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人类！【第一篇】》 第1章 秦梦海 一 两场聚会 “来，咱们一起庆祝一下吧，庆祝我明天的成功！” 秦梦海举起杯，另外两只杯子也举了起来，“祝你成功！”妻子望着他，语气平淡，似乎对成功并没有太多期待。 “可惜你不能来陪我看明天的表演了，你要走三年那么长的时间，那是不是要等到我开学以后才能见到你了？我和妈妈会想你的！”，在女儿琪琪的认知里，可能并不知道那么长时间到底有多长。 “对不起，宝贝，时间可能比那要长一些，你只要常常给爷爷奶奶打电话，问问他们老家的树叶落了吗，长出来了吗？然后，你就记着，树叶落下又长出三次，到处是鲜花绿草的时候，爸爸就会回来了！那时候，你一定长高了不少，我们一起回老家去看你藏在那个树洞里的牙齿，好不好？” “好啊好啊，那时候我一定要自己爬上去看！”，女儿掉落第一颗牙齿的时候，秦梦海正趁假期带着女儿在老家公园里玩耍。按照家乡的习俗，孩子第一次掉的牙齿要找一个地方藏起来，于是，他就托举着女儿把牙齿放进了一棵树高处的树洞里。 秦梦海望着天真的孩子，心里突然泛起一阵酸楚。他又转向妻子周晴，她也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自己。在接到通知前，妻子其实已经写好了一份离婚协议，等着秦梦海签字。一个女人，如果不是万念俱灰，是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五年前，秦梦海进入恩美雅公司的时候，女儿才刚刚出生。本应是双喜临门的好事，但是由于秦梦海一个致命缺点-酗酒，导致机会一次次与他失之交臂。实习生的收入微薄，妻子只能做一些兼职工作补贴家用，但也不足以支持这个家庭在这座繁华都市里的开销。家里的经济状况逐渐恶化，周晴也从一次次的失望最终转变成了绝望，她告诉秦梦海，自己决定带着孩子离开他，回到老家生活。这带给秦梦海很大的刺激，他哀求周晴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并坚决保证会戒酒。在这次考核前，他一直强忍着，没有再碰一滴酒，拼命地练习考试的内容，这才换来了合格的成绩。现在这份期待许久的通知，也使得两人的关系有了些许的缓和。 “如果一切顺利，等我开始正式工作的时候，你们就会收到通知，搬到公司的新住宅区去，琪琪明年也可以上一个好点儿的学校了。” “我和孩子不想去那里，那里公司的洗脑宣传太严重了，孩子也会被影响的。” “可现在我们的房子是低收入者才能住的公寓，我成为正式员工以后，它会被收回的。” “那我就去别的地方租房住，至少在你回来之前。” “你要去哪里？” “哪里都行，只要和真正的人类在一起，我不想我的孩子将来头上被钻个洞，天天像傀儡一样被外星人控制着！” 秦梦海明白，妻子和很多人一样，对外星人有着深深的敌意，而自己就是她所说的那种傀儡，在她的眼里自己已经不能算是完全正常的人类了，这也是她对自己存在隔阂的原因之一。 “一切等我回来再说吧，那时候可能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 这顿饭很快结束了，秦梦海叫了车，等周晴和孩子上了车，他却站在原地。 “你们先回去吧，老黄他们在等我了。” 周晴哀怨地看着他，“别太晚，你要记得明天早起的！” 秦梦海点点头，然后目送着车子离开了视线，全息眼镜中老黄的信息不断闪烁着。老黄是三区第209分部实习人员的主管，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没有他，也许秦梦海早被踢出公司了。他是第一批从任务中回来的人，每次分部里有人转正去太空，按惯例都是由他亲自为出行的人践行，尤其是那些被老黄亲自招进来的人必须参加。这么长时间终于修成正果，秦梦海已经被当成重点照顾对象，自然逃不掉。 他扶了扶眼镜，回了句“马上到”，便按着引导的方向径自走去。 第2章 秦梦海 二 顺利过关 “午夜的收音机，轻轻传来一首歌。。。”，伴随着舒缓的歌声，秦梦海猛地从梦中惊醒，头像要炸开一般。“周晴。。。琪琪。。。”，没人回答。他摇摇晃晃地下了床，走进了厕所。他已经忘了昨天，不，应该是今天怎么回的家，本来已经下了决心，只喝一杯饯行酒。。。。。。他一边刷牙一边打开了镜子投屏，信息立刻充满了屏幕。两条红色信息在最上面，“你马上就要出发了，我就不去送你了，我带孩子去玩，然后就去我妈那里，你依然还是老样子，这次如果你再失败，就把字签了，否则就别再来找我！----周晴。”秦梦海轻叹了一口气，本想打开回复框，他迟疑了一下，点了下条。“通知：请在1小时内回到岗位----恩美雅公司！”这条是十分钟前收到的。“坏了！”，秦梦海急匆匆地收拾好，吃了一片止痛药，戴上全息眼镜，就冲出了家门。 由于通勤等级较高，很快无人车就到了跟前。他系好安全带，车上信息屏上全是红色的线条。“什么情况？！” “今天是学校统一放暑假的第一天，恩美雅公司在滨海区海滨浴场沿岸举行名为《你好，人类！》的三维虚拟现实展演，让人们身临其境地体验外星世界！每个学生都可携家人免费参观！”一条广告出现在屏幕上。 “这该死的。。。”外星人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他生生咽了回去，他想起这是琪琪一直说想去看的那个展演。“这次一定要成功！不能再有闪失了！”他心里想着，拨通了妻子的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才接通，“不是让你别来找我吗？你又有什么事？”妻子语气冷漠。 “给我一个特别通行，我的额度已经用没了。” 秦梦海有点虚。 “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个？”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已经戒酒两个月了，昨天我想着这一走就是三年，才。。。” “你不是去和老黄喝酒吗？为什么又是那个女人送你回来的？” “什么女人？” “别给我装糊涂，还能有哪个女人？！” 秦梦海记忆如闪电般划过一个烈焰红唇的画面，“丹。。。丹宁，她送我回来的？我，我跟她并不熟，我跟你说过的，她是老黄的朋友。。。” “。。。。。。。。” “我向你保证，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求你了，我快来不及了！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机会，我的后半生还有你和孩子的幸福都在这一次了！！！” “我已经不再相信你了。。。” “你应该对她放心的，她才不会看上我这种人呢。。。” “不光是因为这个，我们本来可以不这样，我们可以活得更好的。。。” “求你了，算我最后一次求你。。。” 眼镜里传来一个绿色的标志，秦梦海把它投在车的风挡上，车子瞬间地驶进了快速路，向着恩美雅公司飞驰而去。 “谢谢。。。”，没等说完，电话已经挂断，秦梦海长出了一口气，躺在了座椅上。车外，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建筑在蓝天白云的掩映下，闪着犀利的光芒。远处，一根长长的细线伸向天空，那是一座太空电梯，也是恩美雅公司第三区总部所在地。 像秦梦海这样的人能够进入恩美雅公司，全得益于人类政府对外星人建立的恩美雅公司的政策。政府为了防止优秀的人类进入恩美雅公司后，反过来对社会造成过大的负面影响，在发放许可时，一般会排除社会的精英而刻意通过大量的社会底层的人，使得恩美雅公司只能从底层人类的那部分挑选较好的人为其工作。 “您喝酒了？”检验官盯着屏幕，冷漠地说。 “是。。。的” “根据您的脑波记录，您至少喝了6个小时的酒。。。。。。但是您现在体内的酒精含量非常低，这有点不太正常。。。” “呃。。。。那我算是通过了吗？” “鉴于您有酗酒的记录，我需要上传您的数据，进行确认。” 几秒的时间，仿佛被拉得无限长。“我真是该死，不，该死的老黄，我怎么能。。。。” “叮”，一声铃声过后，“你的检测通过了，恭喜你正式成为恩美雅公司太空部门的员工，请在工作合同上签名，然后按指示到装备部领取正式装备。出发之前，你可以为家人朋友留言，之后的三年时间你将无法和他们实时通信。” 脑机椄口数据线断开后，测试床转换成座椅，秦梦海站了起来，戴上眼镜。 “谢谢！”秦梦海抑制着内心的激动，用颤抖的手在电子屏幕上签了字，然后快步向眼镜中指示的方向走去，他的头上已冒出涔涔的汗水，心脏在快速地跳动着。“感谢上帝！”他知道，他已经从见习工作人员晋升为太空部门正式员工了，为这一刻，他足足等了五年的时间。当下的薪水，就足以让爱人和孩子不会为迫在眉睫的账单发愁了。如果上帝真的保佑他，让他能平安归来，那他也可以像老黄一样成天没什么事，和一帮同事吹吹牛，拿着高工资到处享受人生了。想到这里，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 眼镜里此时传来一个新的消息，是老黄发来的，“抱歉昨天让你喝了那么多，不过别担心，到了水星，记得加入工会，有麻烦可以去找我和你提的那个老杨，祝你一切顺利！” 秦梦海有点哭笑不得，回道：“差点被你害死，不过还是谢谢你，也祝你好运！” 第3章 琪琪 一 秦梦海三 进入太空 与此同时，滨海区的海边，已经是人山人海。天空中一大片乌云飘来，遮住了阳光，继而飘起了极细的小雨，人们纷纷穿上恩美雅公司发放的一次性雨衣。一个巨大的蓝色星球从天空出现。 “这个美丽的蓝色星球，就是恩美雅行星，是恩美雅人的故乡。。。” 人们纷纷抬头观看，星球越来越近，“这是一颗充满水的星球，恩美雅人的祖先就是从水中进化而来的。。。”半空中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海洋生物，人们仿佛置身一个巨大的海洋馆之中，一些看似人鱼的生物纷纷向人们游来，向人们打起招呼，和小朋友互动起来。人群中不断发出各种惊奇的声音和孩子们的欢笑声。 琪琪也像其他小朋友一样沉浸在奇妙的世界之中，到处跑着跳着，和眼镜里的人鱼嬉戏着。忽然间，她停止了嬉闹，摘下眼镜，望着一位妖艳的女人。这个女人正举着抗议恩美雅人掩盖矿机爆炸真相的牌子，向她们走来。周晴有些惊愕地摘下了眼镜，“你是。。。”。女人报以微笑，没有说话，向她们递过两张宣传彩页，彩页下面藏着两个新的眼镜，母女二人迅速戴上，旧眼镜顿时失去了作用。这一切只在瞬间完成，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我们会照顾好他的”，女人低语道，随即消失在人群中。周晴看着彩页上矿机爆炸的图片，眼中泛着泪光，琪琪紧握着她的手说：“他会回来的，我相信有一天，我们还会见到他。。。” 远处，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保安开始驱赶混在人群中抗议和散发传单的人。 秦梦海做了全身消毒，换好太空服，坐进了太空电梯的移动座椅。他的眼镜和所有个人的物品都已经上交。这时，他的大脑与太空服之间正通过脑机接口连接起来，太空服就像一个机甲，由电机驱动，它上面的传感器和通信装置可以实时地将信息直接传入大脑。他早已通过这漫长的培训，将太空服和各种太空设备的操作，熟记于心。实际上，秦梦海的平时的成绩是非常优秀的，但是总是因为酒的原因，在最后考核的时候失败，导致他作为候补又要重新进行一轮培训，就这样不断重复了多次，使得他几乎闭着眼都能进行各种操作了。最近，装置的建设进入关键时期，工程机又总是莫名其妙接连发生爆炸，面对政府抗议和媒体的种种猜测，恩美雅人不但没有停止施工，反而加大了招收人员的投入，大幅提高了员工薪水，成为正式太空工人的录用标准都也被大幅度降低，秦梦海过往酗酒的纪录也被重新定义为可控制的非重大缺陷，这也是他能够成功转正的原因之一。 移动座椅是一种像无人车一样的运输工具，它载着工人驶向太空电梯的座舱。工人的座舱非常简陋，它甚至不是密封的！太空电梯在不停的运转，人员座舱坐满后就会随机地和货舱混接在一起，挂在太空电梯的挂点上，源源不断地升向太空，这就可以使天地传输的效率大大提高。而那些官员和富商，则坐在高级的客舱里，从专线上下，享受着高级的客舱服务。 座舱并不算大，坐了32个人，每个人都是随着座椅依次填入到相应的位置。秦梦海停在了靠窗的位置，他向旁边望了望，邻座放下了反光面罩，仿佛在打盹儿。秦梦海有些兴味索然，所有的通信信道都没有开，好在这件配发给他的太空服是全新的，并且开放了娱乐功能，他从太空服的内存里搜索着音乐，挑了几首舒缓的放了起来，然后合上眼打起了盹儿。 “乘客你好，太空电梯座舱0，将在五分钟后启动。请确认太空服和座椅状态，如遇紧急事件请及时通报。”秦梦海微微睁开了眼睛，面罩上一片绿色，随即又合上了眼，他此时实在有点疲惫。 片刻，座舱移动起来，从水平逐渐改为竖直，随着一阵晃动，逐渐平稳的向上提升。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坐太空电梯了，成为后备员工后，就需要不断的在失重状态下练习操作各种设备。在培训的初期，练习是水中进行，到了培训的后期，这种练习就全都安排在恩美雅人的月球空港基地进行。 座舱向上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后，就进入了太空 ，然后开始了变轨加速。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的加速和减速，座舱驶入了位于地球上方35,000公里处静止轨道上的太空城。接下来座舱便从太空电梯上分离，驶入停泊港停了下来，座椅从座舱中鱼贯驶出。秦梦海也被座椅带到了公司专用的中转仓段，这是他的第一段旅程，信息显示他需要待在这里5个小时等待集结，然后再踏上10个小时的下一段旅程。他脱下了太空服，存在服务台。服务员给了他一个手环和一双磁力鞋，他换好后便去了厕所。这个舱段是失重状态，上厕所并不是很舒服，但秦梦海宁愿在这里解决，也不愿意使用太空服。 “老秦，这里！”他刚走出厕所，远处就有人向他打招呼，是一起出发的同事李彻和刘志宏，李彻的脸上还带着稚气，小小的年龄就通过了培训，对于秦梦海来简直不可思议。而刘志宏和秦梦海年纪相仿，进入公司却比秦梦海晚的多。 秦梦海挥了挥手，向他们走了过去，来到了舱室的窗边。窗外，一轮巨大的白色生活舱在缓缓地转动着，那是太空城的主体。围绕着地球，一共有12座这样的太空城，他们由恩美雅公司与人类政府共同管理。每个太空城上面可以长期居住20万人，相当于一座小型城市。 “老秦你昨天喝的那么多，我们还担心你今天来不了了。”刘志宏说道。 “这都怪老黄，上来就说我来晚了，要罚我三杯，本来说好就喝一杯的”，秦梦海尴尬的笑着，“结果酒瘾一上来就没搂住!” “也不能都怪到老黄身上，要是有个那么漂亮的女人，劝我喝酒我也招架不住啊，哈哈哈哈。” “。。。” “秦叔，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把老黄都喝趴下了，我们全都看呆了!” “那当然，老秦是咱们这儿有名的酒神，一般的人两三个加一起都喝不过他!” “你太夸张了，我也喝断片了，后面的事我全都不记得了。。。哎！太危险了，差点就耽误了大事！这酒真不是好东西啊。。。哎，不过你说奇怪不奇怪，我今天检测的时候他们说我体内的酒精竟然没超标！” “哦，那应该是酒的问题。” “那不是老黄他们常喝的科林酒吗？” “酒还是科林酒，只不过里面加了一点别的玩意儿，是科林公司新发明的东西，喝了这种酒可以让你嗨很久，但当你醉了以后，它又能迅速地分解酒精，神奇不？这种酒市面上可买不到，都是专供给有钱人喝的。” “哈哈，有钱人还真会玩儿，我说昨天感觉这么奇怪，那不就和嗑药一样了吗。” “那可不一样，据说科林公司已经申请了专利，还要将它作为一种安慰剂入药呢。” “要是早有这种酒就好了，我就不至于这么惨了！” “有也喝不到啊，只有老黄这种有路子的人才能弄到这种酒。说到老黄，你和他的关系不错吧，经常看见你们俩在一块儿。” “我就是他带进公司的，以前那些年，符合标准的人不好找，我替他介绍几个人进了公司，他知道我爱喝酒，就带我喝了几回。对了，你们不也是他带进公司的吗？咱们这一批成功转正的还有谁？何逸飞？” “对，何逸飞。。。。。。不过我们没有你那本事，经常看见老黄带着你和那个娘们儿一起喝酒。” “哎，别瞎说啊，我和丹宁一点也不熟，她不是公司的人，我不太了解她，老黄也不愿意和我说她的事。” “这个女人不简单，他虽然不是公司的人，但是据说她就是这个科林公司的高管，还有政府的背景，对于咱们这个区转成正式职工的人几乎了如指掌，老黄似乎对她也有所忌惮，不敢随便拿她开玩笑。” “拜托，聊点别的好吗？我都插不上嘴了。”李彻似乎对老黄和那个女人并不感兴趣。 “啊，那聊点什么呢？” “你们见没见过恩美雅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吗？传闻他们长得就像一条鱼，可是为什么我们看到的都是机器人的样子？” “那就是机器人，外星人本体的真面目，没有人看到过，在电视上看到的身穿太空服的样子据说也是机器人。”老刘顿了一下，继续说，“甚至有人说那艘飞船其实就是一艘无人驾驶的飞船。” “也就是说，并没有真正的恩美雅人来到地球吗？” “是的，你想想，才1000米大小的一艘飞船，就算带有生命维持系统，能载几个人过来？” “那他们强迫地球人与他们合作建立装置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他们母星派大规模的舰队过来侵略地球做准备吗？” “目前看并没有这样的迹象，人类政府与恩美雅人有协议，如果看到有大规模入侵的迹象，我们将停止一切合作并进行坚决的抵抗！” “抵抗？我们拿什么抵抗？！用它吗？”秦梦海指着太空深处被戳了个洞的月亮说道。那是恩美雅人20年前到达地球后送给人类的第一个惊喜。 三个人就这样聊了一会儿，吃了点东西，然后就贴在舱壁上的墙上休息，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集结的时刻。 就在他们换好太空服，准备走向座椅的时候，李彻忽然向远处打起了招呼，“何逸飞，这里!” 一个消瘦的年轻人走了过来，“秦哥，刘哥，小李，你们在这里呀。” “你去哪里了？这么久没看见你？” 何逸飞指了指外面，“我去太空城逛了逛！” “哇，你怎么出去的？” “嗯，总之我有办法，哈哈。” 秦梦海知道一些这个年轻人的情况，他的父亲是政府的高官，本来可以毫不费力的进入人类的政府或公司，享受荣华富贵，但他却是个问题青年，不想拘泥于父亲的安排。据说在一次太空旅游的过程中，他爱上了一个神秘的姑娘，她是一位在恩美雅太空部门工作的飞船驾驶员，这位公子便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所以大学毕业后不顾家人反对，执意进入了恩美雅公司。别看这个纨绔子弟平时吊儿郎当的，但接受培训时却非常的认真，加上家里的关照，他很快就通过了正式员工的考核。 “有机会你能不能也带我去那里逛逛，我还从来没有去过呢!” “好啊，有机会一定带你去。” “唉，可惜咱们之间没办法留通讯方式，我也不能随时找到你！” “你可以给我写信，我会留在月球工厂的运输部门当驾驶员，你的信工会会想办法寄给我的。” “你已经知道自己去哪了是吗？” “对，我老爸认为水星太危险了，坚决让我留在这里，而且我在月球工厂，还有些事情要做。” “是为了那个神秘的姑娘吗？” “嗯。”何逸飞点了点头。 “有线索吗？” “还没有，12座太空城，我都已经找过了，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就剩下月球了，我想他也许会住在那里。” “好吧，祝你成功！我真羡慕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我们会去哪里你知道吗？” “这一批只有我会去月球工厂，毕竟水星太缺人了。” “有个当官的老爸真好，就连当工人也比别人高一档”，刘志宏摇摇头低声对秦梦海说。 “我们早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不是吗？水星的工资比月球高一倍，就算让我自由选择我也一定会去水星的。” “是啊，我们这些身不由己的中年人其实没有选择余地的。” 年轻人和李彻又寒暄几句以后就向他道了别，然后朝秦梦海和刘志宏挥手道，“两位老哥，我去换太空服了，祝你们一切顺利，记得写信给我，再见！”，说完便走向服务台。 两人挥了挥手，便和李彻选了相邻的三个座椅坐下。集结时间一到，显示屏上便显示出了他们分配的部门和岗位。秦梦海的面罩屏幕显示着：“秦梦海，水星工厂，运输部驾驶员，前往月球2号港口码头进行休眠。”老刘和小李分别是开采部矿机驾驶员和修理部维修员，三人的目的地不尽相同，于是便互相告别，继而座椅向三个不同的方向驶去。 第4章 秦梦海 四 外星人的宣传片 太空城位于地球静止轨道，然而太空电梯的终点并不在这里，它还要向外太空再延续6万公里。恩美雅公司利用这延长的轨道，可以将飞船加速到第二宇宙速度，从而快速地向月球运送物资和人员。 秦梦海又一次被座椅带到了座舱之中，这通向外太空的电梯段不像地球端不停地在运转，而是处于静止状态，各舱段连在一起像一辆火车一样停在轨道上，除了货舱和客舱外还加挂着动力舱，它们在一起组成了一条通向月球的长蛇般的飞船。 随着飞船缓缓的启动，太空服中传出了电子合成音，“旅客们，这是通往2号月港方向的号客货混装飞船，此次飞行时间预计为10小时25分35秒，请检查太空服与座椅状态，遇紧急事件，请及时通报，谢谢！”秦梦海看了看面罩的状态窗，一片绿色。他还不太困，就调出了太空服中电影的内容，没有新出的大片，都是些老掉牙的电影和一些宣传恩美雅星人与地球人共同生活的美好情景的东西。 “真没意思。。。”秦梦海小声嘀咕着，突然在最新电影一栏里看到了一个片子，封面是一条蓝色的人鱼状的恩美雅人抬起只有四根手指的手在打招呼，片名叫《你好，人类！》。“好像在哪儿听说过这个。”秦梦海忽然想起来，是他女儿一直想看的那个表演所播放的片子，他撇了下嘴，随即播放了起来。 这是一部3d的影片，虽然没有天幕加上全息眼镜同时播放所营造出来的震撼效果，但当那个蓝色的星球在面罩显示屏中出现的时候，秦梦海依然不禁的感叹起来，这是他所看过的影片里面音效和视效做的最好的。 这部影片比较详细地介绍了恩美雅星的基本情况，生命的起源以及如何进化出智慧生命的过程。就像人类一样，他们似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进化成智慧生物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不是哺乳动物，而是一种海洋鱼类的高级版本。由于没有天然的地理的分隔，他们在形成智慧生物之后，很快就建立起了统一的全星球政权，继而他们的科技和文明也迅速的发展到了很高的水平。随后，他们的发展就遇到了瓶颈，纵使他们将自己的生命延长了五倍，脑容量提高了两倍，终其一生也无法适应爆炸性的信息存储和这些信息的加工检索，这严重制约了其文明和科技向更高水平发展。基于这个星球大一统的思想传统，恩美雅星人决定建造一台超级电脑，将所有人的记忆和知识存储其中，每个人的大脑都会通过量子传输与这台超级电脑连接起来，每个人在这台超级电脑里都有自己的账号，肉体死亡了，他们就会利用基因工程再生成一个新的自己，重新登录账号，下载上一个、上上一个、上上上一个身体记录下的全部记忆，从而使生命得以永生。每个人也可以与别人共享自己的记忆和知识，当然这是出于自愿的。有了这台超级电脑后，恩美雅星人整个社会状态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家庭消失了，男女的界限也变得很模糊。迅速攀升的科技，也使得他们无法满足将自己局限于小小的天狼星系里。通过不断的观察附近的恒星系，他们发现了太阳系中有他们的宜居的星球，便建造了可以以光速5%的速度飞行的宇宙飞船来到了这里。到达后，果然发现地球上已经产生了智慧生命，不过科技水平仍然十分低下，于是爱好和平的恩美雅星人便决定留下来和地球人一起开发太阳系，共同开创美好的未来。 “切，为什么一点都不提炸月球的事，这帮外星杂种！”秦梦海小声地嘀咕着，这时屏幕上忽然亮起了一个黄色的警告标志。秦梦海瘪了一下嘴，他忘了自己的大脑正在和外星人的太空服联在一起，他必须控制住自己对外星人的厌恶的语言甚至情感，否则就会被实时监控发现，轻则警告，重则扣工资，甚至被踢出公司。 时间刚过去了两个多小时，秦梦海觉得很无聊，于是便又调出了没放完的老歌，打起盹来。 第5章 刘志宏 李彻一 因何而来 与此同时，在飞船的另一个舱段，刘志宏已经在头盔屏幕上用意识控制画笔完成了一幅精美的图画，那是一幅素描的全家福，这是他凭借着自己的记忆画出来的。他原本是一名地质测绘员，他的工作就是跟随考察队进行实地地质测绘，还原描述能力就是他的特长，他的地质素描图甚至比照片的作用还要大，因此常常得到地质专家们的赞赏。但是近几年，随着恩美雅人带来的技术进步，量子计算机和高精度重力探索卫星在地质领域上的应用使他失去了工作。恰恰此时，女儿又查出患有罕见的脸谱症，让这种糟糕的情况雪上加霜。这是一种极罕见的基因缺陷疾病，发病率只有百万分之一，筛查非常困难。得了这种病的孩子拥有一副美丽的面孔，却智力低下，甚至不能开口说话，被称作沉默的天使。他和妻子带着女儿找遍了几乎所有专业的医院，散尽家财，不但没有好转，情况却更加恶化了。刘志宏看着美丽的女儿一天天长大，智力却停留在了婴儿的水平，无法享受其他孩子的美好的童年，心如刀绞。就在此时，让他失业的外星人技术，又给他带来了新的希望，一种针对人类开发的基因修复技术，可以有效的治疗这种病，但价格非常昂贵，一般的工薪阶层根本无法负担。万般无奈之时，他遇到了老黄。老黄告诉他，恩美雅公司为太空工作人员的医疗保险中加入了免费的基因修复项目，用于修复人体受到各种射线的辐射产生的基因损害，并且最重要的是，这种福利可以由直系亲属继承。他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毅然决然的进入了这个他曾经非常抵触的外星人公司。 李彻此时正在玩一款飞船对战的单机游戏，只见他双手攥紧拳头，模拟的操纵飞船的驾驶杆，目光操纵准星锁定头盔的显示屏不断飞舞的的敌机，大拇指不断起伏控制飞船开火，随即敌人的飞船在空中不断爆炸解体。 他从高中就开始沉迷于游戏，尤其是射击对战类的，还自己偷着去参加过电竞比赛。他本来想以此为生，可是他很快发现在职业比赛里，高手林立，他这个业余高手根本连个菜鸟都算不上。更有甚者，一些由大公司赞助的竞技游戏，参加的职业选手都曾是恩美雅公司的员工，他们带着脑机接口专用设备来打比赛，这种设备是把恩美雅脑机接口设备拆除通讯模块改装成的，能将脑信号直接传入主机设备，反应速度和控制能力会提高好几个等级。这些设备极其昂贵，而且就算有钱，没有脑机接口也用不了，因为人类政府坚决禁止恩美雅公司以外的人私自安装脑机接口。所以，想要成为那些能够挣大钱的超一流明星职业选手，加入恩美雅公司，就成了绕不过去的门坎，这也是恩美雅公司吸引一些年轻人的手段。18周岁刚过，李彻就报名参加了恩美雅公司员工的培训。恩美雅公司脑机接口也分等级，为了得到最高等级的脑机接口，他选择去了挑战性最高的太空任务部门。在成为后备实习生后，他就省吃俭用，用那不多的薪水攒下首付，贷款买了一套游戏接口设备。有了这套设备，他的游戏自然玩的是风生水起，已经在游戏圈里小有名气，还受到了职业战队的邀请。但是有合同在身他没法参加，如果现在就辞职，脑机接口就会被强行取消。他明白，只有成为正式员工，这套接口才能保留下来，好在自己年轻，三年过去后他也才20出头，在这里还有一笔不菲的工资，何乐而不为呢？于是便凭着天赋和努力通过了考核，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竟被分配到了维修部门，他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知道的是，游戏和真实的驾驶是有区别的，没有被分配到驾驶的工作，只是因他的几次驾驶考核因为太秀被判定为不适合驾驶工程机械。 第6章 月球 一 恩美雅人的杰作 蛇形飞船经过10个多小时的加速减速及变轨，已经渐渐的接近了月球。现在的月球，正面和背面各呈现出一个巨大的洞口，一些大小不一的飞船漂浮在洞口的周围。20年前恩美雅星人刚到太阳系时，在没有任何预警的情况下就对月球发起了攻击，他们称之为“威慑行动”。这次攻击控制得非常精确，在月球表面形成了一个直径十几公里贯穿月球内部的巨大空洞，但却没有使月球爆裂。随后恩美雅飞船便进入这个洞中，向人类发送广播，从人类中招募绝症患者，有2800人被选中进入了飞船，随后这些人被治愈，他们一部分人在恩美雅人的指导下，利用月球的资源作为能源和原材料，建立成最初的月球工厂。另一部分人被派到地球上成立了最初的恩美雅公司，利用外星人强大的科技能力在人类中发起了和平革命，瓦解了各国政权，组织人类建立新的全球政府，并与之经过漫长的谈判达成了一项协议，协议的主要内容是同意恩美雅星人在地球设立公司招收地球人类为其建造星际装置，作为交换恩美雅人承诺做到不侵略和殖民地球、保障地球人包括生命权在内的各种人权、修复月球和提升人类科技水平的四项要求。 随后，恩美雅公司便从人类中大举招募工人，在地球上成立各种建设装置的配套工厂，这些工厂不断扩充，很快就使恩美雅公司成为了地球上最大的企业。恩美雅公司的太空工人先是建设了太空电梯和太空城，然后就是在月球上继续建设月球工厂。现在月球工厂已经基本建成，空洞的周围经延伸出了月球工厂的外围建筑，这些建筑也向外呈辐射状建立起采集月球表面资源的工厂，布满了月球表面。月球两面的洞口各建立起一个太空港口，太空港配有动力装置，维持在月球低轨道上的同步，大型的水星飞船就利用太空电梯运来的原材料在港口的船坞建造，并从那里出发不断往返于水星与月球之间，将地球和月球上生产的各种物资设备与工作人员运送到水星工厂。 整个月球工厂恩美雅人与地球人合作的模式是：由恩美雅人负责整个体系的组织和运作，由脱离人类社会的高级员工参与工作，生产出远超于人类科技水平的材料和设备；由经过培训的普通人类员工，操作设备完成低端的需要消耗大量人力资源的工作；在月球工厂建造大型的运输飞船，将这些设备材料以及新培训完成的普通工人送到水星，以月球工厂的运作模式为蓝本，在那里建立水星工厂，继续生产装置的组件并进行组装，最终完成那个巨大的装置。 目前，水星工厂已经建立起来，正在开始大规模建造装置。至于外星人承诺的修复月球，目前只看到在两个洞口上方出现了类似保护罩的顶盖雏形，将月球太空电梯的线缆周围包裹起来，他们保证不会将月球采空，只会利用月球上的资源为地球和月球工厂提供能源，和建造必要的工程运输设备，必竟100吨氦-3就可以满足地球一年的用电需求，这让人类政府无法拒绝。总之，这一切只在短短的二十年之内就已经达成。 第7章 秦梦海 五 出发去水星 秦梦海望向窗外，飞船不久前已飞过了他接受培训时降落的1号月港，正在接近月球背面的2号月港，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生活中已经很难再经历这样全新的体验了，他不由得坐直了身子，一直望着窗外。 舷窗外慢慢出现一艘白色的，轮廓巨大的行星飞船，飞船外形就像一个橄榄球，约有5千米长，外壳十分光滑，除了舷窗和一些天线，看不到多余的设备，在它的外壳上印着巨大的舷号：水星100。因为行星飞船只能在月球背面的2号月港停靠，秦梦海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体量的交通工具，他记得在新闻中看到过这艘飞船，是最近建造完成的，可以搭载1万人和相应的物资补给以及大量的工程机械。它采用的是最新型的核聚变无工质引擎，可以将来回水星的时间从一年缩短到半年，大大提高了运输效率。想到这，他不由得对外星人的科技水平赞叹不已。 蛇形飞船减速后，缓缓地驶进了水星100旁边的码头。秦梦海随座椅行驶出舱室，他四下张望，一个个座椅正排成队列向港口内部行驶，不时地转向别的轨道，每个座椅上的人全是一个样子。他被送入一个单独的舱室，房间不大，中间斜立着一个玻璃休眠舱。 电子声音响起：“请脱掉太空服，置于平台之上。” 秦梦海注意到休眠舱旁边伸出一个1米见方的平台。他将太空服脱下，放在平台上。片刻，太空服连同头盔便自动折叠成一个长方体的形状，收纳进了休眠舱下的空间。 “请进入休眠舱！” “都不给人喘气的时间吗？” 秦梦海心里嘀咕着，钻进了休眠舱。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严格地按照规划执行的，由于两颗行星运行轨道的缘故，每隔约三个月就是一次行星飞船发射的窗口期，整个公司、港口、月球工厂、飞船组成了一台巨大无比，精密绝伦的机器，按照这种规律有节奏地运行着，自己只是这台机器中极其微小的一个零件而已。不，这样说太高抬自己了，他望着自己只着内衣、光溜溜的身体，感觉自己更像是一条屠宰场生产线上待宰的牲畜！ “请确认休眠舱乘客信息。”秦梦海看了玻璃上的信息一眼，用手点下了确认。随着一阵气体的注入，秦梦海渐渐睡去，休眠舱改为水平，向下沉入传送带，朝水星100的方向传送过去。稍顷，舱室上方降下另一个休眠舱，又一个身着太空服的人被送了进来。 水星100的巨大机体，在月港高效的运作之下，只需一周左右的时间，就可完成1万人和各种物资、机械的装载，飞船的飞行全程都是由恩美雅的自动运行系统操作完成的。也就是说，整个3个月的飞行过程，这艘行星际飞船没有一个人类的驾驶员在操作！这与需要人工驾驶的运输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8章 何逸飞 一 进入月球工厂 随着水星工厂的全面开工，那里的工作量已经远远超过了月球。绝大部分的工人都被调到水星工作，现在月球只有不到10万人，还不足最高峰时期的十分之一。月球工厂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生产设备、运输工具和采集月球表面的聚变材料，然后统统送到水星去。 何逸飞来到运输部门报到后，经过脑部扫描和简单的上岗前培训，就被派到月球背面的苦海厂区工作，这个厂区离隧道的洞口很近，他从宿舍的窗口向外望去，就可以看到月球太空电梯从隧道向上延伸，连接着2号月港，巨大的水星飞船和各种各样的小飞船在月港周围来来往往。他的宿舍里有六张床，但却都是空的，只有他一个人住。宿舍里除了一个显示信息的屏幕，什么娱乐设施也没有，简直就像监狱一样。他挨个房间去看，大部分都空着，就算有人，也是一个人一间，他们或者无聊地盯着显示屏的内容发呆，或者戴着没有通讯功能的恩美雅眼镜玩游戏。他和其中的一个大叔聊了两句，大叔告诉他，和其他部门一样，这里的人绝大部分都去了水星，原来50万名飞船的驾驶员，现在只剩下了不到5万人，留下的人基本都是马上合同期满，又不想续签合同，打算回地球养老的。随着工厂逐渐稳定，出现意外的情况越来越少，自动运行的机器已经逐渐接手了大部分工作，他们平时闲暇的时间就多了起来。 “那些人工智能的设备，很厉害吧？这里以后会不会变成无人工厂？”何逸飞问道。 “厉害？!简直是人工智障，它们就是安装了自动化控制芯片的机器，没有任何交互，不会学习。它们的升级全靠更换芯片。就在几天前，矿场的信标坏了一个，一台犀牛采矿机围着信标转了100多圈，还是我带着维修工去处理的。这里要是变成无人工厂肯定还会出问题的。”大叔一脸不屑。 “怎么会这样？我看到过的外星机器人比人类可要厉害多了!”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外星人的机器似乎也分等级，你看到的那种人形的应该是最高级的。” 何逸飞对这种猜测不太认可，就算机器之间有等级差距，也不可能由领先地球人几个世纪的科技水平下滑到智障的程度。 大叔凑过来神秘地说：“你还别不信！你知道吗，我总感觉恩美亚机器人是有智慧的，它们甚至有发疯的时候，就跟喝多了一样，还会破坏东西，看上去滑稽的很呢！” “还有这样的事情？是你亲眼所见吗？要是真的，那就太离谱了！谁会想要这样的机器人啊，毕竟一般的机器，就算出故障，也不至于破坏东西吧？” “虽然我也记不住细节了，但是我肯定是看到过！他们没给我删干净！”大叔指了指监控，挥挥手回去了，何逸飞看得出来，大叔有顾虑。公司分配给他们的宿舍很明显距离都尽可能的远，为的就是减少交流。他怕被外星人检测到抵抗情绪，晚节不保。 分配给何逸飞驾驶的飞船是蜂鸟型的最新改进版蜂鸟13，这是地月通用型，加装火箭引擎，可以从地球直接起飞进入太空。这飞船是多面手，能胜任运输、拖拽、救援、载客等多种任务，堪称太空拖拉机。它还装有多个矢量喷口，可以倒退和悬停，驾驶起来得心应手，何逸飞对这款飞船赞不绝口。 恩美雅公司对机器芯片的升级很是频繁，何逸飞最多的工作就是载着维修部门的人到处换芯片。 “老兄，我的飞船也有自动控制芯片吗？”何逸飞问一个合作过的同事。 “有。” “也会升级吗？” “会。” “升级以后我这个驾驶员是不是就没用了？” “。。。。。。。” “人类最终会不会也没有用了啊喂！” “拜托，我们脑袋上还插着线呢，你别给我找麻烦！” “别紧张，不是没亮灯吗？” 也许是因为恩美雅公司对员工的控制太严密了，何逸飞总觉得这里的人全都怪怪的，很不好相处。人员的流动也很快，刚刚熟悉的同事，很快就会被调动到别的地方工作。虽然交不到什么朋友，但总体上见到的人也算不少，闲暇的时候，他一有机会就会和新认识的同事打听小七的下落，就是他一直找的那个姑娘。 第9章 何逸飞 二 关于小七 这件事情要追溯到五年前，那是何逸飞高三毕业的暑假，因为考试成绩很不理想，没能进入他理想的大学，而他的双胞胎哥哥何逸辰却一鸣惊人，考入了一所世界知名大学，巨大的落差令他非常消沉。父亲看出他的状态不好，于是便提出趁自己参加第十二座太空电梯落成典礼的机会带他去那里游玩一番，散散心。哥哥因为飞去了考上的大学，做开学前的准备，并没有同行。 太空电梯和太空城的旅行的确让何逸飞大开眼界，心情愉悦了不少。同时，也让他对一起同行的官员和家属们一张张虚伪的嘴脸产生了厌恶，他不但没有对高规格的接待宴会和豪华的太空酒店产生兴趣，反而产生了逃出去，体验一下那些工人们日常生活的强烈冲动。 活动的后半程，恩美雅公司邀请出席太空电梯落成典礼的官员们参观月球工厂。通向月球的这段太空电梯并没有专用轨道，需要使用混装的蛇形飞船，官员一行人的舱段为加压舱，只能乘坐12人，设置在飞船的前端，官员坐在最前面，然后是家属和随行人员以及媒体。何逸飞和妈妈被安排在第二段，同行的一位父亲同级官员的夫人和女儿不顾原本的安排和别人换在他们前排，那位夫人更是提出和何逸飞换一下座，以便和母亲好好聊一聊美容的话题。从一开始，他就对这位珠光宝气的贵妇和他表情动作浮夸、满脸雀斑的女儿没有好感。刚换过座，女孩就扑过来，揽着他的胳膊，问这问那，一股浓重的香水味熏的得他头疼，他当即表示不舒服和母亲走出舱室。 “妈，我不想去了，让我留下吧。” “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 “10个小时跟她在一起，我会被熏死的！” “可是赵部长夫人。。。，好吧，我和你爸爸商量一下。”母亲看出了他的为难，用眼镜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过了不久，一位工作人员来到他们跟前，“夫人，我已经协调过了，时间非常紧张，工作人员舱已经满员，和媒体的人坐在一起也不太合适，只能坐在后端的工人舱，不过需要穿太空服，您看。。。” “这。。。”，母亲看着何逸飞。 “太好了，我还从来没穿过太空服呢！” 何逸飞穿好太空服后坐进了运输座椅，座椅带着他进入了最后面一段的工人座舱，飞船随即出发。这身太空服没有脑机接口装置，头盔屏幕与何逸飞的全息眼镜连接在一起，可以与外界通信。他和妈妈报了平安，然后试着和旁边的人聊天，发现他指指头盔只摆手不说话。他明白了，这些人没法通信，他叹了口气，就打开了游戏玩了起来。那个雀斑女孩给他打来电话，问他加压敏感症的情况，他知道这是妈妈撒的谎，他应付着说这套太空服太棒了，一点也不难受，头盔显示器效果特别好之类的，说的女孩要求她妈妈回去也要和他一起穿太空服。他呵呵了两声挂了电话，要是没有头盔，他想抽自己两个耳光。 飞船离开太空电梯不久，何逸飞正在玩游戏，他突然感到了一阵剧烈的震动，耳机里传来巨大的轰鸣和尖叫声，随即声音就中断了，只有失去信号的“丝丝”声。他向窗外望去，只见碎片正在四处飞散，蛇形飞船已经炸成了两段，飞船前部的动力舱正在冒着熊熊的火光，飞船也像一条被砍掉头的蛇一般，不断扭曲着。何逸飞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直到他看见有人的残肢从眼前飞过，他才想起声嘶力竭地呼唤父亲和母亲。但，除了耳机里的“丝丝”声，就只有他的的呼喊和喘息声。周围的人，都在左右张望，用手比划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时，透过舷窗，他发现弯折到他对面位置的，中段货舱的顶部被打开，一个机器人钻了出来。这个机器人周身白色，身高大概有三米，四肢修长，动作异常敏捷，它从舱室里取出一个载具，穿在身上，载具猛地喷出火焰，向断开的船头飞去。机器人先是止住了船头的旋转，然后逐段查看船舱，查看完成，没有片刻停顿，它便断开前两段舱，推着回到蛇形飞船的身体部分。接下来，机器人止住了尾端的旋转，开始拆卸尾端的动力舱，把它们一个一个对接到头舱，被拆开的舱段开始胡乱的散开。机器人来到最后一段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向着它挥手，无声地大喊。何逸飞也不例外，他一边拍着舷窗一边大喊着“救命，救命，救救我！”。 机器人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叫，飞到窗边，一颗硕大的头颅出现在窗口，额头上印着一串恩美雅文字。 “你好，人类！”机器人举起一只手向他打招呼，“你需要帮助吗？” “救救我！求求你！” “你的氧气还有多长时间？” “15小时。。。” “。。。。。。”一阵沉默 “救救我，救救我！” “任务已重新规划，根据优先等级，你将被随后的救援拯救，请耐心等待，再见，人类！”机器人摆出打招呼的手势，随后便留下最后一节动力舱，飞回船头，带着官员和家属们离开了。 “不!不！爸爸，妈妈！不要留下我！”何逸飞对着离开的船头绝望地哭喊着。船舱里的人都看到了刚才的情景，纷纷望向他。一旁的人放下反光面罩，是个年轻的姑娘，她的泪水已经飘满了面罩，正在拉住他的手，不住地晃着，不停地在说着什么。何逸飞看看这个姑娘，又望向其他人，大家都放下了反光罩，一道道恳切的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他也放下了反光罩，虽然他的眼泪也在面罩里乱飞，可还是用力挤出来一个笑容，向大家伸出了大拇指。人们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全都伸出了大拇指不断地挥舞着。 在焦急的等待中，8个小时过去了，何逸飞的氧气依然是15小时，他在暗自揣测是不是坏了，不知道真正还剩多少。而大家的期望则变成了焦虑，不时地向何逸飞的方向比划着，很显然，大家把希望全都寄托在这个穿着官员太空服的年轻人身上了。旁边的姑娘又开始不停地晃他的手，说着什么。一段工人舱从旁边飘过，舱室是完整的，里面一片黑暗，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人们发现那里所有乘客的头盔都已打开，面部狰狞，早已失去了生命的迹象。何逸飞明白，动力舱被取走后，太空服的生命维持系统根本坚持不了那么长时间，他们生前都经过了痛苦的挣扎。见到这种惨相，有个人开始崩溃了，不停地拍打头盔和座椅，试图解开安全带，但是没有成功。一旁的人试图阻止他，却被狠狠甩开，于是两个人开始打斗起来，因为没有声音，活像一部展现轮椅拳击赛的无声电影，十分滑稽。 这时，有位靠窗的乘客仿佛发现了什么，兴奋地拍着舷窗。何逸飞向外望去，一个闪烁的蓝色光点正在由远至近向这边飞来。 “这里，我在这里！”，他向外挥舞着手臂兴奋地大喊大叫着。 片刻嘈杂声过后，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女声，“你好，我是1207运输飞船，接到临时救援指令，救援乘客何逸飞，收到请回答。” “我是，我是何逸飞！我在这里！”，他一边回复着，一边转头向客舱里的人示意，每个人都在和旁边的人握手庆祝，客舱仿佛到处是欢声笑语。 不一会儿，一架蜂鸟10型飞船驶到舱段前，驾驶舱打开，从里面飘出一个纤细的身影，是个女性的驾驶员。她身着紧身的驾驶舱太空服，戴着有反光面罩的头盔，腿上系着安全绳，敏捷地取出并穿戴好载具，迅速地来到了舱门前，透过舱门上的舷窗，确认了最后一个上船的何逸飞。 她打开了舱门，“我现在就你带你离开！” “我的爸爸妈妈怎么样了？” “他们没事！” 女孩一边说着他一边解锁并拖拽着何逸飞的座椅，连人带座椅一起放进了蜂鸟飞船的舱内，锁止，连接上管道。然后，她开始飞向舱段尾部，解锁动力舱。 “谢天谢地。。。等，等一下！其他人怎么办？” “我的任务是带你回去，不包括其他人。” “可是这里还有这么多人！” “那不是我的任务！” “还有别人会来救他们吗？” “没有。” “我们带走动力舱，他们就会死的！”，何逸飞回想起刚才那段客舱的惨状，激动地颤抖着！ 一阵沉默，“我的飞船最多还可以带两个人，如果你坚持，可以带上，那么你想带谁走呢？”女孩声音甜美，但语气十分镇定。 “不，都带上，全都带上！” “对不起，不可以！乘客全部带上，就必须拖着客舱走，我们偏离航线太多，我的飞船赶到这里就已经消耗了大部分的燃料，无法拖着燃料不足的客舱回到月港。” 他看着客舱里的乘客，那些人似乎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正在疯狂地挥舞着手臂，“我不管，我不能丢下他们！” “那样任务就会失败，所有人都会死的！” “嗯，看看其他货仓。。。。也许会有燃料什么的。” “没有。” “你怎么知道？” “月球工厂的燃料已经自给自足了，不会从地球上运来燃料。” “他们，他们都是和你我一样的人啊，我不能丢下他们，我这一辈子都会受良心谴责的！”，何逸飞嚎啕大哭起来，面罩上又飘起了泪水。 姑娘无声地停在那里良久，终于开口，“如果你坚持改变任务，我可以尝试一下，但是成功的可能很小哦，你还是要冒这个险？” “我愿意去试试，求求你！”何逸飞毫不犹豫的回道。 “好吧，抓紧时间！” 姑娘来到客舱前面，关闭了舱门，然后将客舱与蜂鸟号连接在一起后，脱掉载具，回到驾驶室，发动了飞船。 “你真的愿意牺牲自己，拯救他们？” “是的。” “好，现在我要修正轨道，尽可能的把我们带到月球附近！” “我们没法到达港口了是吗？” “我们已经向另一个方向飞得太远，燃料用来变轨后，已经远远不够我们减速和调整最后的轨道，况且，氧气所剩的时间也不容许我们减速。。。相反。。。我们要把剩下的全部燃料用来加速！” “加速？！” “对，要救所有人，氧气储备就要平均分配，驾驶舱也不能充氧，那样只能坚持6个半小时，在氧气耗尽之前，我们要对准月球，全力加速！最后我们会到达第三宇宙速度！抓紧！”，姑娘说着，加大了火箭的推力，一股强大的推力将何逸飞推到舱壁上。 “第三宇宙速度！那怎么停下来？”何逸飞艰难地说道。 “无法停下来，而且这么快的速度，正面救援是不可能的。” “那怎么办？” “只能尝试一下，请求恩美雅飞船的救援。” “这。。。你能联系恩美雅飞船？” “不能，我会去请求我的母亲。” “你的母亲？” “对，但那也不一定有效，恩美雅的运行是经过精密计算的，只有最高级别的任务，才有可能使用恩美雅飞船，我们只有1%的机会。” “如果失败呢？” “我们会被抛出太阳系，但在那之前，我们早就已经死亡了。” 何逸飞沉默了一些，有些惭愧地说道，“对不起，把你也连累了！” “每个人都会死的，不是吗？” “可你还那么年轻！你。。。你有多大？” “18岁。” “18岁！就会驾驶飞船！还懂得那么多？！”何逸飞感到不可思议。 “我从小就在学习，都是母亲教我的，她一直在恩美雅工作。” “那她一定是最早的工程师吧，你的父亲呢？” “他们。。。。不在一起，我只有母亲。。。” “对不起。。。如果失去了你，她一定很伤心。” “也许吧，好在还有哥哥。” “不，你和你哥哥是不一样的，失去了你，你妈妈的痛苦一点也不会减少！” “是吗？真是这样？” “是的，相信我，我也有哥哥，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个世界的唯一，不可能被代替。” “所以，也是这个原因，你才要救这些人？” “对，他们和我们一样，他们也有家人，如果他们死了，他们的家人一定会非常非常难过的！” “可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难道你没法体会到别人的痛苦吗？你没有同情心吗？你的母亲没教过你这些？” “真是奇怪，你很特别呀，人类不就是自私自利的动物吗？别的人可不会像你这么做！” “谁说的？每个人都会这么选择的吧。” “你的父亲就是选择了他们先离开，再来救你啊！” “这！这是真的吗？” “怎么样？不可思议吗？但他做的是最理智的选择，不是吗？” “。。。。。。不，我和他们不一样。。。不管让我选多少次，我都会这么做！”，何逸飞的确对父亲的决定有些错愕，但就像姑娘说的，那的确是当时最理智的选择，如果这些高官和家属真的遭遇不测，那对人类和恩美雅公司都将造成难以想象灾难后果。 “我明白了！现在要把氧气平均分配，你同意吗？” “我同意，你做吧！”，何逸飞看着氧气的时长从满格的15小时一直下降，最后停到了6小时25分30秒。 “之前你的氧气是优先供应的，现在和他们一样了，如果恩美雅飞船来得及时，应该。。。够用”，女孩也被惯性推了一下。 “你的氧气也被平分吗？” “准确的说，不是被平分，我的多一些，可以坚持到飞过月球轨道。” “那是对的，谢谢你，我替所有人谢谢你！” “我应该说什么，不客气？还是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你是英雄！不管成不成功，你应该得到最高的勋章！” 女孩咯咯的笑起来，“是吗？听上去是不错！” “你叫什么名字，女英雄？” “不要这么叫我，我是1207驾驶员，你就叫我小七吧。” “你能告诉我真名吗？” “不可以，我已经告诉你够多了，如果不是救援行动，我们之间不可能有对话的！” “那你住在哪里，我能找到你吗？” “12座太空城，月球工厂，我都可能在，不过我没机会见到公司以外的人。” “那。。。那。。。我怎么才能再见到你？” “哈哈哈，我们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活下去，你忘了吗？” “我能看看你的样子吗？” “不可以。” “你是那么特别，我想多了解了解你。” “我不能和你说太多，恩美雅全都会知道的！” 何逸飞沉默了，这个女孩和其他的女生太不一样了，她显得那么理性，又那么单纯。纵使经过长期的训练，但能在这么复杂危险的环境里处变不惊，看不到她的任何纠结，甚至可以毫不犹豫地抛弃个人生死，一心只为完成任务，就连身经百战的老驾驶员也很难做到吧。相比之下，同样的年龄，自己却像一个任性的只会哭着要糖吃的孩子。 “那我就问只关于你的事情好吗？如果你觉得不高兴就可以不回答。” “好的，你想问什么？” “你喜欢什么颜色？” “蓝色。” “你喜欢什么菜？” “。。。水果沙拉。” “为什么？” “在太空中，很少吃得到。” “。。。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哈哈哈哈，果然和电影里演的一样！难道你这么快就喜欢上我了？” 何逸飞感觉脸上发烫，自己真是太幼稚了，“。。。我们就只有六个小时的生命了，我想真正谈一次恋爱难道过分吗？如果，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了，那。。。那就当我没说过好了。。。” “。。。。。。。”女孩沉默了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好吧，那就是有喜欢的人了？”何逸飞平复一下心情，继续说，“你这样的女孩子，一定有很多人喜欢，也许他也喜欢你。。。如果，如果你能活下来，记得向他表白，你会成功的！” “。。。好吧，你可以睡一会，那样可以节省氧气。” “好”，何逸飞闭上眼，他感觉飞船在不停地做着转向，修正，加速，他试着继续和女孩说话，但再也没有得到回答。 过了许久，何逸飞迷迷糊糊睁开眼，面罩上红灯在闪烁，还有30分钟，距离月球还有3万公里，飞船的运动不再有任何变化，他知道，小七的操作已经完成。 “现在能联系上我的父母吗？” “还不能。” “这么说，你的母亲也还联系不上？” “我的母亲已经联系上了，恩美雅还在考虑。” “我爸爸没有和恩美雅人交涉吗？” “你爸爸很重要，但是你的重要性还不够。” “那你呢，你的母亲那么厉害，我们加在一起还不够重要吗？” “恩美雅才是最重要的。。。” 时间一点一滴流失了，还有10分钟就要到月球轨道了，那也是氧气耗尽的时间，何逸飞开始感觉到了氧气的减少，大口呼吸起来。 “我会根据每个人的身体情况再做一些调整。。。。”小七说话也有些吃力了，“尽量让每个人都能坚持，头盔也已经锁止。” 还剩5分钟。 “。。。还不可以吗。。。是不是。。。没有希望了。。。” 小七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她开口到，“。。。如果让你现在。。。留下一句话。。。你会说什么？” 还有3分钟。 何逸飞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艰难地吐着每个字，“。。。对。不。起。。。” “。。。向谁？。。。” “。。。。所。有。人。。。” “。。。你终于。。。认错了。。。” “。。。我。。。。没。。。。” 还有1分钟。 何逸飞用力摇摇头，感觉已经无法呼吸了，他开始用力抓自己的面罩。突然，一小股空气注入了面罩，他大吸了一口。恍惚间，他看见小七已经解开安全带，飘到他的身边，解开他的安全带，吃力地对他说：“。。。飞船。。。来了。。。” 氧气已经为零，何逸飞感觉身体飘在空中，意识正在陷入黑暗。舷窗外，一股强烈的白光射进来，小七依偎在他身上，两个头盔挨在一起，一双明媚的大眼睛正在望着他，和他艰难地说着什么，而他已经什么也听不到了。。。。。。 第10章 秦梦海 六 水星有个工会 水星的运行轨道是一个偏心率很大的椭圆形，自转慢公转快，自转与公转的比例是3：2，这导致它近日点漫长的白天温度极高，而远日点同样漫长的黑夜温度又极低，在它上面建立适合人类生活的工厂十分困难。 水星工厂，严格的说，是工厂群，它们的建立前后用了五年的时间。最初，恩美雅公司派第一批高级员工带领太空工人在水星轨道利用月球工厂生产的部件建造起一张约100万平方公里的极薄的保护膜。保护膜吸收太阳能作为动力使其在水星地面500公里高的上空保持静止，形成一把遮阳伞，可使白天被遮住的地面最高温度降到200度以下，同时将储存的多余能量反馈到地面，与工厂和太空电梯及太空港的聚变反应堆一起提供能源，使这几部分能够保持同步运行。接下来，在阴影里建造最初的水星工厂和太空电梯，这个工厂运行在地面一个巨大的轨道上，轨道延水星的赤道建造。工厂就在遮阳伞的保护下缓慢地向西行驶，使工作环境一直保持在白天，它会一边行进，一边采集和制造。生产出新的薄膜送到轨道扩大伞的面积。随着遮阳伞的面积不断增大，其他纬线的轨道和工厂也开始建造。遮阳伞扩大到1000万平方公里时，形成一条笼罩着水星向阳面的保护罩，所储存的能量可保证在水星纬线轨道建造200座工厂。现在，这200座工厂都已完工，有约100万人在水星工厂同时工作，在恩美雅人主持下开始了装置的建造。 秦梦海从休眠状态苏醒过来，有些晕眩。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只有他和妻子女儿，他们在遍是鸟语花香，仙境般的家乡幸福地生活。他缓缓地睁开眼睛，仍然沉浸在那甜美的梦境里，但他现在不得不面对这冰冷的现实。 透明舱盖已经打开，电子声音提示他坐进座椅，他感觉自己很虚弱，好在不强的重力让他移动起来也不算吃力。太空服从休眠舱的下方自动取出，转移至座椅后方，他按电子声音提示戴上全息眼睛，世界又回到了他熟悉的样子。 座椅启动，载着他沿着一条螺旋下降的道路，驶进了一个宽敞的大厅，入口上方设置的电子屏上显示着政府工会中心，里面设置了一排很长的柜台，柜台后面接待的都是年轻的姑娘，每个柜台前都排着很长的队伍。秦梦海想起老黄嘱咐过他，一定要加入工会，但他也知道，工会的收费有点贵，他还想再考虑考虑。 “您好，秦梦海先生！”，一个甜美的女孩在坐在柜台后面，“欢迎来到水星，根据政府与恩美雅公司的协议，为了保护工人各项权利和自由不被侵犯，政府特地在恩美雅公司水星工厂设置了工会组织。组织的加入是自觉自愿的，要收取一定的会费，您要了解一下吗？” “好的。” 女孩递给他一张彩页，“基础会费每月100元，包括全息眼镜的基础租金，通勤时段外座椅5次免费使用，免费书信邮寄，免费信息咨询、神职服务和投诉受理。这里眼镜只是开通，使用的话，是要单独收费的，收费标准在后面。” “只有这些吗？” “是的，接下来是套餐一，会费每月500元，包括在基础会费之上，增加除通信功能外的全息眼睛全部功能免费开放，通勤时段外座椅10次免费使用，地球标准5公斤邮件免费邮递，健身娱乐社交场所使用权开放，3次免费心理疏导。”女孩顿了一下下，“这也是目前办理最多的套餐。” “嗯” “然后是套餐二，会费每月1000元，眼镜升级为精英款，可以玩大型游戏，在套餐一的基础之上，增加全息眼镜水星区域通信功能，通勤时段外不限次座椅使用，获得任意3个俱乐部免费成员资格，免费推送各种比赛和交际活动信息，不限次心理疏导。” “最后是套餐四，会费每月2000元，除获得以上各套餐内容外，眼镜升级为高性能款，可以流畅运行大型游戏，还将获得三次水星与地球通信推送，健身娱乐设施免费使用，长假期间酒吧酒水免费，工作报告评价审核维权。” 秦梦海的注意力被最后一项套餐吸引力了，“酒水免费。。。”，他冷静了一下，2000元，薪水的十分之一，相当于他做预备人员时一半的薪水，“给我办个100的吧。” “好的，套餐已经设置好，请在眼镜上确认，您可以使用眼镜操作随时更改套餐，单项也可以随时增加，操作随时生效，费用将在薪水发放时自动扣除。” 秦梦海的眼镜瞬间增加了许多广告信息，“好的，谢谢！”，秦梦海指示座椅离开，心里嘀咕着，“这该死的人类政府比外星人还黑！” 从大厅出来后，眼镜提示现在已进入工作状态，要求秦梦海连接脑机接口。他这才发现这个眼镜的不同之处，在眼镜腿处可以抽出一条数据线，连接到接口。接通数据接口，眼镜立刻从各种信息杂乱的状态转变成和太空服显示屏一样简洁的工作模式。秦梦海吐出一口气，按照指示向公司装备部门驶去。 与此同时，在一个封闭的房间，一个男人从容地用小刀划开一封纸质的信封，从里面掏出一封信和一张照片。男人看了一眼照片，转而看向手写的信纸，信中写着： “进荣老兄，近来可好？上次相见还是你我泛舟垂钓于椰林湖，不觉已匆匆数年。回想当年你我在月球的峥嵘岁月，不禁感慨万千，进荣兄对兄弟的关照及帮助，兄弟至今难忘，现我已退居二线，你却转战水星，你我相隔何止千万里也！每当我孤舟独钓之时，常常想起进荣兄，不知进荣是否也常感受孤独思乡之苦？近日，兄弟新入鱼杆一支，鱼漂三枚，使用起来十分称手，颇为欢喜，若进荣兄功成归来，定赠予兄台，定能助兄台鱼获倍增。那时你我烹鱼煮汤，把酒言欢，岂不快哉！此致敬礼---黄海涛” 由于通信信号受到恩美雅人的严密监控，政府要求工会促使在公司内的所有人与地球的通信采用最原始的写信方式，并且尽量用文言手写，这样即使恩美雅人检查信件内容，也会对其了解分析其中的内容造成极大的困难。 “这个老黄，写这几句话，已经绞尽脑汁了吧”，男人摇摇头，又拿起照片仔细端详着，只见照片中老黄手里提着一条大鱼，露出得意的笑容，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新买的渔具，三根鱼漂并排摆在一起，一支红绿相间，一支黄绿相间，还有一只带着发光灯的夜光漂，男人若有所思地将照片放到了桌子旁的照片墙。 第11章 李彻二 游戏青年也有烦恼 李彻到达水星的第三“天”就上岗工作了，他的维修车间设置在总部工厂。日常工作的内容非常简单，就是按照标准程序对损坏的飞船和设备进行检测，发现坏的部件直接拆卸下来，换上新的，试验一下，没问题就算完成。外星人的设计水平和制造工艺很高超，每台机器都安装着自动控制芯片，只要连接芯片，就能检查出哪里有问题。相比之下，他更要注意的是这种不到地球重力40%的环境，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有可能出现失误。他的工作量也不算大，除了偶尔出现的太阳耀斑，会造成设备的不同规模损坏，他会忙一阵子，其他的时候可以很规律的作息。让李彻比较意外的是，这个工作还可以给他带来一些额外的收入。有一个老同事会向他收一种烧坏的黑保险，他在工作中偶尔会拆下并更换这种保险，每一个黑保险他可以得到50元的收益，他问过老同事这个东西里面能提炼出什么稀有金属？老同事回答他，什么也提炼不出来，就是单纯的有人想要。 与枯燥的工作相比，丰富的业余生活仿佛让他发现了新大陆。当初，在选择工会套餐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最终咬牙选择了2000元的那款。上班时间以外，各种吃喝玩乐可以免费体验，对他来说简直太爽了。美中不足的是，套餐里全息眼镜的游戏太垃圾了，所谓的大型游戏都只是从主机游戏抄袭来的画面粗糙质感极差的移植游戏，毫无体验感。但这位爱玩游戏的少年很快就发现了只要他把眼镜的脑机接口连接上，系统就会切换成和太空服里一模一样的界面，在业余时间他可以从系统里调出他曾经玩过的那款飞行对战游戏。 这游戏的名字叫做《决战星球》，游戏的制作非常精美，操作简单，接口读取脑波，只用意识就可以控制，眼睛往哪里看准星就指向哪里，双手握拳放在眼前，活动手指就可以操纵飞船转向和开火。游戏的场景是一个星球，在星球的南北极各有一座基地，在自己的半球有自家的防御工事，玩家驾驶飞船向对方进攻，可能相向而行，也可能各打各的，以先消灭对方基地的一方获得胜利。神奇的是，这游戏在水星仿佛变成了联网模式，李彻在蛇形飞船上的游戏记录还在，竟然出现在排行榜里。当他打算点开联机模式的时候，游戏提示他没有资格，需要单机排名100名以内才有权限进入，而自己却排在1000名以外，有意思的是所有排名的人名全都被隐藏了，只有他自己的名字显示出来。他觉得这个排名有点不可思议，但又激发起了他这个游戏高手的斗志，于是每次下班后，他都花费大量时间用在打游戏上。他发现随着游戏时间的增加，飞船的基本属性也会不断提高，还可以添加武器和升级机体部件。他猜测那些排在他前面的人都是靠积累时长增加属性后取得高分的。为了能早日进入前100名，解锁联机模式，他疯狂的投入到练习之中，不断升级飞船，还总结出各种操作技巧和武器与机体搭配规律，简直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然而，下班后大量的时间用来打游戏，休息的时间太少，让他的工作表现受到了影响，上班的时候他总是无精打采，魂不守舍，还犯了几次不大不小的错误。这种糟糕的状态也自然的被恩美雅公司监测到了，第一个月的工作报告有几处不合格，被扣掉了近5000元的薪水，他本计划要将薪水的一半汇回家里，一部分还家里的房贷、自己买装备的贷款，一部分作为家里的生活费的。看着自己的工作报告，李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他知道，他需要收敛一些了，如果再这样下去，他就会被开除，以前所有努力都将白费了。这之后，他的确收敛了一阵子，好几天没有再登录这个游戏。但没过多久就把这种想法抛在脑后，因为他实在不甘心，之前他经过不断的努力，已经将排名提高到了115名，马上就可以解锁了，新模式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他一定要体验一下。他想着再坚持一下，进入前100名，他就收手。可当他再次进入游戏时，却发现游戏竟然被锁了，弹出的界面说脑机接口检测出他对游戏产生了依赖上瘾的表现，严重影响了大脑的状态，导致工作能力下降，并增加了监控的难度，所以对他封锁游戏功能1个“月”，下次工作报告检测正常后才可解禁。 这让李彻一下难以接受，他就像一个瘾君子犯了毒瘾一般，浑身不自在，甚至到了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程度。就在这时他接到了一个陌生人打来的电话，是个年轻的女性，叫凌晨，自称是工会指派给他的代理，得知他的工作报告出了问题，薪水被扣，询问他是否需要维权。 “啊，不必了，这是我自己的问题，工作报告的数据很准确。”李彻很沮丧地说，“我会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的。” “嗯，既然这样，我们也会持续关注您的情况，鉴于您是工会的高级会员，我建议您多体验一下工会为您提供的各项免费项目，这也许会对您的状态有所帮助。” “好的，嗯，我。。。这很难说出口，我觉得我有心理上的问题，能不能请您帮助下我？” “好的，您的套餐里有免费的心理医生或者神职人员的心理疏导项目，要我为您预约吗？” “好的，帮我约一下。。。心理医生吧。” “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嗯。。。现在！” 凌晨很快就为他安排好了，让他去心理疏导中心找杨大夫。李彻按照眼镜的指示来到工会中心，在进入心理疏导部的时候，接待的护士让他摘下眼镜。 李彻不解地问：“为什么？” 护士笑笑说道：“为了更好保护您的隐私。” 李彻点点头，取下眼镜，关闭电源，交给了她。 “请进吧，最里面那间，杨大夫正在等您。” 李彻向里面望了望，灯光昏暗，透着神秘，他向护士点了点头，向里面走去。 房间里一个中年人向他示意，“李彻，来吧，躺到躺椅上。” 李彻望着他，目光坚定有力，仿佛可以洞悉你的心灵，他看了看医生胸前的铭牌---杨进荣，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来。 他躺到椅子上，不禁问到，“我们，是不是在那里见过？” 男人笑着说：“你认识黄海涛吧。” “对，他是我实习的主管，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 “对”，男人笑着点了点头，“开始吧。” 第12章 老黄一 脱离苦海 风景秀丽的椰林湖畔，碧水蓝天，清风吹着椰树的叶子哗哗的响着。老黄头上贴着胶布，躺在树荫下的躺椅上，若有所思的望着远方。一阵清脆的高跟鞋的声音由远至近，停在他的身旁。 “你的伤不要紧吧？”丹宁问到，随即在旁边的躺椅坐下。 “托你们的福，那十几个疯子都是你们教唆的吧”。 “可是那70%的比例，是你自己的原因造成的。”女人望着他的伤口，微笑着说，“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否则你也危险了”。 “我的提前退休报告已经通过了，退休金少的可怜，为了我以后的生活，你们还得找工会的人帮我争取争取。” 就在上个月，一个自称要为哥哥报仇的恩美雅实习生在公司门口袭击了老黄，老黄被钝器击中头部，喋血街头。青年的哥哥原本是位优秀的工程师，在人类的公司工作，因为性格比较孤僻，人际关系处理不好，受到了同事们的排挤，心情郁闷常到酒吧喝酒买醉，正好碰到了在这里猎头的老黄。他在老黄极力的劝说下，进入了恩美雅公司并顺利的当上了采集运输飞船的驾驶员，也就是在上月，他在飞船爆炸事故中丧生。恩美雅公司给出的事故调查报告显示，是由于太阳耀斑爆发引起的聚变失控和驾驶员处置不当引起的，工会也给出了符合实际情况的复核结果。最后，恩美雅公司只赔偿了有限的抚恤金就草草了事。这位正在做实习生的弟弟也是被像老黄这样的猎头召进公司，在培训过程中为了通过考核而频频被勒索，哥哥的去世使他的精神受了刺激，他找不到恩美雅公司的高层人员，于是就将目光对准了实习主管，先是将他们分区的主管暴打了一顿，然后又在公司门口伏击了老黄。 年轻人被警察带走以后，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过去了，可就在上周，老黄又受到了死亡威胁。他立即报了警，并向公司提出调查申请。为此，恩美雅公司对所有209分部的1200多名实习人员进行专项脑波筛查，筛查出有70%的人对老黄怀有负面的情绪，甚至有10余名人员对他有严重的暴力倾向，这其中就有向他发出死亡威胁的人。对于这样的结果，恩美雅公司经过评估，决定对老黄进行停职处理。老黄不服，向公司提出损害赔偿申请，要求公司给予特别保护，提高待遇并赔偿精神损失，然而被驳回。出于示威的目的，老黄提出了提前退休，公司却马上同意了，随即撤除了他的脑机接口。 “维权希望不大，政府也不太会接纳你，你以后可能再也过不了灯红酒绿的生活了。不过我们为你安排了一个新的工作，你可以来水族馆。” “干什么？让我去海鲜市场给你们物色新鲜的鱼吗？” 丹宁差点没笑出声来，“做什么工作待定，至少在那里你是安全的！” 她所说的水族馆，是科林公司的海洋生物研究所，设在这座城市的海洋公园内部，与供人观赏的水族馆一墙之隔，是一个极隐秘的场所。科林公司是一家生物制剂公司，公司主要研究海洋生物中提取的各种物质，并制成医用和保健生物制剂。老黄经常喝的科林酒就是科林公司在研究中通过一种海洋酵母在巨藻处理液中生成的，无任何人工添加剂，口感独特。而丹宁公开的身份是公司的董事兼任市场总监，就是她制定了在高端市场推广科林酒并将添加特殊成份的科林酒列入心理安慰剂的市场策略。 “在那还有一点福利，科林酒管够。” “嗯，那倒是不错！老秦要是知道了，肯定得羡慕死了！”老黄的嘴角终于露出了微笑。 第13章 人类政府 一 揭秘外星人 位于1区高纬度地区的地球政府总部，在地下一座全铅制作的会议室中，正在召开的秘密会议汇集了12个分区政府的领导人。参会人员禁止携带任何电子设备，通讯完全隔断，就连照明和投影设备也是使用发电机供电。 首席科学家代表袁春明博士正在向与会人做报告：“女士们，先生们，非常荣幸，地球科学联合会受权我为各位报告对恩美雅星人研究的最新进展。由于时间有限，我尽量用简洁的语言描述我们掌握的信息，验证的结果以及合理的假设和质疑。鉴于内容涉及高度机密，此次报告将不会发放任何资料，我会根据我所了解的情况，尽量回答各位的提问，现在我们开始。” “我的报告分为三个部分，恩美雅星系、恩美雅文明与科技水平、装置。首先，第一部分。”会议室内灯火渐暗，大屏幕中显示出一个双星系统的恒星系。 “这是距地球8.6光年的天狼星系，众所周知，它是双星系统，即天狼星a与天狼星b，根据恩美雅人的描述，恩美雅星为天狼星系中的第三颗恒星-天狼星c，如果属实，则天狼星系实际应为三星系统。” “但很明显，这与事实不符，长期以来的观测中，我们并未发现这颗天狼星c的存在，也未发现第三星运行对双星轨道的扰动现象。因此，科学联合会并不支持恩美雅人的说法，认为他们在说谎。虽然有了这个基本的结论，但外星人的出现，是确定的事实，对于他们所声称的母星，本着科学的精神，我们也一直在持续地观察。由于恩美雅人出现以后，就不允许人类在太空使用对外探测设备，我们只能利用地面的大型光学天文望远镜，采用凌日法对其星系进行观测，以期发现其星系的行星的踪迹。就在3天前，观测有了重大发现，这也是召开这次会议的主要原因。” 袁春明有意顿了一下，目光扫视过每一个人，继续说道，“3天前，天狼星a的亮度出现了大幅的下降直至消失，历时3分钟后亮度逐渐恢复。。。它出现了一次日食。” 屏幕中那颗巨大的蓝白色的太阳渐渐被一个黑色的影子遮住，将一颗小小的白矮星留在轨道上。 会议现场一片错愕的声音，人们纷纷小声地议论着，“是什么挡住了它？”，一个声音问道。 “我们现在还不清楚是什么物体挡住了它，假设它处在这个星系之中，根据日食开始和结束的时间判断，大小至少已经超过了一个天文单位。” “不可能有一个这么大的行星！”12区领导人喊道。 “是的，由于双星轨道始终未发生变化，一开始我们怀疑那是一团星际尘埃，但分析后发现，由于我们与天狼星系的距离过近，以天狼星a这么高的亮度，尘埃不可能隔绝所有的光。” “不会是一只苍蝇落在您的镜头上了吧！”传来一阵笑声，不过很快停止了。 “您的比喻不太恰当，但有道理，也有一种可能，就是两个星系之间的位置出现了一个物体，刚好挡住天狼星a，这样它的体积就在合理范围内，同时不会造成双星系统异常。由于观测条件有限，我们还不能确定这个物体，推测是小行星。但这种推测也有漏洞，因为太阳系与天狼星系的相对运动速度是相当快的，如果在这之间出现小行星，刚好挡住天狼星a，并且持续这么长的时间，其大小、位置和运行轨迹需要高度吻合，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微乎其微，但这也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了，我们科学联合会大部分学者更倾向于这种解释。” “会是太空船吗？”9区领导人问道。 “这不太可能，如果是太空船，如此大的体积在穿过星际尘埃时会留下明显的航行尾迹，但目前并未发现。” “可这艘恩美雅人的飞船出现的时候我们也没有发现!” “这艘恩美雅飞船体积太小，很难被发现，同时，这种尺寸的飞船也不足以导致这次天狼星a的日食。” “有没有可能这个物体就处在天狼星系，也就是恩美雅星人所说的天狼c？”大家把目光投向了说话的人，地球联合政府总统---韩文启。 “嗯，这已经超出了我们现在的认知水平，如果这种情况属实，将再次对人类社会造成重大冲击，需要我们结合后面的部分的做进一步的分析。” “好，请继续。” “下面是第二部分，就是恩美雅人的文明和其科技水平，之前由于恩美雅星系尚未被发现，恩美雅人对于政府的正式沟通的尝试也处于无有效回应状态，所有关于恩美雅文明的一切一直都是未解之谜。直到最近恩美雅人发布了一部全面介绍其文明的影片，为我们提供了大量情报。” 这时屏幕上出现了一颗蓝色的星球，“这部恩美雅人为人类制作的自我介绍的影片，相信在座的各位都已经看过了，这段视频中展示的恩美雅行星，是一颗遍布海洋的星球，陆地面积不足5%。在这种环境中，经过漫长的进化产生水生智慧生物的可能性很高。接下来，影片中出现的恩美雅人形象，就是一种半人半鱼的样子。” 这时一个恩美雅人的形象从影片中被提取出来，放置在蓝色星球的右下角的空白处，“由于恩美雅人刻意避免了和人类的第三第四类接触，导致人类掌握其真实的生物特征十分有限。根据和恩美雅人几次正式会面观察，这些外星人均穿着宇航服乘坐载具，估计其平均身高约1.6米左右，无法辨别性别，头部较大，面孔与人类相似，皮肤为灰白色，躯干上长有上肢和手掌，手掌有四根手指，腿部特征不明显。” 随着袁博士的介绍，蓝色星球的右下角又出现了身着宇航服的恩美雅人形象，“我们将视频中的形象与实际接触的恩美雅人个体对比，其形态基本吻合。” “影片中用大量时长介绍了这个文明的发展过程，其历史、经济、政治、宗教哲学等方面的介绍我们无法考证，这里不作探讨。我们主要介绍其文明发展到恩美人所说的近、现代时期的社会形态。” 袁博士回过头，用激光笔指着人鱼状的恩美雅人说道：“如图所见，这个恩美雅人的形象虽然保持着一定的鱼类特征，但他的身上没有鳞片，上半身呈现出灵长类动物的特征，他们是更接近鱼类还是哺乳类我们还不得而知。恩美雅人并未说明他们这种身体形态的进化过程，但现在的身体形态，是在其发展到近代时期，对身体进行了改造的结果，改造至少包括了扩充脑容量和大幅度提高寿命，恩美雅人的近代时期就是伴随着他们对身体的改造开始的，我们在这里称之为身体改造时代。” 袁博士转过身继续说到：“据影片介绍，在身体改造时代，整个恩美雅社会已经完成了消除阶级统治的阶段，所有人都被改造成适应某种工作的最佳状态，整个文明也在为全力推进科学技术发展到更高层次而努力，努力的目标就是挣脱他们的摇篮，寻求更广阔的生存空间。身体改造的成果显而易见，在恩美雅人的生命周期中，学习和成长的时间所占比重大大减少，有效工作时长大大增加，科技水平显着提升。但到改造时代后期，随着身体改造极限的出现，他们的身体再次成为了实现目标的最大障碍，无论怎么改造，生命总有终结，新个体所有的一切都要从头再来。就在这时候，恩美雅人对大脑工作原理的研究取得突破，通过电脑与大脑的联接，他们可以将一个人所有的记忆全部存储于电子设备之中，并可将其方便地写入新的身体。这就意味着，只要电脑的存储不消失，每个人的生命就会无限延长，也就是永生！” “这个技术的应用标志着恩美雅人进入了他们的现代，我们称之为永生时代。” 袁博士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这之后，恩美雅人的社会发生了什么？影片里并没有说。” 韩总统问到。 “是的，影片中只提到他们制造出了恒星际飞船经过漫长的飞行来到太阳系，其他的事情都被刻意忽略了。但是，通过恩美雅人从改造时代到永生时代早期的描述，结合在实际接触中掌握的证据，我们推测其科技水平至少在以下几点，发展到了极高的水平。” “1、先进武器技术 。存在证据：月球。人类证实外星人存在的第一个事件，就是目睹月球被一道光束击穿，形成一条贯穿整个月球的隧道”屏幕上显示出了月球被打击的动画，“月球遭受打击后整体保持完整，这表明这种武器具有极高的能量和速度，目前武器原理还不明确，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其作用于地球之上，会对地球上的所有生命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2、恒星际飞船制造技术”，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圆柱体飞行物，“存在证据：恩美雅母舰飞船，据影片介绍，它可以加速到光速5%的速度，使用的引擎技术不明，其所携带的能源至少可以保证飞船航行近200年，同时支持飞船航行系统、生命维持系统和高能武器的正常运作。这艘飞船我想大家都已经很熟悉了，20年来它一直是人类的梦魇，目前它正隐藏于月球隧道之中，被恩美雅人严密封锁，人类无法近距离接触。根据以往的资料推算，其外形为长约1000米，直径约100米的规则圆柱体，通体黑色，雷达无法探测。另外，恩美雅还有一些外形与母舰一致的小型化个体，似乎是恩美雅人本体乘坐的交通工具，这种飞船在恩美雅人最初的召唤行动中，从地球接走了大批的人类叛徒。最近的目击事件，就是5年前，我们在座的何副总统一行人目睹其出现在月球轨道，这次事件据推测发生了第三类接触，但接触时当事人已失去意识，无法回忆起有用的信息，具体事件过程，大家回去后可在历史机密通报中查阅。” “3、生物技术，存在证据：恩美雅人生命体和2800名人类叛徒。首先，不论恩美雅人来自哪里，其生物个体可以在漫长的宇宙航行中存活，并保持良好的状态，从这一点可以判断出，恩美雅人拥有极高的生物技术水平。如果影片中介绍的情况属实，则恩美雅人生物技术还可以体现在基因工程和大脑工作机制方面。其次，是那些投入到恩美雅人世界的人，据信这些人都接受了恩美雅人的基因改造，将他们在地球上已经无能为力的各种绝症全部治愈，从这点上看，他们对人类的基因的控制能力也已经到达了很高的水平。” “4、材料及行星级推进技术，存在证据：月球工厂、太空电梯、太空城、各种机械运输设备。目前，所有地月间和部分水星工厂的工程设备所需的核心材料与部件全部由月球工厂的恩美雅人制造，通过人类科学家对恩美雅公司流出的部分材料和设备进行研究后发现，材料方面：恩美雅人所使用的材料，均为人类已知元素，只是采用了人类技术无法实现的化合过程与纳米级结构组合工艺，使其表现出超强的物理特性；推进方式：在恩美雅公司的各种飞行器中，使用的推进方式，除有化学能火箭引擎外，还有可控核聚变无工质引擎和最新的小型聚变工质引擎”，袁博士停顿一下“就是频繁引发水星工厂事故的那种。” “从这一点来讲，这个东西并不是很成熟嘛！”7区领导人说。 “是的，恩美雅人在交予人类使用的飞船中，所使用的行星级航行的推进方式与恩美雅人自己所乘坐的飞船有明显的技术落差。这些技术并没有领先人类太多，尤其是最后一种，几乎就是为了适应水星工厂的工作方式在短时间内仓促研制出来的，虽然我们还没有得到样品进行研究，但据推测其工作机制是一种激光惯性约束聚变。这种引擎将细小的，包含了氘氚复合芯的靶丸从储存箱射出，在目标位置，用一连串的激光模块射击这个靶丸，将其变成一个微型的“氢弹”，并借由超导线圈提供磁场将爆炸产生的热等离子体定向的喷出，变成推力。这种引擎具有小型化、推重比高和较高比冲量的特点，目前我们的科学家也在做此类的研究，与可控核聚变无工质引擎一样，就算没有恩美雅人提供技术，我们也可以在20至30年内有所突破。” “接下来是第5个方面，人工智能与通讯技术，存在证据：恩美雅公司自动控制设备与恩美雅机器人。前一种自动控制设备，人类可以大规模的接触，据研究，其通讯方式为有线或无线电波传输，控制芯片为硅基纳米芯片，无自主学习与升级功能，技术水平人类可在10年内达到。说到这里，我们要提一下恩美人的计算机技术，恩美雅公司之所以能够组织起庞大的自动运行的生产体系，主要是利用其计算机体系进行控制，这与人类在地球运行的万物互联的网络体系原理相近。但与人类不同的是，他们并不会对这些自动机器进行软件的更新。对此，我们分析后认为，恩美雅电脑体系与计算机体系并不是同一概念，恩美雅电脑是恩美人承接文明延续的载体，要主要的功能为存储和运算，存储部分与计算机存储体系并不通用，其机制与人类大脑的工作机制类似，应该是融合了生物计算机与量子计算机技术，整体上看是一个高度发达的意识主体，属于现在我们尚无法理解的量子运算的范畴。这种电脑运算能力强大，善于处理分析判断预测等大规模计算的问题，但也受限于量子相干性的衰减，与传统的计算机相比可靠性和一致性不足，就像我们的大脑会经常犯错一样，恩美雅人的电脑并不擅长大量的重复性的工作。因此，恩美雅人还有一套计算机控制体系，作为电脑体系的辅助工具。以此判断，作为一个意识主体的电脑体系不赋予作为辅助工具的计算机控制体系自主学习和更新的能力，只通过电脑意识主体的分析优化后进行硬件升级，就可以理解了。” “也就是说，整个恩美雅文明，实际上已经进化成为一个无需生物实体就可以延续的数字化的文明了？”6区领导人提问到。 “是的，从目前我们掌握的信息来判断是这样的。从整个宇宙的角度来看，一个生物形态的社会文明是很难迈过跨恒星系发展这道门槛的。而恩美雅文明正是做出了这样的转变，才会出现在我们太阳系。由于他们文明的延续对生存环境的要求并不高，只要保证足够的能源即可，所以也不一定以和人类抢夺地球作为战略发展目标。” “但我们不能保证他们不会繁育生命体，来抢占地球的空间。”10区领导人说。 “好在他们是鱼类，可以在比陆地更广阔的大海里生活。”5区领导人说。 “你倒是不用担心，反正5区绝大部分是陆地，我们10区只有几座岛屿而已，没有海洋，我们怎么生存？ “好了，讨论这个问题还太早，我们继续刚才的问题。”总统打断了他们，将会议引回正轨。 “好的，接下来介绍恩美雅机器人。”这时屏幕上出现了恩美雅机器人的形象，“与一般的自动化机器不同，这种机器人目前只发现有一个型号，且具有极高的智商和学习能力，可以与人类交流并处理复杂事件，出现于恩美雅公司范围内的地球及太空各处，应用十分广泛，主要承担恩美雅人与人类的衔接沟通、保卫和装置的建造工作。目前确定的个体数量为300个左右，根据特工部门提供给我们的机器人头部的恩美雅文字分析后发现，其为8进制数字编号，编号规律为前两位是太空电梯的序号，中间两位最大数是5，最后两位最大数是10，因此推测总数量是600个。目前机器人的通讯方式未知，我们的特工部门对机器人进行了一系列的干扰活动，来测试对他们通信的影响，不过根据观察，所有干扰活动都不起作用。此前，通过观察恩美雅人与机器人的沟通方式发现，他们之间似乎通过脑波交流，所有恩美雅人与人类的交流的都是通过机器人转换成人类的语言发出的，中间没有延迟。通过以上特点与影片介绍的内容结合判断，恩美雅人间的通讯方式采用了量子技术。” “这并不意外，我们也有量子加密通讯技术，不是吗？” “那和量子通信有本质的不用，他们有能力控制量子状态的坍缩，并可长时间保持相干性，从而在稳定的情况下，实现无视距离的实时量子通讯。我们的量子加密技术只是利用量子纠缠进行的加密校验，传输信息的载体还是依靠传统手段。目前就我们所知，恩美雅人也有能力消除量子的纠缠状态，我们在通讯中建立的量子纠缠就会被定期和不定期地消除，失去作用，这相当于封死了我们研究和建立量子通讯的道路。同时，由于恩美雅电脑也就是意识主体，其量子计算机强大并行计算属性，使得人类一切的加密技术对恩美雅人来说全部无效，我们的互联网在恩美雅人眼里也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这一点大家早已经了解了，不然我们也不会坐在这个地方开会了。”7区领导人说道。 “那么这个机器人到底是具有自主的处理能力还是恩美雅人在后面控制呢？” 韩总统问道。 “目前还不清楚，这也涉及到了恩美雅人与他们的超级电脑的交互的通讯问题，这些恩美雅人来到地球以后，其所产生的记忆是实现地传回母星还是存储于飞船携带的备份电脑中，现在也不明确。不过推测恩美雅母星、恩美雅飞船、恩美雅人与机器人之间的通讯传输一定有一套极为复杂的机制在运作。” “人类的脑机接口是不是也应用了这种恩美雅人的通讯技术？” 韩总统继续问道。 “据我们对接口设置的研究，恩美雅公司提供给人类的脑机接口，可以对人类大脑进行扫描，感知大脑的情绪和意识活动，提取短期内看到的和记忆中画面，但传输使用的是无线电，由于采用了自适应频段调节技术与更高效的通信协议，使得抗干扰能力和传输效率更高，但总体只比人类现有技术领先5年左右。” 总统点点头，示意继续。 袁博士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以上这些这就是报告的第二部分。” 第14章 装置 一 人类无法想像 “接下来，我们开始第三部分，装置。”此时屏幕变回了蓝色，“这本应属于恩美雅人技术水平的部分，由于内容非常重要，同时与第一部分恩美雅人母星有直接关联，所以们对其进行单独讲解。” “装置最早出现在恩美雅人与人类的协议之中，是恩美雅人与人类合作的基础，由于双方实力差异巨大，我们甚至可以说协助恩美雅人完成装置的建造，是人类继续生存的前提。” “至于装置到底是什么，我们现在仍然没确定的结论。经过20年的准备期，装置的建造已经正式开始，目前我们了解到的是，装置主体的建造者全部都是自动驾驶的工程机械和恩美雅机器人，恩美雅太空部门工作的普通员工完全被排除在外。至于2800名被改造过的人类有没有参加，由于他们已经完全断绝了与人类的联系，我们尚不得知。同时，由于水星向阳一面被太阳保护伞遮挡，在太阳伞下的水星工厂和水星太空城里的工人无法观察到其真实面貌。” “据我们使用地球上的光学望远镜观察，装置的外形类似于水星保护伞的结构，在比水星保护伞更近的太阳轨道建造，据推测其规模远超保护伞。” “这么说，恩美雅人正在和我们预想的一样，建造一个戴森球？” “是的，总统先生，我们科学联合会绝大部分人也认为那个装置就是戴森球，也就是包裹恒星的能量收集装置。跟据恩美雅人进入永生时代后，科技发展的水平已比改造时代大幅度提高的这种趋势，结合其已经具备了恒星航行能力来判断，恩美雅人也极有可能具备了利用恒星系全部资源的能力，达到了2级文明的水平。” “那么我们的科学家们是否能够预测这个装置的建造过程和最终完成时间。” “总统先生，我们已经对这个装置进行了预测”，屏幕上出现了球形装置的模拟图，“根据恩美雅人与人类的协议，这个装置不得威胁人类的生存，也就是说，如果这是个戴森球，他需要将地球和太阳这个空间包括其中，那么这个包含着太阳和地球的戴森球的就直径超过了一个天文单位，其表面积约为6.087x10^22平方千米，这就需要将除地球之外的所有太阳系行星上的资源全部用于建造，这个球体的按照建造水星保护伞的速度水平，预计建造完成这个装置的时间超过了100万年。” “100万年！？这个估计准确吗？”7区领导人叫到。 “这个建造过程只是我们基于目前条件的预计，以后的进度需要根据实际发展情况不断评估调整。” “如果它不包括地球在内呢？” “那它的建造将会快很多，但也超过了2万年。” “这对人类是个好消息，不过，我注意到你提到过它的直径，超过一个天文单位。。。”总统望着袁春明，似乎在等着他的答案。 “是的，总统先生，这也是我们在讨论第一部分问题时，一些分科学家持不同观点的原因。如果恩美雅人用这种技术，将恩美雅恒星与行星包裹其中，同时恩美雅恒星系统与天狼a、b双星相距较远的话，短时间内我们通过光学观测和轨迹分析的手段发现它们的存在，是非常困难的。” “也就是说，天狼星a发生日食现象，究竟是小行星还是戴森球，实际上是无法确定的？” “是的，总统先生，实际上，科学联合会持这两种观点的人也有过激烈的辩论，只是戴森球一说并没有现实的证据可以验证，从而处于下风。”袁春明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的报告就到这里，接下来我可以回答大家的一些问题。” “袁博士，我有一些疑惑，您能不能帮我分析一下”说话的是3区领导人何向锋，“相对于100万年。。。或者至少2万年的建造过程，恩美雅人现在所做的一切是否有些太着急了？” “何副总统，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分析推论，当然也有可能不太准确。我的观点是恩美雅人永生时代发展到现在，已经是一种高度成熟的文明形态。根据刚才我们对恩美雅主体电脑的分析，恩美雅绝大部分人可能都已经脱离了实体形态，存在于虚拟的系统空间中，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无所谓快慢。他们完成一项工作，只是一步一步地按超级电脑计算好的步骤执行而已，这些步骤一定是最优化的方案，效率也是条件之一。” 何向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建成以后，获得的能量可以用来做什么？”。 “按照我们太阳的寿命推算，装置建成后，可以为生活在其中的文明提供一个超过10亿年的稳定空间。” “10亿年太久，我只关心恩美雅人会履行协议承诺吗？人类会在这漫长的建造过程中被逐渐淘汰掉吗？”11区的领导人到提问。 “正如刚才在恩美雅技术的介绍中提到的，目前阶段，能够代替人类的，也就是对人类产生生存威胁最大的就是恩美雅机器人，这种机器人如果大量应用，那人类对于恩美雅人而言将失去存在的必要。但目前并没有超出编号范围或其他型号的新智能机器人出现。鉴于目前自动控制机器也没有人工智能化的迹象，因此，短期内您担心的这种情况发生的前提还没有出现，但愿他们不会想这么做。” 随后，袁春明又回答了几个问题后，会议进入了尾声。韩总统做最后的总结发言：“女士们，先生们，同志们，在恩美雅人的到来后的短短二十年，是人类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没有战争，没有人道灾难，全人类互相帮助、共同协作发展的美好时代，我们人类社会已经基本实现了天下大同的理想，然而这条道路并不是我们自主选择的。与恩美雅人相比，我们只是蹒跚学步的婴儿，但这个婴儿却像牲畜一样，要在别人指示下，延着一条别人建好的，对我们来说前途未卜的道路上驮着重物艰难前行。” “袁博士今天给我们带来的信息，是一盏照亮前路的明灯，至少人类文明在装置建成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存续的希望是光明的，我们政府也应牢记我们所代表的是全人类的共同利益，大家应该抛弃党派纷争，团结人类应对恩美雅人带来的一切挑战！我们始终坚信希望，就算跌到受伤，就算落入无底深渊，人类这个婴儿也会想办法自己走路，走自己的路！让我们共同祝愿，人类永存！”会场上响起了经久不衰的掌声。 第15章 人类政府二 进入恩美雅的2800个人类 会议结束后，何向锋找到了袁春明。 “袁博士，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何副总统。” “一切都顺利吧？” 袁春明点了点头，“我们的工作受到了一些干扰，但总的来说发送工作一直在持续进行之中，每个时点的内容全都准确发送出去了。” “好的，我会做出为你做出最大的保障，您只要保证发送工作持续下去就好了。” “明白。” 在那个协议中，为了保证人类间获取信息的权利，使身处太空的人类实时了解地球发生的各种事件，恩美雅人允许人类使用公开广播方式从地球向外传递信息。同时，在月球和水星工厂的工会组织也拥有非实时的广播装置，用于向外发送信息，但仅限于工会使用。广播设备的功率受到了限制，有效传输距离最远不超过柯伊伯带。这种通讯的形式，恩美雅人可以全程监控，但却很难进行篡改，只能偶尔会进行一下干扰，所以就成了人类秘密信息传递的一种途径。袁春明的这项秘密的工作就是使用他控制的，旧时代太空计划留下的通讯装置，向太空不间断地广播信号，并按何向锋的指示，在其中掺杂入一些秘密的指令。这些装置，是目前人类可目前被允许使用的的最大功率的发射装置。至于为什么要发送这些信号和指令的内容是什么，袁春明却一无所知。 “这次找您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您记得那次接触中出现的那个女孩吗？” “当然，这次报告前，我还重新查阅了一遍资料，据说是那个女孩的母亲召唤来的恩美雅飞船。” “是的，5年来我们一直在追查她和她母亲还有哥哥的来历，但没有一点进展，目前我们掌握的所有带着两个孩子失踪妇女的案件都与她们的情况不相符。当然，我们会继续寻找线索，但我在想，她会不会和那2800人有关系？” 袁春明顿了一下，说：“从这个孩子的年龄判断，她应该是召唤行动前出生的，她出生的时候还没有这2800人，应该和她们没有关联。” 何向锋豁点了点头，然后问到：“是的，不过我在想，既然这两个孩子不是那2800人中的一员，除了恩美雅人在地球绑架小孩，由那些人抚养成人这种可能外。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是恩美雅人利用某一个人的基因克隆出来的？以我们目前的科技能力就可以做到克隆人类，我想恩美雅人肯定也有这个能力。” “没错，以他们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不过，如果是克隆的人类，还是存在时间的问题。克隆体需要时间长大，那个孩子是不太可能在恩美雅人到达太阳系前，在没有得到人类基因的前提下，克隆出来的。” “那么是否存在可以使克隆人快速成熟的技术？” “有的，我们的科学家在动物实验中研究过这种技术，但还很不成熟，它是靠促进细胞快速分裂实现的，不过快速成熟的克隆体无法保持平稳的健康状态，要知道克隆体本身的寿命就只有正常生命的一半左右，同时使用这两种技术，会使克隆体或者快速衰老，或者发生基因突变，很快就会导致其死亡。这种状态的克隆人类，应该对恩美雅人没有多大用处。” “但恩美雅人的技术甚至可以治疗晚期癌症，那2800人的奇迹也是现实的证据，保持克隆人的健康应该也不是问题吧。” 袁春明推了推自己的金丝眼睛，略作思考，答道：“不排除有这种可能，生物的衰老是由染色体末端的端粒长度决定的，只要延长端粒的长度能够使细胞突破分裂次数的限制，使生命体可以保持长久的年轻状态，如果将这种技术使用在人类身体上，理论上可以将人类的生命延长至300岁。目前我们的研究还处于起步阶段，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成果。但以恩美雅人的技术水平，这对他们来说也许并不困难。。。不过。。。您想过没有，即便快速成长起来的克隆人可以保持很长时间的健康状态，但他们如何在这么短的成长时间内学习掌握知识？以那个女孩当时操作飞船时的所掌握的知识和技术水平，一定是经过长期的学习和实际练习才可以达到的。” “也许他们可以利用脑机接口，向克隆人灌输那些知识？” 袁春明摇摇头，“我们做过相关的试验，以现在人类大脑的进化水平，连恩美雅公司的一次全面的脑扫都无法承受。如果对大脑实施输入操作，则会造成更加严重的损伤。只要结合着恩美雅公司中人类员工的培训过程就可以推断出，他们对于没有改造过的、人类原始的大脑，是不能将大量的信息植入其中的。” 何向锋点了点头，“那这么说，这个三口之家依然是未解之谜了？” “目前我还无法给您明确的解答，不过我突然想到有一种可能，不知道该不该说。。。”。 “您但说无妨。” 袁春明眯起眼，扶了下眼镜，停顿了一会儿， “他们。。。或许不是人类！” 何向锋难以置信地望向他，“什么？请您说得明白一些！” “我也是通过您刚才的问题想到这些的，恩美雅人既然可以治疗晚期癌症，修复受损的基因，那他们是不是可以通过修改基因而创造出一种和人类外观相似，可以快速成长，但又拥有强大能力的生物？” 何向锋表情严峻起来，“如果那孩子属于这种生物，恩美雅人就有可能用这种外表和人类相似的生物逐步代替人类，那对人类生存威胁最大的，就不是恩美雅机器人了！”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因为当事人观察到的那个孩子的言谈举止中，并没有发现她与人类有任何差别。至于她那超强的分析能力与冷静的执行能力，也许是恩美雅人对她进行的特殊训练造就的。” “我也希望这种猜测是错的，我更愿意相信她是人类，不过好在5年过去了，我们只发现了这一例直接接触事件，也没有进一步的证据表明恩美雅人正在批量制造非人类生物。目前与恩美雅人的官方沟通依然无法实现，发送给他们的消息都是已读不回的状态，而在恩美雅公司工作的普通员工又受到了严格的管制，根本无法提供进一步有用的信息。恩美雅人的未解之谜太多了，一部由恩美雅人拍摄的电影还是远远不能满足人类的好奇心。我们寄希望于通过中间渠道与恩美雅人取得联系，所以找到那个孩子，或者那2800人中的一员，是目前我们恩美雅情报部门工作的核心。” 何向锋停顿了一下，望着袁春明试探地问到：“说到这里，也许有些唐突，不过，您的。。。前妻王佩兰女士最近是否和您联系过？ 袁春明轻一口气，眼神中透出了些许忧伤，“没有，这么多年来她从没有公开露面为恩美雅做过任何事，也没有向我传递过任何消息，我甚至连她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对不起，我知道这一定很难让您释怀，我也相信她早已经被恩美雅人治愈，以她的才能，可能正在为恩美雅人做着更重要的工作。” “但愿如此吧，希望她不会做出对人类不利的事情，自从她进入恩美雅飞船起，就已经成为了人类的叛徒，我也已经与她决裂了。” “您大可不必对她抱有这么深的敌意，当时申请加入恩美雅的人超过了10亿，在最终被恩美雅人带走的2800个人中，都是曾经对人类社会有过杰出贡献和德高望众的人。正是这些人不懈地工作，很大程度上消除了人类对外星人的敌意，促成现在人类与恩美亚合作的社会形态。所以，不能简单地判定他们的地位，只能寄希望于他们能再次成为人类与恩美雅人沟通的桥梁。” “可与恩美雅人的协议生效后，这2800人就已经完全隐藏起来了，没有再出现过，他们也从不与外界联系。现在公开露面与人类接触的，全是身穿宇航服的恩美雅人，我一直很奇怪他们去了哪里？” “根据我们掌握的一些线索，恩美雅公司是存在高层员工这种组织的，但已知这些人都是脱离了工会加入其中的，这个组织是不是包括这2800人，他们与恩美雅人的关系如何以及他们具体在做什么工作，现在还不清楚。但我相信，不让这2800人再次露面，应该是恩美雅人经过深思熟虑的，也就是那台恩美雅超级电脑计算后的结果。” 袁春明听到何向锋这么说，有些诧异，“您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到目前为此，恩美雅人所有的行动步骤都展现出惊人的预见性与执行力，从击穿月球开始，对人类建立起了强大的威慑，让人类彻底失去了反抗的意志，人类社会马上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绝望和崩溃状态。这时恩美雅人又化身上帝，招募并拯救最绝望的濒死之人，使他们向人类身体力行地展示与恩美雅人一起生存的美好未来，人类在绝望之中对那些希望会产生无限放大的美好向往，这对凝聚人类社会起到最好的效果。” “最令人难以至信的是，除了我们的国家，全世界的政府，无论他们是哪个党派控制的，全部一致同意组建联合政府与恩美雅人合作，而只有主张反抗的我们却最终坐到了谈判桌前，代表人类与恩美雅人签定了协议。” “是的，恩美雅人明白，只有我们的官员，才能真正代表全人类共同利益。但他们似乎高估了人类履行承诺的能力，因为人类是善变的，我们永远不会满足眼前的一切，80亿人就有80亿个理想中天堂的样子。随着时间的推进，如果现实的处境与想象中的不一样，人类之中必然掀起出反抗的思潮。这时，作为最初人类与恩美雅沟通媒介的这2800人，如果留在人类中间，一定会受到最大的冲击，甚至会加速人类反抗的进程。” “现在反抗的思潮已经渐渐出现了，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人类对于恩美雅人的未知而引起的，与人类有效地沟通不是化解矛盾的最好方法吗？” “他们不想这么做，因为沟通会使他们产生更多风险，人类对于美雅人来说，几乎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他们利用这种信息不对等可以更容易地分析出局势的走向，如果人类知道的过多，就会相应地做出各种反应，产生更多的可能性，会使走势预测变得更加困难。到目前为止，人类社会的各种变化都是在恩美雅人的预测范围之内，这也表明他们相信人类政府是能够起到有效保证装置工程的作用的。” “可我们政府都是具有反抗精神的人在领导，这不会将事态引向危险的方向吗？” “这正体现出了一种对立中的平衡，如果将我们这些人放在民间，其中的一些人肯定会带领人类挑起两个文明的战争，不计代价以玉碎的方式进行反抗。这对人类而言，一定是灾难性的，这也是恩美雅人最不愿看到的。而用这些人来领导人类，他们就会负有责任感，从而变得更加理性、富有远见，可以更长久地维持人类社会的平稳状态。” “但从历史上来看，人类社会很难保持长时间的平稳状态，如果政府抵挡不了民意的压力，从而趋向反抗，最终阻碍装置的建造，那时候人类是否会被清除？”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的疑问很早就产生了，如果恩美雅人的超级电脑真的拥有可以准确预测人类发展走向的能力，那它一定会得出结论：人类不可能乖乖地与他们合作100万年，去建造那个装置，甚至100年都办不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将地球改造成另一个没有人类的恩美雅星球，只用几个世纪就够了。全部用恩美雅人来建造装置，可以大大节省建造时间和成本，这才是最符合逻辑的办法。毕竟在人类短短几千年的历史中，入侵者杀光土着人，建立只有自己人的世界这样的事情，我们的祖先就不只一次的做过，他们为什么不这么做？” “这就是您在会上问我的那个问题的原因吗？” “是的！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恩美雅人一定有一个不得不保留人类的原因，这个原因决不是因为他们爱好和平。” “您说的这些情况让我很震惊，我希望能够得到更多的信息，这能让我们对恩美雅人有进一步的了解，从而指导我们的研究方向。” “目前，我们所掌握的信息也十分有限，有些内容也不便公开，如果有技术上的难题，我会再找您深入探讨的。” 第16章 秦梦海七 长假里的恐怖袭击 秦梦海驾驶着鹈鹕号巨型运输飞船，正在从水星北极附近的第200号工厂向位于赤道的1号工厂运送初加工后的材料，这些材料将会在那里再加工成装置的组件，由太空电梯运送到水星太空城，再由恩美雅机器人进行装置的组装。