。” 那呼声伴随回音划过风行的耳朵。 直到和清云一起跟随博士走进,身后的门毫无征兆的自动贴合,只剩一两个工作人员驻足在此,博士询问,得知是维持实验室日常工作的助理人员。 “实验室日常工作是什么?”博士开口问道。 那两人中年长一点的便说道,“全市的摄影阵列将信息统合一处,这里便是中转站再以抵达巨钟「长刻时铭」记录屏,尽管这一过程可以做到完全ai自主,但俄洛卜先生还是要求必须有人每天照看来避免出现不必要的状况。” 博士沉默,但也默许了二人的存在。 “请问巨钟核心在哪里?” “在这里。”二人说完,带博士来到实验室深处的房间,打开门后便分别站在门两侧,而房间正中央——机械蓝色的光核悬浮在供以呼吸的平台之上。 好像心脏跳动一样转动。 风行看着蓝光,蓝光映在瞳孔上。 “除此之外。” 那助理抱着一堆纸和一个盒子走到前面说,“俄洛卜先生说,这些也请你们务必了解查看。” 说罢,不等做任何反应,一个简单的示意后,二人便离开了房间,随着门的关闭,风行感觉到好像光变得更加璀璨夺目了。 “好看吧...” 博士感叹道。 我则是看着清云的眼睛,她同样看着蓝色的机械之心陷入一种名为惊讶的沉迷,风行想到。 一阵异动来自那盒子,博士随即打开,他发现了自己所熟悉的,了解的东西,是只在自己实验时才见过的。 一种高压力凝结成的粒子,互相具有斥力。 “斥力...”博士看的入神,他把一些摆在桌面上,粒子一颤一颤的,仿佛随着那个蓝色的机械心脏跳动,影响。 “每次时意迁换结束,这样的凝结物同样会出现在意载体机室内,你们同样见过。”博士开口的同时,给了清云一个眼神,而她心领神会,拿出事先早已准备的随身抑声器启动—— 风行正好奇如果害怕有窃听的危险为什么不直接用信息而打开手机的时候,发现手机里只有乱码,一切编排好的数据在这里意味着被打乱了,这是清云刚刚走进房间就已经确认过的。 也许是因为这颗毫无理解的蓝色核心,总而言之,风行无法影响博士在之后进入一种几乎忘乎所以的研究状态,那状态是神圣而不允许他人接近的,风行只是靠近,就被某种强烈的蓝光逼得后退了,他只看见博士取下了核心,滴下了某种特殊的粉色液体,一种特殊的状态让他感到身心不顺,他打开看了一眼手机,乱码变得更加毫无规律,甚至可以说乱的随心所欲,毫无章法。 他忽然看见旁边还亮着的屏幕,上面记录着一条一条事件的发生,此时此刻的,乃至每时每刻。 他看向清云的时候,清云配合的不看向他,就好像当他不存在,她就在博士身旁,充当着助理,风行确信她知道自己正在盯着她,她对此毫不在意。 如果说在这之前都是必然发生的,风行确信现在做的绝不是会出现的事,他接触屏幕,屏幕也响应他的亮起。 —— 当博士因为某些异动而惊叹的时候,风行翻到了。 他看见了一行看见过的。 那股惊喜藏在博士的激动里,毫不被察觉的出现了。 “东联飞机失事,市中心双口大厦位置。” “现阶段火势控制,出现莫名其妙的阵雨。” “2043年,3月17日。” “2043年,3月17日...” 他看着文字,他看过的文字,梦里出现的文字,蓝色清晰的字。 他找到了,在文字与记忆重叠的那一刻,风行感到心跳骤然加快。点击屏幕的手指是否在颤抖?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一刻必须保持沉默。 他相信此刻所做的是因为这段记忆影响,是原本世界进程不会出现的行为,而清云挡着蓝光,挡着博士的视线,他看着看不到的光,也看不到博士的视线。 (“双口大厦...”) 他在心口默念,默念... —— 博士的研究状态持续了许久,直到他忽然意识到风行的存在感似乎消失了片刻。他微微皱了皱眉,想要回头寻找,但那股强烈的研究欲望再次占据了他的思绪,让他暂时放下了这个念头。 风行依旧站在屏幕前,目光紧盯着那几行熟悉的文字,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命运的碎片好像在他的眼前点点拼凑。 清云依旧站在博士身旁,神情专注,仿佛对风行的举动毫无察觉。然而,只有风行知道,她的专注是一种默契的掩护。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颗蓝色的机械之心上,偶尔瞥一眼博士的动作。她知道风行在做什么,她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时间悄然流逝,博士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长舒了一口气。他抬起头,看了看四周,仿佛从某种沉浸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差不多了,先到这里吧,”博士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我们该离开了。” 清云点了点头。 风行听到他们的对话,就迅速收回了思绪,转身走向两人。他的表情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嗯。”风行简短地说道,目光与清云短暂交汇,随即移开。 三人走向实验室的门口,门自动打开,卡莉斯依旧站在门外,神情平静而恭敬。 “博士,你们打算回去了吗?”卡莉斯微微欠身,语气中带着一丝询问。 “没错,”博士点头,“今天就到这里了。” 卡莉斯微微一笑,侧身示意:“请跟我来,我会带你们走一条更隐蔽的路径。” 她转身走在前面,步伐轻盈而稳健。三人跟随其后,穿过一条狭窄的通道,四周的墙壁上镶嵌着微弱的灯光,映照出他们前行的身影。 “这条路径是俄洛卜先生特别安排的,只有少数人知道它的存在。”卡莉斯一边走一边解释道,“从这里上去,你们可以避开城市的主要区域,直接到达地面。” 风行默默跟在后面,心中依旧回想着刚才在屏幕上看到的内容。那屏幕上记录着这座城市发生的所有事件,从过去到未来,每一件事都被精确地捕捉并储存。风行在其中找到了他需要的信息——关于“双口大厦”,以及那场莫名其妙的阵雨的记录。这些信息与他梦中的场景完全吻合,仿佛命运的齿轮正在悄然转动。 风行暗自庆幸,自己能够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找到这些关键线索。 通道的尽头是一段向上的楼梯,卡莉斯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三人:“从这里上去,你们会到达公馆后侧的一条小巷,那里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你们。” 博士点了点头,“劳烦了,卡莉斯女士。” 卡莉斯微微颔首,目光中透出一丝深意:“这是俄洛卜先生的安排,我只是执行他的指示。如果你们有任何需要,请随时联系我。” 说完,她退到一旁,目送三人踏上楼梯。 楼梯并不长,很快,他们便到达了地面。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与地下实验室的封闭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金属雕刻的时间铭记旅第十章 当博士沉迷于了解巨钟核心的这几日,风行没有在后面几天一起同陪去了,在第二天去的路上,他只是将博士护送到了入口,就选择离开。 卡莉斯小姐带博士消失在了入口深处,清云在最后回头与我相视一眼,便陪同着博士走向实验室去了,风行没有停留太久,就独自离开朝着昨天看到的“双口大厦”出发。 —— 那是一个没有概念的方向。 走在街里,风行试图在手机上查找“双子大厦”的时候,得到的只有一些早十几年前的介绍。 他站在十字路口迷茫的时候,一只手悄然在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哥!打算要去哪玩?”