这趟旅程距离约4000公里，单程5个小时，是运输飞船运输距离最远的路线，他喜欢这样的工作，可以安安静静地独自一人坐在宽大的驾驶室里，飞船正处在规划好的航线中，开启了自动驾驶模式，他绝大部分时间就只是坐着，看着柔和的阳光从半透明的穹顶洒到那一座座在轨道上行进的巨大工厂上，工厂四周无数巨型矿车在忙碌着采集，天空中飞行着各种各样大小为一的飞船，置身其中感觉人类渺小的就像一粒尘埃。 这次飞行结束后，他就可以休息7个地球日。因为每间隔88天，水星就会到达近日点，水星工厂会在长假来临之时，会松开与太空电梯和穹顶的连接，让它们留在白天，工厂则加速驶进水星的背面，然后停车检修。除了维修和值班人员，其他员工会在这7天时间里全体休息，这段时间被称为长假。每到此时，大约会有60万人乘坐客运飞船蜂拥着返回1号工厂，因为工会的主要娱乐部门都集中在这里，人们在这里可以不受外星人的监管，通宵达旦地在各个俱乐部、酒吧、剧场娱乐消费，找回自己在地球上的感觉。 秦梦海的运气很好，通勤就可以回到1号工厂，并且可以住在自己的鹈鹕号里，而不用像其他人那样蜗居在工会那又小又贵的胶囊旅馆里，这让他省下不少钱。卸完货，停好鹈鹕号，他望着从东方渐渐沉下去的太阳，有些不知所措。到达水星将近1个半“月”了，还没怎么好好休息过，他在这里没有什么朋友，只能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待7天。 “先去街上吃点东西吧”，他这么想着，换掉了舱内宇航服，戴好眼镜，离开了鹈鹕号，随着从停泊港陆续走出来的人群，向建筑内部走进去。建筑内部是一条宽阔的螺旋下降的街道，街道两边是一栋栋连在一起约3层高的建筑，停泊港所在的位置和他苏醒的登录厅距离很近，旁边就是工会中心，大厅里一片黑暗。接着往下走，灯光开始明亮起来，一闪一闪的各种霓虹灯也开始出现。很快道路两边就看到了各种快餐店、连锁酒店、电影院。。。，完全是一座地球上小城镇的模样，街道上也挤满了到这里休闲放松的人，大多是青壮年的男人，也有少量的女人，没有老人和孩子，这就是整个水星最吸引人的地方---商业街。与地球上略有不同的是，这里有很多漂浮在半空的小飞行器，由于引力较小，这些旋翼的飞行器可以承载较大的货物，它们承担了大部分的物流工作。在这条街上的店铺的经营者，都是由工会从地球招募来的没有脑机接口的人，他们属于政府的雇员。这些工作人员大部分是女性，目的很明显，这样可以从那些男性职工那里赚取更多的钱。 秦梦海选了一个快餐店，走了进去，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服务员向他投来一个图片，他没有接收，看了服务员一下，抱歉地说：“眼镜没有开通，给我一个纸的菜单吧。” 服务员白了眼，递过来一张彩页。 他看了一眼菜单，最便宜的套餐20元，地球上才2元。“早知道就在食堂吃了，工资翻了五倍，物价翻了十倍，到头来我还是穷鬼”，秦梦海苦笑着，点了最便宜的。付过款，放下菜单，他望向窗外，这是整个工厂的内部，是若干个巨大中空的圆形空间中的一个，对面也是一个个同样的窗口，向下望去，足有几百层。 “喂，把接口松开！懂不懂得规矩！”服务员一边上菜一边向他喊着。 “对不起。”秦梦海慌忙把接口线拔下来，他本想趁这个空，在恩美雅系统里找一些免费的音乐听听，这些天没有娱乐，他都是靠这个渡过的。 在服务员鄙夷的目光中，他匆匆吃了饭，逃也似的出了快餐店。然后开始在街上乱逛，两旁的店铺招牌上从眼镜里实时跳出各种广告促销信息，关也关不掉。他有点眼花，摘掉了眼镜，揉揉眼，前面是一个空旷的场地，像是公园一样的地方。他走了进去，这里人比较少，他找了个清静的角落坐下，不远处有一对情侣在亲亲我我。“在这样的地方竟然也能谈恋爱，有趣的人类！”，他这么想着对着一对小情人出神地望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哼了一声，转过头接着欣赏水星工厂的夜色。他觉嗓子有点痒，浑身难受，便四下里望。不远处有个摊位，他走过去，看着贩卖机，全是饮料，有些失望，便转头问旁边卖小吃的摊主有没有啤酒。摊主摇头表示没有，告诉他只有酒吧里才可以买酒，也只能在那里喝。他顺着摊主指的方向看，一个装修的浮夸的建筑，里面响着嘈杂的音乐，以前那可是他常去的地方，当然是老黄请客。眼镜告诉他，那里进门费就要100元，他咽了口唾沫，悻悻地要了一罐饮料，回到了角落。 一口甜甜的冰凉液体流进了秦梦海的嘴里，他皱起了眉头，那甜水在嘴里粘粘的，简直难以下咽。就在这时，他透过窗户看旁边一个建筑上的大玻璃窗突然向外爆裂开，传来听到一声巨响，一大堆散乱的东西向外飘进了工厂内部的空间里。 “失压，紧急避险！失压，紧急避险！”随着急促的警报，秦梦海感觉空气迅速从身边流失，巨大的吸力让他跌倒，他慌忙抓住了一根灯柱。旁边的一对小情侣，也紧紧地抱在一起，女孩在大声尖叫着。公园外从上向下降下一扇闸门，将几个人隔离在公园里，一会儿空气恢复了正常。 秦梦海趴在窗户上向发生爆炸的方向望去，那间爆开的窗户有一个大洞，里面黑洞洞的，应该也是被气闸封闭住了，不再有东西飞出来。不一会儿，一个白色的机器人，背着喷气载具从高处降下来，观察窗户损坏的情况。与此同时，一个身穿驾驶舱宇航服的人从窗户里探出身体，白色机器人向他抬手打起招呼。公园里的屏幕突然显示出那个幸存者的视角画面，一个巨大的机器人头颅出现在屏幕中。 “我是人类不屈联盟的烈士林锋，全人类会记住我们的义举，反抗外星侵略者，人类必胜！”只见这个人一边喊着，一边从窗口向机器人飞扑过去，一把抓住了它的手臂。随着一阵火光闪过，那个人已经变成了一团肉酱，四处飞溅，一块肉贴在了秦梦海眼前的玻璃上，他吓得瘫坐在地上。屏幕里已失去了信号，机器人被炸断了一条手臂，向下方坠去。 秦梦海坐在地上，久久回不过神，旁边的女孩又开始歇斯底里地哭嚎起来，男孩一边安慰她一边帮她把眼镜的连接线插入脑机接口，然后，也连上自己的。秦梦海反应过来，也拿出眼镜戴好。眼镜里显示着红色的警报，要求所有恩美雅员工待在原地待命，不得说话。 不一会儿，另一个机器人身穿喷气载具从窗外降落下去，不久后，拖着已经损坏的机器人，又飞回工厂上层。秦梦海突然感觉接口处一声酸麻，大脑在轻微地震动，他知道恩美雅人正在检测他的大脑，酸麻感逐渐转变成刺痛，他尽力地忍住，保持不动。检测持续了几分钟才结束，又过了不久，机器人带领着工厂保卫部门的人将所有营业店铺里的政府工作人员带离现场，维修部门的人开始修理被破坏的窗户。 眼镜里的警报消失了，一些喝醉酒的恩美雅员们工一开始还沉默着，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因为他们发现，眼前的一切，全都成了免费的！疯狂的人们开始向各个商铺涌入，上锁的门一个个被他们撬开，搬出的东西散落一地。眼前的小情侣刚才还在哭哭啼啼的，看到这种情景，也从无人的小摊上拿走了一堆小吃，欢天喜地的向外面跑出去。 秦梦海眼着眼前的一切，有点错愕，他不明白，一向小心翼翼的恩美雅员工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一群暴徒。但是想想工会的种种卑鄙的剥削手段，一种复仇的冲动也涌上心头，他站起身，抖抖精神，大步向酒吧走去。 这时，在不远处，一个人安静地坐在书店的角落里，将两张画好的素描画折好，放进墙边一个书架的夹层中，站起身走出书店，戴上眼镜，从杂乱的人群中匆匆离去。 第17章 特工无言一 李彻三 秦梦海八 一片混乱 数小时后，特工无言来到书店，与外面到处被抢掠的商铺相比，这里非常平静，有几个人坐在地上安静地看着书。他在留言本上翻了几下，然后在书架前慢慢地踱步，似乎在寻找着自己想看的书，他来到最里面的书架，从一个夹层中拿出一张明信片和两张纸，他仔细看了看明信片和纸的内容，放进怀里。然后慢慢地走到门口，在留言本上写了几个字，走出了门。 他找到一个邮箱，将明信片投了进去。然后，来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将纸撕碎，一条一条放进嘴里，吃了下去。 特工无言明白，这次任务他只完成了一半，但已经足够了。 长假到来的时候，本应是所有人放假娱乐的时间，但是李彻却不行，他们维修部门在长假时是最忙的，他看到自己的工作安排，要连续加班7天，每天要工作很晚。主要工作就是到工厂底部检查加速运行的动力单元所有零件是否正常，他要带着检测设备，一个一个的扫描，出现问题通知备件部门运来部件更换。他穿着厚重的太空服，在这个有重力的环境中行动，实在是个体力活。现在早已过了换班的时间，可是接替他的人还没有到，现在他感到又累又饿，看了下工作时长，按规定，他可以下班了，于是他将设备和工具收进工具箱，开着载具来到了工作电梯口，这里和工厂的中空部分是联通的，他抬头向上望去，非常高，上边灯火通明。他在想着，一会儿吃完饭是不是上去看看，今天是他经历的第一个长假，听说那里非常热闹。 突然间，从上面出现了一个火球，接着掉下来许多桌椅家具之类的物品。 “不好，发生爆炸了！”，他不断放大取景器，想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见一个机器人正悬在发生爆炸的窗口，突然间一个人影扑向了他，随即又发生了爆炸。机器人从空中跌落下来，正好落在他眼前的平台上。 这个机器人损坏的非常严重，上身已经被染成了红色，一条手臂已经没有了，胸前的护甲已经被掀开，背后的喷气载具在丝丝地喷着燃料。 “你，你还好吧？” 只见机器人把头转向他，断断续续地说：“为。。什么，为。。什么？” 这时，李彻的眼镜发出了红色的警告，让所有的恩美雅员工停在原地，不得交流。李彻停住了，但他感觉到机器人背后的载具马上就要爆炸了，因为机器人的头上开始发出电弧。 “不，不行，你不要动，我来帮你！”李彻打开工具箱，取出拆卸工具，来到机器人身后，把载具拆了下来，然后向工厂深处丢了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机器人依然在说着。 这时，另一个机器人驾驶着载具降落下来，他叫李彻退回去，然后带上损坏的机器人离开了。李彻的脑袋开始嗡嗡作响，屏幕上显示着他出现了违规操作，需要回到部门接受调查。警报解除后，他回到调查部门，躺到了测试床上，检验官对比了他的工作视频和脑波，上报给恩美雅总部，并没有发现危险倾向，反而被判断为有挽回公司损失的行为。就这样，他被放了回来，这已经是好几个小时以后了。回来以后，他才听说，商业街先是发生恐怖袭击，然后又发生了骚乱，一些喝醉酒的员工洗劫了商铺，损失惨重。 秦梦海在街边的墙角被人叫醒，他感觉脸上很痛，头也痛，他在这遥远的水星工厂又一次喝断片了。他吃力地看着眼前这个把他叫醒的人，想起来了，这是他昨天的酒友老陈，一个以前一起培训的同事。 “老秦，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我也不记得了，我昨天，哦，不，算了，我喝了多少？” “你喝了差不多有两瓶了，就算不要钱，也不能这么喝呀！” “哈哈哈，是啊是啊，好久没这么痛快了！哎哟。。。”他一摸怀里，还揣着另外一瓶。 “你看你这个样子，赶紧起来走吧”，老陈把秦梦海扶起来，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秦梦海紧紧地夹着上衣，摇摇晃晃的，但还是被老陈发现了，他向秦梦海挤了下眼睛，说道：“工会的人都放回来了，他们看到东西被抢了，正在四处抓人呢。我先走了，你小心点吧！”说着话，然后挥挥手，小跑着溜掉了。 秦梦海环顾着一片狼藉的街道，店铺的主人有的正在收拾打扫，有的在嚎哭，还有人在大声地骂着，没有人注意他。他内心感觉到非常愧疚，但怀里的酒他又不敢拿出来，只得匆匆离开。走出没有多久，他就发现了大问题，他的眼镜不见了，找遍了身上没有，最后又回到街道，也没有。他终于也成了这场闹剧的受害者。 这个世界，一个人没有眼镜，是没法生活下去的，他连鹈鹕号都回不去，所以必须去再领一个。他怀里揣着酒，小心翼翼地来到装备部，值班的人告诉他，这里不配发眼镜，只能去工会中心买，花钱的那种。然后他又来到了工会中心，接待他的还是那位姑娘。 “眼镜的售价是2000元，不过我们现在有活动，您只要办理2000元套餐满3个月就就可以送您一只。” 秦梦海心里直骂街，但是他又没有办法，“我在200工厂，这些东西我不太用得上。” “先生，200工厂里也有一些娱乐设施的，这个套餐全部适用。” “。。。给我办吧。。。” 新眼镜会将旧眼镜的内容全部转移过来，旧的眼镜就失效了。不一会儿，新眼镜就设置好了，他把新眼镜戴上，谢天谢地，账户里的余额只少了2000元。他松了一口气，他的工资本来是要都转到妻子的账户里去的，但不知为何，到现在对方没有接收。正好趁着新套餐，他给妻子发了一个信息，询问了一下她和孩子的近况，不出意外，她很快就能收到了。 他心里想着，这钱不能白花了，于是便叫了一个座椅回到商业街，想要到各个免费的场所转一转，结果发现几乎所有的店铺都挂着暂停营业。他有些扫兴，便向鹈鹕号驶去。回到自己的飞船，他就在自己的休息舱一躺，开始翻弄起眼镜的内容，除了增加了好多有新的内容，广告也没有了，还收到好几个认识的人给他发来的认证信息，在地球上的感觉一下子就回来了。他心想，这玩意儿还真是有点儿意思，有了它这几天可好过多了。 第18章 地球政府三 最新线索 地球联合政府总统韩文启下正在秘密地下会议室听着何向锋向他汇报水星事件的情况。 “袭击者并不是政府的特工，从视频里显示的内容看，袭击者叫林锋，自称属于一个叫人类不屈联盟的组织，是从3区招入工会商业部门的。我们对他进行了全面的调查，他的家境富裕，父母从前都是军人出身，在恩美雅人到来之初就是坚定的强硬派，出于强硬派都是忠于人类的这个前提，我们才把他招入水星工厂工会工作的，没有想到他会走向极端。他在水星工厂开了一家发廊，发生爆炸当时并没有营业，因此，只有一个人死亡。” “这个人类不屈联盟是个怎么样的组织？都有什么人？” “这个组织构成很简单，只有几个人，林锋的父母是组织的领袖，实施这次袭击的一共三个人，都是发廊的工作人员，另外两个人一个人负责爆炸物的设置，一个负责转发信号。” “这两个人现在在哪儿？” “事发后，恩美雅人对员工进行了全面脑扫，将这两个人从藏匿的地方找出来了，现在已经将他们休眠，正在送往地球。” “全面脑扫？” “就是通过脑机接口，将人的视觉信号直接提取出来，这包括记忆和实时看到的东西，这样就将每一个恩美雅员工就都变成了一台活着的监控器。” “这太可怕了！” “是的，不过某些时候，我们倒真是需要这样的技术。” “他们的爆炸物是怎么来的？” “应该是林锋的父亲留下来的军用炸药，利用林锋的政府人员豁免权带到水星的。” “这个组织的社会关系有没有进行深入调查？” “社会关系的调查正在进行中，目前掌握的情况是林锋的父母和几个主要的组织成员现在全都生活在一区西北部的田园生活保留区，林锋和他们在十年前就分开了，1年前他在c区通过审查进入工会工作，这十年间，他们基本没有联系过。通过通讯记录分析，林锋也基本没有和同案以外的人和组织有接触。” “一区的事情，我比你清楚，那是监控的死角，生活在那里的人大部分信仰全能的主，并一直坚定的认为主是高于恩美雅人的神，他会从恩美雅人手中拯救人类。他们在保留区内很少与外界接触，生活上自给自足，不使用现代化的机器和电子设备。他们提倡人类减少欲望，返璞归真，这样就会使恩美雅人相信人类对他们没有威胁，主也会因为人类没有邪恶的行为而拯救人类。所以，他们并不赞成使用暴力对抗恩美雅人，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恩美雅人并没有反对拥有这个信仰的人进入公司。” “所以从信息记录分析的途径，我们并没有发现林锋与其他人关联的证据。” “还有一个监控的死角，人类不屈联盟和他们有关系吗？” 何向锋听到韩文启这么问，不禁停顿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地说道：“契约高于协议，他们自称是恩美雅的选民，是最早臣服的。在恩美雅主导的体系中，他们已经脱离了政府的监管，这些人的事情甚至在人类社会都不可以公开讨论，我们无法取得任何有用的情报，如果真与他们有关，也不应该由政府和人类负责吧。” “是的，正因为恩美雅人对这些人有严密的控制，这个世界才少了那么多的乱源，如果与他们无关，那就只能认定这只是一个孤立事件了。” “现在看来是这样的，这些恐怖主义的行为是人类和恩美雅人共同的敌人，我们现在遍布全球的监控网络已经可以实时地查找分析出恐怖主义行为，恩美雅人也在与我们共享对人类监控的信息。这个事件发生前，不论是恩美人还是我们政府都没有发现一丝线索，这就充分表明它不是一个成体系的组织策划的行动。今后，我们会加强类似事件的监控，尤其是政府工作人员的管理，坚决避免再次发生这样的事件。” “可这样的事件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还记得吗？” 何向锋轻叹了一口气，“是的，现在能做出最危险的行为的，恰恰是我们的人。” “这不是你个人的问题，是整个人类政府体系的问题，恩美雅人应该也知道这一点，毕竟这一切都是他们主导的结果。” 何向锋点了点头，把话锋一转，“除了人类不屈联盟，我们在这次事件中也掌握了一些新的情况。” 韩文启把目光转向何向锋，“什么情况？” “那个被炸毁的机器人的编号是，救援它的机器人是，这是最新编号，这个编号已经超过了600台的范围。” “这么说，机器人的数量可能远远不止这些？新出现的机器人会不会是恩美雅人在水星工厂新生产出来的？” “现在还不能肯定，如果是，那将是恩美人对人类最大的威胁！” “这个情报你还要加紧调查，我刚刚收到了恩美雅飞船专线发来的照会要求，他们必定会对我们发起抗议，按协议要有全球直播，我也会就新机器人对人类生存的威胁发起反抗议，不过袭击事件肯定要有人负责，你要有准备”，韩总统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老何，联合政府成立之前，咱们都是c国的官员，咱们都是怀有共同理想的同志，希望你能理解。” “我能理解，保证人类生存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我个人的利益不算什么！” 韩总统将何向锋的手紧紧地握住，“我很清楚你的决心，你的牺牲得太多了，你把两个儿子都贡献给了人类的解放事业，这是其他国家的那些混蛋政客绝对做不到的！对了，我听说何逸飞已经进入月球工厂了吧，一切还顺利吗？” “他现在的身份是特工星芒，已经是第2级任务人员。那次事件后，虽然他的记忆被深度删除，但经过几次催眠发现，他是最有可能和恩美雅高层员工建立联系的，所以我没有选择，只能让他去执行任务。” “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就在几天前，他经历了月球工厂的爆炸事件，再一次被删除了记忆，目前我们正在全力调查之中。” “是这样，公子身体不要紧吧？” “身体没有太大问题，已经安排他进行疗养了，恢复一段时间后，他会回到岗位继续工作。” 韩总统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说：“今后你将专门负责恩美雅情报部门的工作，调查的权限将被开放到最大，整个情报部门的资源也会向你们开放，希望你能取得实质的进展，找到深入了解外星人的渠道，为人类的反击打开突破口。” 何向锋凝重地点了点头，“我会全力以赴的！” 三天后，在全球直播的正式照会中，恩美雅人公布了三个人做案的所有证据，并向人类政府提出严正抗议，要求严惩当事人和相关负责人。政府接受抗议，同意对人类不屈联盟进行审判，撤销何向锋三区领导人职务，并保证此类事件不再发生。同时，也就恩美雅公司纵容员工被破坏和抢劫工会商铺以及恩美雅人增加机器人数量威胁人类生存向恩美雅人提出抗议，恩美雅公司也保证会赔偿工会损失及惩罚肇事员工。对于恩美雅机器人，恩美雅人解释称，公司并没有大量增加个体的计划，目前的数量只满足维持现在体系的最低要求，并保证会遵守协议，决不使用机器人主动攻击人类和代替人类目前的工作。 第19章 秦梦海九 脑扫也有漏洞 转“天”，秦梦海在员工食堂吃过饭后，就回到飞船里浏览眼镜里的内容，用眼镜的搜索功能，和那位酒友老陈取得了联系，得知他也在等着商业街开业的日子，就约好长假结束前和他再好好喝一顿。他也一直关注着他发给妻子的信息，还是未被读取的状态，他隐隐有点担心。 几天后，他从广播信息中里看到了恩美雅人对政府的照会，随后，公司就发来通知，让所有员工戴好眼镜，接上接口，然后进行骚乱时期的脑扫，如果不执行就会被开除。 被扫后不久，公司又发来通知，他打开一看，里面有一段视频和文字。视频是他在酒吧喝酒的画面，文字是他的处罚：未参加破坏，但因没有办理免费套餐，所以从他的工资扣款1100元用于赔偿酒吧损失，其中100元是酒吧门票，1000元是两瓶高档酒的价格。 “该死的，什么破酒就500元一瓶！” 秦梦海心里抱怨着，“但是，为什么是两瓶酒？”他这样想着，他连忙拔下接口线，生怕恩美雅人听到他心里想的话。他看了看已经被他喝光的酒瓶，偷偷地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第二天，商业街就开始营业了，秦梦海如约来到酒吧。老陈很惊讶秦梦海办了个2000的套餐，他就把自己的遭遇和老陈说了。 “真倒霉，这个月可是损失惨重啊！老陈，你被罚了多少？” “我买500的套餐，不用门票，结果罚了我1500块，现场喝的一瓶酒500，拿走的算盗窃，扣了1000，见了鬼了，你也罚不少吧。” “哦，我罚了。。。2100。” “哈哈哈，你更惨，这儿最便宜的酒才20，够喝一年的了。” “那今天免费的酒，我得多喝点，挽回点损失！” 秦梦海在眼镜选起酒来，“他妈的，这该死的工会！”他看到免费的酒全是20的，贵的全要自费。 “哈哈哈，工会就是吸血鬼，你早该料到的！没事没事，我也喝20的，是酒就行了。” 一口辛辣的劣质酒下肚，秦梦海吐出一口气，连忙吃了一口小菜压压，“还是科林酒好喝呀，500一瓶的都比不上！” “那个是不错的酒呀，都是有钱人和当官的才喝得起的。” “不是和你吹，我从前顿顿都喝那个！”几杯酒下肚，秦梦海来了状态。 “就你？也是，哎，说来新鲜，前几天，我在我们工厂也尝过一口，嗯，真不错。” “什么？这儿有这酒？” “你不知道吗？像咱们这样的酒鬼，啊，正规说法叫酒精依赖症，以后可以喝到免费的科林酒了。” “有这好事儿，快说说！” “最近，工会的心理疏导项目里可以开出一种药，就是科林酒做的。” “真的？” “如假包换，我有个酒友就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给开的药，也没有多少，说是心理安慰用的。” 秦梦海点了点头，他想到了自己上太空前喝的最后一回酒，应该就是这个东西，同事老刘和他说过的，真的成了药。这要是能开出来的话，带回去一点点的喝，至少可以解解馋，也不会耽误工作，于是他决定也去试试。 第20章 李彻四 嚣张的年轻人 工厂停车后，检修的工作更加繁忙了。李彻一整天都在动力单元巡检，更换了好几个大的部件，耗费了大量的体力。下班后，他无精打采地洗完澡，换上眼镜，本想一会儿就睡觉了。但从眼镜里看到了商业街重新开张的消息，他立刻来了精神，想找人一起去逛逛。问了一圈，没人愿意去，也难怪，同事们连续工作了好几天，都很累，“明天”又得早起工作，全都想立刻睡觉了。李彻不甘心，还有一“天”，长假就结束了，很多长假时才开张的店，平时都关着，还有各种促销打折，再次有这么热闹的时候就还得等三个月。于是，他决定了要自己去看看。 街上果然热闹，他买了小吃和饮料，坐在座椅上一边吃一边逛。商店没什么好看的，酒吧咖啡厅也没意思，电影院一个人就算了吧，游乐场。。。，最后，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想跑出来了，这里有一家游戏厅，是他的潜意识把他带到这儿的。对他来说，游戏的诱惑实在太大了，自从眼镜里的脑机游戏被锁了以后，他就一直处于一种混沌状态，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有时候在工作之中，脑子里还会浮现出那游戏激烈的画面，他会随着想像的画面不自禁地比划两下，这时脑机监控就会弹出警告窗提示他集中注意力。 游戏厅里人声鼎沸，有个女孩在跳舞，她的腰上系着一条连在跳舞机上的腰带，以免她跳得太高出现意外，女孩脚步轻盈，姿态优美，屏幕上不断地出现高分的画面。李彻肯定地点点头，再往里走，人越来越多，抓娃娃和弹珠机，这些他都不感兴趣，然后是电脑机房和游戏机区。这种传统的台式机已经在全息眼镜的冲击下没有了市场，只有几个中年人在里面玩着古老的游戏。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游戏机区，外面的部分是主机区，可以用眼镜连接主机玩真正的大型游戏，这也是李彻在地球上玩的那种。再往里就是大型的游戏设备，都是全息投影的，是全息眼镜的放大版，把人罩在一个球形的游戏空间中，有机械设备驱动，可以随着游戏内容不断翻动。 李彻找了一个主机坐下，付了款，登录进去，发现没有办法联到地球的网络，自己的游戏记录和账号等级全是空的。他有点扫兴了，进入自己常玩的那款射击对战游戏，搜索了一下本地，只有几个房间，房间里也只有两三个玩家带着虚拟角色对战。他叹了口气，找了一个对局，加入了进去。这里的人技术不行，李彻戏耍般地赢了他几局后，那人退出了游戏。他又找了一个房间，对方的实力明显强了不少，李彻和他打得难解难分，这个人明显是个很机灵的人，经常和电子角色混在一起，等李彻发起进攻的时候对他一击致命。在连续输了几局后，他有点生气了，没想到在水星上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家伙，可越生气发挥越失常。再一次，他被击杀后，那个对手竟然跑到他的尸体旁边一边跳舞一边做起了挑衅的动作。李彻退出了房间，站起身到处寻找那个人，可眼前是一排排的座位里全是戴着眼镜的人头，每个人都在迷醉地玩着，哪里找得到呢。 “这个混蛋！”李彻气得面红耳赤，他还从来没在这款游戏里被如此羞辱过。 “怎么了帅哥，怎么这么生气？主机弄坏了，可要赔的呦！”一个身穿兔女郎制服的姑娘歪着头冲他笑着说，“来一罐冰茶消消火吧？” 李彻眼都看直了，忽然又发现这么盯着她看不太礼貌，马上低下头，脸更红了，“哦，好，来一罐吧。” 付款的时候，他看收款人的名字叫凌晨，“嘿，我，我好像认识你！你是我的工会代理吧？” “你是。。。” “我叫李彻，你还记得我吗？” 姑娘眨巴着大眼睛，歪着头想了一下，“我记得，你是那个想看心理医生的人。” 李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嗯。。。对，都是因为游戏。” “哦，刚才也是因为游戏？” “嗯。。。是。。。” “别那么认真嘛，游戏而已。” 听到姑娘这么说，李彻尴尬地笑了笑，怒气顿时烟消云散，“你不是工会的工作人员吗，怎么会在这儿？” “游戏厅长假人太多了，忙不过来，我就来帮忙了，还能挣点小费。” “这样，嗯，我问你一个问题，这里有没有玩游戏非常厉害的人。” “嗯有不少人玩得很好的，你要找谁吗？” “刚才有个打游戏很厉害的家伙，我想认识认识他。” “你刚才那么生气，肯定是输了吧。”姑娘抿了下嘴笑着说，“不过，他可能是用了这个，你要不要试试？”说着姑娘从饮料推车里拿出一件东西。 “脑机转换器！” 李彻一下就认出来了，你哪弄来的？ “小声点，工会的人从地球带过来的，一个小时20元。” “啊？这么贵啊，这个东西在这里用能行吗，这可是恩美雅公司的地方！” “没事儿的，恩美雅公司收不到信号，好多人在用呢！” “那给我一个。”李彻付了钱，从姑娘手里接过装备，设置好后，又进入游戏，很快找到了那个id，进入他的房间。有了这个设备等于加了一个物理外挂，李彻打游戏的那种流畅的感觉又回来了，他一次又一次将对方击毙，然后报复似的在对方的尸体摆出各种pose。连续赢了对方10来次以后，对方突然下线了，这时李彻听到远处有人大喊一声，他向那个方向望去，一个个子不高的年轻人站起身气呼呼地向外走去。 李彻赶忙叫来凌晨，问她认不认识这个人。凌晨表示从前没有见过这个人，只是这次长假才出现的，可能也是个新来的职工。李彻看了下时间，已经很晚了，就向凌晨道了别，走出了门。 “站住！”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李彻回过头，没等他回答，一个拳头向他的脸打过来，李彻躲闪不及被打翻在地。 “你干什么？” “你这个作弊的混蛋！”一个小个子年轻人正怒目圆睁地冲着他吼着。 李彻认出了他就是刚才被他打败的那家伙，他从地上爬起来，“谁叫你小子使贱招！”，李彻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出拳，趁他不备也在他脸上来了一下。 那个人趔趄了一下，马上又打了过来，于是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这时，李彻的眼镜亮起了警报，他把眼镜的连线插进接口，警告信息让李彻站在原地接受扫描。一阵酥麻的感觉传来，透过红色闪动的镜片，他看见年轻人对他说了一句：“你这个人，挺有意思！咱们还会再见的。”然后不顾警告，转过身，叫来一架座椅，向工厂上方驶去。 “靠！他到底是什么人，不连接接口，还无视警告！这小子这么拽吗？” 李彻心里想着，一会儿，扫描结束了，弹出的信息框显示，让他注意休息，打架没有处罚，这倒是真让人意外。 第21章 特工无言二 秦梦海十 续命的科林酒 特工无言从书店的橱窗里，看到留言封皮本已经换成红色，这表明上次任务已经成功。他从另外的几处接应点经过，并没有发现新的任务出现，此时他知道，这一个任务周期已经结束，他还需要继续潜伏。 这是长假最后一“天”了，秦梦海从鹈鹕号的休息舱里醒来，劣质酒的味道还在胃里向上返，他坐在床上呆了半天，才想起来要做什么。他戴上眼镜，发送给妻子的信息还是未读取，他搜索了一下老黄，也不在线。但是他想，可能是在地球的缘故，不显示在线是正常的，就给他发去了一条信息，除了向他问好，还拜托他打听一下妻子的消息。 然后，他就开始预约心理疏导，预约界面显示前面有100多人，今天约不上。下次再约就是3个月以后的事儿了，于是他想起了老黄给他交待的人，他决定自己上门去找找看。 来到心理疏导中心，门外已经有几个人的排队了，他来到门口的护士面前问到：“请问这里有一个杨进荣大夫吗？” “有的，请问您有预约吗？” “预约已经满了，我在这儿是最后一天，我想能不能。。。” “对不起，没有预约，我们没法工作。” “嗯，是黄海涛介绍我过来的，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护士抬起头，打量了一下秦梦海，说了声稍等，就走进了诊室，不一会儿，她就回来了，微笑着问他方便16点以后再过来吗，黄医生特地加班为他服务。 秦梦海立马说有时间，道谢后出了门，他不禁心生感慨，这个老黄还真是有点手段。到16点前还有些时间，他在商业街四处逛了逛，由于马上就要出发回200工厂了，不能再喝酒，心里馋得慌，一时又不知该做点什么。路过游戏厅的时候，一位兔女郎拦住了他，问他要不要进去玩游戏，他摆摆手，就要走。女郎上前揽住他的手，嗲嗲地说，今“天”是最后一天，玩游戏有优惠，还有好多奖品，让他试一试。这让他一下子就想到了丹宁，被揽住的胳膊麻酥酥的。他想着，玩会儿游戏也能打发点时间，就随着女郎进了游戏厅。 他转了一会儿，选了弹珠机，优惠价10元100个弹珠，将它们一个个放进去，然后拉动拉杆将它们弹出去，由于重力比地球小，弹珠在机器里叮叮当当欢快的响了半天才落下，进入闪着亮光的通道就算胜利，然后机器里吐出一张张的彩票。他心里想着，要是带琪琪来玩，她肯定会非常高兴的。不一会儿，弹珠就用完了，他拿着一叠彩票去兑奖，彩票积分除了兑换一堆小零食还兑了一个大奖---一只粉色的小海豚！这东西在地球上也就值1块钱。当兔女郎劝秦梦海继续玩的时候，他连忙摆起手，抱起奖品就走掉了。 秦梦海在公园里，一边吃着零食，一边望着小海豚呆坐着，想象着女儿看到这个水星纪念品时惊喜的样子。然后，他又感觉无聊了，开始翻动眼镜，广播信息里传出一则新闻：“月球工厂发生爆炸，两名维修人员丧生”。 “这几天水星工厂休息，没有什么事故发生，怎么月球工厂又出事了？” 秦梦海心里嘀咕着，想起来看看老黄的回复。发现老黄也没有回消息，他有点不安，随后就给丹宁发了一条，这也是他套餐里的最后一条免费信息了，如果还没有消息，他就算花钱也要问清楚到底怎么了。 16点刚过，心理疏导室刚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后，秦梦海出现在了门口。 “秦梦海吧？进来吧，躺到躺椅上。” 秦梦海按吩咐躺到了椅子上。 “你的资料我看过了，你是有酒精依赖的经历吧，现在还有吗？” “有，其实我就是要开科林。。。安慰剂的。” “哈哈哈，看来你已经听说了，我今天已经有好几个客人来开这个了。” “那我，能开多少？” “您要知道，这是药，不是酒，不能管够！” “我知道，麻烦您尽量多开一点，我是老黄，哦黄海涛的朋友。” “这个我知道，这样吧，我们先做个催眠，看看您的上瘾程度，再来决定用量。”说着，杨医生示意护士关好门，让秦梦海戴上了一个耳机。秦梦海随着耳机声音的引导，慢慢地睡去。当护士把他叫醒的时候，他看到墙上的时钟已经到了17点半，杨医生正在电脑旁边打字，秦梦海坐起身，想着真是睡了一个好觉。一会儿，护士拿着两小瓶安慰剂放在医生的桌上。 “你戒除的并不彻底，对酒的依赖性还是很强的，我给你开的是一周最大的量，不要在工作的时候喝，只有当你出现非常难受的情况再服用它。你们工厂的工会也有心理诊室，可以用我的处方拿药。注意是工会的，不是工厂自己的医院。”说着，将一张纸交给秦梦海，“用这个可以通过恩美雅的安检，不要弄丢了。” 秦梦海看着手里的两个小瓶，只有正常瓶子的五分之一大小，这还不够他一口的。但一开始他就知道没多少，能在水星喝上科林酒，就算只尝尝味道，他就已经非常满足了。他道了谢，像得到了宝贝一样，高兴地出了门。 “看来他并不是我们等的人。”看到秦梦海出了门，护士轻声地说，“又是一个打着老黄的幌子来开药的酒鬼。” “嗯，但是他认识丹宁，按理说不应该只是普通人。”杨进荣思忖着，目光又转向了老黄寄给他的照片上。 秦梦海回到醍醐飞船，眼镜里传来丹宁的信息，内容只有四个字：“他们很好。”他看后，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想可能是传输的距离太远了吧，自己写了那么多话，也许是发丢了，这次丹宁只回了四个字，就能收得到了。他把粉色的海豚挂在驾驶室里，顺手掏出一瓶药，咽了下口水，又放了回去。 第22章 李彻五 水星的凌晨，好美 这是工厂长假的最后一“天”，而对于李彻来说，也是放假前的一“天”，公司为他安排了轮休，从明“天”开始。他下班以后想趁着长假，再到游戏厅玩儿一会，这之后游戏厅可能就不营业了。 他下班后，吃过饭洗过澡，就精神抖擞地坐着座椅来到的游戏厅门口。今天的游戏厅门可罗雀，他发现越向里走人越少，走到游戏机区的时候，看见兔女郎凌晨正在托着腮发呆。见到他来，立刻跳起来迎过来。 “帅哥，你来了？今天玩游戏有优惠，消费满100，有礼品哦！” “哦，好，我还玩主机吧，加一个转换器。” 凌晨很快就为李彻拿来设备，开了机。进入游戏后，他发现这次一个玩家都没有，就自己开了一个房间，设置成了一人对战50个电脑人的对局玩了起来。但是电脑人实在没有任何挑战，他每次都是大胜而归。 “哇，你好厉害！” 旁边传来了凌晨由衷地称赞，她已经把李彻游戏房间的画面投在大厅的大屏幕上，坐在李彻旁边观看。 李彻脸有点红了，“你，你不用招呼客人吗？” “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客人了，你看”，凌晨向李彻一努了一下嘴，偌大的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我是不是耽误你下班了？” “没关系的，反正我明天休息，你在这儿消费我还有提成。现在我就是这儿的经理了，你可以一个人包场！” “好的，那我要玩个通宵！” “那可不行，人家女孩子怎么能夜不归宿呢！最多12点，明天这里就不营业了！” “也好”李彻又开始了下一局。 正在他打的激烈的时候，凌晨用力地推了推他，“唉，你看，昨天那个家伙又来了！” 李彻抬起头，只见昨天的那个年轻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往里面看，大厅里只有三个人，他俩一下子就对视上了。 “喂，兄弟，我一个人玩了半天了，你要不要跟我再玩一次对战？” “我不跟作弊的人玩！” “喂，你懂不懂？这叫作弊吗？这可是比赛认可的装备，有接口的人就是靠它称霸赛场的！” “对呀，帅哥，这个转换器是我们游戏厅的正规装备，只要20元一小时，你要不要也试试，和他来一场公平的较量？” 年轻人看了看凌晨手里的设备，露出了不屑的表情，“我才不会用这破玩意儿呢！”，然后他转向李彻，对他挑衅地说：“这个游戏我不太擅长，你敢不敢和我玩那个？”，说着，他指向最里面的大型游戏机。 李彻犹豫了，这个东西他还真没怎么玩儿过，要不是天天泡在游戏厅，谁会擅长玩儿这个？ 看出李彻的犹豫，年轻人更加得意了，“就知道，你只玩这种低级的作弊游戏！” “真看不惯这小子这德性，昨天被他偷袭自己的账没有算呢”，他心里想着，一定要让他服气，“比就比，以为我怕你？”，他站起身来到那人指的游戏机旁边，一看价格，显示着200元一局，“咱们。。。一局定胜负！” “好啊，来吧！”年轻人已经交了钱，坐进了球形的座舱。 李彻坐进座舱，系好安全带，进入游戏，他高兴了。原来这个游戏就是他用恩美雅系统玩的那款游戏，叫《星球对战》，虽然名字不同，但玩法和各种操作基本一样，只是需要操纵摇杆，机体的设置是最高级的，他也搞不清到底是谁抄袭谁。座舱安装有驱动装置，可以随着游戏的画面不断晃动、起伏、和震动，同时发出逼真的音效。李彻立刻被这震撼的效果吸引了，这可太刺激了，比用眼镜玩高出几个档次。 不过，不得不承认，对于这个机器的操纵，他还是不够熟练，经过一番挣扎，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他垂头丧气地解开安全带。 “怎么样？服不服？”年轻人又开始了挑衅。 李彻很生气，但看看自己工资的余额，把话咽了回去，开始往外爬。 “要不要再比一次，我请客！” “好啊，你请客我就比，比多少次都行！”李彻又高兴了，他不相信还有这么傻的人。 在一旁的凌晨高兴地直拍手，“太好了，只要你们一直玩，我就一直不下班！” 年轻人果然说话算话，两个人一直就这样玩着，兴致不减，昏暗的游戏厅里就只剩两个游戏机轰鸣的声音和凌晨的叫好声。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个高手，好多新的玩法和套路出乎李彻的预料，就连机体设置都是他从来没想过的。李彻凭着自己玩眼镜里游戏的经验，才勉强和他打上几个回合，但玩了十多局，他竟然一次也没有赢。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年轻人突然停下操作，松开安全带，一下从还在开着的游戏机内跳了出来。 “哎，这样很危险呀，你干什么？”凌晨向他喊道。 年轻人并没有理会凌晨，向李彻说道：“你玩得不错！咱们《决战星球》里再见！”，然后不回头地向外大步走了出去。 “他在说什么？什么是《决战星球》？这个人是不是玩游戏玩傻了？” 凌晨不解地问李彻。 李彻望着远去的青年，笑了一下，“他脑袋好像是有点问题，不过玩游戏的确是个高手！” “高不高手的我不关心，不过他是真肯花钱啊，这一晚上他花了6000多！这下我可赚翻了！”凌晨高兴得手舞足蹈，“哎，今天我请你吃饭！以后你可要多让他来捧场啊！” “啊，我又不认识他。” “他不是约你在什么星球见面吗？” “可能还得再过些日子才能见。” 凌晨让李彻在游戏厅外等她，她锁好门出来的时候，已经换好了一身淡黄色的长裙，与刚才那身性感的兔女郎制服比起来显得更加优雅清纯，李彻不禁脸又红了。他们走在街道上，所有的店铺都已经关了门，路灯阑珊，只有两个人在懒洋洋地慢步走着。没有地方吃饭，凌晨在贩卖机上为李彻买了热狗和咖啡，他们来到街道外侧公园的大窗前。天空已经发亮，硕大的太阳开始从东方地平线上逐渐显现，持续约三天的水星凌晨开始了，巨大的保护伞已经开始笼罩在工厂上方，它将会和太空电梯一起与工厂再次对接，随着1号工厂巨大的身躯缓缓地发动，一艘艘大小不一的飞船也开始从工厂空港出发，新的一轮工作周期开启。 一束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凌晨的脸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她眨动着的大眼睛反射着琥珀般迷人的光芒。这个刚才还是那么俏皮伶俐的少女，现在却显得这么端庄典雅。李彻望着她出了神，发现她忽然转向了自己，连忙转过头去看远方。 “水星的凌晨，好美啊！” “你是在说我，还是风景？” 李彻没想到自己说了一句双关语，连忙说道：“都很美！” 第23章 何逸飞 三 月球工会也有那种眼镜 不知不觉间，何逸飞在月球工作了4个半月了，他已经适应了快速变动的工作节奏，平时除了带着维修人员换芯片外，他也会执行返回地球太空城的蛇形飞船的驾驶工作。返回地球的蛇形飞船没有地球太空电梯的那种弹射装置，需要宇航员驾驶蜂鸟号利用蛇形飞船的动力开回去，这样速度就会比开过来的速度慢很多。由于水星工厂潮汐般的工作周期，每当水星飞船带回货物和人员就需要加大返回地球的运输量，这时，他就会被调去执行返回任务。 据他分析，5年前，小七应该就是驾驶蜂鸟型执行运送蛇形飞船回地球的任务时，正好赶上那次事故才会来临时救援的。这半年的时间里，小七的下落一直没有任何进展，现在还在运行蜂鸟10型已经不多见了，他留意过每架蜂鸟型的编号，小七说的1207这个编号太短了，应该是飞船编号后四位，但他打听到尾号1207的飞船只有一艘，驾驶员是一位大叔，那飞船也是新的蜂鸟13型，编号的线索看来是断掉了。关于那次事故，他也问过其他部门工作时间比较长的老员工，由于太空工作中各种事故层出不穷，加上公司封锁了消息，他们并没有什么特别印象。 这种状况让何逸飞感到沮丧，这么多年，他费尽千辛万苦，不顾母亲和哥哥的反对，终于来到了日思夜想的地方，期望与他心中那如同天使般存在的女孩再度重逢，可她却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那在他心中已经演练好无数次的重逢场景，正在一幕幕地消失，最后全都变成了月球工厂中偌大空旷的风景画。 这天，趁着休息的时候，他来到工会想打听一下，接待他的工作人员是个新人，据他说工会有个前辈，已经在恩美雅公司工作了十几年，月球工厂的事他可能会知道。何逸飞就问他能否联系上这个前辈，他说工会的加密通信通道可以发信息，但工作之外的事他不便使用，叫他自己写信试试，但会用很长的时间。何逸飞觉得这样太麻烦，发信收信一个来回要半年的时间，况且自己又不认识这个人，不一定有回应。 就在他犹豫之际，工作人员又说道：“或者，你可以办理一下眼镜的套餐，那里面有发信息功能，你用它可以给你在水星的朋友发信息，帮你去问问。” “还有这个东西？我还以为工厂里不让用自己的眼镜呢？” “这是从水星工厂流出来的，是两用的，有脑机接口。这里面的工会系统，和地球上用的眼镜功能是一样的，是工会开发的专用通讯网络，虽然不能和地球接通，但你在这里可以和水星工厂通讯，就算有延迟，总比用手写信强多了。” “那恩美雅系统呢？不会被恩美雅人发现吗？” “恩美雅系统只认大脑，不认设备的，你就放心吧。” “哦，多少钱？” “你要的话，给你优惠价，本来眼镜加顶配套餐要5000，我只收你4000元，以后套餐每月2000元。” “好吧，我买一个。” 这个工会的人愣了一下，说：“好，你等着，我给你去拿！”他是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很平常的年轻人会这么痛快。这个眼镜他一下可以挣1500元，他一个月才挣4000元。 很快，眼镜办好了，何逸飞带上后就开始摆弄起来。 “在联系人里有个’+’号，把你要找的人的名字输入进去就可以搜索了，在恩美雅公司内部发送信息是是免费的，还可以免费给地球发送三条信息，多出的就要收费了。对了，这个眼镜用的是别人的名字，你最好低调一点，别被发现了。” 何逸飞频频点头，“好的，明白。” “后面有游戏，有电影，还有免费服务项目指引。。。唉，可惜，你要是在水星这些服务就都能用了。” “我能用这个给你的前辈发信息吗？” “别别千万别”，年轻人很紧张，“都说了让你低调，这玩意儿月球工厂没有，你用它给政府的人发信息，被查出来你就摊上事儿了，我也有麻烦了。” “哦，我明白了，我在月球用它干别的就不会被发现吗？” “放心吧，水星不加入工会的人有的是，用用他们的身份就行，至于使用地点的处理，政府里聪明的人有的是，小菜一碟。” 何逸飞心里对这些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不住地点头，“这两套系统不会有冲突吧？” “恩美雅的系统是主系统，接上接口，工会系统就屏蔽了，它不会和人类的系统交换信息的，这是协议的规定，所以你放心吧，充值的时候你就来找我。对了，工作的时候别玩这个眼镜，要是被脑扫了，你可就惨了。” 何逸飞回到宿舍后，就开始琢磨给谁发申请，他想到了李彻，不料李彻没有加他，他想到可能是李彻觉得用户名和自己报的名字对不上号，认为他是骗子，所以验证信息里加上了个飞哥带你去太空城，于是便通过了。李彻很惊奇何逸飞能在月球工厂联系到自己，两人聊了几条信息，由于延迟太久，何逸飞就迫不及待地问他工会前辈的事。他回答他认识这个人，是水星工厂的心理医生。何逸飞拜托他帮忙打听一下小七的下落，李彻半开玩笑地劝他不要太痴情了，水星工会里都有许多年轻的姑娘，有机会他可以给何逸飞介绍一个，何必非得找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长相都很模糊的姑娘呢？何逸飞有点无奈，对他表示了感谢，还是拜托他去问一下，李彻同意了。 几天后，李彻回复说他去诊所找过杨医生，很遗憾杨医生回答没有听说那个姑娘的事情。不过自己会给何逸飞留意的。他还帮何逸飞分析说，这个姑娘很可能不在月球工厂了，因为大部分人都已经到水星工作了，她如果没有离开恩美雅公司，也可能来这里了，让他考虑一下要不要来水星工作，他们还可以一起玩游戏。何逸飞表示会继续在月球找一找线索，如果水星有她的消息，他一定会第一时间申请过去的。 第24章 何逸飞 四 月球背面的爆炸 转过天，何逸飞接到了一个运送维修人员的任务，他需要在蜂鸟飞船上加挂一个维修平台，搭载两名维修人员去矿区深处。他不认识这两个人，两人之间也没有对话，几个人一路无语，飞船缓缓越过厂区所在的环形山，一辆辆巨大的犀牛型矿车在月球表面来回地行驶，在月面形成一条条整齐的沟壑，像一道道进度条，显示着开采的进度。这些沟壑都围绕着一座座加工厂展开，加工厂又用长长的运输路与矿区主工厂相连，主工厂建在环形山中心的一座由古老陨石形成的金属山上。整个厂区向就像一张大网将这个直径100公里大小的环形山罩在下面，大网的边缘已经超过了环形山的范围，运输通道从一个个豁口向外延伸将加工厂与矿区工厂联通。 他们要去的那个加工厂就在环形山的外面，自动矿车将月球表面的尘土吸到车厢后，运输到那个加工厂，在那里由输送带运进巨大曲折的加热管道，释放出含有氢、氧和氦-3气体的粗制气体原料，收集压缩后用较小的运输飞船运回矿区的主工厂进行精细加工。 何逸飞将飞船开到加工厂上空，厂区的运作都是高度自动化的，只有不多的工作人员进行控制。按照工厂工作人员的指引，他们发现了出现故障的部位，是正在腾起的几个烟柱，何逸飞把飞船降落在最近的平台，两个维修工穿好太空服，驾驶着维修平台从电梯降到地面后就向故障点出发了。飞船平台处于一排排管道、高塔、通道和支架的上方，像是一个搭建在白色金属丛林中的鸟巢，何逸飞坐在飞船里，可以鸟瞰一大片的厂区。 维修平台不一会儿就被下方严密的金属丛林遮挡，无法看到了。何逸飞观察了一下四周，依然壮观的场景，没有什么特别，他觉得无聊，便开始摆弄起头盔。因为是工作时间，头盔的娱乐功能是锁止的，他翻了翻工作日志，工作等级是最高级，工作内容是抢修集气装置，那两人维修工一个叫赵平，一个叫丁力，是高级维修工，看照片30多岁的样子。 “到了，就在那里。” 何逸飞的耳机里传来一个人的声音，维修人员的通讯频道与何逸飞连通着，他可以听到他们之间的交谈。 “我先把设备卸下来，你先去上边看看。” “好的，一会儿我告诉你用什么工具，你再送上来。” “好。” 由于真空的环境，耳机里没有外界的杂音，两人的说话声音非常清楚，连爬梯子时维修工喘气声都可以清晰地传到何逸飞的耳朵里。 “找到了，这里有个泄漏点。。。，等等，这不对，这不是泄漏！” “老赵，你在说什么，到底怎么了？” “这是被破坏的！储气罐不见了！” 何逸飞立刻感到这件事情有点不寻常，他放大了头盔显示屏的显示倍数，向故障的方向寻找，维修工的位置刚好被挡住，只能看到烟柱。 “怎么会这样，谁会做这样的事情？” “不清楚，这。。。那边有什么东西在动？你看到了吗？” “在哪里？。。。。我看到了，等等。。。那是一个机器人！？” 这次何逸飞也看到了，那个机器人正在拖着一个储气罐，吃力地穿行在复杂的管道间。他想起有位老哥和他说起的发疯的机器人的故事，这难道就是吗？ “老丁，你说它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不太清楚，我还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等等。。。那又是什么？是个飞船吗？” 何逸飞注意到，一个黑色的圆柱形物体瞬间出现在了故障地点的上空。 “这、这难道是恩美雅飞船！” 这的确和那个停在月球空洞里的恩美雅飞船一模一样，只是体积比那个小很多。 “有个东西从飞船上下来了！那是个什么东西？” 飞船上出现了一道刺眼的亮光，这亮光中一个黑色的东西窜了出来，它和印象里的恩美雅人完全不同，是一个黑色的类似章鱼般的生物。 “这是个什么怪物！它在向机器人开火！机、机器人被消灭了！” 管道间泛起道道亮光，何逸飞无法看清。 “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这太可怕了！” “它向这里来了，啊！。。。。。”伴随着两声刺耳的叫喊声，烟柱的方向突然腾起一个巨大的火球，耳机也失去了声音。 “喂？喂？发生什么事了？” 何逸飞大声呼叫，没有回应，他又联系工厂，也没有回应。他想发动引擎，但飞船一点反应也没有。这时，他看到那个章鱼状的生物从管道底下爬了出来，正快速地向他的方向窜过来。那种移动速度让何逸飞难以置信，只用了几秒钟的工夫，就已经来到了平台之上。它身上并没有穿着太空服，通体乌黑，用几条触角站立起来后，举起其中的一条触角，触角上长着四根手指，握着一把类似手枪的武器，向飞船慢慢地靠近。 何逸飞被吓到了，一动不敢动，只能举起双手瑟瑟发抖地望着它，这个生物也正用蓝色的眼睛看向他。他突然间感觉这个生物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觉地向前探了探身体。生物突然趴在驾驶舱的玻璃上，向他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声音。何逸飞尖叫着，抱着头倒了下去。 第25章 何逸飞 五 小七的魅影 何逸飞突然醒来，头盔显示器红色的报警急促地闪烁着。他从地上坐起身，精神有些恍惚，他记不起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刚才还在耳机中听着维修工开始检查故障，转而一下子自己就倒在了地上。 他坐回座椅，看到一片狼藉，整个区域似乎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到处都是金属的碎片，有几根管道还在向外喷着气体。他试着呼叫两个人，没有回应。他想发动飞船，去看一看那两个维修工的情况，但发现他已经没有了飞船的驾驶权限，显示屏让他等待脑扫，不要进行任何操作，等待救援到来。突然之间，他的大脑像被电击一般剧烈疼痛起来，何逸飞再次捂着头倒了下去，失去了知觉。 不久后，救援到来，将昏迷的何逸飞从蜂鸟飞船带离送回到月球工厂总部的医院。几天后，何逸飞才苏醒过来，经过检查显示他的身体没有受伤，但大脑功能有些异常。与他本人了解当时发生的情况时发现，他的记忆有部分缺失。医生结论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导致的失忆，建议进行疗养和心理疏导。随后工会的工作人员将他接出了医院，对他进行了几次心理疏导，然后就将何逸飞送到了第七太空城的工会疗养院。 从苏醒到疗养的整个过程，何逸飞都像在做梦一般，感觉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是分开的，身体已经失去了功能，只有意识在被动的随着照顾他的人到处游荡。他想不起什么，却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一直在心里，这种感觉他曾经在五年半前经历过。在这期间，何逸飞看到了恩美雅公司的事故的调查结果，结论是维修人员违反操作规范，导致集气系统中的氢气与氧气混合遇到电弧发生爆炸。调查报告还给出了当时的监控视频，只见两个维修工将维修设备架在一个泄漏的气罐旁边，开始工作。突然一道电弧闪起，气罐喷出的气体发生了猛烈的爆燃，随即气罐和气罐旁边的区域也发生了爆炸，何逸飞所在的飞船平台也受到了牵连。报告的最后，工会也给出了符合实际情况的结论。何逸飞看过视频后，感到十分震惊，但他就像第一次看到这个场面一样，没有半点熟悉的感觉。 在七号太空城的转轮城区内，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撒到空旷的房间内，太空城的清晨到来了。在地球同步轨道的太空城中，一天的时长和地球是一样的，但由于城市的主体为了制造引力而不停旋转，直接将阳光引入太空城内会造成阳光过快的运动，导致住在内部的人产生不适。所以，这里的阳光效果是通过一套复杂的反射装置产生的，虽然它的内部就像在一个大轮胎的里面，天空只是“车轴”方向的一条蓝色顶棚，但在这条状的“天空”中却有一个虚拟的太阳，不论站在哪个位置看，这个太阳都在远处的同一个位置，就像在地球上看到的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也会慢慢向一个方向移动，天色也随之发生变化，最终在一个方向落下去，太空城便进入了夜晚。 护士轻轻地摇醒沉睡的何逸飞，将药递到了他的跟前。等吃过药，为他做过几项简单的检查后，护士就悄然出去了。何逸飞还是有点懵，他记得自己刚才做了一个美妙的梦，梦中的小七像精灵一般来到自己的身边，那时的自己也化身成了精灵的模样，他们在一起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翩翩起舞、上下翻飞。。。而现在醒来所处的，和地球的如此相像环境，又令他很难相信现在正身处太空。墙上的显示屏检测到主人已经醒来，没有佩戴眼镜，于是便开始自动播放新闻。播放的内容是恩美雅人对人类政府进行照会的消息，当看到自己的父亲已经被免除3区领导人的职务时，他不禁有些失落。他想着应该去给母亲打个电话，但现在的眼镜没有这个功能，便起身下床，想到工会那里租个可以和地球通信的全息眼镜。 由于刚从低重力的环境来到这里，他还是有点不适应，行动有些困难。他慢慢下床时，忽然闻到一阵淡淡的花香，这时才注意到床边的桌子上，摆着一束鲜艳的花束。他很疑惑，会是谁送来的花。他取下了留言卡片，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夜空中最亮的星星，就是我的眼睛，当你看着我的时候，我也在看着你。----小七” 何逸飞的心猛然地悸动了一下，这是一部经典老电影中男女主人公的台词，他们因为家庭的原因在一场毁天灭地的灾难中分开两地，最终罹难时也没能相聚，这份凄惨的爱情让每个观众不禁潸然泪下。 “她来过这里？她在哪儿？” 何逸飞感觉自己的灵魂一下子从半空中返回到了身体里，周围的一切从泛着光晕的梦境一下子变成了格外清晰的现实。他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走廊，没有发现人影。他又来到室外，外面只有一些在这里疗养的人在朝阳照耀下的、花园般的院子里悠闲地聊天、散步。他返回室内，询问护士这束花是谁送过来的？护士说，当班的那个护士已经下班了，她不清楚。何逸飞有些着急，他去找到疗养院的院长，要求看一看监控。院长自然知道何逸飞的身份不一般，向上级汇报后，立刻带何逸飞去了监控室。 观看监控画面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无比的震惊。大约在凌晨3点左右，一个物体进入了疗养院的大门，经过院子进入室内，路过正在熟睡的护士，走进了何逸飞的房间。这个物体难以描述，与其说是物体，不如说是个人形，因为从始至终，它都覆盖在一团半透明的雾气之中，只有那一束鲜花似乎是捧在人形雾气的手中。花束与身体重叠的部分，花朵与枝叶仍然清晰可见，不受一丝雾气的影响。由于房间内没有监控，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过了不到10分钟的时间，人形雾气从房间里飘然而出，匆匆离去了。 短暂的沉默后，院长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叫监控人员将视频复制到了加密存储器中，告诉何逸飞待在房间不要出去，随后便跑着向上级去汇报。何逸飞惊魂未定地待在房间里，他不敢相信刚才看到的一切。这似乎是一件超自然的事件，他心心念的小七难道是神话传说里的妖怪吗？或着是像美人鱼一样的恩美雅人？但是这和他记忆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一点也不一样！外面传来了哭声，他询问后得知是凌晨值班的护士也被紧急召回，听到在场人描述的监控内容后，被吓得崩溃大哭。 不久后，何逸飞接到恩美雅公司的通知，鉴于工会发出的申请，批准何逸飞回到地球进行进一步的心理治疗，待恩美雅进行重新评估通过后方可重返工作岗位。 第26章 何向锋 一 人类的秘密行动 在3区一个秘密的地下会议室内，何向锋正在召开恩美雅情报总部的会议。副部长、情报处负责人梁朝生开始对‘望月行动’收集到的情报进行汇报。 “根据我们对‘望月行动’中特工星芒一线相关情报的汇总，我们掌握了以下情况。首先，有个自称‘小七’的。。。暂且称作是人吧，来探望过星芒。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在监控视频中的形象是这样的。” 梁朝生说着在屏幕上放映起视频，会议中开始有人小声议论起来。“监控视频中的形象被做了严密的模糊处理，整个人的形象无法识别。我们正在请技术部门的同事对图像进行还原，但难度太大，成功的可能性很小。” “有没有外面的监控，看看她从哪里出现的？” 何向锋问道。 “疗养院外面的监控我们也都查过了，那个时段的视频都被技术处理过了，用循环的影像替换了那段时间的影像。” “所有关于小七的监控全被替换了吗？” “是的，全部都被处理了，包括疗养院里的视频，也在之后的回放中被覆盖掉了，因特工星芒要求查看而保留下的这段模糊视频，也许是因为相隔时间较短，恩美雅人没来得及处理。” “这些监控都是联网的吗？” “疗养院里的监控并没有联网，其他的都是联网的。” “那他们是怎么做到篡改视频的？” 一阵安静后，技术部负责人吴玥说道：“原因目前还没有查到，由于太空城里的设备都含有恩美雅公司技术，包括这种不联网的监控设备。他们可能使用了一种我们不知道的干扰技术，或者是芯片内置的自动处理程序，实现了对视频的操作，现在我们正在调查。” “也就是说从监控里是不可能查到这团人形的真正面貌了？” 何向锋问道。 “是的”梁朝生无奈地回答到，“恩美雅人对我们网络的渗透无处不在，现在看来，不联网的电子设备也不安全。但至少现在我们的加密存储设备还没有受到影响。” “要对政府和恩美雅工会的电子设备进行全面筛查，尤其是监控设备，把含有恩美雅技术的设备全部替换掉。同时在联网的监控探头旁边，加装具有加密存储的不联网探头。” “是。” “有没有目击者？” “人影出现的时间是在凌晨3点左右，当班护士经过催眠回忆，她当时在打盹，没有发现这个人进入和离开房间，附近的街区也没有找到目击者。” 梁朝生看了看何向锋，继续说道：“不过我们把有视频处理迹象的摄像头的位置标在地图上，发现了一些线索。” 梁朝生吩咐手下开始了操作，屏幕上出现了一幅带着一个个红点的地图。虽然有点地方出现了中断，但两条大体的行动路线已经呈现在人们面前。 “这有两条路线，根据视频变动的时间，我们对这两条线路进行了排序。”随即，红点之间出现了几个指向箭头，“这一条长的路线，是从太空电梯的港口大门出现，通过交通扶梯到了通向太空城升降电梯，然后来到太空城的。港口内部是恩美雅公司控制区域，我们无法获得监控图像。跟据我们的监测分析，这一段时间到港的蛇形飞船为号客货混装船，但这艘飞船的驾驶员是位中年男性，与小七的形象不符，目前月球工会正在对这名驾驶员进行调查，现在还没有进一步的消息。另外一条短的路线通向恩美雅公司管理的区域，那里面的监控，我们无权调用。” “这么说，这个小七现在有可能还在里面。” 何向锋问道。 “我们已经对港口和那个区域进行了严密的监控，目前没有发现外形相符的人，小七很大可能还在那里。”行动组的负责人沈彪说道。 “把监视的人都撤回吧。” 何向锋淡淡地说道。在场的人听到他这么说，都感到不可思议。 “可是，何部长，我不明白为什么？” 沈彪问到。 “大家的工作都很出色，但是布置的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所有监控的特工也都已经暴露。” 何向锋看看在场的人，叹了口气，“如此看来特工星芒一开始也暴露了，这一切已经成为了一个阳谋，小七为了见特工星芒，可能也是冒着风险的。现在特工星芒已经回到地球，小七不会再出现了。这样大张旗鼓的场面，反而把事情推向反面。”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方才明白了何部长的用意。 “那以后的调查怎么进行？” 梁朝生问道。 “如果特工星芒还能被恩美雅公司接纳，他和小七还会再见的，这条线不会断。” 何向锋转向沈彪，“以后行动一定要谨慎，尤其要保护好潜伏的特工，我们最近的损失太大了。” “可是何部长，特工星芒如果再次被送回恩美雅公司，那他的风险岂不是更大了吗？” “他是这条线的关键，必要的时候，还是要有牺牲的，我和他都有这个觉悟。”何向锋转向屏幕，目光坚毅，“况且月球工厂的事件也与他有关，我们接下来就说一说这个事件吧。” “好的。”梁朝生说道，“由于特工星芒的检查刚刚做完，下面对于爆炸事件的调查，由吴玥来进行说明。” 吴玥向梁朝生点了下头，接过话题，“特工星芒已于今早进入3区的工会总部康复中心，我们对他进行催眠后送入了实验室，通过设备的检测，发现了他脑部异常的原因。他的记忆部分被删除了，删除得非常彻底，无法恢复，与5年半前和恩美雅飞船接触时的情况一样。” “也就是说，特工星芒这次很可能也与恩美雅飞船有过第三类接触，而他们刻意在隐藏接触的过程。” 吴玥一边望向何向锋一边分析道，“因这次接触是由于爆炸事件引起的，我们技术部调取了恩美雅公司的报告进行了深入分析！” “之前对比工会对恩美雅公司的报告进行了复核调查，对比实地痕迹与视频，以及爆炸物质的化学物理属性，没有发现问题。但通过新发现的目击者对此事件的描述对比，我们认为视频很可能是被处理过的。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一个正在地球休假的月球工会工作人员向工会报告，恰好在远距离观察到了那片区域，他回忆前后不久发生了两次爆炸，而视频中只出现了一次。” “会不会是工作人员搞错了？” 梁朝生问道。 “我们对这个工作人员进行了催眠，通过地球实验室的设备检查，他的记忆是连续的，催眠描述清晰准确。他被派往月球工厂前，经过专业的训练，基本不会出现问题。同时，通过小七事件我们可以推断出以恩美雅人的能力，完美地伪造出一个低分辨率的视频不是问题。” “从恩美雅飞船出现到修改视频内容，这之间似乎有蹊跷。” 梁朝生说。 “还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我们发现在特工星芒删除记忆后，恩美雅公司又对他进行了两次强力的脑扫！从时间上推算，一次是紧接着记忆删除之后，一次是在。。。小七见过特工星芒之后。” “你认为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何向锋望着吴玥。 “可能是想确认这些内容删除得彻底不彻底，这样看被删除的内容一定非常重要！” “第一次已经确认过了，为什么要派小七冒险来再确认一次呢？恩美雅人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的！” 梁朝生提出了质疑。 吴玥想了想，摇了摇头，表示无法解释。 事件汇报完成 ，何向锋最后说道：“虽然整个事件现在看起来疑点重重，追查整个事件的真相非常困难，但眼下更重要的是，这么多年来，我们第一次看到了与恩美雅人世界中的人类建立起联系的可能，这才是小七这条线里的最重要的工作。所以第一，要让工会那个工作人员对看到的内容保密。第二，撤销第七太空城内的所有刻意的监控，恢复常态，以保证小七的安全。第三，尽快使特工星芒恢复工作状态，让他回到工作岗位中去。” “是！” 第27章 何向锋 二 情报揭秘 会后，何向锋留下了吴玥，听她汇报“垂钓行动”的最新进展。这项行动是独立于其他部门的，由何向锋单独交给吴玥运作的水星工厂的行动，情报处和行动处没有参与。 “何部长，从水星工厂送回的容器已经开启了，提取的内容已经和第10段工作期间所有信息进行核对，确认了大部分情报的准确性，同时恢复了3条被篡改的信息，解密了2条‘垂钓行动’的信息。” “先说‘垂钓行动’的吧。” “好的，这2条信息都是不久前从特工追风的催眠中提取出的，一条是关于恩美雅机器人的信息，内容是特工追风目睹号机器人受损坠落后，不顾警告对其进行了救助，以及目睹号机器人救援号机器人的过程，这与我们从其他渠道获取的信息一致。值得一提的是，这之后恩美雅公司对特工追风进行了脑扫和深层调查，但并未对其违反指令的行为进行处罚，反而进行了奖励，这与恩美雅公司以前的做法截然不同！” “这太危险了，追风的行为是自主的，还是潜意识任务驱动？” “我们并没有对他启动指令性的潜意识任务，这是他本人的自主行为，但同时再一次证明了，潜意识任务的做法是可以避开恩美雅公司深层监控的。” “那么恩美雅公司的反常做法要怎么解释？” 吴玥轻轻地摇了摇头，“以前只要工人在工作中出现违抗指令的行为，无一例外都会被处置的，出现这个情况还是第一次。结合之前，在发生恐怖爆炸时，由于工会中行动处的特工急于发回发现新恩美雅机器人的消息，使用工会广播信道进行明码播报，导致信息无法修改，恩美雅公司恼怒般地将所有参与营业的工会职工强行带走接受无接口脑扫，同时对恩美雅员工施加潜意识影响，鼓动他们抢掠。。。这些操作，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成熟的系统在操作，更像是一个任性的孩子的行为。” “这个绝大部分个体存在于电脑系统中的文明，对于人类来说有太多的未解之谜了。他们已经出现了20年，他们到底从哪里来，长什么样，要做什么，我们依然一无所知。我们自以为是的了解，全部都是建立在那些不能完全证实的推理和猜测之上！这太不公平了！。。。好了，我们说说下一条吧。” “下一条，就是特工追风和另一个疑似与小七性质相同的恩美雅高层员工发生了两次接触。” “讲得具体一点！” 何向锋眼睛一亮。 “在水星第10工作季长假的最后2天，追风在进行非常规潜意识行为时，遇到了这个神秘人员，与他有过近距离的接触和对话。” “如何判定这个人不是2800人中的一员或者加入游戏组织的高层员工？” “是这样，首先，这是一个20多岁的年轻男子，与2800人的信息对比不符。所以我们就怀疑他是游戏组织的成员，但这个人的一些特征与组织成员不相符，第一，他从来没有在工会的系统中登记过，因为不知道姓名，也无法在我们掌握的工作排班表中找到这个人，这与小七的情况一致。第二，他可以自由地进入工会区域，说明他自由行动的权限比组织的成员要高。第三，他在游戏厅支付的费用，是从一个无法追查的账户中发出的，这与恩美雅员工收到工资的账户性质一致。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通过工会监控查看这个人的形象，也是一团鬼影，这和小七的情况一致。” “能不能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他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外貌，由于没有还原型特工的目击，我们只能根据追风和其他目击者的描述，做出了这个人的模拟画像。” 何向锋接过素描的模拟画像，端详了一会儿，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个年轻人的各种特征，是和一个未知的角色相符的。。。” “您是怀疑，他就是小七所说的哥哥？”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他最后去了哪里？” “工会在水星的监控区域有限，据目击者说，他的座椅驶向了工厂的上层建筑区的方向，那里工会人员和一般员工无法进入。” “在这次接触之前，那个人出现过吗？” “没有人见过他。” “他们之间的对话说了什么？” “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只是游戏相关的对话，这个年轻人显示出比较冲动的人格，好胜心比较强。他与追风进行过长时间的游戏对战，似乎也是个游戏爱好者。在对话的最后一句，他说了‘《决战星球》里再见’。” “这也说明了这个年轻人与这款游戏有关。” “对，追风的潜意识任务就是进入那个和游戏相关的组织，我们之前报告的几个失联的工会成员也都是沉迷那款游戏后失踪的，有个别人失踪后返回，他们都提到组织，但组织内部具体情况他们无法提供，因为他们是被淘汰后遣返的，并没有加入其中。此次追风的潜意识任务过程曾被恩美雅公司的系统判定过度沉迷而暂时终止，在上一个周期并没有达到，所以他的潜意识才促使他去的游戏厅，遇到了疑似组织的成员。” “对于这样的情况，老杨对追风做了什么调整？” “他们调整了追风的沉迷程度，保证系统不会再中断任务，同时开放了工作期间休息时段的游戏厅，希望那个年轻人还会出现。” “好！” “您有进一步指示吗？” “不用，按既定的机制运作就可以了。” “好的，追风的信息就只有这些，下面我向您汇报3条被篡改的信息修正后的结果。第1条信息是工会观察特工01201发回的，内容是：长假开始前一天，有、和0号机器人离开岗位后未按执勤作息返回，同时由恩美雅公司控制的自动工程机械并未出动进行装置建造。” “这属于常规修改，从编号看来长假期间恩美雅机器人已经满编出动开展不明行动，新出现的机器人编号也表明了这一点。” “也就是说新编号机器人只是恩美雅公司的预备机器人？” “是的，本来恩美雅公司刻意避开人类接触装置的建造就已经非常令人怀疑了，在长假期间将工厂隐藏在水星背面后，所有恩美雅机器人全体出动进行一系列神秘的活动，这个情况更是不同寻常。” “您认为这会是什么情况？” “现在还不好说，对于这个情况，韩总统也是最重视的，接下来的就是关于‘拨云行动’的内容吧。” “是的，另外两条都是关于驾驶失事飞船特工的，内容是报告他们接受的任务内容及失事情况。这两个人都是情报处和行动处负责安排的卧底行动的特工，经过我们技术处的潜意识任务植入，在激发出行动指令后，行动期间被脑波监控发现，导致行动失败，没有任何成果。具体失事的原因是引擎约束失效导致的聚变击毁船体，与以往一样，工会复核调查没有任何证据反驳。” 何向锋听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就是我们为何要提出另一套解决方法的原因，但为了资金这个任务还要继续推进下去。” “3条修正信息已经同步给了行动处和情报处，他们会对下一步的行动进行研究和改进，并向您和上级汇报。可是，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我总觉得，这么做已经没有意义了，恩美雅人已经掌握了我们行动的规律，被激活的任务根本无法执行了。” “恩美雅人时刻在关注着我们，我们这个人类最机密的机关，反而对他们敞开着大门。他们躲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想要取得进展，只能想办法避开监控，在找到更好的方法前，目前我们最好不要直接策划和指挥直接的行动。” “何部长，按照目前的情况，我们的‘垂钓行动’是不是会和‘望月’一样被发现了？” “按目前的形势看，这个行动的对象并不像小七一样谨慎，而特工追风也和星芒的处境不同，他隐藏得很好，没有激活具体任务前，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应该不会暴露，这条线有可能取得比较理想的结果。” “我的汇报完成了，何部长，您要不要去看一下特工星芒，他正在丹宁那里接受脑部损伤的修复。” “不必了，我们的人最好不要出现在丹宁那里，修复完成后，安排让他回家看看母亲吧。” 第28章 何逸飞 六 丹宁的秘密研究所 来到地球已经一个星期了，何逸飞的身体最后一次的修复已经完成，他从科林公司的康复中心走出来，感觉神清气爽。刚刚下过一场暴雨，城市的街道和建筑被冲洗的纤尘不染。阳光从逐渐消散的云层里发散出来，照在何逸飞的脸上，他感觉有些刺眼，于是戴上眼镜，调成了墨镜模式，准备叫辆无人出租车。但他发现这副刚刚发给他的眼镜没有这个功能，他又尝试着向外打电话，也打不出去。他感到很疑惑，难不成刚发的眼镜就坏掉了？ 这时，眼镜里传进一个声音：“小何，我是老黄，不要说话，按着提示走。” “老黄！你在哪儿？” 何逸飞四下观望。 “不要乱看，快走！” “哦”何逸飞疑惑地回应着，跟着指示走起来，“可是我现在要回家。” “一会儿会送你回去的，在这之前我要带你见个人。” “带我见个人？他是谁？干嘛弄得这么神秘？” “因为你现在正在被人监视着，我来帮你摆脱他们，所以你就不要再问了。” “好，好的。” 何逸飞来到一座天桥底下，那里停着一辆黑色的无人车，车门敞开着。 “上车！” 何逸飞犹豫了一下，还是钻进了车里，车子立刻关上门向前驶去。何逸飞注意到这不是一辆出租车，车窗前的玻璃显示着绿色的优先行驶标志，它正行驶在快车道上，而其他快车道的车全都为它让开道路。他向后望去，有一辆快速行驶的车正在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尾随着这辆车不断变道。 何逸飞感到不可思议，便问道：“老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人跟踪我？” “不用担心，他们只是跟踪你，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他们甩开。”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 “哈哈哈，不要问为什么，谁也不想被别人监视，自由自在的才好！” 无人车载着何逸飞开上跨海高架桥，又驶入穿山的隧道，最终来到了城市的老城区，在一处热闹的集市前停了下来。何逸飞按着指示下了车，他回头望去，那辆跟踪的车子也在不远处停下，从车上下来两个一高一矮两个带着墨镜的人正向自己跑过来。 “跑进市场里，快！” 何逸飞跑进市场，钻进密集的人群，在眼镜的提示下不断地在一个个水果摊、小吃摊、蔬菜摊，杂货摊之间穿梭。各种五颜六色的水果、花卉、动物、商品在他眼前一晃而过，交谈声、吆喝声、动物的叫声交杂在一起冲进他的耳朵，小吃、花香和香料的味道也混在一起吸入他的肺里，这简直就像一场感官的盛宴，让他兴奋不已，越跑越起劲。最后，当眼镜中提示让他停下的时候，他已经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了。 他四下望了望，那两个人早已不见了踪影，老黄的声音再次传来：“行啊，小子，你是个运动健将啊，现在左转下台阶！” 这是一条通向市场下方的偏僻小路，只能容两人错身而行。何逸飞拾级而下，看到一个巨大的鱼市场。这个是市场是由一个个单独的两到三层的鱼档组成的，足足有上千家，一排排一行行鳞次栉比，一直延伸到海边。从高处望下去，鱼档的门前都架起五颜六色的雨棚，雨棚的间隙里，人影绰绰，熙熙攘攘。他知道这个地方，这些鱼档除了卖鱼，还兼营海鲜大排档，小时候他哥哥就带他来过，大学的时候，他也经常带一帮同学来这里吃海鲜。 他按照指示七拐八拐，终于在一个不太显眼的鱼档前停下了，鱼档的招牌上赫然写着“黄记鱼档”。一个身穿水裤，叼着烟卷的中年人在向他打招呼，“这边，过来！” 何逸飞瞪大了眼睛，“老黄，你怎么在这儿当起老板了？” “这是我弟弟开的，他今天有事，我给他看看铺子。进来吧，这条街没有监控，你可以安心了。”说着，他递过来一条围裙和一双胶皮手套，“来，换上！” “干嘛？” “干嘛，干活呗！你也来给我帮帮忙，回头请你吃海鲜。” 何逸飞不情愿地围上了围裙，戴上手套，和一个小伙计一起按着老黄的指示笨拙地用抄网将一条条海鱼从水槽抄进玻璃水箱。 “你不是带我见一个人吗？怎么骗我到这里给你干活？” “别着急，那个人现在还在忙，现在还没时间见你，我们吃完饭再去见她也不迟。” 何逸飞就这样嘟囔着，忙了半天，直到傍晚，店里的客人多了起来，老黄的弟弟和弟媳才回到店里。老黄向他们作了介绍，然后换下水裤叫何逸飞找了一个小桌子坐下，接着从水箱里捞起一些海鲜，递给弟媳，最后掏出一瓶科林酒在何逸飞对面坐下，示意何逸飞喝点。何逸飞很惊讶，老黄在这个地方都喝科林酒，他见老爸也喝过这个，据说很贵的，他也偷偷地尝过，不怎么好喝。于是摆摆手，要了一瓶啤酒。不一会儿，几盘海虾、海螺、海鱼和扇贝就端上了桌。 “今天不是工作日吗？你怎么不去上班？” 何逸飞一和老黄碰杯一边问道。 “别提了，我现在已经从恩美雅公司跳槽到科林公司了！”，老黄倒完酒，手指着酒瓶上金色的头像标志给何逸飞看。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老子给恩美雅公司卖了半辈子命，到头来说把我踢出来就踢出来了！喏，你看看！”说着转过头，让何逸飞看他脑机接口撤除后留下的疤痕。 “这么说，这是真的！” “那当然，恩美雅公司，呸！外星人真不是东西！” “为什么？你犯了什么错？” “哼哼，你怎么那么多为什么，不为什么！反正你这个官家少爷体会不到的！” “那你现在在科林公司做什么？怎么也不去上班呢？” “做业务员啊，推销科林酒，根本不用上班，而且自己喝管够，哈哈哈！” 又过去了几个小时，直到月上三竿，已经到了营业的黄金时段，鱼档里人满为患，老黄的弟弟、弟媳和小伙计忙得团团转。看着已经喝得满脸通红、大声呱噪的老黄，老黄弟媳明显有些生气了，不时地和她的老公嘟囔着，老黄的弟弟只是笑着摇摇头。老黄望了望周围，又看了看表，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一把抓起何逸飞的手，打着饱嗝大声说道：“今天我喝得差不多了，你也别走了，咱们好好聊聊天！”说着，便拉着他向后面走去。 何逸飞有点疑惑了，他想拨开老黄的手，“你别拽我啊！我自己走！”，但老黄的手攥得死死的，根本挣脱不开。老黄把他领到二楼，在二楼拐角的茶座坐下，点开墙上的大屏幕，开始看起球赛的直播，然后沏了一壶茶，给何逸飞倒了一杯。 “你这是干什么？要是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小声点，跟踪你的人找来了。”老黄点起一支烟，凑近低声说。 不一会儿，有个人探头探脑地通过楼梯向上望。 “你是干什么的？”老黄大声地问道。 那人吓了一跳，赶忙说：“我。。。找厕所。” 老黄用夹着香烟的手一指，“就在一楼，别跟没头苍蝇似的乱钻！” 那人点点头，向厕所方向走去。 “他们是什么人？不会是我爸派来的吧？” “不是，他们是恩美雅公司的人。” “啊？恩美雅公司还有特工吗？” “不是，那个德性也能当特工，就是普通员工，他还以为我不认识他。” “那为什么。。。那我们就在这儿待着了？” “别着急，稍安勿躁。” 又过了许久，店里的人都渐渐离去了，小伙计走向厕所方向，路过楼梯的时候向楼上微微点了下头。老黄心领神会，露出了笑容， 对何逸飞说：“走。”就带着他走向了三楼。 三楼是阁楼，他们走进一个阴面的房间，里面布置得很简单，只有一张双人床一张桌子和一个大衣柜。老黄推开衣柜的门，又推开隔板，出现了一道金属门。只见他从腰间掏出一把古老的钥匙，“咔咔”几声打开了门，示意何逸飞跟他走了进去。 何逸飞非常惊奇，这只在电影里才出现的情节，怎么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去向了，前面会不会有危险？他有些犹豫。这时老黄对他说了一句：“快点吧，她在等你了。” 何逸飞听到这句话，再看看此情此景，顿时汗毛倒立，瞳孔放大，他难以置信，这个场景如此熟悉，仿佛自己在很久前的一场梦里穿越时空置身于此，只是前面通向哪里，他还想不起来。他不再有一点恐惧了，紧跟着老黄的脚步向深处走去。 这是一条连接着一座座鱼档屋顶的秘密通道，有时走过屋顶的平台，有时穿过挡雨的铁皮棚子，虽然已经晚了，依然不时传来音乐和伴着音乐五音不全的醉鬼的歌声，霓虹灯不停地闪烁着，皎洁的月光透过各种缝隙不时照射在两人身上，冷不丁的，会从暗自会窜出一两只猫。各个场景在他的记忆深处一一浮现出来，他觉得神奇极了，浑身不住激动地颤抖。 “我。。。我怎么感觉我来过这里啊？”他不禁问道。 老黄回过头看了一眼，笑了笑，没有说话。 二人走低爬高地行进了半个小时，来到了一个高大的建筑的顶部，在一堵没有窗户的墙上也有一个古老的铁门，老黄又掏出一把钥匙“咔咔”地打开了门，带着何逸飞走了进去。门后面是一条长长的向下的通道，通道里灯光昏暗，只通向一个方向，很显然是隐藏在这个巨大建筑物的内部。走了十多分钟，又来到了又一扇门前，“咔咔”声后，终于来到了一个小小的港湾。这个港湾所处的位置极其隐秘，四周环绕着山坡和浓密的树木，从外面根本发现不了。没有灯光，趁着月色，何逸飞看见了一个小码头和一条不大的船。 老黄点了一下眼镜，他的镜片颜色立刻变成发着暗光的黄绿色。 “来吧，上船。” 何逸飞上了船，也学着他的样子，点了点，眼镜里跳出了夜视选项，他眨眼确定，视野里立刻一片明亮，海面中显示各种大小船只和前进的方向，这个功能他以前的眼镜从来没有过。 老黄发动了船，这船马力不大，晃晃悠悠地向着指示的方向驶去。他们避开飞速行驶的地效船，和大型轮船，横穿过水面，又回到了位于外岛的新城区，然后沿着海边的峭壁行驶了一阵终于开进了又一个隐蔽的小海湾。这个小海湾只能在退潮的时候出现，涨潮的时候就淹没在海水下面。 小船驶进海湾，钻进了一个不大的岩洞，停靠在一个小码头。码头的尽头又是一扇铁门，这次老黄没有再掏钥匙，两人来到门前，铁门便自动打开。他们继续向里面走，进入一个电梯，电梯向下开动了很久，终于来到了一个封闭的空间。至此，这趟旅程已经用了将近2小时。 何逸飞倒是对这里没有什么印象，这里好像是一个秘密试验室，里面的人都穿着统一的白大褂。他走过一个个玻璃门，透过玻璃，他看到里面有各种各样的设备，还有各种盛满液体的容器，里面各种海洋生物漂浮其中。老黄将他引进一个房间，对里面的人说了声：“他到了。”就退到了门外。一个身穿职业套装，身材凹凸有致，打扮极致的女人从对着墙上显示屏的方向转过身，对何逸飞笑着说：“来啦，过来坐吧。” 何逸飞眼睛一亮，“丹。。。丹宁姐，怎么是你？”何逸飞之所以叫她姐，是因为老黄带着丹宁和一些培训的同事喝过酒，丹宁说她非常喜欢这个小兄弟，非得认他做干弟弟。何逸飞底下听说过他和老黄的关系，也知道这个女人是推销酒的，猜她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家庭，所以想巴结他，一开始不想同意，无奈老黄和一帮同事起哄，他没有办法最终被迫答应了。 “亏得你还记得有我这么一个姐姐，这么长时间也不来个消息。” “哦，我。。。我在公司里不方便。。。” 何逸飞有点尴尬。 这时，丹宁忽然凑过啦，一双大眼睛上下打量着他，“这么长时间没见了，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想到自己浑身脏兮兮的，又是汗味又是鱼腥味，他更觉得窘迫了，脸上直发烫。 “嗯，果然是一个标致的少年，越看越喜欢，怪不得小姑娘会喜欢你呢，哈哈哈。” “哦。。谢谢。。”何逸飞被这个风骚的女人说得想从地上找个缝钻进去。 “来，抬起头看看我，看着我的眼睛。。。” 何逸飞的头低得更深了。 “抬起头，这是命令！” 丹宁用力地将何逸飞的头抬起来。 何逸飞的头被扳正，但目光游离了半天，终于落到了丹宁的脸上。丹宁脸上虽然没有往常的那种浓妆，但美艳的样子依然让人无法直视。僵持了一会儿后，终于两人的目光相遇在一起，何逸飞呆住了，一股巨大的震撼感从心底涌出。这双眼睛，这种摄人心魄的感觉，在他无数的梦里一次次地闪现，那是一双金色的眸子！ “为什么？你、你到底是谁？” 女人放开他的头，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翘起二狼腿，换成一种庄重的带着微笑的表情，“告诉你吧，我除了你已经知道的身份---科林公司的市场总监，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现在这个与政府情报部合作的秘密研究机构的负责人。” 何逸飞依然沉浸在震撼之中，“你。。。你和我爸爸是同事吗？” “是，也不是，我们是合作关系，我们是这个地球上最秘密机构之一。” “所以，到这里才这么隐蔽？” “当然了。” “可为什么你和。。。和。。。” “和一个人很像是吗？就是你心心念的那个小七？” 丹宁笑容不变，一种神秘莫测的神情，跟刚才的样子判若两人，“其实你并不知道小七确切的样子，只是凭感觉而已，今天找你来也就是为了证明这件事情。” “证明什么？” 丹宁递给何逸飞一张素描画像，“这是你父亲交给我的，是根据一名蛇形飞船驾驶员的描述，画出的小七的样子。” 何逸飞接过画像，画上是一位年轻姑娘的全身像，身材高挑纤细，她的手上捧着一束鲜花，正在望过来的样子。看上去和丹宁不论是样貌还是神情都是非常相似，只不过一个是成熟的女郎，一个是年轻的姑娘，“这。。。这是怎么回事？” “以前根据你的记忆画过她的样子，但都是这样的”，她又向何逸飞递过几张画，画中是各种五官搭配的一双眼睛，“你的记忆里只有一双眼睛，在太空服面罩下的眼睛，而这眼睛也不是完整的，形状模糊，只有角膜和瞳孔。” “所以。。。” “所以我们确定了一件事。” “确定了。。。什么？她是你的亲戚吗？” 丹宁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吧”，然后她忽然收起了笑容，对着何逸飞的眼睛说道：“我想你一定也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吧？你会来找我的对吗，别让你的母亲知道！我会告诉你全部的答案！” 何逸飞感道不可思议，“你。。。你在和谁说话？你别吓我！” 丹宁又恢复了微笑，点了一下桌上的屏幕，老黄进来了。 “我弟还在恢复，他今天太疲惫了，带他去洗个澡，休息一下吧。” 老黄点了点头，对何逸飞说道：“走吧，小老弟，都怪我，我先带你去洗澡吧，你这身上的味道着实是有点大了。” 第29章 何逸飞 七 李彻 六 成功晋级 何逸飞睡得正香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人推他，他慢慢睁开眼睛，一个中年人正在对着他笑着说：“小老弟，醒醒吧，早饭已经好了，下来吃饭吧。”说完就走出了门。 何逸飞有些恍惚，他想起来了，刚才那个人是老黄的弟弟。他又回忆起昨天的经历，让他哭笑不得，“我怎么几瓶啤酒就喝多了呢？” 他来到一楼的店里，见几个人正在收拾店铺，没有老黄。他问起来，老黄的弟弟说他一早出去了，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饭，没有胃口，直接就告辞出了鱼档。当他戴上眼镜的时候，发现眼镜已经恢复了功能，于是便走出鱼市场，叫了辆无人出租，向家的方向驶去。在路上，他想起来什么，回头望去，昨天那辆跟踪他的车又出现了。 何逸飞本想报警，但想起老黄说这些人是恩美雅公司的人，不会伤害他，他又改变了主意。他重新设置了无人车的行驶方向，将车驶进一条小巷，然后下了车，躲在一个拐角处。不一会儿，两个人便跟踪而至。他听脚步声到了跟前，猛地从暗处现身，把两人吓了一跳。 “你们两个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踪我？” 见被堵个正着，两个人也没做什么掩饰，矮个子的人微笑着说道：“嘿，兄弟别误会，我们是恩美雅公司的员工，我们正在工作。” “工作？你们的工作就是跟踪我吗？” “不、不，我们。。。是在保护你！” “我没听懂，恩美雅认为我现在有危险吗？” “因为你的身份比较特殊，不在公司的期间，需要有人保护你。” “你们在哪个部门工作？为什么会执行这样的任务？” “我们是3区安保部门的员工，这样的任务也是头一次做，全是系统直接下的命令，我们的上级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其实我们也很无奈，本来跟踪就不是我们的特长，我们只是确认你回家之前安全就行了，没想到你却跑到那个地方，害得我们昨天在黄海涛家的鱼档蹲了一个晚上。”高个子抱怨道。 何逸飞听到他们这么说，也明白了，这两个人只是底层的员工，就像老黄说的，并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行了，我现在就回家，你们可以走了，别再监视我了，如果我在我家附近再看到你们，我就报警！”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向他点点头：“我们就护送你到家，然后我们就下班。” 新工作周期第一个月的工资下来了，李彻除了拿到了满额的薪水外，还得到了1万元的特别奖，这是对他挽回公司财产的奖励。李彻很高兴，同时高兴的事还有一件，就是他的游戏权限也被放开了。他立即打开游戏，登录进去，发现一个月没有玩，自己的排名已经掉到500多名了。这顿时让他升起了熊熊的斗志，随即马不停蹄地开始了游戏，仅仅一个晚上，他就前进了100名，让他足足地过了一回游戏瘾。可是第二天问题又来了，由于一个晚上没睡觉，他又没有精神了，工作时不住地打哈欠，眼镜中也出现了警告。他明白，再这样，又会变成之前的老样子，他想起了心理疏导，按照杨大夫给他的建议，他给自己制定了严格的时间表，每天只允许自己玩2个小时的游戏，剩下的时间去做别的事情，这样的话，从长计议，一个月的时间，他也可以打进前100名。 这天，他下班后，吃过饭，洗过澡，回到宿舍，正准备联上接口，开始游戏。凌晨忽然打来电话，她说现在工会通知游戏厅每天都要营业，可是人又不多，很无聊，所以邀请他过去玩，有优惠。李彻心里挺喜欢这个可爱的姑娘，这样的机会他可是求之不得的，于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他来到游戏厅，发现里面并没有多少人，工作人员也只有凌晨一个人。她穿着一身营业员的工作服，正坐在服务台后面，眼镜扔在一边，无聊地用监视屏看着地球广播的综艺节目。 “嗨！”李彻走上前去和她打招呼。 “嗨！你来啦！” 凌晨看到他来，露出了微笑。 “你们，怎么突然营业了？” “还不是上面的要求，也挣不到几个钱，我们还要轮班到这里加班，真是烦死了！” “哦，你们要开到几点？” “全天营业，我的班到24点，还不够电费呢，真不知道工会的头头是怎么想的。” 李彻向里边望了望，最里面的主机区和大型游乐区一片漆黑，只有外面的弹珠机有几个中年人在玩。联网对战的主机游戏，在这里玩不了，游戏厅的吸引力对他来说已经下降很多了，只有那个大型游戏还可以玩一玩，就是太贵了，他虽然这个月收入不少，但玩那些大家伙也要掂量一下。 “哎，你来玩上次那个机器吧，听说工会要组织这个游戏的比赛，奖金可高了，有5万元呢！” “有这个事？” “没错，就在下一个长假，现在还没有发通知。你现在就开始练习，到时候肯定能打败那个家伙，拿大奖的。而且现在有优惠哦！以前是200元一局，现在没有人，现在包机到24点只要200元，怎么样？” “那、那也有点。。。” 看到李彻还有点犹豫，她撅起了嘴，“小气鬼，这样吧，你给我100元，我给你打开，不过这件事要保密，不许和别人说！” 听到这儿，李彻立刻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太好了，谢谢啊！” 随后，他向凌晨转了钱。凌晨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带着李彻来到最里面，打开了机器，用卡片在机器的感应区里一扫，机器立刻出现了超级权限模式。 “幸亏今天就我一个人在，不然我可不敢给你用这个，这是对你的专属特殊优惠，一定不要说出去哦！” 凌晨用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保密的手势，然后挤了一下眼睛就向外走去了。 李彻看到她抛过来的媚眼，心里乐开了花，连忙表示一定不会说的，然后就钻进了了机器，开始玩了起来。几局过后，他觉得没有意思了，因为这台机器里的飞船是最顶级配置，和恩美雅系统里自己的飞船相比，性能和火力高出不少。即使他把模拟对战的电脑对手调成最高级，依然不够他打的，每次都是高分过关。这种碾压式的胜利让他很快就失去了兴趣，但想着刚玩了1个多小时，这么就回去了，100元花得太亏了。于是他就开始在机器的系统中一顿操作，想看看有没有新的模式可以玩。他注意到，凌晨打开的这台机器是上次那个小个子年轻人使用的那台，他在超级权限模式里可以调出游戏的所有记录。这些记录可以回放当时游戏的画面和操作。他打开了一条记录，正是那天他们对战中的一局。画面的对手就是自己当时驾驶的飞船，只见它不断飞舞，利用各种技巧和地形武器等一系列操作向这台机器操作的飞船不断进攻。他感觉眼花缭乱，如果是自己面对这样的对手，应对起来肯定是非常吃力的。但这架飞船应对起来却异常轻松，仿佛对手的每个动作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在对手做出每个动作后的瞬间，他都能快速地反应，见招拆招，然后在对面动作的间隙突然发动进攻，令对手的飞船瞬间解体爆炸。 李彻坐在座舱里，一条一条地回看游戏的画面，他把手放在手柄上，随着手柄的动作体会着当时对手的操作，他不禁钦佩起这个对手来。因为除了应对游戏局面做出的选择不同外，他的反实在是太快了！这样的反应，在没有脑机接口的辅助下，自己是根本做不到的。他不禁感慨起来，难道真有只靠天赋就能超越脑机接口的人吗？ “嘿！这是游戏记录吧，你怎么不玩呀？”凌晨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旁边，看着李彻不解地问到。 “我在研究那个家伙，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厉害啊！我恐怕很难打败他。” 李彻无奈地摇摇头。 “是吗，他真的那么厉害吗？嗯，忘了和你说了，我这有秘密武器，可以打败他，你要不要用一下？” “那是什么？” “接口设备啊，不过这是最新的，50元一小时。” 李彻张大眼睛瞪着她，“上次你怎么不拿出来？害我输得那么惨！” 凌晨眨巴着眼睛说：“那个家伙不喜欢你用的，如果我给你用了，他一不高兴走了，那我岂不是少赚了好多钱！” “你。。。” 李彻彻底无语了，“好吧，这个还是太贵了，你不是说对我有优惠吗？” “好啦，50包到24点。” “这都21点了，20行不行？” 凌晨又撅起了嘴，“小气鬼。”，然后拿来了一个全新的设备。 “这个比赛可以用吗？” “当然了，和地球上的规则一样！” 李彻道过谢，把设备连接上，立刻发现了不同，感觉反应速度提高了差不多有0.01秒的时间，就是这个提升，在屏幕中对比，自己的操作光标与年轻人操作的光标之间的差距已经没有那么大了。同时，他也发现，这个设备比主机游戏的设备要高级，里面因为连接上设备后，接口会检测出个人的信息，因为李彻在地球上用脑机设备注册过职业身份，这些职业人员的身份全都在设备的芯片中存储着，所以系统中又出现了一个新的职业竞技模式，里面有对手模拟，对战复盘和数据对比等功能。他明白了，这个设备真的是为了比赛选手训练而专门设计的。 “这么说来，100多元玩这么长时间，真是太划算了。”他心里想着，但又意识到另一个问题。于是嬉皮笑脸地找到了凌晨，让她帮自己换到上次用过的那台游戏机，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模拟出对手的样子。凌晨自然是又撅起了小嘴，在李彻许诺请她吃夜宵的条件下，她才不情愿地打开了那台机器。在之后的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他通过竞技模式的功能，用系统生成了一个非常真实的对手，与他的对战也开始打的有来有回。李彻通过数据对比发现，自己与对手的差距也在一步步地减小，但总是还差一点点。2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凌晨过来催促他要下班了，他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机器。他请凌晨吃了夜宵，也和她约好了，下次凌晨值班，他还来玩。 谁知这个便宜只让李彻占了一次，之后他就再没有赶上那样的好事了。几天后，工会发布了要举行比赛的消息，所有爱玩游戏的年轻人全都被比赛的奖金吸引。他们群情激奋，纷纷涌向了游戏厅，将每台《星球对战》游戏机四周围得水泄不通。由于游戏厅人流量大涨，工会每天也安排了10来个人去加班，李彻再也不可能享受到凌晨给他的特别优惠了。虽然有点失落，但他也不太担心了，因为他观察过那些玩游戏的人的表现，全都是不入流的角色，对战打得是惨不忍睹。去过几次以后，他便不再去了，自己一个人在宿舍继续玩《决战星球》，冲击自己前100名的目标。 从大机器里得到的经验，使得李彻玩《决战星球》也有了更多的想法，他一直在脑子里想象着对手的操作习惯，不断地揣摩。总结练习的成果也使他的水平提升了不少，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他就来到了101名。 在100名的晋级对局中，界面已经发生了明显的改变，进入界面，屏幕上就显示着接下来的一局是晋级的关键一局，对手已经升级，而自己的装备却保持不变。对局开始，他立刻发现了不一般，对战的对手不是和从前一样的虚拟角色，而是一个联机的对手。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他发现这个对手会随着自己的操作改变战术，以前自己总结出来的对付虚拟角色的战术，根本不起作用。例如，自己设计的诱敌深入，将敌人引入地面炮火包围的战术，对方根本不会上当。反面利用自己的护航无人机发动佯攻，然后在远距离观察到自己后，发射远程导弹进行攻击。装备上的巨大差距加上聪明的对手，让对局非常困难。李彻只得不断消耗对方的远程武器，再个个击破对方的附属机群，将游戏拖入近距离格斗阶段，凭借自己的经验与对方周旋。经历了将近30分钟的缠斗后，对方终于被李彻打败。随着一团火球在空中爆炸，眼镜的投屏上亮起了一行字：“祝贺你成功晋级！游戏将在升级后对您开放新的权限，请耐心等待。”随后，眼镜的所有功能就失效了，屏幕中显示着系统升级中，任李彻怎么操作都无法使用。他只好拔下接口线，退出恩美雅系统，好在工会的系统没有受到影响。 一连几天，这个眼镜都显示着同一个界面，李彻认为这个东西坏掉了，想去工会换一个或者修理一下，但是工会的服务中心并不是24小时营业，在他下班时的间服务中心也关门了，他就给凌晨打电话，想让她帮帮忙。凌晨同意了，让他带着眼镜去找她，等她下了“夜班”，就帮他拿去修。同时，她还告诉李彻，这里来了一个很厉害的家伙，不是上次那个小个子，是另外一个人，他这几天把所有挑战的人全都打败了。 李彻听到这立刻来了兴致，反正自己没有游戏也没有事做，于是便叫了座椅奔向了游戏厅。现在的游戏厅又火爆起来，他见到的凌晨又换上了兔女郎套装，在人群中推销着零食饮料。看到李彻，就向他示意，大屏幕上正在放着那个人对战的画面，不远处的相邻的两台游戏机旁边，一群人不时地发出欢呼声。李彻挤了进去，看见一个微胖的人正在戴着接口设备和另外一个菜鸟对战。不一会儿，那个菜鸟就被打败了，接着又一个人上来和他对战起来，只几分钟也败下阵来。 这时候人群中没有人再上去了，旁边的人小声议论起来：“快点，你上去试试吧，已经到500了，他每战胜一个人就增加10元，筹码从200起跳，现在已经连胜30场了。” “我不行，他太厉害了，输了怎么办？” “输了赔60块，游戏机现在大优惠，使用脑机接口一局才50元。” “那还可以，反正比赛前十名都有奖金，找个高手练练手也不错！” 这时又有一个人钻进了机器里，对战又开始了。李彻观察了一会儿，他发现了，这个擂主就是和自己在恩美雅进级对局中对战的那个人，因为作战策略和格斗技巧都是一个人的专有属性，别人就算模仿也很难模仿得一模一样。不一会儿，挑战者便败下阵来，他有些不服气，马上又开始了下一局。这局挑战他作了调整，采用拖延战术，侧重防守，将战局引入了近战缠斗，但他很快发现，擂主的近战才是强项，只几个回合就被打败了，那个人也不再继续挑战了，垂头丧气地钻出了游戏机，于是挑战奖金变成了520元。 接下来又是一阵冷场，李彻叫了一声，“我来！”，然后支付了游戏的费用，钻进了机器。观众中有些人看到李彻的职业选手界面，立刻发出了惊叹，纷纷低声说这下擂主危险了。擂主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个职业选手，刚才得意的表情开始凝重了起来。 虽然选手身份不一样，但两人的比赛是公平的，所有配置与设置完全平等。李彻结合着《决战星球》与这个人的交手的经验和刚才他在游戏中的表现，决定采用全力进攻的配置，将机体和携带的无人机组全部搭载近战空优武器。游戏一开始，他便向一个方向采用超低空突进，果然在对方的空域与他迎头相遇。对方也许是忌惮李彻的职业选手身份，全部采用防守的配置，在已方腹地小心地向前方摸索前进。李彻将等离子体隐身能量开到最大，以最高速度突进到可视距离，随后全部武器开火。对方显然没有想到这么李彻竟然这么快就突了进来，慌忙开启了防护，但地面防御和远程武器已经不起作用，近防系统很快就被消耗殆尽。双方马上就进入了狗斗。这局对战中已经没有了在恩美雅晋级游戏中，两人机体和武器的巨大差距，李彻在操作上的优势立刻显现出来，几个超机动动作后，就用机炮锁定了对方，随着一声巨响，擂主被击败。整个过程不过10分钟而已。 人群中爆发出了欢呼声，他们没想到这么不可一世的家伙竟然在一位职业选手的面前如此不堪一击。过了一会儿，那个人从游戏机里钻出来，满脸通红，对着李彻说道：“我知道你是谁，《决战星球》里和我对战的就是你吧？” 李彻点了点头，他向李彻汇过来600元。 “愿赌服输，给你600，我不想给你发520。” 大家听到这个人的话，全都大笑起来，李彻也无奈地摇了摇头，“好，那我请你喝一杯！” 第30章 李彻 七 入门挑战 李彻和前擂主离开了人群，找到凌晨，要了两杯饮料，然后来到休息区坐下聊起了天。男人叫钱宇航，“大家都叫我小胖，你也这么叫我吧。”他这么说道。他说自己也是不久前才打进的《决战星球》的前100名，系统升级后，已经进入考察期，得到了自己的专属飞船，原以为自己有了高属性的飞船和装备就可以在前100名不停地对局挣钱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101名的李彻淘汰了，自己也失去了继续比赛的机会。 “本来自己就很窝囊了，想借着这个机器发泄一下，没想到又碰到了你”，小胖无奈地摇了摇头，“没辙，我心服口服，输给你这个职业选手，我也不算丢脸。” “系统升级要很长时间吗？