年轻的警司笑着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困惑。 风行认出了他——上次和雨中去警署,在门口,正是这位警司接引的他们。警司的制服依旧崭新,还是那么格外醒目。 “没有,我只是在找地方。” 某种程度上,风行知道自己无法找人求助,他原本打算就简单打个招呼离开了。 “嚯,查不到吧?因为信息现在大多比较准确,查不到的话你可以上...”话未说完,当风行确信能听到有用消息而驻足时,那警司胸口的屏幕与耳机忽然亮起,里面传来沙沙的电流声。 “川里收到,完毕。” 风行看见他眉头紧锁,“怎么了?” “又有麻烦了。” —— 在城市某处深深的阴暗巷子中,打斗的声音不绝于耳,年轻警司来到这里时,却只看见倒在地上的同事,与四溅的鲜血。 “医务车!我是警司秦川里,可安口街18号旁边,我的同事失血过多。”他一边说,一边做着基础的包扎,风行刚从旁边的药店买来了基础的扎带与止痛剂。 “请你们速速前来!” 风行看见年轻警司崭新的衣着上第一次挂彩了同事的鲜血,他呼喊,昏迷的人却不予回应。 “总部,我是川里,收到请回复,完毕。” “总部收到,完毕。” “我位置现有两名伤员,我还需要更多的警力配合,请向我的位置增援,完毕。” “更多的警力已经开始向你的位置移动,请确保报警人安全,out。” “...仁安,仁安路。”昏迷的警司忽然开口道,只说了这三个字后,便彻底晕厥过去了。任凭秦川里如何呼唤。 “朋友,拜托你照顾他们!我现在必须得跟上逃走的罪犯,他们手上还有岌岌可危的市民!” 风行轻轻点了点头,秦川里就一点一点消失在远端的拐口。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机械的蓝色核心旁边的显示屏上,一行引人注目的字吸引到了一夜清云的目光。 “今日,可安口街18号,火并,袭击,受困人质一名...” —— 秦川里握着兜里的手枪,一步一步往前走的时候,他发现从原本有急促的脚步,变得慢慢地停下来了。 当他试图与总部取得联系的时候,打开屏幕,发现进入了频带遭遇阻塞干扰环境,一种不好的预兆似乎在警告他的却步的时候,他听见了市民的求救声。 他拔出手枪,上膛,打开保险。 手里难免颤抖,他的前辈菜哥刚刚还躺在自己怀里咳血,昏迷,对他的呼唤毫无反应。 冷汗在手上,在额头,在他湿透的衣背面。 现在任何微小的动静,都会触动他紧绷的心弦,手心的冷汗让枪柄有些滑腻,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任何声响都可能引爆他紧张的神经。 他缓步靠近,靠近,靠近刚刚呼救声传来的拐口。 “砰!”忽然出现的动静,他按下了扳机。 一个画着微笑嘴的恶搞娃娃,额头冒起了被击中的火药烟气。 “放开人质,放下武器!” 他低吼道。 “老菜有没有告诉你他是被我打倒的?” 秦川里知道这个声音,菜哥跟他说过一个故事。 “曾经高桥市有一个制霸此地的大公司,而在他莫名其妙一整个消失不见后,高桥市出现了一个猖狂无边的地下组织,没人愿意将这二两件事相结合,但这两件事的出现却自相呼应。” “这个地下组织自称「雨逝者」,说是为了阻止高桥市走向灭亡而成立,他们反对微型摄影阵列,反对几乎透明的社会环境,因此,也有不少民众在暗中对他们投以支持。” 菜哥每次说起这个都是有种纠结的感受,到最后也都要反复强调的说一句,“不管怎样,保护市民都是我们必须要做的责任与义务。” 而刚刚,菜哥就倒在秦川里的胸口,他的衣服上沾上了菜哥血液的鲜红。 他的手里皱起青筋,是愤怒。 “你们到底凭什么觉得你们是正义的呢?”一股谄媚邪祟的声音调戏似的念出,和刚刚的音色相同,出自同一个人的口。 “别装神弄鬼,出来!” “我可没心思陪你闹腾,boss.呼唤我了,反正你的第一目的也不可能是我,有人陪你慢慢玩~” 说罢,那个声音逐渐远去,而年轻警司不得不单独面对接下来的一幕—— 天空下起了微弱的雨,寒冷的雨,刺骨的雨。 云层遮住了太阳,阴影在这一刻包裹这条小巷。 在秦川里眼前的拐口,一个满面黑色斗篷的人,手握一把枪,躲在人质身后。 亦或者,人质挡在他的前头。 “放下枪!” “不然我就杀了她!” 秦川里看不见那女性人质的眼睛,头发遮蔽住,他看见流水从脸颊滑落的时候,都不敢确定那是他害怕的泪水,还是只是天空坠下的雨落。 秦川里只知道,他想瞄准那个罪犯的时候,人质总是一不小心挡住他的枪口。 秦川里只看见,罪犯的枪放肆的与他对峙的时候,人质不回应他要求躲开的意头。 秦川里不知道,她就像是自愿挡在罪犯面前的时候,他才在雨蒙蒙环境里看清罪犯手上那把是菜哥腰上的配枪。 他慢慢低下手,低下手,罪犯就这么用枪杵着人质的头,他紧张,相对比的是毫不畏惧的人质,与猖狂至极的罪犯。 正当他就要把手枪放到地上的时候,雨凑凑的阴影背后,一股拳风先重重的拳头从罪犯的身后破雨涌来,破空声滑过的片刻是骨头被打碎发出的裂响—— 风行在阴雨中出现的第一刻,他拍开罪犯正欲对准他的枪口,正这时一颗子弹从秦川里的枪里砰射而出,“砰!”的一声正中罪犯持枪的右手,疼痛感一瞬间逼得他只得跪地惨叫,紧紧握着伤口。这一瞬间秦川里飞步迎来,二人合力最终将罪犯彻底控制。 当秦川里打算放下心,好好感谢这位再一次伸出援助之手的热心之士的时候,风行却从余光背后,看见那年轻的女性市民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枪,枪口正对准了秦川里—— “闪开!” 他把秦川里推向一旁,而枪口眼看着就要砰发出炙热的子弹,而身后忽然闪现出的纤细身影以手刀轻轻而精确的一击从背后击晕了持枪的市民。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来者轻轻说罢,掀起一点儿遮雨的斗篷,风行看清了那双熟悉的眼睛,一夜清云鹤立在路的正口,那身影在雨中显得格外挺拔。由远而近的警笛声出现在巷子的尽头,警车的灯光好像在这一刻划破了雨幕。 金属雕刻的时间铭记旅第十一章 “朋友,你的勇敢长百里市会永远铭记。”秦川里郑重地说道,但话音未落,他的目光却凝固在了不远处。 刚刚还被他视为拯救对象的人质,此刻正被铐上手铐,和罪犯一起被押上了警车。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她的眼神空洞,仿佛对这一切早已麻木。 秦川里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他的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风行和秦川里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了一旁的一夜清云。她静静地站在雨中,斗篷下的眼神冷冽而复杂。 “这位朋友,感谢您刚刚的出手相助。”秦川里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语气中带着敬意。 “嗯。”清云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却始终锁定在风行身上。她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忽视的责备,“风行,你刚刚的行为,太危险了。” 风行挠了挠头,试图解释:“情况紧急,我总不能看着秦警官——” “原来二位认识?”秦川里插话道,试图缓和气氛。 “没错,警官。”风行点头。 清云没有接话,只是微微侧过头,目光越过风行,落在远处闪烁的警灯上。雨声淅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抑。 秦川里看了看风行,又看了看清云,才发现根本不是矛盾的意思,最终干笑了一声:“看来我有点多余了。” 