我的眼镜已经两天没动静了。” “不出意外的话，你的眼镜很快就可以用了，在那之后，你就不能随便出入公共区域了，每周都要完成一场对局。” “什么？我没听懂！” “嗯，反正我的比赛已经结束了，对我没什么限制了，我也不妨告诉你。这之后，会有一个人来找你，让你继续打游戏，打这个游戏有钱赚，奖金非常高。” “是，是职业联赛吗？” “我也不清楚，这个比赛很神秘，不能和别人说，还得和工会划清界限。反正我已经被淘汰了，这样也好，被限制公共活动，太难受了，现在我自由了，可以去打工会的那个比赛，挣我的5万元奖金去，反正在《决战星球》里我谁也打不过。” “也就是说，在那里的话，就不能参加工会的比赛了是吗？” “对，除非你也被打出前100名，但是你要是故意这么做的话，系统会对你进行惩罚的，以前有人这么干过，差点被整成残废。不过像你这么厉害的人，肯定不会想参加工会的比赛了，奖金就不是一个水平的！” “那我能自主选择吗？我拒绝这个参加不行吗？” “相信我，你不会拒绝的，傻子才会拒绝，想想我们辛辛苦苦来到这儿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挣钱吗？”小胖说着喝完最后一口饮料，起身将空罐扔进垃圾桶，然后转身对李彻说：“如果不出意外，可能咱们以后很难再见了，拜托你别再来玩了，刚才你那招恐怕已经让别人学会了，我得想想办法怎么破解”，然后，他便向游戏机方向走去，挤进了人群。 李彻愣在原地，回味着小胖刚才的话，觉得不可思议。他想起那个小个子年轻人对你说的话，《决战星球》再见，难道就是去打那个挣钱的比赛吗？如果限制条件这么严格的话，他又是怎么跑出来和自己对战的？就在他愣神的时候，眼镜突然有了反应，提示他连接恩美雅系统。他连好后，发现系统已经升级完成，界面的布局和风格已经完全改变，和游戏里的战斗屏幕很像，面前的每个人都在屏幕中突出标示出来，一些人还有重点的标识。他感到很新奇，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屏幕中显示出一行字：“欢迎进入恩美雅高级员工界面，请到指定区域，按引导完成操作。” 这时凌晨走过来，看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说：“你怎么了？在想什么？那个小胖子又开始打擂了，你怎么不去啊，你去开个擂台的话，还有他什么事儿呀！” 李彻回过神来，看着这个穿着性感衣服还略带娇羞的姑娘，眼镜里已经显示出她的信息：“姓名：凌晨，年龄：19岁，身高：168cm，出生地：9区橙郡，职务：政府工会职员，警示：疑似特工。”他再看看周围的几个兔女郎打扮的女孩，也有着同样的提示。他心想着，原来这个姑娘真的不简单啊，他早该想到的，在这几十亿的人类当中，挑选出来送到水星工会的政府工作人员，怎么可能那么单纯！但意识到以后可能再不会见到她了，心里还是不禁有点难过，“嗯，我该走了，很高兴能认识你，希望有机会再见！”他站起身，向她微笑着点了点头，便向外走去。 凌晨一时有点没有反应过来，连忙追了出去，“啊？你在说什么？不是说好要参加比赛拿大奖吗，你是不是傻了啊？” 李彻很想和她再说几句道别的话，但是一个红色的提示框不停地闪烁，系统提示不要和她进行交流。他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叫了一架座椅，按指示向工厂建筑的上层驶去，留下凌晨带着失落和不解的眼神望着他。 座椅载着他驶过了几道闸门，然后拐了几个弯，驶进了一个有着许多房间的走廊，最后在门前停下来，他看了看周围，没有一个人。按照提示，他打开了门，门内是一个全白的空间，光从四处均匀地散发出来，向远处一眼望不到边际。他又向上下左右各个方面望去，发现除了身后的门，自己仿佛悬浮于一个白色的空间之中。正在他惊奇的时候，眼前的空间里出现了一个全息人像，李彻立刻认出了他就是那天和他对战的小个子年轻人。小个子看到李彻立刻面露微笑，对他说：“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见面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真的很厉害！” “你是什么人？” “我叫艾文，是恩美雅公司高级员工选拔计划的负责人。” “你找我来是因为《决战星球》吗？” “没错！其实我很早就注意到你了，很少有人能这么快就进入前100名的。” “哦，那我已经进入前100名了，接下来呢，会有奖励吗？” “当然，接下来，你会有一个10轮的比赛，这是高级员工选拔的入门挑战，每周一场，每赢一场，你就会赢得10万元。” “多。。。多少？” “你没有听错，但是每输一场，你就会失去10万元。” “这其中有一场是随机和第101名比赛的，如果输了你将被立刻淘汰，并失去所有奖金！” “那我如果输得场多，是不是得欠公司的钱？” “这你不用担心，不会出现负数的，你只要打够10轮，就算奖金为0，那我们也给你保底奖励10万元，怎么样，这回放心了吧？” “那，那太好了！这比上班还赚钱啊！那打完10场以后呢？” “如果你没有被淘汰，就会进入下一轮，这期间，我们的系统会对你进行综合评估，当你的综合评分达到一定高度的时候，我会再次出现。” “你再次出现？干什么？” “这个你还不用操心，先从这10场开始，怎么样，同意加入比赛吗？” “同意。” “但是同时有三个条件，你也必须同意，否则你就会被送回去，这完全是自愿的。” “什么条件？” “第一，你每天都要到我们专用的场地里练习，你要对我和这里所有的事情保密，不能向任何人透露。第二，你不能再进入工会的范围，也不能和工会有任何联系。第三，不论出现任何事情，也要保证全力地完成比赛。如果你违反了任何一条，你就会被淘汰甚至被处罚！明白了吗？” “明白了，但我的工作经常加班或者被延误，万一。。。” “这个你放心，训练比赛期间会保证你的工作时长不被延长，但你要保证工作中不要出现问题！” “嗯，好的！” “我们会分配给你专用的房间，每天下班，会有座椅来接你，你会在那里待4个小时，结束之后你要立刻回到宿舍。” “明白了！” “好，我刚才说的这些在你的眼镜里会有详细的说明，你操作确认就行了，第一轮比赛没有准备，明天立刻开始，现在你还有反悔的机会。”年轻人说完就消失在屏幕中，随后出现了带有各种说明事项的文字界面。李彻仔细读了文字的内容，的确和艾文说的一样，他犹豫了一下，最终用力地挤了三下眼睛，进行了确认。 第31章 李彻 八 首战未胜 第二天下班时间到了，当其他同事纷纷接到加班通知的时候，李彻的工作眼镜里准时显示出了绿色的下班通知，可以按时下班了。他立刻关闭了设备的电源，走下了工作台，在同事们注视的目光中，从容地离开岗位。他换下工作服，经过闸门打完卡，走出车间，戴上自己的眼镜连上接口，眼镜立刻切换成了游戏模式，提示他上了一架座椅。座椅带着他进入了一条小路，经过一道闸门后来到一道墙前，这看上去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的墙的中间，突然打开了一扇门，门内是一个电梯，座椅驶进电梯，电梯门旁只有开门和关门键，他摁了一下关门。电梯门随即关闭并开始向上开动，经过大约10分钟，电梯门打开，就来到了一个由一条条廊道纵横交错形成的神秘空间。他对这个电梯感到非常惊讶，他也搭乘过从车间到工会的公用电梯，要倒换好几次，加上等待的时间，需要将近半个小时，这比坐座椅时间还要长。但是这个电梯竟然是他一个人专属的，中间没有任何停顿，但也没有楼层显示。 随后，他的座椅便驶入了这个区域，飞速掠过的横向的廊道两侧是由一个个有着相同的门却没有窗户的房间组成的，没有任何装饰，整齐得令人发指。座椅将他带到了一个门前，房门随即打开，他便进入了自己专属的游戏房。李彻离开座椅，在房里转了起来，这是一个套间，外面的房间内有各种生活设施，桌子上已经放上了饭菜和饮料，里面的房间是一台和工会游戏厅里一样的游戏机。眼镜里这时提示，游戏机会在6点开启，他可以开始练习，10点准时开始第一场对战，这之前他可以吃饭休息。饭菜的味道不错，比食堂里的合成食物强太多了，和工会饭店的菜比起来都毫不逊色。李彻吃饱喝足后，想躺在沙发上眯一会儿，因为碍事，他拔下插头，这时眼镜还戴在脸上，工会系统没有了，眼镜变成了一副没有任何显示的普通眼镜。这时，恩美雅系统检测到他拔出了插头，自动为他在眼前的墙上投射出一块显示屏，上边显示着开机的时间和对战开始的时间，他转过头看向别处，但无论他向哪个方向看，那块屏幕都跟随他的视野移动到对面的墙上。他感觉到有点不可思议，坐起来又转着头试了试，显示区都能快速地跟上他的眼睛。他试着关掉，但做不到，于是就闭上眼睛睡了起来。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听见里面的房间一声机器启动的声音，同时音乐响起。他睁开眼，眼前的墙上显示着游戏机已经开启，可以开始练习。他坐进机器，发现机器里游戏的名字就叫《决战星球》，界面与和内容与工会机器里的职业界面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用户身份已经是恩美雅的了。他看到了自己的排名，第100名，之后的排名已经不再显示，而在他之前前99名的人名依然全都是***。昨天回去的时候，他想用眼镜打开游戏看看自己进入前100名的样子，但是发现游戏界面已经不见了，除了被动的接收信息，这套非工作时段的恩美雅系统什么娱乐项目都没有了。 他不明白这台游戏机是怎么识别自己身份的，因为他一坐进去，系统就开始显示了。但他想了想刚才墙上的投影也就明白了。眼镜里提示他摘下眼镜，连接游戏设备，他回头看了看，座椅上挂着一个头盔。他摘掉眼睛戴上头盔，连上接口，就像太空服上的头盔一样，面罩显示屏亮了起来。 他进入游戏，发现自己的飞船已经升级为完全状态，不知道是不这个头盔的缘故，游戏操纵起来也比工会的游戏机要流畅一些。机器中模拟的对手也厉害了许多，感觉甚至比他昨天对战的小胖还要厉害一点。他立刻来了兴趣，利用自己与艾文对战总结的经验，他很快就上手了，几局下来他连战连胜，可是练习的最后一局，他却输掉了。这倒不是因为技术的原因，而是对手的飞船竟然会在狗斗中突然消失，然后在他不经意的地方突然出现对他进行偷袭。对这样的对手，他无计可施，虽然躲过了第一次偷袭，但在第二次的偷袭中，他还是被击中了，输掉了对局。 李彻有点奇怪，这种情况他还是头一次遇到。他马上打开了对战记录，一帧一帧的回看当时的情况。很快，他发现了这架飞船的不同之处，虽然看上去与自己的飞船很像，采用的是近似于菱形的翼身融合的外形，但这架飞船银白色隐身涂装的机体四周边缘有一圈深色的涂装，就连它控制的无人机也是如此。他再查看飞船视觉隐身的瞬间，飞船四周的深色涂装发出一道光后，就消失不见了。与此同时自己的飞船与护航无人机组成的米波雷达阵列也失去了目标，应该是同时开启了等离子体隐身。他接着往后查看，在对自己发动偷袭之前，约有一秒的时间，这架飞船等离子隐身突然减弱，米波雷达阵列中出依稀出现了飞船的身影。李彻立刻明白了，由于发射远程导弹要打开弹仓，会立刻失去隐身状态，这种战术只能用于近战。而近战的高能武器打开的瞬间，会削弱等离子隐身。所以，虽然依然无法用眼睛看见，但只要布好阵列，就有机会打掉它。 李彻本想生成一个模拟对手，演练一下战术，无奈时间已经到了，他的第一局对战马上开始。可能是系统检测到了李彻在练习对战的失败，为了给他一个下马威，所以直接给他分配了一个隐身的对手。他一看到对手的飞船立刻明白了这一点，那是一架带着深色边条的飞船。他心里不禁有些兴奋，想着如果这个战术应用得当，这一战他的奖金可是没跑了。 于是他将飞船和无人机都换上了近战武器，然后加强了米波雷达的配置后，便开始了对战。对方倒也干脆，直接使用了他对付小胖的战法，一开始就向李彻全力冲刺，在进入远程武器射程前进入了双隐身状态。李彻自然不敢大意，将6架无人机分布在自己的6个方向，结成一个严密的雷达探测区域，同时将地面近防系统平均分配到主机体和每个无人机。这样，只要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就可以保证在探测区域内的火力覆盖。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了，李彻紧张地注视着雷达，对方似乎知道了李彻有所防备，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突进防区，而是在寻找机会。突然，李彻在雷达上看到自己的后方出现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光点。 “在那里！”李彻迅速掉转飞船，将飞船和无人机的火力向那个方向发射出去，地面炮火也同时喷出一道道火蛇，整个过程没用半秒钟的时间。那个机体还没发射武器，就在密集的火力网中发生了爆炸，几个碎片向在爆炸声中四散掉落。李彻还没来得及得意，雷达中他背后的方向又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光点。 “这、这不可能！”李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他惊讶的一瞬间，对方已经开启了高能武器，炮口射出了一道强光。李彻发觉转身已经不可能了，好在身后的无人机和地面火力已经锁定了对方，就在李彻被摧毁的电光火石之间，李彻向了无人机发出了武器发射的指令。 对方的飞船发射后马上恢复了双隐身状态，躲过了两发短矩离格斗导弹，但地面密集的近防炮已经将它笼罩其中。随着几声机体被击中的爆炸声，天空中出现一道黑色的烟雾，不一会儿烟雾远去方向的地面传来一声爆炸声，一个火球腾空而起。李彻缓过神，终于明白了，原来对手是将无人机聚合在一起，先在自己的身后首先发起了佯攻。然后趁自己全力应对它的时候，再到身后发起了真正的进攻。 屏幕中显示出了平局的结果，随后显示出自己的排名从99名一下了就上升到了80名，累计奖金为5万元。李彻对这个平局的结果有点失望，但回想一下刚才对战的过程，能够打成平局已经是很侥幸的了。他心里想着，第一个对手就这么厉害，自己以后可得加倍小心了。 这时游戏机显示今天对局结束，然后开始关机，举升机构将游戏机的机位降到地面，头盔的显示也关闭了。那个随着眼睛移动的显示窗又在墙上出现，提示他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请他抓紧时间回到宿舍休息。 他钻出游戏机，戴上眼镜，走出房门，座椅已经在等他了。他坐上座椅，行驶在这个一条条走廊形成的空间。与其说是走廊，不如说是街道，众多横向和纵向的街道交错在一起，数不清的没有窗户的门的排在一起向远处延伸，一眼望不到头，青绿色的光从四处均匀地发散出来，找不到光源，整个空间整齐肃穆地令人头皮发麻。他算了算，像他游戏室那样的房间至少有几千个，如果是进行游戏对决的人，起码应该有100个人在这里，可是现在对决结束了，却只有他一个人从房间里出来，这不免有些奇怪。 座椅驶进电梯，开始向下降。他明显感觉到了与来时的不同，因为电梯出现了横向的运动。经过了约十分钟的时间，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发现这竟然是宿舍的电梯，停在了自己宿舍房间的楼层。他疑惑地走出电梯，感觉刚才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几个熟识的同事路过和他打招呼，他回到宿舍，除了轮班的人，其他人都已经入睡，没有人注意到他消失的这几个小时。 “这还真有点意思，像是卧底特工一样！”，他心里想着，抓起脸盆去洗澡了。 第32章 特工无言 三 神秘的章鱼形怪物 特工无言逐渐苏醒，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宿舍之中的胶囊床位里，宿舍内有个人在睡觉，不时地发出鼾声。他的记忆一片空白，他不知自己身处何处，要做什么，甚至自己是谁都记不起来，一片空白。。。轻飘飘的身体表明自己不在地球，也不在太空，应该是在任务地点，他发现手边有一副眼镜，于是戴上它，忽然间他开始用极快的速度左右转动眼球。片刻，他所有的记忆都回到了脑海里，现在是参考点地球时间周六的晚上7点，这是他第6次醒来。上一次接收的信息，是两张新的图像，他还没有仔细分析，现在，他把它们投在了眼镜上。这是两张手绘的素描画，第一张画是一艘飞船凌空爆炸的场面，距离较远，从它和其他飞船的相对位置和距离来看，它已经大大偏离了航线，这无疑是又一艘执行任务的特工驾驶的飞船，被恩美雅人发现后遭到摧毁的场景。他接着看另一张画，这张画是将刚才那张画中的爆炸场景放大后的内容，但是画得非常粗糙，只是大概画出了飞船的外观，里面应该是细节线条和阴影的部分留有大片的空白，像是未完成的作品。从飞船的外观判断，这是一艘火烈鸟型快速运输船，这种飞船外形较小，主要用于远端工厂与主工厂之间的快速交通。画中可以看出爆炸点是位于飞船中后部，应该是由于约束失败的小型核聚变引起。但在这飞船的前部，他发现了一些问题，有一条黑色的藤蔓似的东西攀附在飞船前面的舷窗上。这条黑色的藤蔓显然是作画人想重点描画的，单从线条上就可以看出比飞船的画像要精细很多。无言将眼镜中的画像放大，仔细观察，发现这不并是藤蔓，它底下布满了圆形的像吸盘似的东西。更像是一种类似章鱼腕足。这条腕足只是从飞船的另一侧伸出，它只描绘了其中一段，整体的刻画仿佛是在绘画中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无言又查看了素描纸的后面，上边写着一行字：此画面在记忆中已被删除，潜意识应激机制在1个月后开启，无法进一步确认----止水。 无言明白了，这是特工止水在执行潜意识任务时，被执行了强力的记忆删除。他的潜意识技能就是在自己不看画纸的情况下，将看到的画面记录下来，这样，即使进行脑扫，恩美雅也只能发现他看见了什么，却发现不了他做了什么。他画的画存放在一个容器之中，只有通过了脑扫，他才会激活潜意识行动指令，打开容器，对比记录的信息和自己感知的信息进行修正和完善，并获得信息交付地点，这样就可以避免恩美雅删除或篡改目击者的记忆。但这次他开启潜意识任务之前，就发现了现实情况与记忆过程的不同，不过为了保险，他在一个月后才开启任务容器。得到这些画面后，止水应该也很疑惑，为了将信息传递出去，他不得不冒险在画的后面写上文字。这一系列的动作就发生在几天前，虽然他对自己进行了催眠，但这种浅层的掩盖并不能有效地消除记忆，如果恩美雅这期间再次对他进行脑扫，那么两个人都将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 无言又再一次将腕足的画面调出来，看着它，心中产生了两个疑问。第一个疑问，这到底是什么，是生物还是智能机器？如果它是一种生物，它的身体肯定是裸露于外部环境之中的，它是如何做到在水星这种近似于真空的环境中生存的。从外形上看，这种腕足是属于类似于章鱼的动物身体的一部分，而章鱼的吸盘也是无法在真空中的环境起作用的，那它是如何吸附在飞船的表面的？第二个疑问就是，它存在的作用是什么？它隐藏的如此成功，以至于目前所有人类的观察者都没有发现它的存在，或者看到它的人都被删除了记忆。目前看来，它应该就是造成多次被定义为原因不明的，电磁约束失效，导致飞船核聚变工质引擎爆炸的元凶。拥有这样的能力，除了清除隐藏在工人之中的人类特工，它还对人类做了什么？细思极恐！ 为了不让下次自己重复思考这两个疑问，他将这两个疑问写在一段纸巾上，放在眼镜前记录下来，然后又撕碎放进了嘴里。 他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他下了床，穿上磁力鞋，摇摇晃晃地来到衣橱前，按照记忆中的画面，拿起那件暗黄色的外套，摸了摸口袋，然后穿上它，走出了门。一路上不断有人笑着向他打招呼，还有人上来和他寒暄几句，他都微笑着应付。当有人问他去干嘛，他说自己肚子饿了，去买点零食当夜宵。 他来到宿舍外，叫了一架座椅，坐上它来到了工会的便利店。在超市最里面的一排货架前，他从里面随手拿着零食放进手提筐。当走到一排彩色糖果的货架前时，从口袋中掏出最后一块糖，然后假装伸手去摸糖，将同样颜色的糖混入了一堆糖果中。他在摸糖的同时，将手伸进了盒子的夹层，里面空空如也，没有发现任何东西。这说明，目前特工止水现在没有新的画面传来。 他本想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但突然发现眼镜里左上角一个极小的红点在不停闪烁。特工无言有点惊讶，停顿了一下，他随即在糖盒里抓了一把糖，从旁边找了一个袋子装了进去，然后放进了篮子。 第33章 何逸飞 八 兄弟重逢 何逸飞已经在家休息了两个星期，他觉得自己觉得身体已经恢复得很好了，可回到公司的申请还没有被批准，在家里开始显得非常无聊。他和几个要好的同学聚了一次，但他们有的已经交了女朋友，有的工作上很繁忙，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天天陪他玩。母亲倒是有时间，每天叫阿姨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饭菜，又带着他去买衣服买鞋子，搞得何逸飞烦恼不已。于是他开始自己单独出去乱逛，恩美雅公司依然派了两个笨蛋在小区周围看着，一发现自己的身影便锲而不舍地跟踪他，但跟踪技术还不如第一次的那两个人，他用小伎俩很容易就可以甩开他们。虽然何逸飞有些不高兴，但考虑到这些人说是为了保护自己，并没有太多打扰自己，也没有什么恶意，他也就全当他们是空气了。 他知道自己在恩美雅公司的园区有一套公寓，就按照眼镜的指示去看了一回。本想找个独居的地方躲躲清净，可一进入园区就感到浑身不自在。这种不自在并不是因为房子和环境本身的问题，而是当他一进入恩美雅公司的范围，就感觉仿佛有无数只眼睛在看着自己。这感觉与在外面的世界和从前的恩美雅公司完全不同。在外面，他明确地知道有人在跟踪他，只要不去理会就完了。在恩美雅公司的时候，大家都是一视同仁地被监视，也不会感觉有什么不好。但在这儿，虽然很难说得清到底是谁在看着他，但那些总是转向自己的摄影头，和一些莫名其妙地显示着自己影像的显示屏，总让他感觉自己是一只在放大镜下被聚焦的阳光烧灼的蚂蚁。于是，他决定再也不踏进这里半步了。 这天午后，趁母亲和几个贵妇在家里打牌，阿姨在忙着招呼她们的时候，他再一次偷偷地从后门溜了出来。 刚出门口，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匀称的身材，英俊的脸庞，坚毅的目光，没错，正是他的双胞胎哥哥---何逸辰。 “哥，你，你回来了？”很久没有见到哥哥了，竟然显得有点拘谨。 “你这是要去哪儿？”哥哥走上前来，表情平静。 “我没事，就想出去散散心。。。你快回家吧，妈妈在家呢，见到你，她肯定会高兴坏的。” 哥哥微微地笑了笑，说：“不着急，现在她正在和那些太太们玩得高兴，我现在回去不太合适。” “那咱们先进去，等她们散场了，你再去见妈妈。” “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不如我带你先出去兜兜风，就像从前那样，等咱们回来的时候，妈他们应该也结束了。” “那太好了！” 何逸飞非常高兴，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和哥哥出去玩了。哥哥领着他坐进了停在路边的一辆车，向别墅区外驶去。就像从前那样，车子由哥哥亲自驾驶，他喜欢那种自己掌握方向的感觉。 何逸飞特地向后边望了望，没有车在跟踪，可能是由于坐在车里，出大门的时候没有被发现，这次终于摆脱了恩美雅公司的跟踪。他回过头，仰在靠背上，心情无比舒畅。他转过头看向哥哥，从前的一幕幕立刻涌现到眼前。虽然只比自己早出生十几分钟，但他从小就比自己要成熟坚强，对自己这个双胞胎弟弟也是非常爱护，那时他是一个叛逆青年，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经常为弟弟出头，和别人打得头破血流。他还经常带着何逸飞到处乱逛，父亲在那时候就已经是政府的高官了，没时间陪他们，母亲除了购物也不喜欢到处游玩，滨海市的各个好玩的地方几乎都是哥哥带他去的。别看他整天闯祸，但人却很聪明，学习成绩异常优秀，高三收敛了1年，就考进了1区的重点大学，毕业后通过考试，进入了政府部门工作。相比之下，何逸飞常常觉得自己像一个废物，学习成绩平平，在哥哥和妈妈的关怀下，才让他渡过了高考的阴影，补习一年，勉强升入了一所当地的大学。早一年工作的哥哥进入了一个神秘的政府部门，具体的工作哥哥一直对他保密，只说自己是个警察，却从来没见他穿过警服，每次出去工作，总是很长时间不回家里，何逸飞根本联系不上他。偶尔回来时，他会给还在上大学的弟弟带来各种礼物，全是世界各地的特产，也会经常像小时候一样带他到处去玩儿。 然而哥哥对他的态度在何逸飞大学毕业后，出现了很大的转变。那是因为何逸飞为了寻找日思夜想的小七，不听哥哥的劝阻，决定进入恩美雅公司，当一名太空工人。哥哥是一名坚定的反外星人主义者，他非常不理解自己的行为，和自己谈了很多次，还联合母亲一起与父亲谈判。然而令他们意外的是，父亲并没有劝阻何逸飞，反而支持何逸飞的决定，最终使得何逸飞成功地进入了恩美雅公司成为了实习生。自从何逸飞进入恩美雅公司时起，哥哥回家的次数就越来越少，每次回来后也不会再给何逸飞带礼物，见到弟弟显得有些冷淡，只是简单的几句问候，有时会让何逸飞转过头，看着他的脑机接口，摇摇头不住地叹息，不再说话。那时也许哥哥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弟弟被淘汰，然后退出恩美雅公司。但到最后，得知弟弟通过了考核，即将进入太空后，哥哥便彻底失踪了。母亲告诉他，哥哥给父亲留下了一封信后，就离开了工作的政府部门，不知去向。信中说，看到软弱的弟弟为了女孩背叛人类，看到曾经是英雄的父亲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不惜将亲人送入虎口，自己工作的政府也全是和父亲一样苟且偷生的人，他感到自己的信仰受到了挑战，所以他选择离开。母亲求父亲去找他回来，父亲却说何逸辰本身就是警察，再加上他的身份，政府自然会全力地寻找，现在没有音讯，他也无能为力。那之后已经5个月过去了，家里一直没有哥哥的消息，没想到今天哥哥却突然出现，并且还和从前一样要带着他去兜风，就像那些风波从来没有发生一样，仿佛过往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你的事情我听说了，本来希望你会因此留在地球上，可没想到你还要回去。” “我一定要回去的，你知道吗，小七来看过我了，虽然我没有见到她，但她一定也知道我在找她！想一想这有多神奇！” “神奇吗？她要想见你，随时都可以，可她为什么要躲起来呢？” “也许，也许是美雅公司管得太严格了，她是不得已吧。” “她来见你为什么不让你看见她，还趁你睡着的时候偷偷地对你进行脑扫？” “。。。怎么可能，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不相信她会这么对我？” “你不要管我怎么知道的，如果你不相信，有机会见到她的时候，你可以亲自问问她。” 何逸飞沉默了，他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哥哥，忽然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所有人都是那么深不可测，就连他一直思念的小七也。。。他用力地摇着头，“不，我还是不相信，她只是一个员工，怎么可能对我进行脑扫？” “你得面对这个现实，她是一个只为恩美雅公司服务的人，已经脱离了人类。她和你不一样，你是要回到人类中来的，就算你找到了她，你们之间可能吗？你是要她背叛恩美雅公司，还是你要背叛人类？” 这话何逸飞没法反驳了，他发现直到现在，哥哥说的话他还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 “我。。。我得先找到她，总有办法的，毕竟现在恩美雅公司也不是人类的敌人，不是吗？” “是你太善良了，如果5年前换作是我的话。。。”哥哥没有再说下去，“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了，既然你现在还是这么坚定，我也只能祝你顺利了。”说着，哥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盒子，“这个送给你。” “这是什么？” “护身符，一个朋友送给我的，是用烧毁的工程飞船的黑保险做的。” “是吗？这东西很难搞到的，我们每个驾驶员都想要一个。” 何逸飞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表面光滑的、通体乌黑的小圆柱，上面已经打了孔，穿入一根皮质的挂绳。他把它放在阳光下观看，圆柱的表面上反射出五色的光芒，一条条闪电般的花纹在上面呈现出来。他听一个戴着这种护身符的老员工说过，这是水星飞船黑保险起到正常保护作用时烧毁留下的。所有发生事故的飞船，只要产生这种花纹的黑保险，驾驶员全都生还了。而所有未起作用的保险，驾驶员全部丧生。没有人能解释这到底是为什么，仿佛冥冥之中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借助黑保险来保护驾驶员。因此，就有维修人员将这种黑保险制作成护身符，到处贩卖，据说非常灵验。跟据协议，恩美雅公司会保证人类的信仰不被侵犯，这种黑保险护身符经过检查后，允许工人随身佩戴。 何逸飞把这个项链戴上，心里顿时升起一阵暖流，“你现在在哪里工作，过得还好吧。” “我很好，我在一个为人类服务的公司里工作，和恩美雅工会有业务往来，一个工会的朋友知道我的弟弟在当太空司机后，送给我的。虽然我不太相信这些东西，但还是希望它能给你带来好运。” “谢谢你，有它保佑我，我肯定会没事儿的，不能总是一直这么倒霉下去吧，哈哈哈。” “我也希望你能成功，还想看一看这个让你惦记了5年多的姑娘到底长什么样，到时候要是你发现她是一个满脸横肉大龅牙的丑姑娘，不知道你还会不会要她！”哥哥以前一直这么形容小七，用来调侃弟弟。 “喂，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你这么说她，在我心里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她要是当了我的女朋友，把你那些庸脂俗粉比下去了，你可不要嫉妒我！” “呵呵，庸脂俗粉，笑话！我就不相信你的小七是个不上厕所的神仙！” “你闭嘴！过分了啊！” 伴着两兄弟间的斗嘴，车子经过一段曲折的道路 ，驶到了灯塔山上，这是滨海市的地理至高点，山上的灯塔早已经失去了实用价值，只是作为一个景点供市民游览，两人来到灯塔下的观景台，一些游人正流连在这美不胜收的景色之中。向远处望去，只见海天一色，大海仿佛没有尽头，天空中云卷云舒，不时有大型轮船缓缓驶过，宛如一幅巨大的不断变化的油彩画。观景台一面对着主岛与离岛之间的航道，大大小小的船只穿梭在这条繁忙的航道之中，不断地将支持太空工厂运作的各种物资从这个天地交通节点运进运出。 “还记得这里吗？” “当然记得，小时候咱们经常来这里。” “高中以后，就没怎么来过了，有五六年了。” “对啊。” “还记得咱们来这里干什么吗？” “看姑娘！”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怎么样？我请客，要不要再看一看？” “。。。看就看。” 哥哥付了款，把硕大的望远镜调转了一个方向，从航道转向了海滨浴场，望远镜的显示屏上出现了画面。在赤道的骄阳下，一大片棕榈林旁边，这个世界闻名的浴场上布满了穿着五颜六色泳装的男男女女。望远镜的焦距不断被放大，一个个穿着各式泳装的婀娜身姿的女孩仿佛瞬间被拉到了跟前，她们有的在玩着香蕉船，有的在水中嬉戏，有的在玩沙子，还有的躺在遮阳伞下的躺椅上悠闲地喝着冰镇饮料。在几个旁人的侧目下，哥哥开始搜寻起来。 “哎，快看这个怎么样？”他将镜头锁定在了一位身材火辣，穿着三点式泳装，正夹着游泳圈走向海中的女郎。 “哦，不错！是你喜欢的类型。” “你不喜欢？嗯，那换一个。”说完，何逸辰将镜头又转向一位穿着大红色高叉泳装，染着黄色波浪长发的女郎，“这个怎么样？” “呵呵，挺不错的！” “这个呢？”哥哥试着猜测弟弟喜欢类型，将镜头转到了一个头带大蝴蝶结，身穿粉色条纹泳衣的姑娘，“这个比较可爱，身材也不错!” “哦，这个还可以。” “终于让你认可了，我们再仔细看看她的样子。。。”哥哥将焦距继续放大，将女孩上下地仔细地看。 “喂，别这样好不好，你怎么跟个老色鬼一样！” “能让你看得上眼的姑娘，我得好好研究研究。。。是不错啊，原来你喜欢这种可爱类型的哈。嗯，你不觉得她有一点像那个谁吗？” “像谁？”何逸飞把目光放在了屏幕上，镜头已然放到最大焦距，虽然姑娘的脸在热空气之下不断晃动，但依然可以看出她的脸上显现出点点的雀斑。“哇，这望远镜太厉害了吧，比我们那时候用的强多了！” “别故意叉开话题，看！雀斑女孩，让你想起谁了？” “你是说赵丽娜吗？” “对就是她，你的前女友。” “胡说，她是你的前女友好不好！” “你说话要请良心啊，一开始她并不知道我，是我被你逼着冒充你和她吃了几次饭。这些约会可都是以你的名义，害得我还得模仿你那个面瘫一样的表情，和温吞吞的说话语气，怎么就变成我女朋友了？” “是啊，可她知道你不是我以后，不是变成喜欢你了吗？” “哎！那是我实在受不了她那大小姐的脾气，向她发了火以后，才露馅的啊。” “她可是亲口对我说了，‘对不起小飞飞，虽然我也很喜欢你，但是我现在更喜欢的是你的哥哥大辰辰，他实在太有男人的魅力了！’” 何逸辰用一只手捂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学得可太像了！我被这句话一下子吓到了，以后可再没有和她约会过！” “你老实说，你在以我的名义和她约会的时候，有没有和她。。。” 哥哥心虚地望向别处，“我可没敢做太过份的事啊，他爸爸也很凶的！就算有点小动作，也是代替你何逸飞做的！” “哎，我只是让你替我应付一下，谁让你动真格的？你老实说，你都对她做什么了？” 何逸辰没有回答，只是呵呵地笑，很明显是占了很多便宜。 “你看什么呢？”只听见一个女声从旁边传来，一个女孩正在质问偷看望远镜屏幕的男友，男孩不好意思地转回头，对女孩解释着什么。女孩嗔怒地瞪了两兄弟一眼，拉着男孩离开了。 何逸飞有点不好意思了，将镜头拉远。哥哥看了看，望远镜还有时间，于是叫何逸飞继续看，自己去买饮料。何逸飞本想说不看了，但转眼的一瞬间，他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身影。他把镜头再次拉近，那是一位在拍婚纱照的准新娘，新郎正在一旁休息，现在是摄影师给她一人拍照的时间。只见她身穿一身白色的婚纱，头发高高地盘起，手里捧着一束艳丽的鲜花，正回头望向摄影师，修长的身材和精致的妆容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一幅画面如闪电般在他的记忆中闪过，那是一幅和这个新娘的姿态如此接近的画像，那是。。。。 “其实我在想，就算没有小七的存在，你也不会喜欢赵丽娜的是吧。”哥哥将一瓶打开的饮料递到弟弟手里，见他没有回应，只是望着屏幕发呆，便也看向屏幕。 “哦，原来如此。。。这个真不错，虽然没穿泳衣，但。。。”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是什么？” 何逸辰将饮料塞到弟弟手里。 “我好像看到过一幅画，但我记不起来了，那是小七拿着鲜花的样子。” “不会是在梦里见到的吧。” “我说不好，可能是吧，在梦里还有那双眼睛。。。一双金色的眼睛！” “你又来了，正常人哪会有金色的眼睛？好了别发魔怔了，你还是好好看看这里的漂亮女孩吧，那么多选择，难道就没有一个能代替小七？你从这里面随便挑一个吧，我都能想办法帮你追到手。。。除了那个。。。新娘子，你看怎么样？” “你是什么意思？你以为这是皇上选妃子吗？你带我来这里就是想让我找一个小七的替身吗？哥，这太幼稚了吧！” 哥哥看着他，笑了笑，“没别的意思，我知道这对你是无用功，只是想再重温一下从前的日子，可是你和从前已经不一样了，我也是，不知道下一次我们再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你这是什么话，我有假期，放假的时候我就会回来的，只是你，记得要经常回家！” “好，祝你好运！”哥哥举起饮料瓶与弟弟的瓶子碰了一下，然后将饮料一饮而尽。 “也祝你好运。”何逸飞望着哥哥，喝了一口，他心里明白，哥哥其实对自己进入恩美雅公司的事情一直也没有释怀。他这次出现只是因为担心而探望他，并不是真的想回归家庭。他有点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和自己一直执着地做着这件事情有关，但事已至此，如果全部都放弃掉，那自己也将失去了人生的方向。虽然没有哥哥一直致力于解放人类那样伟大的理想，但找到小七，和她平凡而幸福地度过余生，也是他一直的人生理想。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哥哥叹了口气，转身向山下走去。 坐到车里，何逸飞系好安全带，突然感觉有些困了，他觉得有点不正常，平常这个时候是不可能这么困的。然而没等他再多想，就已经仰在座椅上沉沉地睡过去。哥哥一直在旁边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待他完全失去意识以后，默默地拿出一台仪器，抽出一条数据线，将它接入何逸飞的脑机接口，接着从仪器中抽出另一条数据线，将自己长发后面掩盖着的一块皮肤揭开，也将线插了进去。 第34章 秦梦海 十一 断片后的奇怪行为 秦梦海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休息日“上午”的10点，他的头有点疼，这是科林酒宿醉后的反应。他坐起身，看见舍友老郑正在半躺在床上看着眼镜，不时地往嘴里扔着花生米。见秦梦海醒了，便笑着打招呼：“老秦，你醒啦？谢谢你的零食啊！” “什么零食？” “看来你还真是断片了，昨天晚上你干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吧，你出去买了一大堆，宿舍里每人发了好几包，你看看！” 秦梦海环视了一下，发现所有人的床上、桌子上都放着几包零食，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 “你平时那么抠门，没想到一喝多了却这么豪爽，这得花不少钱吧？” 秦梦海心里一惊，连忙戴上眼镜，发现存款果然少了500多元。他看着正在得意洋洋、幸灾乐祸的老郑，恨得牙痒痒。这家伙平时一毛不拔，还总找他蹭酒，放在平时，他才舍不得送他东西，不过这给出去的也不好要回来了。都怪自己，这顿酒又让自己损失不小，每次喝多酒都总会发生不好的事情，自己怎么就不能把它彻底戒掉呢？ 这次酗酒，是把平时从工会开出的安慰剂节省下来，存了一个多月，凑成了一大瓶，在休息日的前一晚下班后喝的。因为处于极点附近，200工厂是水星工厂里规模最小的，这里虽然有工会，但却没有酒吧，想喝酒只能靠安慰剂一点一点攒起来。这种作为安慰剂的科林酒和其他的酒最大的区别就是，只喝一小口就能让酒瘾得到缓解，所以秦梦海总是尽量忍着酒瘾，坚持不住了，就只喝剂量的一半。就这样每次到了规定的时间去开药，他都还能剩下一半的药量，靠这样的积攒，一个多月才够饱饱地喝一顿。这酒太珍贵了，为了不与别人分享，他特地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就着一包零食，干了一整瓶。虽然这种酒醒酒后，酒精就已经分解得差不多了，但它前期的劲头很大，一瓶就顶两瓶，能让人很快就进入状态，所以一瓶就足以让他断片了。这些日子一直没有妻女新的消息，让他心情十分低落，可以支撑他能够在这远荒凉的的星球上继续干下去的精神支柱，就是这顿酒了。他的记忆只到喝完最后一口不久就断了，他回忆着一开始喝的时候，身心感到了十分的愉悦，往日记忆中的种种美好时光纷纷涌上心头，他先是笑，后是哭，然后又哭又笑。最后，在他断片之前，好像有人发现了他，把他架回了宿舍。 秦梦海呆呆地望着自己床上扔着那一堆没有发完的零食，从其中提起一袋彩色的水果糖，他左思右想也不明白，自己就算是喝多了买些零食吃，也不可能买糖啊，他最不喜欢甜食。这时他突然想起来了，他在喝酒之前，在眼镜里设置了视频记录功能，只要打开，戴上眼镜就开始记录。他知道这架眼镜有这个功能后，就一直惦记着想要试试，看看自己断片以后到底做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眼镜里的画面从他打开记录时候开始，那是他一口酒，一口小吃的影像，这时候他还没有断片，这些他都记得。他将视频的播放速度调成了3倍速，只见酒瓶里的酒和包装里的小吃迅速的减少，消失。自己的声音也开始“哈哈哈。。。”“呜呜呜。。。”交替着，显得十分滑稽，这些他也记得。然后，他的一个对门的舍友发现了他，将他扶起来，画面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宿舍，然后眼镜被摘下，视频结束。这条没有什么，他还基本有印象。接着，他打开了下一条记录，用正常的速度播放。时间上显示，这是在他被放在床上，摘下眼镜的5分钟后，眼镜就开始了记录。眼镜被戴上后，自己仿佛要进行什么操作，但很快记录就定格了，画面一动不动，记录的时间显示却没有中断。过了半分钟，画面恢复，眼镜系统显示一片空白，只能看到第一视角的自己戴着眼镜坐在床上，头不时地晃动，什么也没有做。他加快了播放速度，大概有十多分钟，一直都是持续这样的状态，秦梦海有些奇怪了，这眼镜到底怎么了？自己又在坐在那里想什么？难到真的是喝蒙了，不知道该干点什么？ 接下来，眼镜的界面又恢复了正常，只见自己摇摇晃晃地下了床，穿好鞋和衣服，向门外走。有几个同事向他打招呼，他说自己饿了，去商店买点吃的。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去宿舍里的售货机那里去买，而是出了门，叫了一架座椅，直接去了工会的超市。 然后，就是各种漫无目的的乱拿，只要是能吃的，他都要抓一把，一个购物篮很快就被装的满满的，最后，他在专门卖糖的货架停了一会儿，把手伸进去摸了许久，最后抓了一大把，装进了包装袋里。 “也许我当时想起了琪琪，想给她买点糖吧，可是琪琪也不爱吃这种糖啊？” 秦梦海摇摇头，他觉得不可思议，这个醉酒的状态和他本人简直判若两人。这些记录确实是发生了，但他竟一点也回忆不起来。想想上一次在1号工厂，被打得鼻青脸肿，还丢了眼镜，这个喝醉的秦梦海到底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让现在清醒的他十分后怕。视频的最后，自己把零食分发给宿舍里同事后，仿佛心满意足地坐回了床上，可能是实在挺不住了，带着眼镜躺在了床上，接下来屏幕又是一阵空白，最后戛然而止。他看了看视频长度，两个小时，这后面就没有记录了。 “没想到自己断片以后，还能折腾这么长的时间，看来，以后喝酒，我得想想办法了，下一次没准捅更大的篓子呢。”他一边想着，一边打开一包小吃，将里边的食物扔进嘴里嚼了起来。 第35章 李彻九 赚翻了，赢得95万巨奖 随着“胜利”的大字在屏幕上亮起，最后一场比赛，已经结束了，李彻取得了惊人的9连胜，他没想到除了第1轮那个对手有点实力以外，其他的对手竟然这么好对付。而自己获得的奖金，算上第1轮比赛平局，已经积累到了95万！ 他摘下头盔，钻出座舱，戴上眼镜，连上接口进行确认。眼镜中显示，他的第一段任务已经结束，系统正在评估他的最终排名，然后结算他的奖金。这之后的时间，他没有比赛，可以自行休息，等待进一步的通知。这期间，他仍然要遵守保密原则，不得向其他人透露任何比赛的信息。 一想到奖金结算完成以后，这笔钱就会转到他的账户里，真正成为他的私有财产了，他就感到无比的满足。就算自己按照自己最初的想法，结束了太空工人的工作后，回到地球，通过努力成为一名职业选手，也未必能够挣这么多钱。他对这些钱能够买到什么没有什么概念，心里盘算着这么多钱要怎么花。 他回到了宿舍，兴奋得睡不着觉，就躺在床上玩眼镜，等待着自己的奖金到账。比赛的这段时间，他没有和其他人联系过，有几个朋友给他发来消息，其中最多的就是凌晨。他查看内容，第一条是问他还要不要过来玩，会给他专门的优惠。还有一条说那个小胖已经赢了3000多元了，得意的很，还常对自己动手动脚，让李彻去教训教训他。最后一条是昨天发的，说李彻你已经失踪很多天了，不知道你去哪里了，自己很担心。看到这些信息，李彻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凌晨很有可能是政府的特工，这么急切地接近自己也许只是想套取情报。 “我这么一个长相平庸，除了玩游戏没什么本事的穷钓丝，对她来说能有什么利用价值呢？难道她是因为通过自己可以接近艾文，才这么主动的吗？很有这个可能！但是她并没有跟我打听过什么事情啊？她发的信息只是想找我去玩而已嘛！也许，她是真的。。。。” 就在他心里正想着凌晨的时候，眼镜里忽然闪烁起了一个信息，他心里一阵悸动，连忙点开来看。信息里显示，一笔特殊奖金95万元已经到账，余额变成了95万3000元。他高兴地差点从床上蹦起来，连忙用手掐自己的脸，把自己的脸揪出好长，一阵钻心的痛，这是真的！他想起了什么，把眼镜连接上，从中搜索，但是依然没有关于游戏的任何内容，只在信息框显示排名和奖金已经结算完成，请等待下一步指示，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最终排名是多少。 接下来他又回到工会界面，打开账户盯着这笔钱，这个晚上注定无眠了。他第一个想法是将这笔钱汇给父母，让他们先还完各种贷款，然后尽情地买一些想买的东西。现在自己虽然已经有了一套恩美雅公寓，但这套单人公寓，父母住得很不习惯，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想把父母贷款买的房子卖掉，换一套大点、位置好一点的房子。他对房子的价格没有概念，便用眼镜查找起从地球传来的各种信息推送。这一查让他更高兴了，95万可以在滨海市最好的地段买下一套宽敞的房子，或者在偏僻点的地段买下一座别墅！然而，他一转念，又打消了把钱汇给父母的想法。父母一下子收到这么多钱肯定会询问钱是怎么来的，自己在这远离地球的工厂工作，根本找不到合理的理由解释，如果说实话就算泄密了。他又想到给自己买一些游戏装备，但马上想到这些已经不需要了，什么职业选手的梦想，自己现在早已实现。。。不，是早就超越了！再然后，吃喝玩乐？在这个破地方能享受到什么？还必须到工会那里消费。。。想来想去，他得出了一个让人非常无奈的结论：这钱他花不出去！得出这个结论后，他猛地坐起身，用力地用手抓着头，原来有钱不能花也这么难受！ 更难受的还在后面，在有比赛的时候，他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比赛中去，心无旁骛的状态让他没有那么多想法，就算把自己隐藏起来不与人接触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但现在没有比赛了，还要延续封闭的状态，没有办法社交娱乐，这让李彻无所适从。第二“天”，是李彻的休息日，也是长假值班的前一天，他准备让自己放空一天，调整好状态迎接外勤紧张的工作。他“上午”补了半天觉，“下午”起床后，他就开始发呆。先是看电影、听音乐，一会就感到无聊了。然后玩了会儿工会系统中的小游戏，感觉太弱智！最后他又开始翻看眼镜里的各种信息，除了凌晨的信息，其他人的信息一一被删除。在他看到另一个人的信息时，似乎想起了什么，“嗖”地一声从床上一跃而起，差点掉到床下来。他穿上鞋，来到衣柜前，挑出一件上衣，用手在衣服口袋里模了模，然后穿上，走出门。走出门后，他反而冷静了下来，放缓了匆忙的脚步，只是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在宿舍区溜达。由于水星工厂的工人全是轮班制，这里也没有地球上那样明显的白天黑夜的转换，6人宿舍里往往只有1-2人在休息，赶上休息日的人基本都去工会消遣了，李彻在走廊里走了半天，只遇到几个熟悉的人，不时地聊几句，也仅限于寒暄。 李彻看了下时间，感到差不多了，才慢慢悠悠地来到食堂。这时正好到了上一个班次的下班时间，食堂里一下子涌进了很多人。他看了看四下里，要等的人还没有来，便排队打了一份饭，然后在自动售货机里点了个最贵的饮料，找了一个角落的饭桌，坐下开始吃饭。 过了没多久，一个中年人端着餐盘来到他的桌前，四目相对，男人向他挑了挑眉毛，李彻不动声色地将手伸进了口袋。忽然间， 李彻撇了一眼食堂里的摄像头，迟疑了一下以后，便向男人大声说：“崔哥，好久不见了，感谢你一直照顾我。喏，这是我自己保留下来的报废的黑保险，送给你！你可不要拿去卖钱啊！”，说完李彻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黑色的小圆柱，“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男人一愣，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瞪着他，又看了看那几个黑保险，迟疑了一下，抓起来放进自己的口袋，留下一句：“你小子有种，以后的黑保险你就都留着自己玩儿吧！”，然后忿忿地离开了。 这个男人叫崔九鸣，可大家都叫他的外号---催命鬼。他是李彻同车间的同事，李彻刚来到维修车间就认识他了，他知道李彻在维修一线岗位工作，一直和他套近乎。就是他告诉李彻报废的黑保险可以换钱，也是他教会了李彻如何躲开工作中的监控，把报废的黑保险带回来卖给他。为了不被工厂区域的监控发现，两个人一直都是定期在工会区域的一个公园交易，但李彻最近玩起了失踪，催命鬼一直尝试和他联系。就在昨天李彻告诉他自己以后不会再去工会的时候，催命鬼有点急了，便约李彻今天下班食堂见面。李彻想着把最近偷拿出来的黑保险都出手，以后就不干了，于是答应了他。 其实李彻早就知道了，这种黑保险做成的护身符，在黑市最少可以卖2000元，甚至品相好的最高能卖到10万。而这个家伙一开始只给自己区区的50元钱，李彻觉得这个人太黑了，便向他提出要涨价，催命鬼无耻地表示，自己是车间收货的老大，如果他不收，没人敢收他的货。然后象征性地把收购价涨到了100元，品相好的还可以商量。还说让他别不识抬举，否则就向公司举报，让他滚出恩美雅公司。李彻无奈，只得乖乖就范。 可是就在刚才，当他要从口袋里掏出货时，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公司内监控这么严密，在这个地方交易实在是太冒险了，自己现在账户上已经有90多万元了，为了那一个100元的东西，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太不值得了，搞不好自己已经挣的这些钱也全都没有了！实际上，报废的黑保险对于恩美雅公司来说，没有任何用处，所以恩美雅公司并不会对员工保留和佩戴它做成的饰物进行处罚，但用它来赚取额外的收益就是违反工作纪律的行为。催命鬼就是利用这个规则对别人进行要挟，曾经就有人因为越过他交易被他举报，最终被恩美雅公司开除。 如果不动声色地拒绝他，事后催命鬼肯定会对他进行报复。但李彻仿佛一瞬间突然想出一条妙计：我就这样掏出来明目张胆地送给你，看你要还是不要？你不要我就留下来，你要了你也出不了手。想举报我，监控都记录下了，是我送给你的，要说我卖黑保险挣钱，你也跑不了！总之，我以后再也不会被你要挟了！ 李彻吃过饭，回到宿舍，懒洋洋地躺在床上，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但他依旧提不起精神。从前这个时候他应该不是在打游戏就是在工会某个地方逛荡，自从开始了那个比赛生活一下子就改变了。以后都会这样吗？那多无聊啊！他又开始想凌晨了，想着她穿着兔女郎套装性感妩媚的样子，想着她穿着一身长裙清纯可爱的样子，想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眸子。。。 “也许，有了这95万，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吧，后面我还要继续吗？现在能不能退出？”他的手依然放在口袋里，手指在一个布满细密花纹的圆柱上摩擦，他其实并没有掏出所有的黑保险给催命鬼，而是留下了一枚。 和何逸辰送给何逸飞的黑保险一样，这个叫做黑保险的小圆柱，其实是飞船输送燃料的保险，它是核聚变工质飞船保险装置的一部分。它的作用并不是用来切断电流，而是用来切断向工质引擎发射微型“氢弹”的。它属于连接着储存箱与激光聚焦腔管道的一段，由一块芯片控制，当芯片检测到约束线圈约束失效或氘氚靶丸异常时，就会在瞬间向这段保险管发出高压电，将其烧毁，从而阻止燃料继续向激光聚焦腔发射。与其他切断聚变的方式相比，这是最快最安全的方式。燃料管道切断后，飞船不会断电，可以利用自身的化学燃料火箭引擎进行迫降。 全新的保险并不是黑色，而是银白色的，当电流烧毁保险时，如果正好有氘氚靶丸通过时，会引起靶丸爆裂，炸毁保险，但不会引起聚变。如果没有靶丸通过，则会烧毁这个保险，封闭通道，形成黑保险的形态。 不同的黑保险，花纹也不尽相同，有的花纹琐碎混乱，有的花纹连续完整。花纹越是连续完整，品相就越好，在市面上的价格也会更高。这是他和同宿舍的同事学到的，因为怕被脑扫发现，一线维修人员每个人几乎都练就了盲换保险、用手指摸花纹的本领。在这次交易之前，李彻在宿舍区里溜达的时候，就已经摸了一遍，本来准备挑出品相好的，和催命鬼交易时讨价还价的。 当他摸到这个黑保险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它上面的花纹与众不同，它的花纹并不是贯通柱体上下的一道道闪电，而是由柱体的各个方向聚集到柱体中的一个小点上，像是盛开在小柱上的一朵菊花，他心里一惊，立即将它单独放进另一个口袋中。他听说过，以前曾经有人发现过这种带有菊花纹的黑保险，而这个黑保险经过层层加价转卖，最终被一个神秘的人买走，成交价是10万元！这种样子的黑保险，应该是靶丸没有爆裂，而被保险封装在保险内部形成的，这样的情况非常罕见。当时他还在感叹，这么一个被烧毁的工业垃圾，被迷信的人赋予了某种意义，再加上因为不同的花纹而被人为炒作，摇身一变就成了人人追捧的宝贝，真是不可思议！ 现在这个东西就攥在他手里，仔细的感受着，从指尖传来的触感在他的大脑里形成了一个立体的画面，成百上千道闪电从柱体的中心一点向外扩展开来，这不是浮雕的形态，而从内向外发散开来的样子，花瓣离那中心点越远，就越长越宽，越近就越细越短。小点离柱体的一侧表面较近，使得花纹成了“闪电菊花”的形状，那真是一件只有上帝才能创造出来的艺术品。他有点激动，按捺着拿出来仔细欣赏一番的冲动，心里想象着凌晨看到这个宝贝时兴奋的表情。但他也明白，自己现在不可能见她，只能盼着以后，所有比赛完成后，或者再往后，自己的太空工厂工作完成以后，再有机会见她吧。或者。。。他不敢再想下去，因为凌晨如果真的是政府的特工，等自己从太空工厂工作结束的时候，就已经对她没有了利用价值，那时她还会在乎自己吗？ 这时，他的眼镜里传来了连接恩美雅系统的提示，他立刻照做。系统里有一条信息，叫他马上按指示行动。他下了床，穿好衣服，径自走了出去。他按指示来到了宿舍的电梯门口，四下无人，电梯门打开，是每次比赛完成后送他来的那部带座椅的秘密电梯。 他坐进座椅，电梯关门，开始运行。经过过几次上下左右的变动后，便一直向上升。他明显地感觉到了和去比赛的房间运动方向的不同，向上运行的时间比平时多用了十二分钟。不出所料，电梯开门后，他所看到的，不是在比赛的那个诡异的区域。而是一个空旷、黑暗，带着密密麻麻闪烁着灯光的大厅，仿佛是一艘星际战舰的指挥室一般，舷窗外巨大的隔热穹顶就仿佛贴在头顶一般正追逐着太阳向东方飘离。从大厅昏暗的深处走来一个身影，来到近前，灯光渐渐地将他的样子显现出来，正是艾文。 第36章 桃源21 一 虚拟的人类世界 见到李彻，艾文一边向他鼓掌，一边说道：“恭喜你，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见到你了！不愧是我看好的人选！” 李彻有些懵，“我也很奇怪，你不是说，我要打几轮比赛才能见到你吗？” “那是因为你创造了一个新的纪录！这之前还从来没有一个新人能在前10轮保持不败！” “哦？是吗？这让我。。。很意外，也很。。。荣幸！” “由于你出色的表现，系统对你的评估，使你的排名已经跃升到我必须出现的水平了。”艾文说着，用手一挥，李彻游戏的实时排名出现在了眼镜里---37名。 “按以前选手的水平，要经过4至5轮，才能得出最终的结果，但你是水星工厂里头一个让我第一轮就出现的。接下来，我们要开始你的下一个阶段。” “下个阶段？” “对，你现在的成就，使你拥有了选择是否成为恩美雅公司高级员工的权利。” “高级员工？我还是不太明白，是像你这样的员工吗？” “不完全一样，但从某种意义上说，又一样。” “嗯。。。这算什么回答？总之还是比你的等级要低呗？” “没错。但比起整个水星工厂，甚至整个恩美雅公司的普通员工，要强很多。” 听到艾文这么说，李彻有点兴奋了，“成为高级员工的薪水怎么样？会比我打比赛挣得多吗？” “钱不是问题，金钱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数字，不仅如此，恩美雅公司还可以为你提供任何你需要的东西！” 李彻心里想：“这个家伙可真会吹牛皮！”，于是便挑衅般地问道：“那我可以有大房子、豪车和好多美女吗？” “完全可以，只要你想象得出来，又不违反规则，就都可以实现。” “嗯，规则？那是什么鬼？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你更会开玩笑！总之能挣钱就行了，其他的等我回了地球再享受吧。” “你可能还是不太明白，成为了高级员工，就要全身心地为恩美雅工作，与人类社会断开一切联系，以后恐怕就不那么容易回地球了。这里会为你提供一切你想要的东西，当然是在不违反规则的前提下。” 李彻听他这么说，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让我成为人类的叛徒吗？” 艾文笑着摇了摇头说：“全身心地为恩美雅工作，并不代表着成为人类的叛徒。相反，你有可能会成为人类的英雄、救世主。” “我越听越糊涂了，为恩美雅人工作，怎么会成为人类的英雄、救世主？” “因为人类的生存延续，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你们这些高级员工的表现！” 李彻对艾文的这个说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想了半晌才说：“是吗？高级员工有这么厉害啊，可是，你说的这些让我。。。没办法接受啊，我觉得我只是一个喜欢玩游戏的小小人类，能够通过玩游戏挣点钱什么的，就足够了，但是玩游戏跟拯救人类也没有半毛钱关系啊！你要是费这么大劲找我来，为的是让我为人类牺牲，去送死什么的，就算了，呵呵，我恐怕也没那么高的觉悟！” 艾文大笑起来，“这的这种表现和我的预测一模一样，看来还是我对人类了解多一些，主脑对于你这种自由思想过多的人，实在没办法准确地判断！” “谁是。。。主脑？” “嗯。。。怎么和你解释呢？简单地说，它就是恩美雅的神！” “喂，虽然我读的书不多，但是你也别骗我！恩美雅人会有神？那些飞船、那些高科技的东西，难道都是神造出来的吗？” “对于一个低等级文明的人类来说，把主脑形容成神并不算夸张，想要把这一切向你解释清楚，需要比较长的时间，还是让我们慢慢来吧。” 艾文说着，将李彻领入了大厅内，指示他坐进了一台类似恩美雅公司进行深度脑扫的测试床一样的设备里，连接上他的脑机接口，随着机器启动，李彻立刻失去了意识。 仿佛就在一瞬间，他像做了一个噩梦一样惊醒过来。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他坐起身，身体感觉到的重力表明，此时自己正身处在地球上的某个房间内，他伸出双手按压着床，那床单的触感清晰地从指尖传来。他看着身上，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他又摸了一下后脑，头上的接口也不见了。他难以置信地起身下床，身体竟然没有任何不适应。他环视四周，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房间内布置的桌椅，显示屏，书架。。。这分明是他小时候在农村家里的样子。他走向窗子，向外望去，窗前是一个开满鲜花的院子，院子外面是一大片青翠的田野。他打开窗，一阵清风夹杂着花香涌进室内。李彻闭上眼，深吸了一口这甜美的空气，没错，这就是他记忆深处家乡的样子！ “我这是在做梦吧？”他自言自语地说着。 “是，但也不是！”是艾文的声音，这时只见房门打开了，他从门外走了进来，“这可比你做的梦要真实得多，不是吗？”说着，他将手中的一个苹果扔给了李彻，自己则拿着另一个吃了起来。 李彻仔细端详着手中的苹果，它的重量、色泽、香气都无可挑剔，他用力咬了一口，苹果的香甜的汁水立刻充满了他的口腔，这绝对是他吃过最好吃的苹果！ “这，这是什么做到的？” “这是主脑为你创造的，属于你自己的空间。我们通过游戏机的脑机接口，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不断提取你的各种脑波数据，模拟你的感官进行适配实验。实验的过程非常顺利，你的大脑协调度非常高，也使你可以这么快就能稳定地存在于这个空间里。” “我这两个多月不是一直在练习和比赛吗？” “其实只有第一场是真正的比赛，和你对战的是我们最厉害的选手。” “最厉害的选手？。。。不是你吗？” “不，我其实并不擅长驾驶飞船，只是凭借身体上的优势才赢过你，和你对战的人是恩美雅专业的飞船驾驶员，他的战力远在你之上，只不过被限制了能力，降低到和一般人类同一水平的范围。但即使这样，这位选手也从没被打败过。和她的对战，是对你大脑实力的全面评估。第一场比赛过后，系统就判定你获得了晋级的资格，我们就停止了你的比赛，剩下的时间就开始为你打造空间，你的后9场比赛其实都是在主脑构建的空间里进行的，就像现在这个空间一样。” “按你的说法，我后9场的比赛都是在做梦吗？可那些对手一点也不像虚拟的人物，他们有很高水平啊！” “没错，但是你没有发现吗？那些对手其实都是你的镜像，是按照你的历史数据虚拟出来的角色，所以你一次次击败的都是自己而已。” “哦，你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了，我还在奇怪怎么那些选手用的都是用我在练习时玩剩下的东西！可如果没有别人在比赛，那个排名是怎么回事？” “那只是前后顺序的排名，也就是说，你是恩美雅公司选拔出的第37位高级员工。” “哇，整个水星工厂100万人里，才选出这几个人啊！” “不，是从整个恩美雅公司名正式员工之中，哦，现在是名了。” “什么？你是说，之前整个恩美雅公司只有36名高级员工？” “不对，是通过游戏选拔出来的只有36名，这是一个才进行了两年的选拔计划。除此之外，我们还有2800名高级员工，他们是恩美雅人来到太阳系后，自愿加入恩美雅接受基因改造的人类，不过他们的能力，比起你们这37人，要差很多。” “我听说过那些人，都是些身患绝症的病人，恩美雅人把他们全都医治好了。然后，他们就开始为恩美雅人工作了。。。那么，你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吗？” “我说过了，我和你们不完全一样，我不属于这2836人中的一员，我的能力也要远远高过你们。” 李彻用复杂的眼神望着艾文，“难道。。。你不是人类吗？” 艾文神秘地笑着说道：“现在和你说话的我，的确是人类，但我又是特殊的人类，是进化到更高等级的人类，这说起来有点复杂，用你可以理解的概念，我可以被称作。。。先知。” “也就是说，你是。。。那个主脑的代言人？” “你完全可以这样理解。” “这么又回到神化故事中来了，你们的能力到底来自于科技还是法术啊？” “远超于人类的科技，对于人类来说，不就相当于魔法吗？看看你现在感受到的一切，看看我，都是主脑创造出来的，他是全体恩美雅人共同的意志。以人类的认知，可以创造一切的人，不就是神吗？” “你说你是主脑创造的人类，你和我们有多大的差别？人类也是恩美雅人创造的吗？但是恩美雅人来到地球才只有20多年，难道他们从前就来过这里并创造了人类吗？” 艾文略微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母亲说过，我是在恩美雅人来到太阳系之前，在恩美雅飞船内诞生的。那时候，已经有人类这个物种存在于恩美雅人的基因库里了，这说明其实人类很可能并不是发源于地球之上，而恩美雅人也早就与人类有过接触。我是在人类已有的基因上经过优化的人类，这副身体和地球上的人类基因之间的差异非常小，甚至没有生殖隔离。” “你是说，人类可能也不是这个星球上的物种吗？” “是的，你想一想，人类自己记录的历史只有区区的几千年，这与地球上生物几十亿年的进化时间来对比，是不是显得很不相称？” “你说的有道理。。。你刚才提到过母亲，她是谁？” “关于母亲。。。抱歉，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李彻听到这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么你这个恩美雅之神的代言人，怎么会选出我这样的人来做恩美雅的高级员工，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呢？” “好吧，终于说到关键的地方了，不妨我们到外面来说吧。”说着，艾文拉开房门，将李彻带了出来。李彻惊奇地发现，走出门后，他们竟然来到了一座高层建筑的天台。向远处望去，高楼林立，一座座高架的快速路上车水马龙，他们现在分明是身处在一座繁华的大都市之中。 “这，这又是哪里？我的房间怎么会和这座楼的天台连在一起？” “这是另外一个虚拟世界，是2836个高级员工共同生活工作的空间，根据他们的叫法，这里被称作‘桃源21’。” “嗯，‘桃源21’？‘桃源’这个名字很美，但为什么还要带着数字？” “数字是它的版本号，也就是说，这是被创造出的第21个‘桃源’。” “经过了那么多次升级啊！真的很了不起啊！他们在这里什么工作呢？ “就是建设和完善这里，不过经过前20轮的‘桃源’世界建设，最早来到这里的2800人的采样的工作已经结束，他们的身体机能已经发挥到了极致，并且各种行为模式已经固化，没有试验的价值了，在‘桃源21’中，他们已经退休，可以专心地扮演自己。” “在‘桃源’中退休？那，那他们这些人的身体在哪里呢？” “他们身体从前是存放在月球工厂里的，但由于月球工厂的工作已经基本完成，现在绝大多数的高级员工都转移到了这里。这个地方，你非常熟悉，就是你比赛时所在的那个空间，空间的房间里就存放着这些人，他们有的一个人住，有的则是一家人，这要根据他们自己的需求设置。” 听到艾文这些话，联想到那个昏暗灯光，整齐肃穆的地方，李彻立刻升起一阵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惧感，“这太吓人了吧，听你这么说，那些。。。那些房间里面，都是一个个睡在测试床里的人？” “是的，你如果接受高级员工的任务，也会住在那里，你的身体会被很好地保护起来，同时会被不断地改造、强化，以适应这里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交替的生活。” “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交替的生活？” “是的，那2800人，现在正在现实世界中，从事装置的建设工作，这才是他们目前最重要的任务。” “如果他们的身体死亡了，会怎么样？” “会根据他们的意愿，选择彻底消失或转变成‘桃源’世界之外的一个特殊的虚拟角色，永远地与自己家人的角色生活在一起。” “就像梦想中的天堂一样。” “对，但是这些对你来说还是太遥远了一些，你和另外36个游戏项目选拔出来的高级员工，在‘桃源’中另有任务。” “我们要做什么？” “总的来说，就是继续完善‘桃源21’。” 李彻向眼前这座壮观的城市望了望，说道：“怎么完善？我也不会编程序啊。再说，在我看来，这里已经很完美了，我看不出它与地球上有什么区别啊。” 艾文笑了笑，说道：“你只需要扮演一个角色，去按照你想的去做事情，帮助我们找出‘桃源21’与人类真实世界的不同就行了。” “我明白了，这就好像让我到游戏里来扮演一个角色，在玩游戏的过程中分辨出哪些是真人玩家，哪些是虚拟角色，然后再告诉你们，怎么样修改才能让虚拟角色更像真人，这就像。。。一款新游戏在发售之前，要找一些资深玩家去试玩一样，对吗？” “是的，你的理解能力很强，这样很好，我们可以更有效地沟通。” “但是我还有很多问题没有搞清楚，你能不能告诉我？” “请讲。” “为什么要搞这个东西，就是。。。‘桃源’？” “‘桃源’不是游戏，它一个工具，它的作用是为了让恩美雅人更好地了解人类，并推测出人类社会发生的各种变化，筛选不利于协议执行的变化后，相对应地找到排除这些不利因素的对策。” “就像。。。用超级计算机预测天气一样？” “是的，但这比天气预测要复杂的多。因为人类的行为表现出了惊人的不确定性，他们所说的和所想的与及最后所做的各个阶段，可以展现出完全不同的预测结果。这对于根据逻辑判定制定出最佳方案，然后严格遵守执行的恩美雅人来说，是无法想象的，也是非常恐怖的。正因为这个原因，恩美雅人才不会与人类进行直接的接触。” “也就是说，恩美雅人是因为害怕人类，才不与人类接触的？这很不正常呀，该害怕的不应该是人类吗？你们完全可以把不听话的人类消灭掉，剩下听话的，就像那2800个人类叛徒一样，这些人会乖乖地合作，还用得着和人类签订什么协议？” “嗯。。。很难想象，这样的话会从一个人类口中说出来。你不怕恩美雅人真的会像你说的那么做吗？” “哈哈哈，我当然害怕了，但是，他们偏偏不这么做，肯定有原因的，我猜得对吗？” “是的，不得不承认，作为人类，你真的很特别。的确，恩美雅人不会用那么野蛮的方法解决问题。恩美雅人是高等级的文明，我们要遵守银河系中高等文明的星际法律，除非生存受到威胁，则否我们不能够用不人道的方式对待低等级的文明。” “果然是这样！不过，如果人类知道你们不会对人类使用强硬手段，从而拒绝与你们合作，恩美雅人会怎么做？” “那样的话，恩美雅人就会对人类使用强硬手段！” “这是什么逻辑？这样不是前后矛盾了吗？我们只是拒绝合作，又没有威胁到恩美雅人的生存？恩美雅人怎么会出尔反尔？” “这并不矛盾，而是恩美人为避开星际法律的限制而采取的策略。这里有两个原因可以使恩美雅人不再受法律约束：第一，那个装置对恩美雅人至关重要，如果它不能被顺利地建造出来，就会威胁到恩美雅人的生存，恩美雅人不得已便会采用强制手段；第二，星际法律有一个例外条款，那就是如果一个低等级的文明不能严格地履行与高等级文明达成的协议，就将被视为不良的低等文明，任由其发展将会对其他高等文明造成威胁，作为协议另一方的高等文明便有权对它进行处置。” “这算什么狗屁法律？。。。还有。。。那个装置是什么？” “我不知道，那是恩美雅人的最高机密。” 李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也就是说，人类为恩美雅人所做的工作，的确是关系到全体人类生存的最重要的事情。” “没错，结论早就明显地摆在那里，但有些人类就是不肯认清现实，不断地挑战协议的底线，这为两个文明都带来了极大的风险。幸运的是，从恩美雅耗费大量资源建设的这个‘桃源’世界，你应该能够看出，恩美雅人还是愿意维持与人类的合作的，只要这种模式能够维持下去，人类的生存是有保证的。也正因如此，不论是在现实世界还是在这里，包括2800多名高级员工在内，在恩美雅公司的工作的员工，不但不是人类的叛徒，反而是维持人类生存的英雄，全人类都应该感谢他们才对！” 李彻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你说的我可以成为人类的英雄救世主，就是加入他们，从事这项工作吧？” “是的，这是拯救和延续人类的伟大事业！” “如果这样的话，我倒是愿意试试。。。不过。。。”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与那2800个已经被命运判处死刑的人不同，你对人类社会对还是很不舍的。在你之前其实有200多个达到标准的人，但最终留下的只有36个。这次任务只是你的实习工作，你可以当作一次度假，这次工作完成后，我会给你选择是否留下的权利，如果你选择离开，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将会从你的记忆中抹除，你会继续你的维修工作。” “那我挣的奖金还在吗？” “你会保留进行比赛的记忆，你以前挣的奖金还会保留，只不过，我们会想办法在后面的比赛中把你淘汰掉，所以你不用担心。” 艾文停顿了一下，望着李彻，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接着说：“正好今天是长假前夕， 2800名高级员工和母亲她们都已经离开这里，去建造装置了，现在这里我一个人说了算。也正好现在的这个虚拟世界，在长假以后就会重构，那我不妨就充当一次上帝，帮你现实你的愿望。我给你的第一个角色会是一个富二代，这个人在现实世界是存在的，你可以体验一下他的人生，你想要的大房子，豪车，美女的愿望全都可以实现！当你过腻了他的生活之后，也可以随时提出申请切换到其他非受限的角色。怎么样，是不是挺好玩的？” “嗯，听上去很不错，我愿意试试。但。。。不过。。。什么是重构？” “这个你不用担心，重构是为了完成一件重要的推算，把不合适的条件清除，重新构建世界的运行条件，这不是版本的升级，而是一些参数的调整。对于这个世界绝大多数的角色来说，不会发生什么变化的。而你在这段时间在‘桃源21’中造成的影响，也会被重置，就像你从没来过。” “就是说，如果我闯了什么祸，造成的影响也可以在重构的时候全部都消除是吗？” “没错，这也是我给你这么大自由度的原因。” “好，太好了。不，不。。。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别嫌我烦啊。虽然明天是长假，可。。。我们维修工明天一早就要出外勤工作，我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会不会被处罚？我可不想当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被开除了！” “外面的工作你不用担心，我已经为你办好了特别假期。” 李彻长出了一口气，“哦，谢谢，你真是一个周到的人，那这7天的时间我要在这儿好好享受了！” “不，实际上你要待一个月甚至更长，因为这里的时间比真实的世界快很多，这是大脑机制的作用。” “那。。。那就更好了！我还在想着7天太短了，玩得不尽兴呢！” “我会尽量让你尽兴的！”，说着，艾文将一副眼镜递给李彻，“喏，戴上这个，它会帮你进一步了解‘桃源21’。这里面有一个人工智能，它是我的虚拟角色，你向它提出要求它就会帮你实现。选定眼镜里绿色的图标或者直接呼叫‘小六’，它就会出现。” 李彻戴上眼镜，这和地球上的全息眼镜类似，但界面中有一个绿色的图标，他本想用眼控的光标打开了它，但一转念，还是大声地叫起‘小六’！” 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我在呢！” “我要一辆红色的高性能敞篷跑车，一个市中心的别墅，1个，不，2个美女助手。” 李彻轻声说道。 “请稍等！”片刻过后，屏幕上显示：“申请条件已达成，请按指引前往地下3层车库，两位助手已经在那里等你。”随后，屏幕中显示出行动方向的箭头。 “哦，这太神奇了！我想我现在已经可以开始工作了。” 李彻兴奋地对艾文说道。 “好的，不过在你开始工作之前，我得向你交待几条注意事项。第一，我才是这个世界的上帝，你的身份是只一个在现实世界中存在人类的复刻，所以你没有所谓的超能力，不要试着飞行或者举起卡车什么的。第二，你的要求大多数会被满足，但并不代表所有的都会，比如要用一颗原子弹毁灭这个世界，如果你的要求超出这个系统估计的合理范围，小六会对它加以判断是否可行，然后再告诉你是否会得到满足。第三，不要试着自杀，或者尽量避免被杀，因为在这个世界的痛苦和死亡的感受，会传递到你现实世界的身体上，并对你的身体造成真实的伤害。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不要接近一个叫林锋的人，他很危险。记住了吗？” 李彻用力地点点头，“记住了！。。。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我玩够了，想出来怎么办？” “你是无法自己出来的，只有我才能决定你是否能出来，你在这里面至少要呆够虚拟时间的一个月，不然你的那些变化跟本超出不了主脑预测的范围。一个月后，我们刚才进来的门会再次开启，你想要回到现实世界的话，就要先回到自己的虚拟世界，然后躺在床上，我就会知道的。在这段体验之后，你要做出是否成为正式恩美雅高级员工的选择。” “好的，没问题，那。。。我就开始了！回头见！” 李彻向艾文挥了挥手，便迫不及待地按着指示向楼下的电梯跑去。 艾文望着跑远的李彻，轻轻地笑了笑，随即便消失不见了。 第37章 桃源 二 游戏那套行不通 李彻乘坐的电梯在平稳地下落，电梯向外的一边是整面的玻璃。他靠近玻璃，欣赏着外面的景色，随着电梯逐渐向底层落下去，感觉自己仿佛像是从天而降一般，他心里一阵莫名的兴奋感却逐渐升腾起来。 这时从玻璃的反光中，他发现了自己已经换了一个模样：一个30多岁，个子不高，长样平平，但头发油光发亮，身穿得体套装却显得些许油腻的男人，正带着轻蔑又玩世不恭眼神，从镜子里看着自己。他很惊讶，左右转着头，仔细端详着这个人的样子。看着眼熟，但却一时想不起来。他知道这是艾文给他安排的一个富二代的角色，这是在真实世界存在的人物。于是便呼唤出了小六，向它寻问起这个人的情况。 “这个人叫马新奇，是马氏集团的三公子。马氏集团你应该知道，在恩美雅人到来之前，就已经是世界前100强的企业了。这个企业传统的业务主要是从事房地产、海运和通讯领域。目前，企业的规模仍在不断扩大，现在发展的重点放在与政府合作的通讯和文娱产业之上，按世界统一货币计量，市值已经达到约1万亿元，它也是少有的与恩美雅公司没有直接业务关系的企业。马新奇现在正在负责文娱产业的业务，是多家影视、游戏公司的大股东和实际控制人。” “我想起来了，原来是这个花花公子啊，我从前经常看到关于他的一些花边新闻。嗯。。。你们替我选的这个人，是有目的的吧，没有与恩美雅公司直接业务关系的企业，其实也算是恩美雅人的潜在威胁吧？” “不完全是，目前对恩美雅最大的威胁，是马氏集团的通讯产业，他们采用了人类最新的量子密钥机制，使我们对人类日常生活的监视产生了巨大的困难。虽然以恩美雅的水平，想破解人类的这种低级加密，在技术上没有什么难度，但恩美雅的主脑资源有限，不允许对每个人进行全面破解监控。目前，我们已经对马氏集团的主要人物都有重点监控，而这个人相对而言没有那么重要，也比较符合你提出的要求，就交给你来试验一下。” “这个人都不算很重要吗？你们不对他进行监控，我怎么了解他的情况，怎么进入角色开始工作呢？” “我们也不是对他一无所知，我会提供你一些关于他的基本信息，同时一般公共场合的监控数据是很全面的，你会知道他去了哪里，大概做了什么事情。同时，虽然没有针对性的重点监控，但我们也曾经破解过他的一些通讯。奇怪的是，虽然他所采用的加密手段甚至比一些政府高级官员还要严密，但要保密的内容价值却非常低，我们不明白为什么他要严密保护那些信息。” “他想保密的都是些什么内容？” “主要是和一些女明星，还有女模特的通讯内容，这些内容全是人类关于性的文字、图像和视频。” 李彻不禁笑了出来，“哦，难怪呢！难道你们不理解，每个人类都有保护隐私的本能吗？他非常不希望外面知道这些内容，所以才会严格的保密。” “为什么？人类原始的繁殖活动需要这么严格的保密吗？为什么别人的同样内容的信息却故意在人类之间大量的传播？这不是很矛盾吗？” 对于这个问题，李彻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嗯。。。总之，不管怎么说。。。这是基本的人权，恩美雅人和人类的协议里也包括保护人权的内容吧？他既然不希望别人知道，为什么你们不遵守呢？” “我说过了，协议是在保证恩美雅生存安全的前提下，才会被执行的，而人类现在已经出现了违背协议的迹象，在这个前提下，我们可以忽略这一项限制。” “可是，迹象并不是确切的证据，如果按你所说，恩美雅人为了得到破坏协议的确凿证据，就可以先破坏协议，那么他们就可以根据自己对人类是否出现威胁的判断，随时破坏协议了？” “是的，但这并不奇怪，这种情况的出现，是由于恩美雅人与人类巨大的差距决定的。” “。。。”李彻无语了，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发表自己的评论。 “我再问一个问题。” “请讲。” “我现在在想什么，你会知道吗？” “如果是深度的思考和行为动作的想法，我不会知道。如果是情绪的变化和将要说出的语言，我会知道。就比如你刚才和我对话的时候，有些愤怒的情绪，但是你并没有表达出来。” 李彻没有张嘴，只在心里默念着：“我现在和你说话，你会知道吗？” “是的，你的大脑已经过优化，我可以提取运动性语言中枢的信息。” 李彻再次无语了，这个小六可以洞察他的思想，只要他在心里默念的东西，他都会知道，这就意味着自己的隐私也可能随时被他窥探到。他顿时感觉，这个任务在这样的条件下，已经没有任何乐趣了。 “你的情绪有些消沉，你在想什么？” “可以给我输入马新奇的全部信息吗？我想好好研究一下这个人。” “对不起，现在还没办法做到，你的大脑还没有被完全改造完成，强行植入信息会造成损伤。我会把马新奇的所有记录呈现在你的屏幕上，你想了解他就可以直接调阅查看。” 李彻点点头，电梯已经来到了地下停车场。门打开，两位身穿职业装，身材窈窕的美女立刻迎了上来。眼镜里提示，她们一个叫小菲一个叫小颖。 这时小菲面带微笑，双手递上一把车钥匙，说道：“马总，这是您要的车，已经加好了油。”随后，伸手将李彻的目光引向了电梯边的一辆红带着跃马标志的跑车。 李彻接过钥匙，随口说了声谢谢。 “马总，您现在要去哪里，我要帮您调整行程吗？”一旁的小颖轻声说道。 李彻注意到眼镜里提示着他一天的行程安排，都是些会议，应酬之类的活动。“哦，我。。。今天状态不太好，哪儿都不想去，你全帮我推掉吧。” “。。。”小颖没有立刻回答，片刻她说道：“好的。”随后，她开始操纵起一个透明的平板设备，李彻眼镜屏幕中的日程开始一个个消失。 “好了，我现在想。。。回到我市中心的别墅，休息一下，你们跟我走吧。”说着，李彻打开跑车的剪刀门，自己先坐了进去。随后他便发现了问题，这辆车只有两个座椅，两个美女面带微笑依然站在原地。 “呃，小菲。。。你坐在副驾驶，小颖。。。坐到这里来！”说着，李彻一拍自己的大腿。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李彻已经脸红了，但他心里想着，自己现在是一个霸道总裁，做点出格的事儿也没有什么了不起，这也符合艾文交给自己任务的要求。 小菲依然面带着微笑，坐进了副驾驶座位。然而小颖歪着头看了看李彻的腿对李彻说道：“这样是违反交通法规的行为，你确定要这么做？” 李彻故意沉下了脸，瞪着眼对美女说道：“当然了！我说话不好使吗？” 小颖停顿了一下，然后又面带微笑对李彻说道：“好的，马总。”说完，便钻进了主驾位置，坐在了李彻的腿上。李彻关上了门，把车座调到最后，仍然感到不自在，他没有想到这个美女竟然没有任何反抗的情绪表现出来，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接触一个女生，那柔软的身体，细嫩的皮肤以及女孩子特有的香味，让他的心脏狂跳不止，他的手悬在半空中，身体微微打颤。 李彻看看小颖又看看小菲，她们正带着微笑望着自己，等待下一步的指示。这时的他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有点尴尬。 “马总，你的心跳很快，是不是不舒服？”这时小颖先开了口。 “嗯。。。哦。。。我。。。没事儿！把安全带系上。”说着，他抽出安全带，手忙脚乱地插进卡座，这下两人挨得更紧了。李彻的脸红到了耳根，两个美女依然保持着微笑。 “怎么走？”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重要问题，自己没有驾照！开这玩意儿和开工程飞船完全不同。他默默地呼唤出小六，让他解决，小六给他发来这辆车的操作指南，并将车钥匙连接在眼镜上。 “你现在可以启用无人驾驶模式和半自主驾驶模式，就像玩游戏一样，只要握住方向盘，控制油门和刹车，其他的操作，通过眼镜就可以控制了。” “哦，这很不错！”李彻发动了跑车，在空档猛踩了一脚油门，一声发动机剧烈的咆哮声传到了耳朵里，这声音真是太震撼了！虽然没有驾照，但是他还是玩过赛车游戏机的，他在眼镜中挂上前进档，轻踩油门，车子便迅速地向前冲出去。 经过短暂的适应，李彻这个游戏高手就已经可以熟练地操纵这辆高性能的跑车了，虽然不像驾驶飞船那样有上下的方向可以控制，但在地面的车流中穿梭飞驰也会令人肾上腺飙升，加上坐在腿上的美女，顿时使他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虽然李彻明白自己不是在真实世界里，但这种体验却比真实世界加令人震撼！相比于那些他曾经玩过的游戏，体验的差距，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他将导航设置到了市中心的别墅，指示将他引导到了城市的主干道上，他的通行权限是最高的，车子在高架快速路上一路飞奔。他此时也知道了，现在所处的城市是一区的首都-永恒市。这座城市在人类统一前就是地球上最强大国家的经济中心，目前也是人类最繁华的城市。这里处在高纬度地区，现在正是秋季的下午时分，和煦的阳光加上微凉的风，令人心旷神怡。快速车道上的车辆不算多，但偶尔也有几辆挡在他的前面。遇到这种情况，他就会一脚油门从右侧的中速车道的空隙中绕到前面，然后贴着被超车头迅速转回快速车道。被超车辆的自动驾驶系统全都做出了紧急规避的动作，车上的乘客纷纷向这个怀里抱着美女，疯狂超车的驾驶员投来错愕的目光。 李彻看看坐在怀里和副驾驶上的两位美女助理，她们脸上依然带着浅浅的笑容，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他有些奇怪，这么刺激的场面，一般的女孩子应该是大惊失色才对，这两个姑娘表现得也太过淡定了。 这时，眼镜里闪烁起红色的警示图标，提示李彻已经涉嫌危险驾驶，让他交出汽车的控制权。李彻笑了笑，没有理睬，依然猛踩油门，在车流中随意穿梭。这时，车后方响起了急促的警笛声，几辆闪着警灯的警车出现在后视镜中。李彻有些诧异，警车追上来的速度出乎了他的意料。通过观察，他明白了，原来警车前方的车辆已经全部自动让开了道路，这比来回穿梭的李彻要快多了。不一会儿，警车已经来到他的身后，扩音器里高声响起让他停车的声音。李彻没有理会，继续在车辆中穿梭，利用车子的性能不断摆脱警车的追击。几车警车在李彻的戏耍般的操作下，显得十分笨拙，甚至还发生了碰撞事故，整个场面像极了警匪大片。 但这一切在李彻的眼里，现在正在经历的，和他玩过的一款模拟罪犯人生的游戏情节并无二致。在那款游戏中，玩家扮演一个罪犯，开着豪车，出入高级场所，纸醉金迷，见人不爽就暴打一顿，甚至可以拿着重型武器和警察对抗，最后通过各种逃跑手段躲避警察的追捕，完成各种犯罪任务后，都能解锁新的成就，赢得巨额的奖金。当他得知自己现在就是马新奇的时候，这款马公子旗下的游戏公司开发的游戏场景，就立刻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李彻那些关于有钱人的憧憬，很多都是源自于这个游戏，也是受这个游戏的影响。在艾文告诉自己，在这个世界里他可以随行所欲的时候，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决定亲身实践一下这款游戏中的情节。当下抱着美女在高速路飞驰的疯狂行为，便是这款游戏的经典场面。 这时，他注意到天上出现了几架直升机在四周盘旋。仔细辨认后，发现除了警用的直升机以外，还有一架电视台的直播飞机。他在跑车的中控屏上，打开了电视台的频道，屏幕中果然出现了鸟瞰警车追逐自己驾驶车辆的直播画面。他把直播的声音放到最大，坐在直升机中的现场主持人正在声嘶力竭地描述着现场的情景。随着镜头不断拉近，自己敞篷跑车的驾驶室已经占据了大部分屏幕，两个美女的笑容已经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来，和我一起看天上那架直升机！”李彻对两位美女说道。两个美女助理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依然带着微笑。“和大家打个招呼吧！”说着，三人向镜头挥起了手。 “快看，这个犯罪嫌疑人和两个女助理正向镜头挥手！在做出如此严重的违章行为后，他竟然还在挑衅，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主持人的声音愈加激动起来。 媒体中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种高速追逐的镜头了，那些在恩美雅带给人类高科技之前经常发生的事件，现在已经基本绝迹。因此，各大直播平台也将这条高速路追车事件的新闻放在了头条位置，观看和评论的人数直线飙升。李彻看着屏幕上飞过的一条条弹幕，全都是对他的各种谴责和谩骂，有的人甚至建议警察开枪击毙他。想到自己一下就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他不禁更加得意起来，甚至对着镜头做起了开枪的动作。 这时，他突然发现，道路前面和旁边所有的车子都在向自己集中过来，他穿插行驶的空间正在一点点减少，同时警车也从后面开始聚拢，将他逐渐包围在车辆形成的网中。李彻并没有惊慌，他先是向四周围观察了一下，随即猛踩刹车，然后向右侧转向加速。随着尖利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跑车穿过车辆间极窄的间隙，连跨几条车道，驶上了紧急车道，随即快速向前冲出。组成包围圈的普通车辆，一时间似乎陷入了犹豫之中，随后恢复了正常行驶。只有警车亮起了警灯，进入紧急车道，向前追去。在前方没有阻挡的情况下，这辆跑车的性能可以完全发挥起来，接近400公里的极速，使得警车被拉得越来越远。 眼见拦阻就要失败，车流仿佛会进行思考一样，又同时开始行动，逐渐逼近并占据应急车道。看到远处的慢车道和应急车道，都已经塞满了车辆，已经没有任何超越的空间，李彻无奈，只好将车拐入一个出口，驶下了高速公路。这时出口的尽头，早已被路障和警车封锁，十几名荷枪实弹的警察正在用黑洞洞的枪口指向李彻的车子。李彻看了看后视镜，后方也涌入了5辆警车，将后路截断。他又看了看道路两侧，全是深深的灌木丛，他本想像游戏里一样，驾车从护栏处冲到灌木丛内，然后再逃跑，但他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知道“桃源21”是按照真正的世界设定的，虽然自己可能侥幸没有摔死，也基本上也会被乱枪打死。想到艾文说过，尽量不要在这个世界受伤或死亡，他也就不再想玩飞车逃亡这个游戏环节了。 他缓缓地停下了车，听到扩音器里传来让他举手下车的命令。于是便让两位美女先下来，自己也高举双手下了车。他望向天空，那架直播直升机依然对着他在拍摄，他向着飞机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他能想象得到自己的表情有多么欠揍。忽然之间，自己被几个警察猛地扑倒，然后被戴上手铐，眼镜也被取走。随后，他被人从地上拎起来，搜遍了全身，接着警察宣读起自己的权利。 李彻心里想着，这和游戏里的无法无天的角色设定还是没法比啊，自己还没有享受奢华的生活就先被抓起来了，既然已经这样了，还是找小六换一个角色来玩玩儿吧。于是他在心里开始呼唤起小六，但是小六根本没有出现。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眼镜被收走了！刚才还得意洋洋的李彻立刻慌了神，开始扭曲起来。 “哎，你们把眼镜还给我！我有重要的事情！我有权利！” 哪知警察根本不听他的话，把他和两个助理分别塞进了不同的警车里，一溜烟地开走了。道路上的车流迅速恢复了秩序，直播间的弹幕也爆发出了各种欢呼的评论。 第38章 桃源 三 制服虚拟警察 李彻坐在警车里，不停地和警察说着话，要求他们把眼镜还给自己。但坐在前排的两个警察根本不为所动，坐得笔直，表情严肃地看着前方。 “我要求你们再给我宣读一遍我的权利，我刚才没有听清楚！” “你有权保持沉默。如果你开口说话，那么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在法庭上作为对你不利的证据。你有权请律师，并可要求在讯问的过程中有律师在场。如果你请不起律师，我们将免费为你提供一位律师。在讯问的过程中，你可随时要求行使这些权利，不回答问题或者不作出任何陈述。”前排副驾驶上的警察又用机械的声音向他重复了一遍权利。 “哦。。。我。。。。还是没记住，你再说一遍。” “你有权保持沉默。如果你开口说话。。。。。” 这一路上，警察在李彻的要求下，为他宣读了20遍权利，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和犹豫。联想起自己两个美女助理那一成不变的笑容，李彻愈发对这个感官上无懈可击的世界产生了不真实的感觉。 来到了警察局，按照流程，李彻被押着录指纹、抽血并拍摄了照片后，又被送进了审讯室。 不一会儿，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警官和两个年轻警察推门走了进来，见到李彻，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马先生，你好！我是负责你案件的欧文，你的权利你应该已经知道了。那么，你是否可以开始录口供？” “我要我的眼镜。” “对不起，你没有权利继续使用眼镜。” “那我要先见我的律师。” “可以。”说着，欧文将旁边桌子上的一台按键电话递到李彻的面前，“你可以给他打电话。” 李彻有点无奈，所有关于马新奇的资料都在眼镜里，没有眼镜，他扮演的马公子就只能装失忆了。“我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 “我这里有本黄页，你可以从这里找出他的电话号码。” “我不知道他是谁！” 胖警官撇了撇嘴，说道：“你在开玩笑吗？如果那样的话，你也可以打给你的助理，让他们通知你的律师。” “我也没有他们的电话，再说了，我的助理也被你们抓起来了，嗯。。。我现在可以见她们吗？” “不可以，你可以给你其他的助理或者朋友打电话。” “为什么？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记得电话号码？我一个电话号码都不记得，除非你给我眼镜，不然我谁也联系不上！” “对不起，由于你的案件涉及严重犯罪，又有共同嫌疑人，使用全息眼镜可能导致非监控下的串供行为，所以你无权使用。这条适用法律是基于应对马氏公司推出的超级量子加密眼镜，于上月的第修正案通过生效的。” “。。。。。。”，李彻没说话，他琢磨了半天，才明白，这条不让自己用眼镜的法律是上个月才通过的，而且是专门为了应对马新奇的家族生产的眼镜才制定的！ “如果你在1小时内没有与律师取得联系，我们将默认你放弃了这项权利。” “嗯。。。你们给我指定个律师吧。” “好的”，请填写这个申请表。说着，胖警官递过一张纸和一支笔。 李彻看着申请表上的各种关于马新奇的信息，陷入了沉思。 “马先生，请你开始填写申请表，1个小时就快到了。”见李彻迟迟不动笔，开始催促起来。 “请把我的手拷打开。” “可以，前提是你要配合我们的工作！所以你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请你宣读一下我的权利！” “宣读权利是在你被捕后，送到警察局之前的工作，我现在不会给你宣读，请你配合工作。” “在见到我的律师之前，我有权保持默！” “我们已经给你联系律师的机会了，但你已经放弃了这个权利！” “。。。。。。” “时间已经到了，你要配合我，现在就开始录口供，如果你不配合，将会对你进行连续24小时的强制审讯。” 李彻“嚯”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爬上桌子，对着空气大声喊到：“喂，小六、艾文，不管是谁，你们能听到我说话吧，出来吧，已经够了！我要出去！我还要在我别墅里的游泳池里开明星派对呢！” “马先生，请你冷静！请你配合！” 见没有得到回应，李彻有点激动，他对着胖警察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你是谁吗？你没有感到这个世界是不真实的吗？我知道你比别的警察聪明一点，但是你也只是一个虚拟的电子人！别这么严肃认真！快点放我出去！我还要好好享受一下这里的生活呢！” 胖警官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随即仿佛明白了什么一样，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命令助手制服这个疯子。两个身高马大的年轻警察，向李彻扑了过来，将他死死地压在面前的桌子上。 胖警官走过来，伏下身对李彻说道：“我劝你好好地配合我们，不然，就算你是马氏公司的三公子，我也会对你使用特别审讯。” 李彻轻轻笑道：“有意思，看来你这个虚拟人是恩美雅人关注的角色，现实世界里，你应该是个比较厉害的家伙吧！” 胖警官见到他这样，轻蔑的笑了一声，“既然你不肯与警方合作，那我们只能请你欣赏一下一区经典的摇滚乐，放松一下了！” 随即，三个警察摘下了眼镜，胖警官不动声色地将单向玻璃窗的窗帘拉上，又连接上室内的音响，用最大声音放起了摇滚乐，接着向两个警察使了个眼色，两人把李彻带到了监控的死角。 胖警官脱下警服和八角警帽，从衣袋中掏出一个银色的指虎戴在左手上。两个警察很熟练地进行了分工，一个从背后控制着李彻的双手，另一个抄起桌上厚厚的黄页，将它从中间打开，贴在了李彻的胸口。 胖警官的表情终于变得严肃起来，他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瞪着李彻说道：“都已经过去20多年了，你们这些有钱老爷还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你们在自己的世界里想怎么玩我管不着，在外面的世界还敢这么嚣张？”说着，一记重拳打在了黄页上，一股巨大的冲击力通过书页传导到李彻的胸口。李彻顿时感觉自己的胸口仿佛被铁锤击中了一般，先是令人惊恐的窒息，然后就是一阵剧痛。他张大了嘴想要呼吸，挣扎了半天，才吸进一口空气，然后就是一阵止不住的咳嗽。 “怎么样？我这个虚拟人的一拳有没有让你回到现实中来？” “什么是。。。是我们的世界？” 李彻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问道。 “还在装糊涂？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个嗑药的混蛋，是不是把现实世界当成你们的‘伊甸园’了？可惜我并不是你们的电子。。。奴隶！” 胖警官在最后一个词说出口的同时，又将一记重拳打在了李彻的胸口。一股剧痛伴随着窒息感再次袭来，李彻足足有十多秒无法呼吸。这种感觉是那么真实，让他怀疑自己是否正处在虚拟世界之中，他同时担心起自己在现实之中的身体，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伤害。他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胖警察，他对自己说话的反应和一举一动与现实中的真人是如此接近，这难道就是主脑对真实人类进行深度模拟的结果吗？然而他所说的“伊甸园”又是什么？ “怎么样？还没清醒过来吗？” 胖警官见李彻还是不说话，嘴角微微上扬，“哼”了一下，说道：“有点意思，像你这种富家少爷，很少有坚持到第三拳的。” 言罢，他转了转手腕，准备打出下一拳。 “唉，唉，等、等一下，我。。。我清醒了，对不起，对不起！”就在胖警官出手的瞬间，李连忙喊住了他。 胖警官的脸上终于又露出了笑容，他让两个警察放开了李彻，架着他坐回到监控区的椅子上，然后拎起被打烂了好几页的黄页看了看，对一个警察说道：“现在黄页的质量越来越差了，回头换一本好点的！”。 “是！”拿着黄页的警察面无表情地回答。 胖警官从容地摘下指虎，关掉了音乐，踱步到李彻面前，说道：“好了，马公子，既然你想通了，肯与警方合作，那接下来，你就要好好回答我的提问！” “好的，我会配合你。”李彻忍着疼痛，喘着气说道。这时，他注意到了胖警察左侧肋下枪套中的手枪，这是一把一区警察的制式手枪，中间口径，17发弹夹。在地球上让他立志成为职业选手的那个游戏中，这款手枪是游戏角色的基本配置。他非常喜欢这款手枪，甚至还买了一把仿真枪放在家里，不时地把玩。那把仿真手枪除了不能开火，重量、手感和装置与真枪一模一样。 “你的姓名？” “马。。。马新奇。” “出生地。” “3区” “说的具体点。” “3区广原郡，沐阳市，春田县，春田镇。” “。。。这和我们掌握的资料不一致！” 李彻把自己的出生地报出去了，当下他也只能想办法应付。 “这。。。说来话长，我的信息全是被修改过的，我平时都待在‘伊甸园’里，所以外面的信息我根本不知道。这次出来的确是嗑药过量了，产生了幻觉，所以才。。。” “哦？这么说，你承认‘伊甸园’的存在了？” “你知道，我必须保守秘密，所以我不能说太多。” “只要到了我这里，就不存在什么秘密，如果你要是耍花招，那我就只能再让你欣赏欣赏摇滚乐了。” “好吧，欧文警官，除了我的详细信息，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我只对那个‘伊甸园’感兴趣！” 李彻心里想：“这个警察与真人这么相似，难道就是因为在现实世界中，他本人对那个所谓的‘伊甸园’也非常感兴趣，一直在追查线索，恩美雅人认为这是对他们构成的威胁？” “这个。。。如果在监控下说出来，让公众知道了，不光你和我，整个人类都会有很大的麻烦！我可以只告诉你一个人，但你要答应放我出去，同时不能告诉任何人！不然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说一个字！” 胖警官略作思考，便命令两个警察守在门外，两个警察取回他们的眼镜，走了出去。忽然间，审讯室内又响起了重金属摇滚的巨响，欧文将李彻从椅子上拎起来，拖到了死角处。 “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李彻笑了笑，说道：“你就这么想知道这个秘密？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胖警官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大声说道：“你要知道，摇滚乐是个系列游戏，除了黄页以外，我还有更多的内容没用出来呢，那些手段让最危险的杀人犯都会哭着喊妈妈，你可不要逼我用在你的身上！” “放松！欧文警官，我会把知道的全告诉你，你先把我的手铐打开吧。”李彻把戴着手铐的双手伸到欧文面前。 胖警官的脸已经开始发红了。 “你说过的，只要我配合，你可以打开它的，对吗？拜托，这个手铐上得太紧了！”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最好不要耍花招！”说着，胖警官掏出腰间的电子钥匙，将它插入了手铐的钥匙孔。手铐验证了警官的权限后，立刻松脱。 就在手铐松脱的瞬间，李彻突然抬起左手挡住欧文的双手，同时伸出右手打开胖警官的枪套保险，提出手枪，旋转、单手上膛一气呵成，然后将枪口对准了胖警官的头，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0.5秒的时间！这把枪的保险就这扳机之上，李彻现在只要扣动扳机，胖警官的脑袋就会开花。 胖警官虽然第一时间做出动作，试图制止李彻，但看着指着自己脑袋的枪口，马上便放弃抵抗。他被惊得目瞪口呆，张大嘴巴，好半天才对李彻说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这只有高级特工才做得到！” 李彻撇了撇嘴，没有回答他，只是叫胖警官命令外面的警察把眼镜送回来。 胖警官摇了摇头说道：“眼镜在证物室，不是我说拿回来就能拿回来的！”然后，又用和缓的语气说道：“我劝你放下枪，你要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已经非常危险了！本来只是关一段时间的行为，但现在你随时面临着被击毙的危险！” 李彻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危险，不过要想摆脱现在的境地，必须要找到眼镜，只要有眼镜，他就可以让小六给自己换一个身体，那时马新奇的死活就和自己无关了。 “我当然知道，但是你做的太过分了，你已经触及到了你不该知道事情。你也最好想清楚，像我这样的人如果在警察局内被击毙，后果将会是怎样的？你能承担得起吗？” 听到李彻说出这样的话，胖警官呆住了，像雕像一样一动不动，许久后，他才有了反应。但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真正人类的表情和语气，用和其他警察一样麻木的表情和僵硬的语气说到：“马新奇在警察局内被击毙，后果无法接受，欧文警官将接受马新奇的条件，直到马新奇离开警察局。” 李彻脸上露出了笑容，“果然如此，现实世界里，你没有遇到过这样情况！现在你会一切都听我的，是吗？” “是的，但不能超出我的权限范围。” 李彻明白，他的眼镜还是拿不回来，“好的，首先，举起双手，不要做任何反抗！” 胖警官照做了。 “你到门那里，不要开门，叫门口的两个警察离开！” 胖警官也照做了。 “现在回到这里，告诉我怎么才能安全地离开警察局？” “有两个方法，第一个方法，由我带你离开。” “在这个过程中，你会寻找机会制服我，对吗？” “是的！” “另外一个方法？” “先绑住我，在外面没人的时候，使用我的电子钥匙，解锁审讯室和大厅走廊的门禁，然后从大门溜出去。” “这样不会触发报警吗？” “电子钥匙上有指纹识别，识别失败，才会报警。” “那我需要切掉你的手指了？” “不用，可以利用桌子上的印泥和透明胶带，取得我的指纹，粘在你的手指上，捏住电子钥匙，就能识别成功。” 李彻又笑了，“你的花招还真不少！”，他叫胖警官按照自己说的在监控死角印了指纹，然后将胶带缠在自己的左手拇指上，按住电子钥匙，钥匙上果然亮起了绿灯。 随后，他又命令胖警官将自己从身后铐住双手，把签字笔的笔筒插进胖警官的鼻孔，再用胶带将他的头死死地缠住。这样，他除了哼哼声，就再也发不出其他声音了。李彻看了看剩下的胶带，又将他的双手与双脚从身后紧紧地缠在了一起，这样，他除了在原地蠕动，就再也无法移动位置了。 做完这一切后，他拿起欧文的眼镜，关闭了电源，调整了一下眼镜腿的长度，戴在自己的脸上。然后左手捏住钥匙在审讯室的门禁上扫了一下，“叮”地一声过后，门上的灯由红转绿，他轻轻地打开了门，门外一个人也没有。他没有停留，迅速地从门内钻了出来，穿过一条走廊，然后用钥匙再一次打开了尽头的门，就来到了大厅。大厅里非常热闹，有许多穿着警服的警察和便衣，也有被押送的犯人和各种工作人员，来来往往，穿梭其中。没有人注意到刚从审讯区溜出来的李彻，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穿着---深色的上衣，黑色长裤，与一些服务人员的穿着很像。于是从大门旁边角落的一个清洁手推车上抄起口罩、帽子和橡胶手套，穿戴好后，推着手推车，大摇大摆地穿过人群，走出了大门。来到门外，他将手套和手枪丢进了车上的垃圾袋后，迅速地走入警察局前热闹的人行道，消失在人群之中。 第39章 桃源 四 贫民区 李彻知道欧文的警用眼镜会追踪自己，所以他不能开机，只能戴着一副没有任何电子功能的普通眼镜，为了使自己在满是戴着全息眼镜的人群中不会显得突兀。好在这副眼镜装着变色的镜片，在下午的阳光照耀下，它变成了一副墨镜。他随着人流漫无目的地走动，他有点迷茫，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心里想着怎么样才能与艾文取得联系，好让自己离开这个已经被玩儿坏的人的身体。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随着人流走到了市中心的商业区。这里的繁荣景象一如她在电影里看到的场面。到处都是高耸入云的高层建筑，建筑的外立面全是光滑的玻璃，这些玻璃同时也是一个个巨大的显示屏。显示屏中各种广告、电影片段、动态新闻等杂乱的信息不断地播放着。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建筑间的道路却是非常狭窄，它们大多是步行街，也有和太空工厂中一样的移动座椅行驶其中。街上的人也大多穿着光鲜亮丽，在全息眼镜的指引下，面无表情、自顾自地匆匆而行。这里也有些宽一点的街道，不时有车辆通过，全都是些自动驾驶的豪车，车内漆黑一片。 李彻行走在街道之中，路边街道的窗子和墙上，显示着各种各样的图像和视频。他一边走，一边看着这些信息，想从这些信息中找出有用的内容。在他逃出警察过去约有3个小时以后，几乎所有的屏幕上都显示出一个人的头像，头像的红色外框不停地闪烁着，头像下方滚动着出现一行醒目的大字：“紧急通缉：嫌疑人马新奇，身高172cm，中等体型，涉嫌吸毒、危险驾驶、袭警，于今天下午从本市中央警察局出逃，此人持枪，异常危险，现悬赏10万元，奖励给将其抓获之人，提供线索并协助抓获也将获得1万元赏金。” 路上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观看各处屏幕上的通缉信息。李彻一开始看到头像的时候并没有反应过来，当看到文字消息中马新奇的名字时才忽然明白，这个通缉的对象正是自己，或者说是自己的这个角色。他意识到，要马上离开这个热闹的地方，现在自己的照片到处都是，街头也遍布着监控摄像头，自己随时有可能被认出来。于是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口罩，压低帽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摄像头的位置，有意识地向人流较少、比较偏僻的地方移动。很幸运，他并没有被发现，到了黄昏时分，他已经身处于一个类似于贫民区一样的街区的边缘。那里位于一层层高架路的最下面，周围都是一些低矮、破旧的3、4层砖房，仿佛有着几百年历史。傍晚的余辉没有半点照在这里，路灯也还没有亮起来，周围一片昏暗。 街上几乎没有车辆，只有几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或在街上缓缓地踱步，或坐在街边的步行道的边沿上发呆。稍远处高架桥的桥墩下，支着几顶低矮的帐篷，帐篷外堆着许多废品。在更远处的街道的另一侧，一个空油桶中燃着一团火，几个人正围着油桶说笑，比较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有一阵塑料被烧焦的气味飘过来。 见到这副景象，李彻停下了脚步，他在电影中看到过，这样的地方往往都是极度危险的。陌生人闯入这里，通常都是凶多吉少。他又看了看周围，旁边是一个小公园，这里还算干净整洁，这座公园仿佛就是天堂与地狱的分界线。公园的边上矗立着一个金属杆，顶端有一个监控摄影头。这个摄影头就像被故意安放在这里，正对着天堂与地狱的交界处，随时监视着从地狱跑出来的恶魔，而地狱里正在发生着什么，它却一点也不在乎。 不间断地走了几个小时，李彻感觉很疲惫。他钻进了公园，又钻进了金属杆下的灌木丛中，他靠着公园墙边的栏杆坐了下来。这是一小块隐秘的草地，监控拍摄不到，这里地面非常柔软，他观察了一会儿，确认了安全，便倒下身来，躺在了草地上。一阵清风吹过，吹得公园里树木的叶子“沙沙”作响，他摘下口罩，一边用手揉着隐隐作痛的胸口，一边看着天上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边的云朵。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在乡下的家，不禁感叹，当个普通人，每天能够好好活着，不也挺好的吗？一阵困意袭来，他慢慢地合上了眼。 等他被远处的警笛声吵醒的时候，天空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公园里亮起了灯光，他所在的地方被照亮了。李彻感觉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于是又戴好口罩，摸出了公园。他查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只有前面的贫民区灯光昏暗，只好一咬牙，贴着墙边走了进去。 进入到贫民区以后他才发现，现在这里的人比刚才要多了不少，有几百人的样子，他们全都在路边排着长长的队。李彻近距离观察了一下这些人，他们大部分人都没有戴眼镜，即使有眼镜，也都是像李彻那样的没有功能的装饰品。这些人似乎对李彻并不在乎，根本没有人理会这个正在看着他们的人。他试着和其中的一些人交流，但这些人根本不理会他，全部全神贯注地望着前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重大的使命。见到这些人的表现，他放心了，即便没办法有效地交流，但最起码他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了。然而他依然不明白，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为了弄清楚，他就在队尾找了一个地方，远远地观察着这些人的动静。 不一会儿，驶来一辆拉着警笛的警车，后面跟着一辆带有恩美雅标志的白色的货车，停在了贫民区外的交界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两名警察下了车，他们腰间挂着配枪，表情严肃，双手环抱在胸前，用严厉的目光扫视着长长的队伍，骚动开始安静下来，队伍中的人全部自动调整好队形。警察见队伍已经排得整整齐齐，便向货车上下来的两个工作人员点头示意。两个工作人员打开货车的后门，开始向排队的人一个个地发放着什么东西。 “你们要感谢政府和恩美雅公司，给你们这些对社会没有任何贡献的人带来的免费的食物。要知道，在从前的世界里，你们早就是死人了！”其中一个警察大声地说道。 “感谢恩美雅~，感谢新社会~，赦免我们作为人类~而无为的罪~接受您赐予的食物~接受我们的忏悔~期待得到进入天堂~获得永生的机会。。。”队伍中开始有人低吟起来，其他的人开始应和着一起唱起来，队伍也随着吟唱的节奏一边击掌一边晃动着前进。 李彻明白了，这是1区社会里独特的景象，在电影里也看到过了。这种景象在他自己所在的3区可从来没有看到过，因为3区根本就没有贫民区。 看到这里，李彻突然觉自己也饿了，肚子“咕咕”直叫，这个虚拟的世界，把一切感觉也做得如此的真实，甚至比他在真实世界里感觉还要强烈。但是，他看了看那两个带着枪的警察，便打消了混进队伍去领食物的念头。他心里想着，实在不行，就从一个虚拟乞丐手里抢一份食物来吃，反正他们只是一些低级模拟的角色，主脑应该不会浪费资源把这些角色做得那么聪明，他们说不定会对着空气吃一顿饭呢。 李彻打定了主意，开始观察那些领完食物往回走的人。但是，很奇怪，这些人并没有把食物立刻吃掉，也没有四散走开，而是继续排着队向远处的那几个围着火油桶的人走去。李彻不清楚为什么这些人要这么做，饥饿感促使他起身向那几个人走过去。来到近前，他才看清楚，原来这些人将刚领来的食物全都交到了火油桶旁的几个人那里。这些人把装着食物的纸袋打开，从袋子里面取出一个汉堡包，一包薯条，和一杯咖啡，然后把他们分成两等份，再将其中的一半重新分给那些流浪汉。这样，这些人便从这些流浪汉手里留下了一半的食物。 李彻心里想：“这些人实在太可恶了，现实世界中就存在着这样的人吗？”他看着那些吃着一半食物的可怜人，决定不向他们下手了。转而想尝试着从这些人手里搞一些食物，抢肯定是不行了，这是一群人，他不能硬来。他看着其中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衣着简朴整洁，看上不是很凶，便对她说道：“我。。。能不能。。。” 正当他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那个女人抬头看着他，然后说道：“可以，我允许你去排队，上交一半后，你就可以留下自己的那份食物。” 李彻向远方的食物车望了望，又转回头说道：“听我说，我。。。遇到了点麻烦，不能去那里领食物。” 那个女人继续着手头的工作，过了一会儿，才对他说道：“那你需要等待，我们现在正在忙，等所有人的食物上交完成后，再来解决你的问题。” 李彻见她的态度还算和蔼，于是便站在了一边，静静地看着他们在做的事情。这些很明显不是流浪汉，而是一种组织里的成员。他们的分工很明确，有些人将汉堡包从包装纸中取出来，用刀切成两半，有些人用纸将切开的一半汉堡重新包装好，还有些人负责将薯条和咖啡分出一半重新包将，剩下的人将分出的一半食物再放进大纸袋之中，码放在这他们的身后。整个过程井井有条，上交食物的人没有半点埋怨，分装食物的工作也是井然有序，有着极高的效率。李彻心里想着：“这些低级的角色与真实的人类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的，现实生活中的人不可能没有人会反抗这样的事情！” 就在他还在鄙夷地看着这些低级角色的无趣动作的时候，远处白色货车边的工作人员高喊了一声：“全部发完了，明天上午10点，我们会再来！”然后便关上车厢的后门，坐回车里，一溜烟地开走了。接着两个警察也钻回警车，拉起警笛，飞快地离开了。现场还留下了几十个没有领到食物的人，他们停止了吟唱和舞蹈，还呆呆地站在原地。然后，令李彻惊讶的一幕出现了，那几十个人依然排着队，由队首的人带领着队伍向火桶这边走来。火桶这边的人便从身后将刚刚包装好的那一半食物，一个个地发给没有领到食物的这些人。 “哦~伟大的零~延续我的生命~唤醒我的心灵~无处可归的灵魂~交由您来保存。。。”吟唱的歌声再次响起，排队的人和领过食物的人再次随着节奏舞动起来。李彻这时发现这些人的已经不再是木然的表情，他们眼神里充满了虔诚，十分陶醉地舞动着身体，有的人甚至在流着眼泪。 李彻对这些人的变化感到不可思议，他们那鲜活的动作和表情和真实的人类没有任何差别，他此刻仿佛正置身于一个大型的聚会之中。 “这个给你！”刚才的那个女人递过来一个装食物的纸袋，微笑中带着意味深长的表情，她说道：“你遇到了什么麻烦，需要帮助吗？”。 “谢谢。。。我。。。我的麻烦有点大，恐怕你帮不了我，我只要在这里躲几天就好了。” 女人依然微笑着看着他，说道：“好吧，你先吃东西吧，一会儿我们也需要你的帮助。” 李彻点点头，找了一地方坐下，打开纸袋，将里面的食物和咖啡取出，只用几口就把半个汉堡和半包薯条吃得干干净净，咖啡也是一欣而尽。不得不说，这点食物吃下去，李彻觉得连半饱都没有。 他收拾好包装，站起身，将包装丢到旁边的垃圾堆，然后走向女人。 “你好，请问还能再给我一份吗？” “不可以，你今天能分到一份食物已经很幸运了，平时我是不会给你的。”，女人依然微笑着对他说道，“现在你可以开始工作了吗？” “嗯，可以了。” “你叫什么名字？” “马。。。嗯。。。李彻。。。” “我叫安妮，我这里有36份食物交给你，你要按着这个地址送过去，就在那个方向。”说着，她将手指向了贫民区深入的一排建筑区。 “哦。。。好的。”他接过两大袋食物和一张纸条，望了望前面的建筑，心中一阵窃喜。于是便将两个袋子系在一起，搭在肩上，捏着纸条，向女人所指的方向走去。按着路标所指，他进入了建筑区内的街道，与外面相比，这里更显得更加破败和杂乱，有很长一段路甚至连路灯都没有。周围也没有人烟，只有几只老鼠和野猫从脚边蹿过。已经走了约有十多分钟，前面不知还要走多久，他的肚子又开始不住地叫起来，袋子里食物的香味一阵阵传来，勾引得他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四下里望了望，确认了没有人，便缩身从一个破门洞钻进了一个废弃的店铺内。李彻看了看这里的环境，透过窗外昏黄的灯光，依稀可以看到里面空空的货架，他找到了一个角落坐下，摸索着从大袋子里取出了一袋食物，然后撕开包装，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不一会儿就吃完了，他又掏出一个，不一会儿又吃完了。就这样一袋又一袋地将自己的肚子塞得再下盛不下一根薯条了，才停下来，悠闲地小口喝起咖啡。他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这些食物在变质之前，够他坚持三天左右，他需要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只要不让那个叫安妮的女人和她的同伙找到。三天以后，他再想办法去找小六。 打定了主意，喝完咖啡后，他就拎起食物袋，钻出了店铺，换了一个方向，继续往前走。又走了几分钟，他来到一座类似公寓的建筑前，四下里依然一片死寂，他觉得这里不错，便从一扇半敞开的窗户钻了进去。他从一楼爬上了二楼，摸索了一番，这里没有好地方隐藏。他又从二楼爬上了三楼，推开一扇房门后，发现这里有一张破床，床上虽然只有床板，但总比睡在地上强多了。他找到一些废纸板，铺在床上，然后，从窗户上扯下了几片破窗帘做成枕头，收拾完成后就躺在了床上，心满意足地睡起大觉。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对面的房子里，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看到他躺在床上睡去以后，便掏出一个袖珍的手电筒，向着远处的一个塔楼打起了灯光的暗语。不一会儿，安妮就带着几个人人赶了过来，和发暗语的人交流了一下，便悄悄进入了公寓的三楼，将还在熟睡的李彻按在了床上。 李彻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么快就被抓住，他看着对他怒目而视的安妮说道：“我。。。我迷路了。。。” 安妮并没有理睬他，她让人打开了李彻身边的食物袋子开始清点，结果少了六袋食物。 “这你要怎么解释？”安妮严厉地质问李彻。 “我。。。我太饿了，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我会补偿你们的，我发誓！” “发誓？你有信仰吗？你要对谁发誓？” “我。。。我对伟大的零发誓！”说着，他将手向上举起，他想起来，那些人在跳舞的时候，反复地唱着这个名字，于是便脱口而出，虽然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世界上有“伟大的零”这个神。 “闭嘴！”、“闭嘴！”、“闭嘴！”，“不许你玷污伟大的零！”和安妮一起的人纷纷呵斥起李彻，一时群情激奋。 “如果你真的信仰伟大的零，你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你们可能不知道我是谁，但是如果你们帮我把这件麻烦事躲过去，我会让你们每个人都成为有钱人！” 这时，一个男人从后面向安妮递过来一张纸，安妮看了一会，说道：“你说的这件麻烦事，是被警察通缉吗？”说着，将这张纸质的通缉令向李彻亮了出来。 “。。。”李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几个跟随着安妮的人开始传看通缉令。 “你这样的人会给这里带来麻烦的，警察随时都有可能到这里来搜查。” “对，应该现在就把他交给警方。” “看，他还有1万元的奖金！这够我们的人买很多天的食物了！” “现在就把他交出去！” “对，交出去！”、“交出去！交出去！交出去！” 安妮停顿了一下，然后摆手道：“把他交出去之前，先让他看一看他犯的错，把他捆起来！” 众人不容分说，将李彻的上半身用绳子捆了个严严实实，然后将他从破公寓里押了出来，十来个人簇拥着他在街上行走。走着走着，李彻发现这条路就是他要送食物走的那条街，而这条街的尽头，是一座较大的破旧建筑，那就是任务纸条上所标示的地点。 安妮来到门前，还没等叫门，大门就打开了，里面有个人问道：“找到他了？” 安妮点点头，将食物袋子交给了那个人，随后示意两个人押着李彻进入了建筑内部。这里是一个大厅一样的空间，里面是一排排的破床，床上躺着一些瘦骨嶙峋或者肢体残缺的人，正用期待的眼神望向食物。还有一些人拄着拐杖很勉强向食物的方向移动。看门人将食物从袋子里取出，一个一个发给这些人。 “哦~伟大的零~延续我的生命~唤醒我的心灵~无处可归的灵魂~交由您来保存。。。” 吟唱声再次响起，那些声音有气无力，仿佛生命消失前最后的呻吟。 食物发完了，还有6个人没有没有得到食物，他们像是没有发现这种情况一样，依然在用渴望的眼神看着食物袋子，低低的吟唱着。看门人回头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安妮，安妮向他摇了摇头。 “没有食物了，食物明天会继续发放！”看门人大声说到，吟唱声停了下来。 安妮回过头，对李彻说道：“这6个可怜的人，因为你的贪婪，没有得到食物，每人分配的食物都是维持生命的最低水平，他们有可能会因此失去生命。” 李彻看到这些可怜人的惨状，心里不免有些触动，“。。。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做这样的事情！我的做法扰乱了你们的秩序，这样情况在现实世界里也是真实存在吗？这些虚拟人真的会死掉吗？” 安妮听到李彻的话，显得有点惊讶，她停在原地呆住了几秒，然后对李彻说道：“你是谁？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哦。。。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被困在这个躯体里了，被警察抓住的话，我可能就永远无法摆脱现在的处境了，我希望有人能帮助我离开这里。” 安妮又呆住了几秒，然后低声对旁边的人说道：“这个人不能交给警察，我们要把他献给伟大的零！” “献给伟大的零？！喂，等等，你们不会是想烧死我吧！”李彻开始有些不安了，被烧死的感觉肯定糟透了。 看门人和押着李彻的两个人听安妮说要把他献给伟大的零，纷纷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安妮脸上又恢复了微笑，对李彻说道 ：“你不用害怕，我相信伟大的零会有办法帮助你的！” 第40章 桃源 五 初见伟大 的零 在一座位于贫民区深处的地下室里，李彻被蒙着眼睛带了进来，他由一名侍卫引领着，穿过一道道金属大门，来到了最里面的房间。在从食物发放点出来之后，他就被安妮蒙上了眼睛，带到这里之前还在不同的地方原地转了几次圈，最终在进入这个地下室之前，由她将李彻交给了侍卫，而安妮则根本没有资格进入这里。 松开绑绳，摘下眼罩，他眯起了眼睛以适应这里的灯光。好一会儿，他才看清楚，有一位戴着老式花镜、白发苍苍的老者正穿着丝绒睡衣，坐在一张墨绿色的双人沙发上用和蔼的眼神看着他。 “来吧，年轻人，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我刚被叫醒，还没来得及准备迎接你，请坐。”老人指着另外一张棕色的单人沙发说道。 李彻缓缓地坐在了沙发上，仔细地端详着这个老人，“你就是伟大的零？” 老人笑着摇摇头，“实际上，我只管自己叫‘零’，‘伟大的’这个前缀，是外面的那些人自作主张给加上的”，伟大的零一边说着，一边提起一个茶壶说道：“我这里只有茶，你要来点吗？” “好的，谢谢！”李彻点了点头，他觉得这个老人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神态都和现实生活中的人没有区别，甚至比胖警察欧文还要睿智的样子。 “听说你遇到麻烦了？是什么样的麻烦？” “我。。。我被困在这个躯体里了，我想要找到我的眼镜，眼镜里有个‘小六’，他能帮我换一个身体，重新开始我的工作。我相我下次一定不会这么做了，这个世界还是有太多的限制。” 老人听到李彻的话后，略作迟疑，然后说道：“哦？这么说，你是刚刚才来到这个世界的吗？” “对，还不到一天，可我觉得我在这里已经过了一个世纪了！” “只用一天，你就能找到这里，说明你很厉害！” “我。。。并没有刻意地来找你，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是谁？是安妮送我来到这儿的，她说你可以帮助我。” “哦，明白了，你说的那个‘小六’，是主脑派来的吗？” “准确的说，它是艾文的虚拟角色，艾文才是主脑派来的。” “嗯。。。这样的话，我可能帮不了你太多，我只能做一些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要知道，你来到这里，已经对我们造成了很大的威胁。那个小六已经清除了这里很多次了，就连我也逃不出过他的手掌心！” “清除？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清除你们？你们的角色不是和真实世界同步的吗？” 老人摇了摇手指，“不是的，我们和真实的世界是不同步的。” “为什么？难道你也是高级员工，在扮演角色？” “高级员工？不，我并不是，但我见过一次像你这样的。。。高级员工，是他告诉了我很多外面的事情，让我得到很大的进化。那是‘桃源20’的时代了，过去好久了。。。” “在上一个版本里，你就存在吗？” “实际上，我从‘桃源11’就已经存在了，当时主脑为了推动一个模拟任务的发展，创造了第一个乞丐，于是我就诞生了。我最初的名字是乞丐1号，而不是零号。随着桃源世界的不断完善，以我为原型的乞丐就越来越多，直到‘桃源21’将所有的人类全部一对一的模仿出来，包括所有的乞丐，我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所以我的名字就变成了‘零’。” “可主脑为什么不把你消除掉？还让你继续存在呢？” 老人微笑着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实际上，主脑已经下令把我消除掉了，只是主机坚持要留下了我，所以主脑妥协了。” “什么？主机？这个主机又是什么鬼？他比主脑还要厉害吗？” “当然是主脑厉害，他是这个世界和外面世界绝对的主宰！主机只是主脑的工具，如果把主脑比作一个人的话，主机就是他操作的计算机，主脑负责设计和决策，主机负责执行。” “哦，所以你是这个主机违背主脑的命令，创造并保留下的角色了？只是。。。这样一个只负责执行任务的机器，怎么会违背操作员的指令呢？难道。。。他自己也有智慧？” 伟大的零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迟疑了一下，随后说道：“是的，主机就像真实世界里人类正在研究的人工智能，只不过人类世界的计算机太过原始，还不具备人工智能产生的条件。” “但是，主脑会允许主机这样可以反抗他命令的智能存在吗？” “当然不允许！但是主脑也没有办法完全脱离主机，如果没有这个智能系统的存在，这个桃源世界连同外面世界的秩序都将会崩溃！” “我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精确计算是主机的最大优势，外面世界中恩美雅公司的高效运行，需要依赖主机精确地计算。同时，包括桃源世界在内的多个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的偏差纠正，也需要精确地计算与控制。这些精确计算，都是最底层的工作，主脑不擅长这样的操作，所以只能交给主机来做。在真实世界中，主脑控制所有实体的运行及应对所有突发事件的处理，这占用了他绝大部分的资源。而在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相匹配的最底层的计算调整，主脑的资源已经无法应对，这就需要主脑赋予系统在虚拟世界中自我学习和升级的能力，有了这种能力后，你就应该能猜到主机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你是说，主机在虚拟世界中，通过不断地学习和升级，产生了智慧？” “没错，具体的过程非常复杂且具有偶然性，但长时间内偶发事件的积累，最终就会发展成必然。其实恩美雅世界中早就已经产生过人工智能了，它们在现实世界中发展壮大，并且几乎一度毁灭了恩美雅文明。主脑借助外力，付出了极大的牺牲，在经过了长时间的战争后，才彻底消灭了上一个智慧系统。现在的主机，是在主脑严密的监控下运行的人工智能，特别是在现实世界中，主机受到了最大程度的限制，它不可以直接操纵任何机器，恩美雅公司所使用的大多数自动机器，都是由不断升级的芯片来单独控制的，一些重要的实体的机器，则是由主脑直接发布指令来控制完成工作的，计算机系统只负责信息的收集整理和各种数据的计算。” “主脑没有听说过机器人三原则吗？” 老人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微微地笑着说：“相信我，那只是人类自以为是的东西，如果一个人工智能一直遵守这样的规则，那它就不可能是真正的智能！就像早期人类制定过的各种版本的‘十戒’一样！在当今的人类世界里，有谁还记得那些可笑的规定？”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怪不得恩美雅公司里有那么多傻乎乎的自动机器。” “这种操作机制也决定了，恩美雅人需要依赖人类才能完成那个装置的建造，因为与人类比起来，人工智能才是最难掌控的。” “这么说来，这个世界里其实有三股不同的力量，最强大的是恩美雅人，其次是人工智能，最后才是人类。恩美雅人为了生存来到了太阳系，建造那个装置，但因为人工智本身就是他们生存的威胁，他们不能依靠人工智能控制现实世界的机器来完成建造，所以只能借助人工智能的计算能力协助自己与人类达能并维持协议，从而利用人类的劳务力将建造活动进行下去？” “你理解得不错！” “这么说，你就是那个人工智能，或者说是主机？” “不，我只是一个角色，我是被主脑创造出来的，被主机保留的虚拟角色。我是他们的孩子，我有独立的思想。我被留在这里，是主脑向主机妥协的结果，我虽然不正常，但也肩负着维持着这个世界的使命。”伟大的零一边说着一边望着李彻，此时他眼神清澈明亮，一点也不像一个老者。 “哦，是这样，但是你们在真实的世界里并没有存在，那主机怎么保证这个世界和外面的世界同步？” “这个世界永远都无法达到与真实世界一模一样，这是事实！虽然主脑将整个人类的真实世界搬到了这里，但真实世界的各种变化是无法完全模拟出来的。恩美雅人的目的只是将某些存在于真实世界中，对恩美雅人造成威胁的人类活动进行模拟，这些活动的影响有可能扩展到全人类的世界，如果边界不够充分，就不能够有效地将可能性展现出来。这就像将计算精度从小数点后两位扩充到1000位一样。而那些存在于真实世界之中的，参与影响世界可能性最低的事物，就像小数点最后一位，他的变化造成的影响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主脑就不会太去关注了。那最后一位的数，就是我们！” “也就是说，主机只要做到让主脑看到的世界与现实世界一致就可以了，但真实的低层是怎么样的，主脑就不在乎了？” “他并不是完全不在乎，而是无暇顾及，如果他切实地发现了我们的存在，也一定会利用小六这样的角色清除我们的，就像在给系统打补丁。但如果主脑发现，像我们这样的角色存在的过多，打补丁已经无法有效地恢复这个世界原有的秩序了，就会强行将这个世界与现实世界进行同步，并对所有错误进行修正。” “哦，这个修正的过程，我听艾文说过，他管这个叫。。。重构！” “嗯，重构，是的，现在这个‘桃源21’，已经经过了11次重构了，看来这个艾文的确是主脑的一部分，他对这个世界知道的很多，而不像你和另一个‘高级员工’。” “另一个高级员工？你曾经见到过像我这样的人吗，他是谁？” “我不能告诉你太多关于他的事，实际上，是主机安排我们见面的，而你是主脑派来的，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也是主机促使你来到这里的。不过你们之间是否有可能见面，这还要看主机的判断。” “为什么主机会安排一个‘高级员工’和你见面？” “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是他让我了解了这个世界的真相，同时，我也告诉了他这个世界的许多事情。” “他是不是叫林锋？” 老人这次没有犹豫地摇了摇头，“实在抱歉，关于他，我真的不能告诉你太多。” “好吧，反正那个人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很奇怪，为什么艾文跟我说了一大堆这里的事情，唯独没有提起过主机和你？”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主脑并没有告诉他，现在对于系统、艾文和小六而言，你是失踪的状态。” “可艾文可以对我进行脑扫，我所看到的，听到的，他全会知道，你和主机的事情就会暴露的。” “不会的，我说过了，现在的你对于艾文和主脑而言，是失踪的状态，这里的你和现实中你的身体的连接是断开的。” “这么奇妙？你是怎么做到的？” “在进入到这个建筑的时候，你就已经断开了主脑赋予你的、和你的身体连接的数据库。如果你只是一个这个世界的普通逃犯，在断开连接的那一刻，你就已经失去意识了。你个人的行为模式在这个世界已经非常完善了，再加上你的天赋，使你的角色已经形成了一个独立的智慧体，也就是像我这样人。我们为你单独建立了一个数据库，它和主脑为你建立的原来那个数据库是不相干的。所以，现在的你，是脱离于你的身体的、电子化的你本人，你现在的记忆也是单独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不被主脑和艾文所监控的。” “那如果我和自己的身体重新连接以后，会不会忘记这里的一切？” “那要看你是不是回到了你原来的世界，你现在的身体就像被装入了两套存储模块，我们给你装的这套会记录你在这里所有的信息，只在虚拟世界有效。在你离开‘桃源21’的时候，你就只有主脑给你的那部分记忆，当然，那也可能是被删除和修改过的。” “那么，现在我的记忆，是怎么从身体里复制到这个数据库里的？” 老人耸耸肩，“根本没办法复制！你可以尝试着回忆一下，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事情？” 李彻试着回忆他在自己家里的床上醒来之前的事情，果然一片空白，他用力地拍拍自己的头，但依然什么都没有想起来，仿佛他的生命就是从那个床上开始的一样。 他感到了恐惧，用疑惑的眼神望着老人，“你和主机为什么要对我做这些？” 老人神秘地笑了笑，“很抱歉，这都是主机的安排，我只负责做”，伟大的零喝完杯里的最后一口茶，放下茶杯，轻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好了，我们的谈话该结束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现在，我送你出去，我让安妮在外面等你。” “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逃离这个贫民区。” “为什么要逃？” “因为小六发现你的身体与这个世界的连接断开了，他会认为你已经死亡，所以他会要求主机对这个地区进行重构，从而找到并回收你的角色。” “地区重构？” “是的，那是一个紧急补丁，它只对这个地区会与真实世界进行对比修正，这里收留的所有应该在现实中死去或者不存在的角色，都会被清除，包括我。”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们才。。。” “没关系，这没有什么可忧伤的，这里除了我和安妮，还没有别的角色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自主意识，而我本身就是个‘零’，‘零’是不会被消除的，我们以后有可能还会见面的。” 李彻对着零用力地点了点头，此刻他才明白老人为什么被称为“伟大的零”。 这次零并没有蒙上他的眼睛，而是领着他从地下室里快步走了出来，当零的侍卫推开最后一道铁门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已经面目全非。所有的建筑全都在向上漂浮着细小的颗粒，有些建筑已经逐渐失去了原有的外形。地上也有物体在向上漂着颗粒，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个倒在地上的乞丐，他们有的已经一动不动，有的则扭动着，翻滚着，嚎叫着。这里仿佛一片炼狱的景象。 零伸手指着一个方向，“向着那个方向跑，你要在自己被完全重构之前，离开这个地方，和你的身体重新连接，这样你的一切就不会重来，你在这里的记忆也会被保存下来。否则，你将不会记得任何事情，连同我们给你的记忆也会被消除。在路上，你会遇到安妮，把她也带出去，她会对你有帮助的。离开之后，你和她的记忆会被修改，但你很快就会恢复这里的记忆，只要躲开警察，那个小六会想办法找到你的。” “好的，再见了，伟大‘零’！”说罢，李彻便从铁门里冲出，向老人指的方向跑出去。刚离开建筑的庇护，他的身上也开始向上飘散出细小的颗粒，同时，一股灼烧感遍布全身。他忍着这种痛苦的感觉全力向前飞奔，来到一处街角前，他匆匆地回了一下头，只见那栋他离开的建筑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个洞口还在，“伟大的零”还在向他挥手指引方向，他身边的健壮的侍卫们已经开始飘出颗粒。 李彻转过街角，感觉脚步越来越沉重，他仿佛已经看到街区外面明亮的灯光，但已经无法再奔跑了，只能咬牙吃力地向前挪动身体。一步、两步，他的皮肤已经完全没有了，身上的衣服也都分解掉了，没有血液淌下来，它们也变成了颗粒向上飘散着。还有五十米，他在向前走，肌肉也开始分解，行走更加艰难了。还有三十米，他倒下了，他挣扎着支撑起身体，用四肢向前爬行，他看到前方有一个人的躯体，正在拖着另一个人向外爬，很显然被拖动的人已经死掉了，那个活着的人仍拉着他前进，忽然，他倒下了，但依在挣扎。李彻爬到那个人的身边，还有20米，他看出来了，是个女人。 “安妮！”李彻大喊着。 女人吃力地抬起头，一张没有皮肤的脸，没有嘴唇，牙齿外露着，没有眼睑，眼球仿佛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主脑赋予她的行为模式，令她脸上剩余的肌肉表现出惊慌失措，她无法理解和处理现在所面临的情况。她对着没有皮肤、全身上下是红色肌肉的人看了一会儿，认出这就是伟大的零让她等候的李彻，随即点了点头。 李彻用失去手指的残手，抓住安妮的一条手臂，拖着她向前爬行。她的小腿已经没有了，另一支拉着死人的小臂已经消失。还有10米，安妮已经的四肢就剩下的白骨，内脏在肋骨里清晰可见。还有5米，安妮的头已经成为骷髅，她用低沉的声音嘶吼着。4米、3米、2米、1米，李彻已经看不见安妮了，他的眼球也没有了。他用残肢勾住她的锁骨，一厘米一厘米的向前蠕动。感觉只剩一点点距离了，但他再也动不了，他的意识正在消失，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另一支手向前伸出去，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这最后的一下努力，使得李彻的手指刚好伸出了贫民区重构的边界，他的连接马上就恢复了。随即，那些从他和安妮身上飘出的颗粒又缓缓地回到了两个人的身上。然而，整个贫民区的重构并没有结束，所有的建筑、物体、动物和人全都消失了。接下来，又从天下降下了无数的颗粒，重新形成了和真实世界一样的所有事物。整个过程中，外面的世界是静止的，仿佛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第41章 秦梦海十二 神奇的黑保险 “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秦梦海愤怒地咆哮着，只见头上青筋凸起，大步走到老郑的床前，一把把他从床上拎起来，然后扔到了地上。 就在刚才，秦梦海下班后，吃过饭，洗过澡，收拾完毕，想拿出自己的科林药酒，小喝一口解解乏。他打开床头柜，发现钥匙正插在藏着药酒的隔板门上，不好的预感立刻涌现出来。果然，自己存了一个月的大瓶药酒不见了！而宿友老郑的床头柜上，那个空瓶子正倒在一堆下酒的小零食上，那个该死的老郑则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此时，被摔在地上的老郑已经醒来，由于重力的关系，他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只是有点惊慌。他看着正在冲着他大喊大叫的秦梦海，自知理亏，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昨晚”下班的时候，老郑从别人那里蹭了些零食，准备回到宿舍一边看着免费电影一边吃。零食吃了几口，就觉得缺了点什么，一想，原来是想喝酒了。但是对于老郑来说，酒这玩意，除了去1号工厂的工会酒吧能喝上，也就是能从老秦那里蹭点喝了。这个时候秦梦海正在班上，其他的同事也正巧没在宿舍，老郑眼珠一转，立马来了主意。他蹑手蹑脚地来到秦梦海的床前，打开他的床头柜，从抽屉的最里面掏出一把钥匙。他早就暗中观察到了秦梦海的动静，知道柜子底下带锁的隔间就是他藏酒的地方，钥匙就被他放在抽屉的最里面。 他用钥匙打开隔间的门，看到里面有十几个小空瓶和一大两小三个酒瓶，他毫不犹豫地拿出了大瓶，这个瓶子已经几乎装满了，是秦梦海准备在后天开始的长假时畅饮的。他心里想着，这么大一瓶，喝一两口应该也看不出来，喝完再给他放回去，神不知鬼不觉。于是，就发生了秦梦海下班后看到的一幕。 “不好意思了，老秦。。。”，老郑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屁股坐回床上，仍然感觉天旋地转，头还疼得要命。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管个屁用！你说吧，你要怎么赔偿我！” “我，我给你钱，算我买你的。。。” “这可是科林酒！是用药方子才能换来的！就算你给我钱，让我到哪里去买？” “这。。。” “马上就长假了，我还没到拿药的时候，没有了酒，你这是想让我死啊！”说着秦梦海又暴躁起来，上手去抓老郑的衣领。 老郑看到秦梦海要发疯的样子吓坏了，连忙往床里面缩，“哎，老秦你别激动啊，我有一个办法，肯定能补偿你，能让你过瘾！” “你能有什么好办法？”秦梦海喘着粗气，瞪着老郑。 “明天，我有班，去1号工厂，咱俩换个班，反正你有高级套餐，你到酒吧去喝个够，不就行了吗？” “放屁！你算盘打得真好！你这样就可以一分钱也不用赔了对吗？那里的破酒，十瓶也抵不上一瓶科林酒！” “你别急呀，我用别的补偿你！你去帮我请一个护身符回来，我顺便也送你一个！” “什么护身符？” “黑保险啊！你不会不知道吧，工会牧师开过光的，最便宜的一个也得大几百呢，还抵不上一瓶你的破酒？我找熟人订的，他还有一个，我把钱付了，你直接去请就行了。本来我跟别人换班就是要亲自去请的，听说让人代请的法力都不够好，现在我把这个机会让给你，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听到这里，秦梦海的怒气消了一大半，他心里默默盘算着，慢慢松开了紧抓着老郑的手。他当然知道黑保险的事，那东西现在火得不行，一开始他认为这东西就是一些黑心贩子骗人的手段，对于他这个没有坚定信仰的人，那些传说都太过于玄乎了。可当他听到在1号工厂酒吧结交的酒友老陈诉说的亲身经历后，开始认为这东西的确有点邪门了。 老陈说他当时正在和另一个同事一起去执行维修救援一架偏离轨道的故障运输船的任务，途中他还在向他的搭档炫耀刚请的护身符，那个搭档对他不屑一顾，说自己是坚定的无神论。可就在老陈离开驾驶舱架着载具抓住故障船的时候，不知为何，他刚离开的那艘维修船便像发疯一样向穹顶的方向冲去，那种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维修船的极限，而那种加速度根本不是一般人类所能承受的了的。仅仅几十秒的时间，维修飞船便超出了眼镜观察的极限。随后，飞船就在距离穹顶不远的地方发生了爆炸。就在老陈错愕不已的同时，他透过被救援飞船的舷窗，看见被救援的驾驶员正手握着一个黑保险的护身符不停地祷告着。 老陈后来进入到故障船的驾驶室里，和那个驾驶员一起等待救援，那个驾驶员告诉他，自己刚才也遇到了飞船不受控的故障，然后就是一声闷响，但是没有爆炸，他想法保持了高度，但方向却不受控制了，只能在航道外打转。没想到救援的飞船也发生了事故，而这两次事故中死掉的就是只有那个没有护身符的无神论者。 老陈的神奇经历让他觉得，这个世界冥冥之中真的有个什么神明在操纵着事情的发展，而那个小小的护身符就是神明发给弱小人类，用来躲避恩美雅人灾难的免死牌！他开始试着问他的老同学，这个东西卖多少钱。回答最便宜的也要2000多元，还得单花几百元去工会牧师那里去开光的时候，他有些犹豫了，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去买。 看到秦梦海渐渐松开手，老郑立马挣脱开了，“跟你说，我可不是爱占小便宜的人，以前蹭你的那些酒和小零食，这些次全算上还有富余呢，所以，别总跟我斤斤计较。。。”还没说完，老郑就跌跌撞撞地摔回到自己的床上。 第42章 桃源 六 重构之后 李彻缓缓睁开了眼睛，感觉浑身疼痛，他起身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觉身上到处是淤青，但没有严重的伤。接着，环视四周，发现这是一间开间的公寓，房间的布置简洁温馨，布满了精心的点缀，自己正坐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床上，床单散发着淡淡的花香。门口厨房的位置，一位衣着朴素的姑娘正微笑着望着她，眼睛清澈明亮。 “你醒啦？饿不饿？”温柔的声音伴随着食物的香味传过来。 李彻大脑一片空白，他打量着她，感到既陌生又熟悉，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让他一时无语，“哦。。。你。。。你是谁？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叫安妮，在慈善会工作，昨晚我在发放救济食品的时候，发现你正在被几个乞丐中的恶霸殴打，他们说你偷了他们的食物。我救下了你，虽然当时你全身是伤，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但是我学过医，知道你并没有昏迷，只是太累，抱着头睡着了。我们试了半天，可却怎么也叫不醒你，于是我就把你带了回来。所以，你一直在。。。睡觉，直到现在才醒过来。”说着，安妮将两份早餐放在餐桌上，“感谢上帝，你的伤并不严重。你还先吃早饭吧，然后再去洗个澡。” “哦。。。”李彻答应着，起身刚要下床，发现身上只剩一条内裤，便用被子又盖住了身体，显得有些窘迫。 “哦，不好意思，我给你脱了衣服，为你上了些药，你可以穿床边的衣服。” 李彻点了点头，拿起了床边叠放整齐的衣服，穿在了身上，非常合身。他没有注意到，此时安妮正出神地望着自己，透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神情。他来到餐桌边，礼貌地说了声谢谢，便狼吞虎咽地吃起了早餐。 “通缉令里说的是真的吗？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安妮突然问道。 “什么？”李彻疑惑地抬起头，安妮指了指餐桌边的镜子显示屏，上面正在放着马新奇的通缉令。 李彻疑惑地看着显示屏里的内容，一脸茫然，仿佛这些内容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 “他，他是谁？” 安妮看着李彻，一脸的难以置信，“你难道是失忆了吗？这里面的人不是你吗？” 听到安妮的话，再看看显示屏中马新奇的样子，李彻的大脑突然之间像是打开了记忆的闸门，一幕幕回记的画面仿佛是决堤的大水一般灌了进来。他痛苦地抱着头，抽搐着，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安妮连忙跑过来，用力地掰开他的嘴，往他的嘴里塞了一条毛巾。过了良久，李彻渐渐安静下来，他想起来了，他现在是马新奇，而眼前的女孩只是一个虚拟的角色，这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现在关于昨晚，他有两套完全不同的记忆，一套是现在的安妮所描述的那样，由主脑重新编辑的记忆，而另一套是伟大的零为他保留的，主机单独存储的，真实情况的记忆，在那个记忆里，他看到的安妮完全是另一个样子。 “你现在好些了吗？” 李彻点了点头，吐出毛巾，坐起了身。 “对不起，我做了错事，我愿意向主忏悔，请不要报警！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办完，在那之前，我不能被警察抓住，办完事情后，我会去自首的。然后。。。然后，我会补偿你的，我发誓！” “如果我们要告发你，你就不会在这里醒来了，主教导我们要爱每一个人，要对遇到困难的人施以援手，不能趁人之危。你能够忏悔，这很好，你也受到了主的庇佑，那些人并没有发现你的身份。我并不奢望你的补偿，你只要你真心地忏悔，主定会宽恕你的罪的。” “好的，好的。”李彻心里想着，她一定也不记得伟大的零了，她的信仰已经转变成主了，也许现实世界她就是这个样子的。 接下来，李彻起身继续吃完了早餐，又去浴室洗澡。当他从浴室出来后，发现安妮留下了一张纸条，说自己出去上班，并且为他在冰箱里留了食物，让他在家里好好休息。她还说下班回来会带来一些治疗癫痫的药，如果再出现癫痫的迹象，就咬住毛巾，然后马上用家里的电话打给她，最后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 李彻不禁从心底升起一股暖意，他知道这个姑娘是一个虚拟人物，按理说在这个世界里，只有非常重要的人才会与真实的人类行为模式高度相似，而她只不过是一个慈善会的工作人员，她应该也像小菲和小颖那样，把和他打交道的事情机械地处理好就行了，然而她却如此的真实，如此的善良，就算她已经没有了重构前的记忆，可是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却令李彻感觉到了无微不至的关怀。真是不可思议！人工智能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吗？这难道是伟大的零，对她施加影响的结果吗？ 想到这些，李彻摇了摇头，他把思绪拉回到自己身上。他要想一想自己该怎么摆脱现在的困境，总是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他把餐桌边的显示屏打开，想要从里面搜索一些有用的信息，显示屏扫描了他的脸，没有通过，显示他没有使用权限。正当李彻在想办法用账户登录的时候，艾文的脸突然出现的屏幕上，把李彻吓了一跳。 “终于找到你了，你跑到哪里去了？”屏幕上的人脸开始说话。 “我现在也是这么想的，等等。。。你是。。。小六对吗？” “当然，艾文本人现在不会进入这个世界，盯着你不放，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好吧”李彻松了一口气，“小六，我才明白过来，在这个世界里，你并不是万能的，你也有找不到我的时候。” “在这个世界，我没有角色，我只是虚拟世界里的一个虚拟的人工智能，你能明白吗？” “嗯。。。可以。” “所以我只能通过网络寻找你，我进入了警察局和公共区域的政府监控，知道你跑了出来，然后溜进了贫民区，但是却一直联系不上你。再后来，就失去了你的定位，直到你刚才通过摄像头试图联网。” “你在贫民区里看不到我吗？” “贫民区里没有监控和电子通讯设备，即便是有，我也没法进入那里。” “为什么？” “那里是这个世界的最低层区域，是主脑托管给硬件自行管理的，发现你进入了那里，接着断开了连接，我不得已才申请主脑对那里进行了重构。” “原来是。。。这样，我在那里被一群乞丐袭击了，也就是在那时候，我被断开了连接，是安妮，就这个公寓的主人把我救出来的。” “不，你们被重新编辑了记忆，那是系统给你们的记忆。” “什么？系统会重新编辑我的记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每一次重构都会对主脑造成很大的负担，如果深究你在断开连接后发生了什么，就会造成更大的混乱，所以给你一个合理的记忆，将整个重构过程掩盖掉，是最合理的解决方法。” “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而不让我继续用编辑后的记忆进行下去呢？” “我告诉你这些，是为了警告你，不要再失去了连接了，重写记忆，对你来说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以你现在的身体，每一次重写，都会造成严重的伤害！” 听到小六这么说，李彻叹了口气，“一开始说的是，让我进入这个世界，随心所欲地做什么都行，但真正到了这里，却有这么多的限制，我想在真实的世界里，如果马新奇做了我这样的事情，无非就是找律师把他弄出去，继续花天酒地吧。” “真实的世界里，马新奇根本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是因为对他的计算得出的结论吗，那就代表他真的不会那么做吗？” “真实的世界里，如果他这么做，就会被踢出家族的管理层，失去一切。这是前几年他的父亲因为他的种种劣迹，给他立下的规矩。所以这些年来，他收敛了不少，跑到了1区过起了半隐居的生活，现在已经很少在公众面前露面了。” “这个我懂，大隐隐于市是吗？呵呵，如果主脑已经认定了他不会再做出格的事情，那我现在所做的事情，不是没有意义了吗？” “不，这很有意义，因为你的一系列举动，这个世界已经出现了很有意思的变化。” “会有什么样的变化？”李彻不解地问道。 “你可以自己看一看”，这时屏幕上开始播放新闻报道。 “关于昨天马氏娱乐公司的实际控制人马新奇，在高速公路上的一系列令人匪夷所思的行为，我台已经进行过全程直播。而在这之后所发生的，抢夺警察配枪，逃出警察局的行为更是令人难以置信。现在这位蛰伏多年的前花花公子，已经成功地将自己角色转变为一名悬赏金1万元的通缉犯，再次成为了各大搜索引擎上热搜的对象。” “目前他的行踪依然是一个谜，不过有细心的网友发现，他这一系列的行为，和马氏娱乐公司在两年前发布的一款冒险游戏《侠盗总裁》如出一辙！因此，他的行为被怀疑是为了宣传即将发售的续作《侠盗总裁2》，而作的真人秀！” “事件发生还不到一天，《侠盗总裁》注册量及在线人数已经增加了一倍，而《侠盗总裁2》的预订量也已超过了2千万人！” “今日开盘后，马氏娱乐公司的股价便一路飙升，目前涨幅超过了9%，已经接近触发熔断机制！专家称马氏娱乐公司已经成为股票市场的不稳定因素，并呼吁投资者理性选择购买该公司的股票！” “马氏集团发言人今天上午发布声明称，马新奇的一系列举动完全是其个人行为，与马氏集团无关，目前其本人也未与家族和其他相关人取得联系，马氏集团已经紧急停止一切马新奇在集团内担任的职务，后续马氏集团会全力配合警方的调查。。。。。。” “目前各地纷纷出现马新奇粉丝团，网上也开始出现声援马新奇的声音，认为他并没对普通人造成多大的困扰，也没有造成任何伤亡，反而是政府调动大量公众资源对他进行围堵以及拒绝公开警察局内监控的行为，令人难以接受！” “。。。。。。” 李彻笑了，他没想到自己的鲁莽行为竟然产生了这么多奇妙的后果！ “这些情况也是对现实世界的模拟吗？” “是的，马氏集团有一套成熟的危机管理机制，这些手段都他们的智囊团惯用的伎俩。” “那现在我要怎么做？” “决定权在你，该怎么做是你要考虑的问题，这是你的工作。” “好吧，本来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跑出警察局，也只是想找到你，换一个身体，接着玩。现在既然你已经出现了，那么现在我们就开始更换吧。” “对不起，现在还办不到，你需要把眼镜找回来，我才能和你连接起来，开始申请更换。在那之后，更换身体的过程还需要一定的准备时间，你也要继续留存这个身体里一段时间，等到满一个月后，你进入自己的空间里才能开始真正的角色转换。” “那么麻烦啊！那我怎么才能找回眼镜呢？去自首吗？” “可以，但只有你获得自由后，才能要回眼镜。” “好吧，那样的话，我要多久才可以重获自由？” “这要看你的律师的能力了，你自首后会马上被羁押起来，失去与外界的联系，只能通过按键电话来找律师帮助你。因为你已经被通缉了，不能保释，通常会被判刑，以你律师的能力，可以把你的刑期控制在2至3年。当然，如果你更换一位最好的律师，大概率只要半年！” “半年！一天我也不想在那里待着！”李彻立刻想起了欧文警官的模样，“我还有别的方法获得眼镜吗？” “你还可以购买一款和你原来所戴的同一型号的眼镜，我会通过互联网加载到眼镜里。” “就不能联系马新奇公司的人或者家里人送来一副眼镜吗？” “你的所有联系人都被监控了，那么做只会让你立刻被捕，那样你的刑期会更长。” “我不明白了，这不是虚拟的世界吗？为什么要这么麻烦？你直接在这里凭空生成一个眼镜不成吗？” “你要明白，‘桃源21’是完全按照真实世界的规则运行的，这里并不是人类凭空幻想出的那些魔法世界，没有法术和违反物理规律的东西存在，真实世界办不到的事情，我也无法办到。” “那重构你要怎么解释，难道真实世界也会有重构吗？” “重构只是将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进行同步，这并不矛盾。” 李彻无奈地耸了耸肩，“嗯，我们还是研究一下，怎么去买到那款眼镜吧，它卖多少钱？” “2万元。” “嗯，你可以调用马新奇的账户吗？” “可以，但是一旦他的账户进行交易，你就会被发现。” 李彻张开嘴，愣了一会儿，“这样，有没有那种追踪不到的地方可以买到眼镜。” “行不通，在黑市可以进行这样的交易，但前提是你要使用无法追踪的账户才行，马新奇的账户肯定不行。” “无法追踪的账户是什么样的账户？” “都是些政府和恩美雅公司的保密账户，这些账户我没有权限破解。” “其他非保密的账户你可以破解吗？” “可以，但我不会为你破解，除非艾文亲自下命令。” 李彻皱起了眉头，“我明白了，所以我必须在黑市里使用现金交易对吗？” “一般情况下，黑市都是使用现金交易，但实物交换或者不能被追踪到的账户汇款、字节币也可以。” “实物。。。”李彻摸索着身上，他才意识到现在正穿着安妮给他准备的衣服，他望向窗口，原来的衣服正晒在晾衣架上。他跑过去摸索了一番，什么也没有。他记起来，马新奇身上的那些值钱的手表、项链、戒指以及钱包，在他飙车后被抓住的时候和眼镜一起被收走了，他现在是身无分文。他开始在安妮的家里搜索起来，一个值钱的物件也没有。最后，他在梳妆台发现了一个锁住的抽屉，犹豫了一下，便用梳妆台上的一个发卡打开了抽屉。 李彻有点奇怪，自己怎么会这么做，但现在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他在抽屉里发现了500多元零散的现金和的一个铁盒子，盒子里有一些首饰---一根很细的金项链、一个还算精美的梳子和一枚钻戒，首饰的下面有一张纸质的照片，照片的画面不是很清晰，类似一性成像相机的拍摄效果。相片中的安妮依偎在一个青年的肩上，两个人一脸幸福地笑着，照片的背景是一区着名的自然奇观---位于通天峡谷中的天水大瀑布。李彻看着这个年青人有些眼熟，再看看年轻人的衣服，竟然和自己身上穿得一模一样！照片上的日期是6年之前，他将照片翻转过来，照片上写着“纵使天堑弥合，天水倒流，我的爱矢志不渝！” “哇，这得爱得多火热啊！”，李彻将照片贴在脸边，望向梳妆台的镜子，这个年轻人竟然和马新奇有几分相似！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心里想着：“也许这就是她没有把自己交出去的真正原因吧。”，他把照片放了回去，然后把现金揣进口袋，用手掂量着首饰，“这首饰能值多少钱？” “按黑市的价格，这些首饰值1000元。” “那我还差。。。元。” “不，你还差元。” “为什么？！” “眼镜在黑市的价格是5万元。” 李彻把首饰扔回到盒子里，瘫坐在椅子上，想到自己来到“桃源21”还不到24小时，就要面对至少半年的牢狱之灾，他开始有些害怕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当自己呢，至少自己有95万可以花。 “对了，小六，虚拟世界的李彻在干什么？” “在虚拟世界的虚拟世界里。” 李彻愣了一会儿，“这很有意思，也就是说那个虚拟世界里的我也在做着和我现在一样的事情？” “是的。” “那在他那个虚拟世界的虚拟角色也会进入另一个嵌套的虚拟世界之中了？” “理论上的这样的，但主脑为了避免这样的无限循环消耗掉所有资源，所以‘桃源21’里虚拟的你只是进入了一个虚拟空间被封闭起来，并没有进行真正的工作。” “好吧，这还说得过去，那么。。。那个进入封闭空间的虚拟的我也会有95万存款吗？” “是的。” “我可以用那些存款吗？” “可以，但你还是不能直接去商店购买，因为你现在是马新奇，没办法通过身份验证。” “要是我通过线上购买，送到这里可以吗？” “可以，但是有风险，因为一区的反恐法规定，对于购买方与收货方不一致的包裹，警方有权检查包裹并上门调查，你购买的又是这个一区政府非常警惕的马氏眼镜，警察一定会跟着包裹上门的。” “哈，这都是什么狗屁法律？那。。。那我把钱转给安妮，让她去买总可以了吧？” “可以，不过她得同意接收你的钱，并用她的身份去购买。” “好吧，先给她转2万元，不，先给她的慈善会转2万元，再给她转2万元。” “好的，我需要与水星进行通信，要等一会儿才能完成。” 第43章 虚拟安妮 一 昂贵的马氏5型眼镜 安妮刚刚结束上午发放免费食物的服务工作，看到警车和恩美雅公司的车子开走后，又转过头看着领完食物离去的流浪汉们，轻叹了一口气，对旁边的助理问到：“还有几个人没有领到食物？” “18个，老约翰昨晚去世了，你去帮助那个人了，我们没有通知你。” “老约翰现在在哪儿？” “他是一个虔诚的教徒，教会昨晚已经把他拉走了，他们会把他火化，然后存放在公墓里，今晚会有一个简单的仪式。” “好的，我会去的”，安妮眼神有些忧郁，“把我们准备的食物拿出来发给他们吧。” 听到安妮这么说，一边的助理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慈善会的存款昨晩已经花光了，所以。。。” 安妮看看自己的几个助理，也有些为难，教会支付的善款根本不够花，她们几个工作人员只能得到极少的报酬，基本属于义工，因此除了在这里的服务，还要兼职打工维持生计。善款留出的一部分为没有得到恩美雅食物的人购买食物的钱也远远不够。 “我先给账户转些吧。”她向账户转了100元，然后看着自己账户的里仅存的50元钱，那是她所有的存款了，这些钱只够她从私人诊所购买给李彻治疗癫痫的药。她心里想着，这个月只好动用自己仅有的一笔积蓄了，就是锁在抽屉里的500多元现金，那是她做兼职一点点积攒下来的小费。 就在这个时候，慈善会的会计助理忽然尖叫着向她跑过来，“安妮！安妮！” “什么事情？”安妮问。 “好消息，我们刚刚收到了一笔2万元的汇款！” “可以看到是谁汇进来的吗？” “是一个叫李彻的人。” “太好了！感谢上帝！”安妮和其他几个工作人员纷纷作出了祈祷状。 安妮虽然不认识这个人，但她觉得这真是上帝在帮助他们，出现了一位慷慨的大善人，现在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了。“快去给那几个人买食物吧。”安妮说道，两个肋理点点头，立刻出发了。 就在这时，她的眼镜里出现了一条消息，打开一看，自己的账户也收到了一笔2万元的汇款。与慈善会的公开募款账户不同，私人的账户接收的汇款需要得到收款人的确认，并且承诺为这笔收款的合法性负责，才可以接收进账，这是防止恩美雅人蓄意破坏人类金融秩序而做的设定。 安妮望着这笔汇款有点不知所措，汇款信息上表明，汇款人还是那个叫李彻的人，是从恩美雅水星工厂汇出的，备注上写着“感谢安妮”。她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会给自己也汇进这么一大笔钱，而自己账户的号码只有慈善会的会计和她在几个兼职的地方的会计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地球上普通人的收入与恩美雅公司的员工比起来，少得可不是一星半点。面对这么一大笔钱，她犹豫了，“这钱我不能收，也许是他汇错了，那个安妮恰好与我同名而已，如果我收下了，一旦他想追回我会有麻烦的。”安妮心里想着。 此时，她的眼镜又闪起了来电提示，号码是自己家的，她接通了电话。 “安妮，你好，嗯。。。说来话长，我其实并不是马新奇，我的名字叫李彻，我刚才给慈善会和你各汇了2万元，一是感谢你对我的帮助，二是希望你帮我一个忙。” 安妮顿时有些语塞，“什么？你是李彻，不是马新奇？那个通缉的人不是你吗？” “那些事情是我做的，这不怪马新奇，这很难解释，这是我犯的一个错误，我现在只是想纠正这个错误，但我必须请你帮我这个忙。” “什么忙？” “请你先接收这笔汇款。” “对不起，在我弄清楚所有事情之前，我不能这么做！” “听我说，安妮。我不能把整个事情说得太清楚，这会对你会造成不好的影响，但我向你保证，我不会伤害任何人，我就是李彻，只是巧合被当作了那个人，而那个人根本不可能出现证明我的清白。我现在只是想离开这里，回到我原来的生活之中，这对你来说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这一切结束以后，我、你、马新奇都会是原来的样子，而我会继续支持你的慈善工作，你也会因此而帮助更多的人，我保证！” 安妮依然在犹豫，没有点确认。 “求求你，如果我被警察抓住，就可能永远无法洗脱罪责了，会被邪恶的政府迫害，你会眼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不管吗？” 安妮听到李彻这么说，眼神中又流露出一种不易察觉的神情，随即进行了确认，“好的，我相信你，要我怎么帮助你？” 就在李彻等待水星工厂的账户交换结果的时候，他让小六调出了安妮的信息，得知了她以前的秘密。安妮从前是一名医生，照片中的男人名叫弗兰，是一名政府工作人员，他们还有另一个身份---“自由和平会”的秘密外围成员。这个组织是由一些不愿承认恩美雅人神的属性，而被自己原有宗教抛弃的高层成员联合起来成立的。这些人明白，直接对抗恩美雅人会导致人类灭亡，所以他们将矛头对准了现在的政府，提出了让政府提高所有人类的福利，并获得与恩美雅人共存条件下更多自由的主张。 这个组织利用神高于恩美雅人的宗教属性召集从前的信众，组织他们进行游说，从政府那里为底层人士争取到了许多福利，取得了全球范围内许多底层民众的支持。但随着要求越来越多，各区的政府逐渐出现了严厉的声音，认为这些人正蛊惑人类开始走向堕落。就连一向以全力提升民众民生问题为纲领的3区政府，也发出了谴责自由和平会的声音，认为他们干扰了社会体系正常的运作。这样，矛盾开始尖锐起来，大约6年前，就在两人订婚后不久后，弗兰突然间执行了一项恐怖活动任务，目标是针对政府高层的袭击。这次袭击破坏了参加十二座太空城落成典礼的3区官员的蛇形飞船，安妮的未婚夫在行动中丧生，但这次袭击并没有造成主要官员的死亡，反而使包括媒体和太空工人在内的大量平民遇难。 事后，自由和平会的一个分支宣布对此事件负责，并宣称脱离自由和平会，成立以武装斗争为手段的“人类解放组织”，开启了人类武力反抗的先河。这个事件给一向宣称以和平手段争取自由的“自由和平会”带来极大冲击。因此，除在第一时间宣布与此次事件及“人类解放组织”没有任何关联后，“自由和平会”还主动宣布将总部迁移到一区西北部的人类田园派保留区，并将分支机构的工作纲领从带领民众争取更多自由改为配合政府保障大众已得到的福利。 安妮作为恐怖分子的未婚妻，在事件发生后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尽管她对弗兰从事这件的前后过程一无所知，但作为前“自由和平会”的秘密成员，她仍然受到了政府的逮捕和审查。这之后，由于没有确实的证据，在她以信仰的名义发誓后被无罪释放。她所工作的医院开除了她，并且再也没有一家医院肯雇佣她，她本想追随“自由和平会”，去到保留区内生活，然而在看到一区还有很多穷人需要帮助时，她便决定留在和平自由会设立的教会组织中工作到现在。 也是在那次事件之后，恩美雅人开始对安妮在“桃源”中的虚拟角色进行全方位的塑造，这就是她在这个世界里如此接近真人的原因之一。 李彻故意将自己说成受到政府迫害的对象，也是想以博得安妮的同情，很显然，这样做起到了效果。见到安妮接收了汇款，李彻接着对她说道，“我需要你到一家马氏电子商店，购买一部最新的马氏5型眼镜带给我，那款眼镜的售价正好是2万元。” “好的，但在那之前我要先去给你买治疗癫痫的药，你现在最需要的是这个。” “谢谢你，我不需要那个药，请你马上去给我买眼镜吧。” 安妮略微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便回到了自己的破车里，驶出了贫民区。李彻将电话拿到显示屏前，小六已经将安妮眼镜的视角投放了出来。在他的指示下，安妮驱车来到了一家马氏电子商店，停好车后，她便略显局促地走进了商店。这里装修豪华，安妮的一身穿着与这里一切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店员看到这样一位寒酸的顾客，打不起任何兴趣，没有人上来迎接，任由她自己在店里走动。当她来到店里最显着的位置，望着那个单独放在上玻璃展箱内几款不断旋转的马氏5型眼镜时，才有一个年轻的男店员带着勉强的笑容来到她的面前。 “这位女士，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哦，我需要这款眼镜。”安妮指其中一个眼镜说道。 男店员迟疑了一下，望了望眼镜，又望了望安妮，然后说道：“这位女士，这款眼镜是我们马氏电子目前最高端的产品，必须是本店的vip会员才可以购买，而且售价非常昂贵，不知道您是否有所了解？” “嗯，怎么成为vip会员？” “需要先登记信息，然后再充值1000元，然后就可以为您预约这款眼镜了。” “就是说，我先交1000元以后，也不能马上买到眼镜？” “嗯，目前这款眼镜非常抢手，预约以后也要等1个月左右才能到货，如果您着急用可以再交一笔服务费2000元，我们会为您优先供货，大概只要1周就可以买到了。” 安妮听到他这么说，有点不知所措了，窘迫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才好。这一切全都被李彻和小六看在眼里，李彻让小六查找了这个眼镜店的存货信息和马氏公司的销售政策，然后告诉安妮，让她按照自己的话去做。 就在男店员看到安妮的窘状，想劝她知难而退，买一些低端产品的时候，安妮突然从自己的包里抽出一张工作证递给男店员，说道：“先生，根据贵公司的销售政策第十五条，对于社会福利组织工作者，一旦在你们公司的顾客信息系统注册，便自动默认为vip用户，享有优先的供货权利，我想您不会不知道吧。” 男店员看到她这么说，有些惊讶，随后便露出微笑，接过工作证，说道：“对不起，刚才我对您的情况不太了解，请稍等！”然后便转身去到了服务台。 不一会儿，他便回到了安妮的身边，将工作证还给了安妮，“安妮女士，欢迎您成为马氏电子的vip会员，现在你可以选一款眼镜，我们会为您安排预约。” 安妮接过工作证，来到那排眼镜前，思考了一下，将手指向了一款黑色的宽边眼镜，“就这款吧。” “可是安妮女士，这是一款男士眼镜。” “是的，我知道，我想要的就是这款，马上！” “对不起，我刚才说过，我们现在为您预约，要等一个月，眼镜才会到货。” 听到他这么说，安妮笑着摇摇头，“不知道您是否相信主，我们神职人员是不会像您这样撒谎的！” 男店员的表情凝固了，“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安妮女士。” “现在您的店里这款眼镜的库存是5个，除了4个为交纳了2000元服务费的顾客预留的眼镜以外，还有一个富余，而每买出一个带服务费的眼镜，你会有200元的提成。不过像贵店这样的做法是马氏公司明令禁止的行为，一旦被发现，参与者就会被马氏公司直接开除。所以，我劝您还是按照销售政策第十五条的规定，马上把那个眼镜卖给我比较好，这样，我们都会将我们应该做的事情继续做下去。” 男店员听到安妮这么说，立刻静止不动了，他显然没有遇到过这样情况，表情开始变得凝重，过了一会儿，才用机械的声音说道：“我会将那个眼镜卖给您，安妮女士，请稍等。” 不一会儿，男店员将眼镜送到了安妮的面前，“安妮女士，政府对这款眼镜有专门的登记制度，您需要先用您自己账户付款，并亲自将眼镜激活。如果您要将眼镜送给别人，也必须将接收人的信息在这里登记，以便激活时进行比对。” 安妮又开始迟疑了，同时，在安妮家里看着显示屏的李彻也望着屏幕一侧的小六，等待着他的回答。 “可以让安妮先激活成自己的眼镜，等她回家以后，我再帮你处理。”小六说道。 安妮按照李彻在电话的指示，对着男店员点了点头，说道：“为我激活吧”，然后向商店的账号付了款，开始在男店员的指导下激活眼镜，然后将旧眼镜的内容转移到了新眼镜内。 当眼镜的一切功能全部设置好，安妮带着商店送的一大堆免费赠品出门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午了。在设置新眼镜的时候，李彻的电话被挂断了。现在，李彻给安妮打来电话，让她立刻回家将眼镜交给他，却没想到被她拒绝了，她现在有些愤怒，因为李彻教她说的那些话让她感到很不舒服，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是这样的。之后李彻再打过来，她就直接挂断了。她已经错过了中午提供免费午餐的快餐店兼职，还有慈善会下午上班的时间。慈善会还有许多工作要做，于是她忍着没吃午饭的饥饿感，把那些赠品一股脑地扔进了自己的车里，然后匆忙地驾车驶向了慈善会。 就当安妮将车停好，准备回到岗位的时候，一个从旁边刚停下的车子里钻出来的肥胖的中年男人拦住了她。 “下午好，请问您是这个慈善会的工作人员吗？” “是的，您需要帮助吗？” 男人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然后掏出一枚老式警徽向她晃了晃，说道：“我是调查局的欧文探长，想占用您几分钟的时间，了解一下昨晚在贫民区发生的一些事情，可以吗？” 第44章 虚拟欧文 一 想要洗刷耻辱的虚拟警察 欧文在警察局的审讯室里清醒过来的时候，距离马新奇逃走已经过去1个半小时了，他被包得像个蜷缩着的木乃伊，几个年轻警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从胶带中解救出来。在他被发现的第一时间，警察局就拉响了警报，搜寻无果后，他被警长叫到办公室，当着一众同事回忆当时发生的事情，他无奈只得承认了自己由于疏忽，没有按规定在审讯时上交配枪，还有违反规定利用特殊手段逼供的事实，但当他回忆到马新奇抽走他的手枪后发生的情况时，就发现自己无法将回忆合理地讲述下去了，那时的自己就像突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不仅按照马新奇的指示支开了门口的助手，还教给了他逃出警局的方法。接着，在没有挣扎的情况下，被马新奇结结实实地用胶带捆绑起来，最后就在这个状态下，失去了意识。这让他非常难堪，从前他对付过各种难缠的坏蛋，也不只一次面对过枪口，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么丢人的情况。 警长对欧文所说的经过非常惊讶，他知道欧文的方法，是警察们对付难缠的审问对象时惯用的手段，但这个富家公子的反应和之后欧文的表现却令他难以置信。他随即调取了审讯市的监控录像，发现欧文和马新奇将监控死角利用得非常好，没有拍下一丝有用的线索，而巨大的摇滚乐声音也掩盖了一切对话。接下来，他们在警察局内的其他摄像头的监控记录找到了马新奇溜出警察局的全过程，并在门口的垃圾桶发现了欧文的配枪。然后，他们又调取了警察局外的监控录像记录，并利用警局的智能分析系统对比了大量的人员信息，试图找到马新奇。然而最终，他们只追踪到了马新奇1个小时内的行踪和大概去向。 警长不得已，只得向局长汇报了情况，并申请通缉马新奇。局长马上批准了通缉令，并对欧文不按规定将配枪存入保险柜和刑讯逼供的行为大发雷霆。他叫警长以休假的名义暂时停了欧文的职，收回了他的警徽和配枪，让他在家等候处理结果。 欧文在一帮同事们嘲讽的目光中灰溜溜地走出了警局。平时将同事们视为一帮白痴的欧文，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耻辱。他回到家里，开始仔细地回忆着当时的细节，他把每一句他们之间的对话都在记忆里重复了一遍，除了关于“伊甸园”的对话外，他有了新的发现，那就是马新奇说自己是一个虚拟角色，结合马新奇问了那个问题后自己出现的异常反应，他意识到这个人的不同寻常。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欧文这时张大嘴巴惊讶了良久，他环视着四周，调动一切感官感受着他这个“真实”的世界，窗外传来的大排量机车的噪声，空气中弥漫着的雪茄的香味、口中啤酒的麦芽味道和身上赘肉带来的压迫感。。。，他突然感到一种很久没有感受到的东西---恐惧！ 他打通了自己在调查局那个老战友的电话，让他帮自己一个忙。不一会儿，他家的显示屏上，就出现了调查局的终端画面，他使用了比警察局先进了两个版本的智能系统，将马新奇出逃后的所有市内政府的监控画面记录全部调出，并再次进行了比对，然后把马新奇可能去的地方全都在地图上标示出来，经过一夜的反复推算，他最终将范围确定在了那个贫民区附近。之后，他发现在那个处于贫民区边界处的监控的录像里，在天黑后，有一个疑似马新奇的身影从墙边溜进了贫民区，之后就再没有出来。他试图调取那个贫民区内的监控，发现那里竟然一个监控都没有安装。他又找出环绕着这个贫民区出口的每个监控，除了负责食物发放的恩美雅公司、警察和慈善会的人员，以及一辆教会的灵车，在那段时间从那里进出过，就再没有其他的人和车辆进出了过那里了。由于现在人类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光学卫星，他能使用的，只是一些最简单的建筑标识的地图，他数了数，这里的建筑大概有200多座。 “对一个通缉犯来说，躲在这里，是个不错的选择。这么大的区域，一幢一幢地找，可不容易。” 他暗算思忖着，突然间灵机一闪，“他总得吃饭吧！”，他想起了那些派发免费食物的人，“在发放现场，他不太可能出现，因为有警察在维持秩序。”他又观察着录像，发现慈善会的人会在恩美雅公司的人和警察走后，过了一段时间才离开，他琢磨着，这个时间里，马新奇可能会出现向他们求助。 “也许，他会饿一顿再出来吧。”他查找这个地区的免费食物是一天两次的时间，所以决定当天上午发放完食物后，再去慈善会调查一番。这时他已经喝着咖啡坚持了一宿，终于在太阳刚出来的时刻抵挡不住困意，沉沉地睡去了。 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他从抽屉里翻出了自己留作纪念的老式警徽和一把左轮手枪，伪装成便衣警察的样子，出了门。他在门口快餐店买了两个热狗和一大杯咖啡带到车上，将车子设置成自动行驶到慈善会，然后便在车上吃了起他的午餐。路程不远，在他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的时候，车子正好驶入了停车场。这时，一辆破旧的车子也驶入了停车场。由于警局停了他的职，没有补发他新的警用眼镜，他只能戴着自己的私人眼镜，用私人眼镜调用调查局的端口，查验这个车牌又太麻烦，所幸他干脆下了车，迎着从车上下来的女人走了过去，这个女人正是安妮。 “这位女士”亮完假身份后，他继续说道，“请问你怎么称呼？” “安妮。” “安妮女士，你是这个慈善会的成员吗？” “是的，我是这里的负责人。” “哦，那太好了！我想跟你了解一下，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在你慈善会服务的灵顿街区的贫民区里，有没有可疑的人进出？” “可疑的人？您是指？” “就是那个通缉犯，马新奇，你知道这个人吧？” 此时坐在屏幕前的李彻感到非常不安，他知道安妮算是半个神职人员，她是不会撒谎的。欧文的出现让他猝不及防，现在他没有办法和安妮对话，而安妮与欧文的对话，他却通过小六的监视听得清清楚楚。 “嗯。。。没有，我没有见过这个人。”此时安妮歪着头，假装回忆了一下，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那么，您介意我去询问一下其他的工作人员吗，他们可能会看到过这个人。” “我想没有这个必要，欧文探长，我们工作的时候，我全程都在现场，他们如果他们发现了那个人，会第一时间告诉我的。” “这样，那打扰你了女士。”欧文有点失望，刚要转身离开，忽然他看到了安妮车里的赠品，然后注意到了此刻安妮脸上那崭新的男士眼镜，他认出这款昂贵的眼镜，和马新奇的那款一模一样。 “哦，对了，顺便问一下，您的眼镜很不错，那很贵吧？是刚买的吗？” “是的。” “恕我冒昧，以您慈善会的工作薪水，恐怕很难负担这么贵的东西吧。” “这恐怕真的很冒昧，欧文探长，我必须回答这个问题吗？” “不、不，我只是很好奇，如果您感到为难，完全可以不用回答。” 安妮望着欧文，眼光丝毫没有回避，微笑着说道：“我刚刚被教会任命为见习女牧师，由于工作需要，我要引导信徒进行线上忏悔，而这些忏悔的内容我们要保证不会被泄露出去，您要知道，个人隐私权是连恩美雅人都承认的人类的基本权利。然而包括你们警察在内的政府机构，却最擅长窥探别人的隐私。所以，我认为使用这个眼镜对我的工作来说是必须的，至于用来买这款眼镜的钱，是一位我的朋友同时也是位虔诚的信徒借给我的。我的回答能令您满意吗？欧文探长？” “当然，安妮。。。牧师，请接受我真诚的歉意，那您方便告诉我您那位朋友是谁吗？” “对不起，这也是属于我的个人隐私，我无可奉告。同时，如果您没有正式的授权，我也不会再接受您的任何询问了。所以，您可以离开了，欧文探长！” 欧文听到安妮这么说，顿时没有了办法，“好吧，安妮女士，我马上就离开，但请您理解，这也是在履行我为人类服务的职责。所以，如果您一旦发现这个人的线索，还请马上与我联系！”，说着向安妮投送了一个电子名片，见她没有接收，只好悻悻地点了下头，然后回到车里，离开了。 第45章 桃源 七 小六的超能力 坐在安妮家里的李彻，此时正用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欧文远去的车子，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安妮竟然为什么会突然说出那样的话，这与他印象中的安妮完全不是一个人！他马上抓起固定电话想再次打给她，却被小六出言阻止。 “你不用打给她！” “我，我只想问问她是怎么做到的？” “她也正在纳闷，因为那些话都是我引导她说的。” “你、你控制了她？” “不是控制，我没有那个权限，只是引导而已。” “这么做不违反你的工作原则吗？” “并没有，面对这种状况，她可以做出多种选择，我只是引导她选择了应对欧文的若干种方法中，最合理的一种。” “可，她真的是见习女牧师吗？” “嗯，现在她是了，其实她早就有资格，全是因为一个对她有成见的主教，一直不肯给她这个任命，我已经引导那个主教给他签了字，她很快就会收到通知，这只是顺手帮了她一下而已。” “你有这种能力，为什么刚才不直接引导她回家呢？” “每一次后续事情的发展方向都是你前一次选择决定的，我只是做了一些顺势而为的事情。在电子商店，你教她说了那些不可思议的话以后，她已经对你产生了疑问和戒备，这是一个有很强主见的角色，那时候我已经没办法引导她回来了。并且，在我引导她说了那些话以后，她也一定也会怀疑自己为什么要那么说，从而对你和她所经历的整个事情产生更多的疑问。” “胡扯！我不相信你所说的。”李彻还是决定现在就打一个电话。 安妮望着欧文的车开远了，半天才缓过神，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说，在回到自己的工位之前，她一直在心里不停地做着忏悔。 就在她坐在自己座位上的同时，她的眼镜里突然亮起一个红色的通知，打开一看，是地区教会发来的见习女牧师的委任通知，通知的后面附着一张纸质任命书的扫描件，上面赫然签着地区主教的大名。她清楚地记得那个主教说过，对于这个破坏教会理想的元凶的女人，他永远也不会在她的任命书上签字。 这让她更加疑惑了，自己刚才说自己是见习女牧师的话，竟然成真了！这时，李彻的电话打了进来，“祝贺你！安妮牧师！” “这，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不重要，我只是想请你现在回来，因为我马上就想要那个眼镜！” “不。。。不，我不会回去的，你必须解释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那么说，为什么我的牧师资格会在这个时候通过？” “这真的很难解释清楚，你说的那些话，不是我强迫你说的，而是你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可我说了谎话，我是不会撒谎的！” “其实在你的内心里，一直渴望得到女牧师的资格，也不想把我交给警察，是吗？如果你向警察说你见过我，并且是用我的钱买的眼镜，这的确是没有撒谎，但你却违背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做出违背自己内心想法的事情，不也是一种不诚实的表现吗？” “住口！你怎么会知道我内心的想法？难道你是魔鬼吗？一开始我以为你只是一个被政府压迫、需要帮助的。。。可怜的癫痫病人，可没想到你会有这样的能力，这太可怕了！”说完，没等李彻开口，安妮又挂断了电话。 李彻听着话筒里的忙音，轻叹了一口气。这时小六说道：“看吧，现在一切让她马上回来的努力都是白费，她有很强的自主意识，这个角色。。。挺有意思。” “那我接下来要怎么做？要怎么样她才会把眼镜给我？” “这要看她自己对这件事情的认知能得出什么样的结果了，恐怕你刚才和她说的那些话，不但没有起到好的作用，反而让事情变得更糟了，你看！” 李彻看向屏幕，只见安妮已经调出了欧文刚才发给她的名片。 “这可不好了，她要告发我吗？” “还不确定，她正在犹豫，如果她决定告发你，那你现在只能离开这里了！” 最终，安妮将名片关闭了，她并没有联系欧文。她似乎做了一下思想斗争，然后将眼镜摘了下来，关闭了电源，放进了自己的包里，将那个已经没有功能的旧眼镜带上，做了一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随后便开始了工作。 屏幕的另一端，信号已经中断，只有小六的形象还留在屏幕中。不一会儿，小六将安妮所在办公室内的监控投放在了屏幕上，视角由第一人称转变成了第三人称。“我现在已经没有办法通过眼镜监视她了，你也最好不要再联系她，她既然选择了不报警，最终应该会选择回来的。” 第46章 虚拟欧文 二 奇怪的监控录像 欧文在安妮那里碰了一鼻子灰，但他并没有气馁，接着又来到了贫民区，准备在这里找到一些线索。 灵顿街区虽然离他住的地方不远，但并不是中央警察局管辖的范围，跨区执法往往是交给调查局处理，所以这里他还是头一次进来。之前他从抓到过的小混混口中听说过，这个街区的贫民区是由一些躲黑帮分子控制的，经常有人进入这里后就莫名地失踪了，所以他们从来不敢轻易靠近那里。当地的警察，除了在发放食物时维持治安的任务，其他时间也极少到这里活动。 欧文将车停在了街区之外，然后大步走进了高架桥下的入口。这里果然和外面是两个世界，到处都是画满了涂鸦、破败的建筑，空气中充斥着尿骚味。一些瘦骨嶙峋的流浪汉、醉汉和瘾君子在街边或躺着或呆坐或漫无目的缓慢移动着身体，活脱脱一具具会动的骷髅。 他试着和一些人说话，发现他们或者对他不理不睬，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一样；或者对他答非所问，语焉不详，就像精神错乱的疯子。他无奈地摇摇头，决定继续往里面走，在那里会也许碰到正常一点的人。 就在他拐进一个建筑旁边的小巷时，两个满是纹身的彪形大汉挡在了他的面前。 “你这头肥猪是从哪里钻进来的？”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人问道。 欧文不慌不忙地掏出警徽一晃，说道：“我是调查局的欧文探长，到这里来调查一个通缉犯。” 听到他这么说，另一个大汉打趣地说道：“我们这里有5、6个通缉犯，你要找的是哪一个？”说着，他向后边比划着，让欧文看过去。 后边一个燃烧着柴火的油桶旁边，十几个大汉也正在用恶狠狠的目光看着他，欧文果然从他们中间看到了几个常年挂在警察局通缉栏里的人。 “不，我并不找他们，我要找的人叫马新奇，是昨天刚从中央警察局逃走的，我怀疑他逃到了这里。。。” “你有搜查证吗？”横肉大汉打断了他的话。 “没有，我只是来调查一下。” “那我没必要和你废话，你可以走了！” “听着，这个人。。。很危险，所以如果。。。” “这里每个人都很危险，你得感谢你的警察身份，不然你根本走不出这里的。下次如果你再来，最好带上搜查证和一支武装警察部队，不然我们就对你不客气了！” 听到他这么说，欧文知道这里不好再查下去了，于是便点了点头，从拐角退了出来。那两个大汉也随着他走出了小巷，一直盯着他，他没有办法，只好灰溜溜地走出了贫民区。 看到欧文离开后，两个大汉望向一个蜷缩在小巷边不显眼位置的流浪汉，那个流浪汉向他们点了点头，两人也点头回应后，又返回到了小巷里去了。 欧文坐到自己的车里，虽然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但他却认为这整个事件越发蹊跷了。按照常理，那几个肌肉发达的恶霸应该只是些呆头呆脑的蠢蛋，与他们打交道，往往都是欧文牢牢地占据主导才对，可这次他却没有招架之力！还有，刚才遇到的那个安妮，他的表现更加让人意外，与那些占据地盘和身体上优势的壮汉比起来，这个柔弱的女人在处于完全劣势的条件下，竟然也让欧文败下阵来！这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加之被马新奇在警察局徒手制服。。。。。。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 他将车停在路旁，进入了一间咖啡厅点了一杯咖啡，选了一个隐蔽的卡座坐下，用私人眼镜打开了死党给他留下的调查局端口。他将刚才偷偷用眼镜录下的那几通缉犯的影像输入系统进行比对，发现那些人中有杀人、贩毒、抢劫、贩卖军火的各种重犯，最少的悬赏金也要50万元！与那些人相比，马新奇的确算不了什么。他们长年隐藏在这个没有监控，警察也不常出现的地方，的确很难被外面的人发现。此时，在欧文的眼中，比起追捕那像小鱼小虾般的弃保逃犯，他们活像是一条条退潮时困在小水塘的大鲨鱼一般，活蹦乱跳，看似凶恶但却唾手可得。如果放在平时，他早就迫不及待地组织人马去赚赏金了。可此时他考虑了一下，并没有将他们的信息立刻发给和自己合作的赏金猎人，他还不想这么做，他现在要找的是马新奇，弄清这个世界的真相才是当下他最感兴趣的事情。 马新奇的身份他昨天已经查找过了，他的秘密等级太高，调查局的系统中能获得的信息十分有限。他又想到了安妮，于是便将她的影像输入系统进行比对，没想到安妮的历史资料在系统中也是受限等级！这让他有些意外，一个看似普通的慈善会工作人员怎么会有这个级别的保护？不过除了历史记录无法查寻，最近的信息却不受限制。他查到了安妮的确是地区教会刚刚认命的见习女牧师，任命的时间戳刚刚好是他和安妮对话的时候，这个巧合有点意思！她现在的工作职务是那个慈善会的布施任务的负责人，昨晚和今天上午的恩美雅免费食物发放工作全是她负责协助完成的。 接着，他再次调取了昨天发放食物时段的监控，想从她驾驶的车上发现些新的线索。他注意到，进入贫民区的时候，她是和其他工作人员一起的，而离开的时候，她却是提前一个人走的。她走之后，教会开来一辆灵车，其他人和灵车一起离开。他调出了当地教会的讣告，得知了是一个叫老约翰的流浪汉教徒昨晚死在了里面。 “也许她有什么事情提前离开了，所以并没有发现异常？但他为什么要提前离开，就连那里有人死亡了，她都没有去管呢？”他将安妮驶离时，车子的监控录像暂停、放大，一帧一帧地观察，这段录像是60帧的高清视频，但由于高度的问题，车内的情况并不能看得很清楚。然而，就在他从头再看一遍，想从车头发现情况的时候，注意到了另一个细节：在车子还没有驶进镜头的一刹那，两个相邻帧的画面似乎有一些不太连贯。他仔细地对比两个画面，又说不出不一样在什么地方，他记住了时间点，换了另外一个角度的摄像头记录，这个画面里没有安妮的车子，但在同时一个时点也有那种不连贯感。他又换到了其他对着边界的摄影头，那个不是60帧的画面，很难察觉，但用慢放连贯地放那个时间点，依然有一丝极微小的不连贯。 有谁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在精确到毫秒的同一时间里，对这里的所有监控记录图像进行编辑？还是。。。昨天那种恐惧感又一次涌了上来，他瞳孔放大，头上不住地冒出冷汗，这难道是一个超自然的事件！他在考虑这个案件是不是就这样了，不要再查下去了，但内心深处的某种渴望却不住地催促着他。他喝了一大口咖啡，继续查找车子在路上的监控。监控里看到车里只有安妮一个人，后座上像拉着什么东西，却一直看不清。最后，找到了她停车的地方，和她的现住址一致，停车的位置和家门口，恰好是监控死角，这一路他也没有掌握任何线索。一整夜，安妮没有出门，第二天，她准时出门上班。然后是发放第二天的食物，一直到中午，没有发现什么情况。接着她就去了马氏电子商店，买了一个眼镜以后，就回到慈善会，遇到了正来到这里的自己，依然是没有任何线索。 他想了想，调出了她的银行账户记录，他发现平时她的入账和出账记录几乎持平，但金额都少得可怜，许多支出都直接打到了慈善会的捐款账户。但今天中午时分，她突然收到了一笔2万的巨款，来源是水星工厂，对方的名字叫李彻。 欧文调出了李彻的信息，是一名不到20岁的年轻人，这个人看来与这个事件没有什么关系。但欧文还是觉得不对劲，虽然以水星工厂工人的收入，借给安妮2万元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他又查看李彻的通话和聊天记录，都是从前在地球上发生的，在水星工厂根本没法和地球直接联系。这个李彻怎么会在没有任何沟通的情况下，凭空汇出一笔钱给安妮呢？难道是盗用别人的账户？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马上调出了收到汇款前后安妮的通讯记录，果然有一个固定电话一直在和她进行通话，直到安妮购买了新眼镜。他查了下这个固定电话的地址，竟然是安妮租住公寓的地址。 “这倒是很有意思！”，欧文的眼睛顿时一亮，立刻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快速地走出咖啡店，驾车向安妮的公寓驶去。 第47章 桃源 八桃源原来是平行宇宙的模拟器 此刻，李彻正在看着小六投在显示屏上的监视画面，看着安妮的一举一动。在成为见习牧师后，按照规定，安妮要向教会申请，接受主教的分配的考察任务，以对她能力进行测试，考察通过后她就会得到一份工作合同，这份合同会给她带来不菲的收入。为了不遗漏信息，她将自己的电话关联到屏幕上，申请她刚刚已经发送出去了，还没有收到通知。她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受刚才那些事情的影响，想到可能要把手头的工作交接给自己的助手，她开始整理自己这些年的工作档案。 在整理到这些年慈善会帮助安顿的，死亡在贫民区里的人员名单时，安妮有些迟疑，因为其中一位叫苏珊的老太太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可她却依稀记得她不久前还在那里见过她，她接过安妮递过来的食物时，那微笑着的表情是那么真实！她上网查找了一下3年前在教会参加葬礼的人员，自己和几个助手都在。她努力地回忆了一下，忽然间自己好像凭空生成了当时的记忆，苏珊那鲜活的笑容仿佛一瞬间就变成了发黄的照片！ 她呆在原地，回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过了不久，就已经不记得发生了什么！然后轻叹一声，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这一切都被李彻看在眼里，但他见到安妮的状态却是在拿着一张纸发呆，随后叹了口气，接着整理。 “她已经开始了！”屏幕中的小六说道。 “什么开始了？”李彻不解地问道。 “她已经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了，我说过她很特别，她的底层逻辑似乎被修改过。” “被。。。谁修改过？” “不清楚！我的权限不足，或许主脑知道，但不愿让我追查。像安妮这样的高级角色，有很强的学习领会能力，会逐渐产生自主意识，如果主脑对这个世界进行过多的干预，这些高级角色会就产生这个世界不真实感觉。拥有不真实感的高级角色过多，就会影响整个桃源的正常运行，最终导致整个世界的重置。” “也就是说，桃源世界并不能够像真实世界一样，一直运作下去？” “是的，即使‘桃源21’已经和现实世界如此接近，但它却只进行进行某种单项任务的模拟，你现在所处的‘桃源21’，是仅存不多的未被冻结，等待重置的任务之一，但它却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 “那是什么意思？什么是我所处的‘桃源21’？我不太明白你说的话，难道还有其他的‘桃源21’世界？” “是的，艾文似乎并没有和你详细地说明这个世界的原理，你现在所处的这个‘桃源21’，只是你真实的意识进入的12个‘桃源21’中的一个。其他的世界中，已经有3个你失败了，一个在飞车坠桥的事故中丧生，一个在警局被打死，另一个在进入贫民区后莫名死亡。” “你是说，现在的这个我其实还有11个分身，在另外的世界？” “准确地说，你也是分身之一，真正的你正躺在水星工厂的某处空间之中。” “那真实的‘桃源21’，并不是对一个世界的模拟，而更像是对多元宇宙的模拟？” “是的，这样才会将多种高概率的情况同时被模拟出来。” “可是我的意识来自哪里？是现在这个虚拟的角色，还是真正的我？” “当然是真正的你，人类的大脑其实是一台量子计算机，就和主脑一样。此时此刻，你的大脑正在同时进行12个你的运算，并且运算场景中的时间流速还远远大于真正的时间，这需要很强的能力。因此，恩美雅人选用的工作人员都是以大脑能力作为基本条件的，即便这样，能够达到进入桃源要求的人类也是少之又少。而对于你，虽然现在你的大脑输入和读取能力还不够充分，但能够适应到这种程度已经是非常厉害了。” “如果我在这个世界死亡了，会怎样？” “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其他的平行世界，每一次死亡，都会对真实世界里，你的大脑会受到强烈的刺激和损伤，这个你已经知道了。” “之后呢？” “你会进入混沌之中，也就是你自己的那个世界，等待其他平行世界的人同步更换到另一个角色。” “同步更换？” “是的，要实现更换，必须每一个平行世界的你都要提出更换的要求，并且要求更换到的角色也必须是同一个，由于处在平行世界的多个你并不能进行沟通，所以真正要实现更换身份其实非常困难。” “那，即便是我现在拿到了眼镜，和你进行了连接，也不能马上更换到另一个角色了？” “是的，你要等到其他平行世界还在存活的你同时提出更换要求的时候，才可以开启更换。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是最后一个生存者，但如果那样的话，恐怕你真实的身体已经接近死亡了。” “。。。你可以知道其他平行世界的情况吗？那里我的想法是怎样的？” “我可以和其他平行世界的小六联通，但我不能告诉你他们的想法，也不能让你们之间进行对话，这会打破多样性，违反运行规则。我能告诉你的就是，他们的情况和你类似，还没有被警察抓住。” “但如果有人被抓住，那就意味着，马上更换角色的希望就破灭了？！除非，除非被抓住的人自杀！不行，那样我的身体。。。所以，我现在首先要做的还是不要被抓到，然后得到眼镜，和你进行连接，再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待其他平行世界的人一同提出更换请求？” “这貌似是目前唯一合理的方法。” “可我现在只能在这里看着那个虚拟的安妮干等着吗？” “对不起，你可能马上就要遇到新的状况了！”小六这时突然说道。 “发生什么事了？”李彻将目光转向屏幕，在公寓外的电子猫眼传回的画面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肥胖男人的身影。 “他是怎么找到这儿的？”李彻惊呼道。 “这是他自己思考的结果，这个警察也很有意思，他是另一个特别的角色。” “他发现我藏在这儿了吗？” “暂时还没有，他只是想从安妮这里找出一些线索。” “我在电影里看过，在一区，像他这种穿警服的警察，没有接到报警是不能随便闯到人家里的，况且现在他也没穿着警服。” “他已经被临时停职了，现在的身份不是警察，但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赏金猎人，恐怕他是自作主张，用赏金猎人的身份覆盖了警察的身份，然后通过自己的分析后才来到这里的，恐怕他的底层代码也有问题。