风行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正想说什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对秦川里说道:“对了,秦警官,我还要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秦川里并不意外,因为一开始风行就迷路似的在十字路口转圈被自己看见,倒不如说自己因为忽然出现的公务都没来得及帮助这位热心肠游客,就又被这个热心肠游客帮了大忙。 “你知道‘双口大厦’怎么走吗?我查了很久,只找到一些十几年前的旧资料。”风行问道。 秦川里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思索的表情:“双口大厦?那地方现在可不叫这个名字了。几年前因为城市规划,改名叫‘双子塔’了。不过,那地方现在……”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缓缓张张:“那地方,现在可不允许普通群众走进呢,你去那里做什么?” 风行正想开口解释,秦川里却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职责,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按照规定,我是该好好盘问你的。不过……” 他看了一眼风行,又看了看不远处正在被押上警车的罪犯,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今天的事多亏了你,我也不想为难你。但作为警司,我还是得提醒你,那地方很危险,最好不要靠近。” 他说完,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摸了摸自己的纤维帽檐,低声补充道:“这些话你就当没听见吧。我还有公务,得先走了,祝你们好运。” 秦川里转身朝警车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看了风行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关切:“不管如何,总之,一定小心点。” 风行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道谢,秦川里已经快步走向了警车,一边走一边对着对讲机说道:“总部,我是秦川里,现场已控制,请求下一步指示,完毕。” 清云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一幕,轻声对风行说道:“他倒是挺尽责的,既提醒了你,又没忘了自己的职责。” 风行苦笑了一下,低声回应:“至少我们知道‘双子塔’这个名字了。” 清云没有接话,只是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远处逐渐消散的雨幕中:“他都这么说了,我可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去。” —— 当地下实验室安置机械核心的房间里蓝光泛出一种奇特震动的时候,博士赶忙拿起放大镜仔细观察这股来历不明的异状—— “凝结粒子浮合在核心之侧,缓缓运动又相互排斥...”博士时不时盯着另一边手上的信息,老俄洛卜标注写上,这些无法解释的粒子每次出现的时候,属于机械蓝纹巨钟的研发进展总是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这种状况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贴合,但俄洛卜无名一股独属于科学探索者能感受到的突兀。 当他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全神贯注的紧盯粒子震动的规律的时候,才发现它们以及这颗核心,都是朝着一个方向发出响应的回鸣。 博士走出实验室,低沉的表情略显阴暗地,他找到驻足在实验室外的卡莉斯,“联系俄洛卜先生,我有话要问他。” 嘀嘀... “怎么了,博士?”电话另一头的老者疑问道。 “先生,您还有很多话没有跟我坦明,我来要求你的真诚了。” —— 当风行走到比较接近的距离的时候,他看见这样一座建筑—— 两个大厦地下被一个没有窗户的反光大圆玻璃盖包住,而他的旁边时刻有警司巡视不断。 风衣匿息,拟态。 他站在大圆的一旁,列队的警司从身边临临经过。 当抬头朝天上看去时,螺旋轨矩形的构造让人眼花缭乱。 天逐渐的沉闷了,此刻是红热的余晖。 百昼风行必须进去确认一番,才能知道是不是与梦境一致的模样。 “风行,来我这里,有人准备从入口进去。”听到透析另一头清云传来的声音,风行马不停蹄又静静轻轻地朝另一边门赶去,当他快走到附近的时候,他看见入口的守卫正在日常搜身。 “可以了可以了!我带来的人你都要搜,你怎么不把我也搜了?”为首的那人不满的开口道,便顺手打断了守卫的行为。 “抱歉,建设官先生,这些都有规定...” “呵呵...规定,长百里市还规定‘一切透明’呢,可现在这个地方,不就是在将这所谓的规定置若罔闻?” 守卫没有再多说什么了,便退至两旁让行,建设官领着陪同者入内的时候,身着匿息风衣的风行与清云正跟在他们的身后,一切毫无察觉。 “这个高层建筑已经有点形式主义复苏的苗头了。”建设官在前头自顾说道,他叹了一口气,“仅仅是一点点权利的逼迫,就让门口的守卫让渡放行。” “这样的政府,却敢以‘透明、公开、迈向未来主义的先行者’自诩,不免让人唏嘘!” “更不免,遭致今日如此。” 风行跟在建设官一行人身后,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匿息风衣的效果让他完全融入了周围的环境,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微不可察。然而,就在他们穿过一条狭窄的走廊时,风行忽然注意到,建设官身旁的一名陪同者悄悄将手伸进了外套内侧。 风行的瞳孔微微一缩,心跳陡然加快。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人的动作。只见那人从外套里缓缓抽出了一件金属装置,表面泛着冷冽的光泽,形状像是某种引爆物体。 “那是……爆破物?”风行心中一惊,脑海中迅速闪过无数种可能性。他几乎可以确定,对方的目标绝不仅仅是进入这座建筑那么简单。 风行正屏息凝神地观察着那名携带爆破物的陪同者,忽然,一阵低沉的嗡鸣声从前方拐口传来。那像是某种机械运转的声响,又像是某种能量在空气中震荡。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拐口处传来,带着一丝疲惫却依然冷静的语气:“嗯...您早该跟我说清楚这些。” “博士?!”风行几乎要忍不住,脑海的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 风行猛地抬头,只见博士的身影从拐口的阴影中缓缓走出。他的白色实验服沾上了灰尘,他的身旁还跟着前几日见过的俄洛卜先生。 金属雕刻的时间铭记旅第十二章 “俄洛卜先生。” 风行这边带头的建设官率先在停住对视的沉默中开声,虽然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敬语。 “这位是?” —— 早些时候。 “俄洛卜先生,你本该将这些都告知我,你对我并非你说的那般信任。” 电话里,博士的语气是质问。 俄洛卜则是在短暂的沉默后才开声,那种沉默就和风行曾经在门口听见的,博士一开始揭开俄洛卜身份时的一样,他在思考,却又不敢在博士面前定格太久。 “嗯,您发现了。”看不见俄洛卜表情的博士,眼里只能看见一直低头在一旁的卡莉斯。 “你不信任我,还说什么需要我的帮助,俄洛卜先生,这很自相矛盾。” “还是说,你不得不找我,却又害怕我真的理解你探讨的一切?”博士连连发问道。 “您不觉得,这很矛盾吗?” “请稍等,有些话只能当面跟你说。” 后续在卡莉斯的目视下,博士被赶来的俄洛卜带向了地下网道的一个方向,这一路上,俄洛卜才透露更多有用的信息—— “巨钟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您说什么?”博士就算被这样的信息惊讶到,也尽量避免了自己的情绪激动过头,至少他可以确信自己没有白来一趟了,“您继续说。” 俄洛卜深叹一口气,才接着开口道: “巨钟是未来世界的智慧。” “我确信这不是什么恶作剧,博士,您可以相信当时我面临这种事情的时候是怎样惶恐至极的,我几乎无法找任何人诉说,直到我发现你的小说。” “我发现了你。” 说完这句,俄洛卜炯炯有神的对视博士的眼睛。 “...我承认你是非常善于利用感情的人。”博士边说,边推开面前已经走到尽头的路,眼前的门,一阵最明亮的白光几乎刺眼的让一切染上白影。 “苦衷不代表你可以理所应当欺骗毫不知情者,在我解决你的诉求后,你需要答应我一个要求,别担心,会在你的接受范围之内。” 短暂曝光后门内,十几身着白色实验制服的科研人员,以及一座庞大的实验室,就坐落在这里。 俄洛卜先生走到前头,曲手低头,一个恭谦的姿态说道: “请欢迎先驱者的光临,迷茫的孩子们。”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放下手中的工作,投来各种各样的目光。 “啊...这位先生不是前天俄洛卜先生才说的那位天才...” “不是吧...他不是才去副实验室没多久吗?就已经找到了那个答案...?” “太不可思议了!” 议论的声音十分小,却因为环境安逸的极致变得清晰许多,俄洛卜先生的眼睛伴随着一股无形威严的扫视下,所有人都不敢再在这位“先驱者”面前出貌不逊了。 “当然,在博士帮助我们探讨问题的这个时候,请不要影响他,当博士休息的时候,也不要打扰他...” 俄洛卜一边教育着学生,一边又侧视观察着博士的反应,直到看见博士轻轻点点头,他才接着把话说完去: “当然,如果有什么问题,请在合适的时候,以合适的礼仪谦逊的询问。” 听到这,所有学生们几乎是喜出望外沸腾的,在这样的氛围中,博士和俄洛卜先生继续向塔一楼深处走去—— 在某个转角的时候,他们遇到了建设官带着一批陌生人迎面走来。 ... ———— “我自然有我的原因,身为建设官的你应该无权询问这些。” “抛开问题,我依然愿你安好,建设官先生。” 建设官渍出一声涩苦的语气,“愿你保持身体健康,俄洛卜先生。” 当风行看见博士的时候,他的透析里已经传来清云惊讶的语气了,但二人冷静的很快,风行想到刚刚见到的爆破器,便提议让清云跟随博士,找机会将这个信息告知博士,自己则是继续跟随这支图谋不轨的小队。 “那你小心...一定要注意安全。” 透析只要隔得太远,就失去了传音的能力,风行是在逐渐听不清清云的话的这个契机里,才发现的这个问题。 他看着博士与俄洛卜先生在身后走的远去,以及看不见的清云。 “走吧,我们还有我们要做的事。” 建设官说完这句后,这支小队就继续在双子塔的塔底渡巡了。 直到将晚,太阳沉入大地的一半的时候。 “你确定这里是最合适的位置了?” “整座大楼便是我曾经安排建设,这里是庞大的双子塔里,我专门留下的缺口。” “看来你在找我们之前早就布局了这么久。” “我有我的目的。” 风行看着建设官与这支小队的领头一来一回的对话下,爆破器就被安置在建设官示意的缺陷里,也许曾经完成施工的工人也没有想到这个狭窄的小地方,为什么要专门设计几个这么适合放置炸药的凹口。 “你真的挺会设计的哈哈。” “快走吧,还有几个地方要放置。” —— “博士...” 在博士独自坐在靠近窗户的椅子旁边惬意的看向即将落幕的太阳的时候,就卡在俄洛卜先生去为博士带杯热咖啡的间隙,她便凑到博士耳边轻轻出声开口道,博士当然是被惊讶到的,但同样很快就反应过来,“怎么了清云...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出去找风行去了吗?” “我跟风行跟随一伙带着爆破武器的人进到塔里了,就是刚刚博士见到的建设官带的那一队人,风行现在还在跟随他们,但因为可能是距离原因现在透析没法传递他的声音了,所以我和他分开来告诉您这个状况。”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俄洛卜先生就带着两杯刚沏好的热咖啡慢慢走进博士的视野,观察到的清云便立马将匿息状态调整到了极致。 如同消失一般。 “您怎么了,您刚刚在跟谁说话吗,博士先生?” “没有,俄洛卜先生,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 “这里也是属于我们的实验室,如你所见的——”俄洛卜的话说到这,便将视野迈向堂中那一栋最大的立柱,这一刻所有的隐蔽都褪去了,立柱折叠折叠在贴合在最顶部,博士看见一颗浑浊的蓝色机械核心悬浮在原本用以掩盖的立柱里。 “这颗心,是我仿制创造的存在。” 浑浊的蓝光压住了所有照明的灯,俄洛卜还专门去把灯给关了上,窗外的红黄昏光与面前的浑浊蓝光在这一刻仿佛交融,以博士正站在的位置为分界线错合,恰似感染了败血症的天空。 俄洛卜在一旁似无意似有意的微笑,博士能确定是的他为自己创造的美好画面正美美得意着。 “所有现实都在向我昭示,时间绝对是人类必将矢志不渝前仆后继奔向的天空之一。” 博士看见几乎被机械蓝光照满面的俄洛卜的脸,他几乎回到了一种最年轻最励志层层的时期,他几乎已将此当做毕生信仰如一,他的嘴巴只是微笑,眼睛里却是这样告知博士。 “俄洛卜先生,您的一切,现在令我深深佩服。” “但是我现在必须有两个问题要先告知你。” “什么?”俄洛卜疑惑道。 “你的机械核心并不会产生先前一样的共鸣,以及。”博士推了推眼镜,“也许一场袭击就要在双子塔发生了。” 当视线透过玻璃窗看向地上马路复杂交错的人群的时候,有目光,有火光。 金属雕刻的时间铭记旅第十三章 “他们必须明白——”建设官的指尖摩挲着引信,火光照亮他脸颊上的伤痕,“当反噬的火焰烧进来时,没人能逃过自己的谎言。” 建设官最后说着,最后的引信已经被安置在双子塔另一侧的对称地,这里有同样适合安放炸药的布局。 “对称爆破会激活主爆点,”他后退半步,凝视双子塔阴影交错的腰线,“就像几年前一样……但这次我要的是拦腰斩断。” 引信燃起的刹那,黄昏最后一缕光也将要坠入地平线。 说罢,手下就拿出引火,引信燃烧的火焰映入每个人的瞳孔,火如光,热如影。 “开始了。” 随着这个声音落地,大楼瞬间暗静,又在下一瞬间明亮起,警报声在亮起后长鸣—— 爆炸在火光刺激到白尘的那一刻,在黄昏彻底过去的这一刻发出。 “嘭!” “嘭嘭砰!” —— 风行看见火焰在门缝灼烧,红透的光被关在门的玻璃板里。 消防花洒的雨幕中,匿息风衣的波纹如退潮般消散。风行抹去脸上的水渍,正对上建设官阴鸷的眼睛。 “看来有小老鼠跟着我们。”建设官抬起枪口,身后五人包抄而上。 爆炸的余震让走廊灯光忽明忽暗,风行猛地撞开右侧防火门,冷水管在头顶炸裂,水雾与警报红光交织成血色围墙。身后脚步声如影随形,砰发的子弹擦过耳廓,在墙里凿出星火。 “可恶。”建设官擦去枪口的火烟。 “今蔑,你去追他,我们按照原定计划执行。”这支队伍中里原先一直闷闷不说话的人终于开口道。 “放心,哥。” ———— 与此同时,中央二楼实验室。 “这...怎么回事!” “俄洛卜先生,大楼左侧结构发生爆破!”一名研究员慌张的凑到俄洛卜身边说道。 “防卫署的人都干什么吃的!他们人呢?” “据说下面因为突如其来的爆炸发生了相当规模的混乱,防卫署的人大多被安置在塔周了!” “快打电话给附近的警司署,让他们来人!”俄洛卜焦急的说,然而此时塔里并不比混乱的塔外好上多少。 “已经触发了最高级别的警报,警署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先生!” “我让你打电话,让他们火速,马上,立刻过来!” “是,是...” 而博士此刻却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有问题的仿制机械之心,他几乎将眼睛贴近,瞳孔里全是蓝光的倒影。 “博士先生...让您见笑了,居然遇到这种情况,不要担心...”俄洛卜尴尬的说道,却发现博士此刻正全神贯注的盯着悬浮的仿制核心—— “我需要你和别人都离开,俄洛卜。” 当博士从专注的行为里抽离出来的时候,他就说出了这一句,他的玻璃镜片反射着他眼角的冷光。 “......” 俄洛卜看着他的眼睛,里面包含着是不容置疑的目光,就像在说,“相信我,或者拒绝我。” “......” “我相信你,博士。” “所有人,离开实验室,把场地交给博士先生。” 当无关紧要者全部离去后,一个身影浮跃白晶,褪色,再到显形,一夜清云摘下风衣篷,露出清蓝色的眼睛,她矗立在博士之侧,博士看着她的眼睛。 “清云。” “嗯,博士。” 细针在博士的手上调度调整,破损的大楼不断有混凝土从高空掉落,也许是高度的缘故,这里还能看见一些太阳的尾巴,所以尽管无灯。 针孔插入清云的手臂,深红的血液里错合着一点粉淋淋的稚嫩。 博士拔出针孔,堆积的气体卷动着针剂里的血液,他移到浑浊的机械之心旁,点缀而出—— 一滴。 仿制核心突然痉挛,浑浊褪去,露出内里星空般的经络。 两滴。三滴... 蓝核漂浮,血液游动。 它伴随旋转,它然然舞动。 美丽如风。 清澈如梦。 投神之时,一股大爆炸,火光撞破门扉,仿佛要径直冲向博士的眼睛,平凡之物,却搏不走博士不动的视线,他盯着核心跳动,血液跳动,清晰的蓝光明亮如镜,如天空。 “博士!” 在火焰与爆炸就要吞噬博士的前一刻,清云将博士护至身后,而火焰如赤蛇窜入,却在接触到核心的前一刻凝固。 旋转,凝结,一切无声平静,一切无法逃离。 黑色螺旋粒子从虚空中渗出,优雅如交响指挥家。火焰被撕碎、坍缩,最终凝成一枚漆黑弹珠,“嗒”地坠地。 “果然……”博士抚过核心表面新生的纹路,“这些莫名其妙的熟悉感,都源于其本就与我们息息相关。” ... ———— 追逐还在进行。 风行在逃生通道的拐角急刹,今蔑的靴子声已逼至三步内。他抓起走廊消防栓旁的灭火器砸向玻璃窗—— “砰!” 防爆玻璃纹丝不动。 “你逃不掉。”今蔑的嗓音带着猫戏老鼠的愉悦,消音手枪上膛声清脆如骨裂。 风行窜入楼梯间,爆炸余震让扶手如活蛇般扭曲。他翻身跃过断裂的台阶,今蔑的子弹在脚边凿出火星。 一直来到五楼,这里的空中连廊的钢化玻璃幕墙在周遭燃烧的火焰下泛着深色的琥珀光,风行突然驻足,一回头正与今蔑对视上。 “不跑了?” 今蔑举着手枪一步步接近,枪口就对准风行的额头。 “我们应该无冤无仇,我也没有影响你所做的事。” “你说得对,可这里是高桥市,”今蔑戏谑地说“游客英雄什么的,挺派气的吧?刚刚仁安路的挟持本来就是想牵制警力的,给你这么快解决了,因为你这身无法理解的衣服...送给我,我就放了你,好不好?” 就在他的目光汇聚在这件特殊的斗篷上的时候,一瞬之间,波纹泛做白晶,少年在他的眼前戛然透明。 “砰!” 子弹穿透气流,造成音爆,却没有击中的实质,径直飞去,直到贯穿原本风行身后的玻璃幕墙,碎裂开,而后掉落进火焰里,与周遭不断坠落的混凝土。 “该死。” 风行再次显形时,已站在破碎的玻璃幕墙边缘。三颗子弹几乎在他现身的瞬间从枪口迸发,但风行早已跃向高空—— 子弹从他身后掠过,飞向无垠的云野。 今蔑冲到破碎的幕墙边,低头望去。混乱、燃烧、破坏之外,他看见幕墙正下方是双子塔前的大鱼池。风行在半空中坠落,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 今蔑举起枪,对准半空中的风行,扣动扳机—— “咔。” 子弹打空的清脆提示声响起。 半空中,风行背对着落风,抬头看向今蔑,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别以为你可以逃掉!”今蔑低吼道,就一步大跨,将自身也推向塔外高空。 —— 秦川里接到总部紧急调集的指令,驱车跟随刚刚才完成任务打算歇息会的同事们,连忙忙的赶到双子塔底,然而一路上,秦川里是担忧的,他不断回想自己刚刚告诉风行关于双子塔的事,转眼间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他既担心风行的安全,又担心自己的无心之言酿成大祸。 直到离大楼越来越近,他看见塔上的火光,彻底熄灭的太阳,不知原由聚集的群众,一切仿佛都在暗流游动。 “别想太多,小秦,”前面秦川里刚去医院查看菜哥的情况,就被突如其来的紧急调令拉走了,“我们要做的,仅仅是保护人民与心中的道理,不要因为一些小事情,就迷茫了自己的内心。”听菜哥说完这句,秦川里头也不回的出发了。 双子塔下。 “川里,你和他们去那边安抚群众,爆炸让一切太混乱了,可能有雨逝者混杂在人群里挑唆群众!” “了解!” 当秦川里一路跟着几个同事赶到被部署好的区域的时候,两个人影从高空径直坠入偌大的鱼池里—— “嘭!” 一时间接连两次水花四溅,在秦川里擦拭目镜的功夫,一人率先从鱼池里爬了出来。 “风...风行!?”他看清爬出来的人模样,而风行好像没有听见他的呼唤,就在这时候,第二个人也从鱼池里爬出来,秦川里来不及看清那个人是谁,因为这两波冲击,人群变得更加混乱了,秦川里只得看清风行逃跑的方向,直到混乱的人影彻底遮没了他的身庞。 金属雕刻的时间铭记旅第十四章 爆炸被吞没了。 或者是吸收,它的物质被挤压,凝聚,最终变成一个漆黑的普普通通的小球。 一切在博士的眼前是无比清晰的,他毫无晃神的注视事件的开始与结束,他确信火焰就是被某种力扭曲,而后连同爆炸都被搓成一块了。 “博士...你没事吧?”当他的耳朵边传来清云担忧的问候的那一刻,大脑里仿佛传来了最麻痹的精神反应到全身,一身无人知觉的冷颤之后的博士,他意识到了曾经从未发现的状况: “吸力。” 一种他从未亲身感受过的情况,本曾经见过黑色粒子的出现,在意载体机室里,他曾经尝试对其研究,得到的只有斥力与斥力,这是他第一次亲身感受这种黑色粒子的诞生,他体会到了全然与之不同的吸力。 打破博士陶醉的是下一刻门口传来的俄洛卜的声音。 “博士,您没事吧!?” “没事,你可以进来了。” “不敢相信!” 俄洛卜惊讶的走进实验室,他已经是惊讶的,“博士先生,您根本无法想象我刚刚看见了什么!那种情况终于让我又一次遇见了...” 俄洛卜的镜片蒙着水雾,枯枝般的手指悬在半空颤抖了三次才触到镜框。当他边说着走近看清中央闪烁的幽蓝核心时,喉结剧烈滚动着发出呜咽——这个年过六旬的学者突然像少年般蹦跳起来,皮鞋在地面敲出凌乱的踢踏舞步。 “这...” “这!!” “这难道!!” 博士从没有见过他这么激动的模样,眼前可以说得上老人的人,此刻就像一个十八岁年轻人考上了理想的大学一样,那种写满在脸上的说十几年青春没有白费的意思,俄洛卜已经热泪盈眶了。 “您还是叫我本吧,这样更好。” “本先生,您顷刻间就做到了...” “还是先告诉我你在外面看见了什么吧,”博士疑惑道,“你刚刚说的。” “一场最大的爆炸就在实验室旁发生了,眼看爆炸产生的震荡就要吞没我和那些学生们,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了...”俄洛卜取下眼镜,用手随意地擦拭掉附着上的眼泪,他在兜里有眼镜布的,此刻却难以感慨的忘记了。 “爆炸消失了...或者说爆炸被吞掉了!气体像吸尘器一样被抽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实验室里几乎让人站不稳!从本先生您这边传来的,之后我和大家都安全了...” 当俄洛卜伏在地上拾取黑色粒子时,那股斥力是令他熟悉的。 “果然是...出现了。” 至于清云,当然是在俄洛卜一进门的时候就完全进入匿息状态了,博士回侧望去时,只剩下透明的蓝光还在原地陪着。 ———— 风行不可能比一个当地人更理解长百里市,当他听到身后的脚步从繁杂到清晰,一股急切与追迫的脚步越来越近。 “别以为你能跑得掉——” 风行不敢回头,风行怕一回头就见到那双渗人的眼睛,真的会杀了自己。 他原以为从双子塔五楼坠到鱼池就不会再被追了,“简直是个疯子!”风行的心里已经要骂人了,不用嘴说是因为喘气停不下来。 直到他看见梦里一样熟悉的楼梯,没有犹豫,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爬了上去的时候,身体已经不支持他再辗转到别的方向,“从窗户翻下去的话,也许还能拖一点时间,”他只能坐在地上试图调整呼吸,“呵呵...”唯一的活路,只能交给匿息风衣的恢复效率。 尽管破损的薄膜已经被风衣自然修复,极高的心率导致的心跳让他无法瞬间冷静,他听见脚步在上楼,以及更换子弹的扳机声... “80%...81%...” 匿息状态由透析直观展示给风行的眼睛,对于眼神灵敏的人,起码要将匿息状态调整到95%以进入绝对匿息状态才能有效,眼下却没有了这样的时间给与风行,他看着来不及的数字,听着已经只剩三两步的脚步,或许只是一个拐角的功夫,对方就会发现并杀死自己。 直到音乐,一阵钢琴音,是熟悉的,熟练的,却绝对是相当难听的。 像是有人拿粗糙的绳子充当琴弦来弹琴,因此那声音是刺耳的,风行却很认真的听着,“c大调,简直一模一样...”他在梦里听过一模一样的,不同的是梦里的琴声清脆,干净,毫无杂质,又或者是风行已经把梦里的杂质忘光了。 生锈的防火门随着琴声共振,铁锈如雪片簌簌落下,冷冽的风从窗户吹入走廊,而风行忽然发现脚步停止住了。 静静地,优雅的,就在风行所处拐角的另一边,他如此礼仪的徘徊着,就像小姐家的黑管家,当曲子弹完,名为今蔑的追击者终于往前踏上最后一步的时刻,“95%...终于...”匿息风衣的匿息状态终于调整到完全阶段,几乎是同一刻,警车尖锐的鸣笛声越来越大的从楼下传来了...离开之前,风行好像看见他嘀咕了什么,却很小声,什么也听不见,只有一声“渍”的语气,毫无保留的明显。 直到今蔑不舍地从楼梯走廊的窗户撞出去后,风行才敢解除匿息状态大口的喘着粗气,而秦长官的身影与声音也从楼下越来越近的传来。 “风行...你没事吧!?”秦警官担忧的说道。 “没事...” “太好了,没事就好。” 秦川里把风行一路搀扶到警车上,尽管风行很想进去看一眼弹琴的人是谁,但他清楚博士和清云的安危在此刻才是第一位。 “你真的还要回去吗?” 秦川里开车前,说的唯一一句话,看到风行毫无犹豫的点头,他的车速也前所未有的快。 警笛声在彻响,窗外混乱与动荡。 “今晚有人在双子塔搞破坏,还挑唆了一部分群众,现场工作很麻烦。”秦川里语重心长的说道,他的衣服来不及换,风行还看见了刚刚分别时他衣服上留下的同事的血迹。 “你不担心跟我说这些可能会不合适吗?” “什么不合适?”秦川里笑了笑,“尽管你有你的想法,但你刚刚还在被雨逝者的人追呢,反正不可能和他们有关了。” “雨逝者?” “一个反政府暴力组织,目的是阻止社会透明化。” “他们还能袭击大楼...?”风行疑惑问道,毕竟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长百里市有这么猖獗的反政府民间组织。 “确实很难以置信,雨逝者一般都是小规模的,这一次是头一次见的大行动...” 随着离得越来越近,各种冲突与火光形成了此地难得一见的混乱,混乱之中,很多人都趁着混乱撕碎了日常的伪装,如同野兽一样冲击着警司组成的围墙,像是在发泄着长久以来压抑的不满。 “雨逝者混杂在人群里,疯狂会传染疯狂,尽管这样,我们也不能随意伤害人民,他们只是被混乱影响,被情绪点燃。”秦川里叹了口气,停下了车,“只能到这里了,你去做你想做的吧,我不能陪你一起去了,我还得留在这里,保护他们,不要因为混乱伤害到了彼此。” 风行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他的眼睛,秦川里不好意思的说道,“快下车吧,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责任。” 风行和秦川里一起在双子塔外附近下了车,秦川里便直杆杆的往塔下同事的人墙方向跑去,无需多言,他藏在混乱中,而风衣匿息, 拟态。 繁杂如人群。 金属雕刻的时间铭记旅第十五章 混乱与破坏,当高楼上巨块的混凝土从高空坠落时,风行听见也有人在大喊“闪开!”,当秦川里的身影彻底汇入在眼前的警司队伍里时,风行就在一片黑中找不到他的存在了。 暮色也已经将天际最后一丝余温抽离,穹顶如同倒扣的冰窖封存着未化的积雪。 温暖的雪续了些昨晚的寒冷,此刻逐渐加点的寒气让它变得更有点凄凄渗人。 火光让人群成了热的聚集,他们围绕着寒风刺骨的双子塔底,人潮人群,行为各有各异。 “大家不要被藏在群众里的坏人影响了!” “什么影响,他们只是把话说的更直接了!” “我们要求法律的平等,我们要求透明!” 人群里纷扰着、激动着、抽象着,真正冷静的人,这时候都该待在家里了。 矛盾尖锐的要比冷风先一步刺破双方的皮肤,谁也不肯后退一步的局面,风行在激烈的人群里辗转向前,逐渐脱离,凭借着匿息风衣,毫无难度的从一楼大门口走进双子塔里。 警司无法满足他们的要求,警司只是法律的维护者,秩序的守护者,他们是平静的拥护者,却不能是问题的解决者,风行深刻认识到问题的关键是政府与人民,问题的关键正是不平等的透明。 透明的人民没有维护自己的武器,不透明的政府拥有所有解释的权利,这种差异会逐渐异化成不信任,这种不信任会使得二者分离对立。 风行走进大厅里的时候,里面只有紧张的工作人员,在担忧,在收拾什么东西,他躲进消防通道里短暂解除了匿息风衣,从兜里拿出手机给清云发了消息。 “你们安全了吗?现在在哪里。「动作表情\/担忧」” 不一会便传来了清云的消息回应: “「动作表情\/别担心」安全了,我和博士在双子塔的地下室房间里,你走进大门找到秘书室旁边的小门...” 之后跟随着清云的消息提示,风行一路来到地下室的走廊,刚一靠近清云描述的位置,里面就传来了博士孜孜不倦描述的声音: “——也可以把它理解成一场引力和量子效应的决斗。”博士用镊子轻敲培养皿,两颗黯星在磁悬浮场中高频震颤,溅起幽蓝色火花。 他忽然扯过全息投影屏,调出一段中子星三维模型:“当普通恒星坍缩时,电子简并压力会顶住引力形成白矮星;再进一步坍缩,中子简并压力就造就了中子星——而现在的状态,是比这更极端的第三重。”博士的声音从虚掩的门缝中渗出,冷硬如手术刀切割空气,“我现在给他它取名作——‘黯星’。” 风行推门而入时,正撞见博士用镊子夹起那颗漆黑的小球。它悬在实验台的无影灯下,像一滴凝固的深夜。 清云的目光这时候一直锁定在全息投影上,指尖轻点,将粒子间距的数值放大。她的声音冷静而清晰,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模型粒子间距突破临界值了,博士。中子简并压力已经开始崩溃——引力如果继续压缩的话... “难道说...?!”清云摆出一副大彻大悟的表情后,才反应过来风行已经从门口走进房间里了,他只是很平静的坐在远一点的沙发上,拿起桌上的汽水喝了起来。 “没错!”博士的镜片反射出数据流的冷光,“当物质被压缩到连中子简并压力都抵抗不住时,常规物质会继续坍缩成黑洞。而现在则是第二状况。” “必须要说的是,我不认为‘黯星’是这样表面上的球体。” “原来如此...先生,”俄洛卜震惊道,他抓起一页一页研究员的论文报告对比,“我们一直以为‘黯星’是出自费米子们出于某种特殊状态构建起的一种稳定形态,但他形成后的态度却是一种斥力结果,理论上他本该更接近极小型黑洞的。” “也许我们错把高维褶皱当成了三维结构。”