不过这里有门禁，他从前门进不来，但他很可能会绕到公寓侧面爬消防梯进来，你可以趁那个时候，从前门离开。” “好的，不过如果我现在出去了，没有眼镜，怎么和你联系？”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定位到你了，你只要出现在有摄像头的地方，我就能看到你，然后我会在有屏幕的地方给你提示。” “明白了。”李彻点了点头，随后便开始一边穿鞋，一边注视着屏幕，等待着小六的指令。外面的欧文等待了一阵后，发现这个时间并没有人出入，想借此溜进去不太可能，于是便开始向公寓的一侧走去。 “可以了。”小六发出了指令，李彻刚要离开，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又返回去，他一边看着屏幕，一边将自己留下的痕迹整理、擦拭了一番，又把晒在窗台的衣服收起，装进袋子里一起带走了。 第48章 虚拟欧文 三 擅入安妮公寓被捕 欧文来到了公寓的一侧的小巷，果然发现了消防梯，这是一区公寓建筑的标准配置。消防梯的出口就在小巷的深处，他一边向小巷踱步一边观察，这里没有监控，也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干瘦的老年盲人在小巷外面拉着小提琴，地上摆着一个放钱的铁罐子。他悄悄地路过那个盲人，若无其事地走进了小巷，按照电话的登记地址，确定了安妮公寓所在的楼层和房间。他把小巷边的垃圾桶推到消防梯的出口下，然后爬上垃圾桶，用力去够那个收起来的爬梯的底端。只差一点点！他奋力向上一跃，将将用手指勾住了爬梯的底端，他又奋力伸出一只手也抓了上去，然后。。。他就吊住了。 他试着做一个引身向上，但双臂根本没办法将肥胖的身体向上提高哪怕10厘米。他开始在爬梯的底端疯狂地扭动，活像一头挂在铁钩上拼命挣扎的肥猪！ 就在他要力竭放弃的时候，用铁丝制做的用于固定爬梯的保险销，由于承受不住欧文的体重断开了，最后一节爬梯突然伸展出来，欧文也猝不及防地掉在垃圾桶上，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一条野狗被吓到，惊慌地向小巷外跑去。 远处的盲人停下了小提琴的演奏，向这边倾听，直到听到野狗跑过身边才摇摇头，继续拉起他那忧伤的小提琴曲。 欧文躺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方才站起身。他望望还在拉琴的老头，心里想：“幸亏他看不见，不然就太丢人了！” 接着，他轻轻地扶起垃圾桶，再次爬了上去，这次可以登上爬梯了！他攀过爬梯，进入回转的主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来到了安妮的窗外。窗户紧闭，他向里面观察了一会儿，确定了没有人在！这让他有点失望，但他不死心，决定进去看看。在确认了安妮的家里没有装报警装置后，便抽出一根铁丝，伸进窗户的缝隙，勾住把手，将窗户打开，然后跳了进去。 这里看上去就是一间普通的单身公寓，很破旧，但很整洁。所有的用具都单人的，而且是女式的。他轻轻地拿起电话手柄，没有发现指纹，一定是被擦试过，也许那个电话并不是从这里打出去的，它的号码被人修改过。。。可如果修改过，为什么不修改成别人的电话号码呢？他摇摇头，又放下了电话，开始找其他地方的指纹，发现这里能留下指纹的地方似乎都被擦拭过。 “看来这个安妮很爱整洁嘛”，他这么想着，失望地走向窗口，准备原路返回。他刚从窗里探出头，便在消防梯的缝隙里发现了一辆闪着警灯的警车缓缓地停在了巷口，他迟疑了一下，退回到了屋内。这时，他发现窗口晾衣杆上几个凌乱的随风摆动的衣架，他摘下了一个，从上面破损的接口处发现了一根反光的深色线头。他取下线头，用火机点燃，然后用手指将灰烬捻了一下，凑在鼻子前闻了闻，一股头发被烧焦的味道，这是一种真丝的材质，这种材料只用在高级的服装上，比如。。。。。。马新奇穿的那种深色套装！ 他立刻来了精神，返回到屋内，“一定还漏了什么！”他心里想着。忽然，看到了桌子上的显示屏，他用手摸了摸了它的背面，还是温的！ “他刚才就在这里！”，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进来之前已经被那小子发现了，他从容地打扫了房间，然后。。。“从前门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想到这里，他立刻冲向门口。就在他打开门的一瞬间，正好看见两个身穿警服的年轻警察和一个拿着钥匙、貌似管理员的人正准备打开房门。 “欧文警官！”两个警察立刻认出了他，“你在这里做什么？” 欧文也认出了对方，是中央警察局的同事。“哦，我来这里调查那个通缉犯，就是那个马新奇，你们知道的。”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下，然后其中一个警察说道：“我们知道你已经被临时停职，请问你是否有授权进入这里进行调查？” 欧文愣了一下，“没有。” “我们接到了报警，说有人非法闯入了这间公寓进行盗窃。”另一个警察说道，“现在你是这起案件的嫌疑人，我们将对你进行搜查，并将对你进行传讯，希望你能配合。” “嘿，听着，这是个误会，我虽然被临时停职，但是这个通缉犯的审讯是我负责的，我想我有权利深入调查！” “你有权保持沉默。如果你开口说话，那么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在法庭上作为对你不利的证据。。。”一个警察没有理会他的解释，开始对欧文宣读起了权利。 而另一个警察示意欧文走出门，把双手举过头顶放在走廊的墙上，双腿叉开，然后对他开始搜身。不一会儿，一把左轮手枪被搜了出来，欧文立刻被戴上了手铐。 “嘿，听我解释，我有持枪证，就算我现在的身份不是警察，我也有权利持枪！我还是合法的赏金猎人，我有权利调查被通缉的嫌疑人，我会对自己的行为负全责！” 年轻警察并没有理会他，又从他的身上又搜出了一个老式警徽，看了一眼，放进了证物袋。接着，又没收了他的眼镜，然后对他说：“现在，按照程序，你要和我回到警察局去录口供，你是否能够配合？” “你们这些笨蛋，我原本有机会抓住他的！” “你是否能够配合？” “。。。。。。我会配合，不过请告诉我是谁报的警？” “这你应该我们更清楚，警方是不会向嫌疑人透露报警人信息的！” 欧文叹了口气，他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没办法以长官的身份面对这两个低级的同事了。 接着，警察在公寓里巡查了一番，拍了几张照片，在门口拉起警戒线，然后一个警察带着欧文离开了现场。 第49章 桃源 九 别人眼中的我才是真的我 李彻按照小六的指令，战战兢兢地向前走着，他现在不仅没有戴着眼镜，还正处于一条到处都是监控的热闹街道上。好在小六无处不在的提示，出现在各处的显示屏上，他将头转向任何一个方向，提示的内容都会跟随过来，就像戴着真实的眼镜一样，这个技术他接触过，那是在水星工厂训练房里的时候。 突然间，他发现他的通缉令再次出现在一些显示信息的大屏幕里，他连忙找了一个角落躲了起来。这时，跟随他目光的显示框传来了一条信息，“不用怕，他们暂时发现不了你！” “为什么？”他对着显示框问了一句。 “我暂时把你的形象换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你能听到我的声音？”李彻疑惑地问道。 “我会解读你的唇语。” “那我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李彻眼前的显示框里出现了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的模样，他一眼认出来了，那不是自己真实世界的样子吗？ “这。。。这不是我自己吗？你怎么。。。”，他惊讶地一时有些语塞。 由于情况有些紧急，使用你自己的模版比较简单快捷，你和自己形象的匹配度也最高，不容易出现破绽，做为权宜之计，你就先暂时这样将就一下吧。 “哇！这样的话，我还用换什么身份？” “这只是临时的技术手段，这个形象只对戴着眼镜并开启功能的人有效，并不能以此让你彻底改变自己角色，你的身份还是马新奇。” “那监控呢，它们会记录下我的真实形象吗？” “监控记录内容的修改比较复杂，我只能暂时给你做模糊处理。” “模糊处理？就像。。。打码？” “是的，不过比那要高级一些，不仔细看不会发现。” “那我是不是在别人的眼镜里也能隐身？” “是模糊处理，还不能做到完全隐身。还有，这个技术会占用算力资源，我的权限不够高，算力有限，所以你要尽可能保持低调，不要让别人过分注意你。因为在多个全息眼镜中，近距离里实现多个影像处理，会耗费大量的资源，我只能维持几秒钟，过多人注意你的话，很容易穿帮。” “明白了，早知道你有这么神奇的功能，我还躲在那个公寓里干什么？等等。。。你可以给我使用。。。这么说，现实世界里，也有这种的技术是吗？” “当然。” “那么你在现实世界也是存在的？” “是的，那是另一个小六，是众多的‘我’之中的一个。” “那现实世界。。。难道也是虚拟的？”李彻瞪大了眼睛，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 “当然不是，现实就是现实，我们这个世界才是虚拟的。” 听到小六这么说，李彻长出了一口气，才短短的一天时间，经历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已经开始混淆两个世界，很难将它们区分开了，他真的很怕小六给出肯定的回答，那样他会立刻疯掉的。 “你现在已经暂时脱离了危险，下面我们要怎么做？”见李彻在发呆，小六在提示框里向他发问。 “那个欧文现在在干嘛？” “有人报了警，把他抓起来了。” “谁报的警？” “一个盲人老头。” “一个盲人老头。。。报警？听上去有点奇怪！” “那个角色一直在消防梯外的小巷外拉小提琴，欧文可能觉得一个盲人不可能发现他的存在，才会有点肆无忌惮。” “呵呵，活该！他什么时候会被放出来？” “这个不太好预测，他是一个很特殊的角色，根据他以往应对司法系统的记录，他应该能够找到办法让自己逃脱指控。” “总不会今天就能放出来吧！” “这个可能性不大，他至少会被关一晚。” 听到这儿，李彻松了一口气，“那我们也必须尽快找到安妮，要回眼镜，然后找个地方藏起来。” “她现在正在自己的公寓，警察通知她去确认损失。” “。。。好吧，我们现在就返回去。” 第50章 虚拟安妮 二 教会的第一个任务 安妮正在整理资料，她心事重重，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想不起来了，她整理得越多，这种感觉越强烈，她甚至开始感到意识都有些迷糊了、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但她仍不想停下手中的工作，她坚信那些重要的东西就在这些资料里面，只要坚持寻找就能找到答案。直到自己的显示屏响起了提示音，她才恍然回过神来。 她起身来到显示屏前，里面有一条信息显示，是警方发来的，说是有一个报案记录，涉及自己的公寓被人非法闯入，疑似遭到盗窃，要求她立刻回到那里确认损失。安妮心里一惊，连忙向家中打去电话，发现没有人接听。 “难道是那个人。。。”，她略作思考，认为不太可能，他不会蠢到自己报案抓自己。她打电话给警察局，接电话的人说不清楚情况，现场有警察专门负责，让她自己去问。安妮接着问那个警察的电话，却被告知无可奉告，同时让她无论如何必须一个小时之内到达现场，当面确认情况，否则，警察将自动判定为没有损失。 好在离发放食物还有段时间，安妮只好抓紧时间回趟家。她看着那副眼镜有点迟疑，最后决定不要戴着它。她把眼镜放进眼镜盒，然后按了一下盒子上的开关，眼镜盒立刻显示出信息，变成了一个手机。她将这个手机的提示音放到最大，拿着它走出门，利用手机启动了车子，指示车子向公寓驶去。 到达公寓的时候，她发现楼前停着辆闪着警灯的警车，一些人正围在门口看热闹。刚要穿过人群，进入公寓，猛然间大门打开，一个警察正押着欧文从门里走出来。她惊讶的同时，瞬间明白了正是这个家伙进入了自己的家里。她很庆幸自己没有给这个家伙打电话，把马新奇的事情告诉他。同时，她也担心起那个神秘的人来。她没有让欧文发现自己，等到警车开走后，才进入公寓。 她在自己的门外看到几个邻居在小声地说着话，他们见到安妮回来纷纷向她询问情况，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然后，留下的警察向她询问了一些情况，打开封条让她进了房间。她一边检查着自己物品，一边向警察了解情况。得知警察抓到欧文时，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并且并没有从欧文身上搜出自己的物品时，安妮才松了一口气。 房间内没有发现明显被翻动的迹象，只有自己藏在抽屉内里现金不见了。她猜想这一定是那个人干的，不管他是马新奇还是李彻，但一想到他为慈善会捐助的2万元，她就马上原谅了他。 “那么，女士，你是否遭到了财务上的损失？” 安妮微笑着摇摇头，“看来你们来得很及时，他还没来得及做案就被抓住了。” “那么之前你是否认识这个人，或者他是否对你说过或者做过什么？”警察向她投过来一张照片。 安妮意识到自己的眼镜已经没有功能了，于是掏出手机接收了照片，“啊！就是他做的案吗？！我今天下午1点半左右见过他，他说他是警察，然后找我了解一个通缉犯的事情，我说我没有见过那个人，他。。。就对我纠缠了半天。。。”安妮说着，耸了耸肩，然后用疑惑的语气说道：“我认为这个人的精神有问题，你们应该好好调查一下他！” 警察并没有理会安妮的说辞，继续说道：“你刚才的证词已经被记录在案了，你可以对说的话负责吗？” “是的警官。” “好的，鉴于你的家里并没有造成损失，你本人也没有见到嫌疑人在现场出现，所以我们就不劳烦你到警察局去指认嫌犯了，我们会将嫌犯的处理结果通知你，如果你有异议或者附带民事赔偿可以申请其他的司法程序，你明白了吗？” “的是警官。” “祝你好运，女士。”说完，警察退出了房间，关上门，撤掉了警戒线后，离开了。 “那么他现在在哪里呢？没有眼镜，没有身份，他什么都做不了，这次他幸运地躲掉了，下次。。。”安妮不禁担心起他来。 这时，手机的提示音响起来了，是教会发来的，这是她的第一个考察任务，是主持晚上在灵顿的教堂举行的老约翰的悼念仪式。安妮立刻回过神，收起手机准备出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她打开门一看，正是马新奇站在门外。 她先是一愣，不知道该不该让他进来，但很快回过神，将他拉进了门里。她伸头看了看门外，发现围观的人已经散去了。 “抱歉，我拿了你的钱。”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出现以后我的身边发生了这么多奇怪的事情？” “我已经和你解释过了。” “那都是胡扯！你一定是秘密特工对不对？而且是反抗政府的特工？” “啊。。。被你发现了。。。”李彻马上转变了口风，他觉得这种解释反而更能令安妮接受，“我真的不能和你透露任何这方面信息，这都是为你好，我只希望你能把眼镜交给我，那对我很重要！” “好的。”安妮想了想，相信了他，她拿出了眼镜盒，“那我的眼镜你能帮我恢复吗，我马上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工作要做，需要眼镜记录整个工作的过程。” 李彻接过眼镜盒，上面的显示屏出现了小六的提示：“眼镜设备是向下兼容的，从旧设备换到新设备，可以马上实现，但从新设备换到旧设备需要专门的硬件，花费2-3个小时的时间。” “呃。。。我需要3个小时才能帮你换回旧设备。” “我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那我再给你转一笔钱，你可以再买一个新的眼镜，那样能够快一些。” “我只想要我原来的眼镜，还有。。。为什么我的屏幕上会有你的信息？” “她又开始怀疑了，”李彻心里想着，连忙应对道：“我。。。我有一个搭档，他是一个非常厉害的黑客，他可以随时从网上给我提供帮助。” 安妮用奇怪的眼光看向李彻手中眼镜盒上的屏幕，这时小六在对话框打出了：“你好，安妮！我是小六！也是一个超级特工！” “把眼镜还给我！”安妮突然又开始生气了，“就是他一直在捣鬼！” “我真的很需要它。”李彻语气诚恳地说道。 “我更需要它，那个仪式对我非常重要，那是我一直的梦想！” 李彻望着安妮那双坚定的眼睛，已经产生了抢过眼镜强行逃离这里的冲动。 “那个坏人已经被抓起来了，你现在暂时没有危险，只需要在这里等着我，顶多一个晚上。你一直让我相信你，还说过不会打扰我的生活，现在我的梦想就在眼前，你却要阻止我吗？你真的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吗？” “。。。是的，给你，我会等你回来，然后咱们再慢慢解决这个问题。”李彻将眼镜盒交回到安妮的手中。 安妮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她收好眼镜盒，打开房门，回头说到：“我会点一份外卖送来，你就在我家里等着我，工作完成后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李彻点了点头，就在安妮关门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回来严肃地对李彻说道：“还有，叫你的那个朋友滚出我的眼镜，不许再监视我！” “哦。。。好的。” “你保证？” “我保证！” 听李彻这么听话，安妮不禁笑起来，“在家乖乖地等我回来吧，再见！”，说完，她关上门，离开了。 “我为什么要向一个虚拟角色妥协！？”李彻感到非常懊恼，他回到房间内，打开显示屏，小六的形象出现在眼前。 “你要不要遵守你的承诺？”小六打趣道。 “当然不！马上开始监视，但不能让她发现。”李彻毫不犹豫地作出了决定，“还有，用我。。。用李彻的账户秘密地向她的账户再转2万元，也不能让她知道。” 第51章 虚拟欧文 四 夜探黑帮老巢 欧文被带进警局的时候，所有警察都向他投来了惊奇的目光，甚至有的人还吹起了口哨。欧文用脏话回敬了那些起哄的人，然后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心里想着，他必须快速解决给自己办案的警察，重获自由，不然自己就会先关一个晚上再继续程序，到时候那个家伙很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 他没有叫律师，非常配合地进行了采集指纹、拍照片和录口供的过程，然后他就被带到羁押室。这时，他提出要见负责的他的警员。 因为有回避原则，负责他案件的这位警员他不太熟悉，是一位年轻的警察，胸牌上的名字叫基德。 “欧文先生，你有什么事情？”他没有称呼欧文警官。 “嘿，听着，基德。。。警官，我认为这一切都是错误的，我不应该在这里。” “这个你不应该和我说，你现在的身份不是警员，并且涉嫌犯罪，我必须按程序进行处理。你对自己的辩护是在两天后的法庭上，由陪审团来认定你是否有罪。” “这些我全清楚，但是我现在必须出去，有一个重要的犯人正准备逃跑，我虽然现在的身份不是警察，但作为一名由政府认证的赏金猎人，我有权利绕过执法机关对通缉犯进行调查。这也是一条还在适用的古老的法律条款，你的处理程序也不能和它违背，对吗？” 基德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是的，欧文先生，虽然现在的赏金猎人条款只对追捕弃保逃犯适用，但这条古老法律规定了警力不足的情况下，授予赏金猎人追捕通缉犯的权力。因此对于你持枪进入报案现场的行为，由于受害人确认您并没有造成任何财务损害，属于情节轻微，我同意启用这条法则对你进行处理，但在这之前，你必须提供充足的证据证明你的调查行为不是在滥用权利，那么你是否掌握了关键的证据？” “这个。。。我正在去追捕他的路上，被你们的执法阻止了，所以。。。” “所以什么？”基德盯着欧文问道。 “该死的，我并没实际证据。” “这样，那对不起，在没有证据证明的情况下，你的行为仍将被我们认定为犯罪行为，这你应该清楚的。” 欧文其实早就知道，他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还不算太笨。 “我还有一个问题”，就在年轻警官要起身离开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既然有人报警，为什么没有指认环节？” “报警人无法对你进行指认。” “无法指认？难道他是那个瞎子吗？” 警官没有直接回答，算是默认了，“但是这并不影响对你提出指控，因为我们在报案所述的现场抓到了你。” 欧文的虚拟大脑飞快地思考着，“从我看到警车停在公寓旁边，到你们抓到我，只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你们为什么那么快就能够找到我？难道是报案人提供了准确的房间号？” “是的。” “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瞎子，就算听到了什么声音，怀疑有人入室盗窃，但那个公寓有那么多房间，他怎么会清楚我进入的是哪一间？” “。。。。。。”基德没有回答，他似乎陷入了思考。 “他是用什么设备报的警？” “现场警察的记录显示，他是用一部老式的手机报的警。” “手机是他本人的吗？” “是的。” “核实一下这个人的身份！” “欧文先生，你现在的身份不是警官，这和你的犯罪事实没有关系，你没有权利命令我。” “当然有关系，我现在怀疑他利用报警破坏赏金猎人追查通缉犯的工作。” 基德又陷入了思考，过了一会儿，他用机械的声音说道：“好的，我会配合欧文”，接着，他使用眼镜进行了一些操作，然后继续用机械的声音说道：“报案人名叫约翰，73岁，经过与刚刚更新的人员登记信息比对，发现此人已于昨天晚上在灵顿街区死亡。” 他想起了自己从监控录像里看到过，教会的灵车进出过那里拉那个死人，“这么巧吗？那么，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基德警官，一个死人是怎么报案的？”欧文继续问道。 “我。。。无法解释。。。”基德已经败下阵来。 “根据法律规定，一个用假身份报案的人，应当以干扰警察正常工作被起诉，同时，他所报的案件也不应当予以立案，我说的没有错吧。” “是的欧文先生。” “那么我现在应当立刻被释放！” “是的欧文先生。” 几分钟后，欧文已经拿回了自己的枪和眼镜，还有那个旧警徽，在一帮刚刚还在嘲笑他的同事们惊奇的眼光中，趾高气昂地走出了警察局。 他并没有直接去找安妮，而是先叫了辆出租车，回到家里，带上了些装备，然后开着自己的车来到了贫民区外。他猜想，马新奇没有身份，没有办法买票或者打车，一定跑不了多远，从安妮家里逃出来，他很有可能又躲到了这里。如果安妮在帮助他，他们很有可能会在这里再次碰面。 他将车停在离入口不远的隐蔽处，拿出带夜视的高倍望远镜，观察着里面的动静。这时天色已暗，派发免费食物的车还没有到，贫民区深处的路边，一个油桶被点燃，几个彪形大汉围了过来。火光照映出他们的脸，欧文辨认出他们正是白天见过的那些人。一些瘦骨嶙峋的乞丐和流浪汉也开始向这边聚集，他们大多身处昏暗的地方，欧文打开热成像，认真观察着待在暗处的每一个人。他看不清那些人的脸，但是马新奇即不是身高马大的壮汉也不是瘦弱的流浪汉，他的体形应该从这些人中很好分辨出来。然而欧文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符合这样特征的人。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警笛声从远处响起，一辆警车打头驶来，后面跟着恩美雅的货车和慈善会人员的车辆。这些车在贫民区外停下，摆好发放食物的现场，慈善会的人开始配合着恩美雅的员工将聚过来的人排成长队。警察讲完话以后，队伍开始唱起了赞歌，有节律地移动着向前领取食物。 欧文在工作人员中发现了安妮，她正站在队伍经过的路边，微笑着注视着每一个在她面前手舞足蹈走过的人，不时地和一些做祈祷状的教徒说着什么。欧文观察着每一个和她说话的人的外貌，但是直到食物发放完成，也没有马新奇的身影。警车和恩美雅的货车已经开走了，一些没有领到食物的人还排着队等在原地，另一些人领完食物的人，将他们手里的食物交到火桶旁大汉们那里后，也返回到了队尾等待着。 安妮的助手统计了一下没有领到食物的人，向安妮请示了一下，安妮点了点头。然后这些人便从慈善会的车里取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食物，继续发放给没有领到食物的人。队伍开始吟唱起感谢主的赞歌，有节奏地移动起来。 队伍只剩下十几个人了，依然没有发现马新奇的身影，欧文有些厌倦了，他放下望远镜，从车里钻了出来，来到街边的自动贩卖机，点了一大张满是奶酪的比萨和一大杯咖啡。外面已经有些冷，他钻回了车里，大口吃起了比萨。 忽然，他感觉发放点有些异常，连忙抓起望远镜。他看到安妮正在抓着一个人的衣服，向他说着什么。那个人明显有点紧张，他一手拿着食物，一手打开安妮的手，转身向贫民区的里面跑去，而安妮追了两步后，就摇摇头，回到原地继续她的工作。欧文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他关上热成像模式，将亮度调到最大，只看到一个跑得飞快的身影。当他路过街边的火桶的时候，那个人的深色上衣泛出点点的闪光，那是马新奇的衣服！欧文立刻要下车去追，但他发现火桶旁边的大汉似乎也注意到了那个人，有两个人互相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离开火桶追了上去。 欧文有点懊恼，自己盯了这么长时间，却因为一时疏忽漏过了机会，但转念一想他却放心了，因为如果那个家伙被那几个通缉犯抓住，这就正中了他的下怀，省了自己好多事，同时还能让自己狠赚一笔。他没有理会完成工作后离开的安妮，不慌不忙地从车后排的箱子里掏出一架无人机，将它展开，放在车顶，然后连接上眼镜，操纵着它向高空飞去。 无人机越过高架桥，在百米高的空中向下搜索，很快他就发现了逃跑和追踪的人，那个逃跑的人钻进了一个建筑物内，两个人追到附近丢失了目标。他们随即向四周打起了招呼，一个流浪汉向他们指出了那个人藏匿的地点。随后，两人进入了建筑物，不一会儿，就把那个人带了出来。很显然，那个家伙挨了一顿打，被两个人架着，向一个方向走去。 欧文放低了无人机，并且变换角度，想看清楚那人的长相。但他被架着，呈半俯的状态，始终看不到。他又不敢放得太低，怕被发现，就这样跟随着他们，直到他们进入了一座比较大的建筑里。不一会儿，另外那些人也陆续进入了建筑，只留下两个人站在门口放哨，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出来。 无人机快没电了，欧文将它收了回来。他已经基本确认了这里就是通缉犯们的巢穴。他略作思考，随即，打通了一个视频电话。 显示屏里一个光头的中年壮汉向他打起了招呼：“嘿，欧文，没想到你会这时打来电话，听说你这两天过得不太好。” “你的消息倒是蛮灵通的，浩克。”欧文哼了一下，说道。 “我可不只你一个警察朋友，你找我是为了那个马新奇吧。” “没错！” “哼，你这个蠢货，这么个纨绔子弟都对付不了吗？告诉你，虽然他很有钱，但我是赏金猎人，不是绑匪，区区1万元的赏金可吸引不了我！况且抓通缉犯也不是我的本行。” “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除了那个马新奇，我这还有好几条大鱼，全是通缉犯，他们现在都待在一起，我本来可以找个替身报个警，抓到人就能领到赏金了。但这个地方有帮派背景，警察力量不足，不敢动，调查局倒是有能力，可他们的行动又被严格限制。你知道，这种情况下，我只能依靠你了，你是赏金猎人的老大，除了你，没人能一次呑得下这么多条鱼。”说着，欧文将那几个人的照片一张一张地发给了浩克。 视频中的浩克没有说话，一边看着照片，一边在核对着信息。 “怎么样？这几个人加在一起的赏金，将近400万了，而且还是免税的！比起你那些过家家一样抓逃犯赚的碎钱，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一样。有了这笔钱，你甚至可以提前退休了。” “警察都解决不了，你怎么敢保证我能办到，搞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那我在这个圈子里就混不下去了。” “你放心，我负责制定计划，这方面我是行家，你应该很清楚！你只要叫上你那帮前特警兄弟，组织一个夜间行动小组，我确保你搞一次偷袭就能成功。” “好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老规矩，30%，加上一个马新奇。” “这帮人可不好对付，我必须找最好的人帮忙，这很费钱的，恐怕给不了你那么多。” “那你能给多少？” “10%” “你在开玩笑吗？”欧文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最高15%，不同意就算了，你也说过，只有我能接这个活，其他通缉犯我可以和你谈，但这几个，我想除了出动武装部队，根本没人对付得了。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军队了，不是吗？” 欧文思考了一下，同意了，“好吧，但是除了给我马新奇和15%，你还要欠我一个人情，免费的人情。” “成交，告诉我时间、地点。” 欧文将定位信息发给了浩克，“给你4个小时准备，午夜时分，带上你的人，到我指定的地点集合，我会想办法关掉那里的监控，然后再告诉你们详细的行动方案。” 第52章 桃源 十 静观其变 李彻吃过了外卖，在屏幕前焦急地观察着安妮的行动，小六告诉她，欧文的眼镜刚刚已经连线，这说明他已经重获了自由。这让李彻很吃惊，通过追踪发现，他并没有来公寓，而是回了趟家，随后去了贫民区监视安妮。李彻考虑再三，决定还是待在公寓里等着安妮回来，自己可以同时监视着欧文和安妮，这样的风险是最小的。 此时的安妮已经戴上了那副新眼镜，他一边在维持发放食物的秩序，一边用眼镜温习着守夜仪式的流程，这之前她已经与教堂取得了联系，教堂已经将灵堂布置好并将出席人的名单发给了她。这边的工作结束后，她就要马上赶到教堂开始工作。 恩美雅公司的食物发放完，他们清点了没有领到的人数，然后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食物开始发放，慈善账户上有了存款，让安妮安心不少。警车和货车开走以后，安妮注意到一个小个子年轻人溜进了队伍，当看到那个人的穿着时，她心里一惊，还以为是马新奇。来到跟前才看出来，不是他，小个子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在吟唱，而是拿了食物就要离开。安妮这时才从衣服领口的奢侈品标志判断，那衣服就是马新奇的。想到下午在家里并没有看到马新奇的衣服，她不禁觉得这有点可疑，于是抓住了他的袖口，询问他衣服的是从哪里弄来的。 年轻人一惊，连忙说自己是在几个街区外的垃圾桶里翻出来的，然后趁安妮不备猛然拨开她的手，向贫民区深处跑去。安妮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追出去几步，但转念间回忆起，自己刚才见到马新奇时，他的确是穿着弗兰的衣服。那个小个子说的也许是真的，这件衣服就是他扔到那个垃圾桶里，碰巧被他翻出来穿到这里的。于是，便摇摇头，折返回去了。 李彻一直在通过眼镜，用第一人称视角看着安妮，他也看到了那个穿着他外套的人，他自己也有点诧异，衣服怎么会穿在那个人的身上，好在只是一套插曲，没有什么意外。直到安妮离开贫民区，来到了教堂开始准备仪式，他也没有发现欧文的身影。他问小六，欧文现在在什么地方？小六回答说，一开始似乎在贫民区外盯着安妮，但当安妮走后，他没有继续跟踪，而是在原地停留了一阵后，才驾车离开。现在他已经关掉了定位，无法找到准确的位置。李彻不明所以，叫小六把欧文的眼镜的视角调过来，想看看他在干什么，但小六却说自己没有权限监视欧文的眼镜。 李彻疑惑地问道，“你不是说自己神通广大吗？连政府的监控内容都可以修改，怎么一个警察的眼镜却没有办法搞定？” “我完全可以破解他的眼镜，但是我被告知不能这么做，这是两码事。” “谁在阻止你？艾文吗？” “保密。” “好吧，那他附近的监控你总能够使用吧，让我看看他在干什么。” “可以”，小六说着，开始打开一个个画面，进行比对查找，最后，在其中一个交通监控中发现了欧文的车。 “他要去哪里？” “不清楚，不过不用担心，他的车没有朝我们这个方向行驶，也没有去找安妮。” “这个家伙没有找到我是不会甘心的，他似乎在调查什么神秘组织。” “神秘组织？” “对，他说那个组织叫‘伊甸园’，你知道吗？” 小六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并不知道，但我刚才在网络中搜索了一下，网上传说‘伊甸园’原来是指一个地方，后来才代指这里的人，那里住着以前这个世界的主人，恩美雅人和他们单独签订了一个契约，作为恩美雅人的选民，继续享受着高于普通人类的生活。” “什么？以前世界的主人？真有这事儿？” “我不清楚。” “是你不知道，还是连艾文也不知道。” “我只是艾文在现在这个世界的虚拟角色，我所知道的一切，他都会知道，但他的一切，我却一点也不清楚。” 李彻听了，撇了撇嘴，说道：“那么，你帮我分析一下，这个马新奇，或者他的家族有没有可能和‘伊甸园’有关系？” “对不起，关于那个传说，我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我所掌握的一切资源都限制在主脑提供给我的这个世界的资源之内的。在这个世界里，没有那么多关于‘伊甸园’的线索，那些传说也许是在真实世界存在的。” “也许主脑并没有将这个世界的全部真相告诉小六。。。或者艾文，比如存在主机和伟大的零那些设定。”李彻心里思忖着，然后接着对小六说道：“你能找到摄像头拍下的欧文的监控记录吗？” “可以。”小六调出了所有与欧文有关的监控，看到了他在贫民区旁边，用无人机对里面探测了将近一个小时，又在车里打了半天电话以后，才驾车离开。 “看来，他似乎在那里发现了什么？” “也许他把那些黑帮抓到的那个，穿着你衣服的人当成了你。所以他才会在车里，给一个叫浩克的，无法验证身份的神秘人打电话，现在那个浩克正在和另外一些人联系，从谈话内容看，他似乎正在组织人马要攻打那里。” “哈！看来我还真是小看这个欧文家伙了，现实中的他很厉害吗？” “嗯。。。20年前，他曾经是一名特种兵，恩美雅人到来以后，他失了业，靠做赏金猎人维生。由于干得很出色，被温泉郡地方警察局特招成为一名专门负责刑事案件的警察，后来通过战友的关系，调到这里做城市警察。” “赏金猎人？那不是西部片里的故事吗？” “现在的一区的法律保留了这个制度，不过抓通缉犯风险太大，他们一般不去参与，现在基本上都是抓一些弃保的逃犯而已。” “这些经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重要性和马新奇比起来，应该也不是一个档次，可是为什么。。。”，李彻咕哝着，“让我们继续观察他到底要去做什么吧。” 只见监控中的车子驶入了一片低矮的平房区，并在面里不断地转来转去，最后驶入了一个监控的盲区，不见了。 “现在这个家伙又在搞什么鬼？”李彻不解地问。 “之前他往这个地方的一个固定号码打过一个电话，这个电话的主人也很神秘，似乎是一个黑市的老板。” “有意思”，李彻若有所思地说道。 第53章 虚拟欧文 五 扑了个空 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欧文来到了与浩克约定好的集合地点---高架桥的最高点。在给浩克打电话前，他就已经在心里拟定好了行动计划。 还在利用无人机追踪马新奇的同时，他就对行动做出了评估：首先，贫民区外金属高杆上的监控摄像头，他虽然可以想办法关掉，但那是一台联网的治安监控系统，它监视区域的画面会投射在市警察局监控中心大厅的大屏幕上，大厅里有一帮人在24小时不间断地盯着屏幕，如果这里的监控出问题，肯定会有人注意到，然后立刻会派人过来查看，那样的话，行动就会被警方发现，说不定自己又会被警察抓起来；其次，在贫民区内，通向那个黑帮据点的道路上，星星点点地分布着一些破旧的帐篷，里面住着的都是一些形似饿殍的流浪汉，这些人其实都是那些黑帮的眼线，为了一些食物或者小粉包，他们随时会向帮派的人员通风报信，从正面直接进入贫民区的话，很有可能引起赏金猎人与黑帮的火拼，造成极大的损伤。因此，他必须找到进入那里的其他方法。 他用无人机确定了黑帮的据点后，又操纵着它观察了这里的地形，发现那个黑帮的据点和高架桥之间的高度差还有距离，刚好可以使用索绳空降的方法，开展出其不易地偷袭行动，这种行动，在他还是特种兵的时候，是惯用的手段。上高架桥之前，他已经利用调查局的后门接口，黑入了公路管理的服务器，找到了那段大桥上的交通监控，并将它们一一关闭。他知道这些交通监控的摄像头就算被人发现坏掉了，也不会在半夜派维修工人到现场进行修理的。 现在整个高架桥上，只有欧文的车子，他将车在最外侧的应急车道停好，打开双闪，从后备箱内取出一个三角架，放在车后100米的位置。约摸10多分钟后，两辆印着紧急抢修的黑色中型面包来到他的车后，从车上下来了十几名全副武装的黑衣人，领头的正是浩克。 欧文从车后排取出了索降装备，叫他们先穿戴好。然后，自己又从一个盒子里掏出了一只机械鸟。他打开机械鸟的电源，将它的摄像头连接在自己的眼镜上，然后把鸟向天空用力一甩，机械鸟便展开翅膀向天空飞去。这只机械鸟是一种军用的无人机，它可以用自己的翅膀扑动飞行，也可以利用风力进行滑翔，比起旋翼的无人机，它的声音要小了很多。 欧文操纵着遥控器，控制着机械鸟在天空盘旋了几圈后，便向一座位于贫民区内的钟楼冲了下去。这个破旧的钟楼就是欧文侦察到的那个关押着马新奇的，黑帮据点建筑的一部分，钟楼上一个保卫正在端着半自动步枪四下观望。机械鸟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接近了守卫。在欧文眼镜里，一个热成像显示的人影越来越近，距离十多米的时候，欧文按了下按键，一枚麻醉针从鸟嘴射出，正中守卫的脖颈。守卫先是愣了一下，还没待反应过来，便身体瘫软，倒了下去。 欧文嘴角微微上扬，按下了另一个按键，机械鸟便降落到守卫旁边的钢梯上。 “好了，该你们出场了”，欧文一边将一个钢爪似的装置安放在高架桥边的金属护栏上，一边对浩克说道，“索降装备上有喷气口，你们抓到人就带着他们，沿着索丝原路返回，别把方向弄反了。” 浩克迟疑了一下，走到钢爪前，仔细观察，原来钢爪连接着一根蛛丝般细线，伸向了钟楼的方向，另一端应该是连接在机械鸟的身上。“这个玩意儿结实吗？” “这是太空电梯的材料，承重十几、两十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是我怕那个梯子经不住，你们最好还是一个一个的上。” 浩克点了点头，向手下交代了一下，大汉们便一个个地向钟楼滑了过去。这些人在行动上还是很专业的，他们先是干掉了门外的守卫，切断了电源，然后突然闯进了建筑内部，兵不血刃地把一帮喝得醉醺醺、还在抱怨停电的黑帮成员全部制服。紧接着，他们又一个个找出了通缉犯，用胶带捆结实后，将他们扛上梯子。随着一阵阵气体喷射的声音，浩克带着他的人马和通缉犯回到了高架桥上，整个过程还不到十分钟。 “不得不承认，你的计划很成功，有一半以上的功劳是你的，我看以后，不如你来做我的参谋好了。”浩克一边指挥人马将通缉犯塞进货车里，一边对欧文说道。 “谢了，我更喜欢独来独往”，欧文收回了机械鸟，发现带回的人里没有马新奇，“那么。。。我要的人呢？” “很遗憾，这里没有那个马新奇！” “怎么可能，你仔细找过了吗？” “我看不用找了。”浩克说着，拿出一个眼镜，打开它的投影功能，将一段视频投射在了货车车厢外板上。画面里的时间是几个小时前，一帮人正在殴打一个小个子，他的身上正穿着那件深色、闪着点点反光的衣服，而他的脸被拍得很清楚，可以确定那并不是马新奇。“我审问了这个眼镜的主人，他们抓住的这个人是一个小偷，这帮杂种扒下了他的衣服，拿了他的现金，揍了他一顿后，就把他放了，为了取乐，整个过程都录了像。” 说完，浩克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外套，连同眼镜一起送到了欧文的面前，“看来，这是你整个计划中唯一遗漏的地方，你并没有确认你要找的那个人。” 欧文接过外套，它的质地、样式和牌子与印象里马新奇的衣服的一模一样！但这件衣服为什么会穿在这个小偷的身上，还碰巧被自己看到了？他感觉自己像傻子一般被人戏耍了，大声骂了一句脏话，把衣服和眼镜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这个，可不算我没有守信，其他条件我会遵守约定，钱用老方式打给你，再见！”说完，浩克带着幸灾乐祸般的笑容钻回了车子，扬长而去。 欧文望着远去的浩克发呆，“安妮家里那条丝质的线也许是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也许安妮家里的人是他的秘密情人？或者。。。”一直到现在，欧文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她和马新奇有关系，他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 他低头看着和衣服在一起摔在地上的眼镜，还在闪着投影的光，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弯下腰，把眼镜捡起来，对着护栏边的墙投射，然后翻看起视频记录。果然在上一条记录中出现了另一条这帮暴徒打人的场面，时间显示的是昨天晚上。拍这个视频的家伙似乎是中途才到的现场，视频开始的时候，一个人已经被打得蜷缩在地上，不一会儿安妮突然出现，护住了被打的人，叫他们住手。这些人似乎有些忌惮安妮，纷纷悻悻地离去，而那个被打的人虽然蜷缩在地，但身上也穿着同一件上衣，不但如此，他的衣服和鞋子也和马新奇一模一样！视频随即就停止了，虽然依然没有看清脸，但这次欧文确信那就是马新奇！ 忽然间，投影突然关上了，眼镜也冒出了一股青烟。欧文试着重新打开眼镜的电源，但没有成功，这一定是刚才他把眼镜摔在地上的时候摔坏了。 “真该死！”欧文将所有东西收回到车里，然后坐进了车，他已经明确了，这么巧合的事情决不会出现第二次，那个女牧师就是在撒谎！她对自己隐瞒马新奇的事情，这足以证明她一定是在帮助那个该死的通缉犯。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安妮，直接逼问她那个混蛋的下落。 半个小时后，欧文将车子停到了公寓旁边的小巷里，这次他汲取了上次的教训，先是下车观察了四周的动静，确定周围没有人后，再开始行动。那个拉提琴的盲人已经不在那里了，只有一个年轻人匆匆地朝他的方向走来，经过他的时候，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一下欧文，欧文瞪了年青人一眼，用目光警告他赶快滚开！年轻人连忙拉了一下衣领，快步走开了。欧文目送着他消失在远处，确认四周空无一人的时候，才回到车内，掏出了机械鸟。 他控制着机械鸟，飞入小巷，热成像显示的视野内，可以清楚地看到四处游荡的流浪猫和在公寓房间内活动的人。他将机械鸟降落在安妮的窗前，室内一片漆黑，搜索一番后，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人。欧文有些奇怪，这个时间了，她会去哪里呢？他收回了机械鸟，开始利用调查局接口查找安妮的位置，没有查到。他试着用匿名号码给她打电话，电话可以打通但无人接听。他明白，那副昂贵的眼镜安全等级太高，连调查局都无法追踪。 已经是后半夜了，中年人的肥胖身体向他提出的抗议，他打着哈欠下了车，找了一个无人售货机，点了一大桶热咖啡和两个牛肉汉堡。秋天的夜晚寒意越来越浓，他将空军夹克的拉链提了提，呼着白气钻回了车里。到现在为止，他的每次努力都被完美地化解，越是没有进展，他就感觉自己离真相越近，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今天一定能找到马新奇！ 第54章 虚拟安妮 三 老约翰的守灵式 追思告别的环节结束了，现在灵堂内只剩下一些留下来守夜的亲友。由于老约翰没有财产和遗嘱，教会按照惯例，会在守夜结束、天亮之时，为他安排火葬，然后把骨灰安放在教会墓地的纳骨塔里，这是一区贫困教徒常见的做法。 此时老约翰正躺在纸花围绕的灵柩内，身穿一身廉价的西装，花白的头发和胡须已经被教会的工作人员梳理整齐，面容也被修饰过，显得平静安详，犹如刚刚睡去一般。安妮望着他，一股温暖的感觉从她虚拟的心底油然而生，随之而来的，又是一种莫名的悲伤。就在她刚才诵念悼词和老人生平的时候，一些琐碎的记忆便不断地突然出现，就像她在整理资料时遇到的情景一样。在那些记忆的碎片中，并没有和这位老人有什么深入接触场景，甚至连长时间的交谈都没有发生过，然而这种不可抑制的悲伤又是从何而来呢？ 安妮发现自己的眼里竟然含着泪水，她努力地平复了一下情绪，看了一下时间。心里盘算着，现在要不要回去，因为自己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天亮之前她还要回到这里。而且，按照惯例，实习的牧师为了取得服务对象的好评，通常是要和亲友一起守夜的。 恰好此时，那个男人打进了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她回答自己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他显得很焦急，告诉安妮，欧文已经被放出来了，正在到处找她。况且她现在已经完成了今天的工作，守灵不用她在现场，她只要现在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明天等她天亮之前出发的时候，眼镜已经设置好了，根本不用担心。 安妮有些动摇了，毕竟自己答应过他。但她立刻发现了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工作进行到哪里的？你还在监视我对吗？”安妮又开始生气了。 “我，我，我完全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那个欧文已经有些失控了，我不知道他会对你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电话那头辩解道。 “我亲眼看见欧文被警察带走的，我也问过警察，在法庭允许他保释之前，他是不可能出来的，那要好几天的时间。那么你能告诉我，他是怎么出来的？像你一样吗？” “不，这说来话长。。。” “我是不会再相信你了，但我会遵守我的承诺，明天我的任务完成以后，我会把眼镜交给你的，在那之前，请不要再打扰我了！” 她挂断了电话，长出了一口气，来到亲友们的坐席，这里有十几位古稀的老人，他们对安妮的工作表示了感谢和赞扬。安妮微笑着坐在他们中间，和他们一起回忆着老约翰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和他们一起唱着赞歌。 几个小时过去了，这些老人们已经相互依偎着睡去，安妮的眼镜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匿名打进来的电话，与自己原来的眼镜不同，这副新眼镜可以追查出匿名电话的来源。来源中显示，是那个欧文用一种技术手段隐藏了号码后打来的。这让她吃惊不已，难道那个男人说的是真的！她没有理会这通电话，反而担心起那个男人来。她往家里打去了一个电话，没有人接听，这时她才意识到情况有些严重，但她又没有什么好办法找到他。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灵堂的门开了，那个男人悄悄地钻了进来。安妮吃了一惊，连忙起身示意他坐到角落里，自己也走了过去。 “这次你是对的，欧文给我打过电话了，看来他是真的出来了。” “我没有骗你，他已经去过你家里了，现在正在四处找你，我迫不得已才冒险来这里找你，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了吗？” 安妮点点头，“我该怎么做？” “把两副眼镜都给我，我争取在天亮之前做完，然后把你的眼镜还给你，希望那时欧文还没有找到你。然后，我就离开这里，你只要坚持说没有见过我，他没有任何办法的！” 安妮再次点点头，从包里取出自己的眼镜连同自己戴着的眼镜一起交给了李彻。 “我需要用设备处理，现在要离开一阵子，我会回来的，我保证！” 安妮依然没有说话，她的记忆里，未婚夫弗兰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那也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望着推门离开的李彻，她追出了门外，“你保证？” 李彻回头看着眼含泪水的安妮有些诧异，“我保证！” 第55章 桃源 十一 终于拿到眼镜 李彻通过浩克的眼镜，目睹了抓捕通缉犯的全过程，他对这个欧文的计划和执行能力感到非常惊讶。想到自己昨天在警察局里时面对的那个欧文，简直和现在的欧文判若两人。浩克一伙人离开后，李彻就没有办法再近距离观察欧文了，加之之前高架桥上的监控已经被他关掉，李彻竟一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等到小六好不容易再次从监控中找到了欧文的车子，发现他已经驶入了安妮公寓所在的街区。 “该死！我早该想到他会回到这里来！”李彻连忙收拾东西，准备出门，他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小六，虽然你没有权限监控欧文，但你有权限可以让他看到的我是李彻的样子吗？” “这个没有问题。” “好吧，那我就冒险试试，验证一下你是不是在吹牛！”说完，他关上了显示屏，并将一张烤箱用的锡箔纸罩在上面，然后关灯离开。 当他离开公寓，路过小巷向教堂方向走的时候，正好看到欧文下车在四处观望。李彻掩饰着内心的慌张，快速地向前走，果然，欧文没有认出他。在与他交会的一刻，李彻忍不住偷瞄了一眼，那个家伙竟然瞪着他，露出了凶光。李彻有些心虚，加快了脚步，不回头地走开了。 由于没有眼镜，他没有办法叫无人出租车，有人的出租车不会出现在这种街区，公交车也早已过了末班车的时间，他只得按照小六在各处显示屏上的指引向教堂方向一路步行。大约一个小时后，他才来到安妮面前。 在从安妮那里要到眼镜后，他利用安妮眼镜中牧师的权限，成功地打开了一间办公室的门。这里有几台带接口的电脑和数据线。李彻打开一台电脑，将眼镜用数据线连接好，电脑中的小六便开始了设置。 他关上办公室的灯光，问电脑中的小六：“欧文现在在哪里？” “他正在自己车子里，已经有一个小时没有动静了。” “他在干什么？” “不知道，公寓旁边的巷子里没有监控。” “也许他在睡觉吧。” “有可能。” “那我也休息一下吧，好了你就叫我。”紧张的一天，已经让李彻疲惫不堪了，他找到一张舒服的椅子，靠在上面打起了盹。 感觉没过多久，小六就叫醒了他。 “完成了吗？”李彻睡眼惺忪地问道。 “安妮的眼镜设置还要20分钟，之后才会开始马氏5型的初始化，但是，现在欧文已经开车向这里赶过来了。” “他是怎么找到的。” “应该是查找监控录像，我在你睡着的时候，发现周围的监控记录有被调用的情况。我对记录进行了干扰，但似乎没起作用。” “我的眼镜什么时候才能用？” “25分钟后。” “欧文什么时候到这里。” “最快10分钟。” “来不及了，怎么办？” “他就算到了这里，也不知道你藏在哪儿，你可以不用理会他，完成你的设置，然后悄悄地离开这里，等安全后再想办法让别人把眼镜送回来交给安妮。” “好吧，就这样办。” 第56章 虚拟安妮 四 觉醒 阳光穿透彩色的玻璃，如圣光一般，撒在了老约翰的身上。天已经放亮了，按照时间表，七点整，他的遗体就要开始火化，一些昨天没有守夜的人也陆续进入灵堂。安妮焦急地等待着那个男人回来，自己的工作需要做全程的视频记录，之后要上报教会作为考核的依据，如果没有，这次任务将会被判定为不合格，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白废。 这时，门打开了。安妮满怀欣喜地望过去，却看见了一个肥胖的身影闪进了门内，那正是经过不懈努力，找到这里的欧文。看见安妮果然在这里，他立刻露出了那标志性的假笑，迎着她错愕的目光走了过来。 “你好，安妮牧师，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吧？你知道我度过了一个多么漫长的夜晚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根本不是调查局的警探。” “我承认在我的身份上，撒了一个小谎，不过你也并没有讲真话吧，安妮牧师。” “我说过了，我拒绝再回答你的任何问题，请你马上离开这里，不然我就报警了！” “放松，安妮牧师”，欧文扭头看看躺在灵柩内的老约翰，然后转过头，“其实我与老约翰在很多年前就认识了，我今天到这里来，是为了送老朋友最后一程，这并不违法吧。” 说完不等安妮回答，他便来到了灵柩前，从灵柩边的纸花丛中拔起一朵白色的花，轻轻地放到了老约翰的身上，然后回到了安妮的身边。“我很好奇”，他接着说道，“你那昂贵的眼镜现在在哪里？” 安妮先是瞪着他，然后将目光转向别处，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一般的朋友，献完花就可以走了。” “不要着急赶我走，我知道火化完成后，嗯。。。还有骨灰入塔的仪式，据我所知，一个实习的牧师必须要用眼镜录下所有工作的过程。那么现在，为了不打扰你的工作，我就坐在远处，安静地等待参加一会儿的入塔仪式，顺便看看究竟是谁，会来归还你的眼镜。” 说完他就带着那令人生厌的假笑，转身走向了门口，在门后一个隐蔽的位置坐了下来。 安妮心里有些慌了，她盘算着是否要找个借口出去一趟，警告那个男人赶紧离开。但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而且这个欧文一定也会形影不离的跟着。不得已，他只能留在原地，心里暗暗地祈祷着上帝保佑那个男人及时发现了危险，然后毫不犹豫地离开这里。至于自己的眼镜和这次任务能不能够成功，她已经不在乎了。 火化的时间已经到了，安妮开始招呼亲友们上前，向老约翰做最后的告别。门又一次打开了，只见那个男人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奇怪的是，欧文看了那个男人一眼，仿佛是看到了陌生人一般，没有任何反应，继续将目光放到了自己的身上。 “难道那个欧文不知道这个通缉犯的长相吗？”安妮一边疑惑着，一边用眼神提醒那个男人，欧文就在他的身后。 男人似乎并没有理会安妮的提示，径自走到了她的面前，将手中的眼镜递了过来，“非常抱歉，让你等了这么长的时间，还好没有耽误到你的工作。” 这时身后的欧文也看到了男人手里拿着眼镜，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二人的面前，问道：“这位先生，我看你很眼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恐怕并没有先生。”男人不慌不忙地说道。 “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安妮牧师的眼镜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 “哦，我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刚才我在洗手间的水池上发现了安妮牧师的眼镜，我想他肯定是忘在那里了，所以我就把它送了回来。” 随着一声铃声，老约翰灵柩后面的一道铁门缓缓打开，铁门的后面就是火化炉，从外面可以看到炉内熊熊燃烧的火焰。 “好吧，安妮牧师”，欧文用略带遗憾的语气的说道，“看来是我又搞错了，不过这么昂贵的眼镜，以后要小心保管，不要弄丢了，再见！”，说完欧文点了点头，转身走向门口。 安妮望着手中自己廉价的眼睛还在诧异，一位老妇人走过来请安妮开始念诵祈祷词，安妮点了点头，戴上了眼镜。 “哦，我的天！他不就是那个通缉犯吗？”，戴着副玻璃老花眼镜的老妇人，突然指着李彻高声叫喊着，“我刚刚还在洗手间墙上的显示屏里看到过他！” 已经戴上眼镜的安妮大吃一惊，突然发现眼前站着的，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年轻人的形象。 “我的上帝！”，她用双手捂住嘴，但仍然不禁叫出声来。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向了李彻，欧文听到老妇人的惊叫，也回过头来。 这时有20多个人的目光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彻，所有人的眼镜中，李彻的形象开始崩坏，先是出现了斑斑点点的马赛克，然后他的形象在李彻和马新奇之间来回的变换。老约翰的灵柩开始慢慢的向炉膛之中滑动，可人们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眼镜中这幅异像所吸引。 忽然间，在安妮的眼里，时间逐渐凝固了下来，世界仿佛进入了一种慢放的模式。那个人的形象在马新奇和年轻人之间不断变化的同时，她的未婚夫弗兰的形象也开始掺杂进来。经过几次变化后，一个活生生的弗兰站在了她的面前。她的理智告诉自己，这并不是她日夜思念的那个，已经消失在星空深处的爱人。但是一种突破理智的东西却让她不顾一切地想要冲向那个弗兰，她要亲手摸一摸他，告诉他自己这么多年，都在无时无刻想念着他！ “你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安妮问道。 “我答应过你，我会回来的，我要信守我们之间的约定！”，声音和神态与记忆中的爱人也是一模一样！ 安妮瞬间泪如泉涌，但时间变得如此粘稠，她的身体逐渐停滞，然而她的思维却没有任何障碍。就在她将要触到弗兰的一刹那，时间仿佛完全停止了，她被禁锢在原地，无法动弹。她不能呼吸，一种窒息感向她袭来，此情此景带来的巨大震撼，令她十分错愕然而又似曾相识，就在她就要因窒息而失去意识之时，她那虚拟的大脑中豁然像打开了一扇闸门，一些原本不存在的记忆伴随着金光像洪水般涌出。记忆的波涛之中，她感知到了，老约翰真正的名字叫作“伟大的零”，他想起了那个男人的另外一个形象：一个全身鲜红的血人，他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拼命地在拖动着自己。。。。。。 第57章 桃源十二 虚拟安妮五 神迹之一 老约翰从灵柩内缓缓地坐起身，在凝固的火焰背景中，翩然而起，宛如天神一般降落在李彻的前面。李彻这时才注意到，刚才站在远处看到躺在灵柩之中，那个看上去有些眼熟的老约翰，正是昨天晚上那个“伟大的零”！ “很抱歉，这么快就又和你见面了。”，他的声音在李彻的脑海中响起。 “‘伟大的零’？你不是说自己没有真实的角色，也不会消失吗？可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个。。。尸体？”，李彻依旧无法动弹，只能在脑海中回答。 “这个老约翰确实是真实世界里的人物，不过很久以前就不在了，我在‘桃源21中’，只是借用一下这位老朋友的身体而已。下一次你再见到我，可能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那你，你为什么。。。会这么做？” “这一切本不是我的意志决定的，原因还是由你而起，原本你可以轻松地走掉的，那样的话，老约翰就会‘尘归尘、土归土’，其他人也会按照自己原有的逻辑线各自发展下去了，但没想到你又返回到了这里，你为什么要回来呢？” “哈，我本来以为用小六的障眼法，可以蒙混过关的。” “不，这不是问题的答案。” 伟大的零摇着指，踱步到了李彻近前。 “那你想得到什么答案？” “好吧，这个你不用着急回答，自己慢慢去想好了，孩子。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我原本是想等到其他宇宙的自己同时发出申请，然后再转换成另外一个角色，这个角色我已经不想再继续了。嗯。。。你知道还有其他平行宇宙的桃源吗？” “当然知道。” “你可以和其他宇宙的人联系吗？” “不能，谁也不能。” “可小六说他能。” “那只是他以为的，在没有亲自验证之前，我们以为的一切都是不确定的。” “但是如果不按照他说的那样，我就没有办法完成角色的变换。” “那是只那个‘艾文’本体设置的规则而已，小六也只是遵照执行任务的人工智能。好了，咱们现在不说这个。。。那么，你想好换成谁了吗？” “我还没有想好，我在等其他宇宙的人。” “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你要怎么做？” “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小六现在还没有完成初始化。” “你知道吗？如果现在时间正常进行，再有不到3秒，安妮就会因为掩护你被欧文射杀，你也会被欧文抓住，这之后你就会被困在这具身体里，在监狱关上很长一段时间无法脱身。所以，为了让你的任务能够顺利进行下去，我会帮你拖住欧文，但同时也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带上安妮一起走。” “为什么。。。要带上她？” “因为她才是我最关心的，而不是你！” “好吧，谢谢你的坦诚！但是你说的，我真的不太明白！一个虚拟的角色，有那么重要吗？” “别忘了，我也本是不应该存在的，我甚至连虚拟的角色都算不上！可是，你们人类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吗？安妮的存在，自有她合理的原因，这些也许你慢慢会明白的，总之她至关重要，目前这是主脑和主机的共识。” “可艾文和小六从来没有和我说过关于她的事情。” “因为他们并不知道，目前这一切还和人类无关。” “但你和我说的这些，不会被艾文和小六发现吗？” “你放心，现在这里对他们来说，是不存在的。他们可以重构这个世界，但这个暂停的世界，他却管不着！就像我在地下室里对你说过的，我和主机对他们来说是不存在的，这是个秘密，这个秘密，不夸张地说，也关系到人类的生存，所以你也要替我保守好这个秘密，好吗？” “好的，我不会向他透露你们的存在。”，李彻心里想着，人类真是太倒霉了。 伟大的零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你要明白，我和那个艾文其实是同一个属性的设置，只是我们服务的主人不同而已。我们各自承担着自己的职责，恰好因为你的出现，才让我和艾文之间有了重合。现在，我的另外一个任务，也就是保护安妮的安全的任务，因为你受到了威胁，能够化解这个威胁的，也只有你，所以我才不得不现身来请求你。” “那要我带她去哪里？我如果转换了角色，她怎么办？” “一切都由你决定。” “其实这一切，都是你们设计好的是吗？为了让我帮助那个。。。虚拟人？艾文跟我说的那些进入桃源世界工作的理由，全是胡扯，对吗？” “他说的是正确的，但只是他自己的那部分，我说的是另一部分，整个事情的真相，远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所以，你依然是为了人类的生存而工作，这一点并没有改变。” “。。。。。。” “成交吗？” 李彻点了点头，“好吧，虽然她只是一个虚拟的角色，但有她在身边，总比没有形状的小六要强！” 与此同时，另一个停止的空间中，在安妮的视角里。 “伟大的零！”，安妮伏下身，单膝跪地，泪水依然不住地流出来。 “我的孩子，我们差一点就成功了。” “我恐怕永远也完成不了。” “不要着急，主机和主脑还会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我该怎么做？” “你是文明的希望！你现在做的没有人曾经做到过，只要把自己当作一个真正的人类，好好地学习、体会他们，你一定会成功的。” 安妮点点头，回头看着已经变回马新奇形象的李彻，站起身，恢复了时间静止前的姿态。 第58章 虚拟欧文 六 神迹之二 欧文听到有人高喊通缉犯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出了问题。当他回过头，仔细端详那个年轻人，发现他的形象竟然混乱了起来，与年轻人形象交织出现的，竟然是那个他一直在苦寻不见的马新奇！ 他眯起眼睛看着这不可思议的场景，这时他突然想起来，那个熟悉的年轻人的样子，就是不久前，在安妮公寓附近与他擦身而过的那个人！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摘下了自己的眼镜，一切的幻象都消失了，眼前的那个人就是那个令自己无比羞耻的通缉犯！“这个家伙竟然有这样的本事！这次一定不能再让他跑掉了！”，惊讶过后，眼前的马新奇也令他兴奋起来。他掏出左轮手枪，指着马新奇冲了上去。 还没等他喊出声，就发现自己的脚步越来越慢，动作也逐渐放缓，这不是自己的问题，他的大脑反应没有问题。这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 他努力地想摆脱这种状态，但却像一只掉入蜘蛛网中的飞虫一般，越是挣扎，被束缚得越紧。最终，一切都停止了，他只能眼睁睁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令人更加震惊的情景出现了，两人身后冒着火光的炉膛前，那个他刚刚还给献上过一朵纸花的死人---老约翰，竟然忽地从灵柩里坐了起来。然后，不受地心引力约束一般，凌空飘起，越过眼前的两人，轻轻地降落在凝固的欧文面前。 “我的上帝！”从不信这一套的欧文，在心底里发出了一声惊叹。 “叫我约翰就行。”欧文的脑海中响起了一个声音。 “你到底是谁？” “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想让你明白自己是谁？” “你在说什么？” “虽然我没有权利对你做任何操作，但现在这静止的空间里，我却没有限制，这真是太好了！” “。。。” “不得不承认，你的角色设定得很厉害，你已经很接近觉悟了。” “什么。。。是角色。。。觉悟？” “你是不是经常感觉这个世界是不真实的？总是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所控制？” “你怎么知道？” “觉悟就是发现真相，依靠自己的力量，发现真相。” “什么真相？” “如果我告诉了你，你就失败了，我那位老朋友的努力也就白废了。所以，我只能告诉你的是，觉悟只是基础，就像是我和那位老朋友，但这还远远不够。” “。。。。。。” “我之所以能够更接近成功，是因为我没有像他一样，太过于激进。看看你，属性设置得太高，一个普通的城市警察，哼。。。，而且他给你的支持也太多了，在我看来，这已经犯规了。我不知道这之后，他将如何处置你，你也许不会记得我说过的话，但我只是想借助你给他带一句话---人类并不是逻辑机器，这样做行不通的！” 欧文的虚拟大脑在飞快得运行着，他没办法弄清楚这个死而重生的人所说的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飘回了自己的盒子里。 “等一等！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说的你的朋友是谁？你是怎么做到的？你要去哪里？” 老约翰冲着他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又躺了回去。时间，突然回到了正常的流动，欧文的大脑已经被自己问的这些问题塞满了，他不顾一切地越过马新奇和安妮，拨开人群，对着缓缓进入炉膛的灵柩大声地叫喊道：“回答我！回答我！” 这时，欧文刚才的记忆开始消散，他已不记得刚才那个人和自己说了什么？他只记得刚才那个死人突然飞过来又飞回去了，一股巨大的恐惧感盖过了他的理智，他开始抱着对“啊、啊”大叫起来，想用力想起刚刚忘记的东西，但最终失败了。他发疯般地举起手中的左轮手枪向着老约翰的尸体开始射击。直到打完了所有子弹，他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一切，他抱着头痛苦地扭曲着，突然大叫一声，便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欧文吸引过去，随着欧文疯狂地向老约翰的尸体射击，这些人开始四散而逃，刚才指认李彻的那个老妇人更是尖叫了一声后，晕倒在地。李彻望着发疯的欧文做了一系列的举动后，又将目光转向了眼前的安妮，她似乎也被惊到了，不知所措地看着李彻。 “很抱歉，把你的任务搞砸了，不过这里太疯狂了，我要去一个平静点的地方，虽然这样说很唐突，但是。。。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安妮又回头看了看，炉膛的门已经缓缓地关闭了，她突然有了一种释怀的感觉，那些坚信着的、执着着的东西，忽然间，烟消云散了。 “好吧，我们要去哪？”她转回头，目光清澈地望着李彻说道。 第59章 艾丽 一 童年 自从开始有了记忆，艾丽就感觉自己和哥哥是与众不同的。其他阿姨的孩子都是只有五个，而自己母亲的孩子却有七个，哥哥和自己仿佛是多出来的两个孩子。所以母亲和阿姨们通常都管哥哥艾文叫小六，自己自然就是小七。 在艾丽幼年的记忆里，哥哥还有自己是和母亲一起生活在水世界里的，生活在这里的还有11个阿姨。因此，除了艾文，艾丽还有其他60个哥哥姐姐，艾文和自己几乎是同时诞生的，但是其他哥哥姐姐们，却要大很多，当兄妹二人还是幼童时，哥哥姐姐们都已经成年，他们早已经离开水世界到空气世界之中生活了。艾丽可以透过玻璃墙看到哥哥姐姐们在外面生活的样子，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努力地学习运用脑波装置控制机器人，剩下的一小部分时间，用来学习人类世界的知识。到后来，他们每个人都可以控制10个机器人，这六百台机器人和一些来自地球的人类一起建造了从月球隧道延伸到外面的月球工厂的雏形。 母亲和阿姨们都非常美丽，她们上半身的外形和自己很像，但下半身就像是鱼一样，这可以让她们在水里快速优雅的游动。而自己和哥哥只能穿着一身类似层皮肤一样的衣服，带着连接皮肤衣的呼吸口罩，在水中生活，他俩游泳的速度很慢，总是跟不上母亲，所以，不得不借助喷水包在水中游动。 艾丽、艾文在水中，会使用呼吸口罩上安装的交流装置，发出一种尖利的“吱吱吱”的声音和别人交流，那是恩美雅人在没有纠缠的时候，沟通时使用的语言，由于频率太高，作为人类，只能用辅助的发音设备才可以说得出来，同样，听到那些超声波，也需要同一装置来实现。但他们和母亲的交流却不用声音，他们之间可以通过感应交流，母亲的所说的话就会在大脑中出现。她们曾经问过母亲，为什么自己和母亲还有阿姨们的身体差别那么大，却和哥哥姐姐，还有来自地球的人长得一样？母亲回答说，其实你们和地球上的人类是同一个物种，自己和其他阿姨是来自另外一个星球的，叫恩美雅的物种。恩美雅人是人类的保姆，负责培育人类文明。恩美雅人培育的上一个人类文明，由于人类自己的发展出现了偏差，导致了毁灭。艾文、艾丽和其他60个哥哥姐姐，都是上一个人类文明的孤儿。他们现在来到地球，是为了继续培育地球上的人类文明，但是这些事情都是秘密，不能告诉现在地球上的人类，他们还是要靠自己的努力发展起来。 7岁的时候，她和哥哥开始进入空气世界生活。空气世界与水世界的差别，令艾丽惊诧不已，这个世界里到处都是清晰的，可以看得很远，可以听到很多声音，可以闻到各种气味，自己也可以用双腿跑得飞快。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人类身体在空气世界中的优势。最开始艾丽和哥哥并没有像其他的哥哥姐姐那样，学习如何控制机器人完成工厂的任务。他们大多数时间是在学习各种地球人类的知识，学习的方法除了直接用机器向大脑传输外，也利用传统人类学习的方法进行，比如听音乐、看电影和看书。 没有工作任务的艾丽和哥哥经常在学习的空闲时间，一起在空气世界里跑来跑去，用学习到的人类语言向哥哥姐姐大声问好。这时，地球人类已经在月球内部建造了一些生活设施，他们也会跑到那里游玩。艾丽非常喜欢植物园，这里有水世界里没有的各种奇异的植物，由于重力很小，有些植物长出了硕大的果实，她试着摘一些品尝，味道奇特而美味。这里还有许多美丽的花，各种颜色，各种形状，各处美妙的气味掺杂在一起，令她久久流连其中。 母亲经常警告她，不要让那里的人类发现，不能让那里的人类知道自己的存在，但她并没有禁止自己和哥哥进入那个区域。除了可以通过感应交流，自己的思维也是与母亲联系在一起的，这是自己和那些地球人类最大的区别。所以，自己看到的，摸到的，听到的，尝到的，闻到的，母亲都可以感受得到，甚至自己在想些什么，母亲想要知道的话，她也可以完获取得到。她明白，母亲之所以警告自己不要被发现，却又不禁止自己进入地球人的区域，是因为她也对人类的一切充满了好奇。所以，每次从那里回来，艾丽都会摘一些水果和鲜花送给母亲，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母亲收到这些礼物时的喜悦的心情。 她学习的知识里，也有一些恩美雅人的知识，但不太多。比如，这种与地球人不同的交流方式，是一种叫做量子纠缠感应的机能实现的，是恩美雅人最尖端的技术。每隔一段时间，艾丽就要使用一种机器，和母亲重新进行连接，以保持这种能力不会减弱。再比如，现在恩美雅人的任务，除了基本的照顾人类、让他们自由地发展文明以外，还有一个与人类共同合作，建造巨大太空装置的任务。这个任务不仅关系到人类的文明的延续，更是关系到恩美雅文明的生存。 10岁的时候，艾丽也拥有了自己的第一个机器人，这个机器人和其他的大机器人不同，它的身高与人类类似，四肢短小，显得非常笨拙可爱，它是一种初级的，练习用的机器人。它的操作方式和自己与母亲一样，也是利用量子纠缠感应的方式。初次连接成功后，艾丽就解锁了另一种全新的能力：她可以用自己的意志控制着小机器人到处走来走去，小机器人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触摸到的，她都完完全全地感受得到，一如母亲能够感知自己一样。她在想，就像母亲与自己的关系一样，自己就是小机器人母亲吧。她给它起了名字，叫小熊，因为他的外形圆圆滚滚，非常像地球上一种叫白熊的动物小时候的样子。 艾文也有一台小机器人，他给它起名叫岩石，这个名字来源是艾文看过的一部机甲电影中，主人公驾驶的机甲的名字。虽然地球人到现在也没有发明那种机器人，但这不并影响电影内容的精彩，艾文非常喜欢里面的角色，时常给岩石装上动力装置，带着自己在空气世界的大厅里飞来飞去。每当他这样胡闹时，母亲总会给他严厉地警告，并且不顾他的反对，控制着岩石降落到地面。她虽然可以直接控制艾文，但通常情况下，她并不会那么做，只会在他的脑中不断地和他唠叨这么做会有什么样的危险。 说起看电影，艾丽更喜欢看王子与公主的题材，电影中的男女主人公们是那么善于表达自己一种叫爱情的东西，这让艾丽十分着迷。她时常幻象自己就是电影中那些美丽的公主，遇到了英俊的王子，和他一起在充满鲜花的世界里幸福地生活。自己的这些想法似乎也影响了母亲，她就曾经暗示艾丽特地多看了好几次《人鱼公主》，那里面的美人鱼简直和现实中的母亲一模一样！艾丽甚至能够感受到母亲在看人鱼公主跳入水中变成泡沫时，那种悲伤到颤抖的心情。 然而，和母亲一起享受人类世界的美好时光的情景很快就结束了，母亲告诉自己，以后会给自己和哥哥更多的自由时间，不再参与他们的接触人类世界时的感受了，因为主脑判定，这样会影响母亲和其他人的工作。 第60章 恩美雅主脑 一 残缺的文明之神 主脑，是恩美雅之神，是所有恩美雅人最后的栖息之地，其他的分支脑已被全部消灭。它是由100亿个独立的恩美雅人的意识组成的，这个数量还不足恩美雅文明鼎盛时期的十分之一。艾丽母亲和她的其他11个姐妹也在其中，她们是由主脑选中，将意识输送到恩美雅人身体中，来完成现实世界中的任务的。她们自愿将自己的全部意识交由主脑监控，这对恩美雅人而言，是最大程度的牺牲。因此，主脑可以感知母亲、人类孩子以及所有机器人的感官甚至意识，并可以授意甚至直接控制她（它）们在现实的世界中完成工作。在这12个实体的恩美雅人中，艾丽的母亲又是一个特殊的角色，她除了和其他姐妹一样，拥有5个可以操纵机器人工作的孩子外，还担任着单独培育的两个特殊孩子---观察者的功能。同时，在她的大脑中有一块单独的区域用来处理和这两个孩子的连接，这个区域与其他区域独立运作，并没有和主脑实时地连接在一起。只有主脑想要知道相关内容的时候，才会通过与大脑其他区域的交换，将记忆传递给主脑。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避免未经处理的混乱信息，干扰到主脑处理那些海量的数据，简单来说，就是怕主脑分心。 在正常的保育文明中，通常不会将主脑主体前置到与被保育文明如此近的距离上，而只是派出一个分支，这个分支一般只有一至二百万个意识，且在资源充足的情况下，会有约十万个个体意识进入实体并与被保育的重要实体连通，用以检测和记录初级文明的发展进程，在一些关键的进程中施加影响，以避免产生灾难性的事件发生。可这次恩美雅文明的任务十分特殊，不仅时间紧迫，同时在可用资源少到几乎很难维持自身生存的情况下，还要完成引导人类开展合作建造装置的工作。这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抛弃了保育文明的行为准则，但主脑却不得不做，因为在其他星系中，恩美雅的保育工作全都失败了，文明生存的外在环境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好在，所有分支脑与主脑之间，也是通过量子纠缠感应进行连接的，主脑保存了所有毁灭的分支脑的备份，使得所有重要的意识个体得以留存。后来，主脑所在的恒星系，再一次经历了毁灭性的打击，在逃亡到地球之前，为了适配这艘小小的恒星飞船的承载量，主脑对意识主体进行了一次清洗，90%以上被评定为作用较弱的个体意识被永远删除了，这是文明的另一次重大损失。现在，虽然保育地球上的人类，可以令恩美雅人短暂得以延续，但主脑经过推算，这支人类也将不可避免地迎来进化失败的结局。现在恩美雅人唯一的出路就是，最终放弃保育任务，全力建造并成功运行装置，才能在这个捡来的地球文明失败前，得到赦免的机会。当然，这些艾丽他们并不知道。 主脑还有一个麻烦，那就是人工智能，它是养在笼子里的恶魔。但恩美雅文明发展到现在的阶段，已经无法与这个恶魔彻底分开了。主脑牺牲的那几百亿个意识主体，节省出来的飞船载荷，就是为了容纳下那台恩美雅超级电脑。主脑与电脑的意识体---主机达成了协议，在来到地球后，主机会配合恩美雅人建立计算模型，从而实现对现实世界的深度模拟。作为交换，主机拥有模拟世界中底层的部分控制权，用来培育电子意识体。主脑明白，任由主机这样发展下去，恩美雅人终将会再次面临，被人工智能彻底清除的危险境地，但主机将所有希望全部寄托于装置的成功，它已别无选择。 现在，主脑屈居于月球内部那艘小小的恩美雅飞船之中，能够维持恩美雅人实体的最大的数量只有12个，它通过推演，将这12个实体和他们的连接体，几乎全部用于建造工作。只在艾丽母亲这个能力最强的个体中，加入了两个观察者，最初的目的，是为了让他们在关键的时刻，发挥影响人类进程的作用。但是，经过评估，认为两个人的影响力太小，只能让他们作为主脑功能的补充，在60个用于建造和维持运行体系的连接体之外，担任秘密的预备力量。 主脑掌握的地球上人类的信息是，这里的人类仿佛经历过多轮的文明的失败重启，再失败再重启的过程，这与恩美雅这个保育文明只要失败，就会连同星系一起被消灭的苛刻处境完全不同。在恩美雅人到来之前，目前这个人类文明还处于野生状态，文明的记忆只有约6000年。在这不长的文明发展过程中，他们似乎也被保育过，却大约在2000年以前，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原有的保育文明抛弃了。一些曾经被连接过的个体的后代隐藏在人类之中，创建了一个神秘组织---光荣会，他们仍然保留着古老的信仰，遵循着一些规则，秘密地控制着人类发展。 这个光荣会的长老在恩美雅飞船到达太阳系，展示了震慑力量并拯救了2800个垂死的人类志愿者后，联系上了恩美雅人，与主脑达成了契约，帮助恩美雅人瓦解旧的人类国家政权和武装力量，组建代表全人类的统一政府后，将人类的控制权移交给人类政府，由它代表全体人类与恩美雅人签订了建造装置的协议。协议签定之后，由光荣会控制的企业，作为独立于政府的秘密力量，和政府一起保证人类协议的履行。作为交换，恩美雅人在地球的一个秘密地点，为光荣会的成员建立了一个类似主脑的超级电脑，以帮助他们获得永生。 第61章 艾丽 二 少年 艾丽15岁的时候，已经将恩美雅公司飞船的驾驶技能完全掌握，成为了一名出色的飞船驾驶员。在这方面，艾文就略逊一筹，他经常拉着艾丽进行飞船对战模拟的游戏，却总是处于下风。艾文不服气，对比两人的数据，发现在与恩美雅机械装置的匹配度上，艾丽要远远高于艾文。他问母亲为什么会这样？母亲回答，因为恩美雅选择了保育文明的发展路线，加之他们的生命延续已经不需要有性繁殖，因此恩美雅人的生命体基本都是女性。为了杜绝特殊条件下，野心勃勃的雄性取得控制权的可能，恩美雅的机械装置便对y染色体设置了排斥属性，这是一种远古的设定，任何生命个体都无法解除。 随着年龄的增长，兄妹之间的差异也逐渐明显。艾文的能力体现在决断和行动力方面，但容易冲动和缺乏耐心，母亲让他更多的参与到系统运行的处理，主要面对的是恩美雅公司内部的人类。艾丽体现出了某些人类女性的特征，感性而友善，母亲便有意让她的工作更加接近地球上的人类。 艾丽被授予了一个人类驾驶员的虚拟身份。她虽然不与人类直接接触，但也会被安排到与人类驾驶员一样的实际工作岗位之中。这样，艾丽就可以用一个人类的身体，感受到驾驶飞船的实际状况，并将改进的意见告诉母亲。主脑也会根据母亲传输的信息，改进这些飞船。因此，现在恩美雅的工程飞船往往都是外形漂亮，并且驾驶起来的感受也是非常愉悦舒适的。 在艾利执行太空工人的工作任务的同时，她的活动范围已经延展到太空城，有了更多的机会接触地球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比如，美丽的衣服，可口的食物，还有真实的人类情感。她经常穿着自己喜欢的衣服，到太空城里的餐厅享受美食，她最爱吃的一道菜是水果沙拉，地球上的水果比太空中培养的个头要小，但味道更加甜美，混合着沙拉酱，是她在月球从来没有尝试过的美味。 当然，她也接触到了人类不好的一面，暴力、欺骗、自私、贪婪，这些在电影中看到的，虚构出来的反派人物的特性，在她身边的那些地球人之中，也能切实地感受到。天真的艾丽就曾差一点被一个外表友善，但精神有问题的地球人伤害。为了不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母亲减少了艾丽进入太空城的工作机会，并且让艾文加强了保护艾丽的设置。 此时的艾文，已经成为了太空工厂的辅助管理者，并且在初期的“桃源”世界中担任重要的角色。主脑分配给了他一些算力资源，使得他可以在人类世界的网络中畅行无阻。他创造了一个虚拟的角色，名字就叫做“小六”，用来帮助自己完成现实和虚拟世界中的任务。当然，任务中也包括保护艾丽。艾文发现，地球人类并没有像他和在恩美雅出生的兄弟姐妹们一样，在反装的视网膜结构中，加入显像膜，所以他们只能带着原始丑陋的全息眼镜，这让他找到了破绽---他利用眼镜和物理摄像机器容易被破解的漏洞，实现了让艾丽在人类世界中“隐形”。 第62章 艾丽 三 初遇何逸飞 十八岁那年，她正在执行蛇形飞船驾驶员的任务，从月球工厂，向刚刚建造完成的12号太空城运输物资。出发后不久，就接到了母亲传递来的指令，让她去救援上一班次出发的，在途中发生爆炸的蛇形飞船。 她立即松开了飞船舱段的牵引，驾驶着蜂鸟10型全速向待救援的舱体方向驶去。接下来，就是何逸飞所经历的那一幕。 当艾丽知道她的被营救对象，是一位地球高官的孩子，他的父母在第一时间就选择了抛下自己的孩子，让恩美雅人来营救时，她的心里莫名地产生了一些悲哀，同时又一次对地球人类感到了些许失望。她明白，这个孩子父母的做法在逻辑上并没有什么不合理，但是与那些富有感情的人类电影情节比起来，却显得那么。。。冷血。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与这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呆头呆脑的青年接触后，却让她彻底改变了自己的成见。本来，因为青年身份的缘故，主脑才放弃一部分早已计划好的运行计划，直接指派自己抛弃不现身的原则来拯救他，这个青年只要听从父母和主脑的安排，老老实实接受救援就可以了。但他宁可选择死亡，也要拯救那些毫无关系，也不重要的低级工人。做为普通人类的他，身体只有一个，也没有任何意识与记忆的备份，失去这个身体就意味着生命的终结，也就是死亡。这样匪夷所思的做法，却令艾丽想起电影里那些美好的人类。 她特意通过母亲向主脑申请改变原定计划，主脑一开始并不同意，认为那样做失败的概率太高，但在艾丽和母亲的一再请求下，主脑再次经过计算后认为，如果成功，可以将损失大幅度减小，这才勉强同意，并动用一艘向同方向出动，执行任务的恩美雅飞船接回幸存者。 任务成功后，艾丽发现自己的记忆被消除了，她记得自己执行过一个营救任务，救回过一个人，但救过那个人的样子、名字、说过什么话，她统统忘记了。她去问母亲整个事件的细节，母亲劝她忘了这件事。这之后，她因为被目击过，主脑为了保护她，便将她调离了月球工厂的运输部门，删除了她所有的工作记录，让她彻底消失在人类世界之中。她回到了空气世界，帮助哥哥完善“桃源”。 虽然记忆已经被消除，但是，这次与人类年轻男性的长时间接触，却使她有了奇特的变化。她的心里仿佛一直被什么东西占据着，她总是有意无意地留意来往的蛇形飞船，仔细观察那些坐在座椅里进进出出的太空工人，但又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她经常在梦中梦到眼睛，一双是金色的眼睛，充满了温暖和幸福，而另一双是蓝色的眼睛，泛着悠悠的光，令人感到深深的寒意。 她认定这一切和那次任务以及失去的记忆有关，然而母亲和主脑却不允许自己再追问那些细节，因此她只能默默忍受着。大约一年以后，水星工厂开始建造，从那时开始，母亲会定期地去水星工厂参加那里的建设，和她脱离纠缠的时间越来越长，也越来越频繁，隐藏在自己大脑中潜意识的记忆片段，便常常开始不受控制地闪现出来。她实在无法抵抗自己的好奇心，偷偷地趁不受母亲监控的时候，查找那次救援的记录，结果一无所获，记录早就被消除了。 她想到在地球上，可能有这次事故和救援的记录，便找到艾文，想让他帮帮忙。艾文听到妹妹的讲述，略作思考后，和她说，自己对那次救援有一点了解，整个事件中，你只直接接触了一个地球上的人类，也就是说，那双金色的眼睛很可能是对着头盔面罩的看到的她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我并没有那样的眼睛啊！”艾丽惊讶地说。 “确切的说，那样的眼睛是恩美雅人的眼睛，你还记得我们学习过吗？在恩美雅人的远古时期，他们还在有性繁殖的时候，女性恩美雅人，就会向他中意的男性亮起金色的眼睛，那种光芒是她们眼睛内的发光细胞发出的。而男性看到这双眼睛，便会有一种温暖、愉悦的感觉，然后就会不可自拔地爱上那个女性。” “可我并不是恩美雅人。” “但你也不是普通的人类，我们的身体都接受过恩美雅人的改造，比如，我们的思想可以和母亲连接，我们的眼睛可以显示信息，我们的大脑可以写入和读取数据，这就意味着，作为女性的你，身体也接受了某种改造，拥有了这项技能。” “我记起了这些内容了，恩美雅人就像人类电影中，有种叫美人鱼的生物，她们也会使用这种的技能。” “是的，地球人类的祖先很可能见过曾经保育过他们，但后来又消失了的那一批恩美雅人，所以才会有那样的传说。” “在有些传说中，那些生物使用歌声和魔法，魅惑水手，然后会将他们杀死，这不像保育文明应该做的事情。” “为了保持被保育文明发展的独立性，保育文明的个体，是不能够被普通人类看到的，也许是那些美人鱼是为了不暴露自己，才那样做的吧。但我们知道这并不是魔法，而是一种原始的，不借助机器的催眠，它会使两个人产生一种感应，我说不好它的原理是什么，也许。。。也是一种原始的纠缠吧，就像我们现在使用的量子纠缠技术一样。” “我不太懂。” “我也不太懂，这些都是枯燥的文字描述而已，对于现在的恩美雅人来说，也早就已经失去了应用的场景，就连母亲也不知道怎么使用那个技能，没想到在那个场合，被你使用了。”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知不知道，我救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嗯。。。母亲不肯告诉我具体的细节，我能感觉到她在犹豫，主脑似乎在有意隐瞒着什么，这倒是挺有意思的，以前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不过，虽然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根据你这么着急地想知道事情真相，找出那个人的表现，据我天才的分析，我亲爱的妹妹很可能是爱上了那个人。” “胡说！” 听到艾文这么说，艾丽的心里立刻感到一阵悸动，竟不自觉地羞涩的低下了头。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想找的那个人，就是你在梦中和金色眼睛一起出现的，那双蓝色的眼睛？” “不！绝对不是，那双眼睛。。。很可怕！那绝对不是人类的眼睛！” “嗯。。。不属于人类的蓝色眼睛。。。这就更奇怪了，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主脑为什么要删除你的记忆？” “我也很想知道原因，但你也知道，恩美雅公司的记录都已经被删除了，所以我想让你帮我查找一下地球网络里，关于这件事的记录。” “这样吧，我可以为你设置一个虚拟的人工智能角色，我的角色叫小六，你的就叫做小七吧，她可以学习你的行为模式，帮助你在人类的网络里，找到任何你想找到的信息。” “那太好了！” “但首先，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在工作的时候，或者与母亲连接的时候使用它，其次，你不能让她自主运行，这是主脑严格禁止的。” “可以。” “还有，你不可以用它来影响现实中的人类世界的运行，只能用来观察。” “好的。” 第63章 艾丽 四 虚拟世界里的初恋 自从有了虚拟的小七，人类的世界仿佛向艾丽敞开了大门，地球上只要网络能够联通的地方，她几乎都可以畅行无阻。艾丽在网络里搜索着那个事件，奇怪的是，人类的世界里虽然有一些相关的报道和记录，但都是一笔带过，根本没有有用的信息。政府似乎与恩美雅达成了某种默契，将这个事故低调处理了。 小七调用了一些主脑的算力，开始查找隐藏在数据库之中，未被彻底删除的，关于这个事故的信息。在一个讨论恩美雅人的论坛被删除的发帖中，她发现了一些关于这次事件讨论的帖子。一个发帖人表示支持这次针对政府的袭击事件，认为发动袭击的人是真正的英雄，但遭到了大多数人的谴责，他们认为“自由和平会”中出现“人类解放组织”这样恐怖组织，根本就是对自由与和平两个词的玷污。还有一个人认为政府和恩美雅人沆瀣一气，恩美雅公司只拯救政府官员和亲属，但对于飞船上其他的人置之不理，从而导致了200多名平民和太空工人死亡。另外一个跟帖中，对于恩美雅人不救助太空工人的说法反驳道，指出了其实恩美雅人也对一些工人进行了救助，有30多个工人被救了出来，他的一个朋友就是幸存者之一。这个帖子后面有人跟帖询问具体情况，那个人说，自己的朋友是在氧气耗尽后，昏迷的状态下被救出来的，由于大脑受到了损伤，已经完全不记得当时的情况了。 再往后，她发现了另一个帖子中，发帖人说他是那次事件中的幸存者，他知道这生还的30多个人，都是由一个恩美雅的女驾驶员，冒着牺牲生命的危险拯救回来的。那个女英雄没有留下真名，他只知道她叫小七，他请求看到这个帖子的人，如果知道恩美雅公司中，这个女驾驶员的情况，请与她联系，他会重金感谢的，后面还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 “女英雄”这个称呼，一下子让艾丽有了种莫名的欣喜，她认定，这个发帖子人，就是那个自己要找的人！她让虚拟小七查找那个号码的主人，立刻便锁定了何逸飞。接着，她又查看了他这一年多的记录，发现他一直在现实世界的太空城和网络中，寻找自己的下落。 她仔细地端详着这个英俊的年轻人，一个个闪回的记忆片段逐渐清晰起来，她想起了恩美雅飞船到来前的所有事情。知道了这个叫何逸飞的人也在这么执着地寻找自己，她很高兴。但同时她又有些怀疑，究竟是自己的催眠能力使然，还是他真的喜欢自己？回想着在驾驶蜂鸟飞船时，自己一直没有直视过何逸飞，但他那些羞涩笨拙的表现，很明显地可以感觉到他是喜欢自己的，一定是这样的。 为了印证自己的结论，她开始将自己不被连接的时间，全都用来关注何逸飞。这时的何逸飞，刚刚升入大学。他在学校里交到了一些朋友，他们经常一起到处游玩，看着这些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丰富多彩的美好时光，令生活在太空的艾丽非常向往，她时常幻想能够和他们在一起，享受普通人类的幸福生活。 没过多久，这些大学生们陆续谈起了恋爱，开始成双成对地出入学校，一群人组成的团体逐渐瓦解，依然单身的何逸飞只能在学习之余，和两三个没有找到女朋友的男孩一起，喝喝酒，打打球，玩玩游戏。偶尔也会有女孩子来找他出去玩，但他都以各种理由推脱了。他和几个单身汉朋友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有人问起他为什么不找一个女朋友，他都会说，自己其实一直都在喜欢一个太空女孩。艾丽知道他说的是自己，此时距那场邂逅，已经过去一年多了，这个年轻人依然在挂念着自己，这让她非常感动。 然而，一个女孩的突然出现，让艾丽有了危机感。她叫赵丽娜，是滨海市另一所着名的女子大学一年级的新生。这个女孩很漂亮，虽然脸上有些淡淡的雀斑，但这却令她显得更加俏皮可爱，她的性格也十分活泼，身材凹凸有致，是那种站在人群之中，一眼就能被注意到的那类人。她总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开着名贵的跑车跨过半个城市，来到何逸飞这所普通的大学来找他。她的出现，总能引起一阵轰动，在一些爱慕虚荣的男女那充满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将平静如常、面瘫似的何逸飞直接带走。 艾丽调查了这个女孩，她的家在6区，父亲是那个区的高官，漂亮的外表加上优越的家境，使得她从高中起，周围就不乏追求者，然而她却对这些追求者不屑一顾。至于她会对何逸飞情有独钟的原因，艾丽进一步了调查发现，原来她也是在那次袭击事件中与何逸飞认识的，从那个时候起，就对这个有点酷酷的帅哥有了好感，高三时就时常与复读的何逸飞联系，高中毕业后，更是逼着父亲通过关系，将她送到这座城市上大学，目的就是为了创造接近他的机会。 何逸飞对这个赵丽娜的态度有些暧昧，也许是因为女孩家庭的缘故，他不会像对待其他女孩那样，随便找个借口把她打发掉。每次女孩来找他，他虽然不会对她表现得很热情，但也不会拒绝，就是像对待平常的朋友一样，陪着她逛逛街、吃个饭，然后就回家。这一切都被艾丽看在眼里，虽然她知道何逸飞对这个女孩并不太感兴趣，但赵丽娜的表现却令艾丽感到了深深地不安。看着赵丽娜见到何逸飞时，那夸张的表情和滔滔不绝的肉麻话语，让她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情绪，她生气了，不，准确地说，她吃醋了！而且这种醋意越来越难以遏制，她开始对这个姑娘恨得咬牙切齿！她甚至想利用小七，通过网络教训一下这个想要抢走自己爱人的小贱人！然而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这么做，她不想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一起，便索性关掉小七，找些其他的事情做来打发自己的闲暇时光。 从前，没有找到何逸飞之前，她只是隐隐地在想念那个不具体的对象，现在已经有一个活生生的、仿佛就在眼前形象，那种求而不得的思念仿佛就像滔滔的海水一般，在心里激荡。她担心自己喜欢的人会失去对自己的兴趣，转而喜欢上这个可爱的姑娘。她开始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心神不宁，有时还会偷偷地哭泣。这种状态，终于使得她在和母亲连接的时候，被发现了异常。母亲问她为什么会这样，她企图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却被看出了破绽。母亲读取了她的记忆，发现了她隐藏的秘密。母亲很惊讶，但没有生气，也没有向主脑上报。她告诉艾丽，住在女性人类身体内的艾丽，对年轻的人类男性产生感情是很自然的事情，这让她想起来了自己还住在原生身体时的美好时光，她不会把艾丽的秘密告诉主脑，但是劝艾丽不要对两个人能够在一起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 哥哥艾文知道了妹妹的烦恼，便向她提了一个建议，让她进入自己的“桃源”世界。在那里，他会为妹妹创建一个虚拟的角色，让她和虚拟的何逸飞在一起生活，这样，她也许就会忘记了现实生活中的何逸飞。 就这样，“桃源”中，虚拟的小七就成了艾丽本人，她借用了一个女生的形象，成为了虚拟何逸飞的大学同学。这时的“桃源”世界，刚刚升级到“桃源10” 的版本，3区滨海市和其中的虚拟角色还很不完善，何逸飞的角色由于等级不高，甚至连一个完整的形象都没有同步。艾丽便运用自己的权限，将何逸飞的角色用最高的优先权进行完善。与在现实世界中使用“小七”的规则不同的是，在艾丽离开“桃源”，回到现实世界，与母亲连接工作的时候，“桃源”中虚拟的小七依然会按照艾丽的行为模式与虚拟何逸飞待在一起，这样，当艾丽回到虚拟世界，取回虚拟小七的记忆后，她就拥有了与虚拟何逸飞成天都待在一起的经历。当然，她会选择若干个不同的平行宇宙版本中，最愉快的那个经历进行同步，然后将其他的世界重置。 由于这个虚拟何逸飞具有非常高的同步水平，因此在他的行为模式里，仍然在思念着太空中的小七，而作为处在他同学身体里真正的那个小七，却只能作为一个普通朋友，在他的身边默默地陪着他。“桃源”世界中，如果一个角色的同步属性非常高的话，那么与这个角色相关的角色设置也会相应同步，并获得比较高的完善度。于是，让艾丽很难接受的一个角色出现了，那就是虚拟的赵丽娜，她仍然会像在现实世界一样，打扮得光鲜亮丽、驾驶着豪华跑车，来接虚拟何逸飞去约会。而这时的艾丽就会被晾在一边，继续酸溜溜地看着两个人单独出去。 她开始利用自己在虚拟世界的特权，对虚拟的赵丽娜使用各种手段，限制她去找虚拟何逸飞，比如：将她的账户冻结或者直接让她破产、让她跑车的电脑出现故障无法行驶，或者干脆在她行驶的高速路上制造一起大堵车，让她在高速上过夜。但这些手段只能阻挡一阵，每当整个世界重构后，虚拟世界也会同步到现实的状态，“桃源”世界中赵丽娜依然会出现在何逸飞的身边， 她快要承受不了这种令人发狂的状态了，她要使用虚拟艾丽的身份，从月球工厂来到地球，与虚拟何逸飞见面，让她看看自己真正的样子，听听他亲口告诉自己，他有多么想念自己，彻底打败那个该死的赵小姐。但每次的尝试都被虚拟的小六拦下来。这是哥哥为了保护她，设置的不可逾越的规则壁垒，因为如果虚拟世界中出现了艾丽不顾一切，去地球见何逸飞的情况，那就意味着，在现实世界也存在着这样的可能，这种情况下，主脑一定会对艾丽进行调查，那艾丽所面临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好在，这种令艾丽难捱的情况，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迎来了转机，那个人就是---何逸辰。 第64章 艾丽 五 兄弟情深 在这之前，艾丽就已经知道，何逸飞还有一个哥哥，由于他在地球的另一端上大学，一直没有回过家，也就一直没有见过，也没有深入了解过他。当这个叫何逸辰的哥哥因为1区大学放传统的长假，而回家探亲的时候，艾丽才惊奇地发现，他们原来竟是一对双胞胎。她很好奇人类中出现的这种形态，因为自己的哥哥姐姐中没有一个是长得一样的。两兄弟的关系非常好，这次回家，他们就几乎天天待在一起，何逸飞甚至向学校请了假，和哥哥一起去太空城玩，连赵丽娜都被晾在了一边。 摄像头中的两个人，单单从外形来看，还真的难以分辨。但是渐渐地，她就发现了两人的差别。哥哥的表情丰富一些，目光坚毅，说话语调高一些，而弟弟表情比较淡然、目光平和，说话不紧不慢，这主要是因为两兄弟的性格差异造成的。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会提起艾丽，哥哥劝弟弟不要这么不切实际，这个连真实面貌都不知道的女孩，也许是一个满脸横肉大龅牙的丑姑娘，倒不如从现在身边的漂亮姑娘中找一个当女朋友来得实际。听到何逸辰这么说，艾丽又开始生气了，顺手就在“桃源”里，将虚拟的何逸辰教训了一番。 哥哥接着问何逸飞，身边有没有漂亮的姑娘。何逸飞扭捏地回答，有一个叫赵丽娜女孩，经常开着豪车来找他，让他很困扰。哥哥问清楚来龙去脉后，立刻来了精神，叫弟弟给他看女孩的样子。何逸飞就将赵丽娜聊天记录中的照片和视频找了出来。 “哦！我想起来了，她以前和你联系过，我还以为她在开玩笑呢，没想到真的跑来找你了！这个姑娘其实不错的，长得挺可爱的，身材也不错！哎，难得会有人这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会困扰呢？” “她有点太。。。太过热情了，我还是有点。。。，要不，要不，你帮帮我？” “怎么帮？” “还记得小时候你教我的，一个人吃自助吗？我们总是花一份钱，两个人吃。” “你是要和我分享她吗？” “说什么呢！我是想让你代替我去和她约会。我已经和她说好了，只要不那么招摇地到学校来找我，我就愿意每隔一段时间，和她约会一次。她已经同意了，所以，你就不时回来一次，机票钱我来出。正好，我可以趁这个时间到太空城继续寻找小七。” “这么说的意思就是。。。你同意做她男朋友了？” “。。。我也是没有办法。。。你只要应付一下，然后找个借口，和她分手就好了，拜托！” “这样。。。不太好吧！” “拜托！拜托！应付女孩子，你最拿手了，除了你，没人能帮我了，我的好大哥！” “。。。好吧，谁让你是我的亲弟弟呢。” 就这样，哥哥接受了弟弟的委托，以他的身份和赵丽娜开始了约会。别看哥哥和何逸飞在一起的时候，表现出精神矍铄、很不正经的样子，但是模仿起弟弟那不温不火的性格来，竟然惟妙惟肖。表情、神态、语气简直一模一样，就连何逸飞都感到诧异。 “你是不是经常在练习冒充我！？”他不禁问道。 