博士突然将全息屏切换成两片震颤的膜宇宙,黯星化作连接双膜的黑色琴弦,“真正产生斥力的并非这个投射到三维世界的投影,而是不可视的它本身。” 看见风行回来的博士,才从思考中慢慢将意识抽离回来,“哟小伙子,看见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似乎把对风行的问候当成了一连串话的逗号来用了,博士快速的说完这一堆字,又转身回到了他的思维中去,没等风行有任何反应。 “如果说不可视黑是三维里发掘高维起点的必定颜色,那么圆就是他的必定体型。这点黑洞就是他的例子。” “物质的振动是宇宙的交响乐,在眼下这个微型时空里,机械核心能比作宇宙中心处,能量因为波动汇聚,反应,无限的以自身中心点坍塌到最低的时候,不同时间的世界或许就藏在其中呢。” 而风行听着博士的让人困意陡升的声音,只觉得头疼欲裂。汽水也喝不下去了,他悄悄起身,心想:“与其在这里听天书,不如去透透气。” 风行自然不理解这些,尽管人类是好知的,但有些东西讨论的多了只会让思维不在同一线的人头疼,为了跳过这段枯燥的时间,他选择去上了个厕所。 而他刚走出门口,就在附近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市长先生。” 风行大老远就看见了那个在警局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老署长,以及听见他的声音,和他正毕恭毕敬面朝着的那个人,是个大概三十几岁的年轻人。对于体制内来说,这绝对算是年轻人。 “今天的事情太大了,消息不会被压制住,舆论会把压力倒向我们,也许我们早就该处理他们了。”老署长叹息的说道。 二人说完这句就走进了厕所,察觉能听些什么大概有趣的风行也一同跟了进去—— 风衣匿息,拟态。 “别担心,市长先生,这里没有任何无关人士。” “我想应该没有那么糟,大楼虽然袭击了,却只有小规模的爆炸,混乱主要是那些民间反抗组织挑唆的群众,他们其中也有不知情者。” “透明是必然的,大部分市民已经接受了这一社会现实。”老署长感叹道,“政府必然是透明中的不透明者,尽管这是所谓不公平的,他们还没有搞明白,透明是变迁的必然,我们无法改变。” “我们能做的仅仅是保住必要的不透明,比如俄洛卜先生的实验...呵呵,他最近还说会有进展。” 风行看得出老署长很想问俄洛卜先生的实验到底是做些什么的,但也正如他说的,有些事情本身不可能对外透明,他知道他理解不了,也不需要去理解,更没有足够的身份去了解,他的嘴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在留下一句“我先去塔外尽量控制情况了,市长先生。”后就匆匆离去。 “也许真的很快了。”市长的表情从刚刚一如既往的和蔼变成了沉默的冷淡,直到他的身影最后在离开了厕所后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只剩风行一人的厕所里,他解开了风衣的匿息状态,因为透析提示手机里收到了一条联系人的消息,他拿出并打开手机,里面是学姐发来的一段视频—— 视频里,学姐正拍摄着巨钟记录屏,伴随着时间,屏幕中的事件闪烁不断,直到一阵薄光的字迹稀疏的在一瞬之间划过,他不断拉回慢放定格住了那刚好的一帧,才看清那几行触目惊心的文字... “双子塔遭遇未知人员袭击致使发生大规模坍塌。” “‘大规模坍塌’?” 金属雕刻的时间铭记旅第十六章 “具体伤亡情况不明。” 风行呆愣的盯着文字出神,他描绘了一个与现实完全不相同的状况。 —— “那就这样,本先生,我先去忙我的事了,你们可以在这里好生休息,也可以从地下室连通的网道先行离开,但请务必从自身安危考虑好,毕竟现在外面还是混乱的。” “那请慢走。” “有任何事请联系我。”俄洛卜说完这些,就从房间里离开了。 而风衣匿息,在门口,风行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卡莉斯也紧随其后,消失在走廊尽头。 推门而入时,清云与博士正盯着手机消息里的视频,神情凝重。 “风行?你来的正好。”博士把手机推到风行面前,眉头紧锁,“这很奇怪。” “乐然学姐已经发过给我看了,”风行随之坐下,目光落在屏幕上。 “可以说,这是巨钟的记录首次与事实相悖。”博士低声说道,“改变不被巨钟记录在案,这是我对它的直觉。” “可是机械核心本身在用血缘激活后是趋向于破坏基本现实的,这真的对吗...”博士在犹豫,他在思考,他的眉头紧皱,像两种答案在他的大脑里开一场辩论赛以进行语言决斗。 “我怎么听不懂这段?”风行疑惑道,而后清云把刚刚中央实验室发生的事都对他复述了一遍,他才理解为什么巨钟与现实出现不同的原因。 不管博士脑海里的辩论赛有没有结束,风行在这时候通过清云的解释,他的记忆切片与那天晚上惊人的重合了,思绪如洪水流出,滔滔不绝的从他的口里拼述—— “博士。”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改变发生了,来源于——巨钟?”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一瞬间就给博士整理清楚了所有混乱的思路,他恍然大悟,仿佛手里握着无形的纸笔,激动地比划着“对...对!” “巨钟不是不能记录改变,这一切颠倒了,而是他本身导致了这一次的改变!” “见证者,是改变中的不变。”风行与博士异口同声的将这一定论说出。 正因如此,造成改变的巨钟「长刻时铭」本身,并不理解改变的发生,他经历了不一样的过程,那才是最原本最真实的过程——双子塔坍塌。直到某一个瞬间,他的附属ai确认这是并不符合现实状况的,只有那一个瞬间,他确定不会出现差错的巨钟出现了短暂的混乱,而这一切,不凑巧的被学姐捕捉了下来。 巨钟遵从自己的本源工作逻辑,即记录城市发生的事件,但这一次,事件本身因它而改变,他不知晓,这样的过程在他的状态,或者文本中出现了两个现实。 它在修改后选择了符合事件状态的那一条,就如同梦体改变世界事件后,要对原本事件真相做出隐瞒是一个道理,风行对这一点绝对清楚知晓,因为崩坏会在错误中诞生。 “然而巨钟的处理ai并不能理解崩坏这种东西才对,他仅仅是遵循了原本的设定规律,对现实予以记录。” 想到这里,时间就已经不早了,在跟俄洛卜先生简单通知了一声后,众人就从地下网道,由卡莉斯女士领大家离开。 “从这边上去就是安全的你们订的酒店附近,祝你们做个好梦。” 卡莉斯在众人视线里将地下通道的暗门合上,身影随之一起消失在了黑暗中。 天空是暗的,隐隐向双子塔方向望去时,迎来的是红色的火光与一点雪夜里的温暖,而在正前方靠近大马路的转角,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右前方走出,疲惫与平静,绮雨河缓缓漫步地从几人的眼前走过。 “雨河!”清云也看见了,于是她呼唤道。绮雨河听见声音,才从一直的疲惫状态中缓了一点过来,她侧过脑袋看向巷子里的我们时,我们也刚好从巷子里走上大马路,风行思维还想着什么别的,忽然发现绮雨河的身后,另一个熟悉的影子。 风行没有说出来,因为一直偷偷跟在绮雨河背后的绮雨中摆出了“不要”的手势,虽然有些距离,但他还是看清楚了。 “怎么了风行?你在看什么——”从跟雨河的交谈抽出一点注意力的清云看到了风行一直盯着众人的身后,当大家都跟着一起把目光投过去时,绮雨中早已不见踪影。 “没事,只是谨慎一些。”风行为自己的行为解释道。 在回到酒店前他们还遇到了因为买东西才和绮雨河分开的学姐,学姐买了一个挺大的东西,就扛在肩上,看起来气力十足,张力满满的。因为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加之学姐一点也不透露,神神秘秘的一直到回到酒店门口,她才说是送给雨河的小礼物。 “乐然姐姐...谢谢,谢谢。” 雨河非常开心,她捂着嘴,声音有点哽咽。那是一架精致的小提琴,木质提琴的小角落还刻着独属于雨河的小名字与图纹,她一刻也不舍得分开的抱着,眼睛里还泪汪汪的闪烁。 直到分开回到房间,风行看见了雨中,沉默的对视后,他率先开了口。 “雨中...你真的觉得偷偷跟着你妹是一个可以接受的行为吗?” 雨中则低着头,他避开了对视才开口回应,“我知道不好...” 他一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的样子,等着挨批评的表情,但批评也不该是风行来做。 “雨河她看到提琴后是怎么样的...?她喜欢吗...!?”雨中忽然抬起头,急切问道,随即又陷入低深的沉默。 “看来没错,琴是你送的。” “嗯。”雨中轻轻地点头。 “其实你可以自己去送给她,这不是更好吗?”风行不解。 “不行的...我不确定她是否喜欢这些。如果她发现或者怀疑我又偷偷跟着她.....可能会生气,我只是想让她开心,又不想让她讨厌我。” 他卑微地说,风行看出了一个老哥的纠结与犹豫,尽管雨中向来遇到妹妹的事就会这样,他甚至不会细想自己的想法对不对。 “你可以说你是问清云或者学姐知道的,对吧?这没关系,不会让她生你气。” 当风行把这段话念给他听之后,雨中才一副恍然大悟又后悔不及的样子,他就差打自己两巴掌了,因为他的手挥到半空就被风行凌空接住,“起码雨中你去做了,雨河是开心的,这是你的初愿,也成为现实了,雨河抱着提琴紧紧的可舍不得撒手呢,与其自责,不如高兴一些更好呢?” 雨中慢慢地才把低着的头抬起来,他看向风行眼睛的时候,才发现那双坚定的眼睛一直在等他振作。 “嗯...” 二人随后一直用酒店电脑玩到深夜,直到精疲力竭的时候,风行才想到个油然而生的疑问—— “所以你今天跟你妹妹一路,就知道了雨河喜欢弹琴这件事?” “对啊,嗯....” 二人卧躺在人体工程学椅子上,因为太劳累又太过舒适的缘故,竟就这样暖暖地睡着去了。 金属雕刻的时间铭记旅第十七章 今日的雪是温和的,在早上,硝烟并没有如预感的那般从风行此刻打开的窗户外传来,一股清新的雪味类似于薄荷,直到整个房间都被充满,绮雨中嗅了嗅鼻子的又翻了个身,尽管他很不愿意起来。 “但你也得起床了吧雨中,众所周知当你速度越快的时候时间就越慢,等我出去运动回来你可就比我又老一点了哦。” “那你是不是该叫我年长的哥哥?这样的话再老一点我也没意见...” “明明影响很小才对啦!”说完雨中就把身子彻底侧向靠墙的一边,似乎什么也听不进去了,风行只能听见轻轻的打盹,既然雨中不愿意清醒,“算了。”风行只好自己一个人出门。 刚走出门在走廊,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卡莉斯女士,“风行先生。” 风行点头回应她的呼唤,“有什么事情吗?” “俄洛卜先生请你与清云小姐去双子塔二楼实验室,我刚刚已经去打扰过博士先生以及清云小姐...” 卡莉斯这次的装束非常的日常,她的粉色头发在透进来的阳光下非常显眼,闪亮的好像会反光,上衣裹着宽松的线条感十足的马甲,巨大的实力把纽扣推挤的紧绷。 “您还需要准备些什么吗?”发现风行晃神的目光后,卡莉斯疑惑地问道。 “没有了,我们下去吧——”风行说完这句话便走在了前头,卡莉斯紧随其后。 之后在卡莉斯的带领下,几人穿越隐藏的地下网道来到双子塔的地下室,俄洛卜先生在门口已经等候多时了。 “本先生,两位。” 俄洛卜十分客气的迎接后,语气就从轻松变成了纠结“其实...我有些事需要跟几位说明。” 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我和清云的,风行与他眼睛短暂对视上,发觉了这股以往不同,以往俄洛卜的注意力只会在博士身上。 “但说无妨呢。”博士开口道。 “上层想邀请两位,”俄洛卜敞开双手,分别对向博士身后的风行与清云,“协助勘破双子塔大楼袭击事件。” “具体还请前往双子塔最高层的市政厅副厅,长百里市的市长在那里等待你们。” 我和清云选择的同样是沉默,但都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投向默不作声的博士,此刻三个人的目光分别在三个方向等待着博士的回应,博士则是紧闭双眼,“我必须知道这么做对我们的意义,简单的仁义道德我想你不必与我搪塞。” 事件总有视角,这是不可置否的,当你从不同的角度去观察时,也会有不同的感受与发现,对于高位者而言,他是看不见低位者的具体生态的,因此,那些只说给人民听的普世价值,对于他们而言是毫无价值的,风行想到,博士自然清楚这一点,对他们而言,要说清楚的就是意义与利益。 “那是无比丰厚的,既然本先生您问到了这个,那就算是愿意沟通了,剩下的只是些筹码交换,二位上去后,自然会自行沟通的。”俄洛卜交代任务般的做完这一切,仿佛把工作都做完了,剩下的才是爱好,他恨不得拉博士进实验室马上开始研究,但行为上却是极端礼仪的拱手相请,他退到门的一旁,把通向电梯的路让给了我和清云,博士对这一切默认的点了点头,卡莉斯便带我和清云走向通往最高层的道路了—— 警卫从身边经过,在走廊,卡莉斯在路的尽头,电梯前与两个装备精良的警卫简单沟通后,风行清云便跟随她来到双子塔的最高层楼。 空旷而巨大,风行一眼看见办公椅子前那张夸张的平桌,昨晚还有一面之缘的年轻市长此刻正在巨大的玻璃幕墙旁眺望远方,一束束阳光与白芒,卡莉斯此时退到电梯口等待,她的手将方向对准太阳。 太阳的方向,年轻市长转回身,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与线索,一张板正的脸和昨晚一模一样,他就好像没有情绪,只有目的一般。 “两位,欢迎。” 语气和表现出来的一样平静平常,市长挥了挥手,两旁就有人端来两杯炽热还冒腾着热气的茶水,摆在桌上,他拱手示意,“请吧。” “不用太紧张,你可以当我是朋友,然后就当自己是来朋友家一样。”年轻市长悠闲说道。 “幻想会被现实打败的,先生。”一夜清云回过他的话,她的眼神与年轻市长正面交锋,直到市长有意躲过这股尖利。 他将视线对向百昼风行。 “我的话不被信任也没关系。” “既然你们愿意前来,我也愿意告诉你们我的目的,你也可以选择认为这只是其中之一。”年轻市长顿了顿,就好像在整理要交托出的信息,“昨晚的袭击想必两位有目共睹,尽管对方并未取得想要的进展,混乱程度也已经不是信息媒体能控制住的状况了。” 他显得很愤怒,一种十分公式化的愤怒,他并不愤怒。 “因此,我们已经准备对对方展开必要的行动。” “我们能协助些什么?”清云的词语干涩,桌上的茶水她一口也没有喝,年轻市长见状,轻轻挥手昭退一旁的无关人,“我从哪里不知了解到,两位的能力,也许除非两位是特殊人群会隐身的超能力.....我是说那件特殊的风衣。” “我确信双子塔强大的扫描仪对你的出现毫无作用,这让我倍感惊讶。”市长轻轻地拍了拍手,发出沉闷的鼓声。“多亏五楼监控记录了下来,我有幸看见风行先生如何戏弄那些无礼的暴徒的,别担心...秘密对我而言就和梦一样,我不会把那当成真实的信息。” 这是威胁,他的语言和眼睛里都表达了这层含义,直到他发现这种威胁起不到任何作用,他将藏在眼神里的那一丝收回,又换回了一如既往的和惬。 如果这层含义有了作用,风行想到,他如果看见自己与清云露出哪怕一丝怯懦,那这位年轻的市长先生的下一句一定就是“如果我们达成合作,这些虚假的就会永远沉入海底。” “我仅仅是解释二位的疑惑。”他阵阵说,“因此我确信你们能做到的,一定会对我们有所帮助。”年轻市长站起身,接着说道,“接下来我便告知二位我们能拿出的酬金...” —— 电梯门打开了,卡莉斯守在门口,原先在此的两个警卫此刻不见,见到二人安全下来,卡莉斯担忧的表情才从脸上缓解消失,“你们没事吧?” 二人的神色凝重,风行轻轻的点头回应卡莉斯的担忧,他们走向博士所在的中央实验室二楼,脚步清脆而紧凑,卡莉斯紧紧跟在他们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