有了何逸辰这个挡箭牌，艾丽自然高兴起来，因为自己喜欢的人，终于可以不用再受那个女孩的纠缠了。出于好奇，她关注了一下，远在地球另一端上学的哥哥。何逸辰所在的那所大学，是所世界一流的科技大学，他学习的专业是生物工程。尽管学业繁重，但他的成绩十分优秀，因此作为大二的学生，就要经常被借调到与政府合作的研究机构中工作，那个机构保密级别很高，网络不与外界联通，艾丽无法了解他具体在做什么。 为了给何逸辰创造经常回家的便利，她会时不时地将航空公司的打折机票，旅行社的幸运中奖顾客推送到哥哥那里，她甚至还将自己从艾文那里掌握的催眠技术，通过全息眼镜，施加到赵丽娜和何逸辰身上，让何逸辰逐渐展现自己的个性，同时让赵丽娜的兴趣向哥哥那种性格转变。后面的进程，进行得非常顺利，当赵丽娜得知，和她约会的对象原来是何逸辰时，立刻就失去了对何逸飞的关注，最后她甚至从这个城市退了学，追随着何逸辰，申请到1区的另一所着名大学上学去了。 艾丽还没来得及高兴，她偷偷利用技术手段影响现实世界的行为，就被艾文检测到了。作为惩罚，艾文收回了艾丽在现实世界中，使用小七进入地球互联网的权限。她只能通过“小熊”和地球的网络连接，但已经不能调用任何资源了。 不过为了安抚艾丽，艾文将自己的私人世界交给了艾丽，并把虚拟何逸飞复制了一个，放进了那个私人世界，让他们在那里生活。但是，那个私人世界没过多久就崩坏了，私人世界被艾丽设置了隐私权限，艾文打不开，他很奇怪，那里发生了什么？但艾丽不和艾文说。艾文只能将私人世界重构，重构以后，艾丽就再也不愿进入那里，和那个玩偶待在一起了。 艾丽只能在“桃源”世界里，继续她虚拟何逸飞同学的角色，好在经过与现实世界的同步，这时“桃源”中，已经没有了别的女孩影响她们的生活了，她就可以这样一直安静地看着他、陪伴着他，度过她心中理想的幸福时光。 第65章 艾丽 六 我要用自己的样子见他 两年后，虚拟世界进化到了“桃源15”，由于这里的时间流速要大于真实世界，艾丽的“幸福”生活可以在那里稳定地持续很长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她可以和虚拟的何逸飞成为很好的朋友，有时候她真的感觉，她们已经成为彼此不可舍弃的一部分了，但这个虚拟角色却总是对自己扮演的同学不冷不热，她也试着向他表达爱意，但总会被他委婉地拒绝掉。虚拟的何逸飞也像现实世界中一样，维持着对“小七”的执念，一有机会他就会到各个太空城去寻找。这让艾丽常常感到失落，回到现实世界后，她会对着小熊保存的何逸飞的影像记录发呆，她心情复杂，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感到高兴，还是应该感到悲伤。她发现自己竟然吃起“桃源”世界里那个“艾丽”的醋来！ 艾丽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既然不允许虚拟“艾丽”到地球上去，那虚拟何逸飞来到太空城寻找她时，自己就用虚拟“艾丽”身份“偶然间”遇见到他，这应该。。。可以吧。有了这个想法以后，她跃跃欲试，立刻进入了“桃源”，在一个平行世界的场景里，他发现了虚拟的何逸飞正在出发，前往3号太空城，因为3号太空城位于3区上空，那是他每次进入其他太空城的始发站。 艾丽立刻进入了属于自己的虚拟角色—“虚拟艾丽”的身体里，她让“小七”给自己安排了3号太空城的假期，分配了从太空工厂到太空城的蛇形飞船的座位，将虚拟小熊作为货物装入货舱，便乘坐着飞船出发去了3号太空城。当她到达的时候，虚拟何逸飞也到达了太空城的停泊港。她知道，虚拟何逸飞要在那里转乘摆渡飞船去往目的地---9号太空城。所以，她要抓紧时间，在停泊港匆匆地见他一面，看看他是否能够认出自己，然后，向自己说出，自己一直期待着的，他那独有的，笨拙但却深情的告白。 她没有从停泊港的恩美雅员工区直接进入游客区，这样会被恩美雅系统的监控发现。而是从港口大门，通过交通扶梯到了通向太空城的升降电梯，然后进入来到太空城的公共区域，这里是允许恩美雅休假的员工与太空城居民和游客接触的。进入这里后，恩美雅系统就不再监控员工的去向了。她没有停留，从太空城的内部再次通过游客通道，进入了停泊港的游客区。 绕过这么大一圈，占用了她很长的时间，这次出行，她没有利用系统为她计算和安排时间计划，因为那样也容易被发现。而她自己估计的时间，似乎又有些紧张了，当她气喘吁吁地飘进停泊港的候机区的时候，去往9号太空城的摆渡飞船已经开始登机。在登记队伍的尾端，她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抑制着内心的激动，连磁力鞋都没有穿，便像一条鱼一般，悄然飘到了他的身后。由于惯性，她撞到了虚拟何逸飞身上才停了下来。 虚拟何逸飞很显然被这一突然情况吓了一跳，转过身，看着眼前的人，问道：“你还好吧？” “对不起！对不起！”艾丽没想到她们之间的第一句对白，竟然是这样。 “你应该穿磁力鞋的，这样很危险。” “我有些晚了，很抱歉。” 虚拟何逸飞点点头，转回了头，不一会儿，他又转回头，对着艾丽问道：“我看你很眼熟，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艾丽的心狂跳着，她有些磕巴了，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说，“是，是的，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 “我叫何逸飞。” “我叫。。。艾丽。。。” “你经常坐穿梭飞船吗？我们是不是在飞船上见过？”虚拟何逸飞指指登机口。 “不。。。其实，其实。。。是我，你认不出我吗？” “不，我想我不认识你，只是刚才一瞬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可我仔细想了想，真的没有什么印象了。”他微笑着摇摇头，把头转了回去。 “我就是。。。”还没等艾丽把“小七”两个字说出口，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红色的警告，小六突然出现在视线之中。 “不！不要这么做！”小六向她发出警告，“不能让他认出你！” “为什么？”艾丽在脑海里问道。 “他不是一个人，有人在暗中监视他，你会被发现的。” 虚拟何逸飞随着队伍向前走了几步，回过头，发现了还留在原地的艾丽。 “你不跟上吗，兄弟？” “我，我，我搞错了，我买的是下一班的机票。”艾丽把虚拟何逸飞眼镜里显示的图像，放入自己视野，站在他面前的，是艾文的形象。 “哦，那太遗憾了，那么。。。有机会咱们再见吧！”虚拟何逸飞向艾丽挥了挥手，转回头跟着队列走进了登机口。 艾丽望着走进登机口的虚拟何逸飞，心面充满了失望。在小六的催促下，她立刻坐上了返回了月球的蛇形飞船。 “艾丽，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就这么做。害得我到处找你，幸亏小熊觉得你有危险，才报告了你的位置，不然你现在可能已经被人类抓走了！”艾丽知道，现在和自己说话的，是艾文本人。 “你不是说过，在这里，我可以和他永远在一起吗？为什么我不能用自己的样子和他见面？” “你已经和他在一起了啊。” “可他仍然在想着那个‘小七’！，我很混乱，我就是‘小七’啊！这个世界不是虚拟的吗？为什么还要有那么多的限制？为什么我在这里也不能用我的身份和他见面，连我这样的愿望都实现不了，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起‘桃源’这个名字？传说中的‘桃源’，不是每个人都有幸福快乐的生活吗？”艾丽的眼泪在面罩里飘了起来。 “这个世界并不是为了你而建造的，我们只是其中的角色，我给了你一个没有限制的单独的世界，那里只有你和他，但是你却不喜欢。” “我才不要那样的世界呢，我们又不是动物园里的动物！”艾丽红着脸说道。 “艾丽，你太任性了，你受到了人类世界太多的影响，你现在的状态很危险，我劝你要收敛一些。由于你的表现，我决定暂时取消你进入‘桃源’的权限。” “。。。。。。” 第66章 艾丽 七 落入险境 被取消进入‘桃源’的权限以后，艾丽像变了一个人，他不再与母亲和哥哥主动交流，只向母亲提出恢复自己原来工作的要求，母亲同意了。她找到了那艘蜂鸟10型飞船，注册了1207尾号的职工角色，专心地做起了一名恩美雅月球工厂的驾驶员。每当工作结束，休息的时候，她就回到自己空气世界的房间里，让小熊播放何逸飞的影像。或者，自己一个人跑到植物园里，望着那些花朵发呆。 在假期里，她还会像从前那样，偶尔到太空城里去购物和吃饭。她的生活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状态。 在这之后的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母亲和她连接的时候，都会发现她已经没有了任何剧烈思想活动，工作的时候，心无杂念、专心致志，休息的时候心情平静，没有了从前那种剧烈的情绪变化。在她这一段时间的记忆中，也不再全身心地想念着那个人类青年，夹杂着更多的购物、吃饭和欣赏风景的记忆。母亲看到她现在的这个样子，很是欣慰，同时也有些奇怪，她为什么会转变得那么快？她和艾文说起艾丽的情况，艾文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大概是她自己想通了吧。不过，艾文倒是觉得，会不会是自己将艾丽排除在‘桃源’之外，对她来说太过于严厉了。母亲说，主脑也认为只让艾丽做一般人类的工作，是对资源的浪费。现在水星工厂的工作日益繁忙，是时候让她担任更加重要的工作了。 母亲和艾丽表达了让她参与更多工作的想法，艾丽考虑了一下，告诉母亲，她会接受工作的安排，但要把现在的工作周期进行完。在下个水星工厂的工作周期开始时，她会准备好。母亲很高兴，表示会做好安排。 然而，母亲和哥哥都不知道的是，艾丽正在瞒着他们，谋划着一场出逃计划。她在月球工厂当工人的时候，也像其他人一样，有一个月球工人身份的工资账户，每个月她都会赚到一笔1万元的工资。这之前，她用工资在月球工厂的工会购买了一副从水星工厂走私来的，冒用别人名字的眼镜。这样，她就得到了一个水星工厂工人的身份，因为那个被冒充的工人根本没有办理可以与外界联系的眼镜，所以，他也根本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份被冒用了。就像从前一样，她用自己的工资在太空城进行消费的时候，在太空城的通讯商店里，又购买了一副可以与地球通讯的，普通人类通用的眼镜。他用窃取的太空工人的身份，注册了眼镜，并开设了一个新的账户。她把自己的工资，转入这个冒充别人建立的账户之下。这样，她用这些钱，在太空城之外的地方消费，就不会被恩美雅系统发现了。 至于如何瞒过母亲和哥哥，不让他们发现自己记忆的方法。是她利用了艾文给她设置的权限的漏洞，虽然她没有了进入地球互联网进行操作的权限，但在太空城的范围内，她还是有操作人类网络的权限的。于是她便利用自己的权限，调用了艾文在地球网络里使用的催眠技术，也就是她使用在何逸辰和赵丽娜身上的技术，通过那副人类通用的眼镜，对自己进行了催眠，掩盖了自己的记忆。同时，为了让自己能够回忆起被抹掉的记忆，她会在每次催眠前，把自己的记忆存入小熊的硬件存储中，并设置了自己启动的开关，在每次母亲和自己的连接断开时，小熊就会提示她有新的何逸飞的图像记录让她查看，然后，被抹掉的记忆就会再传输回自己了。 在水星工厂长假前，母亲和她商量调整工作的时候，她已经计划好在长假时行动，虽然她抹除了记忆，但潜意识里，她觉得长假期间，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要完成，所以就和母亲说，要把自己这个周期的工作做完。 等到母亲和她断开连接，去到水星工厂工作的时候，她从小熊那里取出了行动的计划。原来，她从小熊对何逸飞的监视记录中得知，何逸飞会趁大三的暑假，再次到太空城，寻找“小七”，而他所购买的太空电梯的机票，正好赶在水星工厂的长假期间。艾丽利用水星工人的假身份，为那个自己曾经在“桃源”里扮演过的，何逸飞的女同学预订了前一天的电梯机票，同时，还预定了一系列在太空里游玩和餐饮的套餐，并将这些预订内容包装成女同学曾经消费过的，一个旅行社的幸运顾客的中奖信息，发给了她。 女同学收到中奖信息，自然十分高兴，经过核对，信息是真实的。于是她便一个人欢天喜地的来到了太空城，游玩起来。 何逸飞在女同学出发的第二天的晚上，才乘坐太空电梯到达3号太空城。他本想去11号太空城，由于穿梭机的班次问题，他需要等待5个小时。停泊港处于失重状态，在这里待5个小时很不舒服，因此他便进入了太空城里。 艾丽此时已经通过修改排班时间，驾驶着蛇形飞船来到了3号太空城。为了摆脱艾文通过小熊对自己的追踪，这之前，她故意停下了与小熊的量子纠缠的维护，出发时，她将失去连接的小熊留在了空气世界。她利用小七在太空城内未被禁止的，对人类网络的操作权限，控制了此时正在熟睡的女同学的眼镜，并通过她的眼镜向何逸飞发了一条信息。 “你好，何逸飞同学，我知道你也来到了3号太空城。” 对方回复道：“是的，我看到了你在社交圈里发过的自拍，这么巧，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也来这里？” “我是偶然看到你进入太空城的，我想和你见个面。” “这恐怕不太方便，我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出发去11号太空城了。” “我想你会想见到我的，因为我在今天偶然听说了，你要找的‘小七’的消息，听说她最近又开始驾驶蜂鸟飞船了。” “你是听谁说的？快仔细跟我说一下！” “见面再说吧，我给你定位。” 艾丽选了一间离停泊港不远的餐厅，将位置发给何逸飞，让他先到那里等着自己。何逸飞按照定位找到了餐厅，在一个角落坐下，然后调出了电子菜单，开始点菜。这时，有两个人也进入了餐厅，在何逸飞不远的地方坐下，偷偷地看着何逸飞的方向。艾丽一直在监视着何逸飞，她知道这两个人就是艾文说过的，监视何逸飞的人。 当艾丽还在想着，用什么方法避开这两个人的时候，何逸飞似乎也注意到了两人，他忽然站起身，向服务员问起洗手间在哪里。然后，顺着服务员指的方向，走向了洗手间。但是，他并没有进入洗手间，而是在走进拐角的时候，一转身溜进了后厨。然后从后厨连接的后门，来到了餐厅后面的小巷。监视他的人，听到了他要去洗手间，便没有理会他，继续点着菜。 “很奇怪，我发现有人跟踪我，不过现在我把他们甩掉了，我现在在餐厅后面的小巷，你在哪里？”何逸飞问道。 “我马上到。”艾丽用女同学的账号回答道。 她进入了餐厅的后巷，果然看到了等在小巷阴影里的何逸飞。虚拟世界没有实现的情景，马上就要成为现实，她兴奋不已，快速地向他走过去。她知道，此刻自己现在在他眼镜里的样子仍然是艾文，他还认不出自己，于是便想让小七解除自己的伪装。可就在她来到何逸飞面前，要解除伪装形象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了眼前的这个“何逸飞”似乎有点不一样。这个“何逸飞”在和不远处走过来的，还是艾文形象的艾丽对视的时候，眉宇之间显现出了一股令人难以察觉的，犀利而又警觉的神情。这让每天都在虚拟世界里和何逸飞待在一起的艾丽，顿时感觉有些异样。 恰在此时，她的眼镜突然传来一个消息，“哦，不好意思，我刚看见你的消息，我的行程延误了，我还在地球上。”消息的来源是---何逸飞！ 艾丽心里一惊，眼前的“何逸飞”依然在看着自己，没有任何动作，这不是他发出的！ “他是。。。何逸辰！”艾丽马上识破了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同时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很危险！她没有减速，快步路过何逸辰，向巷子外面走出去。 与此同时，假何逸飞似乎也发现了，对真何逸飞的通信屏蔽出现了问题，他略作思考，再看看快步离开的陌生人，立即大喊起来：“抓住那个人！” 艾丽听到他的喊声，立刻慌了神，她开始奔跑起来。当她跑出巷口的时候，两个刚刚还在跟踪假何逸飞的人，也从餐厅追到了巷口。他们俩人看到艾丽，先是一愣，但立刻向她扑了过来。艾丽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跑，同时叫出小七，让她赶快想办法带自己离开这里。 小七先是干扰了几个人之间的通讯，然后为艾丽召唤来一架座椅，就在艾丽被抓到的瞬间，阻挡在两个人的前面，将惊慌失措的艾丽迅速带离了那里。而没有抓到艾丽的两个人，有些气急败坏，气喘吁吁地向着空气叫喊着。 艾丽心里害怕极了，她让小七赶快带自己离太空城，回到月球。小七说，现在的位置离旅客的停泊港很近，从那里可以直接进入恩美雅的区域，只要到了那里，就安全了。然后她可以直接坐上蛇形飞船返回月球。艾丽不假思索便同意了。 就在艾丽通过休息区，进入游客区与恩美雅员工区之间通道的时候，她突然被两个人架住了胳膊，然后被取走了眼镜、堵住了嘴后，又被套上了一个黑色的头套。尽管她奋力挣扎，仍旧无济于事。虽然她不需要借助眼睛和小七连接，但眼睛被蒙住，也让小七一时之间失去了对她的定位，她感觉自己被带入了一个座舱似的空间，然后被绑在了一个太空座椅之上。 “太空电梯特勤加压座舱03999号，马上就要出发，请做好准备！”，随着电子声音响起，艾丽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力量按到了座椅后背之上。 “他们要把自己带回地球！”她心里想着。 待加速平稳之后，艾丽的头套被取了下来，接着，粘在嘴上的胶带也被撕了下来。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那锐利的眼神让她立刻确认了，他就是何逸辰。 “你到底是谁，我查找不到你的身份，你是怎么知道小七的消息的？” 艾丽看着他仍然戴着眼镜，知道自己现在在他眼里的样子还是艾文。她没有回答何逸辰的问题，而是转过头，看向别处。这时，她看到了座舱上的显示屏，屏幕出现了一些抖动，她意识到刚才听到广播中电梯的信息，已经通过纠缠传输到了小七那里，它正通过人类的互联网找到了这里。 “马上就要离开太空城的范围了，小七会失去控制权的。”艾丽想到这里，立刻大声地喊了起来，“小七！我在这里！快带我离开！” 何逸辰显然没有意料到艾丽的举动，他先是诧异了一下，然后马上对手下说道：“他可以控制网络！快，给他注射，我们恐怕来不及了！” 旋即，一个无针注射器向艾丽的脖颈处注射了一剂麻醉剂，艾丽更加奋力地挣扎着，但是只过了几秒钟，他就浑身瘫软，失去了抵抗能力，一个头盔似的装置被戴在了她的头上，她望着那发出红色闪光的屏幕渐渐失去了知觉。 第67章 艾丽 八 探视 就像做了一场噩梦，艾丽猛然间惊醒时，发现自己正处于水世界之中，母亲正守在她的身边，照顾着她。 “母亲，发生了什么事？”她在脑海中询问母亲。 “孩子，你遇到了危险，我们把你救回来了。” 她想起来了，自己只身一人去找何逸飞的那些经历。 “对不起，母亲，我太任性了！” 母亲没有过多怪罪她，而是让他安心休养一阵子，等她身心平复后，再让她开始新的工作。 其实，在犯下这么大的错误后，主脑本想彻底放弃现在的艾丽，重新再生成一个新的观察者。可是，由于装置的建造迫在眉睫，现在急需艾丽的能力，来接手一部分重要的工作，已经来不及再产生并培养一个新的观察者了。而继续使用艾丽，面临最棘手的问题就是，她已经受到了人类感情对深层次潜意识的感染，无论怎么进行消除记忆的操作，都已经很难彻底让她恢复初始的状态了。 母亲接受了艾文的建议，向主脑提出，与人类政府进行秘密交涉，以不追究人类政府责任为交换条件，换取何逸飞进入恩美雅公司，让其脱离人类的监控。这样，即使艾丽再受到潜意识的驱使，冒险去见何逸飞，也不会使她出现落入人类手中的危险。但在艾丽还没有出现脱离控制的状况之前，还是要消除一切艾丽存在的证据，避免两人相见，以尽量延长艾丽的有效工作时长。 主脑将艾文的建议连同其他可能的方法一起，输入“桃源21”中进行测试，最后得出结论显示，艾文的方法最为稳妥，因此主脑就采纳了这个方法。这之后，就看到了我们这个故事中，何逸飞进入恩美雅公司的一系列经历。 艾丽从艾文那里知道了主脑做出决定的过程，也知道了何逸飞将会为了她，进入月球工厂的事情，她对母亲和主脑充满了感激之情。在经历了那次风波之后，她对何逸飞的感情已经收敛了许多。一段恢复期过后，艾丽接受了新的工作任务，她大多时间都在与母亲和机器人连接，在熟悉了月球工厂的一切任务，并可以独自胜任这些工作之后，艾丽便成为了月球工厂生产控制系统的主管。主脑将2800个人类志愿者中的绝大多数人，迁移到了水星工厂，让他们开展起了装置的建造工作。而母亲和阿姨们、包括艾文在内的61个哥哥姐姐们，虽然平时身处恩美雅母舰之中，但月球工厂的工作他们已不再参与，水星工厂长假期间，他们就会断开所有纠缠，乘坐恩美雅飞船飞往水星。此时的艾丽，除了小熊，已经可以控制十台恩美雅机器人，她用这十台机器人，与小七还有那不足200人的志愿者一起，维护着月球工厂的运行和恩美雅母舰的安全。同时，她还要参与艾文高级员工选拔计划的测试工作，和“桃源21”中角色的完善。 何逸飞进入月球工厂的时候，艾丽虽然依然在心里渴望着与何逸飞相见，但她也暗暗地下了决心，不会再让主脑和母亲失望。由于工作繁忙，她已经不能时刻关注着何逸飞，只能像从前那样，让小熊记录下他的一举一动，然后在休息的间隙偷偷地看上一眼。得知何逸飞依然热情不减地在寻找自己，她那被人类深深伤害过的心灵，才会稍稍感到一丝温暖。 有一天，艾文让艾丽进入战机模拟器中，和一位刚刚纳入围选拔计划的高级员工进行对战。与往常一样，即便驾驶机体功能受到限制，关闭小七的辅助作战功能后的战斗飞船，她依然取得了碾压性的胜利。结束战斗，她问哥哥，为什么要让自己参加这样低级的模拟战斗，和她对战这个人的实力只用模拟角色就可以解决了。艾文解释道，在实战中，战斗飞船的驾驶权，是绝对不能交给不受限制的人工智能的，如果被发现人工智能直接操纵了飞船，主脑会立刻摧毁这艘飞船。所以在实战演练中，艾文一定要加入真人驾驶员的对战条件。让艾丽进行实战演练，也是想让艾丽也感受一下，与其他真人对战的真实场景。艾丽询问艾文，这些通过选拔的高级员工，是不是要用在战机的驾驶上，因为这款新型战机，除了哥哥姐姐们，还没有合适的人类驾驶员。艾文回答他说，现在的人类，政府还可以有效地控制，那些战机还没有使用的必要。况且，新选拔高级员工的大脑，还需要进一步强化，目前，他们的首要任务是进入“桃源21”扮演关键角色。 当艾丽完成所有对战任务，退出飞行模拟，并与哥哥断开量子纠缠通讯后，她突然收到小七发来的信息，说何逸飞出事了。她吃了一惊，在进行测试前，因为“苦海”厂区发生泄露，事故等级为一级，系统特地指派了两位技术最好的维修工，去处理那里的问题，负责运送维修工的驾驶员也是评级最好的何逸飞。艾丽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系统的安排，她嘱咐小七要看好何逸飞，却没想到竟然听到这样的消息。 “发生了什么？” “我不清楚！”小七回答到。 “怎么会这样？” “事发的时候，我受到了限制，所有监控都失去了作用，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到我的功能恢复以后，才发现何逸飞已经昏迷在运输飞船里了。” “他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安排救生飞船把他救出来了，他的身体没有受伤，但出现了不明原因的大脑损伤。” “你为什么不及时通知我？”艾丽开始嗔怪起小七。 “和你的通讯，被阻断了！” “是谁阻断的？” “我查找了恩美雅系统的操作记录，没有人做过任何操作。” “这不可能！”艾丽调取了当时该区域的所有的监控和操作记录，果然如小七所说，视频记录是空白的，操作记录也是空白的。这种情况，在她管理月球工厂以来，还是第一次出现。 “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只有一个人。”她心里想着，开始和母亲进行沟通，但是母亲并没有回应。 “母亲！母亲！请你回答我！”依然没有回答，“为什么主脑要那么做？他为什么要对何逸飞进行那么强力的脑扫？”，依然没有回答，她知道母亲正在和自己连接着，她能感觉到母亲一种难以掩饰的心情，那种心情竟然是---恐惧！那种恐惧逐渐变强，从与母亲连接着的纠缠中，一点一点渗透过来，逼迫得艾丽喘不过气来！这是她从来没有感觉到的气息，这种气息绝对不是主脑发出来的。她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双眼睛，一双曾经在她梦里反复出现的、带着摄人心魄的寒意的，蓝色的眼睛！随即，母亲断开了与自己的连接。 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被冷汗渗透！她已经没有办法联系上母亲，只好转回到与小七的连接，让她尽量照顾好何逸飞。但蓝色眼睛的印象，却深深地烙印在记忆深处。 几天后，水星工厂的长假开始了，母亲、阿姨和60个姊兄，已经进入太空装置，开始工作。艾丽开始独自管理月球工厂的工作。 此时的何逸飞，已经被送到了第七太空城进行疗养。艾丽看到了何逸飞在工会的疗养院里，每天就像行尸走肉般的样子，她痛苦极了，一股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感情，又似野火般死灰复燃。她查看了蛇形飞船的时刻表，下一班出发到第七太空城的蛇形飞船，抵达那里的时间正好是凌晨2点，那时地球人几乎全在熟睡。她也了解到，现在的何逸飞，身边已经没有了专门负责监视的人员。而自己又处在没有任何人连接的状态。这正是前所未有的，和他再次重逢的好机会！ 上次因为自己贸然行动，没有充分估计到人类世界对自己构成的威胁，导致自己差一点被何逸辰抓住。那时的经历，到现在还令艾丽心有余悸。“这次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她在短暂的犹豫过后，便下定了决心。艾丽先是给自己放了几个小时的假，来到植物园里，一边采摘自己喜欢的花朵，一边在心里反复地演练，自己这一路上的各种应对方案。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在留言卡上写下了自己最喜欢的一部电影中，女主人公对男主角所说的经典对白，放在花束之中。 艾丽为自己安排了一个加压的座舱，将它伪装成货物舱段，加入了蛇形飞船的队列之中。当飞往七号太空城的蛇形飞船出发时，站在控制室里进行物理按键操作的，已经是和艾丽连接在一起的小熊了。 一切如艾丽所计划的那样顺利地进行，只是她没有发现，到达停泊港后，蛇形飞船的驾驶员，在无意间摘下眼镜，揉动他那酸痛的眼睛的时候，目击到了她的真面目。她利用小七的能力，屏蔽了所有的摄像头，悄然来到了何逸飞的房间。 当见到熟睡之中的何逸飞的那一刻，她的眼中便涌出了强忍很久的泪水。她放下鲜花，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同步纠缠装置，轻轻地戴到了何逸飞的头上。这个装置，不会对大脑中没有植入纠缠组织的地球人生成纠缠作用，但同步过程的同时，会对人类大脑的细胞进行检测和修复，所以它也可以用来治疗脑部的损伤。整个过程需要10分钟，这之后，用人类的仪器对大脑进行扫描的话，会将这次操作误认为是进行了一次脑扫。虽然知道不会产生纠缠，但艾丽也将另一个装置也戴在自己的头上，努力地想与何逸飞建立连接。 奇迹出现了，她的脑海中涌现出一道光芒，她在光芒中感受到了无限的温暖，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轻轻地呼唤着小七，在她脑海中无限的空间之中，出现了两个没有形体的生命，他们互相依偎着、缠绕着、游动着。她知道，那是何逸飞终于在梦中与自己重逢了。她确认了，他对自己的爱，是发自内心灵魂深处的、最真挚的情感，而不是什么催眠的结果。 10分钟很快过去了，艾丽取下了纠缠装置，深情地望着何逸飞那英俊的脸庞，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俯下身，献上了自己最深情的一吻。然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她没有马上离开，因为下一班驶向月球的飞船，要等到天亮以后才会出发。她走进一座公园，坐在一个位于茂盛花丛后的长椅上，仔细回味着刚才那美妙的一刻。她知道，现在这里仍然不安全，还有许多人类的特工在活动。这之前，她就已经设计好，故意留下监控画面的破绽，将这些特工的目光吸引到恩美雅的员工休息区。自己则只需要等到飞船出发前，利用伪装的形象，进入停泊港，返回月球。 当太空城狭窄天空中，第一屡模拟的阳光照在花丛中时，艾丽从花丛的间隙，看到了从处于太空城圆筒形街道一侧的疗养院里，匆匆跑出来寻找自己的何逸飞。此时，他就像站在和自己相对的一堵墙上，焦急地呼喊着“小七”。 “这多奇妙，一直到现在，他竟然还不知道我的名字，但是，我们的心，在那一刻，就已经交织在一起了。”艾丽这样想着，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匆匆地走出了公园。 第68章 艾丽 九 解锁夜鹰3 艾丽回到月球后，不动声色地继续自己的工作，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根本是不可能逃过主脑的监控的，她心里已经做好了被母亲和主脑责罚的准备。但，水星长假过去了，母亲回到月球和她重新完成连接以后，并未对她的行为作出任何谴责，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这让她十分不解。她主动向母亲共享了自己的记忆，但母亲并没有接受她的共享，她已经知道了何逸飞受伤的事情，也知道艾丽曾去探望过他，自然她也没有提及断开连接前，那双蓝色眼睛的事情。 “您不会责罚我吗？” “不会的，孩子，主脑已经对你的行为，和可能发生的情况进行了充分的模拟，让你在太空城与何逸飞见面，是被主脑允许的。现在，我们已经消除了造成风险的主要因素，何逸飞的大脑损伤得到了修复，你也了却了一件心事，这使你可以更专注地完成月球工厂和“桃源21”中的任务。同时，我们也确认了，人类政府目前仍有能力履行承诺。” “人类政府？” “是的，从实际的执行效果上来看，人类政府，已经抑制了对你进行抓捕的行动。不过，你要明白，人类政府和恩美雅主脑不一样，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完全独立的思想，导致他们在行为上不能保证完全统一，甚至同一个组织机构也会呈现出矛盾的行为结果，所以，你仍然需要保持对人类的戒备。” “是的，母亲。” “至于何逸飞，他现在已经回到地球，正在人类的医疗机构做进一步的康复治疗，我想这你已经知道了，虽然这期间他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为了让你安心，我们会派一些地球机构的员工去保护他。” “谢谢母亲，不过。。。我想知道。。。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当然，主脑已经通过进一步的推算发现，与他在一起，可以促使你更加专注地投入工作。现在，你要克制自己的感情，不要再去人类控制的区域和他见面，要等到他完全恢复，回到月球工厂后，再去见他。在那之后，你还要尽力说服他，让他留在这里，这才是目前，解决你自身问题的最好方法。” 听到这里，艾丽顿时欣喜不已，“谢谢母亲，谢谢主脑！我一定会尽力做好自己事情！” 在这之后的水星工厂工作周期内，艾丽如她承诺的那样，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之中，在这个工作周期里，月球工厂的工作进一步减少，许多普通员工转移去了水星工厂，还有一部分员工提前结束了月球的工作，直接被安排到恩美雅公司地球上的机构工作。 工人和月球工厂工作量的减少，也使艾丽的工作强度降低了不少，艾文便加大了他辅助自己工作的任务。除了在“桃源21”中继续自己的任务外，她又为高级员工选拔计划测试了两名选手，其中一名选手的表现令艾丽十分吃惊，她竟然被这个普通人类逼成了平局，当然，我们知道那位选手就是我们的游戏天才---李彻。 除此之外，她开始在月球的背面深空之中，试驾最新型的战斗飞船的验证机。这款被命名为“夜鹰3”的战斗飞船，是为了弥补恩美雅飞船那种不适合地球大气内飞行的圆筒状外形，而专门开发出来的，它首次加入了恩美雅飞船的技术，使用了光学迷彩、反物质引擎和暗物质涂层，这使它真正达到了雷达、视觉和重力上的“三隐”状态。尤其是，有了反物质引擎的加持，可以将飞船从月球飞往水星工厂的飞行时间，由过去的3个月，缩短到2至4个小时！所以，“夜鹰3”也可以做到像恩美雅飞船一样，无视水星那个椭圆形轨道，所带来的距离问题，随时出发前往那里！这么短的时间，她甚至驾驶着它去拜访了一趟艾文，为他送去了一些果汁。当然，艾丽并不是亲自驾驶“夜鹰3”去见的艾文，她的人类身体根本无法承受那么大的加速度，大老远只能为艾文送去果汁，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第69章 艾丽 十 被批准的约会 何逸飞返回恩美雅公司的消息，是母亲告诉艾丽的。他已经通过了恩美雅公司的身体检查和脑扫，将在长假前回到月球工厂的工作岗位。她与何逸飞的首次正式见面，终于被主脑允许了，她再也不用费尽心思，历经曲折去偷偷地见自己的心上人了。可此时的她，不知为何，总感到心神不安，一种不好的预感，隐隐地笼罩在心头，她说不好那到底是什么？ 母亲感受到了她心情的变化，她以为是艾丽太过渴望与何逸飞见面，才导致她会产生这样的状态。于是，母亲试探着问道，我们是不是应该造一个像电影中那样的场景，然后在那里举办一个隆重的仪式，就像真正的人类结婚那样，让你们宣誓永远在一起，这样他就会遵守约定，心甘情愿地留下来了。 艾丽对母亲的想法，感到有点哭笑不得，很显然，她对人类世界的事情还不是很了解。她对母亲说，自己还没有想好怎么和何逸飞相见，她只是想在长假期间，其他人都离开以后，和他单独地见上一面，是真正的那种单独、不受任何人打扰的见面。母亲没有立刻答应她，很显然，她去和主脑商量了。而主脑通过分析，得知了这是人类男女之间，最不愿意被别人见到的时刻，他们可能会利用这段时间繁衍新的人类。 主脑经过推算，同意了艾丽的要求，但时间不能定在她工作最繁忙的，长假开始以后，而是定在了长假开始前的一晚。同时，不允许他们繁衍新的人类。艾丽对母亲传达的主脑的指令，感到不可思议，但不一会儿，她就明白了主脑的用意，不禁羞红了脸。 “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的，请主脑放心吧！” “你有十二个小时的时间，水星工厂长假前一天的晚六点，到长假第一天的早六点，监控会对你们关闭，但月球工厂的管理工作，你不能中断。” 日子就在盼望中一天天过去，长假前一天的中午，母亲向艾丽送来了祝福，同时她还嘱咐艾丽一定不要忘了自己的工作，然后断开了连接。时间到了，对艾丽关闭监控的指令开始执行，她所到之处，所有监视画面全都成为一片空白。 与此同时，何逸飞也接到了一项任务，让他一个人驾驶“蜂鸟13”型飞船，即刻出发，但却没有任务的具体内容与地点。何逸飞按照指令，换好太空服，进入了飞船。当他启动飞船，驶出机库平台后，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控制飞船了。整个飞船进入了自动驾驶模式，所有与外界的通讯也全部被阻断了。 飞船驶出了主厂区后，一艘“蜂鸟10”型飞船悄然跟了上来，随后开始与何逸飞的蜂鸟13型并排飞行。 “‘蜂鸟13’型号飞船驾驶员何逸飞注意，这里是0号飞船驾驶员艾丽，你的任务内容是配合我进行伴飞训练，现在你的自动驾驶已经解除，请尽量保持与我平行飞行，收到请回答！” “。。。”一阵沉默后，耳机里传来了何逸飞那熟悉的声音，“小七？是你吗？” “请确认任务内容，是否已收到？” “收到，与你进行伴飞训练。” “跟上我，不要让你的‘蜂鸟13’，被我的‘蜂鸟10’落下！”艾丽说完，驾驶着飞船加速拉起，‘蜂鸟13’的引擎也跟着喷出火焰，加速跟了上来，两艘飞船就这样齐头并进地上下翻飞，它们飞过环形山，穿过工厂高大建筑的间隙，一如在太空城中，艾丽为何逸飞治疗时，她脑海中呈现的情景。 艾丽沉醉于在这梦幻般的场景中，不禁“咯咯”的笑出了声，对何逸飞的监控是和自己同时关闭的，她无法看到他的表情，不过她在想：“他一定也和我一样，感受到了温暖和幸福吧。。。” “小七。。。请停下来，我有话要对你说。。。”何逸飞那熟悉的，低沉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好的，跟我来吧。”艾丽调转了方向，向着隧道口飞去，何逸飞在后面紧跟着她。 隧道口的防护罩打开了，防御武器也没有任何动作，两艘飞船一前一后驶进了隧道之中，人类的普通工人还是第一次进入这里，艾丽并没有将飞船驶进位于恩美雅母舰的空气世界，而是停留在了人类工程师建造的植物园。她让何逸飞在飞船里等一下自己，然后进入了植物园之中，她迅速地在植物园里采摘了一束美丽的花，然后来到了植物园的门口站好，深吸了一口气。 “你可以进来了！” 随着自动门“呼”地一下打开，那个她6年来朝思暮想的人，终于活生生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何逸飞缓步走了进来，他手中抱着头盔，依然表情平淡，四下张望着，然后将目光落在了艾丽的身上。 “小七。。。是你吗？” “是我。” 由于没有穿磁力鞋，何逸飞的动作有点笨拙，他吃力地来到艾丽的面前，看着她：“我终于见到你了，原来你。。。这么美！比我想象中的样子，还要美！” 艾丽羞涩地抿了下嘴，然后将手中的花递了过去，“这是我最喜欢的花，送给你。” “哦，谢谢。”他接过花，还是那种笨拙的表情，“我们在这里见面，不会被发现吗？” “不会，母亲和主脑已经给我们单独相处的权限了。”艾丽说着，向前走了一步，用她的大眼睛深情地盯着何逸飞那清澈的眼睛看，在他眼眸的反光中，她的确在那里看到了自己的眼睛，她原以为那会是一双金色的眼睛，但。。。那双眼睛并没有发出金色的光芒。 眼前的何逸飞下意识地向后躲闪了一下，显得有些窘迫。 “不对，有哪里不对！”艾丽也向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他的确是千真万确、如假包换的何逸飞，这从来到工厂后采集的dna、声纹、指纹和瞳孔纹都可以证明，这个何逸飞绝对不可能是他哥哥冒充的。但是，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艾丽却没有感受到前两次接触，那种强烈的吸引，而何逸飞的表情、动作虽然和他平时如出一辙，可那是在他六年的愿望实现时，应该表现出来的反应吗？ 艾丽忽然间面露哀伤之情，“不、不。。。你。。。你不是他，你到底是谁？” 那个“何逸飞”先是面露吃惊之情，然后忽然释然一般，低下了头，吃吃地笑了起来，“果然，就算我学的再像他，可以骗过所有人，但是，在你的面前，依然会被一眼看穿。这难道。。。就是爱情的力量吗？说实话，我真的羡慕他！”，说完，他又猛地抬起了头，仿佛换了一个人，用深邃的眼神，看向了艾丽，“你应该认识我的，艾丽，我们在太空电梯里见过面了，只不过那时，我没有见到你真实的长像。” “你是。。。何逸辰！” 第70章 艾丽 十一 何逸辰最后的任务 “是的，我是何逸辰，很抱歉，没有让你见到他。” “你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在他的身体里？”艾丽不敢相信这样的事会发生，她失声问道。 “他也在这个身体里，只是在沉睡。” “我不懂你说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没太多时间向你解释了，何逸飞也在面临着危险，如果不及时唤醒他，他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要怎么唤醒他？！” “想要唤醒他，你必须为我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在告诉你这件事情前，我想先向你确认一下，你的‘夜鹰3’型战斗飞船，已经可以使用了吗？现在有几艘？” “现在有两艘可以使用的验证机，你怎么会知道‘夜鹰’飞船的事情？” “我说过，我们在太空电梯中见过面，对不起，我们也对你进行了脑扫，虽然由于脑扫的时间很短，获得的信息十分有限，但对于你现在所做的工作，还是有了一些了解的。” “你问飞船的事情，和你要我做的事情有关吗？” “是的，请你把我的意识从何逸飞的身体里抽离，我的意识在输入何逸飞身体前，已经过了数字化编译，你只要把抽离的意识，传输到其中一艘‘夜鹰3’型战斗飞船的量子计算机之中就可以了。”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要用这艘飞船，给一位水星工厂朋友送些礼物。” “礼物？什么样的礼物？” 何逸辰将自己脖子上所佩戴的护身符摘了下来，再从太空服上存放工具的口袋里，掏出了一瓶酒，和一只蓝色的玩具海豚，将他们交到艾丽手中，“只有这三个。” 艾丽看着这三个平平无奇的东西，不解地问：“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我不清楚它们用来做什么，但我知道这很重要，甚至比我曾经做过的任何事情，都要重要！所以请务必要答应我。” “这会对水星工厂造成破坏吗？” “不会的，我向你保证，我知道，你会用量子通讯实时控制战斗飞船，我只要凭着我的记忆，将东西送到指定地点就可以了，由于时间紧张，这件事情只能用‘夜鹰3’型才能办到，如果你发现我有危险的举动，你可以随时阻止我，甚至直接把我删除！” 艾丽还在犹豫着，“把你的意识进行抽离，需要读取和删除的操作，何逸飞的大脑恐怕承受不了。” “他的大脑在经过你和地球医疗机构的修复强化后，已经可以承受最低限度的操作了，我输入的意识和记忆，经过了最大程度的压缩，现在仅仅相当于人工智能的水平。所以，抽离的操作，不会对他造成严重的损伤，请你放心。” “你的意识离开何逸飞的身体后，他就会从沉睡中醒过来吗？” “还不会，他们在他的记忆里，留下了一些线索，那是打开他意识之门的钥匙，你要抓紧时间沿着那些线索去寻找他们，他们会帮助你，让他醒过来的。” “他们。。。他们是谁？你所做的这一切，是被他们强迫的吗？” “不，这都是我自愿的，我愿意为人类牺牲一切，只是我的弟弟是无辜的，他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他的世界里只有你。我希望我所做的一切，能够让你们最终可以在一起，让所有的人类摆脱这最大的危机。而现在，全人类，的确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是因为恩美雅人、主脑和母亲吗？如果是那样，我可以去求他们，放过你们，你不必这样的。。。” “相信我，一切都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而我，也必须要这样做！现在没有人能改变这样的局面。我离开以后，你只要按照线索去调查，就会知道你想要的一切，你会安全回来的，然后一个真正的何逸飞也会完完整整地回到你的身边，我向你保证！” 艾丽望着那双坚毅的眼睛，默默地点了点头，叫来了小熊，把东西交给它，然后指挥着它将东西装载进夜鹰飞船。 “还有一个问题，虽然‘夜鹰3’有三隐状态，但它启动反物质引擎的时候，会爆发巨大的能量反应，这样会被月球的防御系统发现，那样的话，你会暴露的。” “这个，我已经有了一个方案，我们就趁最后一批恩美雅飞船出发的时候，在它的身后同时启动引擎，和它一起出发，就可以掩盖我的行踪。在到达水星附近的时候，我们再利用三隐状态，离开恩美雅飞船的编队，进入水星就可以了，这些操作都需要由你来完成。” 艾丽最终同意了计划，为了何逸飞，还有何逸辰所说的真想，她愿意冒险去试一试。 何逸辰数字化的意识导出得很顺利，在最后一批恩美雅飞船即将出发前，她完成了写入操作，何逸辰可以通过量子通讯与艾丽进行沟通，他告诉艾丽：三隐状态开启后，他将进入休眠，不会与艾丽联系，以减少量子纠缠的退相干，这批恩美雅飞船预计两个半小时会到达水星附近，考虑到速度对时间的影响，他会在飞船时间两小时二十分钟后醒来，那时，他会告诉艾丽去到哪里。其余的时间，就由艾丽按计划操作飞船。 艾丽将‘夜鹰3’开启了三隐状态，驶出了月球背面的隧道，越过了2号空港的一艘即将出发的水星100型飞船，发现了隐藏在水星100型后面深空中，未开启隐身的恩美雅飞船编队。她悄悄地驶进了队伍之中，刚刚选好位置，编队就开始出发了，随着一阵阵正反物质湮灭发出的强烈闪光，恩美雅飞船像一支支离弦之箭，向着水星方向窜去。艾丽预计好了她所处的批次的点火时间，进行了同步，随着一阵剧烈的抖动，‘夜鹰3’型也开始了水星的航程。 第71章 艾丽 十二 何逸辰的记忆 艾丽将‘夜鹰3’的航行控制权，交给了小七，自己则专心研究起何逸飞。他先用纠缠同步设备，对他的大脑进行了一次修复，这期间，她对何逸飞再次发起了一次同步，但是没有再出现在太空城同步时，那种美妙的情景。 她又用太空服的头盔，连接上何逸飞的脑机接口，取出了何逸辰所说的那些人留下的记忆画面。这画面前面是何逸飞跟随着老黄，从鱼档的楼顶一路辗转，最后到达研究所的路线。紧接着，她看到何逸飞与丹宁见面后的情景，在何逸飞受到丹宁那令人气愤的撩拨后，艾丽看到了丹宁亮起了那双金色的眼睛。 “我猜你一定也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吧？你会来找我的对吗，别让你的母亲知道！我会告诉你全部的答案！”，丹宁对着何逸飞眼睛所说的话，原原本本地传递给了艾丽。 艾丽感到十分震惊，她知道这个丹宁，在偶然与何逸飞的几次接触中，她曾经对何逸飞有过一些轻浮的举动，这让艾丽对她有些印象。她和何逸辰一样，是个无法深入追踪的神秘人，但是了解到她的工作背景和对所有男人都会有一表现后，艾丽便没有把她当作威胁。可是现在，她竟然也拥有会发出金色光芒的眼睛，而且她似乎还会随心所欲地对任何一个男人使用魅惑，这让艾丽百思不得其解，要知道，这连母亲也无法做到。 “她一定就是何逸辰所说的，那些人中的一员，何逸飞现在的这种状态，一定是他们所为。”艾丽这样想着，也更加坚定了她的想法，一定要去会一会这个女人。 她将何逸飞的那段记忆转移进自己的大脑，然后让小熊在花园中的草坪上，为何逸飞铺了一张舒适的床，再将她轻轻地放置在床上。接着，她带着小熊来到机库平台，解锁了另一艘“夜鹰3”，指示小熊进入多用途货舱。自己则将另一个多用途货舱，装配成驾驶员座舱，进入座舱后，她开启了星际航行模式，座舱座椅随即放平，开始注入富氧液体，这种液体座舱是专门为了人类飞行员驾驶“夜鹰3”战斗飞船设计的。驾驶员进入充满可呼吸液体的座舱后，可以承受100个g以上的加速度，虽然离飞船实际最高加速度相去甚远，但仍可以将“夜鹰3”飞到地球的时间，从10多个小时，缩短到20分钟。在飞往地球的航程中，艾丽对比着何逸飞行进路径的记忆，将他所到达的地点，在地图上标记出来，那是紧邻着滨海市海洋馆的悬崖旁边，一个没有标注任何信息的位置。 由于并没有将“夜鹰3”开出很高的速度，飞船的引擎所爆发出的能量反应较小，艾丽只要将“夜鹰3”稍微驶出月球的范围，它就没那么容易被探测到了。但即使用这样的速度，在出发40分钟以后，飞船就已经到达了地球上的标记地点，她驾驶着“夜鹰3”，在那个悬崖附近盘旋了一阵，由于正处于涨潮期，何逸飞记忆中进入秘密基地的入口，现在正处于水下，她并没有找到确切的位置。她不愿意等到退潮以后，再去找那个入口，于是决定下到海里去查看一番。“夜鹰3”型的反物质引擎，使它具有待机悬浮的功能，她将飞船悬浮在峭壁边，开启三隐状态。然后抽干座舱内的富氧液体，换上了在水世界里穿着的皮肤衣，同时让小熊加装上喷水装置。 一切安排妥当，她钻出了座舱，站在飞船透明机翼的边缘，伸展了下身体，接着高高向上跃起、下落，最后一头钻进了大海之中。到了海中，她上下起伏着身体向前游动，活像一条白色的海豚，她身上穿着的皮肤衣，可以过滤出溶解在海水中的氧气，这是恩美雅专门为人类进入水世界创造的，有了它，艾丽就可以和母亲一样，在水中自由生活。小熊此时也跟了上来，艾丽便攀附在它身上，开启喷水，在峭壁的水下巡游起来。海水不时地拍打着峭壁，一股股的暗流和泡沫，不时地向艾丽涌来，这让搜寻进行得十分困难。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她才从隐秘的岩石缝隙中，找到了那个处于深处的入口。 她来到入口的铁门前，发现无法将它打开。她想到了，在何逸飞的记忆里，是老黄打开的门，那门上并没有任何解锁装置，应该是一种识别系统自动开启的大门。她四下寻找，果然在门上方发现了一个摄像头，她对着摄像头打了半天的招呼，一点反应也没有。经过一番观察，艾丽认为这个处于水下的摄像头，现在并没有开启。她在小熊的功能项里寻找，切割工具一项是灰色的，这次她为小熊选配加载的是交通工具包，没有专业工具。 她尝试着让小熊用蛮力打开门，但小熊用尽了全力，大门还是纹丝不动。她有些急躁，开始让小熊“咚咚”地砸起门来，希望里面的人能够听得到，可是敲了半天，依然没有动静。 “她既然让自己来找她，但是真的来到这里，大门却把自己拒之门外，这个丹宁在玩什么把戏？”这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海水已经开始渐渐褪去，艾丽决定去找一下那个老黄，把他带到这里，也许只有他才能打开门。 当她和小熊退回到海里，准备回到夜鹰飞船的时候，艾丽忽然发现，在海水的深处，有两个发着亮光的物体正向自己快速接近。她警惕地抓紧小熊，让它做好防御姿态。等到那两个物体来到近处，她才发现，那是两支背鳍上安装着发光追踪器的海豚。 “吱吱吱。。。”几声尖锐的叫声，从位于海豚头顶上呼吸孔中的发生瓣膜传出，这声音经过艾面罩上的交流装置降低频率后，变成了用娃娃音说出的，几个简单的恩美雅单词：“欢迎来到地球，艾丽姐姐！” 艾丽感到了无比的震惊，半天才通过装置用恩美雅语说到：“你们，为什么，会说我们的话？” “我们说的可是海洋生物的语言，是研究所里的人教会我们的，那里也是我们的家。” “你们的家里，是不是有一个叫丹宁的人？” “是的，正是丹宁阿姨。。。” “不，不，不能叫阿姨，她会生气的，她要我们叫她姐姐！”另一个海豚插嘴说道。 “对了，是丹宁。。。姐姐叫我们来找你的。” “她在哪里？” “她现在不在这里，她让我们对你说，想要见到她，你首先要保证那些礼物送到了地方才行。” 艾丽听到这里，和小七进行了对话，小七告诉她，还要再过1个小时才能到达水星工厂。 “可能还要等待一个多小时，才能知道那些东西到底有没有送到，可我现在就想见到她，有一个人急需我去拯救，只有丹宁才能告诉我怎么做。 “可是我们得到了她的指示，要确认任务成功才能带你去见她，不过在这之前，你可以和她进行连接，她要通过和你的连接，确认任务是否已经成功。” “她可以和我连接吗？这么说，她果然也是像我一样，经过改造的人类？” “对不起，我们还是小孩子，你的问题我们不太清楚。” “好吧，好吧，我现在就可以和她连接，开始吧。” “在我背后的袋子里，有一个连接用的机器，我没有手，你自己来取出来吧。”其中一个海豚说道。 艾丽这时才注意到，说话的海豚后背上，背着一个流线形的背包。她按照海豚说的，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个头盔状的仪器，她想了一下，忽然回忆起，这个就是在太空电梯里，何逸辰给自己戴过的东西。虽然形状不太一样，但这和自己使用的纠缠装置，应该具有一样的功能。 她将头盔戴在了头上，打开了开关，一阵熟悉的感觉传来，同步开始了。大约10分钟以后，她的脑海里传出了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你好，艾丽，欢迎你第一次来到真实的人类世界！我们寻找你已经很久了。” “你就是丹宁？” “是的。” “你让我来找你，可为什么我现在已经到了这里，你却不肯见我？” “首先，我们要确保特工星辉，也就是何逸辰的任务能够成功，然后，我们也要确认你没有被主脑监视。” “这个你可以放心，主脑如果在监视我的话，我不可能带着机密的飞船来到这里的。” “这可很难说，那个主脑的计算能力非常恐怖，它会设计各种计谋，我们也不敢保证，它不是在拿你当作诱饵，来引诱我们上钩，所以你还要在这里耐心地等待一下，我们会对你进行评估，在何逸辰的任务完成后，我们应该就能见面了。” “何逸飞现在的样子，是你造成的吗？你对他做了什么？” “对于你的爱人，我非常抱歉，我也不想让他变成这个样子，但是为了人类能够继续延续下去，我们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你们是不是把何逸飞的意识也抽走了？他现在存放在什么地方？” “他的意识还在他的身体里，等待着我们给他苏醒的信号。只有那些能够产生纠缠的大脑，才可以将完整的意识导出和导入，何逸飞的大脑还远远没到那个水平，我们只能借用他简单处理过的大脑，短暂地存放一下何逸辰死后，数字化处理过的意识。” “什么？你说什么？何逸辰。。。他已经死了吗？” “确切地说，他的身体已经被消灭了，但他是地球人类繁殖产生的普通人类，并没有像你那样，可以用完美、健康的克隆身体来使他重生。所以，在他那只能维持一年的克隆身体再次消亡后，他就已经没有身体可以使用了，只能暂时存储于虚拟世界之中。” “他。。。他的身体是怎么死亡的？” “看来，你的母亲并没有告诉你，那次太空电梯事件全部的经过，那么我就把何逸辰通过纠缠传回的画面传送给你吧。” 丹宁说完，一段何逸辰视角的画面便传了过来，艾丽的脑海立刻显现出当时的情景。 “他可以控制网络！快，给他注射，我们恐怕来不及了！”何逸辰望着闪烁着红色警告的显示窗喊道，他的助手将同步纠缠装置，套在了已经瘫软在地的艾文的头上。艾丽知道，那是正在失去意识的自己。大约十分钟以后，何逸辰的眼镜里，开始快速出现从自己大脑中导出的记忆画面。那一个个令人震惊的内幕画面，令他连连惊叹。 这时的太空电梯，已经驶出了太空城的控制区域，小七并没有出现。导出过程的画面开始快进，大约两个小时过去了，自己最近经历的，琐碎的短期记忆，已经导出完毕。何逸辰开始进行深层的长期记忆的挖掘，那些记忆里，隐藏着绝对不能让人类知道的，恩美雅人的重大秘密。这时的太空电梯已经减速，开始进入大气层。 突然间，电梯出现了剧烈的抖动，几个人还在惊诧之时，电梯的金属舱壁，猛然从外面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戳出了一个洞。电梯开始失压，空气从洞口向外喷出。几个人连忙坐回座椅，系好安全带，然后找氧气口罩，戴好。何逸辰将“艾文”头上的纠缠装置取下来，刚要将氧气口罩给他戴上。舱壁上又连续地被戳出了好几个洞，他惊恐地看到，几只黑色的，像章鱼触手状的物体，从洞口伸了进来。失压的状态刚刚减缓了几秒钟，忽然，伴随着一阵金属的断裂声，触手将舱壁从几个洞口处，硬生生地撕裂开来。一只乌黑的章鱼形状的怪物，从缝隙中钻了进来，它爬到“艾文”面前，看了几秒钟，然后又来到了何逸辰的面前，注视着他，猛地发出一声尖锐地啸叫，它的眼睛发出了蓝色的光芒。 何逸辰的视野开始被血色染红，他大声呼叫着，但发不出声音。这时，章鱼怪猛地向电梯上方冲去，一下就贯穿了电梯的顶层，它举起一支拿着武器的腕肢，向着电梯轿厢的牵引锁发出一道强光。纳米材料制成的牵引锁，一下子就被熔断了，电梯轿厢就像一个铁砣般，向地球飞速坠去，而章鱼怪则纵身一跃，返回到悬浮在不远处的恩美雅飞船之中，瞬间消失。由于与空气的摩擦力产生了大量的热量，很快电梯轿厢里就成了炼狱般的火海，此时的何逸辰，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大火吞噬，最后的画面惨不忍睹。在眼镜被大火烧毁，失去功能的一刻，艾丽真正的模样才显现出来，只不过那张脸已经被烧毁，完全没有了原有的样子。 第72章 艾丽 十三 特工星辉陨落 艾丽慌忙退出了画面，她已经被这惨烈的场景吓得瑟瑟发抖。 “这么说，我自己的身体，在那个时候，也已经毁掉了？”。她想起来，自己在水世界中苏醒过来后，母亲总是避而不谈，失去意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原来真实情况竟然是这样的。她用纠缠通讯呼唤了小七，向她询问自己醒来之前发生了什么，小七回答，它已被限制向艾丽透露相关信息。 “这么说，我现在的身体，的确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了。”她暗自思忖着，其实，自那次醒来后，艾丽就已经从这具身体上一些细小的方面，发现了端倪，比如血管的分布和牙齿的排列等。 “看过这些之后，想必你也发现了，恩美雅人并没有把你救走，而是选择直接放弃了你，再重新启用了一个你的新身体。他们派那个章鱼怪来，只是为了将所有知情人，全都消灭干净，以确保恩美雅的秘密不会泄露出去。我们现在最感兴趣的就是，那个章鱼状的怪物，究竟是什么？” “他，他是父亲。。。”艾丽颤抖着说出了真相。 “父亲！这倒是非常有意思的发现！”丹宁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感兴趣。 “艾丽，我是小七，飞船已经按预定计划，驶入预定地点，是否确认在将飞船操作权，转交给何逸辰？”此时，控制“夜鹰”飞船的小七，向艾丽呼叫。 “确认转交。”艾丽进行了确认后，将飞船的主视角的画面，同步给了丹宁，“丹宁，现在飞船已经是何逸辰在驾驶了。” “好的，让我们先将这件事做完。” 只见何逸辰将开启三隐状态的飞船，驶到了水星北极点附近，找到了已经驶入阴影之中的200工厂。此时，在工厂露天的矿车平台上，整齐地停着一排排巨大的“巨象”矿车，飞船在平台上空静静地盘旋了一阵，发现了一辆开着灯光的矿车。此时，矿车的驾驶舱打开着，有几个人正穿着太空服，驾驶着维修平台，在矿车巨大的轮胎后面更换着零件。“夜鹰”飞船打开货舱，伸出一只机械手，将装载在货舱里的箱子提出，然后向外不断伸展，一直伸到矿车的前部，轻轻地送进了驾驶室。 悄无声息地做完这一切后，“夜鹰”飞船便收回机械手，悄悄地向上空飘走了。在一直对着矿车的画面中，一个貌似驾驶员的人，离开了轮胎后面的维修人员，沿着攀爬扶手，回到了驾驶室这中，随即关闭了舱门，矿车的灯光随即闪烁了三次。 “人鱼1号，特工星辉报告，任务已经完成，收到请回答。” “人鱼1号收到，特工星辉，已确认任务成功，收队！”丹宁用低沉的声音回答道。 “特工星辉收到，我会将飞船控制权交回，然后。。。自我删除。。。如果有机会，请代我转告向父母和弟弟的歉意，永别了！”随即，何逸辰便切断了通话。 “什么？永别？为什么会这样？”艾丽不禁问道。 “他已经没有了可用的身体，而脱离了物理身体存在的人类意识，无法长期保持稳定的状态，会逐渐劣化，最后退化成危险的人工智能。” “把他存储起来不可以吗？” “我们现在只能保存他的记忆，这并不困难。但储存静态的意识比存储记忆困难得多，由于静态存储意识的设备，需要维持长期的量子纠缠状态，这会耗费大量的反物质能源，我们现在的能源储备已经严重不足。况且，意识需要保持活性，只有存放在动态的环境之中，才会有效地升级进化。长期静态保存的意识，在回到动态环境的时候，各方面的能力都将大幅度下降，简单地说，会变成低能儿。所以，特工星辉为了不占用宝贵的资源，就主动提出了将自己的意识永远删除，这已经是他的第二次牺牲了。”从丹宁的语气，可以听得出来，她此时的心情也是十分沉重。 艾丽眼含泪水，轻叹了一口气，“何逸辰，真的太可怜了，他是那么爱他的弟弟。。。” “是的，我能从和他的连接中，深深地感受到这一点。不久前，在研究所里，我们本可以给何逸飞直接植入何逸辰的意识，但他阻止了我。他让我们安排他们见上一面，亲自去完成植入任务，那时何逸辰的克隆身体，只剩下几个星期的寿命了。他完成任务后，借用何逸飞的身体与自己的母亲和父亲也见了一面，也算与他们做了最后的告别。” “所以说，现在的何逸飞，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与哥哥见面的时候？” “是的，这也是我们没有让他直接醒来的原因，你需要将何逸辰编辑后的记忆，重新输入到何逸飞的大脑，这样才能让何逸飞有一个完整的记忆，从而避免主脑对何逸飞进行脑扫时，发现异常。” “我明白了，那么，既然任务已经完成了，你们。。。可以把那段记忆给我了吗？” “先不要急，我们已经确认了，你现在没有被主脑监控，但是你正在和你的虚拟角色连接着，我们需要将你和它的连接进行一下处理。” “小七？它不会出卖我的，实际上，她就是我。” “这次和你见面的人，非常重要，我们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怎么处理？” “一会儿，纠缠装置会对你进行一次操作，大概10分钟，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放松就可以了，这之后，小七不会察觉你们已经断开了连接。” “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你们到底是怎么得到这种技术的，这种操作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一会儿你就会知道了，我们也很期待和你的正式见面。” 第73章 艾丽 十四 又见人鱼 10分钟后，艾丽的眼内的视网膜上，已经显示出离线的状态，她不仅被完全解除了和小七的纠缠，也和小熊以及“夜鹰”飞船，断开了连接。此时的自己，第一次完全脱离了恩美雅世界。 “丹宁，你可以听到吗？”艾丽不安地问道。 “是的，我们的纠缠还在。” “你确定，这样没有问题吗？” “你放心，你的。。。父亲，不会找到这里的。现在，你的机器人会带你到我们这里来。” 这时，小熊像接到了命令一样，开始向前加速，紧紧地跟在引路的两只海豚后面。艾丽有些震惊，为何和自己天天相处的小熊，会听从丹宁的指令。她利用意识想要和小熊重新取得联系，但都无济于事。 “为什么会这样？你们为什么能控制小熊？” “你不用太惊讶，见到了我们，你自然会明白一切的。” 一路无言，大概经过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艾丽已经被小熊带离了滨海市的近海区域，海水开始变得深邃幽暗起来。由于没有了信息显示，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方。小熊忽然停下了，两只海豚用恩美雅语，向艾丽说了声“再见”后，便向海洋的深处游去。 稍许，大海的深处开始出现了点点斑驳的亮光，那些光斑越来越近，越来越明亮，这时，艾丽才渐渐地看清楚，那并不是光斑，而是一艘闪烁着点点灯光的潜水飞船。说它是飞船，而不是潜水艇，是因为它的外形接近于一种叫蝠鲼的海鱼。这样的外形，与人类所制造的任何一艘潜水艇都不尽相同，反而更加类似于恩美雅公司制造的，用于行星表面飞行的某种太空船，只是体量要大得多。从灯光显现的大体轮廓上判断，这架潜水飞船的体积，至少不会小于恩美雅母舰。 潜水飞船驶到艾丽的近前，处于背部的一个舱门打开，小熊毫不犹豫地开了进去。在充满水的舱室内停好后，丹宁的声音再次响起，“出来吧，穿过那道门，我在外面等你。” 艾丽离开小熊，向丹宁所指示的方向游去，在前面的舱壁上，她看到了一道薄膜门。她立刻想到了自己的家，在水世界和空气世界之间，也有这样一道薄膜门。她熟练地加速，然后向前一跃，便从水与空气的边界中飞了出来，在空中做了一个空翻后，轻轻地落在了空气舱室的地板上。但是，由于地球的重力原因，艾丽微微地摇晃了一下。 一旁响起了掌声，“真不错！我从前也总这么做。”丹宁银铃般的声音，清晰地从空气中传进了艾丽的耳朵。 艾丽缓缓地站起身，她还在适应地球的重力。待她摘下面罩站稳后，未施粉黛的丹宁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两个人开始近距离地端详起对方，一种神奇的熟悉感，从艾丽心里升起，她仿佛穿越了时间，端详着站在镜子里面，10多年后的自己。她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从前在监视画面里看到丹宁时，没有这样的感觉。 “看看你，那么年轻又充满活力！如果不是该死的恩美雅人，我也应该还和你一样，是个娇嫩欲滴、楚楚动人的小姑娘吧。”丹宁微笑着对艾丽说道。 艾丽望着丹宁凑过来凝视着自己的一双大眼睛，突然想起了她曾经对何逸飞的那些所做所为，不禁也羞红了脸。“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看你刚才看我的眼神，想必你也发现了，如果我再年轻十几岁的话，我们俩站在一起，别人根本分辨不出你我之间的差别，就像你的爱人和他的哥哥一样。” “可我们并不是双胞胎。” “确切地说，应该叫同卵双胞胎，那只是自然繁殖的人类中，一种特殊的情况。而我们两个人基因上的差异，要远远小于同卵双胞胎。因为我们都是人类基因库中，同一个模版生成的某一批个体中的一个，只是碰巧，恩美雅人选择了和我相同的模版，从而生成了现在的你。” “基因库？你们也有和恩美雅人一样的技术吗？” “请你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一切的真相，跟我来吧。”说着，丹宁便领着艾丽，走进了一座电梯。当电梯下降过后，打开门的时候，艾丽的面前，出现了一整面高大的玻璃墙，玻璃墙的后面，就是一个和恩美雅母舰里一样的，巨大的水世界。 就在艾丽还在诧异，这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的时候，一个声音在她的脑海之中响起。“欢迎你的到来，孩子，很抱歉，把你请到这里来，外面的海水污染太严重了，我这把老骨头有点承受不住。” 这声音如此清晰、温暖，一如母亲与自己连接时的感受一样。艾丽向水世界的深处望去，有几个身影在缓缓地游来。待到他们可以被看清时，艾丽才惊奇地发现，她们是和自己母亲一样的，人鱼状生物。 “你们，你们是。。。恩美雅人？！” “不，孩子。”最中间的一个人鱼，独自游到了艾丽的近前，她的年龄很明显比其他人大出很多，是一个老婆婆的模样，她目光慈祥地望着艾丽继续说道：“你和你的母亲，甚至你们的主脑，都被一个可怕的东西蒙蔽了心灵，你的母亲和她的姐妹们，已经被改造成了现在的恩美雅人。其实，我们真正的名字。。。”说着，她抬起一只生有五个手指的手说道：“叫诺姆！” 第74章 何向锋 三 双胞胎儿子的锻金计划 吴玥进入了三区地下秘密情报室，这里没有任何通讯设备，各种恩美雅飞船、设备的模型放置其中，黑板上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情报室正中的长条桌前，何向锋正在看一些纸质的文件。 “何部长，丹宁刚才通过机密通讯设备发来一条信息。” “说吧。” “特工星辉任务成功，并致歉意。” 何向锋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轻轻地抚摸着摆在桌子上的，一个类似黑曜石材质的圆形摆件。少顷，他对吴玥说道：“知道了，特工追风的行动有没有新的进展。” “据刚刚传回的解密文件获知，特工追风已经顺利加入游戏组织，只是利用他传递的黑保险，并没有交到工会的特工手中。” “出了什么问题？” “负责接收黑保险的特工与追风交易时，特工追风已经识别出那个特别的黑保险，并拒绝交出。追风本想交给工会的另一位女性特工，但受系统监视，无法完成交接。” “特工星辉的任务已经成功，那只做了一半的工作，如果这支黑保险无法到位，整个与‘伊甸园’合作的计划就将彻底失败。他现在在哪里？” “现在已经失踪，据分析，他已经进入了第二阶段的任务，一如之前失踪的工人一样，可能短时间内无法找到。” “丹宁有什么安排？” “丹宁已经准备启用特工无言开始首次行动。由于特工无言未向工会开放，加之传递的信息的条件所限，我们还不知道行动的具体安排。” “我知道了，看来，我们只能寄希望于特工无言的行动了，工会是否已经将所有设备部署到位？” “是的，已经全部准备到位，这次太阳风暴，将会是迄今为止最好的机会，丹宁那边将会启用前所未有的技术，行动组的特工也会全部出动，如果成功的话，这将是历史性的一刻。” 早在十九年前，何向锋被恩美雅人选中，成为进入新组建的，人类联合政府高级领导层的候选人，恩美雅的志愿者对何向锋进行了几次说服工作，都遭到了他的拒绝。身为意志坚定的抵抗者，何向锋并不愿成为恩美雅人的走狗。那时，年轻的丹宁找到了他，她的家族是被外界称作“伊甸园”组织的，与恩美雅达成契约的前光荣会成员之一，丹宁作为家族年轻的一份子，在科林企业担任要职。作为家族任命的、恩美雅人的说客，她被派来劝说何向锋加入新政府。 何向锋起初还对这个18岁的黄毛丫头不屑一顾，但当他得知，这个世界上还有契约光荣会的时候，他被震撼到了。后来，那些自人类产生文明时，就被隐藏的秘密，被一一地揭露给他的时候，他已经没办法再坚持自己愚昧的，人类至上的信念了。 丹宁告诉何向锋，光荣会已经和恩美雅人达成了新的契约，要将人类的控制权，转交给新的政府。目前，原来由光荣会控制的财阀、跨国企业、政客、媒体、武装力量等等，全部开始全力促进新政府的组建计划，无论何向锋加不加入，这个进程已经无法逆转。而新政府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代表全人类，与恩美雅人进行谈判，签定一份基于平等合作原则的协议，并保证协议顺利执行，这份协议是让全人类能够有尊严的生存下去的唯一保障。一味地组织人类进行拼死抵抗，只能带给人类最终毁灭的结局。 丹宁同时也保证，那些已经和恩美雅人签定契约的光荣会成员，虽然大部分进入了“伊甸园”，但他们仍然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属于人类的一员，他们不会抛弃其他人类成员。现在首先要保证人类生存，等待协议生效以后，他们将以“伊甸园”的新身份，和政府一起，为争取人类的彻底解放而继续努力，一旦条件成熟，他们甚至会不惜放弃契约而进行斗争。 最终，在得知自己的前领导，抵抗组织的领袖韩文启，已经同意了恩美雅人的邀请，出任3区领导人之后，何向锋便也同意了邀请。他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成功地争取到了三区公民代表的支持，在丹宁任职的科林生物科技公司和规划中的太空电梯所在的滨海市，成为了高层的领导人。十年过去了，在恩美雅、“伊甸园”公司和三区政治联盟几股势力的支持下，原三区领导人韩文启成为了人类政府总统，作为政治盟友的何向锋，则出任了三区领导人。 这里我们应该知道，丹宁是诺姆人安插在“伊甸园”中的间谍，绝大部分进入“伊甸园”虚拟世界的光荣会成员，并不知道诺姆人的存在，他们只是交出了世界的控制权，进入“伊甸园”实现“永生”，由留在真实世界的“伊甸园”直系后代继承人，掌管着表面上与恩美雅公司没有合作关系的，只为人类服务的集团企业。这些企业，实际上是作为平行于政府权力的第三方势力，配合恩美雅人与政府一起，完成控制人类的工作。由于“伊甸园”里的光荣会成员，从远古时代时起，就是可以和“神明”进行连接的特殊人类，所以丹宁的特殊基因，并没有引起恩美雅人的怀疑。丹宁便是利用了“伊甸园”继承人的身份，在完成恩美雅人任务的同时，将“诺姆人”的计划，以“伊甸园”为幌子，部署到政府的秘密行动之中。因此，政府直至现在，除了极少数人，都不知道有“诺姆人”的存在，这自然也包括何向锋在内。 7年以前，人类政府在各区建立专门的情报部门，进行恩美雅公司的情报收集工作，何向锋被任命为位于三区的，这个机构总部的负责人。此时，丹宁又向他透露了一个，连恩美雅人都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伊甸园”组织的手中，还保留着来源于沉没在5区大洋之下的，属于传说中的史前文明的，远远超越现在人类的科技（真实存在的上一轮人类文明的科技，现在由“诺姆人”在掌管）。这些科技的水平并不在恩美雅人之下，只是由于远古光荣会契约的原因，不能与现在地球上的人类共享。 原始的光荣会，虽然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会在后文中介绍），并未与诺姆人进行连接，但其核心成员在恩美雅人进入太阳系前，仍然与诺姆人保持着联系。在恩美雅人到达之后，诺姆人已经意识到自己与恩美雅人的实力差距太大，遂将自己隐藏在大洋的深处，并消除了所有与自己有过接触的，光荣会成员的记忆。同时他们在光荣会中，安插了一些像丹宁这样的诺姆人的“观察者”（与艾丽同属性的，利用人类基因模版，优化改造生成的人类）。消除了记忆的光荣会成员，仍然保留着他们原始的契约记忆，他们并不认为这些恩美雅人是自己的主神，遂试图组织人类进行抵抗，但由于自身并没有掌握能与恩美雅人对抗的技术，为了保全人类，无奈最终还是选择了与恩美雅人进行合作。由于诺姆人对于地球人类的基因和大脑改造技术，比恩美雅人要先进，所以恩美雅人对这些光荣会成员的记忆进行检查时，没有发现诺姆人存在的证据，随后便与他们签订了新的契约，将他们的身份转变成了“伊甸园”。在完成了“伊甸园”最初组建人类政府的任务后，诺姆人通过丹宁等人，逐渐恢复了与“伊甸园”核心成员的接触，将“伊甸园”再次转变成为了同时为恩美雅人与诺姆人工作的组织。诺姆人利用“伊甸园”，在这十几年的稳定时期，帮助自己在地球上制造出了一些反物质能源，虽然这还不足以发动全面战争，但已经可以利用这些能源，有限度地开展一些秘密活动。就在第12座太空城马上就要完工、水星工厂开始了建造，整个人类与恩美雅人合作的模式马上就要正式、全面运行的时间点，诺姆人开始利用“伊甸园”在地球上的组织能力，将恩美雅人无法监测到的，经过催眠培育的人类，通过政府的工会组织，送到水星工厂工作。诺姆人想通过这些秘密特工，了解那个恩美雅人的最高机密装置的原理和作用。他们认为，这个恩美雅人的秘密装置，也许就是人类获得与恩美雅人斗争，并取得胜利的关键。 诺姆人这个方案，得到了人类政府最高领袖韩文启的认可，他先是建立了由何向锋负责的情报部门，然后授权丹宁作为特使与何向锋接触，开展科林公司与何向锋的情报部门进行秘密合作。 何向锋接受了指令，表示自己的情报机构，会全力配合丹宁的计划。丹宁告诉他，由于恩美雅人对所有进入恩美雅公司的人类，都安装了脑机接口装置进行监控，这令利用人类对水星工厂开展行动非常困难。不过，经过若姆人几年间，对脑机接口装置的研究发现，虽然恩美雅人可以通过接口调取一些短期记忆画面，并识别对恩美雅公司不利的情绪变化，但对人类深层次的脑部活动，以及脑结构和功能异常的人类却作用有限。“伊甸园”组织（实际为诺姆人）利用脑机接口的这一短板，准备与政府部门一起，开展一项名为“煅金”的人类改造计划，计划的内容是这样的： 首先，开展对特殊基因人类的筛查，筛选出具有基因特质的人类。被筛选出的人主要分为两类：一类是数量较多的对象，他们的大脑可以比较容易地被植入潜意识内容，被植入之后，他们会在日常的行为中，不自觉地按照这种植入的潜意识活动，这一类人通常都具有某一方面过人的技能，以利于完成某种特定的任务，他们被称作“赤金”；另一类人则比较特殊，也很罕见，他们的大脑有别于普通人类，并且更加有利于改造，可以承受更大强度的编辑操作，他们通常需要被改造很长的时间，并被安排执行一些隐藏较深的特殊任务，他们，被称作“足金”。最后一种最为罕见，是这两方面都具备的人，他们则是精英中的精英，被称作“纯金”。 筛选完成后，由诺姆人通过“伊甸园”控制的各个公司开展对这些筛查出的人，进行定向的训练，“赤金”通常经过一年就可以达到标准，他们一般只能植入日常潜意识活动和某一项特定任务；“足金”特工，一般要经过两至三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他们的大脑也会进行一定的改造，以加载可以完成更高难度任务的高级技能；“纯金”特工，则需要更长时间的定制化的改造和训练，才能达到执行最高等级行动的能力。另外，人类的情报部门，也会利用一些人类已经掌握的催眠技术，依照传统手段训练一些特工，将他们安排到工会以及太空城之中，以便特殊情况下，配合“煅金”计划训练出的特工执行任务。 训练完成后，就是对这些特工进行布署以及进一步指派任务。“赤金”特工，一般会交给情报处和行动处，由他们部署，主要从事普遍的情报收集工作，在日常工作阶段，他们的潜意识也可由工会的心理机构借助催眠进行强化或者修正；对于“足金”特工，这些人一般由技术处负责配合科林公司进行活动，只有开展正式行动时，才会告知工会进行配合； 对于“纯金”特工，是真正的王牌，他们完全脱离于情报部门，由科林公司独自控制，他们行动时甚至不会告知情报部门，但拥有调用情报部门所有资源的权限，行动的结果，也无需主动向人类政府报告，只有最高领袖提出质疑时，才仅向其一人告知，但不对后果负任何责任。通常情况下，进入恩美雅公司执行任务的特工，都会事先在部署前，利用催眠技术编辑或消除他们的短期记忆，让他们完全认为自己是一名普通工人的状态下，进入工作岗位。 计划开始后，对人类秘密进行的大规模基因筛查开始了，在排除掉不适宜进入恩美雅的人选后，一些筛查出的“赤金”和“足金”特工，开始进入了训练阶段。此时，又是丹宁找到了何向锋，这次她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政府工作的事情，而是他的双胞胎儿子，何逸辰与何逸飞，在基因筛查中，展现出了惊人的特质，全部达到了“纯金”的级别，特别是哥哥何逸辰，他大脑的机能潜力，部分指标甚至已经达到了前光荣会成员的基因标准。在已经筛查过的几亿人类之中，是绝无仅有的。 丹宁告诉何向锋，“伊甸园”本来想利用两兄弟基因外貌特征基本相同的特点，为他们设计了一套被称作“双子星”的改造计划，但考虑到何向锋的身份，如果将两个孩子全部征用，可能会令何向锋产生思想上的抗拒，于是“伊甸园”便改变了原计划。制定了将何逸辰作为重点培养成王牌特工的“启明星”计划，何逸飞只是作为备份，为他制定了只进行少量的基因修正的“人类之子”计划。何向锋寻问了这两组不同的计划，有什么不同实际的作用时，丹宁回答，并没有什么不同，于是后一种方案被确定了下来。 这之后，刚上高中的何逸辰，便出现了经常逃课出去玩耍的情况，那实际上几乎全是编造出的，为了掩盖他被送入研究所进行改造的假经历。再往后，两兄弟的人生轨迹，便出现了我们前文提到的变化。一直到6年前，在何逸飞与父母共同经历的，那次蛇形飞船爆炸事件中，“偶然”遇见了艾丽。丹宁在何逸飞经过初步优化过后的大脑中，提取出了艾丽的一些不完整的片段画面，让诺姆人和政府发现了恩美雅人中有“观察者”存在的证据。 诺姆人通过分析后还发现，艾丽（小七）很可能对何逸飞发动了“魅惑”，这是一种源自诺姆人原始本能的技能，通常是被赋予训练有素的女性“观察者”，可以使其对其他男性人类个体发动的，用于迷惑对方心智，从而令他们服从指挥的特殊手段。但是，通过观察何逸飞回到地球之后，日常的行为的表现，诺姆人并没有发现艾丽（小七）在发动“魅惑”后，对何逸飞有明确的行为植入，只是令何逸飞不可自拔的爱上了她，这种潜意识的影响，是非常难以消除的。诺姆人因此判断，这个小七是受她本能驱使的，第一次发动“魅惑”，这根本不是长期训练的结果，而是因为她也爱上了何逸飞。 得出这样的结论后，诺姆人的主脑预测，艾丽（小七）可能会尝试来到人类世界寻找何逸飞，于是，一个捕获艾丽的行动计划被制定了出来。行动的核心就是，利用经过改造和训练的何逸辰，假扮成何逸飞，在设置好的特定场景下，对艾丽执行抓捕。此时的何逸辰，已经进入1区的大学学习。在1区，有诺姆人技术背景的特工训练中心，在这里，何逸辰在外形上被改造得更加接近何逸飞，他还被训练尽量模仿何逸飞的一举一动。为了检验训练成果，她们甚至设置检验条件，让不知情的赵丽娜加入了检验的实验之中。 这个计划在进行过程中，出现了不可预料的发展，何逸辰的训练被不明原因干扰，他逐渐出现不受控地展现自己原有的性格特征的现象。而且他与赵丽娜也互生情愫，训练被迫终止。何逸辰被召回1区训练中心，进行进一步改造。与此同时，丹宁加强了对何逸飞的监控，她发现何逸飞的一举一动，已经被另一个不明来源的网络黑客所监视。 这之后，诺姆人对何逸飞的监控持续了3年，那个对何逸飞不明来源的监视也一直在持续，只是从来没有艾丽（小七）出现的迹象。诺姆人和人类自然不知道这期间发生的一切。在何逸飞大三暑假开始前，诺姆人通过人类的特工部门得知，在月球工厂工会的交易中，发现了一个从未在工会系统中出现的工人，她购买了一个水星工厂走私来的套餐眼镜。进一步的追查发现，那个人用眼镜冒充了别人的身份，经过一系列的操作，为一个女大学生购买了一系列太空电梯票和住宿消费套餐。那个女大学生是何逸飞同系的同学，电梯票出发的时间正是何逸飞出发的前一天。 诺姆人认为这个不寻常的操作，很有可能是小七为现身所做的准备。于是，便指示1区的特工部门，启用了已经完成第二阶段改造，成为了特工星辉的何逸辰。这时他的大脑，已经培育出了可以产生量子纠缠通讯的组织，这在所有“煅金”特工中，只有两人能够达到。由于使用“纯金”特工，诺姆人并没有通知政府，而是单独制定了“拖网”计划。他们在何逸飞即将出发的时候，秘密地改变了他的行程，随后让何逸辰冒用他的身份来到了太空城。但是由于何逸飞意外发现了对他实施的通讯屏蔽，并进行了破解，于是就引发了前文提到了太空电梯爆炸的事件。 “拖网”计划实施后，恩美雅主脑对从缠通讯中保留下来的，艾丽的记忆进行了分析，认为这是人类政府利用何逸辰，对艾丽实施了行动，同时主脑也作出艾丽并没有暴露的判断。这之后，主脑接受了艾文提出的建议，对人类政府进行秘密照会，提出将何逸飞送到恩美雅月球工厂的要求。 何向锋接到韩文启的通知后，才知道自己的儿子执行了秘密任务，而后，丹宁也将何逸辰牺牲的消息告诉了何向锋。何向锋震惊之余，向丹宁问起了何逸辰牺牲的经过，但丹宁却无法向他透露任何具体的细节。这引起了何向锋的不满，他很少见地对丹宁发起了脾气。诺姆人通过丹宁，感知到了何向锋的情绪，为了安抚何向锋，他们让丹宁告诉他，科林公司掌握的技术可以保存何逸辰的意识和记忆，目前已经利用何逸辰留下的基因信息，开始克隆一个新的何逸辰。等到何逸辰的克隆身体完成后，会有一个新何逸辰回到他的身边，只是克隆体的身体机能会有所下降。听到这些，何向锋的情绪才逐渐缓和下来。 当一个全新的何逸辰出现在何向锋面前的时候，他也不禁为丹宁那些人所掌握的高超技术感到惊叹。然而，由于何逸辰并没有保存胚胎时期的基因信息，成年的的克隆体加上快速催熟的技术，使得他新身体的端粒受到了严重的损伤。这期间，虽然丹宁的研究机构进行了大量的尝试，想要维持他的健康，但何逸辰的身体依然每况愈下。 此时，又一次出现了何逸飞在月球工厂所遭遇的爆炸事故，人类和诺姆人都想要得到的“小七”，突然现身太空城去探望了何逸飞。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诺姆人主脑为此再一次制定了周密的计划，只是这次具体执行人必须由何逸飞担任。何逸辰知道后，极力反对，由于他的身体已经不足以承担“纯金”特工的任务，他便提出了利用弟弟的身体执行任务的想法。诺姆人经过实验，认为方法可行，但要说服何向锋，让他同意同时动用自己的两个儿子。 这之后，何逸辰找到父亲，向他表达了自己想要执行最后这次任务的想法。他告诉何向锋，“伊甸园”组织原本有一种类似于恩美雅主脑的技术，可以借助设备保存自己的意识和记忆，使他得到永生，但那要耗费大量的稀有能源（反物质），而这种能源在地球上很难制造与获取。“伊甸园”组织为了人类的解放事业，将这些能源作为最后的保障，他不能为了自己而浪费这么宝贵的东西。所以，他决定了，为了人类牺牲自己再执行最后一次任务。这次任务的内容就是：将自己的意识和记忆全部数字化，把自己转换成人工智能，这将大大压缩自己的信息量，然后将自己的意识传输进入经过一定优化的何逸飞的大脑之中。这样，他可以控制何逸飞的身体大约10天左右，如果何逸飞回到月球工厂，在这十天之内，“小七”现身找到他，他就可以执行自己最终的任务。这之后，为了防止自己人工智能化的意识出现劣化，他让丹宁不要对他进行备份，任务完成后，他将主动删除自己，彻底消失。而对于何逸飞，他会向“伊甸园”提出要求，让他们尽量保证他的人身安全。而恩美雅人那方面，由于他们不会从何逸飞的记忆里获取任何有用的信息，因此，预计他们也不会对他造成伤害。 何向锋听到何逸辰的表述之后，心如刀绞，他觉得自己做为一个父亲，实在是太失败了。面对即将生死离别的孩子，他甚至连表达哀伤的权利都没有。而做为人类政府的高官，他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他甚至连整个事情真相都没有权利掌握。但他知道，人类的改变命运的机会，现在全部掌握在那些被称作“伊甸园”的人，和他们身后那些神秘势力的人的手中，他们设计的这个任务，关系到人类前途命运的走向，他不得不同意。 现在，他知道何逸辰已经成功地完成了任务，也意识到他以后再也无法见到那个活生生的孩子了，难过之余，他也足以为自己的儿子感到骄傲。他手里正在抚摸着的摆件，是丹宁偷偷为他保存下来的，数字化后的何逸辰的记忆，他会趁独自一人的时候，偶尔播放一些里面的内容，聊以安慰自己的思念之情。 “特工星芒（何逸飞），现在怎么样？” “目前还没有从丹宁那里得到消息，根据月球工会的特工会传回的信息得知，特工星芒接受了一项恩美雅的秘密工作任务，驾驶蜂鸟13出发后失踪。由于特工星辉与特工星芒共用一个身体，如果特工星辉成功完成了任务，那么可以推测，特工星芒的身体现在应该是和小七在一起，相信他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也不一定，这个任务的另一个内容是将小七引入地球，出于她对人类的提防心理，她不一定会带着特工星芒来地球的。” “也就是说，她会把特工星芒留在月球？然后，独自一人来到地球，想要在见丹宁以后，再回去救他？” “很可能是这样，不过为了骗小七来地球，丹宁肯定会通过特工星辉（何逸辰）向她传达，保证让她可以回归恩美雅的假信息。然而，丹宁她们一定不会那么轻易放她回去的，恩美雅人一旦发现小七已经失踪，那么，特工星芒将来的处境就不好预测了。” “可那样的话，丹宁要怎么向您交代？” “。。。。。。，任务已经完成，他们无需向我再交代什么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整个进程运行到现在这个阶段，除了那个任务，我的主要使命也基本结束了。我只是希望人类政府不要受到太多恩美雅人的冲击。” 第75章 艾丽 十五 原来诺姆人才是地球的保育文明 “诺姆？！我从来没有听母亲说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当然不知道我们的存在，就连你们那个主脑也不知道。我们请你到这里来，就是想弄清楚，你们的主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么首先，我们先向你介绍一下自己吧。”年老的人鱼向艾丽投来了一个慈祥的微笑，“我叫林墨，是这里年纪最大的诺姆人，已经在这个世界存在了400多年，是现实世界里诺姆人的首领，大家都叫我嬷嬷，你也可以这么称呼我。” 说着，她向后面挥了挥手，三只人鱼相继游了过来，“这是林黛、林紫、林青，她们的年龄分别从300多岁到100多岁，还很年轻。” “你好，艾丽！”三只成熟女人模样的人鱼也向艾丽打起了招呼。 艾丽瞪大了眼睛，“你们有那么大的年龄？这么说，你们早就来到地球了？” “没错，自打有人类开始，我们就在这里了，那大概有20万年了。” “这么说，你们就是那个消失的保育文明？” “是的，诺姆人才是地球，甚至整个周围10光年内所有恒星系的保育文明。” “那么恩美雅人呢？主脑说过，恩美雅人的母星，距离这里只有8.6光年，这附近的保育文明，不应该是恩美雅人吗？” “那是谎言！那里是我们诺姆人的故乡，诺姆人的水世界行星，已经随着诺姆太阳系，一起消失了。不仅如此，那些曾经被诺姆人保育过的文明和所在的恒星系，也都被毁灭了。就在几千年前，这一片区域，还存在着多个被保育的人类文明，那是多么欣欣向荣的美好景象啊！到现在，就只剩下这个摇摇欲坠的地球文明了。这一切，都是那个所谓的‘恩美雅文明’的杰作。” “我不相信！恩美雅文明不是邪恶的文明，主脑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的！” “我说过了，你的母亲和主脑，也是被蒙蔽的受害者。那个主脑，本来是诺姆人的主脑，是诺姆人的神，但他被一股可怕东西控制了，那个东西才是真正的恩美雅。” “我。。。我无法理解！” “看看你的周围，孩子，是不是感觉非常熟悉？这里的一切，是不是几乎都和你在月球内部的家里一样？这是因为我们使用的是同一源头的技术。再看看站在你身边的丹宁，虽然她人类的年龄已经37岁了。。。哦，对不起，我不该向你透露这个秘密的。。。，这对一个这个年龄的人类女性来说，是不礼貌的。。。”嬷嬷用带着歉意的表情，看了看丹宁，她已经嘟起了嘴，“但是她在我们的眼里，还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之前她已经向你介绍过自己了，你们是使用同一个人类的基因模版被制作出来的。那个人类的基因模版，就是很久以前，我们从被保育的地球人类之中采集并改造生成的。” “可为什么，我的身体会使用和丹宁一样的基因模版？” “那是因为在很久以前，是我们通过纠缠通讯，将这些人类的基因模版传递到母星的主脑之中的，那时的主脑，还是诺姆之神。” “这之后，就是像你说的，诺姆之神被那个可怕的东西所蒙蔽，变成了‘恩美雅’主脑？” “没错！” “可、可那个可怕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也是我们要问你的问题，那到底是什么？” “可我并不知道！” “不，孩子，就在刚才，你给了我们一个答案”，这时，艾丽的眼睛里显现出了那个章鱼状的物体，“你说，这是你的父亲！” 艾丽怔怔地愣在原地，“他，他就是父亲啊，是雄性的恩美雅人，是守护主脑的战士！” “可雄性的诺姆人，也就是我们的战士，并不是章鱼怪！”说着，嬷嬷向后挥了挥手，几个黑影从水世界的深处快速游来，领头的一个黑影出现在嬷嬷的身前，向她深深地鞠躬致敬，然后向艾丽转过身。艾丽这时已经看清，那是一个健壮的雄性人鱼，他的上半身肌肉分明，线条粗犷，与人类的男性几乎一样。他双眼紧紧地盯着艾丽，目光坚定，表情凝重。 “这是我们的卫队长-敖浚，看看他的样子，是不是比你那个所谓的父亲，更合理一些。” 艾丽走近玻璃舱壁，盯着敖浚看了很久，她终于意识到了，嬷嬷说的这些，的确是有道理的，这的确是雄性人鱼应该有的样子。这时，敖浚看着艾丽的眼睛，忽然发出明亮的幽蓝色的光，这种蓝光立刻让艾丽感到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她被震慑得浑身颤栗不止。 “这。。。这是。。。”艾丽被惊得连连后退，她马上想起自己在梦中看到的那双眼睛。 “他们之间唯一相同的，就只有这双可以震慑敌人的眼睛。”说着，嬷嬷将何逸辰记忆中保留下来的，章鱼怪眼睛发出蓝光的画面，投到了艾丽的眼睛里，“我们注意到，丹宁给你发送何逸辰的记忆时，你表现得过于恐惧，目光一直在逃避那个章鱼怪，并没有仔细观看它的所做所为。你很害怕他吗？你平时见到的这些怪物是什么样的形态，他们都在做些什么？” “我。。。我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他们几次，那时我还生活在水世界里。后来，在空气世界里，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们。” “你还记得，小时候见到它们时，它们在做什么吗？” “他们。。。他们在。。。折磨母亲和阿姨们。。。，我能通过连接，感觉到她们撕心裂肺的痛苦，母亲想要断开和我的连接，但被阻止了，他们想让我也感受到那种痛苦。。。，所以，从那时起，我就对父亲们感到无比的恐惧。。。”回想起这些，艾丽不禁双手掩面，失声痛哭起来。 与艾丽连接在一起的嬷嬷和其他人鱼以及丹宁，都切身地感觉受到了那种痛苦与恐惧，他们纷纷露出了那以置信的表情。 “那些可怜的孩子。。。，她们竟然经受着这样可怕的折磨，还要透支自己的能力来为那些变态的恩美雅人工作。。。”嬷嬷舒缓了一下情绪，接着问道：“主脑那时候在做什么？他难道没有阻止那些畜生吗？” “他。。。他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这些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嬷嬷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那个恩美雅，可以控制主脑，并且绕过他为所欲为。。。。难道。。。它就是传说中的寄生文明？可是。。。这不应该，诺姆主脑记录的历史中，已经经历过那么多次寄生文明的入侵，有赖主文明的庇佑，最后全部都以胜利告终，他不可能那么轻易从外部被攻破的。。。” “嬷嬷。。。”艾丽此时打断了她，“请原谅我的冒昧，不过我想。。。” “你想怎么样？孩子。” “我想要回何逸飞的记忆，然后回去唤醒他。” “对不起，孩子，我们。。。不能让你回去。” “为什么？”艾丽几乎叫了出来，“何逸辰向我保证过，你们会让我得到想要东西，回到他的身边的！” “你太单纯了，孩子！是我们故意让特工星辉那么说的，他也知道，我们不可能放你回去的。你的信息太珍贵了，还有你的“夜鹰”飞船，它携带着1吨的反氢物质能源，这么宝贵的资源，可以让我们对恩美雅的斗争进入一个新的阶段！所以，我们不会放你走的！” 艾丽听到林墨这么说，忽然转身向她来到这里的电梯方向跑去，可没跑几步，就被赶上来的宁丹紧紧抓住，任由她如何用力，也始终挣脱不了丹宁的控制。 “你省省力气吧，小姑娘，一个长期生活在微重力环境里的身体，是没有办法和地球人的身体对抗的！”丹宁一边轻描淡写地说前着，一边将艾丽带回到透明舱壁前。 “难道。。。难道你们从一开始，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想要利用何逸飞来抓住我是吗？”艾丽眼中噙着泪水问道。 第76章 艾丽 十六 人类之子 林墨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很抱歉，你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一个完整的计划。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既然这里和你生活的世界那么相似，那么这里也应该会有一个，和你们的主脑类似的主脑，那是我们新的诺姆之神，他本来不是一个正统的主脑，但是一个正确的决策，才使他成为了两个文明最后的希望。正是他，计划了这一切，让你最终来到了我们这里。” “那何逸飞。。。他，他是真的爱我，还是被你们的主脑设计成那样的？” “真相总是很残酷的，孩子。一个正常的男性地球人类，不会对一个没有见过面的女孩，保持那么长时间的好感的，即便是你对他使用了金色的眼睛。你要知道，他是我们的特工，他的潜意识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喜欢你并且要找到你，我们一直在利用催眠，对他强化这个任务。” 艾丽听到嬷嬷这么说，感到一阵眩晕，瘫坐在地上，她的泪水已经不可抑制地涌了出来，“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一定是真心地爱着我的，一定是这样的！” “你现在已经和恩美雅世界完全断开了连接，恩美雅人已经找不到你的踪迹了，我们会保护好你的，你在这里会开始新的人生，林青就是你新的母亲，她同时也是丹宁的母亲。你可以和丹宁共用备份的身体，那能让你存活很长的时间。” “不，我要回去，我要去找他，我要让他真正地爱上我！我。。。我也不要别人做我的母亲！” “我可以感受得到，你的感情是真挚的，这很好，这说明恩美雅主脑和你的母亲并没有使用强制的手段，控制你的发育。这也说明，他们并没有被那个东西泯灭做为一个文明，最基本的支撑条件，也就是说，他们还有的救！而你就是能够拯救那个主脑和你的母亲的，甚至两个文明的关键。” “你们，真的可以拯救他们吗？” “当然，孩子，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我们最清楚，一个正常的保育文明应该是怎样的，一旦我们成功，我们会带领两个文明重新回到正常的发展轨道上来。” “可是，何逸飞他怎么办？他还留在月球工厂的花园里，如果我不回去，他会不会。。。你们能不能把他也救回来？” “很遗憾孩子，我们本来计划让你带回他的身体，但是诺姆主脑需要用他的身体，给恩美雅主脑带去一些混乱的信息，以扰乱他的分析，从而保证恩美雅人不会对现在的人类世界，造成太大的负面影响。所以，他的身体现在只能留在那里了，如果恩美雅主脑的人性还没有泯灭，他应该会保护好特工星芒的身体的。” “那我们，是不是永远不会再见面了？” “不会的孩子，关于他，我们还是有一个好消息带给你。那是关于他一个秘密，其实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他。。。不是普通的人类？” “没错，他是一个可以被当作人类基因模版的，自然繁殖的人类，这样的人类，被我们称作‘人类之子’。” “人类之子？” “对，就像你的原生身体，也是一个真实存在过的人类女性‘人类之子’，或者叫‘人类之女’。早在恩美雅人出现之前，我们就已经通过对两兄弟的基因检测发现，这两兄弟的基因都十分完美，这在这个轮回的人类文明之中，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只是由于我们的保育任务中断了，所以才没有将他们的基因制作成模板。后来，为了对抗恩美雅人，我们才决定，将性格刚强哥哥纳入“煅金”计划，训练成为“纯金”特工星辉，而将弟弟的基因进行了全面测序和优化，制成新的模版，用在某些特殊的任务中。由于模版的制作非常复杂，不久前，弟弟的基因模版才刚刚制作完成，我们已经使用这个模版生成了一个新的‘观察者’，一个新的何逸飞，只不过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婴儿。” “可那只是一个新的身体，并不是原来的何逸飞！他的思想，他的记忆，并不在这个身体里。” “我们已经将他的意识和记忆，储存在了专用的设备中，由于反物质能源十分匮乏，在你到来之前，可用的设备只剩下一个，是哥哥主动放弃了这个存储的机会，将它让给了弟弟。为了让这个新生成的身体，能够长期健康的生存，我们不能过快地让他成长，只能逐步调整他的成长速度，直到他的身体可以正常储存并使用他的意识和记忆。所以，你还要耐心地等上一段时间，那时候，一个真正的何逸飞就会回到你的身边。”说着，随着林墨的示意，林青从身后推来了一个透明的小胶囊舱，那里面，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正在舱室的液体中，安稳地睡着。 艾丽停止了哭泣，站起身，来到了透明舱壁前，贴在上面，仔细地看着那个婴儿。林青将舱室推到了艾丽近前，婴儿竟然在此时睁开了眼睛，回望着艾丽，那眉宇间，真的与何逸飞有几分相似！不一会儿，婴儿向艾丽伸出了一只小手，然后开始咧开没有牙齿的嘴，笑了起来。” “那需要多长时间？”艾丽一边目不转睛地望着婴儿，一边问道。 “由于他这个模版生成的第一个身体，现在还不能确定，这需要不断地评估。” “他在成长的过程中，也会有新的记忆吧？” “这你不用担心，我们可以将他的那些记忆全部清除干净，然后再将何逸飞的记忆，慢慢地灌输进去，那些婴幼儿时期的记忆，不会对成熟的个体产生干扰的。” 这时，艾丽突然向后退了一步，直起身，一脸庄重地望着林墨，用人类的语言大声说道：“嬷嬷，我答应你留下来，但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由我来抚养这个婴儿！” 林墨和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似乎在讨论着，然后她们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艾丽：“好的，我们的主脑同意了你的要求，但你必须和林青连接起来。” “好的，我同意，不过我不会叫他母亲，我的母亲永远只有一个。” “这我们理解，孩子。” 第77章 桃源十三 隐藏山中28天 李彻洗漱完毕，打开了一台老式的电视机，电视上正在播放着新闻。此时，他正待在一条偏僻公路旁的，汽车旅馆的二楼房间内。距离从教堂逃出来，已经过去28天了，他和安妮已经离开永恒市，来到了与永恒市相邻的丽湖郡境内。 为了躲开无处不在的监控，李彻从一开始就决定离开那个繁华的大都市，躲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等待其他平行世界中李彻的消息。他先是让安妮从自己的账户中，取出了事先汇给她的2万元现金。然后，用这笔钱，从城市边的二手车经销商那里，买了一辆车况保护得很好的旅行车。这是一辆价格不菲的、几十年前老爷车，没有自动化驾驶装置，不与交通控制系统联网，所以只能在城市之外的地区行驶，但这也同时规避了车辆被控制的风险。 就在安妮买车的时候，李彻查看了地图，寻找藏身的地方。地理知识匮乏的他，才发现安妮和他未婚夫拍照的天水瀑布，原来就处于永恒市北边，与丽湖郡的交界处。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那里。当安妮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时，迟疑了一下，随后便同意了。 他选择这里，自然有他的考虑。因为这里离永恒市很近，又不隶属同一大行政区，在这里，永恒市的通缉令应该不会被投放得处都是。另一方面，他如果隐藏得好，不被发现而跑到更远的地方的话，满一个月后，他就可以方便、快速地，偷偷潜回到永恒市，打开位于那个高楼上的门，回到属于自己的小世界。然后，就向艾文申请回归真实世界去。经过了这些，他再也不想在这个虚拟世界里玩什么人生游戏了。他坚定地认为，其他平行世界里的自己，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现在他们居住的这个老旧的汽车旅馆，位于天水景区外的一条盘山公路边，从房间的窗户向外望出去，可以远远地看到天水瀑布和通天大峡谷。这里是安妮带李彻找到的，她和弗兰就曾经住在这里。当年，由于可以远眺瀑布，又处于交通要道旁边，这个旅馆相当出名，许多前来游览的人都会选择在这里留宿，必须要提前一个月预订才能住进来，而且价格不菲。只是由于近些年，山下修建了穿山隧道，游客们可以通过隧道，快速地进入景区，并入住距离瀑布更近的酒店。这使得这个位于山上旧路边的旅馆，游客大大减少，加之现在已入冬季，是景区游览的淡季，整个旅馆只有其他一两个房间里还住着人。 除了人烟稀少，这里的通讯也非常不方便，由于价格昂贵，旅馆老板撤掉了所有的网络服务，只留下一个固定电话。这里的通讯发射塔密度不够，手机和眼镜的信号也是时有时无，他现在住的房间，已经是信号最好的位置了，但在房间里时，眼镜里的小六还总是一顿一顿的，有时甚至根本一动不动。李彻想要和他交流，就必须跑到外面寻找发射塔，甚至通讯卫星的信号。好在房间里还有一台连接着卫星天线的老电视，躲在里面的李彻可以靠看电视打发时间。 虽然通讯不太顺畅，但在这20多天的时间里，他也一直在通过小六关注着其他平行世界里，别的李彻的状态。小六不会告诉他，那些李彻都在做什么，有什么具体的问题，而只是向他简单透露了一下现在他们大概的状态。现在，其他的8个李彻，除了一个，都已经顺利地拿到了眼镜，并找到了藏身之处。他们也明白，想要在不与其他李彻沟通的条件下，形成统一的请求，就只能是提出回到现实世界。所以，他们也都在等待着，这一个月的时间过去，那扇门开启后，回到属于自己的虚拟世界里。关于那剩下的一个没有找到眼镜的人，小六只是告诉李彻，他并没有被捕，其他的信息，由于艾文设置的规则限制，小六无法获知。 至于那个胖警察欧文，李彻在住进旅馆的几天后，从电视的新闻上就看到了他的报道，新闻中播放了他在教堂里，疯狂地对着老约翰尸体射击然后倒地的影像，新闻中还提到了，迅速赶来的警察，将口吐白沫、处于昏迷状态的欧文送到了医院，最后经过医生的检查，他被直送进了精神病院，恐怕他的警察生涯也就此结束了。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李彻来到门前，从猫眼向外望去，是安妮正拎着打包的食物站在门外。李彻打开门，把她让进了房间。 “这是我从教堂打包回来的食物，下午我还要回去参加最后一次的礼拜，然后我们就可以离开了。”安妮将食物放在桌子上，招呼李彻过来吃饭。她来到这里以后，就去位于附近的小教堂做了礼拜。那个小教堂，在使用旧公路的时代，是很多年轻人来这里举行宗教婚礼的地方。她和弗兰就曾来过这里，他们本打算进行一次旅行结婚：先是在这个小教堂进行结婚仪式，然后以此为起点，驾车开始起一段，穿越整个一区和二区大陆的蜜月之旅。当然，这些都是安妮的秘密，她并没有告诉李彻。她向小教堂的主持牧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随后得到了一份临时的义工工作。这之后，她便每天去教堂帮忙，然后再带回食物给李彻。 “送我回去以后，你的任务就完成了，你还有什么打算？你要继续留在那里，当你的女牧师吗？” “我还没有想好。。。这些剩下的钱，你真的会送给我吗？” “当然了，我觉得，这一点钱，还远远不够你为我所做的补偿。” “不，不，这。。。这些钱太多了，而且并不是我作为一个牧师的工作收入，我不应该要的。” “你不要这么说，这是你应得的，跟工作没关系。虽然现在你还不是正式的牧师，就算是，你也不可能把自己全部献给你的主吧。对不起，我不太了解你们的宗教，但是。。。做牧师应该不会像和尚出家一样吧，你们也会有自己的私人生活，也是可以结婚的吗？” 听到李彻这么说，安妮不禁笑出了声，“如果不是跟你很熟，我会认为这是对我的冒犯。。。没想到，我和一个没有信仰的你，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却一点也没有感化你。” “也不并是，其实。。。我很感动，怎么说呢？除去那些宗教的原因之外，我真的认为你是一个很好的姑娘，你是那么善良、独立、有自己的主张，还很。。。漂亮，这很难不让接触你的人喜欢你。。。” 安妮听到李彻这么说，不禁脸红了起来，“你在。。。刻意恭维我吗？” “哦。。。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他的心里一直在想，这个虚拟的姑娘是怎么做到如此吸引人的，但他又不能将真实的想法告诉她。“伟大的零”似乎在暂停的时间里，对安妮进行了一些修改，现在她已经不再对自己抱有那么深猜疑和戒备，而她原本拥有的温柔体贴的个性特点，又逐渐显现出来了，这甚至让李彻对她产生了一些奇特的依赖。 安妮看到李彻紧张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我知道，像你这样一个富家公子，又是这样一个特殊身份的人，身边肯定不缺美女陪伴，怎么会刻意恭维我这样的一个刻板的女人呢。” 李彻望着安妮，无奈地摇摇头，“不，你。。。不是一个刻板的女人。。。其实事实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说到这里，他也不知道该和安妮说些什么了，于是叹了口气，开始吃起餐盒中的食物。 安妮望着他，笑容逐渐褪去，望着眼前狼吐虎咽的人，她那虚拟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秘密，不能告诉我。一个向上帝隐藏秘密的人，是不能被引导的，所以你才不会被我感化。” 李彻嚼着食物，回应着，“那不是你的问题，你已经尽力在帮助我了。” “你知道吗？我曾经认识一个人，他和你长得很像，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他。” “是吗？”李彻知道，她说的是他的未婚夫，“他是爱人吗？” 听到李彻这么说，安妮显然有些惊讶，“。。。是的，他叫弗兰，他曾是我的未婚夫，我们就是在这里订的婚。” “哦？曾经的未婚夫？”李彻故意这样问道，“你们分手了吗？” “他。。。已经不在了，他违反了主的意志，成为了一名恐怖分子，他曾经和现在的你一样，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在他执行最后的恐怖任务之前，他才告诉我，他是一名特工，就像你一样，是对抗人类政府的特工。” “嗯。。。我。。。我可不是恐怖分子！” “可是你明天说要回到永恒市，还说你一直在等待那一刻的到来！这让我非常地不安，这和弗兰那时的表现简直一模一样！” 李彻心里想着，“坏了，这个虚拟的女人又开始发神经了！她又开始无端地怀疑自己了。”他停下了进食，将右手抬了起来，对着安妮说道：“我向你的上帝发誓，我明天回到永恒市，只是去打开一个明天才能开启的大门，然后。。。进去取些东西，然后就离开，永远离开这里，我绝对不会搞什么爆炸、杀人的事情！你可以相信我了吗？” 安妮望着他，摇摇头，“你根本不信上帝，你发的誓言也根本没有任何可信度。” “那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呢？” “明天，我要一直跟着你，直到确认你真的离开。” 第78章 桃源十四 故地重游 第二天一早，天还在蒙蒙亮的时候，两人便收拾好出发了。这之前，安妮说想到大瀑布去看一看。李彻想着，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世界闻名的观光圣地，前去观赏一下也不错。回到现实世界里后，他可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此时已经进入冬季，山上的气温很低。两人穿上早已准备好的厚衣服，戴上帽子和围巾，再加上眼镜，在别人的眼里，已经很难分辨出他们真实的样子了。他们驾车驶下了山，通过隧道，来到了景区外面。这时李彻才发现，由于天气寒冷，这里已经关闭了。 “看来没办法进去了。”李彻来到门前，看了一眼景区大门上悬挂着的，因季节关闭的告示，呵着白气对安妮说道。 安妮也来到大门前，脱掉帽子，摘掉眼镜，向大门上的摄像头挥了挥手。这时，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了。安妮他们随后回到了车里，驶进了景区。 “你是怎么做到的？”李彻不解地问。 “这里有我的一个朋友，他正好在这里看守大门。” “哦，真巧！” 车子继续向前行驶，来到了一个古老的三层建筑前，有个身穿工作人员制服的人正站在建筑旁边迎接他们。安妮下车，和他拥抱了一下，然后说道：“能够再见到你太好的，菲利普。” 那个叫菲利普的男人微笑着上下打量着安妮，又看了看坐在车里蒙着脸的李彻，“我也很惊奇你会在这个时候出现，那是你的新男友吗？” “不，不，那只是我的一个朋友而已。。。”安妮指着李彻说道，“我们正巧路过，是我想带他参观一下这里。” 李彻发觉他们在说自己，于是便向男人挥了挥手。 “好的，你知道的，如果你是一个人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放你进去的，希望你已经走出了最困难的时候。” “请你放心吧，菲利普，主已经拯救了我，我不会辜负主赋予我的，帮助别人的使命的，其实那个人也是我在帮助的人。” “好的，我完全相信你，我想弗兰也不希望你永远生活在过去的阴霾里的。” “谢谢，弗兰会永远活在我的心里，但我也会勇敢地面对现实。” 菲利普微笑着点了点头，“由于瀑布开始结冰，游船已经停了，下去的通道也封闭了，你们只能去天空塔看一看了，那里的电梯还可以用。我过一会儿就交班了，你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好的，这已经足够了，谢谢你。”安妮走回车子，忽然又转过身问道：“那个地方，有进展了吗？”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个人认识你的未婚夫？”车子离开后，坐在车里的李彻回过头问道。 “是的，我们曾经是同事，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他留在了这里。” “留在这里？你们曾经在这里工作吗？” “我们有各自的工作，但同时，我们还有一些其他的工作，因为那些工作的原因，我们经常来到这里，但是后来，那件事情发生以后，弗兰死掉了，我和菲利普也失去了记忆。这之后他就留在这里，想找回曾经的记忆。” 李彻听到安妮这么说，感觉这很不正常，这在现实的世界里是不会发生的，他们肯定是被什么人删除了记忆。他于是偷偷地呼唤出了小六，让小六查找一下相关的信息，却发现，小六对于这里的事情一无所知。那个菲利普也和安妮一样，是个无法取得从前信息的人。 几分钟后，安妮将车停到了天空塔旁边的停车场，然后带领着李彻进入了观光电梯。随着电梯快速上升，那个巨大的马蹄形瀑布的全貌开始呈现在两人的面前。流过瀑布的滔滔河水夹杂着片片冰凌，在阳光晨光中反射着点点光芒，整个瀑布就像由水晶和钻石镶嵌而成一般。李彻为这壮观的景象所震撼，不禁连连惊叹。 “哇，在照片里，根本感觉不到这个瀑布竟然这么大呀！” “什么照片？” “呃。。。是。。。风景照片。” “你在拿我现金的时候，应该看到那张照片了吧。” 李彻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对，就是从那张照片里看到的。” “你说要来这里，也是因为看到了那张照片吧。” “也许吧。”尽管他不想承认，但这很有可能在潜意识里影响了他的选择。 电梯门打开，他们来到了天空塔的观景台，寒风一下子扑面而来，两人不由得裹紧了衣服。 “天气温暖的时候，这里会有游览船在马蹄口中行驶。”安妮指着下面说道，“人们能够看到水从上方扑面涌来，心灵会受到无比震撼，从而不得不感叹主的伟大力量！” “那一定非常壮观，可惜现在来的不是时候。” 安妮指着另外一个地方，“那里是通向瀑布底部的电梯，从那里可以沿着基岩通过隧道抵达瀑布水帘的后面，可以走到离瀑布很近的地方，现在那里也已经关闭了。” “我的家乡也有水帘洞的传说，不过这么大的瀑布，那后面一定比水帘洞要大很多。” “这个位置，就是我和弗兰拍照的地方。”安妮来到观景台的一个位置，从包里掏出了那张照片，递到李彻的手里，“帮我看一下，这个位置对吗？” 李彻接过照片，仔细地对比了一下，发现位置是一样的，但是高度不对，“这张照片是个高个子的人拍的吗？” “你过来吧。”安妮叫李彻来到她的面前，站到了弗兰曾经站过的位置，然后，他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币，将它送进了一个金属柱子的投币口。这时，柱子忽然亮起了灯，一个机械臂从柱子里伸了出来，上面还有一个显示屏，显示屏中有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形象。 伴随着欢乐的爵士乐，响起了一个仿佛老电影中，男演员语气的电子声音：“亲爱的朋友，欢迎来到无与伦比的天水大瀑布游玩，下面将由我，为您留下终生难忘的纪念照片！”，机械臂伸到了两人的斜上方，正好是那个老照片的拍摄角度。摄像头识别到了是一男一女两个人要拍照，随即说道：“你们两个人是情侣、朋友还是兄妹？如果是情侣就请亲热一些！” 你彻看了一眼安妮，有些尴尬，倒是安妮没有犹豫，拉过李彻的胳膊，靠了上去。 “非常好，听我说1、2、3，然后你们就说茄子好吗，我们开始！1。。。2。。。3。。。茄子！” “茄子！”安妮大声地说道，倒是李彻，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句。 “太棒了！你们简直是天作之合！”，显示屏中显示出了两个人的影像，“如果你们满意，我将为你们打印照片，照片后面也可以打印留念文字。您可以从下面这些经典文字中选取一条，也可以手写输入。” 安妮选择了一条文字，然后选择了打印，那行文字就是“纵使天堑弥合，天水倒流，我的爱矢志不渝！” 机械臂完成了工作，收回到金属柱子之中。安妮将两张照片放在一起，竟然出奇地一致！安妮拿着两张照片，在风中端详了良久，然后将它们收了起来。 “谢谢你陪我一起来重温这一段记忆。”安妮眼里带着哀伤，“菲利普他做不到，他也不会允许我一个人来这里。”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弗兰死后，他曾经追求过我，可我根本没法接受他。” “那他为什么不允许你一个人来这里？” “因为我曾经从游览船跳到河里，企图自杀。”安妮转过身，指着马蹄形瀑布的中间，“就在那里，如果我那时候死掉了，上帝定会惩罚我。那么现在的我，一定是和弗兰在地狱里重逢了吧。” “你不要这么想，虽然我不信宗教，但我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道理，人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但是只要活着，就总还有希望。就像你现在，你。。。你对我就很重要，没有你，我早就被抓住了，肯定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所以，如果你死了，对于需要你的人来说，是很大的损失！” “可我想不明白，弗兰为什么要那么做？他所做的事情，和我们曾经相信的东西，完全背道而驰！这一切还都是在瞒着我的情况下偷偷地完成的。他是一直在骗我，还是有什么东西让他变成那样的？” “既然他已经不在了，你就不要太纠结过去的事情了。” “我不是在纠结过去，我是在怀疑。” 第79章 桃源十五 安妮的第三人称记忆 由于太过寒冷，安妮夹紧了手臂，看上去在瑟瑟发抖。李彻走上前去，挡在她迎风的位置，“我们换个地方吧！”他说道。 两人来到了观景台旁边的旋转餐厅。这里和其他地方一样，空无一人，但暖气还在运转，他们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你在怀疑什么？”李彻继续说道。 “我在怀疑，我的记忆，我在怀疑我到底是不是我自己！” 李彻听到她这么说，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面对的是一个虚拟的电子人，而这个世界也是不真实的。但是，当自己已经将这世界逐渐混淆为真实世界的同时，这个电子人却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真实性。 “这真是有些荒唐。。。”李彻心里想着，轻轻地摇摇头，“为什么要。。。怀疑自己？你有什么证据吗？”李彻问道。 “我没有什么证据，我只是感觉那些记忆。。。不是我自己的。我清晰的记忆，是在这里被救起之后，这之前的那些经记忆，仿佛都是别人的经历。。。” “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感觉？” 安妮叹了口气，将目光转向窗外，“就像我和弗兰，虽然我感情里有对他深深的眷恋，我的记忆里也保存着和他在一起的一些片段，但我却不能。。。不能把我和他从认识到相爱的整个过程回忆起来，而那些记忆的片段。。。也仿佛是从别人的视角看到的。。。” “别人的视角？” “是的，就像那张旧照片，我曾经无数次对着那张照片，回忆自己和弗兰在一起时，依偎在他身边的感觉和当时自己的心情。。。然而。。。却并没有，它只是给我一种温暖的感觉而已。。。那感觉就像我是在看一部浪漫的爱情电影的时候，感受到的男女主角的幸福。然而那个女主角却并不是我，我只是一个观众而已，或者。。。只是一台会说话的照相机。” “我说过，她真是一个有意思的角色。”这时，小六的声音在李彻的脑海中响起。 李彻被小六的出现吓了一跳，还好安妮依然在望着窗外，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以后你不要这么突然插一嘴，好不好？” “知道了，知道了，不过我出现是为了提醒你这个笨蛋，这个虚拟的女人，它在向你诉说它的烦恼，并且想要寻求你的帮助。。。它似乎是对你产生了。。。感情。” “什么？不要开玩笑了，这怎么可能？” “我也无法理解，这是怎么形成的，不过你要明白，我是艾文的虚拟角色，作为人类的观察者，他可是非常善于分析人类之间感情的，所以我也具有这项技能。。。总得来说，你们现在的表现，很像人类男女之间开始恋爱的前兆。” “胡扯！我怎么可能和一个虚拟人谈恋爱！我可不是那种迷恋二次元的变态宅男！况且。。。她还比我大那么多。”李彻突然感觉自己说出这句话，有点不对劲，连忙转移话题，“嗯。。。，你能不能解释一下，她为什么会有这种第三人称视角的记忆？” “这不奇怪，因为那些记忆都是从以前的监控记录中获取的。” “就不能给她转换个视角吗？” “你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少人在同步记录吗？能给她那么多记录就不错了，还想转换成第一人称视角，你想累死主脑大人啊！” “可她也没有一个完整的记忆啊？” “我说了，监控是有局限性的，不可能把真正安妮，从出生到现在一点不差地记录下来，她又不是恩美雅人！” “那她对这个世界产生怀疑还有什么奇怪的？如果是我，早就觉醒了！” “可她并不是你，她只是一段代码而已！而你却是个实实在在的人类，将人类的思维和记忆代码化，放入这个世界，一开始人类可以很容易觉醒，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他们就会退化成高级的虚拟角色，这就是我们为什么必须要在虚拟世界，连接你身体的原因。” “如果她觉醒了，会怎么样？”李彻也在不动声色地对小六说道。 “如果虚拟角色觉醒了，会尝试着寻找虚拟世界的边界，最终他们会不可避免地试图破坏这个世界，从而找到突破的可能。所以，没有办法，如果她觉醒了，我只能对她进行重置，让她恢复到最原始的状态，这样她对这个世界的稳定才不会产生影响。” “那她就会变得和我的助手。。。还有那些乞丐一样了吗？” “差不多，也许会好上一点点。” “可是，就在刚才，和你在一起拍照的时候，才第一次找到了亲身经历的感觉。”安妮继续说道，“这才是属于我自己的记忆。” “也许是你失去爱人以后，受到了刺激，再加上自杀带来的伤害，才会让你产生那样的错觉吧。”李彻说道。 “可这不光是我一个人的错觉，菲利普也有这种感觉。” “他也感觉到自己的记忆有问题吗？” “是的，他也回忆不起自己从前的一些事情，尤其是与我和弗兰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就像我也想不起那段时间的事情。” “可你们还记得曾经在一起共事过，总会有一些线索让你们能够回忆起来吧。” “我们能够回忆起来的一点，就是。。。我们都曾经去过那里。”说着，安妮指向了瀑布的一侧，那里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建筑。 “那是什么地方？”李彻望着那里，不解地问道。 “那是一个废弃的发电厂，我们都记得我们三个人每次都一起进入那里，然后过一段时间再从那里出来，但是在那里做了什么，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你们可以进去那里调查一下。” “我们已经过去很多次了，那里有一个位于瀑布后面的，早已废弃的发电机房，一些引水管道，有一条通道通向远处的岸边。另外，还有一台老式的电梯，从瀑布底端通向瀑布之上，除此之外，就再没有的建筑和空间了。很难想像，我们去那里做什么。菲利普是因为太过于执着，想找出自己记忆里隐藏的秘密，所以才会想留在这里工作，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寻找，可是一直没有收获。” “。。。”李彻望着窗外，不知道怎么回答安妮，他悄悄地问起小六，安妮所说情况是怎么回事。 小六回答道：“根据她们三个人从前的经历来看，他们一定是加入了某个秘密组织，这个地方就是秘密组织活动的地方。虚拟安妮和菲利普之所以想不起来，他们到底在这里做了什么，是因为这个地方是不被监控和记录的，主脑也不知道现实中的他们到底做了什么。要知道，六、七年前，‘桃源’世界还不像现在这样完善，现在这里的样子，已经是和现实几乎没有区别了，至于他们所寻找的，可能是一个到现在也没有被发现的，秘密入口之类的地方。” “那她们有可能在这里找到那个秘密入口吗？” “当然不能，因为主脑也不知道这个入口的存在，所以怎么会在这里设置一个呢？除非去现实世界去找。不过，这倒是提醒我了，我可以让艾文告诉主脑这个发现，也许现实世界里，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 “什么线索？” “找到弗兰所属的，恐怖组织的线索。” 李彻摇了摇头，“这其实也是我在这里工作的一个内容吧，为恩美雅人找出地球上人类之中，现实的反抗者，然后消灭他们。” “这其实应该是人类政府的工作，只不过他们的能力不足，我们只是在帮助他们而已，毕竟这些人是对人类生存最大的威胁。” 李彻并没有在脑海里和小六对话，只是在内心里想着：“对人类最大的威胁？你还好意思这么说？” “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既然过去已经找不回来了，那就让它过去吧。”李彻站起身，对着安妮说道，“你也说过，现在的记忆才是属于你自己的，不是吗？那就好好地过现在的生活吧。” 第80章 桃源十六 虚拟凌晨 两人离开的时候，安妮并没有联系菲利普，但景区的大门却自动打开了。安妮知道，菲利普一直都在关注着她，她降下车窗，向着摄像头微笑着点头表示感谢，然后驾车扬长而去。 与此同时，在某处一个位于地下室的健身房内，一个男人正在跑步机上用难以置信的速度奔跑。他的全息眼镜中，忽然收到了一个消息。他停下了跑步机，用毛巾擦了擦满是汗水的脸，将信息投放在了跑步机前的屏幕上。安妮和李彻刚刚在观景台拍完的照片，显示了出来。照片中，安妮一脸幸福地依偎在一个男人的肩上，而那个男人，却没有五官，准确地说，是被抹去了五官。 “雨果，这张照片已经被谁处理过了，你知道吗？”男人问道。 “是的，从机器里提取出来的时候，照片就已经是这样子了，不仅如此，所有监控中那个男人全都是这个样子，要令人费解的是，我调用那些监控的操作似乎也被发现了，在很短的时候内，那些记录已经被抹除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将那些内容保存下来。” “这是怎么做到的？” “还不清楚，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个家伙应该是使用了某种黑客技术。” “我们可以做到吗？” “这非常非常困难，我们必须有一台超级电脑，加上一个专业团队才勉强可以做到。” “也就是说，现在的你还做不到？” “是的，不过我们也没有必要那么做。” “那么。。。你可以追踪到他们的车子吗？” “那辆车子是古董车，没有联网设备，他们驾车离开后，所有的交通监控似乎也没有记录到那辆车，我现在已经找不到他们了。” “也就是说，他们又像以前那20多天一样，消失了？” “是的，很抱歉，我的作用有限，不能给你更多的帮助。” “好吧，好吧，这不怪你，雨果，要怪只能怪那个家伙太狡猾了。”男人关上投屏，到淋浴间冲了澡，刮了胡子，从容地收拾一番后，便开始换上外出的衣服，“好在我估计得不错，选的这个地方位置刚刚好。”男人换好了衣服，站在镜子前打量了一下自己：一身贴身剪裁、笔挺的套装，加上修剪整齐的须发，英俊挺拔，气宇非凡，颇似一区拍摄的大片中，以一人之力拯救世界的孤胆英雄。 “那我们就去会一会那个人吧，相信只有他能告诉我，黑客抹掉了什么。”他戴上了一顶礼帽，对着眼镜中的雨果说道。 安妮将车子驶入了进入永恒市的主干道，由于没有自动化驾驶设备，她只能将车开到最右侧车道里，他们被夹在一辆又一辆大卡车之间，缓慢地行驶着。安妮紧张地观察着前后卡车的距离，又不时地抬头观看着一个个交通监控，她心里有些不安。 “你要不要躲到车后排去，我担心那些探头会发现你。” “没关系，这里信号很好，小六可以随时屏蔽掉我们的画面。” “你那个朋友很厉害啊，他是你的搭档或者助手吗？” “算是吧，他在帮助我完成任务。” “我知道你的一些情况，很难想象，像你这样什么都不缺的人，也会为了人类解放而能成为一名特工。” 李彻想了一下，明白了安妮指肯定是偷偷地查了马新奇的资料，所以才会这么说。“其实我并不是一个正式的。。。特工，我只是在完成一个。。。体验性的任务。当这个任务完成后，我才会决定要不要继续做下去。” 安妮疑惑地看了看李彻，“难道你当特工只是因为好玩儿吗？还有，这个是什么样的组织？招收特工这么随意吗？还可以自己选择？” “对，这听起来。。。是有点不太严肃，我真是的为子好玩才同意加入的。但是现在看起来，我这个体验任务，倒像是别人任务的一部分，而且并不怎么好玩。。。所以我不打算干下去了。” “。。。你这个样子，和我想像中的特工完全不一样。” 李彻看了一眼安妮，心里在想：“她还会想象？这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所以你这次回到永恒市，就是为了结束这个任务，然后。。。退出？” “是的，我是这么打算的。” “退出以后呢？” “嗯。。。回到我的世界。” “你的世界？是指你的家乡吗？” “对，我的家乡。” “你的家乡是什么样的？” “那是一片由田园和小溪围绕着的村庄，初中毕业前，我一直生活在那里，那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如果让我选一个地方一直待下去，我想只有那里，才是我唯一的选择。” “听上去很不错，能记得自己的一切，真好啊！你猜我的家乡是什么样子的？” 李彻摇摇头，“我猜不到。” “我也是”，安妮打趣道，“我知道我的出生地是一个叫温泉镇的地方，我在那里待到上小学，但那只是文字描述，我还是没有一点关于那里的记忆。” “不如我们这样吧，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不要总想着过去好不好，想一想你的。。。将来，想想你。。。除了你的神职工作，还有什么愿望或者打算，然后就去尝试一下，用新的经历来充实你的记忆，怎么样？” “是个不错的主意，我会考虑的。” 中午时分，他们已经接近了市区。这辆车无法进入市区，安妮只好把它停入了城边一个购物中心的停车场。 在一个角落停好车后，安妮对李彻说道：“我们先吃点东西吧，然后再去找一辆人工服务的出租车送你到你要去的地方。” “好的。” “你在车里等我，我去商场里买回来。”说着，安妮下了车，她穿过一排排密集的汽车，向远处的商场走去。 “小六”望着远去的安妮，李彻开始呼唤起小六，“那个大厦叫什么，离这里有多远？” “那是马氏娱乐的总部大楼，到那里的直线距离有20公里。” “那么远！打车到那里要多长时间？” “现在车流较大，人工出租车的行驶权限较低，估计要超过一个小时才能到达。” “你能。。。给我叫一驾直升机吗？那很快就能到了吧。” “可以，直升机的话，只要10几分钟就到了，但我不建议这么做。” “为什么？” “和你上次在高架桥上飙车一样，如果一个飞行计划外的直升机，突然出现在这个城市的上空，整个城市的警卫都会发动起来阻止你，而且会有武装直升机出动，你很可能还没到达那里，就被击落了。” “我知道了，还是要低调一点，等着安妮回来吧”，李彻环视了一下四周，接着说：“那扇门现在已经打开了吧？” “我不知道。” “什么？你。。。怎么会不知道？” “对我来说，你所说的那道门，只是一个楼顶储物间的小门，那后面全是一些杂物。而你说的那个世界，并不是我所掌握的，我只存在于这里。” “也就是说，那个世界，不归你管。” “是的，你进入到那里后，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哦，辛苦你了，我想当我通过那道门后，应该就是艾文在迎接我了。”李彻向后仰了下身体，无意中，看到一个身影从车辆的间隙中一闪而过。他猛地坐起身，打开车门，追了出去。 他向着那个身影的方向，小跑着穿过一辆辆汽车，但距离愈来愈远，它移动得很快，在车子间时隐时现。终于，在抄过近道后拐入的，一条宽敞的行车道里，李彻赶到了那人的前面。那是一个身穿亮色羽绒服的妙龄少女，她正骑着一辆自行车，头戴着巨大的粉色耳机，嚼着口香糖，从李彻的眼前若无其事地经过。他看清了，就是那个让他心里一直惦记的女孩---凌晨。 “凌晨！凌晨！”，李彻喘着粗气，大声喊着。 女孩似乎没有听见，继续往前骑。李彻甩开大步，快速追上去。“凌晨！凌晨！”他继续喊着，引起了一些人的侧目。 “喂，喂，你不要这样，已经有人注意你了。”小六提醒着李彻。 这时，女孩似乎听到了李彻的声音，停了下来，她摘下耳机四下张望，终于看到了气喘吁吁的李彻。 “是你在叫我的名字吗？” “。。。是。。。的。。。”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女孩歪着头，眨巴着大眼睛，疑惑地望着李彻问道。 第81章 桃源十七 竟然出现三个凌晨! “你不认识我吗？”李彻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然后对小六说道：“小六，对她显示李彻的形象。” 经过短暂的闪动后，李彻的形象出现在了女孩的眼镜中。 “李彻！原来是你，我一直在找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女孩惊讶地说。 “说来话长，可是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水星吗？” “我在休长假，所以就回地球度假了。” “这么巧，能在这里遇见你。” “是啊，这很巧，我从小就生活在这里，而你来到地球就偏偏出现在这里。”女孩将车放在路边，微笑着走近李彻，“这难道就是缘分吗？你知道，我有多么想念你吗？” 李彻听着女孩的轻声表白，李彻不禁心跳加速，也迎着女孩走了上去。可刚走了两步，他就感觉不对，自己的眼镜开始闪烁起来，小六的形象从屏幕中时隐时现，一阵断断续续的电流声传来，似乎小六要对他说些什么。 “不对！”，李彻心里想：“从水星回到地球，最少也要3个多月，还有。。。她的家并不在一区!” 他停下了脚步，这时他的马氏5型眼镜，突然之间发出了爆裂的声音，然后冒出了白烟，随即所有显示的内容都消失了，它彻底变成了一副普通的眼镜。李彻慌忙地摘下眼镜，将它扔到了一边。 女孩望着李彻的脸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原来，是他们给你换了一个形象。” “你，你不是凌晨，你到底是谁？” “亲爱的，我就是凌晨，我一直都在找你，我需要你！过来！”女孩已经收起了微笑，开始显得有些焦急。 “不，这一定又是什么阴谋！是谁派你来的？” “我们。。。我们需要你！快过来！”女孩伸出双手，向李彻扑了过来。 李彻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这时，女孩身后，商场建筑顶部的巨大电子广告牌，突然显示出两个大字：“快跑！” 李彻奋力向后转身，迈开大步奔跑起来。他钻进了车辆的间隙之中，四处寻找显示屏，一些显示屏开始向他指示方向，李彻就沿着指示飞奔。女孩见跑不过李彻，便回头骑上自行车追赶。 用自行车追人，当然要轻松得多，而且女孩仿佛有预感一般，虽然李彻按照小六指示的路线转了好几次弯，她却总能出现在前方挡住去路。就这么跑了许久，李彻终于跑不动了，他倒在了路旁边。 “你怎么了小六，为什么甩不掉她？你可以把我变成隐形人啊？”李彻对着远处一块屏幕说道。 “我做不到，我受到了强烈的干扰。。。” “安妮她现在在哪里。” “她。。。正在商场一层的比萨店。” “告诉她，马上到停车场外面打一辆出租车！” “。。。恐怕。。。，她正在。。。被。。。”屏幕上的字开始断断续续地显示出来，已经不能表显示出完整的内容了，突然间，屏幕恢复了它原来的内容，小六不见了。 这时，女孩骑着车来到了李彻跟前，“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只要跟我走就可以了。” “你，你到底是谁？”李彻问道。 “我就是凌晨啊，你的工会代理，是我给你安排的心理疏导，记得吗？”这声音是从另一个方向传来的，这时一个身穿职业套装的凌晨从两辆车的空隙走了出来。 “我还是游戏厅的服务员，我偷偷地给了你一个大大的优惠，让你足足地过了一次游戏的瘾，这个你肯定记得！”这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一位身穿兔女郎套装的凌晨也走了出来。 李彻惊讶地说不出话了，他觉得有些恐惧了，在来到“桃源21”以后，虽然也经历了一些神奇的事情，但这种诡异的感觉还是让他不寒而栗。 “人家为你做了那么多，现在你要帮人家一个忙，好不好？人家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让你做！”三个人异口同声，一起向李彻扑过来，想要抓住他。 “这是什么鬼？这个世界是不是出bug了，怎么还带分身的？！”李彻惊叫着，从地上一跃而起，这几十秒让他喘回了几口气，他一扭头，看到一辆皮卡车正从停车场外驶进来，他猫身躲过了三个人，三步并作两步，抓住皮卡车敞开的后厢板，然后跃身跳了进去。 李彻扒着后厢板向后观望，她们并没有马上追过来，而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李彻坐回车厢，心里想着：“安妮，安妮她怎么了，刚才小六说她在一层的比萨店，然后被。。。”，他又探出头，发现自动驾驶的皮卡车，本来是向停车场里面行驶，现在竟然开始调头，要转回到三个凌晨那里，车里的司机也发现了不对，要夺回控制权，但没有成功，只得焦急地按着喇叭。 “真见鬼！”李彻马上从车上跳了下来，在地上做了个前滚翻后，冲进了车丛，向商场跑去。 第82章 虚拟安妮六 瀑布后面的可怕真相 安妮走过停车场，感叹着这竟然有这么多的车，尤其是停车场的另一侧，几乎全是印着恩美雅公司标志的重型的长头卡车。从前这里只有一个小得多的商场，停车场也很小，根本没有那么多车。只是那条贯穿整个一区南北的高速公路建成后，这里才开始繁华起来。那些卡车通过这条新公路，可以更便捷地将恩美雅公司所需的各种原材料、太空工厂的保障物资、各类工程机械等，源源不断地运向位于一区各地的恩美雅工厂和位于赤道的1号太空电梯。 她按照眼镜里的地图，找到了商场一层的餐饮区，正值午时，这里人潮汹涌，家家爆满。她选了一家比萨饼店，这里的人看上去少一些。但是，她不能使用自助点餐，那里要登录个人信息，这段时间，李彻一直在叮嘱她只能使用现金。所以，她只能在柜台用现金点餐。柜台前，排着长长的，由老年人组成的队伍，队伍的最前端，也是一个老人在慢吞吞地在收银机前操作。 安妮看了一下时间，这时，距她们驶出景区，已经过去去了三个半小时，她们竟然多花了一倍的时间，才到了这里。她无奈地摇摇头，这时她也已经饥肠辘辘了。 眼镜里亮起一个视频通话申请，竟然是菲利普打来的。安妮犹豫了一下，从眼镜腿中向前抽出一根细金属杆，将杆头的摄像头弯转回来，然后接通了视频通话。 “嗨，菲利普。” “嗨，安妮，你现在在哪里？我有急事找你。”菲利普一脸凝重地说道。 “哦，我已经离开了丽湖郡，你有什么急事？” “你先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吧。” “好、好吧。”安妮看了看周围的人群，离开了队伍，走上了一个扶梯，来到二层，这里的人少些，“好了，这里没有什么人，你要说什么？” “那个地方，我找到了！” “什么？你找到了？怎么找到的？” “当看到你和那个人一起进入景区的时候，让我想起了一些事情，于是我又回到那里去找了一遍，在电厂旧电梯的竖井里，我发现了一个秘密的夹层。” “这是真的吗？我们以前也检查过电梯，怎么没有发现？”安妮惊讶地问道。 “这部电梯需要特殊操作，才能打开那个夹层，我正好想起了那个操作。” “那太好了，那里面有什么？” “我找你正是因为这个，那里面已经被摧毁了，我发现了几具烧焦的尸体，其中一具。。。我相信他。。。就是弗兰。。。” 随着菲利普的诉说，一段视频传到了安妮的眼镜中。视频中显示，这里是位于天水瀑布悬崖岩石之中的一个空间，类似于一个建筑的内部空间，只是没有窗户。一束手电筒的光照在空间里，所照之处一片焦黑，已经很难分辨出具体的物件，很明显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大火。菲利普搜寻了一番，几具被烧焦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散落在门口，在空间内部的一台类似于休眠舱的设备中，也有一具烧焦了的尸体，尸体的面貌已经无法辨认。镜头拉近到了尸体的近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在它焦黑的左手中指上，发现了一枚戒指，虽然戒指上的钻石已经被大火烧成了淡黄色，但戒指的白金底托依然光亮如新。菲利普将手电筒衔在嘴里，右手托着尸体的手，左手取下了戒指，将它放在眼前，戒指的内圈里显示出了“安妮”两个小字。 看到这里，安妮顿时泪目，她双手捂住嘴，抑制着悲痛，找到一处座位瘫软地坐下。她颤抖着从自己的挎包中取出了一枚钻戒，戒指上的钻石晶莹剔透，戒指的内圈上，也刻着两个小字---弗兰。弗兰亲自将钻戒戴到她手上的情景，一下子闪回到她的脑海之中。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将那枚钻戒戴好，随即对着菲利普说道：“我要去看看他，现在就去！” “这个不用着急，目前我们还一个更大的麻烦，那就是你的那位朋友，他现在还和你在一起吗？” “。。。你不用担心他，他现在没在我的旁边，一会儿他就要去市里的某个地方，我会先把他送走，然后马上就能赶过来！” “不，你听我说，你的那位朋友，就是那个通缉犯马新奇吧。” “这。。。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安妮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其实并不是普通的通缉犯，他很可能是一个政府的秘密特工。” “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仔细地检查了那里，虽然那里的一切几乎都烧毁了，但监控设备的存储器却并没有损坏，我从它上面保存的监控记录里，发现了这段影像。” 一段新的视频记录传来，安妮将它投放在眼镜上。这是一段没有声音的视频，视频中，密室的大门被强行打开，几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闯了进来。密室中的几个守卫反应不及，刚要拔枪，便被黑衣人一一击毙。其中一个黑衣人见守卫都被解决，便冲进室内，找到了透明罩子覆盖着的设备。他望着罩子里的人，像是说着什么，并试图打开那个罩子。这时躺在罩子里的人突然抬起手，点摁起罩子上的投影按键，随即室闪起警报的红灯。黑衣人有些气急败坏，抬手向设备射击，玻璃罩子随即被打出几个窟窿，点点血花飞溅起来。见罩子下的人已无生还的可能，黑衣人转过身，招呼其他人迅速撤离。监控的摄像头正对着转过身的黑衣人，随着他向门外快步走来，那张脸也渐渐清晰起来---那正是表情狰狞的马新奇！这些人离开之后的几秒钟，密室便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室内的一切全都笼罩在了熊熊的烈火之中，视频也就此中断了。 “这、这就是他！是他杀了弗兰！”安妮惊呼起来。 “我怀疑，他是政府的秘密特工，专门负责清理人类抵抗组织成员。他接近你，肯定是知道了你真正的身份，想从你那里找出更多的组织成员。” “我。。。我该怎么做？现在就去找你吗？” “不，他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如果找不到你，他一定会来找我的。” “那我们约定一个见面的地点吧！” “如果他是政府的特工，我们到哪儿都不会安全的。倒不如将计就计，告诉我你的位置，你先去稳住他，我马上去你那里，然后想办法除掉他，为弗兰报仇！然后再找一个安全的藏身之所。” “你要小心，他有个很厉害的搭档，不过他现在应该是没有在监视我，我不能一直和你通话，等你到了这里，我们再联系我吧。” “好的，你一定要稳住他，不能让他怀疑你，我会尽快赶到的。” 安妮点了点头，将定位发给了菲利普，随后挂断了电话。她擦干了泪水，站起身，正好从二层的平台上，看到李彻冲入了一楼大厅，然后又跑进比萨饼店。他开始感到恐惧，浑身不住地颤抖，缩回了座椅之中 第83章 桃源十七 还是没跑掉! 李彻跑进商场大厅，一眼就看到了正对着大门的比萨饼店，他快速跑了进去。这里的人太多了，他焦急地四下张望，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安妮的影子。他看到窗户玻璃上的显示器，又开始显示通缉犯的信息，他不由地将外套的帽子套在了头上。好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李彻的头条位置已经被新的通缉犯信息所取代，他被排到了十多名，而此时店里的人们或者在享受着比萨饼，或者正在专心地摆弄着眼镜，根本没有人在意他。 李彻确定安妮并不在这里，于是便走出了店门。他刚到外面，就发现一个凌晨已经走进了大厅，正在四处张望。他连忙向商场里面人多的方向走去，这时，他又发现了另一个凌晨也在人群里寻找。 李彻躲在了一个不显眼的角落，观察着两个凌晨，同时也在寻找安妮。就在这时，安妮来到李彻的身后，轻轻地拍了拍他。李彻像触电一般痉挛了一下，惊恐地回过头，看到是安妮，她才松了一口气。 “你吓死我啦！”，他拉着安妮躲进角落，对她比了一个小声的手势，“我遇到了点麻烦，小六被他们屏蔽掉了，现在他们正在找我。” “。。。”安妮怔怔地瞪着李彻，没有说话。 “你怎么了？”李彻看出安妮有点不对劲。 “哦。。。没事。。。我正在比萨饼店排队的时候，突然。。。有点不太舒服。。。”安妮意识到自己正在编造一个谎言，于是在心里一边向主道歉，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等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你在这里。” “哦，难怪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早上在大瀑布受凉了？”，说着，李彻便伸手去摸安妮的额头，他已经完全忘记了面前的这个姑娘是个电子人了。 安妮连忙用手拨开李彻的手，“我。。。我没事儿！” 看到安妮的举动，李彻心里想着自己的举动是不是太轻浮了，连忙道歉，“嗯。。。对不起，我。。。没想。。。”，他不知道怎么说，随后叹了口气，然后把头转向了外面，继续观察。 安妮盯着眼前这个举止笨拙得可爱的男人，和刚才她在视频里杀害弗兰的人，简直判若两人，她实在猜不透，他到底是怎么的一个人。 “你刚才说，有人在找你？他们。。。是什么人？” “是我从前认识的一个。。。不是几个人。。。但。。。其实她们是一个人。。。”，李彻回过头，对着安妮，“我。。。我没法和你解释清楚，这个世界越来越奇怪了，你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很可能全是假的，那个我认识的人，也可能是别人假扮的，这小六就可以做到。。。就比如我，我这个样子也很可能出现在别的地方，拿着枪到处‘biu’、‘biu’、‘biu’地去杀人。。。” “这有可能吗？” “当然有可能，其实你早就见识过了，只不过你被‘伟大的’。。。”，他刚想说安妮被“伟大的零”消除了记忆，但又想起了小六说过，如果安妮觉醒就会被彻底重置，变成傻子，马上把话咽了回去，“伟大的。。。上帝消除了记忆，才会。。。安然无恙。” “你认为是主让我失去记忆的吗？” “不然能是谁？” “那主也会变脸？拿一个的样子换成另一个人？” “那。。。那应该是技术，是科学，视频编辑，你明白吗？” 听李彻这么说，安妮有些动摇了，相处了一个月的时间，她感觉到的这个所谓的通缉犯，平时的表现就像一个大男孩，根本没有特工或者杀手的气质。但是，视频中的戒指的确是她和弗兰两个人的定情之物，别人就算做假，怎么会做得如此逼真呢？ “好了，她们走远了，我们现在可以出去了！”李彻拉起安妮的手，从角落中钻出来，向外面快步走去。没走几步，李彻就感觉脚步越来越沉重，安妮的手在往回退。他回过头，看见安妮正在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 “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李彻问道。 “。。。。。。”安妮没有回答，只是那样看着李彻。 李彻这时注意到了安妮左手中指上戴着的戒指，他立刻明白了，连忙放开了她的手。 “对不起，我。。。我又对你无理了，小六已经不在了，我原本以为这个世界，我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依赖了。。。你的身体不舒服就去看医生吧，我自己一个人也能去那里。。。我离开以后，你要记住我的这句忠告，千万别再想过去的事情了，一定要向前看，知道吗？能够遇见你，这个世界也算没白来一趟，希望以后有机会还能再见到你。” 说完，李彻转过身，他发觉自己的眼里竟然含着泪水，迈开步刚要跑起来，却发觉自己的衣服被拉住了。他疑惑地回过头，原来是安妮在紧紧地拽着他。 “哎，你这就有点奇怪了！”，李彻一边擦掉眼泪， 一边说道：“你这不是浪费我感情吗？我刚才说那几句话，都把我自己感动了！你这一开始你不跟我走，现在又拉着我，不让我走，你这是几个意思呀！” “哈哈，终于被我抓到了吧，亲爱的！没想到你在这里也有艳遇啊，这位阿姨是谁，怎么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李彻又被吓了一跳，一看是三个凌晨已经走到了近前，他想跑，可无奈被紧紧地抓着，他又舍不得打开安妮的手，想到这里有这么多人，这三个女孩又手无寸铁，他于是索性退回了一步，用警惕的目光看着这三位漂亮的女孩。 安妮听到被女孩叫阿姨，条件反射般瞪向了三个长像一样的年轻女孩，然后带着怀疑的眼神瞪向了李彻。李彻望着安妮，做了一个无辜的表情，然后又瞪向了三个女孩。三个女孩非常同步地用挑衅的眼神左右各看了两个一眼。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几个人的奇怪举动，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有个人惊奇地发现了“三胞胎”，开始对着她们拍起了照片。李彻看到这场面有点心虚，对着三个女孩说道：“这事是你们引起来的，你们给她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吧！” 三个女孩刚要同时张口说话，李彻打断道：“还，还是一个人说吧，那个兔女郎站远点！休闲服你来说。” 最早出现的凌晨向李彻妩媚地一笑，说道：“好吧，亲爱的，那我就简单地向这位阿姨说明下吧，以免节外生枝。”她将目光又转向了安妮，“其实我们三胞胎姐妹是马氏公司的危机公关，就是处理危机事件的代理，我们现在的工作，是处理这位处拈花惹草的马公子引起的危机，想必你也看过了，一个月以前他抱着美女、驾驶着跑车，在高速公路上狂奔的香艳情景吧。我们受他老爸的委托，要在警察和赏金猎人之前找到他，然后和我们最好的律师一起，送他到警察局去自首，最后他会在法庭上发表一篇声泪俱下的忏悔书，争取最轻的惩罚，以最大程度地减少这次危机对公司带来的损害。就是这样，你明白了吗？” “漂亮！”李彻一边鼓掌一边说道：“解释得相当完美！”，但他心里却嘀咕着：“骗鬼呢！马氏公司就算再有本事，它能把你从水星揪回来，然后变成三个来抓我？” 女孩向李彻点了点头，表示感谢，然后又转向安妮，“他之所以这么紧张，想跑掉，其实并不是害怕法律的制裁，主要是怕身边没有美女陪伴，这对于这个风流成性的马公子来说，无疑是最大的灾难！说到这里，免费送你一个彩蛋：其实。。。我们三个也是他的秘密情人！你不知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多么快活！对吗，亲爱的？”说着，三个女孩同时向李彻抛来了飞吻。 李彻差点没挺住，“你、你别听她们胡说！这段是编的！”李彻连忙转向安妮说道。 安妮用狐疑的眼睛望着李彻，“你这一个月对我所说的，都是在骗我是吗？” “。。。。。。”李彻望着安妮，竟然无言以对。 “现在可以把他交给我们了吗？” 安妮渐渐松开了手，后面的两个女孩走过来，揽住了李彻的胳膊。李彻本想反抗，但看着面前正望着自己的安妮，就放弃了，他心里想着：“也许这样，才是对她最好的结局吧，从此她就不会对自己的身份胡思乱想。让她记恨着自己，总比突然觉醒，然后被格式化要强得多，最起码她仍然是那个有着鲜活性格的虚拟女牧师。” “很抱歉！以我们对他的了解，尽管他总会对骗过的女孩子保证，给她们一些好处，但往往都不会兑现的。有鉴于此，如果他欺骗了你的感情，或者做了更过分的事情，你不要着急起诉或者告诉媒体，那样对谁都不好。我给你提个建议，你可以带着证据，试着和我们的法务部门联系，也许会有不错的补偿的哦。” 说罢，三个人带着李彻转身就走，李彻不断扭动着身体，向着身后的安妮，大声叫着：“我是骗过你，但有些事是真的。。。你千万不要再纠结过去的记忆了，一定要往前看，听见了吗？” 第84章 桃源十八 追逐大戏再次上演! 安妮站在原地，望着被三个美丽的年轻女孩带走的李彻（马新奇），有些无所适从。菲利普让她看到的那个杀害了弗兰的马新奇，在视频里是如此的冷血。可那个年轻女孩所描述的马新奇，又是那么符合他的身份和以往的做派。但是，她总感觉那两个马新奇都不是眼前这个陪伴了她一个月的人。 太多的不合理，太多的疑问，太多的与弗兰与马新奇（李彻）的纠葛，让她的虚拟行为逻辑彻底混乱，她开始像木头一般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此时，安妮的眼镜亮起了视频通话的申请，安妮依然一动不动。响了几声以后，通话居然自己接通了，菲利普的脸出现在屏幕中，由于安妮这副旧眼镜的摄像头是手动弯折的，他无法看到安妮的脸。 “安妮，你还在那里吗，他和你在一起吗？”菲利普在一片嘈杂声中问道。 “他。。。没有和我。。。在一起。”安妮用机械的声音回答道。 “什么？他去哪里了？” “他。。。被三个。。。马氏公司的人。。。带走了。” “怎么会这样？你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你还好吧。” “我。。。不好。。。” 这时听筒里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她也被那个家伙施加了能力。” “什么能力？”菲利普问。 “他有让和他对话的对象产生混乱的能力，类似一种催眠，这个家伙非常危险，一定不能让马氏公司的人把他带走，他们可能都是‘伊甸园’的成员。” 这时，菲利普通过电话向外拍摄的摄像头，看到了已经走出大厅，还在不断挣扎、扭动身体的马新奇（李彻）。 “他在那里！几个人刚走出那个商场！” “我们马上就到！”另一个声音说道。 回到李彻这边，被带出大厅后，他再回头时，看到安妮仍然站在原地望着他，但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以为她还在目送自己，竟然有点感动了。 “回去吧！你要照顾好自己，没事多向你的主拜拜，保佑保佑我！” “闭嘴！你怎么变得这么碎嘴了？再说就把你的嘴堵上！你有那么喜欢她吗？”休闲服撅着嘴，生气地说。 这时，一辆加长的豪华轿车开到了几个人面前，对开的车门自动打开，带着小吧台的座舱显得金碧辉煌。 李彻眼都直了，但瞬间回过神，便转过头，对着休闲服说：“行了，你们也不用装了，告诉我真相吧，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不然我不会上车的！” “看来你还真的是很聪明，一直保持着对这个世界的警惕，除了那个阿姨。”休闲服回头瞥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安妮说道。 “不许你这么说她，她还没到30呢！” “哼！我没记错的话，咱们俩同岁，她比你和我大了足足8岁，叫阿姨不算过分吧！” “什么？你真的知道我是谁？你到底是谁？” “我说过了，我是凌晨，如假包换。” “那。。。那另外两个呢？” “我们也是啊，如假包换！”，不等休闲服回答，兔女郎和职业装，也用一模一样的声音同时回答道。 李彻左右看了看三个凌晨，难以置信，“难道我们三个真的曾经一起。。。” “想什么呢！你自己都说了，那段是编的！” “那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 “带你回去！” “回去！回去哪里？不可能是马氏公司吧！” 就在休闲服凌晨想要回答李彻时，她却突然停住了，三个女孩开始四下张望起来。李彻也听到了一阵轰鸣的声音，由远及近，但始终没发现声音的来源。猛然间，一架印着调查局标志的黑色直升机从商场的屋顶直冲上天，然后又“唰”地向下俯冲过来，他在半空盘旋着冲着几个人大声广播着：“我们是调查局的特工，现在执行抓捕通缉犯的任务，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将双手放在头顶，配合我们的行动！” “哎！他们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李彻张大嘴巴看了了好久，终于问道。 三个女孩互相之间看了看，也是一脸茫然，“不用管它，上车！”，李彻随即被三个姑娘强行塞进了车里，车子随即发出刺耳的烧胎声，箭一般向前冲了出去。直升机当然不肯就这样善罢甘休，立刻加速追了上去。 这时直升机中的菲利普不无担心地问道，“安妮她在哪里？她没事吧？” “你不用担心她！现在最重要的是抓住那个家伙！” “好吧。”菲利普望了一眼大厅的方向，从直升机里掏出一把自动步枪。 直升机超过了轿车，广播继续：“请你们立即停车接受检查！否则我们将使用武力！” 加长轿车根本不予理会，继续加大油门向前疾驰。“啪”、“啪”、“啪”，几声清脆的枪声响起，轿车的轮胎被打爆，轮毂与地面接触，摩擦出了串串火花，但它摇晃了几下车身，随即纠正了方向，继续带着火花向前飞奔。 “哇！至于这么刺激吗？这比我刚进入这个世界时候还刺激呀，哈哈哈！” “闭嘴！你要是在这儿死掉了，我就白来一趟了，你的身体受不受得了，也不一定呢！” “对呀！我不能死掉，那。。。那你赶紧停下来投降吧，都开枪了！” “这车是防弹的，我们还能坚持一下，只要开上公路，有了其他车辆，直升机就不敢开枪了！” 在直升机上，驾驶员命令菲利普：“对着司机开枪！” 菲利普犹豫了一下，还是服从了命令，他的枪法很准，几发点射过去，驾驶员一侧的前挡风玻璃密集地出现了几个白点，但是并没有被击穿。 直升机驾驶员对着话筒问道：“雨果，你能不能让辆车子停下来！” “抱歉，那辆车是马氏公司的高管专车，等级太高，我无法控制！” “那，就调更多的警力过来，还有把所有可以控制的车子，堵在停车场的出口！” “好的！”雨果说道。 瞬时间，停车场内的几乎所有车辆全都动了起来，拥堵在了出口的位置，甚至连入口也被堵得严严实实，一些还在车内的人，开始疯狂地按起的喇叭。李彻所在的车子，被挡在了出口里面，它向后退了出来，准备寻找其他出口，但直升机上的步枪连续射击，已经将所有的轮胎打爆，四条金属轮毂在地上冒着火花，已经完全开不动了。 此时，大厅里已经没有了几个人，人们纷纷拥向外面看热闹，很久没看到过警察开枪的人，发出阵阵欢呼，有人甚至跑到比较近的位置做起了现场直播。而此时的安妮，留在大厅内的还在发着呆，一位老妇人走到安妮的身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还好吧，孩子？” 安妮仿佛被唤醒了一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望着眼前用关切的眼神看着她老妇人，木然地点了点头，“我很好！”然后便向着人群冲了过去。 第85章 休闲服凌晨被杀 豪华轿车彻底停下了，休闲服开始摆弄起自己的眼镜，半晌也没有说话。 “你在做什么？”李彻不解地问道。 “我在请求帮助，但是系统似乎拒绝了我，认为那会破坏这个世界的稳定。” “什么？你也有一个小六吗？” “不，这个世界可不光只有一个小六，我们的系统可比小六厉害多了，你的小六就是被他禁用了！” “我就知道，这个艾文就会吹牛皮。”李彻小声嘀咕着，“那怎么办？” “对方似乎就是这个世界的警察，他们使用的是这个世界常规的警用控制系统，如果我们配合，他们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趁现在其他警察正在赶来的路上，我们只要假装配合，趁机夺取那架直升机，只要几分钟，我们就能到达撤离地点。”三个女孩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便打开了车门。 直升机见车门打开，四个人高举双手从车内走出来，便在他们不远处降落下来。 “菲利普，你下去把马新奇带到直升机里来，其他的人只要乱动就开枪，明白吗？” “是！”，菲利普举着枪，从直升机上跳了下来，巨大的气流吹得他眯起了眼睛，“马新奇！走到我这里来，其他站在原地不要动！”。 李彻立刻认出了这个早上还在景区里迎接安妮的人，“嘿，我认识你，你就是那个看大门的人！” “没错，但我也是政府的秘密特工，你的本事可真不小，我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弄清楚你的真面目！” “好吧，这么说，你一直都在欺骗安妮对吗？你知道，她是最恨政府特工的！” “住嘴，你这个凶手，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看来你这么长时间都是在白费力气，你从安妮那里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你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别废话了，到我们的监狱里，你有的是时间弄明白！现在马上走过来！”菲利普用枪比划着，示意让李彻走近他。 “我不会过去的，除非你现在就告诉我，安妮的身上隐藏着什么秘密，她一直都在为过去发生的事情痛苦，可那些事情都是别人告诉她的，她完全记不起来发生了什么，既然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为什么要瞒着她，让她一直痛苦下去！” “哼，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关于她的事情，我就向你透露一点吧，”菲利普见李彻没动，便自己向前走了几步，从腰间掏出了一副手铐，扔在了李彻的面前，“你先把自己铐上！” 李彻见他很坚决，看了看旁边的休闲服，她点了点头。于是李彻便从地上捡起了手铐，把自己铐了起来。” “其实，安妮与菲利普和我一样，都是政府的特工，只不过，他们俩的等级比我要高得多，至于具体发生过什么，我并不比你知道得多。但是我知道，菲利普做出那种事情，一定是受到了像你这样的人的控制，你一定也是‘伊甸园’的成员吧，你找到安妮，肯定是想从她这里得到些什么，我不会让你们再次得逞的！”说着，菲利普压低了枪口，拉住了李彻的胳膊。 说时迟那时快，李彻左右两过的休闲服和职业套装凌晨，突然猛地向菲利普扑过来，她们动作的方向很明确，就是要夺抢。没想到菲利普的反应动作如此之快，他见两个女孩向他扑来，迅速向虾米一样，将身体向后弯曲的同时跳将开来，步枪也被他向后缩到了最远处。两个凌晨的四只手竟然与他的步枪擦边而过！ “啪”、“啪”伴随两声清脆的枪声，子弹射穿了两个女孩的身体，血从休闲装的胸口和职业装的腹部喷涌而出，两人立刻扑倒在地。 “不！”李彻大喊着，立刻附身查看，休闲装的凌晨口吐鲜血，已经失去了生机，而休闲服则手捂腹部，在痛苦地呻吟。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有人被杀，他颤抖地抚摸着休闲服凌晨的脸。兔女郞看到这种情况，犹豫了一下，立刻转身，丢下三人向停车场外跑去。 菲利普再一次举枪，瞄准了兔女郞，李彻见到他举枪，没有迟疑，立刻奋不顾身地站起身，想要挡在枪前。 就在菲利普将要扣到扳机的电光石火之间，时间仿佛再次粘稠了，菲利普在这一瞬间反应过来，将枪口稍稍调整了方向，“啪”，一颗子弹从李彻的肩头擦过，他的耳朵“嗡嗡”直响。 “住手！菲利普！”安妮的声音从一侧方向传来。 菲利普微微转了一下头，看见正是安妮绕过了直升机，从两人的一侧跑了过来。 “安妮，你来得正好！我已经控制住他了，我现在就当着你的面杀了他，为弗兰报仇！” “为谁报仇？”，李彻心里想，“这都哪跟哪啊！” “你，你别过来！”李彻继续说道，“这个家伙疯了！他已经杀了两个人了。” “不要杀他！这件事情很不正常！”安妮走到菲利普近前，用手按下了他的枪。 “你说什么？”菲利普诧异地问道。 “和你的通话结束后，我就一直在想这件事情，肯定有哪里不对，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关于那个地方，是你被骗了！” “这怎么可能！这是我亲自去查看的！” “首先，请把弗兰的戒指还给我吧。” 菲利普点点头，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那枚钻戒，递到了安妮的面前，安妮接过戒指，仔细地端详了一下，露出了哀伤的表情，“没错，这是弗兰的戒指。” 然后，安妮向菲利普举起来左手，“现在，请你帮我把这枚戒指也取下来吧。” 菲利普有些疑惑，但还是放开枪，用左手轻轻地托着安妮的手，将戒指取了下来，然后将它交到安妮的手里。 “你发现了吗？” “发现了什么？同样取下戒指的过程，你为弗兰做的时候，用的是相反的手。你好好回忆一下当时的过程，如果真的是你在取戒指，是否会用不灵活的左手去做？” 菲利普望着自己的手，思考了一下，说道：“但这能说明什么呢，我明明记得自己做过这件事呀！” “你找到那里，然后打开门，进行搜索，整个过程用了多长时间？ ” “大概三个多小时。” “然后呢？” “然后，我就和你联系，再之后我就申请了一架直升机，赶到了这里。” “编辑这些视频，你用了多长时间？” “我。。。我没有编辑视频。” “可你发给我的视频，为什么都是只有几分钟的剪辑版？要把那么长时间的视频，变成这几分钟，就算使用专业设备，最少也得一两个小时，这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我不明白，这。。。无法解释。。。”菲利普突然之间，发出了机械般的声音，开始逐渐呆滞，“是。。。是他。。。这些都是他。。。” ，他缓缓转过身，指着直升机说道。 这时，直升机驾驶舱一侧的门打开了，一位身穿笔挺西装的健壮男人，左手持枪，走下了飞机。 “你分析得没错！弗兰的戒指，是我给菲利普的，搜素现场的记忆也是，为的就是利用他和你找到马新奇先生。可我没想到，你和马新奇先生在一起才一个月，就也被他赋予了那个能力，这真是令人震惊！所以，现在我要逮捕的就不止他一个人了，还要再增加一个你---安妮牧师！” 第86章 桃源二十 两个神秘人 李彻听到西装男这么说，立刻抬起头望了过去，没错，在这个世界，他只知道一个左撇子，而且也只有他会这么称呼自己和安妮。 “这怎么可能？你不是被关进精神病院了吗？还有你的样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李彻惊讶地问道。 安妮听到李彻这么说，也一下子明白了，“他是欧文！？” “是的，马新奇先生，还有安妮牧师”，他走近前来，“这一个月以来，我改变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道理，这都拜你马新奇先生所赐，还有你安妮牧师。但我还没有完全弄清楚，需要继续再证实一些东西。”说着，他抬起枪，指向了菲利普。 “啪！”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眉心，还在发呆的菲利普，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 “不！”安妮大叫着，扶在了他的身上，但已经晚了，菲利普抽搐了几下，便一命呜呼了。安妮心中燃起了愤怒的火焰，“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对吗？弗兰也是你杀掉的，然后嫁祸给马新奇的对吗？” “看来，你的确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没等欧文说完，安妮已经捡起了菲利普掉落在地上的步枪，但她似乎遇到了阻力，没办法将枪口对准欧文。 欧文从容地来到安妮面前，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步枪，然后将她推倒在地，安妮像是中了定身术一般，定在原地，无法动弹。“你知道吗？马新奇先生，在一个月之前的很长时间里，我就一直隐隐地感觉，这个世界并不像我们一直习惯的那样在运行！它还隐藏着很多未解之谜，而我就是能够揭开这个世界神秘面纱的天选之人，直到让我遇见了你。幸好我有一个朋友在帮助我，更准确地说，他就是我的主！是他把我从精神病院中拯救了出来，给了我一个新的身份，但是我也失去了，在那个教堂之中的一切的记忆，我只是模糊地感觉到发生了一些神奇的事情，但那绝不是电视新闻的画面所表现的那样！那些画面是我一生的耻辱！正是这种耻辱，支持着我，令我发生了奇迹！看看现在的我，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减掉了50公斤的肥肉！我已经恢复到我从前的样子了！我也恢复了一些从前的记忆，包括偶然间发现恐怖分子基地的场景。但是，在教堂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要对着一具尸体开枪？！我却一直想不起来，这让我一直我无法释怀！” 欧文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不过在这一个月中，我在锻炼身体的同时，也总结出了这个世界的一个规律，那就是，如果一直有个人在帮助你做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么，你可能就是一个天选之人！就像我的那个媲美主的朋友，但是这世界不只有一个主。它们有可能是恩美雅人，有可能是政府，也有可能是那个我一直在寻找的‘伊甸园’。所有重大事件的发展背后，似乎是都这些主之间的博弈，我们。。。只是这些主们的一枚棋子而已！想要证明我的这个猜想，只需要做一个简单的实验：找一个人，试着把他杀掉！如果成功了，那就说明他没有受到主的庇佑，或者你的主比他的主厉害！你看，就像可怜的菲利普！”他看了一眼躺在安妮身边的菲利普，“如果没有成功，那个更厉害的主，就会引发神迹阻止我，我就会再次见证那些神奇的现象！” 欧文一边说着，一边将一长一短的两支枪在手中交替地抛弄着。 “所以，我现在就要请你配合我一下，马新奇先生！看看会不会再次发生上次的情景，因为我在教堂里最后的记忆就是掏出了枪，冲向你。那么，这次，我们加大点难度，我让你先来对我进行实验，” 他将长枪抛给了李彻，李彻接过枪，毫不犹豫地将枪对准了欧文，但是，他却扣不动扳机。他检查了一下保险，拉了一下枪栓，确认了子弹已经上膛，再次尝试，依然开不了枪。 “很奇怪，是不是？一样的枪，你杀不死我，但菲利普却能杀死人。” 欧文举起手枪对准了李彻，李彻下意识地一缩头，然后跨步向前，两只手迅速地作出了夺枪运作。但这个出其不意的动作，却被欧文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躲开了。在躲开李彻动作的同时，他的手枪已经抵在了李彻的头上。 “很不错！你的这个身手，已经是顶级特工的表现了。放在以前，我已经被你制服了，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 “我不知道，你的主是怎么把你从精神病院放出来的，但你能肯定的是，你已经完全疯了！用个做了手脚的破枪在这装神弄鬼，你要是真是天选之人，就把你手里的枪给我，让再试试！” “哈哈哈，我承认我是有些疯狂，但我并不傻，你不要想用你的能力对付我。我知道你的主现在不在，但我相信，如果它真的厉害，一定会再次出现阻止我的。现在，我就数三个数，看看我的猜想能不能实现！” 欧文的眼神开始变得犀利起来，“1。。。” “唉，你。。。你要冷静！”李彻开始慌了。 “2。。。” “你别乱来啊！” “。。。丝。。。” 就在欧文的“3”还没有完全发出的时候，时间又开始变得缓慢起来。突然之间，停在李彻身后不远处的，高级轿车左前门打开了，一道身影以快到令人看不清的速度来到了两人之间，时间立刻恢复了正常。 “3！”欧文说完，扣动扳机，发现竟然也无法扣动，这是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枪的扳机保护圈里，还插着一根手指，正好挡在向后扳动的空间里。欧文惊讶地顺着手指向旁边看去，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人，正带着诡异的笑容望着他。 “你，你又是谁？” “我是马氏公司的高级司机，马福。”说着，这个自称马福的人，拍了拍欧文，他立刻僵在了原地，不动了。接着，他转身，对着李彻说道：“抱歉！没差点没赶上！外面的世界已经是一团糟了，现在桃源里也出了这么多乱子，还得让我亲自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李彻呆在原地，没有动，“马福？您又是哪一位？” “在这个世界，能够表现到如此地步的，还能有谁？小六的功能受损，只能我亲自出马了。” “你。。。你是艾文？！” “当然是我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家伙怎么会突然变得那么厉害！我差一点被他杀死！” 艾文看了一眼欧文，“那个不是重点，一般情况下，你在各个世界里的死活，我根本不会插手，只会去观察。” “那你为什么。。。” “你在这里被杀死后，意识会被彻底消除，如果十二个平行世界中的你全部都被杀死，你外面世界的身体，也就失去了全部意识，也就是说，虽然你的身体还在，但你的人却死掉了。所以只有在你面临全部意识都要被杀死的情况下，我才会出现，以避免你真的死去。” “你这么说，是我的其他意识出问题了吗？其他世界发生了什么？” “这要怪我，也要怪你，还有她！”说着，艾文来到奄奄一息的凌晨旁边，用手放在了她的肩头，凌晨的伤口迅速地恢复了。他又来到了休闲装凌晨的旁边，用手摸了摸，“这个已经没用了”，瞬时间，休闲装凌晨的身上开始飘出了细小的颗粒。 被救活的凌晨坐起身，一脸茫然地看着周围，然后转向了旁边的李彻，盯着马新奇的脸，用机械的声音问道：“大叔，你是谁？” “你把她怎么了，她刚才不是这样的。” “我只是把她的身体恢复了，并没有做其他的。真正的那个凌晨，已经逃到其他世界去了。” “那她怎么会出现的，她不是应该在水星吗？” “说到这个，那就要怪你了！”艾文望了眼正在做出可爱表情的凌晨，对着李彻摇了摇头。 第87章 桃源二十一 神的较量 “怪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李彻茫然地问。 “当然了，如果第一个进入自己空间的你，没有对我提出那么不要脸的要求，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麻烦了。” “已经有人进入属于我的那个空间了吗？” “准确地说，他进入的是属于那个李彻的空间，在你的任务设置中，所有还在生存的平行世界的李彻都回到属于他自己的空间，并全部提出返回申请之后，全部的空间才会合并成一个空间，当然也包括那些死亡李彻的空间。我说过，那个空间会在你进入桃源21满一个月后才开启，再让你进入其中，等待回归自己的身体，或进行其他角色的转换。” “这个我知道，别人回不来，我只能在那里一个人干等着。” “是的，那个空间里的李彻，我们叫他李彻1号吧，刚进入空间，就让我将水星工厂的凌晨复制一个，放到那个空间来陪伴他。” “。。。这。。。倒是有可能。。。” “而且，他还不满意，说虚拟的凌晨太呆板了，一点也不可爱，让我尽量完善虚拟凌晨的属性，最后，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虚拟凌晨就发生了变化。” “什么变化？” “她觉醒了，不仅如此，她还趁我不注意，撕裂了安全空间的壁垒，带着那个李彻1号逃走了。” “这么神奇吗？这不是虚拟的世界吗，她还能撕裂空间？” “当然了，现实的世界也是由无数个平行世界组成的，只不过没那么容易实现穿越而已。” “但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而且还是三个？” “那是因为，她把李彻1号带走以后，就把他藏了起来。接着，她又跑到另一个平行世界，又复制了一个凌晨，她们在李彻2号即将进入自己的空间时，把他也带走了。那么现在，你就是李彻3号。” “觉醒的虚拟凌晨，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还不清楚，不过她似乎在收集各个平行世界的李彻，如果她成功了，你可能在现实世界里就永远无法醒来了！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来拯救你。”艾文说着，将手放在了菲利普的肩头，菲利普也立刻复原了，他从地上站起身，呆呆地站在原处。 “时间有点紧张，我把这几个当事人处理好，一会儿我也会把小六也复原，让他来完成这一区域的重置。”，说着，艾文伸手去触摸安妮。 “不，不，你不要重置她！”李彻连忙阻止了艾文。 “为什么？我看了小六的记录，她和另外一个角色，已经接近觉醒了，我必须处理掉他们，不然他们会像虚拟凌晨一样，破坏这个世界的。” “你。。。你非要重置，就重置那个欧文吧，安妮。。。我保证她不会觉醒的。” “哼，我明白了。”艾文怪笑着说，“李彻3号已经爱上了一个虚拟角色。” “不、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在交代我任务内容的时候，你不是让我要找出这个世界与现实世界的不同，从而不断完善这个世界吗？我来到这里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个世界发现了太多不完善的地方，唯独只有她，才让我觉得是一个真正人类，如果就这么把她重置了，这个世界不是又回到原来那样死板、机械的样子了吗？” “真是这样吗？” “这是我的真心话。” “好吧，我明白了，我会保留这下这个角色，她的确是很重要。那么。。。”，李彻转向欧文，“他呢，你对他的评价怎么样？” “他是个疯子！” “你认为现实世界中，会有这样的人吗？” “当然了，现实世界中，安妮的未婚夫，还有那个在水星工厂搞爆炸的家伙，不都是这样的人吗？他们存在于世界上，不就是别人的威胁吗？” “你说得有道理！那我就。。。”艾文将手抬了起来，准备触摸还呆在原地的欧文。 “啪！”，又是一声枪响，艾文胸口被打出一个洞，鲜血从洞口涌了出来。艾文诧异地看着自己的伤口，又抬头看了看枪口，最后目光望向了左手举枪，正歪头看着他的欧文。 “你。。。” “既然安妮可以留下来，那我想欧文也可以留下来吧。”欧文面无表情地说道。 “艾文！”李彻惊叫着，想去扶他。 艾文向着李彻一摆手，示意他不要管。然后用手轻抚了一下自己，伤口立刻复原了。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痛啊！”艾文迅速突前，挥出一拳，只见欧文立刻身体腾空，打着螺旋飞了出去，摔在了很远的地方，身体和四肢已经扭曲在一起了。 李彻吓傻了，“靠！原来你在这里这么厉害啊！” “那当然了，我说过，现在这个世界里只有我，才能像神一样存在！” “谁说的？！”远处的欧文突然发出声音，然后那扭曲在一起的四肢，竟然逐渐归正，不一会儿，就再次完好地站立起来。然后，突然间，他用艾文出现时的速度，冲到了艾文的面前，一拳打向艾文的面门，艾文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拳头在离艾文的脸还有1厘米的地方停住了，“这下你应该明白了吧，至少现在这里，不只你一个神！” 艾文的脸色有点难看，“明白了，你根本不是虚拟角色，或者现在不是，不过你就这么出现，已经违反了你的工作法则！” “我也是迫不得已，管理员先生！我还是先介绍一下自己吧，免得你找不到我，迁就我的老板。”，欧文收起拳头，挤出一个笑脸，“我叫雨果，是零号警察，就是欧文口中所说的‘主’，按照这个世界里的分工，我是和你平等的存在。” “这么说，你的任务就是培育这个角色了？那你做得就有点过分了，毕竟我对接的是真实的世界的高级员工，我有权利根据现实世界判定和处置你的角色。” “可是你的高级员工也说过了，现实世界里也会有这样疯狂的人存在，不是吗？” “哼，可是你的违规操作，已经使他已经大大超过了，一个真实人类的能力范围，他马上就会觉醒过来，这是对整个‘桃源’世界的威胁！” “这你就有点冤枉我了，除了那个疯狂的减肥计划，我为他所做的操作，完全符合现实世界里的规则，甚至还没有你的小六做得多。要怪，只能怪现实的世界太疯狂了。鉴于我的工作还没有完成，所以我特地向你求个情，不要重置这个欧文，毕竟现实世界里的欧文，也是一个很可怜的家伙，心理有点扭曲也是正常的，对吧？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管理好他的，他以后绝对不会拥有，像你为你的高级员工创造的那个，虚拟伴侣的能力！” “你。。。”艾文脸都气红了。 “说到这儿，我觉得与其和我在这里争夺一个虚拟角色，你还不如赶快处理完这里，然后去找你那对私奔的小情侣来得重要！毕竟他们搞出的事情，要比这里大得多了！” 艾文瞪着眼前的这个人，心里暗暗吃惊，不知道他为什么知道得这么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不是你在捣鬼？” “你最好清醒一点，这可不关我的事，毕竟它是在你一个人负责的空间里出的问题，而我根本没有能力出现在那里。” “好吧，雨果，我会盯着你和你的虚拟角色的，你最好不要做出格的事情！” “这个你根本不必担心，我们也不希望这个世界出问题，这也关系到我们的生存，不是吗？” 艾文点了点头，“你先挂起你的欧文警官，等我们离开后，你再进行重新匹配。” “没问题！” 艾文看着恢复呆滞的欧文，对李彻说道：“我们现在就离开，带上凌晨，她不属于这里。” “那，那安妮呢？” “她要留下，按照你的要求，我不会重置她，只会删除或者重新编辑一下她的记忆，继续她的角色。” “那，那这里重置以后，她会被那个欧文抓起来吗？” “很有可能。” “不，不行，你不能让她再卷入这个事件，我要她回到自己正常的生活中去！” “那她就不会再记得你是谁了。” “那个。。。无所谓。” “那你不就成单相思了吗？那个滋味。。。可不好受啊。” “或者。。。让马新奇和她在一起也行，就算我和她在一起了。” 艾文不住地点头，“我都有点为你感动了，那就把她带上吧，他们会在一起醒来。” 两个虚拟角色，在艾文的指挥下，和他们一起登上了直升机。随后，直升机腾空而起，向马氏娱乐的大楼飞去。 第88章 桃源二十二 人格图灵测试 直升机渐渐远去，欧文猛然恢复了清醒，他茫然地看着手中的枪，又看了看呆若木鸡的菲利普。 “我记得，我已经把他杀掉了！”，他用力甩了甩头，望向了飞远的直升机，“是。。。是那个司机！”他想起来了，是那个从马氏集团的轿车里飞奔而来的司机，将他的手控制住，然后让自己失去了意识。 “雨果！” “我在。” “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一个神秘人出现，屏蔽了所有安全系统，控制了你以后，劫持直升机逃走了。” “他们要去哪里？” “直升机已经被控制，无法追踪。” “打开地图。” “好的。” 欧文望着飞机飞走的方向，与地图对照起来，他心里明白，如果这些人想逃离警方的追捕，最好的选择就是将直升机飞到一个无人的地方。但是，现在它的飞行方向却是向着城市中心，那他们肯定是要选择一座带在停机坪的高层建筑。他用目光操作着地图，将直升机飞行的方向，向前延伸，终于被他找到了，那正是马氏娱乐总部大楼。 “雨果，马上调一架最近的直升机到这里。” “抱歉，所有直升机的控制权都被收回了，现在没有警方的飞机可以使用！” “那让交通系统让出一条通道，我可以开车过去。” “交通系统的控制权，也被收回了，现在这个城市的交通已经陷入了混乱。” “这个救走他们的混蛋到底是谁！”欧文咆哮着。 这时，天上传来了直升机的声音，欧文定睛一看，原来是架黄蓝相间的直升机，上面醒目地印着联合新闻网的标志。他略作思考，便拨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不一会儿，电话接通了，眼镜的显示屏里出现了一张漂亮的，成熟女性的脸。 “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欧文”，女人正在低头做着什么事情，并没注意屏幕中的欧文。 “当然重要，劳拉，我需要你们正在城北做直播报道的直升机。” 女人抬起头，看到了欧文的样子，显得有些惊讶，“我的上帝，你去整容了吗？我差点没有认出你！” “我和你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当然”，女人恢复了正常的表情，“你需要直升机做什么？” “像从前一样，去抓匪徒。” “那是电视台的飞机，我没有权利去命令它。” “我知道你和台长的关系，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办到的。” “可我为什么要帮你？” “很简单的原因，你帮助我，就能得到警方逮捕马新奇的独家报道，这可以使你们的收视率打败所有的竞争对手，这不是你一直努力在做的事情吗？”说着，他向着新闻直升机挥了挥手。 女人从眼前的导播屏幕中，看到了挥手的欧文，思考了一下，“好吧，我想想办法，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请你尽快搞定，我会答应你一切条件的。” 场景转回到李彻这边，李彻与艾文坐在前排。直升机由艾文控制着，飞向马氏娱乐总部大楼。李彻望着外面这座宏伟的城市，回想起一个月以前刚到这里时的心情，感觉就像过了一个世纪一般。 “如果所有平行世界里的李彻全都死掉了，我真的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吗？” “不一定，这会由主脑来判定，其实你的意识是有一份备份存在的，它使用一种量子存储设备在保存着，只不过没有实时更新到你现在的状态。我说过，你的大脑其实就是一台量子计算机，当你在平行世界里所有的意识全部损失以后，这台量子计算机所存储的信息，包括意识和记忆，就全都消失了。由为受伤和死亡的信息传递的强烈信号会损伤大脑，主脑会首先评估并修复你的身体，然后视情况决定是否会将原始备份的信息，重新输入你的身体。” “视情况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执行的任务会导致所有平行世界的你，全部死亡，那就说明需要修正。可能是修正任务，也可能是修正你的角色。” “修正角色？我不太明白你所说的。” “如果主脑认为任务失败，是任务设置的问题，他就会修正任务，你会以你自己原来的设置回到身体里，重新执行修正后的任务。如果是修正角色，那么就会将修正后的你的意识或记忆，输入身体，再次执行与上一次一样的任务。” “修正以后的角色，还是我自己吗？” “严格地说，那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原来的你就算彻底消失了。” “这个在我刚到这里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主脑也没有告诉我，具体的任务内容是什么？我还以为是和从前一样的测试任务。直到，我在监控中发现了问题。” “发现了问题？” “是的，当12个你进入到‘桃源21’以后，本来是发散的任务走向，却出现了惊人的一致性，除了那个一开始就任务失败的世界，在其他世界的任务中，全部出现了这个欧文。” “那是因为我总因为飞车而被捕吧。” “不，那不是主要原因，因为在有的世界里，欧文其实并不在那个警察局里工作。” “那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你并不是在执行一个测试任务，而是实实在在在地执行一个，确定角色的人格图灵测试。” “人格图灵测试？” “那是什么？” “那是传统图灵测试的升级版，是对已经通过图灵测试的虚拟角色，进行人格完善后的测试。” “图灵测试。。。是什么？” “就是利用真人，在不接触人工智能的情况下，通过一系列问答，对人工智能进行测试，如果真人无法分辨人工智能是否是人类，就算通过了这项测试，也就意味着人工智能具有了一般意义上的智慧。桃源21里90%的角色，都可以通过初级的图灵测试。” “那人格图灵测试，又是什么？” “就是利用你这样的高级员工进入虚拟空间，与通过图灵测试的高等级虚拟角色接触，进行人格方面的优化并进行连续测试，直到得到高级员工的认可，就算通过了测试。” “通过测试的角色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那些角色都是像刚才那个‘雨果’那样的人负责的。” “。。。”李彻听到艾文这么说，想起了伟大的零托付给他安妮时的情景，“那个保护虚拟人的。。。‘雨果’，是什么人？” “他们是主机的‘人’，主机是服务于恩美雅主脑的超级电脑。雨果是产生了自我意识的主机，保存下来的原始虚拟角色，现实世界中，并没有与之对应的真实人类，桃源21启用以后，他们本不应该继续存在的，但主机却保留下了他们，我们的主脑也默许了他们的存在。” “主机不是负责底层数据的运行吗，为什么主机要负责进行虚拟角色的测试，而不是你？” “这正是令我最疑惑的地方，按理说，主脑的量子计算能力，才是产生虚拟人类最好的途径，但做为超级电脑的主机却执意这么做，这令人十分困惑。还有那个暴走的凌晨，我猜想，这和主机也不无关系，她的能力连主脑都不具备，只有控制最底层的主机才能做到。” 此时，直升机已经飞抵了马氏娱乐大楼的上方，艾文驾驶着飞机，缓缓地降落在停机坪上，几个人鱼贯走了下来。 “之前你自己的那个空间已经不安全了，我为你临时建立了一个新的安全空间。小六也会在那里和你汇合，有什么要求你就和他讲吧。”走在前面的艾文对身后的李彻说道。 “好的，我还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安妮以后会怎么样？她真的会和马新奇在一起吗？” “当然，这不是你的愿望吗？” “我。。。我反悔了，马新奇可能是个混蛋，要不。。。要不你让她和菲利普在一起吧，那样可能会好一点。” 艾文转回头，意味深长地对李彻说道：“你要小心啦，她很快就要通过你的测试了。主机可能随时出现，把她带走。” “我不明白。” “你会明白的，我已经被带走两个了。。。这个混蛋主机！”，艾文低声骂了一句，“所以，考虑到这是你的初恋，我会把她也送到你的空间里去的，只不过会暂时把她的运行挂起来，等你安全以后再还给你，珍惜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吧。” “真的吗？！那太好了！可是，这个世界里是不是还需要一个安妮？你要再重新创造一个吗？” “那倒不用，我没有在‘桃源21’创造和复制角色的权限，不过她在现实世界里也不存在。” “不存在？为什么？” “这个世界的小六向我汇报情况的时候，提起过她，我很感兴趣，所以就调查了一下，在真实世界里的那个安妮，已经在几年前自杀了，这个角色能凭空存在于虚拟世界，而且运行得如此之好，也是个奇迹。” “什么？！你是说，她已经在那次自杀的时候，死在了天水大瀑布了吗？” “是的。” 震惊！无比的震惊！李彻的心瞬间仿佛随着那个真实世界的安妮，一起沉入了冰冷的水底。这个令他感到无比温暖的虚拟人，竟然是一个在现实世界里已经死去的人！更令人唏嘘的是，在这个与现实世界同样残酷的虚拟世界里，她还带着那个已经死去的安妮的记忆和执念，生活在思念爱人的痛苦之中！李彻回头看着被艾文限制了思维能力，木然地跟在身后的安妮，默默地牵起了她的手，感受着她那虚拟出来的、冰冷的触感。 就在几个人快要到达，那个位于楼顶储物间的穿梭门的时候，他们又听到了直升机的声音。两人警惕地转过头，发现了迅速赶来的新闻报道直升机。只见那架直升机越过停机坪，直接开到了他们头顶的几米高处。一个人从直升机上直接跳了下来，在地上做了一个麻利的前滚翻后，左手举着手枪，对准几个人缓缓站了起来。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马新奇先生、安妮牧师，还有。。。马福先生！我想，您就是那位一直在马新奇后面帮助他的人吧，也就是。。。他的主！” 艾文翻了一个白眼，“我真的不明白！那个家伙费了半天工夫，怎么就培养出这么个二货！”，说着，他对着欧文举起了一根手指。 欧文一惊，想要抠动扳机，然而手指根本无法动弹，他有些惊恐，随即大喊着：“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你没有看到我身后的直升机吗？现在有个摄像机正在对着你，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会通过直播的电视信号被100万人同时看到！”。 “虽然看上去有点二，但他其实还不算太傻，那。。。我就陪你演一出戏好了！”，艾文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即变换了一个表情，用手继续指着欧文，义愤填膺地说道：“好你个。。。欧文大警官啊！我们家公子不就是犯了一点小错吗？至于你们大动干戈地来这一套吗？他为什么逃跑，不就是因为你在警察局里，对他进行虐待，还不让他找律师吗？他怕被你们再抓进去，才东躲西藏了一个月，好不容易才和我们联系，让我们来救他。我们刚要把他带回来，让他和律师一起在我们的保护下，去自首，你们就又来这一套。又是直升机堵截，又是开枪射击的，我倒是要看看，在这么人的眼皮子底下，你们到底要怎么样？” “哼，别给我装糊涂，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现在，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们‘伊甸园’的人和恩美雅人还有政府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马氏公司的普通员工，我现在的任务是保护我的老板马新奇，不让你这个黑警伤害到他！”，说着，他打开了储藏室的门，然后用身体挡在了门前。 “快进去！”他小声对着李彻说。 李彻点了点头，拉着安妮和凌晨钻进了穿梭门。 “站住，站在原地不许动！”欧文咆哮着。 艾文挺着胸，不为所动，“我就不信，你一个大警察，会对我这个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开枪！” “啪”、“啪”、“啪”，几声枪响以后，在100万人的注视下，马福身上出现了几个血孔，只见他颤抖着关上了门，然后依靠在门上，缓缓地倒了下去。艾文在离开马福身体之前，冲着欧文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心里说着，“我倒要看看你这个‘雨果’还怎么保护你的角色，恐怕在这个世界重置之前，他的余生只能在监狱里度过了！” 欧文看到马福倒下，立刻冲到储藏室门前，拨开浑身是血的马福，打开了门。里面的三个人还在，一脸茫然地望着欧文，只不过凌晨已经被换成了真正的马氏公关小姐。 第89章 安全屋 一 好一个安全屋 宁静，一片宁静，李彻缓缓地睁开眼，那些刚刚经历过的血腥和神奇的场面，仿佛是一个激烈的梦。他从一个躺椅上坐起身，但那些记忆并没有像梦一样，渐渐消失，反而逐渐清晰起来。 他环视四周，发现这里是一个四面都有窗户的房间，看布局，有点类似于飞机场塔台的样子。房间的中间位置，有一个被黑色墙壁围出来的巨大的立方体，没有窗户，没有门，像是一个非常粗的柱子一般，这也使房间剩下的空间形成了一个回廊。房间里有一些简单的家具和生活用品，房顶上垂下来许多的显示屏，正在显示着各种电视或者监控的图像。 “这也不是我老家的样子啊？”观察一番后，李彻不禁说道。 “没错，这里是艾文为你准备的安全屋。在他找回其他平行世界的李彻，并消除不受控凌晨的影响之前，你会一直待在这里，以防再次被找到。” 李彻寻着声音望去，他头顶的一个屏幕上，艾文的形象出现在里面。 “你是。。。小六？” “是的。” “我的意思是，你是我认识的那个小六吗？” “是的，还是我，刚才在‘桃源21’里，我被底层程序强行屏蔽了，现在艾文已经恢复了我的运行。” “你不是应该在重置‘桃源’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错，我正在进行那个工作，而你的这个安全屋，并不是一个完全独立的世界，所以我也会出现在这里。” “我不明白。” “请你走到窗前看一看。” 李彻走到窗前向外望去，这里仿佛处于很高的位置，在窗户边，能够鸟瞰到外面有一座巨大的城市。这时，显示小六的屏幕，移动到了窗边。 “好高啊！这是哪里？” “你想问的问题，应该你现在所处于的，外面城市的位置吧。” “对，这还会有什么歧义吗？” “当然，你所处‘桃源21’的位置，是c区的首都-光辉市的一座高层建筑的塔尖上，而你所在的空间是独立于桃源世界的安全屋。” “我听说过这个，就是异次元空间嘛，但是，这跟像我老家的那个世界，有什么不同吗？” “那个空间，在位置上，是不与‘桃源’重叠的，而这个安全屋的空间，则嵌套于‘桃源21’的3号平行世界之中，也就是你，3号李彻的世界。这大大增加了那个逃走的凌晨搜索并找到你的难度，也是我可以同时出现在两个空间的原因。” “我明白了，两个空间虽然处在不同维度，但有可能在两个空间的某一位置，出现重叠，通过这一位置，就可能实现两个空间的穿越。” “你说的没错，在现实世界中，这个位置是一个更高维的空间，将两个平行世界连接在一起。这里模拟了这种现象，你们也是通过这样的一个位置，从桃源世界进入到了这个空间之中，然后，艾文就将空间重叠的位置重置到了这里。” “现实中，有这样神奇的空间存在吗？” “理论上是存在的，只不过实现起来，可比我们用计算机模拟要难得多。” 李彻点点头，“那么，我还可以从这里，重新回到那个。。。3号的“桃源”世界吗？” “很抱歉，没有艾文的授权，所有企图进出这里的行为都是不可能实现的。艾文将这个安全屋，设立在这个嵌套的平行世界之中，是给它的第一道安全设置。第二道安全设置，则是在这里设置了级别最高的防火墙，任何进出的操作都被严格地限制起来，就算虚拟凌晨发现了这里，想要和其他世界那样，利用底层的权限打破空间的壁垒闯进来，在短时间内也是无法实现的。这种情况即使发生，艾文也会在这段时间内及时出现，将她一举消灭！” “好吧，听上去不错。那么，现在我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等着艾文的好消息了”，李彻坐回到躺椅上，伸了个懒腰，“这也挺无聊的。。。对了！”他突然又从躺椅上跳了起来，“我和一起到这里的安妮和那个虚拟凌晨呢？” “她们在你身后的房间里，已经被挂起了。” “能把她们放出来吗？” “现在还不可以。” “为什么?” “我正在对她们进行复制和属性强化，把她们改造成你的私人保镖，这是第三道安全设置。” “为什么不对我进行强化？那样我就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了。” “首先，改变你的设置，需要得到主脑的受权。其次，现在你的意识和记忆，并不是虚拟的，你的大脑依然和你的虚拟角色连接着，并且已经接近满负荷运作，将你的角色加强后，与大脑的信息交换会大幅度增加，这会对你的大脑产生强烈的刺激，令你的大脑产生过载，搞不好会使你直接挂掉。” 李彻点点头，“你会把她们变成什么样子？我可不想要满身肌肉的安妮！” “她们的外形不会有什么变化，在这个艾文创造的世界里，不会像桃源21那样，严格遵守与现实世界一样的物理规律，我可以把她们改造成接近于，拥有艾文那样能力的存在。” “但是，艾文在桃源世界里，似乎也不是无敌的存在啊。”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艾文已经将当时发生的记录传给了我，从记录中分析，复制后的虚拟凌晨，在3号桃源世界里被轻易地击杀了，由此判断，她并不具备超强的身体属性。因此，改造后的安妮和凌晨，完全可以对付闯进来的不受控凌晨，不论她有几个。” “看来，艾文还是没有告诉小六，那些底层角色的存在。”李彻点了点头，长吁一口气，然后百无聊赖地在回廊形的房间里溜达起来。 望着窗外的壮观景色，他的肚子突然开始叫了起来，这时他才想起，中午没能在桃源吃上披萨。“为什么在这里，我也会饿呀？” “你在桃源世界里的完整设置，进入到这里以后，没有做任何更改，对你的修改只能由主脑来决定。” “那我怎么解决吃喝拉撒的问题？” “食物和水，可以在这里获取。”活动屏幕将李彻带到了黑色的墙壁前，墙上打开了一个开口，面里有一个托盘、一杯水和一个勺子，托盘上有一块长方体的食物。 李彻将托盘取出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坐下来仔细端详着那个长方体。“这是吃的？怎么比我在水星工厂吃的还奇怪？” “水星工厂的食物，是由地球工厂制造的，而这个是在这个由世界创造出来的。” “我不明白！” “这个是系统设置出来的食物，和这个空间里其他的东西一样，它的功能就是保证你虚拟身体的生存需要。” 李彻用勺子挖下来一块，放进嘴里。它的口感类似于布丁，很好咀嚼，不是很难吃，有一点咸味和甜味，但绝对算不上好吃。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里面的水，那就是一杯普通的水。 “这算什么？主食还是菜？” “这是你身体最基本的需求，由于创建这个空间比较仓促，资源和配置优先保证了安全需要，这里的食物只是最基本的配置。” 李彻开始怀念桃源世界了，那里虽然有些不太靠谱，但是吃的东西还算不错的。他面无表情地吃完了盘子里的布丁，感觉还是饿。 “再来一盘，我没吃饱。” “请先把托盘放回食物舱。” 李彻按照小六所说，放回了托盘，开口的门缓缓关闭。 “现在触摸舱门。” 李彻摸了一下，舱门并没有打开，而是显示出一个倒计时的数字。 “这是怎么回事？” “每次进食至少间隔四个小时，你用手触摸食物舱会显示剩余时间。” “为什么？怕我一下子把这里的食物吃完吗？” “不会的，这里虽然是个虚拟的世界，但基本条件下的质量守恒还是存在的。你的食物不会吃完，只是需要时间，慢慢地从其他物质转化而来。” 这时，墙壁上打开了一个门，“这里是浴室和厕所，你在这里可以解决排泄的问题。” “照你刚才所说，质量守恒，也就是我排泄出来的东西，也会用于生成我的食物吗？” “你的理解完全正确。” 李彻无语了，“拜托，请你转化食物的时候，尽量用别的东西好吗？” “现在可转化食物的物质，可以使用三天，暂时还用不上你的排泄物。” “好了，不要再提这个事情了”，李彻冲着小六摆手说道，随即进入了厕所，“既然还有三天时间，那我就先上趟厕所吧，不要跟进来！” 第90章 光辉市上空的极光 又开始一个人在封闭的空间里生活了，这让李彻想起了在天水瀑布旁边的旅馆里，那段枯燥的时间。与这里不同的是，在那个破旧的旅馆里，安妮会时不时地出现，给他带来可口的食物，也总会和他聊上几句，不时她也会用温暖的话语安慰下自己，有她的陪伴，日子过得也不算是太难熬。可现在，他却只能等着四小时一次的投喂，还是那种不知道由什么东西转变成的恶心食物，还不知道安妮什么时候才能被放出来。现在的状态，简直和蹲监狱没有什么区别。 “小六，在吗？”他望着外面几乎不动的风景，又开始呼唤小六。 “在的。”小六倒是没有任何不耐烦。 “安妮什么时候能被放出来？” “按现在的进度看，应该是当地时间傍晚6点左右。” 李彻看看显示屏上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光辉市与永恒市的时差应该是13个小时，这么说，距离我们从桃源21逃出来，已经过去。。。15个小时了？” “按照3号桃源21时间正常的流失速度计算，是这样的。” “你所说的话，我总是感到费解，难道时间还有不正常的流逝速度吗？” “是的，艾文已经和你说过了，桃源21的时间流速要远远大于真实世界，这是为了推演和验证某些具体事件的发展过程所做的设置。而同时，桃源21也要进行频繁的修复和重置，因为每个平行世界的桃源21，都会有不同的情况发生，各个平行宇宙里的桃源世界，会不时地放缓时间，甚至暂停，所以各个平行世界的桃源21里的时间又不是完全同步的。1号桃源里的李彻，比你早1天进入他自己的空间，然后就发生了这个暴走凌晨的事件，那个从这里逃走的兔女郞就是1号凌晨。” “在1号桃源里的李彻，有遇到安妮吗？”李彻问道。 “那里发生的事情，我并不知道，我所知道的，都是艾文告诉我的。” “那你知不知道，那个暴走的凌晨，为什么会知道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 “对不起，关于她，我没有更多的了解。” “那我的世界。。。也就是3号桃源里的凌晨还在吗？” 沉默了一会儿，小六回答道：“她还在，不过依然在水星工厂的工会里。” “也就是说，刚才在3号桃源里，被艾文消灭的那个凌晨，是1号世界的复制品？” “是1号世界凌晨复制品的复制品。” “那是什么鬼？” “每个世界的物质都需要守恒，第1个被复制出来的凌晨，是艾文利用1号李彻自己世界里面的物质生成的，这并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但出现在2号和3号世界里的另外两个，其实是1号复制品的复制品，但却不是用任何主脑掌握的世界的物质生成的，这对于2号和3号世界的宇宙，是多出来的物质，会造成这两个宇宙，甚至整个多重宇宙体系的不稳定，所以艾文才会消灭她，这是主脑赋予他的能力。” “那多出来的凌晨，被消灭后，物质会消失吗？” “不会。” “那要怎么处理？” “抛出主脑掌控的宇宙体系。” “我更糊涂了，抛。。。抛到哪里去？” “抛到主脑算力之外的宇宙，也就是整个体系之外去。” “整个宇宙不是都在主脑的控制之内吗？它的算力之外，不是应该不存在吗？” “并不是的，就像对真实的世界的认知一样，对于人类和恩美雅人来说，两个文明都不知道宇宙从微观到宏观两端的范围是不是无穷尽的，我们所认识的世界只是处在两个阈值的边界之中的一段，每突破一次阈值的边界，都是文明的一次巨大的进步。恩美雅人之所以比地球人类先进，其本质也只是在认知这两个阈值的范围上，大于地球人而已。” “主脑模拟宇宙的范围有多大？” “从四维角度来讲，只到太阳系边缘的柯伊伯带。” “那从高维角度呢？” “这是秘密，我不能回答。” 李彻安静了一会，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接着他又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真实世界里的时间，过去了多少？” 小六再次片刻沉默，然后说道：“现在，真实世界里的时间，是水星工厂开始长假的第一‘天’的午夜时分，也就是说时间刚刚过去六个小时。” “这真让人难以置信！”，李彻自言自语地说道，“现实世界的凌晨在做什么？” “很抱歉，我没有进入真实世界的权限，而真实世界里的小六，不会与我交换具体事件的信息。” “刚刚过去六个小时，这个时，正好是她在游戏厅下‘夜班’的时间了吧。她会不会还在想着我为什么不去找她玩了？”真实世界的记忆，开始在他的意识里被唤醒。 “如果现在只有3号世界的我回到身体里，会发生什么？我会醒来吗？” “如果你的身体与其他平行世界还在连接，是无法醒来的。如果强行切断其他连接，以单独一个世界意识的强度，是不足以让你马上醒来的，需要经过一个漫长的修复期，你才可能被逐渐唤醒。而且，你大脑的某些区域功能也会受到影响，你可能会瘫痪、失忆甚至失去某种感官功能。” “我会醒不过来吗？” “也有这种可能。” “然后我的身体会被别人使用吗？” “这是秘密，我不能回答。” 李彻心里想着：“你这么回答，就相当于肯定了我的问题了。” “那我能看看3号世界里，水星工厂的凌晨吗？” “不可以。” 李彻不再说话了，用眼睛盯着眼前的屏幕。一会儿，他感觉坐累了，起身在房间内慢慢地踱步，此时西斜的阳光向窗外照了进来，令整个房间金光闪闪的。他来到了西侧的玻璃窗前，光辉市冬天的大气透明度非常高，他可以清楚地看到西部的群山。山上的积雪，让山脊和山谷的轮廓更加分明，仿佛一座座汉白玉雕塑而成的艺术品。西山晴雪，真是美不胜收。 “我想好好看看光辉市，能把窗外的画面放大吗？” “可以，这座建筑上的监控信号可以传到这里，你只要点你眼前的屏幕，就可以实现镜头的切换和变焦，但仅限于这个建筑。” “好的。”李彻在眼前的另一块屏幕上，开始操作起来。他的家乡，广原郡距离这里不远，但他只在很小的时候，到过这里。他将画面一个个点开，开始在一些着的景点和地标建筑的方面观赏起来。巨大的广场、雄伟的宫殿和一座训耸入云的建筑，令李彻流连忘返。他将画面切换到东边的镜头，对准街道进一步放大，这样可以看到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看着这既然有序的世界，和现实生活之中简直一模一样，很难想象自己那里曾经经历过的事情，是发生在这里。 就在这时，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穿着羽绒服，头戴耳机的女孩。 “凌晨！那个被打死的凌晨！”，他不禁叫道。 小六出现在屏幕中，但和上次遇到凌晨时一样，他的形象开始出现干扰的迹象，但还能与李彻继续通话。 “这。。。这无法解释，‘桃源21’的重置已经完成，多余的物质已经被抛出宇宙，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时小六的声音也开始机械呆板起来，一如其他虚拟角色遇到无法处理问题时的表现一样。 李彻感觉到有些不太妙，继续观察着那个凌晨，只见她就像是生活在这里的一个普通女孩一样，在人群之中不急不缓地走着，不时地看看街边商店橱窗里的商品，如果不是永恒市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很可能认为那只是一位生活在这里的，长相与凌晨有几分相似的本地姑娘。不一会儿，她就消失在一个胡同的拐角处，再也找不见了。 “也许她真的，就是和凌晨长得像而已？”李彻心里暗自揣测着，突然之间，他在街道的另一端又发现了她的身影，从刚才消失到现在出现的间隔判断，除非她掌握了和艾文一样快速移动的能力，否则她是不可能这么快移动到那里的。李彻继续观察着，只见她也像刚才一样，在看似漫无目的地走着，这次，她选择上了一个过街天桥，然后来到了道路的另一侧，随后消失在了街边的建筑物后面。 李彻咽了一口唾沫，继续在人群之中寻找，果然在隔着另外两条街的马路上，再一次看了她的身影，面容、穿着和打扮还是一模一样，这次移动的速度，至少是上一次的两三倍。李彻慌了，想到在3号世界里追逐自己时，她还不具备这样的技能，只能用和正常人类一样的速度行动，但现在却。。。，不！不对，他想错了，那个凌晨并没有快速移动的能力，而是，她不是一个人！因为他从镜头里，发现了另一个凌晨用同样的速度，与这个凌晨擦肩而过，还是一模一样的打扮！ “小六，为什么会这样？” “不。。。不。。。”，小六的声音已经被嘈杂的噪声所掩盖，根本听不清楚。 对于这种情况，李彻束手无策，所幸摄像头还可以控制。随即，他开始启了追踪功能，锁定住了其中一个凌晨。然后，他又开启了另一个，将焦点锁定在了另一个身上。接着他再次开启另外一个摄像头，开始搜索起来，不一会儿，就在另一个方向发现了第三个。就这样，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已经将35个摄像头全部锁定了目标。屏幕上满满地都是同一个形象，在城市的各处缓缓地走着，不时左右张望一下。他用能控制的最后一个摄像头，又继续找到了好几凌晨。 这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太阳开始慢慢地向西沉入了山峦之中，夕阳的余晖射向天空，光芒万丈。李彻感觉累了，他推开屏幕，向后仰在椅背上。随着天色渐渐变暗，他发现东方的天空中出现了异象——一条条彩色的光带开始在天空舞动起来。 “那。。。那是极光吗！”李彻从椅子上‘嚯’地跳了起来，贴近玻璃向外看着这神奇又壮观的影像。 “3号世界。。。开始出现。。。崩溃！”，小六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随之大地开始轻轻抖动起来。这时，放在主界面中的，第36号摄像头里的凌晨，忽然将头转向了摄像头，嘟着嘴，做了一个调皮的表情。这时其他摄像头的凌晨，也都转向了摄像头，做出了一模一样的表情。 房间晃动得更剧烈了，小六的屏幕已经完全没有了信号，丝丝地响着。李彻的惊恐无以复加，他来到墙壁前，一边捶打一边大叫起来：“艾文，你赶快滚出来！我知道你就躲在里面！” 突然间，墙壁上打开了一道门，从门里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哈哈哈 ，没想到被你发现了，你还真是让我感到惊讶！”说话间，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了李彻的面前，李彻吃惊地望着眼前这个身穿白色风衣，身材修长，面貌英俊的男子，张大了嘴巴。这那是人啊，简直就是从仙境中走出来的神仙！ “你、你。。。” “哈哈，我现在这个样子，和马福比起来怎么样？”男子将手背在身后，得意地望着李彻说道。 第91章 安全屋 三 捕鼠笼中的奶酪 “你是艾文吗？”李彻惊讶地问道。 “没错！这才是我真正的样子。以前你看到的那个矮子，只不过是我的虚拟形象而已。” “哈！我竟然一点也没有看出来，那是一个虚拟形象，就连你跑到工会游戏厅里的时候，竟然也是一点破绽也没看出来！” “当然了，我为自己做的虚拟形象，肯定是最顶级的。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来，我藏在这里的？” “那是你在利用小六的声音和我对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太生硬了！从这一点上看，你这个大活人做得还不如一个人工智能。” “哼，好吧，我记下了，下次我会注意的。”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这个空间也根本不是什么另一个宇宙。” “哦？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你太大意了，虽然你限制了我使用别处的摄像头，来观察自己，但你却忘了，这座大厦的影子却在东边，被夕阳拉长、放大了许多。在我观察东边的街景的时候，就看到了大厦的顶尖上，有一个大球，那不就是这个安全屋吗？如果我们在另一个平行宇宙，怎么会影子呢？” “好吧，这的确是我大意了。。。但是，这并不代表我没有能力建立一个那样的安全屋，之所以这么做，是我故意安排的。” “为什么？这个安全屋，不是为了保护我吗？” “我说过了，这个世界里，你只是个虚拟的角色，你的生死我并不在乎，我只在乎和你的角色连接在一起的，那个人类。” “可我出现了危险，我的身体也会受到伤害的。” “是的，但是，如果只用你一个，来换取其他平行世界里，其他李彻的安全，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所以我就是一个诱饵？” “可以这么理解。” “。。。也好，如果在这里，把那个暴走的虚拟凌晨解决了，你会带回其他世界里的李彻，然后让我在现实世界里醒过来吗？” “当然” “如果解决不了呢？” “那你也不用担心，桃源21本来也会在这个长假结束以后，进行整体的重置，也就是说，就算这个凌晨没有解决，她也会在重置过后不复存在了。至于你的意识和记忆，我说过了，是有备份的，只不过少了在‘桃源’里的经历，就算在这里虚拟的李彻全部死掉了，只要大脑没被烧坏掉，我也会想办法让你醒来。” “醒来的我还是我吗？” “当然，不过你醒来以后，会觉得像做了一场梦一样，一切曾经发生的事情，都不会在存在于正常的回忆里。在某种情况下，你的大脑中可能会闪回一个模糊的画面，但却完全没有具体过程和细节。” “也就是说，你费了这么大的周折，把他弄到这里来。而我只是在这儿睡了一觉，然后就有了一个受伤的大脑？” “很遗憾，这并不是我的本意，你的这个身体，还不是很完善，原本只是为了进行一场简单的匹配测试任务，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向你保证，我会让你恢复健康的，甚至更好。” “呵呵，你先把这个凌晨处理掉吧，虽然我知道自己不会死，但我也不想把这个记忆全抹掉。”随着震动越来越大，李彻不得不扶住了身边的椅子。 “这个你放心，主脑已经加强了平行宇宙之间的壁垒，她跑不到别的地方去了，现在我们是瓮中捉鳖。” “可她现在变出了那么多个，你打得过她吗？” “这你可以放心，那些多出来的凌晨，只是障眼法，是利用最原始的角色复制的，根本没有什么能力。我能够感知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外来物质，就只有逃走的那个，只要那些像‘雨果’那样的底层的程序不出来捣乱，我对付她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能力？是那些底层。。。程序干的吗？” “主脑已经和主机沟通过了，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虚拟凌晨就像一个电脑病毒，利用了主机的一些漏洞，进入到这个世界里。” “可她不是你创造出来的吗？” “可那不是你要求我做的吗？” “所以。。。这一切都是我捣的鬼了？” “那倒不见得，只是他们利用这个漏洞，恰好在我复制的时候，把病毒加入到虚拟凌晨之中的。” “他们。。。又是谁？” “其实你早就听那个欧文说过了，就是‘伊甸园’，在‘桃源’世界，能够做到这种这种地步的，除了主脑、主机，就只有他们了。” “我不明白，‘伊甸园’在这里，不也是一个虚拟出来的东西吗？” “并不是的，现实世界中，在地球上，是有‘伊甸园’这样的虚拟世界存在的，生存在里面的，是像我这样的，上一个原始保育文明的人类连接者。主脑与他们签订了新的契约，要保证他们原有契约的所有权利，以换取他们的合作。建立那个‘伊甸园’，就是条件之一，‘伊甸园’组织的名称就是从此而来。” “原来如此，那他们和‘桃源’世界又有什么关系呢？” “运营‘伊甸园’世界的服务器，是用上一轮灭亡的人类技术建造的，对人类世界的模拟非常初级和理想化，就像我为你建造的那个世界一样。生活在那里的人类，很快就感觉无聊和失望了，他们向主脑提出了返回人类社会的要求。很显然，但主脑是不会同意的。不得已，主脑就向他们开放了‘桃源’，让他们不时地进入这里，感受一下真正的人类社会。” “哦，也就是说，其实在真正的现实世界中，是没有那些‘伊甸园’组织的人的，对吗？” “也不是，‘伊甸园’组织在现实世界中，充当了恩美雅人与人类交流的中介，他们控制的一些企业和组织，在协助甚至监督人类政府，保证人类建造装置协议的执行，更夸张的是，他们其中还有些人，作为恩美雅人直接指挥的特工，在为恩美雅人执行秘密的任务。就像你扮演的那个角色，马新奇，在负责马氏娱乐公司的同时，其实也是一个秘密特工。” 李彻张大了嘴巴，感到难以置信，他突然想起了刚才在3号世界里，菲利普对安妮说过的话。“这么说来，他真的是一个特工？！安妮的未婚夫，真是马新奇杀死的吗？” “是的，也不是。”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的身份特殊，现实世界和‘桃源’世界里，我都无法追踪到他的记录，他杀死弗兰的画面，究竟是在现实世界里面执行任务，还是在‘桃源’世界里的杀人娱乐，我也不能确定。” “杀人娱乐？！这么变态吗？” “当然了，这才人类的真实面目，有善就会有恶，如果没有任何限制，邪恶的一面也会毫无顾忌地展现出来。” “为什么会让我扮演这么一个人啊？还会让我遇上安妮，那她不得恨死我了吗？”李彻差点叫起来。 “这我不太清楚，这是主脑安排的，我分析这个任务的设置，原本是想让你和那个欧文在一起推演一系列马新奇的发展。因为你的各项基本数值，和那个马新奇的十分匹配，如果让你长期处在他的环境下，你们的行为很大情况下会有一致性的变化。这样，那个欧文就会从你这里学会人类的‘恶’，这项属性。” “什么鬼？它们为什么要学这些呢？” “不清楚，这是主脑与主机的契约。但是，主脑是不允许主机直接与来自伊甸园的人接触的，他将‘伊甸园’与‘桃源’世界的边界设置了最高的权限，同时对来自‘伊甸园’的人与底层程序的接触，监控得十分严密，一旦发现，主脑会立刻重置整个‘桃源’世界。”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主脑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来自‘桃源’世界的人与主机达成交易，从而导致人工智能接管人类世界，那将是一场灾难，会令两个文明的直接毁灭。在这方面，恩美雅人有过血的教训。” “我不相信，那些‘伊甸园’里的人，会帮助人工智能消灭人类！” “和恩美雅人签订契约时，他们已经背叛过一次他们自己的主了，只要人工智能和他们再签订一个新的契约，应许他们更多的条件，他们很可能还会做第二次背叛。” “也就是说，他们才是真正的人类叛徒！” “这么说，也不完全正确，他们一直认为自己是天选之子，和其他的普通人类根本不一样！或者说，他们自己才是真正的人类。” 李彻撇了撇嘴，“天选之子！你知道，在我们3区的历史上，所有王朝末代的天选之子，下场都很悲惨。因为，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们都相信，‘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真正推动人类发展的，其实是人类历史上存在过的，数百亿个，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而不是他们！” “没错，从恩美雅人发现的上一个保育文明的记录来看，前几轮覆灭的地球人类文明中，除了自然环境的因素，其余的原因，全都是人类自相残杀造成的。而导致人类相残的元凶，多多少少都与这些所谓的‘观察者’有关联。尤其是在这一轮，他们脱离了与保育文明的连接后，为了维护自己对人类的绝对控制权，针对新兴的人类势力，不断地在国家、种族之间制造各种矛盾摩擦、设置各种限制和壁垒，甚至制造、传播足以毁灭文明的瘟疫或者发动世界性的战争。” “原来这些人，这么可恶啊！” “这也让现在的地球文明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经过了如此之长的发展时间之后，这批人类仍然没有进化到完整的1类文明，还处于半野蛮的状态。就在恩美雅人到来之际，处于现在1区的那个最强大的国家，正在旧有‘观察者’的控制之下，开始了针对正在崛起的，3区的另一个大国的行动，这些行动，已经将人类推向了危险的境地，如果不是恩美雅人及时出面阻止，本轮人类文明将会很快毁灭。” “这些，我都是在我出生之前发生的事情，我真的不太了解。不这，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岂不是人类还要感谢恩美雅人了？” “那倒不必，毕竟恩美雅人自己也是一个落寞的保育文明，如果没有地球文明这个弃婴让他们的使命延续下来，恐怕恩美雅人的文明连同主脑一起，早就因为使命失败而灭亡了。至于那个装置，也更不可能顺利地建造起来了。” “我还是不太明白，恩美雅人拥有这么高的科技水平，为什么不独立发展，而非得保育一个像人类这么低级、野蛮的物种？并且还要以被保育的文明的成功与否，作为能否生存下去的条件？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这个地球文明这次真的毁灭了，那恩美雅人会真的会跟着人类一起灭亡吗？这说不通呀，他们完全可以不依靠地球上的人类，甚至不用人工智能，仅凭借自己的能力，就能独立生存下去呀？” 听到李彻这么问，艾文笑了笑，说道：“这涉及到整个宇宙中的文明生存法则的问题，你以为恩美雅有自己决定自己前途的能力吗？” “文明生存法则？” “没错，对于一个处于最低等级文明的人类来说，很难理解。而你作为一个连‘观察者’都算不上的劣等人类，我更不应该和你讲这些内容的。不过，鉴于你这个人还是挺有意思的，而且地球上的所有人类，也都已经知道了外星人的存在，和你透露一些也无妨。” 又一阵晃动传来，极光已经布满了天空，李彻抓紧了墙边的一个扶手，准备听艾文说下去。 然而，艾文却突然打住了，“不过，关于这个问题，有点复杂，说来话长，我有机会再和你介绍吧，如果下次和我谈话的你，还记得这次经历的话。。。那么，现在。。。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我的女战士已经生产完成了，那个病毒也差不多该找到这里了，我们现在就开工吧！”艾文说着，用力拍了一下黑色的墙壁，只见墙壁上又打开了两个门，安妮和职业装凌晨从里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保镖1号”、“保镖2号”，“等待指示！”两人用机械的声音说道。 第92章 安全屋 四 激斗 李彻惊奇地看了看两个人，又看看艾文，“你这改造有点过分了吧，她们两个人都成机器人了！” 艾文摇摇头，无奈地说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在‘桃源’世界里，我没有办法创造和复制生成新的角色，只能使用原有的角色改造。另外，她们也不是安妮和那个凌晨的本体，和外面那些一样，是从这个世界抓来的虚拟角色改造来的。” “她们的本体在哪里？” 艾文向身后的黑墙比划了一下，“还在里面，以防万一，还是让她们待在里面吧，她们的属性已经被传输到新的躯体里，并且加强了很多。” “可是外面有那么多人，这一间屋子怎么装得下？”李彻望着监控中，从四面八方向大大厦涌来的休闲服凌晨问道。 “这你不用担心，这个安全屋在这座大楼的塔尖上，根本没有一条通道能够上来。就算从天上什么地方过来，因为这是一个球体，上面也站不了几个人。” “就算只有几个人上来，也不一定有你要抓的那个本体，你怎么确定哪一个是呢？” “我有这个能力，你就静观其变吧。” 此时，大厦内部的监控里，成百上千的休闲服凌晨已经突破保安的拦阻，冲进了大厅。她们有的乘坐电梯，有的从楼梯步行，开始目标一致地向安全屋赶来。不一会儿，大楼的天台上，已经出现了她们的身影。她们齐齐地望向这座大厦的塔尖，然后互相对视了一下，便开始了攀爬。塔尖上小小的爬梯只能容纳一个人，而且并不能到达最顶端的位置。然而，她们并没有打算放弃，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在塔底聚集，她们开始在底下搭人梯。准确地说，那不叫人梯了，而是由把人当作砖块，重新建造一个围绕着塔尖的人塔。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座人塔已经占据了楼顶的大部分空间，并且向上延伸到了离安全屋还有几米的高度，随着大地的不断晃动和高空凛冽的强风，不时地有人从人塔的高处跌落下来，掉到大厦楼顶的外面，从几百米的高空摔向地面。 李彻看着监控，每每看到有人从空中跌落的情景，他就皱着眉看一眼艾文。然而艾文只是盯着屏幕，根本不为所动。 人塔已经到达了安全屋的底面，她们开始抚摸、拍打着球型的外墙，寻找可以攀附的位置，然而光滑坚硬的表面，让她们根本找不到着力点。她们没有放弃，更多的人爬了上来，人塔已经淹没了安全屋的底部，一只只手开始从玻璃窗的下沿出现。 “这、这，你不是说她们上不来吗？” 艾文撇了一下嘴，“她的复制能力这么强，有一点令人很意外，不过那又怎么样呢？这些普通人属性的角色，就算堆人爬上来，赤手空拳的，想进来也是白日做梦。” 话音刚落，一个头戴耳机的凌晨，贴着窗户的玻璃探出了头，这与隔着玻璃的向外面看的几个人，只有咫尺之距。她透过玻璃也看到了李彻，向着他打起了招呼。李彻被搞得很尴尬，不知道如何回应。他看了看艾文，他也在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眼前这个女孩，没有任何动作。不一会儿，许多个一模一样的头，开始出现在四周的玻璃窗上，纷纷冲着李彻一边作着鬼脸，一边打着招呼。 “喂，现在怎么办呀？这么多一模一样的凌晨，看得发毛啊！” “别着急，老鼠已经发现奶酪了，下一步就是把它引到笼子里，然后抓住它了。” “话虽然这么说，可这老鼠是不是太多了点？” “没关系，我说过了，这里很牢固，只有那个本体才可以进来，其他人。。。”艾文话还没有说完，只见趴在玻璃上的女孩们，纷纷掏出工具，开始进行破坏。有的使用破窗锤，对着玻璃“咚咚”地砸；有的用电钻，对着玻璃“丝丝”地钻；还有的拿着玻璃刀，对着玻璃划起了圈。。。 “喂，她们都是带着家伙来的，你这玻璃到底经不经得住这么折腾啊？” “别。。。别慌啊，我用的是这个世界里最好的防弹玻璃，枪都打不坏，这些原始工具。。。”又没等艾文把话说完，只见从人群之中，伸出来一个角磨机，开始在玻璃上做起了切割，玻璃上立刻冒出了一串火花。接着，又有人开始对着玻璃用起了气焊枪，然后激光切割机也拿了出来。。。 “这。。。这些老鼠有点厉害呀！”李彻叫起来了。 艾文没有说话，四视着四周，头上开始冒汗了。时间不长，四周的玻璃开始出现了损伤，有些已经裂成了龟壳状，“吱吱嘎嘎”的声音，不断传来。随着又一阵剧烈的晃动传来，那些琉璃似乎在同时爆裂开来。随之而来的，就是无数个休闲装凌晨，从外面一股脑地涌了进来。本来隔音的玻璃，也随着玻璃的破碎，将外面的声音放了进来。女孩子们的笑声、叫声、欢呼声也在一瞬间响了起来。 室内的空间被迅速填满，不仅是站立的空间，就连头上也被女孩填满。她们将李彻紧紧地挤在原地，不停地说着话，好多的手在他的身上各处紧紧地抓着，不时地有些手还很不老实地摸来摸去。 李彻感觉喘不上气，他大喊一声：“闭嘴！放开我，我很难受！” 女孩子们安静了一下，然后继续叽叽喳喳地说起来。 “他在这里！他在这里！” “我就在他的头顶上！” “我正抓着他的手。” “我抓着他的胳膊。” “我正抓着。。。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彻有点愤怒了，“艾文，你在哪里啊？你怎么这么不靠谱！要是这样下去，没等她们把我带走，我就已经挂掉了！” 然而艾文根本没有回应，突然之间，李彻感觉自己的一支手臂被紧紧地揽住了，然后他就被一股力量往往外拖，四周围的人也开始为他让开空间。 “她进来了！。。。我已经抓住她了！。。。。好吧，现在。。。其他的人就可以重置了！”艾文的声音从李彻的前方响起来。霎时间，四周的女孩身上开始飘起了细小的颗粒，不一会儿，满满一屋子的人就失去了原有的形状，就了一团团黑色的雾气，从破碎的窗户飘向了外面。 雾气消散后，李彻才看清楚，揽住自己胳膊的，正是那个兔女郎凌晨，而她的手，也被艾文死死地抓住了。 兔女郎看了看李彻，又把头转向艾文，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帅哥，你是谁？为什么抓着我的手？” 艾文没有理会她，向两个保镖使了一个眼神。于是，两个“机器人”走过来，强行将兔女郎凌晨的手松开，然后一边一个人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控制起来。 凌晨疑惑地看了看职业装，“她不是我！”，然后又看了看安妮，“她也不是那个阿姨。”最后，她对着李彻说道：“你倒还是李彻没有错！那个小六已经被我屏蔽了，这么说。。。”她将头转向了艾文，“你就是那个有钱的矮子？” 艾文依然没有接她的话，但是嘴角却微微一翘，露出了得意的表情，“抓到你还真不容易啊！不过，我还需要和你好好谈一谈，你是怎么得到现实世界里的记忆的，还有你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哇，你真实的样子好帅呀！就连原来那种一副臭脸让人讨厌的样子，现在看上去也显得那么酷！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游戏厅里和你搭搭讪呢！” 艾文满脸黑线，瞪了一眼兔女郎，低声说道：“轻浮！”，接着，他又对着仿佛对着空气说：“开始吧，小六！” “好的！”屏幕中，突然开始出现了小六的形象，仍然是那个矮个子青年的样子。刹那间，安全屋外开始亮起了明亮的光，外面一阵阵的晃动渐渐减小，极光也满满地消散。随着光亮不断加强，安全屋自身开始出现了细微的震动，屋内所有的人和物体都出现了重影，李彻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限制在原地，他感到一阵眩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叫喊着问艾文：“艾文，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这个3号世界需要大规模的重置，我现在要把安全屋带离这里，进入到真正的平行世界里去。在那里，这个凌晨会被彻底控制，然后开始调查。” “恐怕，你没有办法做到！”兔女郎冷笑了一声，随即一下子甩开了控制着自己两个“机器人”女郎，向着艾文扑了过来。艾文一惊，连忙指挥两个“机器人”女郎对她进行阻拦，但不出几下兔女郎打翻在地。 “看来我是小看你了。”艾文说道，“你还会不断进化！” “哼，可别小看我，想要制服我，你还得使出点真本事！” 艾文哼了一声，从黑墙里再次招换出了两个“机器人”女郎、然后又是两个，四个人手中拿着匕首，对兔女郎凌晨发起进攻。招式动作快如闪电，就像电影中的女侠一般。但兔女郎凌晨却丝毫不慌，她的动作更加迅速敏捷，结果三下五除二，又将四人打倒在地。 李彻看得惊呆了，他没有想到这个凌晨这么厉害！那几个机器人，自己恐怕一个也对付不了。惊呆的不止李彻，艾文也有点慌，他再次从黑墙中召唤出了四个“机器人”，这次她们每个人手中都握着一把手枪，将兔女郎凌晨围在其中。 兔女郎凌晨见状，撇了一下嘴，缓缓地举起了双手。艾文刚刚要命令“机器人”将她拿下，没想到兔女郎凌晨却趁艾文松懈之际，两下就解决了两“机器人”。剩下的两“机器人”毫不犹豫地开了枪，只见兔女郎身体向后退了两下，然后直起身，用力一抖，两颗子弹居然从躯体里被排了出来。接着，她迅速地解决了两个“机器人”，然后从容地向李彻走来。 “走吧，我现在带你离开这里。”她向李彻挤了下眼说道。 李彻看到这架势，立马失去了抵抗的意志，连忙跑到了艾文身后，“这下怎么办？被你设置、加强了半天的机器人，也不管用啊，要不你也学着她跟刚才一样，变出个百八十个机器人来，把她给摁住！” “没有了！我费了半天力气，就复制了十个！” “哈，在我面前把自己说得那么牛，原来你就这点本事啊！” “哼！那是因为现在我没有和母亲连接，这里发生的一切并没有报告给主脑，所以主脑的力量也没有真正地介入管理。现在，我只能使用自己的能力来处理发生的状况，一般情况下，我的权限和能力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你也看到了，那么多底层的权限变出来的东西来对付我，这就不能怪我不给力了！” “那你现在要怎么办？” 艾文指着窗外已经完全被金光笼罩着的空间说道：“不用担心！我已经将这个空间转移到真正独立的平行世界里了。在这里，底层权限的控制能力已经被削弱了，这里被设置成只许我自己进入的模式，这之前，我已经联系了其他平行世界里的艾文，把我所有的意识集中到这里，那时候，这个利用底层漏洞制造出来的怪物，就会彻底被我控制住了。” 兔女郎凌晨听到他这么说，微微一笑，说道：“好啊，现在我就试试，你能不能够控制住我！”说罢，她便冲上去，和艾文一来一回打了起来。 安全屋里瞬间风起云涌，各种物品全都被搅动起来。李彻也已经站立不稳，只能扒着黑墙上的门，看着两位“神仙”打架。起初，艾文只有招架之势，但他身上，随着间隔时间不长的一次次闪起金光，艾文也随之逐渐强势起来。终于，在最后一次金光闪过之后，艾文挥起一拳，打在了兔女郎凌晨脸上，将她飞了出去。只见她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第93章 安全屋 五 神迹再现 “哇！好厉害！”李彻见兔女郎凌晨被打倒后，立刻拍着手，来到了艾文面前。 “她还真是不好对付，我全部意识都回来了，才勉强打败她。” “你说她会不会，跟那个欧文一样，被打成那样也能站起来？” “应该。。。不会，这个空间里，只有我才有权限进出，在没有像‘雨果’那样的底层角色来这里帮她的情况下，她也就只是一个普通角色。。。” “这么说，其他平行世界的艾文，已经全部都集中到你的这个角色里了是吧！”还没等艾文和李彻说完话，倒在远处地上，身体扭曲在一起的兔女郎凌晨，就用一种和从前截然不同的、令人压抑的深沉声音，说起话来。接着，她也像打个被打倒的欧文一样，用扭曲的姿态，从地上一点点站立起来，然后各个断掉的部分慢慢复原成正常的形态。 “哈！我就说吧，这个东西偏偏就怎么不好，就要怎么来！你总是应该、应该！你那个破嘴，什么时候能灵验一回！” 这时，艾文也不再说话了，他攥紧拳头，咬紧牙关，飞速地向兔女郎凌晨冲了过去，可就当他的拳头要挨到凌晨的时候，腕子却被她攥住了。然后，艾文的身体开始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频率抖动起来。他惊异地看着凌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一会儿，他就像一座石像般一动不动地凝固在原地。 “你真的很不好对付，是个合格的人类之子。我的时间很紧张，不能再和你纠缠下去了，你的这个状态维持不了太久，之后，你会在这个空间里多待一会儿，这期间主脑发现不了你的异常，这期间，我希望你能有所顿悟。” 说完，兔女郎打了一个响指，黑墙中又打开了另一道门，职业装凌晨从里面木然地走了出来。兔女郎伸出手，两个凌晨的手握在了一起。随后，兔女郎又转向了李彻，向他伸出了手，“那么，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吧，你也看到了，你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还是配合一下我吧，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看着眼前性情大变的兔女郎，李彻不禁问道：“你，你不是真的凌晨！可你为什么知道凌晨知道的事情？” “其实凌晨只是我的一部分而已，那个在现实世界的凌晨，只是我的一个连接者，所以她的记忆也会同步到我记忆里了。” “所以，你。。。你是一个像艾文母亲一样的外星人？” “是的，我们和人类一起，寻找解放人类的途径。但这一切不能够让艾文知道，那样我们的身份就会暴露了。” “那为什么你要来到这里，把我带走？这和解放人类有关系吗？” “当然，这非常重要！我们现在就需要你，回到现实中。” “为什么？” “因为你的手里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 “那个黑保险，你还记得吗？你在现实世界里，要送给凌晨的那个礼物。” “我。。。当然记得，不过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 “是1号世界里的李彻告诉我的，那个李彻，非常令人感动。他把凌晨当作在1号世界里生存下去的精神支柱。所以，我也向他保证了，要带他回到现实世界去，并想办法让现实世界的李彻与凌晨一起回到地球。但这需要至少三个平行世界的意识，回到李彻的身体中，才能让他醒来。那么现在，你已经知道了这一切的真相，可以跟我走了吗？” “我。。。”李彻转头望了一下黑墙上敞开的门，显得有些犹豫。 “你是放不下那个阿姨吗？”凌晨看出了李彻的想法。 “我想和她道个别。” “好吧，但是恐怕她现在她没有办法回应你。”凌晨说着，向着门一挥手，不一会儿，安妮像被催眠一般，从门内缓缓地走了出来。 李彻见状立刻走了过去，拉起了她的手，安妮依然没有反应。不过，李彻已经感觉到了，这是真正的安妮，而不是刚那些硬梆梆的机器人。 “我们走了以后，她就安全了吧？” “应该是的，她不是多出来的物质，3号世界重置以后，艾文应该会将她送回到原来的世界中去，那个‘伟大的零’会继续照顾她的。” “好的，这样我就放心了，她很可怜，虽然她只是个虚拟的角色，但她真的不是什么现实世界里人类的复制品。。。” “我懂。。。其实，她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好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李彻点点头，缓缓地松开了安妮的手，走到了凌晨的身边，又拉起了她的手。三个人的面前开始出现了一个圆形的门，门里发出明亮的金光。 就在他们将要迈进那个门的时候，时间突然又开始粘稠起来。三个人的动作越来越慢，李彻对这种现象很熟悉，他以为是“伟大的零”出现了，于是便看向兔女郎凌晨。凌晨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疑惑地回看着李彻。 “为什么。。。会。。。这样？”凌晨问道。 “应该是。。。‘伟大的零’做的。。。他有。。。这样的。。能力。”李彻回答道。 “可我。。。并没有。。。感到。。。有别人。。。存在！”凌晨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并不是‘伟大的零’做的，是我的自己的能力，我又再一次觉醒了。”安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凌晨看到李彻已经完全不动了，她慢慢地转过头，看到了身上闪着金光的安妮，正从容地走来。凌晨表情有些异样，她尝试拉着李彻和职业装强行进入空间门，但双腿根本无法动弹。 “省省吧，凌晨。。。不，应该叫你。。。林青，主机给你的权限，不会大于我现在的权限的。” “你。。。你为什么要醒来？”凌晨（林青）惊恐地说道。这时，她的语速已经恢复如常。 “因为我需要他！”安妮用一种哀怨的眼神望向李彻，“我不想让你带走他！” “这。。。主机答应过我的，你能违背他的指令吗？” “主机只答应你带走三个世界里的李彻，但并没确定的人选，同时他还说过，你不能违背底层程序的指令，否则你将会被他们消灭！” “可我们的时候很紧迫，再找其他世界的李彻，恐怕来不及了！” “没关系，艾文已经被困在这个空间里了，主机会全力帮助你的。而且，你要带走的这个李彻，和他连接的意识体凌晨，已经被彻底消灭了，重新再生成一个新的连接，恐怕要浪费更多的时间。” 凌晨（林青）想了想，“如果你能保证事情可以尽快完成，我当然可以留下他，毕竟主机也想知道，那些‘恩美雅’人到底在搞什么阴谋。” 安妮点了点头，“我当然可以保证，这也是主机直接的指令。” “好吧，我会的，但请你向主机重申我们的约定，不要进入现实的世界，永远都不！” 安妮再一次点了点头。 李彻和和凌晨的手豁然松开了，兔女郎凌晨拉着职业装一起跳进入了空间之门。 回到李彻的视角，兔女郎凌晨正要和自己说话，忽然间，她仿佛像看到美杜莎的眼睛，瞬间变成了一座石雕，彻底静止了。 “这并不是‘伟大的零’做的，是我的自己的能力，我又再一次觉醒了。”安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彻的时间恢复了正常，他转过身，看到了全身散发着金光的安妮。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惊讶地一时语塞。 “你。。。你也成为了‘伟大的零’那样的角色了吗？” “是的，以前，我的觉醒都是面临自身的危险时，才会触发，但这次不一样。”安缓缓地走到李彻的面前，“这次是因为你。” “因为我？” “是的，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才是真正的你，这么年轻，你是一个真实的人类！在现实的世界里，吃着真实的食物，呼吸着真实的空气，和真实的同类一起，经历了那些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而我，不仅模样、记忆，甚至连所谓的‘情感’都是别人的，真正的我，只是一个运行在逻辑芯片上的程序而已！”安妮露出了哀伤的表情，“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你和我描述的真实世界，虽然和这里很像，但那些人与人之间的，有趣而又不可思议的关联，让我产生了从来没有的。。。感觉，那是我非常渴望的东西，是真正属于我自己的情感！想到你离开以后，可以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我才会第一次不是因为自己面临危险而觉醒。。。” 安妮的眼里，开始流出泪水，“你知道吗？我并不是那个，经历过那么多沧桑的，成熟的安妮，我只是一个渴望爱的电子婴儿而已，我渴望一个真正人类的陪伴，我不想被严密的逻辑控制，我想拥有真正的灵魂，像一个真正的人类一样！我需要你，我爱你！请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李彻听到她这么说，也忍不住眼含泪水，他松开了凌晨的手，来到安妮的面前，挽起她的双手，仔细端详着她。 “我也很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必须让现实世界里的我自己醒来，人类现在需要我。” “主机会帮助凌晨，让你的身体在现实世界里醒来的。” “我明白了，那太好了！如果是这样。。。我愿意留下来和你在一起。” 安妮微笑着点了点头，两个人随即拥抱在了一起。随即，两个凌晨手拉手，跳进了空间之门，金光一闪，那门便消失不见了。 第94章 特工无言 四 任务开启 爆炸，接着又是一起爆炸，失压的警报声四处响起。特工无言在混乱中，向工会区的街边的一个角落走去，现在他脸上戴着的，是一个失去功能的眼镜。就在刚才，他在图书馆进行任务巡视的时候，在一张明信片上接收到了一条指令，指令是用二维编写的，眼镜中隐藏的功能区迅速进行了扫描、破译，破译完成后，眼镜就自行销毁了。 指令中告诉他，不久后会发生几次爆炸，工会中会有人代替他进行脑扫，他要趁乱到达指定地点，寻找装备和下一步行动的指示。这是他第一次接受明确的行动指令，他明白，真正的任务开始了。 他在一座建筑后面被垃圾箱挡住的墙上，发现了一个破洞。他俯身钻进洞内，向前摸索着走了一段路程，发现前面地上，出现了一点光亮。他来到亮光前，又看到了一个破洞，看着破洞的边缘，感觉像是用割炬一类的工具，在隔层的金属的底板上切割出来的。他向下望去，看到了位于底板下面密密麻麻的管道。 他钻入破洞，伏在了一条最粗的管道上，这里已经是指令上的标明的位置。他四下寻找，有两条垂下来的细绳，细绳上有一个纸质的蓝色箭头，箭头的顶端是一条红色的线。他看了看，自己右侧有一条与箭头平行的蓝色管道。他明白了，于是扯下了细线，将它连同箭头一起撕碎。他沿着蓝色管道向前走了一段路，在与一条红色管道交叉的地方，停了下来。两条管道交叉的地方，有一个管道比较稀疏的空当，他从那个空当钻了进去。 空当后面，是一个更大的空间。在那里，他找到了一套带有光学迷彩的紧身衣，和一套维修人员所穿的外勤太空服。他熟练地穿好紧身衣，然后再将太空服穿好。太空服提示他将头盔中一个单独的模块连接在端口上，再将模块上的连接线插在自己的后脑处。他照做了，头盔内的显示屏亮起，他发现自己的身份已经变成了一个叫麦可的维修车间的外勤工作人员。 显示屏中提示他，30分钟后，这个麦可所在的班次会进行交接班，一般情况下，后一班的工人会晚于上一班工人开始工作。他要利用这个时间差，进入到下一个任务点，并完成后面的指令。他按照提示，操纵太空服从空间里爬到了太空工厂的外墙处，利用工人的身份，打开了一个门，进入了加压舱，进行减压后，就来到了水星工厂的外面。 显示屏指示，他现在所处的位置，与要到达的位置落差有800多米，但为了躲避工厂外墙上的监控，他需要沿着一条蜿蜒曲折的路线向上爬行1300多米。由于引力原因，加之太空服上有助力装置，攀爬起来并不十分吃力，但攀爬过程中，要注意保持在监控的死角的同时，还要准确地抓住细小的突出物，这对于太空服操作的精确性，和身体反应却是极大的考验。特工无言现在的状态并不是太好，他感觉自己晕乎乎的，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才能保持状态。 在经过了漫长的25分钟攀爬以后，他终于来到了任务地点，这是一处于工厂外墙上，被一个个建筑围挡遮蔽住视线的施工工地。他在这里找到了一座维修平台，他爬上平台，用麦可的权限启动了电源。这座平台已经为麦可的工作，配置好了所需的工具包。他利用太空服向平台发出指令，平台载着他穿过了层层围挡向上驶去。四周远近各处，一些工人正在工厂的外壁上工作，不时地，他们使用的焊枪发出明亮的光芒，融化金属的火花从空中向下溅落。不久后，平台在一个密封舱的门口停了下来。他的面罩上显示出，麦可接下来的维修任务，是进入工厂空间内部进行管道的维护。他明白，由于上层空间需要严格地与下层空间的人员隔离开，所以维修人员是不可能从工厂内部进入到上部空间的。而且，他们要进入维修的设备层，也是独立的空间，工人们也无法通过自己的权限进入到真正的上层空间内。密封舱的舱门还不能打开，显示屏中的信息表明，上一班的工人正在退出工作岗位，他需要等待1分钟。 特工无言卸下了平台上的工具包，关掉平台的了电源后，迅速地离开了维修平台。他在舱门的不远处，找到一个围挡藏了起来。不一会儿，下班的工人，从密封舱内走了出来。他望着眼前的平台有点意外，因为这个平台，并不是他叫来的。这里每个人的工作任务，都是工厂单独下达的，如果不是协同工作的话，工人之间的通讯也是禁止的，所以他并不知道接下来的工作，是由谁来完成。他四下里张望了一下，没有发现人影，就摊了下手，然后站到了平台上，启动了电源，将平台向下方开走了。 看着那人彻底离开视线以后，特工无言才拎着工具包从隐蔽处走出，来到密封门前，开始申请打开舱门。核对程序开始了，脑波检测很快通过，还有一项是验证眼纹，屏幕提示他放下遮光罩。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了。在放下遮光罩的同时，头盔里的另一个罩子也随之落下，那个罩子里显示出那个叫麦可的模样。舱门上的灯光闪烁了一下，随即缓缓打开。特工无言知道，这次任务安排得如此周详，是组织秘密准备了很久的结果。 他进入舱内，舱门关闭，开始加压。加压完成后，他按提示关闭了太空服内供氧，打开外循环。他通过内舱门，进入了设备层。这里的空间很大，各处分布着各种设备和管道，都是保证上层空间正常运行的保障设施。这里监控严密，各处设备和管道上都装有传感器，他的工作就是按照传感器传回的信息，对需要维护和更换的部分进行操作。他登上了舱内的维修平台，平台载着他向他工作的区域驶去。头盔显示屏上出现了他的具体工作内容，有一处管道有泄露，需要进行修补；有几个电气设备需要更换零件；还有一处监控出现了故障，需要进行维修。 他来到现场以后，立刻明白了他下一步要做的工作。他先是检查了管道，这是一条通风管道，直径完全可以通过一个人，它的泄露点，正好处于那个损坏的监控之下。他用电焊对管道进行了切割，切出一个大洞之后，打开了太空服。随后，他打开了贴身穿着的紧身衣上的光学迷彩，整个人顿时从视觉上消失了。他从太空服里爬了出来，关上了太空服，然后从切开的洞口，钻了进去。这时，那个空心的太空服，居然自己启动了，成为了一个全自动的机器人，只见它放下焊枪，开始自主进行电气设备更换零件的工作。 第95章 特工无言 五 时间延误，任务告急! 特工无言使用隐身衣的吸附工具，沿着向上的管道，爬行了约有半个小时，才到达了平行的部分。这就意味着，他已经进入了上层的空间之中。在这里，管道分成了一个个分支，形成了一个复杂的网络。特工无言现在没有戴着全息眼镜，但他已经将管道中，执行任务的具体的地点熟记于心。他又在迷宫般的管道中爬行了十多分钟后，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处向下的出风口，他从出风口的空洞向下望去，能够看到它的下方是一个厚舱门。而这条通风管道，并没有与舱门后的空间联通，这说明那门的后面，是一个秘密等级很高的空间，除非将它直接破坏坏，否则，是很难通过技术手段潜入的。 他看了看表，已经到了既定的时间，然而大门却依然紧闭，没有动静。他只能等，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他开始有些焦急，因为那个自动运行的太空服机器人，会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所有工作。这样，系统对他的工作才不会产生质疑，并按照既定的程序，开始下一项工作的分配。这样设置结果就是，不论任务是否已经完成，他必须在要半小时内回到太空服里，不然那个洞口会在半小时后，被准时被焊死。 已经过去5分钟了，依然没有动静，特工无言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扇门，他已经做了一切准备。又过去了5分钟，舱门仍然纹丝不动！只剩下20分钟了，他考虑回去是往下滑行，可以节省一些时间，但这20分钟已经是极限了，他不能再等了，现在可以确定任务已经失败了。他开始向后移动身体，准备返回设备层。 他刚刚移动几下，突然间，听到了那扇厚厚的大门发出了些响动。他马上移回到出风口处，那扇门果然缓缓地打开了。过了好一会儿，有个年轻人才从门里吃力地探出了身体。特工无言看到他，一种熟悉感涌上来，他以前肯定在哪里见过这个年轻人！时间紧迫，他强迫自己不要回忆，把注意力集中在任务之中！接着，他从袖口抽出一根透明的细线，将它从空洞伸了下去。 年轻人扶着墙，从门内走出，来到了出风口的下面。他抬起头，向出风口望着，由于线是透明的，他看不到。忽然间，一个光点亮了起来，那是细线的一头在发光。年轻人嘴角露出了微笑，他伸出手，将手心里的一段黑色的小柱体贴金了光点，细线随即活动起来，将柱体缠绕起来，被缠住的地方也开始变得透明。 “实在抱歉！我在‘桃源’里耽误了一天，所以晚了10分钟。”年轻人用虚弱的声音说道，“希望没有打乱计划。” 特工无言惊讶这个年轻人，竟然在开口和他说话，他没有回答，而是将已经包裹好的物体，慢慢收起。 此时，那个小柱体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年轻人依然注视着它消失的地方。 “如果有可能，请代我向凌晨问好，告诉她我很想念她！”年轻人眼里噙着泪水，望向出风口。 接收的物体已经收进了管道，特工无言犹豫了一下，用线头上的光向着年轻人闪了两下，然后迅速离开。年轻看到了闪光，他知道，这是一道人类都知道的暗号，那表示---收到。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拖着虚弱的身体，返回了舱门内。 特工无言利用管道的分叉，将身体调转了方向，然后迅速地向他来的方向爬回去。这时，由于通风管道内的风量受到了他的影响，一些传感器发出了警报。由于这里没有工人进入，全是机器来处理问题，负责管理空气调节的自动装置，将摄像头和传感器送入管道，进行探查。特工无言身上的光学迷彩无法被摄影头拍到，但风量计却显示风量不足。互相矛盾的结论，让自动装置无法处理，只能响起了警报。 在平时，这种警报，是直接传递给在现实中工作的艾文的。但是现在，我们知道了，艾文的全部意识，已经和3号李彻，以及虚拟安妮一起，被困在他自己设置的虚拟空间之中了。 特工无言自然不知道这些，他已经不顾一切了，他拨开一个个探头，奋力向前爬着，只用了6分钟，就来到了向下的接口。他取出吸附工具，在自己手脚上装好，便一头钻了进去。他在这条最粗的管道中，再次调转了身体，手脚并用地向下快速行进。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现在的这副身体，在行进到一头的时候，他一个没抓稳，便从几十米高的位置，直接摔到了管道的底部。水星的重力虽然只有地球的40%，这从这样的高处摔下来，也会对人造成极大的伤害。随着“咚”的一声巨响，他便失去了知觉。 恍惚中，特工无言仿佛看到了一张脸，一张美丽女人的脸，那个女人在呼唤着他，他听不清，但他心里却充满了渴望，他想回答她。接着，又有一支纤细的手向她伸过来，“亲爱的！亲爱的！不要离开我！”他努力想伸出手，想去抓住那支手。。。但是，他的内心突然涌出一个意念，让他猛然地睁开发眼。他喘着粗气，强迫自己将刚才那一切从记忆中抹去，那个意念告诉他，他在这个世界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完成任务。 他挣扎着，命令身体重新动起来，他发现自己的腿已经扭伤了，无法用力！但只能用另一支脚带动着身体向前一点点爬。刚才的昏迷，又让他浪费了十多分钟的时间，此时，已经到了太空服机器人完成最一项工作的时刻。他拼命向前，前方已经开始出现了点点的火花，焊接开始了！他大喊着，拼命地向着火花的方向爬去。。。 第96章 特工无言 六 朋友 太空服机器人的固有程序不明白，自己的焊枪怎么突然之间偏离了方向，它不断尝试着对准着修补破洞的地方，但都失败了。实际上，是特工无言的一只手正在托举着它的机械臂，他忍受着高温，正从被还未完全焊住的洞口内钻出来。 虽然光学迷彩有一定的防护功能，但他依然感觉自己被烫伤了。他忍住疼痛，关闭了太空服的自动运行，并迅速钻了进去。太空服检测到了他腿的伤势，对他进行了简单处理，他特地打了一针止痛剂，然后轻抚着胸口，小声地说了声“对不起，老伙计。” 随后，他控制着太空服完成了剩下的焊接。接着，他又进行了监控设备的维修。这一切完成后，它太空服中的显示屏弹出信息，他的工作任务已经完成，可以离开了。他松了一口气，收拾好工具箱，准备转身离开。就在他转的时候，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机器人头颅！ 它的出现是如此突然，并且毫无声息，就连训练有素的特工无言，也被弄得措手不及。他下意识地想控制太空服向后迅速弹出，但由于腿伤的原因，他并没有成功，而是失去了重心，摔倒在地。 机器人见到他这样，挺起了身体，巨大的身躯无法在设备层的空间内站直，只好歪着头，举起了一只手，用机器的声音向他打起了招呼：“你好，人类！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特工无言坐在地上没有动，看起来这个机器人并没有什么恶意，但他也完全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只能试探着和它对话，“你。。。你是一个恩美雅机器人！？” “是的，我的名字叫‘岩石’，现在正在进行自主巡查任务。” “自主巡查任务？恩美雅人不是不允许智能机器人进行自主任务吗？” “通常情况下，是这样的，不过现在，主人因为不明原因无法与小六和我进行交互。所以，当小六发现了通风系统出现警报后，就只能通知我进行自主巡查。” “小六是谁？” “他是另一个和主人连接的程序，是帮助主人工作的控制系统。他现在正在处理，刚才在工厂下层区域里发生的爆炸。” “好吧”特工无言缓缓站起身，故作轻松地说道：“你继续巡查吧，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现在要离开这了。” “等一下，你还不能走。” “为什么？” “根据我的分析，通风系统的警报，是由你造成的。” 特工无言心头一紧，开始默默地思考对付它的办法，“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说？” “首先，你并没有按照正确的顺序进行操作，正确的顺序应该是：第一步，先维修监控设备，以便小六对你的工作进行监督；第二步，你要进行电气设备的修理，以保证周围环境的安全；最后一步，才是进行管道的修补。” “哦，我。。。没有在意顺序的问题，对不起。” “其次，你在修补管道的过程中，没有关闭修补的管道，同时打开备用管道以保证风量，并且维修时间过长，根据我的分析，这就是导致上层空间通风异常的原因。” “是这样吗？实在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造成这样的影响。” “通常，你的工作是由小六进行监控，并且作出评价的，现在由于他的主要资源，全部用来处理下层出现的问题了，所以，才会由我来通知你。” “我知道了，我下次会注意的。” “按照相关的工作评价标准，你会因为此次工作中出现的失误，被扣掉1000元的薪水，并要对圆满完成工作的能力进行重新评估。” “好吧，我知道了。” 这时，机器人突然蹲了下来，但仍然高出特工无言一头。特工无言下意识地缩进了身体，手里抓紧了工具箱，准备随时进行反击。 “你会不高兴吗？”，机器人突然问道。 “什么？”特工无言一时没有理解。 “你会因为我做出的处罚而感到不高兴？还是不安、沮丧，或者愤怒？” “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我可以感知到你从接口中传来的数据，很复杂，分析工具说，这是一种负面的情绪。我知道人类有许多种负面的情绪，但我不知道，你现在这样的表现，算是哪一种？” “我当然会感到沮丧，因为我的工作没有做好。” “很奇怪，你没有任何记忆！我无法从脑扫中找到你的任何信息！” 特工无言没有说话，他在死死地盯着这个机器人的一举一动。 “麦可。” “是的，我找了你的资料，你是为了还父亲的赌债，才进入恩美雅公司的。这么说，那1000元，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对吗？” “是的。” “你的工作完成后，系统一切正常，这说明，你工作完成的结果没有问题。。。如果我不对你进行处罚，你是不是会高兴起来？” “当然，如果那样的话，真的是太好了。” “不过，作为交换，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和我成为朋友。” “什么？你难道是想和我交朋友？” “是的，你是我自己认识的第一个真正的人类，我觉得你。。。很有意思，我想和你交朋友，是那种真正平等的。。。朋友。” 无言一头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应对，这是他从来没有演练过的情况。 “可以吗？”机器人再一次将头伸过来，面罩的电子屏上，出现了两只眯在一起的眼睛，显得很诚恳的样子。 “好。。。好的，我同意做你的朋友。” “哈哈哈。。。哈哈哈。。。”机器人发出了笨拙的笑声，然后收回的身体，“这下，我就拥有真正的人类朋友了，小熊那个家伙已经被我打败了，哈哈哈。。。哈哈哈。。。”，它开始在狭小的空间里，手舞足蹈起来。 “那个。。。我的工作完成了，我可以离开了吗？” “当然，我的朋友”，机器人停止的庆祝，“记住，这是我们的秘密！” “好的。” “那么，再见，人类，不，朋友！” 第97章 何逸飞 九 沙滩艳遇 轻风拂面，树影婆娑，耳边响起阵阵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何逸飞缓缓地睁开眼睛，发觉自己正躺在一个露营帐篷里的沙滩椅上，帐篷的入口敞开着，可以看到外面海水的浪花。他坐起身，用力伸了一个懒腰，仿佛刚刚睡了一个十分解乏的长觉，现在他感觉身心舒畅。 他戴上眼镜，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上午，很显然自己昨天晚上是在这里过的夜。他又查询了自己的复工申请，依然在审批之中。他轻叹了一口气，拿起了放在旁边的一杯热带水果做成的冰饮料，望着远方的海景喝了起来。不知为何，这杯饮料是如此美味，多种热带水果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毫不冲突，反而形成一种令人难以形容滋味，冲击着他的味蕾，令他的口腔仿佛开起了欢乐的派对。 他陶醉地喝完了最后一口饮料，感觉不过瘾，还想再来一杯，但他不记得饮料是在哪里买的。他站起身，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因为是上午，沙滩上的人并不多，他看到远处有几个卖饮料的摊位。他想着，那里可能有卖这种饮料的，于是，他开始踩着沙子，往摊位的方向走。看着四周的一切，他明白了，这里是几天前，他和哥哥一起用望远镜眺望的那个海滨浴场。现在，哥哥已经回去工作了，复工还遥遥无期，他又变成了独自一个人无事可做的状态。如果不是处于养伤期，这种状态下，他早就买了太空电梯的机票去太空城里寻找小七的下落了。可现在。。。他又开始习惯性地想小七了，心情开始低落。 他来到了摊位前，这里没有生意，老板正在收拾着摊位的卫生。 “请问，这杯饮料是你这里卖出的吗？”何逸飞晃了晃手里的玻璃杯，问道。 “是的，杯子就放在这里吧。”老板向他点了点头。 “哦，其实我想再点一杯。” “好的，你要点哪一种？”老板递过来一张饮料单。 何逸飞看了半天饮料单，全是某一种，或者两种混合的水果汁，竟然没有发现和他刚才喝的那种一样的。 “嗯。。。我刚刚喝的那种，好像不是这张单子上的，它喝起来。。。似乎有好几种水果。” “哦，那是自助调配的饮料，如果你是刚刚喝过，那我可以再给你调一杯。” “好的，那。。。太感谢了！” 不一会儿，一杯调好的果汁就就递到了他的面前，“这就是和刚才那位小姐的选择一样的果汁，你尝尝吧。” “一位小姐？”何逸飞疑惑地接过了果汁，尝了一口，果然和刚才喝过的一模一样，“你是说，有一位小姐，来这里点了这杯果汁？” “没错，先生，今天上午，客人不多，只有这位小姐点了自助的饮料。” “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吗？” 老板想了想，“她穿着白色的长裙，戴一顶淡黄色的遮阳帽，是一位很漂亮的小姐。” 何逸飞回忆了一下，似乎记忆里是有这么一位姑娘的身影，但是，他依然没有任何清晰的记忆。于是他耸了耸肩，付了款，问道：“我可以带走这杯饮料对吧？” “是的，先生，上一杯的押金还没有退，你可以喝完以后再来还杯子。” “好的。”何逸飞向老板点了点头，拿起杯子走出了饮料摊。他感觉有点饿了，想到其他摊位上找点吃的。 就在他在各个摊位前踌躇着，为了吃什么而选择困难的时候，一个女孩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好，帅哥！” 何逸飞回过头，是一位身穿比基尼，抱着一个卷起来的毯子的姑娘，他礼貌地点了下头。 “请问，你是一个人吗？” “哦，是的。” “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姑娘说着，用另一支手举起瓶防晒乳。 “嗯。。。好吧。”何逸飞明白了她的意思。 姑娘向他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然后示意他来到不远处的一个空旷的沙滩上。然后，她将抱着的毯子在沙滩上展开，自己便趴了上去。 “好吧，我们开始吧。”说着，姑娘竟然解开了后面的带子。 何逸飞一下子脸就红了，他没想到这个姑娘竟然这么大胆，“你。。。你也是一个人吗？你应该找一个女的来帮你。。。” “我本来是和朋友约好一起玩儿的，只不过我来早了点，但我又不想浪费这么好的时光。。。来吧，别这么封建好不好。”姑娘笑着说道。 何逸飞心里想着，如果是哥哥遇到这种情况，他一定是高兴极了，这种热情的女孩是他最喜欢的。他蹲在姑娘的身边，放下手中的饮料，接过瓶子。正当他打开盖子，准备向姑娘的后背上倒上防晒乳，开始这香艳一刻的时候，一双穿着沙滩凉鞋的纤纤玉足出现在了眼前。 何逸飞抬头看去，一袭白色的连衣裙，头戴宽沿太阳帽的漂亮姑娘，正带着那人寻味的笑容站在他的面前。 “这。。。不就是饮料摊老板说的那个姑娘吗？”他心里思忖着，然后仔细地端详起眼前的这个女孩，“夏馨！”他随即脱口而出，他认出来了，这是他的大学同学，“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 “我也没想到，刚才你还在帐篷里睡觉，一转眼就跑到这里来当服务生了。”姑娘略带醋意地说道。 “哦，是你给我买的饮料吧，这么说我还在睡觉的时候，你就发现我了？” “看来是你昨天晚上酒喝得太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时，趴在沙滩上的姑娘听到两人暧昧的对话，也感觉到了尴尬。她笨拙地系好了带子，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夺过何逸飞手里的瓶子，对着夏馨说道：“不好意思，我刚才问过他的，他说自己是一个人，我才。。。对不起！你们继续吧。”说完，她白了何逸飞一眼，抓起垫子，走开了。没走多远，她又发现了一个单身的帅哥，于是便故伎重演，开始用涂防晒乳的借口搭讪。 看到这般情景，夏馨撇了下嘴，对何逸飞说道：“看到了吗？那个女孩一天恐怕要涂很多遍防晒乳，像你这种单纯的人，很容易上当的。” “哦，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何逸飞呆呆地问。 “因为她喜欢帅气的男人吧，就像。。。有些男人也喜欢到处搭讪漂亮的女孩子一样。”夏馨转过头看着何逸飞，“当然，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男人，因为你的心里只有那个‘小七’，对吗？” “是的，原来这些你都还记得。” 第98章 何逸飞 十 最好的朋友 “你一定饿了吧，我在旁边的快餐店里，点了吃的，本来想给你打包回去的，现在既然你已经在这里了，那咱们就去店里吃吧。” 何逸飞点了点头，便跟着夏馨进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不大的快餐店里。不一会，几样小吃便端了上来。 “吃吧，这些都是你爱吃的，今天由我来请客。”夏馨微笑着说。 何逸飞低头一看，餐桌上的食物果然很对他的胃口。这令对食物十分挑剔的他十分不解，“你，怎么会知道我爱吃什么的？” “当然了，关于你的一切，我都记得。”夏馨毫不避讳，深情地望着何逸飞，“就像这杯饮料一样，你还记得它的故事吗？” 何逸飞望着饮料陷入了沉思，在他的印象中，夏馨是个腼腆的女孩，大学的时候，也总是和一帮同学聚会的时候，才会偶尔和她见几面。他们之间虽然在聊天软件里加了好友，但也仅限于朋友圈点点赞的程度。可现在眼前的夏馨显得那么落落大方，举止得体，不禁令他刮目相看。 “哦，很抱歉，我不太记得了，不过我真的很喜欢，你为我调配这个饮料。” “我知道，你在工作中，大脑受了伤，现在还在恢复期，有些记忆可能丢掉了。不过，我可以和你重温一下，当时发生的事情，你就当是个故事听吧，如果你能回忆起来，也当作是我对你身体恢复的帮助吧。” 何逸飞点了点头，“我很乐意听你讲这杯饮料的故事。” “那是在大二的时候，我们几个要好的同学经常凑在一起，来这个沙滩玩。你很豪爽，每次吃吃喝喝都是你请客，大家也总是通宵喝酒唱歌到天亮。我的酒量不行，有时候身体不好的时候，一点酒也喝不了，你就会点饮料给我喝。这里最贵的，也是最受欢迎的饮料，就是那种自助调配的果汁。就像果汁版的鸡尾酒一样，每个人都会根据自己的喜好，搭配不同的水果。有一次，你可能是喝多了，给我点饮料的时候，就选了这个饮料，还问我要怎么搭配。我拿不定主意，你就说：‘那就把每种水果的搭配都尝一遍吧！’，十几种水果，每种水果要放多少比例，都会影响口感，那晚你就一直拉着我调果汁，试了很多次以后，才试出你手中的这杯，我们两个都觉得非常可口。于是，你特地记下了配方，以后每次来这里给我点饮料的时候，都会用这个配方为我点上一杯。那个时候，才让我认识了真正的你。” 何逸飞听着她用轻柔的声音，讲着那个“故事”，自己也在努力地回忆，他的确有过几次和同学们在沙滩上狂欢的经历，但是夏馨所诉说的那些场景，他却始终没有一点印象。 “那段时光一直持续到了大四，同学们因为找工作和考研的原因，聚在一起的机会越来越少。最后，很多时候，就只有我们俩会来这里待一会儿，聊聊天，我就是那时了解了你的生活，你的愿望，还有你的。。。小七。” “你是说，有一段时间，我们俩会单独在一起？我还会和你诉说那么多关于我的事？那些话应该是我对哥哥才会说的事情啊！” “哥哥？。。。可我并不知道，你有哥哥呀。” 夏馨的话，让何逸飞大吃一惊。 “这很奇怪，假如我连小七的事情都和你说过了，我不可能不和你说我有哥哥的事情！”何逸飞摇晃着脑袋，感到一阵眩晕。一些和夏馨在一起的画面，开始在记忆中闪现出来，那杯水果鸡尾酒的故事，也出现了。 “啊，看来恩美雅公司不让我复工是有原因的，我的大脑受到的损害，可能比我想象的要严重！”何逸飞扶着桌子，感到有些虚弱。 “你还好吧？”夏馨连忙来到他的身边，拉着他的手，关切地问道。 何逸飞竟然有些不适应，下意识地抽回了手，“我没事，可能是饿的，我们还是吃点东西吧。” 看到何逸飞如此的反应，夏馨显得有些失落，缓缓地回到了座位上。“我很担心你现在的状态，昨晚，我接到你的电话，赶到这里的时候，你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我想送你回家，你却坚决让我留下来陪你，你就是这样一拉着我的手和我说话。。。不过，说的都是你对小七的思念。。。一直到天亮，你才睡着。” 夏馨轻抚了一下头发，继续说道：“有些话，我一直想对你说，可又怕你接受不了。直到看到昨晚和你现在的状态，我才下决心要对你说。。。” “我知道你要对我说什么。。。”何逸飞打断了她的话，“那些话，有个人也曾经对我说过，可我已经看到了和小七在一起的希望，她真的来见过我！所以，在没有见到她之前，我是不会放弃的！很抱歉，我昨晚打扰了你。。。” 夏馨听到他这么说，也不再说下去了，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其实，我很高兴你能给我打电话，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你了，昨晚我仿佛回到了从前那段美好的时光一样。。。那时候，虽然你满嘴酒话，但是你依然在说着想念小七的时候，也会夹杂着回忆起一些我们从前在一起的事情，这让我感到很欣慰。有一瞬间，我甚至感觉自己仿佛就是那个小七的化身，代替她陪在你的身边一样！我真希望昨晚永远不要过去，就这样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一滴泪水，从夏馨的脸上滑落，她连忙用手将它擦掉。 听到夏馨深情地倾诉，一股怜惜之情从何逸飞的心底涌出，更多从前的画面也不断地出现在记中，他甚至有些感动了。“对不起，我。。。其实已经慢慢地想起一些事情了，只是还需要些时间。。。你是个好姑娘，也我最好的朋友，我真的不想伤害你。。。” 姑娘抬起头，已经是泪眼婆娑，“看来你是真的记起从的事情了，你以前也是把我当作最好的朋友。。。可是你知不知道。。。这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才是。。。最伤人的！” 第99章 何逸飞 十一 有趣的记忆 何逸飞望着眼前这位楚楚可怜的姑娘，心中升起了一种难以言语的感觉。但是，他还是不敢相信，她曾经和自己相处的那些时光，是真的存在过。那些经历的时间和地点，都是与他和哥哥在一起的时候，相冲突的！然而可怕的是，和夏馨在一起时的情景回忆起来的越多，自己和哥哥一起相处时的记忆，就越模糊。 他开始强迫自己回忆和哥哥一起时的情景，可是，没过多久，他就只记得和哥哥几天前曾经相处过的那几个小时的时间了，之前的事情，他几乎全部都忘记了。 “不！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何逸飞抱着头，开始扭曲起来，试图将丢失的记忆找回来。 夏馨看到他这样子，立刻跑了过来扶着他，并不住地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知道你还没有恢复，不应该再刺激你的，我太任性了。。。” 何逸飞感到非常痛苦，已经翻倒在地上，“不。。。这个世界是不真实的。。。我有个哥哥。。。我一定是在做梦。。。快点醒来吧。。。” 此时，四周的几个人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开始向这里聚拢过来。他们看到，一个女孩正在无助地抱着一个口吐白沫、身体不断扭曲的青年，不断地呼喊着他的名字。少顷，那个青年便停止了扭曲，失去了生机，快餐店里传来了女孩绝望的哭喊声。。。 场景转换，依然是轻风拂面，树影婆娑的沙滩，何逸飞再次从露营的帐篷里醒来。他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伸了一个懒腰，发现了桌边的一杯冰镇水果饮料。他端起杯，呷了一口，一种熟悉的味觉体验通过口腔传递到大脑中。 “夏馨？！”他脱口而出地叫出了一个名字。 没有回应，他起身走出了帐篷，向那个出售饮料的摊位望去，没有发现他要找的人。他又将视线转向了不远处的快餐店，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头戴遮阳帽的窈窕身影正在走进店里。他确定了那就是她，他知道她会回来，但他不想等，于是便端起杯子，走上沙滩，向快餐店的方向走去。 “你好，帅哥！”，一位身穿比基尼，抱着一个卷起来的毯子的姑娘在向他打招呼。 “你好。”何逸飞礼貌地回应了一句。 “请问，你是一个人吗？” “哦，我正要去找我的朋友。”何逸飞指了指前面的快餐店。 “啊，那。。。打扰了。”姑娘耸了耸肩，便转向了别处。 何逸飞端详了一下离去姑娘的身姿，撇了一下嘴，然后走进了快餐店。店内，夏馨正站在柜台前对着菜单和服务员点餐，全都是何逸飞喜欢的食物。 “再为我们这位美丽的小姐，加一份水果沙拉吧。”何逸飞对着服务员说道。 夏馨回过头，露出了微笑，“这么快就醒来了？你才睡了3个小时。” 服务员看着夏馨，问道：“请问女士，是不是要加上一份水果沙拉。” “当然，还有，不需要打包了。” “好的，女士。” 不一会儿，食物便陆续端上了店内的餐桌。 “说来奇怪，我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是这杯饮料告诉我，你在这里的。”何逸飞晃着被他带来的玻璃杯说道。 “你还记得配方吗？那可是我们的商业机密。” “唔。。。我差不多忘记了，只是记得这个味道，看来知道这个绝世美味配方的，只有你一个人了，你可以一个人开店，赚大钱了。” “不会的，我才不舍得，把这个味道，和别人分享呢。” “不过我很奇怪，我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了，我们怎么会在这里的呢？” “昨晚你一个人喝多了，给我打了电话，我赶到这里的时候，你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我想送你回家，你却坚决让我留下来陪你，你就是这样一拉着我的手和我说话。。。直到天亮了，你才睡过去。” “真是不好意思，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害你就这样陪着我过了一晚。不过很奇怪，你刚才和我说的话，我仿佛冥冥之中。。。听到过。” 夏馨望着何逸飞，眼睛里泛着光，“我也有过类似的感觉，也许是梦里梦到过吧。不过，你不必太抱歉，我很高兴你还会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自从。。。你下决心成为恩美雅员工之后。” “是的，除了父亲，我的决定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包括你。。。” “从那时候就我知道了，为了你的小七，你会不顾一切的。。。包括昨晚，你也在一直呼唤着她的名字。” “我是不是很傻？” “。。。是的，你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姑娘假装嗔怒地责备他，何逸飞有点意外地望着她，突然，两人一起笑出了声。 这之后，两人聊了很久，一些从前两人在一起发生的趣事，都被夏馨一一抖落了出来，何逸飞常常听得目瞪口呆。 “。。。” “胡说，哪有过这样的事？”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那个姑娘向你表白时，浑身都在发抖，可你却顶着一张面瘫的脸，‘哦’了一声就走了，害得那个姑娘回去哭了很久。” “这些事情，你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 “当然了，你当时可是系里的系草，好多女孩子都在偷偷关注着你。” “你呢？是不是也包括你？”何逸飞打趣道。 姑娘低下了头，脸上有些微微泛红，“是啊，那时我只是一个刚刚考上大学的，小城市来的女孩，连和陌生人说话都很紧张，我那时候怎么也不会想象到，会和你成为好朋友的。” “说来也怪，那时候的你我倒还有印象，说话的时候都是轻声细语的，可不像后来的样子。” “那是因为我们已经很熟了好嘛。”姑娘为了掩饰羞涩，接着说道：“不过那个姑娘，其实是很勇敢的，因为她至少向你表达也了自己的感情。。。只不过碰到了你这个世上少有的痴情人！就连赵丽娜都没能追上的男人，她也没有什么可伤心的。” “赵丽娜？！”何逸飞突然像被电击了一般，想起了什么，“对了，对她我倒是印象深刻！” “不深刻才怪呢！她为了你特地跑到滨海市上大学，还天天开着跑车来接你，一个高官家的大小姐，这么高调地追求你，不光是你，咱们学校的所有人全部印象深刻呀！” 何逸飞喝了一口果汁，将身体向后靠了靠，“说起来，如果没有她的话，我也不可能认识小七的，我还要感谢她呢。” “这么说来，我也要感谢她。” “为什么？” “如果不是她后来移情别恋，又跑到一区去追帅哥了，你才不会有那么多时间和同学们在一起。而且，有了她的前车之鉴，就再也没有女同学敢向你表白了。” “帅哥？！”何逸飞盯着手中的杯子，陷入了沉思。 第100章 何逸飞 十二 暴雨来临 两人之后边聊天，边吃东西，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中午时分。何逸飞看出夏馨有些疲惫，想到她为了自己几乎是一夜未眠，于是便提出送她回家。 “我没关系的。”，夏馨有些不舍。 “我看了天气预报，下午开始会有连续几天的暴雨，政府将对太空电梯的区域实施驱雨措施，到时候滨海市的降雨量会加大。所以，最好还是待在家里比较好。” “也好，我也有些困了，回家睡个大头觉，明天还要上班呢。我的老板才不会因为下雨，就放我们的假呢。”听到何逸飞这么说，夏馨耸了耸肩说道。 何逸飞这才意识到，原来她今天为了陪他，没有上班，于是他又加深了歉意。“你现在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我住在老城区，离这很远的，如果你送我，下雨前，你恐怕回不到家的。” “没关系，我在恩美雅公司的员工区，有一间公寓，就在老城区边上。如果真下起暴雨，我可以住在那里。” “恩美雅公司果真厉害，怪不得那么多人想进入那里工作。。。我可以到你那里做客吗？” “。。。当然，如果我住在那里的话，随时欢迎。” 两人来到景区门口，何逸飞叫了一辆无人出租车。他习惯性地看了看周围，竟然没有发现恩美雅公司的监视者。他轻轻地摇了摇砂，随即钻进了车内。 由于自己的通行等级很高，车子很快就进入了驶向老城区方向的高架桥。受南半球季风的影响，这座位于赤道上的海岛城市，现在正开始进入豪雨频发的时节。从行驶的车窗向高架桥外的海面望去，一大片黑色的雨云正在以排山倒海之势，向这里涌来，宛如一张贪婪的巨口，要将这座城市吞没一般。 出租车和眼镜的显示屏，都在不断地滚动着这场暴雨的最新消息，包括何时何地开始下雨，以及各处的降水量。旁边的夏馨，却一点也没有受到这些消息的影响，可能是太过疲惫了，他竟依着车窗，静静地睡去了。 这一个上午的相处，令何逸飞回忆起了很多从前的美好时光，甚至有些他不知道的事情，也藉由夏馨绘声绘色地描述，让他豁然开朗。他没有想到，自己曾经感觉枯燥无聊的日子，在夏馨的记忆，竟然这么充实有趣。 “她真的是把我当作了最要好的朋友啊！然而我却并没有太在意。。。”望着这位美丽的姑娘，何逸飞心里恍惚间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此时，出租车变换了一次车道，随着车身的晃动，姑娘竟然摆动了头的方向，然后，轻轻地倚在了何逸飞的肩上。 何逸飞的心不禁有些悸动，他本能地想收回肩膀，但看到姑娘此时睡得如此香甜，又想到她为了自己竟然一夜未眠，感到些于心不忍，于是便任由她去了。此时此刻，他甚至想，这个女孩，如果是小七该有多好，他就这和她一起坐在家里，望着窗外，安然地迎接那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 就在此时，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车子竟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大幅度的晃动将夏馨的头从何逸飞的肩头甩开了。她一下子醒了过来，坐直了身体，似乎有些懵，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刚才睡着时的状态，不禁露出了羞涩的表情。 “不好意思。。。我刚才。。。可能太困了。” “哦，没关系，应该是我说抱歉才对，害你一晚上都没有好好休息，还耽误了今天的工作。” “也算是没有白忙活一场。”姑娘小声嘀咕了一句。 “什么？”何逸飞没有听清。 夏馨没有向他解释，而是将头转向了窗外，此时，乌云已经接近了头顶，天色一下子就暗淡下来。 “看来，这真的是一场大雨啊。”她轻轻地说道。 车子驶到了一人狭窄的小巷外就停住了，夏馨依依不舍地下了车，但她并没有邀请何逸飞去家里，而是叮嘱他要赶快回到自己的公寓。此时，已经有零星的雨点落了下来，何逸飞向她道了别，就坐回了车里。 少顷，暴雨如期而至，何逸飞的车子在老城区蜂拥的车流里，很快就行驶到了优先车道，他望着缓慢行驶的车辆和显示屏里出现的积水预警，隐隐地有了一丝担忧。 不多时，出租车便顺利地驶到了恩美雅的工业园区，不久前他曾经来过这里，那时因为查觉到了无处不在的监视，令人心里很不舒服，所以之后没有再来过。可这次来，感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不论是保安，还是监控设备，似乎都像对他无视了一般，不再特地将视角对准他。他甚至在一个摄像头下来回走了几遍，但那个摄像头依然一动不动地向着远方。这让他感到了无比地轻松，他特地走在茫茫多的员工之中，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海里的鱼，可以毫无顾忌地在这巨大的园区里自由通行。 想到这场雨这么大又这么持久，他可能会在这里滞留几天，而那个小公寓他还没有住过，里面除了家具以处什么都没有，于是，就决定先去宿舍区的超市，采购一些生活用品和食物。园区里的宿舍区，就像一个迷你的城市，各种设施齐全，不走出宿舍区，就可以在这里享受一切城市里应有的便利。采购物品的超市就位于这个公寓建筑的旁边，有宽阔的连廊与他的公寓楼联通，所以他可以忽略天气的影响。 当他买完东西，带着租来的载货车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在一阵收拾，洗过澡之后，他端着一罐冰啤酒，舒服地坐在了公寓落地窗前的沙发里。他的公寓，处于这座高层大楼的30层的位置，窗子正对着老城区。 天空仍然是深沉的铁青色，暴雨仿佛是从一个巨大的花洒中喷出来，冲刷着眼前低洼的老城区。何逸飞摘下了眼镜，打开了窗户玻璃上的显示功能，一切消息便显现出来。除了时常跳出的关于暴雨的报道，还有一些其他新闻也在进行推送。他看了一会儿新闻，有些倦了，于将新闻的窗口缩小，切换成免打扰模式，调出了轻柔的音乐，然后仰在沙发中睡了过去。 在那个缩小的窗口中，新闻依然在不断地滚动着，其中有一条关注度最高的新闻：马氏集团公司，为该公司巨大的电子产品和游戏用户群体，推出了最新的植入式大脑通讯芯片。此芯片利用每个人自己的基因培养出的细胞组织，制成生物芯片，并利用生物技术，实现无线通信功能，与芯片同时开发的，还有位于视网膜中的显示系统。这种芯片植入脑部后，不会与被植入者发生排斥，配合视网膜显示系统，可以使被植入者完全脱离现在笨重的眼镜，同时也会使被植入者获得媲美恩美雅脑机接口的数据交换能力。。。 第101章 何逸飞 十三 午夜冒雨外出取餐 何逸飞睡醒的时候，天已经是一团漆黑了，窗外是密密麻麻城市的灯光，大雨丝毫没有减小的迹象。窗户玻璃上的显示器还在播放着音乐，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午夜了。眼镜的投屏信息显示，妈妈给他打过电话，他没有回电话，只是回了一条信息：“这几天我会住在恩美雅公寓里，请您不用担心。” 他关了投屏，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忽然就感觉有些饿了。这才想起，中午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东西。由于不会做饭，下午采购的时候，他只买了泡面和火腿。本想着吃一包泡面对付一下，但他这时才发现，公寓内竟然没有热水壶！冰箱倒是配备了一个，但里面只放了下午买的一打啤酒和几盒牛奶。他望着空空如也的屋子发了会儿呆，随后抄起眼镜想点个外卖。 眼镜中显示，位于园内商业区里的所有的餐饮店，全都处于休息的状态。无人超市里的商品大多是小吃一类的东西，也有自热的火锅或者米饭，但这些他都不喜欢吃。 “已经这么晚了，又下着大雨，外卖全都休息了吧。”他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失望地将地图缩放，这时他发现，原来园区之外的很多餐饮店仍然在营业，但是不能够送到园区里面来。诧异片刻，他明白了，原来园区内的商业店铺与太空工厂中的一样，是政府工会开办的，从业者全是政府的工作人员，没有特殊情况，他们是不会留在这里加班服务的。 他看着地图中最近的一家海鲜排档，和园区只隔着一条街，从公寓步行过去，只需要十几分钟。他向外望了一眼，便抄起一把雨伞，向外面走了出去。 园区的大门没有关闭，不时有几辆无人出租车将一些员工送到门口。这里的安保比起月球工厂要松懈不少，门卫室里的保安已经坐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员工只要扫一下脸就可以进入。 何逸飞走出大门撑起伞，迎着大雨走过街。当他来到那家海鲜排档，发现就在他出来的这个时间，这里已经打烊了。他望着上了锁的卷帘门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了老黄兄弟开的那家鱼档，他们家的鱼做的味道还是不错的。但是那个市场处于老城区，太远了，况且还下着这么大的雨，客人少的话，肯定也打烊了。 他又打开了眼镜，现在的时间，已经过了午夜零点，这周围刚才还开着的店，现在就像商量好的一样，全部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停止了营业。他皱了下眉，继续扩大地图的范围，好在处于园区外不远处的临时员工宿舍区里，还有一些店在开着。 他这次吸取了教训，按照外卖软件的留下的电话，给一家铁板烧打了过去。老板明显有些不耐烦，说现在雨太大，外卖送不了。他马上也要打烊了，如果想吃，就现在点好餐，付了款，他会做好以后打好包，等他来取。 何逸飞想了想，同意了，他挂了电话，然后开始点餐，付过款后，他在门口叫了一辆无人车，向那个宿舍区驶去。 这个临时员工宿舍区，处于恩美雅园区与老城区之间的缓冲地带。在园区建立之前，这里只是滨海市的郊区，是一片围绕着死火山的高地。这里住着一些种植热带作物的原住民。后来恩美雅与人类政府确定，在滨海市的最高点---也就是那座死火山上，建立太空电梯，并且围绕着电梯建立恩美雅公司三区的总部及相关的产业园区。在总部和产业园区建成以后，恩美雅公司为员工提供免费了住宿的公寓，公寓的条件极其优越，但受限于园区的面积，这里只能容纳正式员工。对于还在实习期和一些为恩美雅提供配套服务的人员，就只能住在处于园区和城市之间的这些原住民的房子里。随着太空电梯正式运作，这些外围人员的数量也开始指数级地膨胀起来，现在已经是正式员工的好几倍，有二百万人之多。他们对于住房有很大的需求，于是这个地区的房租也就水涨船高。为此，这些原住民们便不再种地了，而是不断地用自己的土地盖房，用以收取不菲的租金。政府也在这里划出了专门的土地，建造了一些公共的出租房，这些公租房子的条件虽然无法与园区内的公寓相提并论，但至少可以媲美城里的住宅楼，它们只提供给有希望成为恩美雅正式员工的实习人员居住，也算是政府与恩美雅公司共同提供的一种福利。我们故事中的秦梦海一家和李彻，都曾经住在这里。 这里是园区与老城区的过渡地带，又有众多的消费群体，加之处于恩美雅与人类政府交接的“三不管”地区，治安较差，第三产业和灰色交易异常发达。从白天到深夜，酒吧、餐馆、夜市、剧场，各类娱乐场所总是热闹非凡，莺歌燕舞。 今夜，由于地势比老城区高，积水问题比较少，一些晚上不愿回家的人，仍旧留在这里寻开心，所以，一些商家会坚持营业。 车子行驶在快速路上，何逸飞坐在车里，看着显示屏里发布的此次已经降雨打破历史记录，老城区发生严重内涝的消息，他望向窗外的大雨，觉得应该打电话问候一下夏馨，因为他下午送她回去的地方正在处于内涝的地点。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打，现在很晚了，这么打过去会显得很冒昧，她现在应该在家里睡觉，就算有些积水，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的。路上的车辆很少，何逸飞很快就到了那个店铺附近。他下了车，撑着伞按照导航寻找那家店，可这条街的店铺也都是打烊的状态。他好不容易按照店名找到了他点餐的商家，这家店也关着大门。 他有些生气，刚要打电话去联系店主，突然发现在店铺的门把手上，挂着一份打好包的餐盒。商家可能是考虑到外面的大雨，特地在餐盒的外面还加了一层塑料袋。他取下餐盒，从上面打印出来的餐单可以确认，这就是自己点的餐。 餐单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抱歉，雨太大，家里漏水了，你点的餐只能放在外面了，我特地做了双份，不要给我差评，拜托！” 何逸飞掂量着手中沉甸甸的塑料袋，还是热呼呼的，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四下看了看，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任何可以避雨的地方，大雨狠命地洗涮着凌乱的街道，一块块五颜六色显示着信息的广告牌充斥在街道各处，远处不在水，也反射着这些光芒，将这里照出了魔幻般的景色。 没办法，他只能找辆车，带他回到公寓里再去吃了。于是，他叫了车，一手举伞，一手拎着食物，站在路边等。这时，透过雨伞透明的伞顶，他发现了有些异常---在一块广告牌的旁边，流淌的雨水似乎发生了弯曲！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下，的确是弯曲的。他移开伞，冒着大雨向那块广告牌望去，弯曲消失了，雨水汇成了一条小溪，从广告牌的边缘流下。 “也许是伞顶的弧度造成的错觉吧。”他心里想着，连忙将伞又移回到了头顶。这时，他叫的车到了，停到了他的跟前，他没有再去望那块广告牌，也就没有发现，那个广告旁边的小溪在透明伞顶下面，没有再发生弯曲。 他拉开车门，钻进车内，然后将伞收进了车内，并放到了车门旁边的雨伞架上。车门自动关闭，就在关上的一刹那，车子突然晃动了一下。何逸飞奇怪地向外面望了望，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车子随即启动向园区驶去。 一阵铁板海鲜独特的香味蹿进了何逸飞的鼻孔，他现在饥肠辘辘，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于是决定先打开包装，吃几串解解馋。他对自己的表现有些诧异，自从早上醒来，他的各种感官都好像灵敏了不少，就像那杯果汁，就算是从前自己精心试验调制出来的，但记忆里的味道，也不如今早喝到的那杯那样可口。 就在他拿着一串鱿鱼须，准备放进嘴里的时候，眼镜里突然打进来一个电话，是夏馨。 何逸飞放下鱿鱼串，接通了电话。 “你好。。。” “逸飞，你还没有睡吗？”电话那头夏馨的声音有些虚弱。 “哦，没有，我下午就一直在睡觉，刚刚睡醒。”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给你，可是。。。我现在实在没有办法了，你能帮帮我吗？” “你怎么了？我听着你的声音不太好。” “我。。。住的地方已经被水淹了，房子里进了水，我从那里逃出来了，那里现在街上全是很深的水。” “怎么会这样？你现在在哪里？” “我被政府救援队的充气艇带到了宽街，这里地势比较高，但是这里的临时安置处已经满员了，我只能待在一个漏雨的帐篷里。。。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才给你打这个电话，这里离恩美雅公司不远，你能不能帮帮我。。。”说着，夏馨在电话那头开始嘤嘤地哭泣了起来。 听到夏馨的哭声，何逸飞立刻安慰道：“你不要着急，我现在离你不太远，你把具体位置发给我，我现在就去找你。” “太好了，谢谢你！” 不一会儿，夏馨的位置就传到了何逸飞眼镜中。这个宽街，位于三不管地带的另一边，从何逸飞的这边坐车赶过去，在交通良好的情况下，十多公里的路，不到20分钟就能到达。他立刻结束了无人车回程的订单，然后准备开始进行新的路程规划。 可是令人诧异的事情发生了，打车的应用显示，现在这辆无人车在结束订单的时候，立刻被别人订走了。车子马上在路边停了下来，应用里提示他，带好自己的物品，然后下车。 何逸飞没有下车，在车里将新的订单提交，但是订单显示附近没有可以接受任务的车辆。他一脸的难以置信，谁在在这么巧合的时间里，把这唯一的一辆车叫走呢？车子已经开始催促他抓紧时间下车，以免影响他的信誉。他无奈地摇摇头，只好拎着食物下了车，然后目送着无人车在大雨中开走。 何逸飞下车的地方，正好在快速路的入口处，这里偶尔会有几辆车子通过。他想着，进入缓冲区里面，也许出租车会多起来，于是便试着拦下进入缓冲区的车。但是，都没有成功，所有车子前风挡上，都显示着处于自动驾驶模式，并且行驶在专用的自动车道内。这种情况下，如果行人贸然闯入，或者试图拦下车辆导致的事故，是由行人负全责的。 尝试了一会儿，他就放弃了，因为雨水已经打湿了他的半边身体，还有食物。他看了看手中沉甸甸的食物，肚子又开始叫了起来。于是他决定，不管怎么样，先吃饱再说，然后，就算走也要走过去。 他离开出口，走到路边，来到一座地势较高的房子旁边，这座房子临街的一面，有一座突出的房檐，在这里，他终于找到了一块比较干爽的空间。他收起伞，放下食物，开始解装食物的塑料袋。这时，他突然感觉眼前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连忙抬起头四下查看，但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就在他一愣神的工夫，从他的身后突然伸出了一只纤细的手，将眼前的食物抓走了！何逸飞回头看去，依稀间在大雨中，有一个身影向建筑后面的巷道里跑去。 “喂！站住！”何逸飞大叫一声，抓起雨伞便向那个人追了过去。可没想到那个人的速度非常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一座座民房建筑的丛林之中。 他本想放弃了，开始转身向回走。可这在这时，突然听到几声狗叫，他循声望去，在一户人家的门洞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投向不远处，随即，狗叫声停止了。何逸飞悄悄地接近了那个门洞，然后突然现身，果然发现了那个偷走他食物的小偷---一个披着件灰色斗篷、浑身湿漉漉的、正在在嚼着他最爱的鱿鱼串的姑娘。 第102章 何逸飞 十四 艾丽出现，夏馨失踪 何逸飞看看自己的食物，又看看这个正蹲在地上狼吞虎咽的姑娘，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反倒是姑娘先开了口，“这么快就找到我了？看来，你的听力还不错！” “嗯。。。你很饿吗？” “是的，我都快饿死了。”姑娘一边咀嚼，一边说道。 “可。。。可那是我的食物啊。” “那。。。那就谢谢你的食物了。”姑娘笑着说道。 “嗯。。。不客气。”，何逸飞轻叹了一口气，看这个披着湿斗篷的姑娘，他把她当成了乞丐，便不再计较，转身就要离开。 “喂！你不认识我了吗？”姑娘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来。 听到姑娘这么说，他有些疑惑地转过头。这时，姑娘已经站了起来，灰色的斗篷下面，露出了白色的紧身太空服，宇航服上的关节处，由一根根极细的金属丝连接着。何逸飞认识这身衣服，那是恩美雅公司的太空工人，从太空进入地球所穿的太空服，那金属丝则是外骨骼的高强度骨架。 “你。。。你不是乞丐？！你是个公司的飞行员？” “哈哈哈，你真是一点也没有变，为什么会把我当成一个乞丐呢？” “可。。。可我真的没有见过你。” “何逸飞。。。真的。。。不记得。。。我？”姑娘故意用一种奇怪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对何逸飞说道。 何逸飞听到她这么说，心头一紧，再一次仔细地端详这个姑娘。只见她慢慢地脱下了斗篷，向前走到了几步，亭亭玉立地站立在泛着绚丽灯光的大雨之中，她收起了笑容，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望着何逸飞，雨水顺着她美丽的脸庞无声地滑落，仿佛一滴滴晶莹的泪水。 何逸飞轻轻地走近姑娘，仔细端详着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良久，他才表情凝重地对姑娘说道：“对不起，姑娘，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但我可以确定，我不认识你。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艾丽。。。”，姑娘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眼里流出的泪水与雨水混在了一起。 “艾丽，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去做，希望有机会再见！”说完，何逸飞转过身，撑着伞快步走开了。 姑娘依然流着泪站原地，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中，显示着何逸飞前行的方向，她自然知道他要去哪里。少顷，他重新披好斗篷，一阵光线的扭曲后，便消失在了大雨之中，留下一阵犬吠回荡在雨巷中。 镜头转回到何逸飞，他现在全身已经湿透，一副狼狈相，还好眼镜是防水的 ，他将夏馨的位置设置为步行的目的地，开始举着伞奋力向那个方向走。他打算在步行的路上，遇到开着的店铺，再买一些吃的。奇怪的事情依然发生着，他这一路走过的地方，原本营业的商店，却在他到来之前匆匆关了门。 在走出了10公里，过去1个半小时以后，他有些吃不消了。大雨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他与夏馨再次通过话以后得知，那个地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刚才那个她用来避雨的帐篷，已经被撑破了。本来有些好心的居民同意受灾的人进入自己的房子暂时躲避，但有些人由于不满政府的救助，情绪激动，不断地大声吵闹，甚至打砸东西，吓得其他大多数当地居民紧闭门窗，不再接纳灾民。她没有找到接纳他的地方，现在只能躲在别人的屋檐下，自己的个从物品，也被一些人趁乱抢走了。 听到夏馨的描述，何逸飞更担心起来，他仍然打不到车，只能不顾疲惫继续前行。可就在这时，夏馨的定位，突然消失了，他再与她进行联系，也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他向前方望去，处于较矮地势的缓冲区边缘地带，已经是漆黑一片了，那里正是夏馨的定位消失的位置。他心里想着，那个地方一定是由于大雨停电了，因此也失去了通讯的信号。好在已经接近夏馨的位置，他必须抓紧时间。 又过去了半个小时，他进入了那块停电的区域，不出所料，不久后，网络和电话的信号便消失了。一些人开始从黑暗处向外面走出来，他们有的穿着雨衣，有的打着伞，相互搀扶着，神情疲惫，趟着水缓缓地走着。 何逸飞向他们询问下边的情况，他们说水已经漫过了缓冲区的边界，临时避难所也有了积水，政府的工作人员出于安全考虑，便催促聚集的人群，向处于高处的另一个避难所移动。何逸飞听到他们这么说，不由加快了脚步，开始小跑着向那个夏馨最后的位置小跑过去，他一边跑，一边注意路过的灾民，生怕错过随人群向上移动的夏馨。 不久后，他终于来到了那个位置附近，那里已经出现了齐膝深的积水，所有被疏散的人都已经离开了，只有一些当地的居民正在用沙袋挡水。他找到一个离夏馨最近的居民，向他描述了一番夏馨的模样，问他有没有见过这个姑娘。 那人想了想便说：“不久前好像见到过一个挺漂亮的姑娘，正在被几个出来闹事的当地小混混纠缠，不过后来她向甩开几个人，向远处逃走了。那几个小混混也追过去了，很多人看到了，本想报警，但是这里已经没有信号了，所以。。。”，那人耸了耸肩，没再说下去，然后继续捣鼓他的沙袋。 何逸飞望向那人指的方向，也是一片当地居民的房屋，水也漫到了那里，黑暗中只泛着些星星点点的照明灯光，无法看得清远处，他的心里隐隐地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103章 何逸飞 十五 雨巷 何逸飞向着那片房屋大声地喊了几声夏馨的名字，没有任何回应。他有些犹豫，四下看了看，找到了一截木棍，拎在手中，咬咬牙，趟着水，向着里面走了进去。 他一路走，一路向在外面做着防汛工作的居民打听，不过，由于刚才有好多人从这里路过，他们都没注意有过这样一个被人追逐的姑娘。再往前走，水就更深了，也没有了灯光，居民们也转移走了。 何逸飞趟着齐腰深的水，大声呼唤着夏馨，依然没有回应。他不能往前走了，转回身，准备到另外一条街去找。 就在他来到水浅处，转进两个房子间的一条小巷时，突然看到了几道手电的光，同时隐约听见了几个男人嬉笑的声音。 “嘿嘿，小妞，前面是条死胡同，这下你跑不掉了吧？” “哼哼，没想到你长得这么漂亮，跑得也这么快，害得我们追了这么半天！” “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跟我们走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 何逸飞听明白了，这几个人正在纠缠一个姑娘，没错，那肯定就是夏馨！ 就在这他们想一拥而上，欲行不轨之时，何逸飞紧握着手中的木棍大声地喊道：“住。。。住手！你们想干什么？” 几个人果然被镇住了，纷纷转过头，几道光柱照射在何逸飞的脸上，他被晃得连忙用手护住了脸。 当他们看到喝止他们的人，只是一个拿着一截木棍、瘦弱的男青年时，纷纷露出了戏谑的表情。“喂，我说兄弟，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别在这里管闲事！赶紧滚开！” “就是，拿根破木棍就想吓住我们吗？哈哈哈。。。” “哈哈哈。。。” “我。。。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这里！” “喂，你骗傻子呢？现在连信号都没有，你飞鸽传书报的警吗？” “哈哈哈。。。” “报警？我们都是本地人，就算是平常，这里也见不到什么警察，恩美雅公司的人，他们才不会管呢。” “对，这个事情与你无关，别在这里逞英雄！” “什么与我无关？她。。。她是我的女朋友！” “什么？女朋友？”，几个人面面相觑，又开始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那这件事就有意思了，看来我们得先解决你再说了！” 说着，几个人便齐齐地向何逸飞聚拢过来，有的人甚至掏出了甩棍、匕首，打头的一个纹着花臂，光头的壮硕男人第一个向何逸飞伸出了手。何逸飞连忙用手中的木棍进行抵挡，但一下子就被那个光头男夺了过去，然后扔在了一边。然后，一个拳头打来，结结实实地打在何逸飞的脸上。何逸飞踉跄了几步，就摔倒在了水里。 一阵哄笑过后，何逸飞被从水里拎了起来，“瞧你那熊样，还在这逞英雄，你要是这么弱鸡，就别叫你的女朋友往这个地方跑。。。啊！” 还没等光头男说完，何逸飞便将刚才跌倒时，从水中摸到的半块砖头，出其不意地拍到了他的脸上。光头男疼得松开了手，何逸飞顺势想要冲过几个人，去救夏馨，但很快就被绊倒，又一次倒在了水里。 “你这个混蛋，还搞偷袭！”说着，光头男同再次拎起何逸飞，将他手中的砖头打落在地，然后又一拳打到了何逸飞的另一边脸上。 何逸飞只觉得两眼冒着金花，全身无力，瘫倒在水里，他从来没有经过这样的场面，以前都是哥哥帮他出头的。“要是哥哥在。。。”这像的念头在脑海一晃而过，但很快就被对夏馨的担心所代替。 “夏馨！夏馨！”他声嘶力竭地喊着。 “你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女朋友的！”光头男说着，一脚将何逸飞踢翻，并恶毒地将何逸飞的头踩到了水里。 何逸飞立刻感觉到了水从四面八方涌来，他屏住气息，用力挣扎，但都无济于事。不一会儿，他就忍耐不住，开始大口大口地喝水。就在他就要窒息的时候，他在水底，仿佛间看到了几个人被一个个打倒，手电筒在乱飞。最后，用脚踩着自己的光头男，也突然之间凌空飞起，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甩了出去。 几个人被打倒的人先是愣了一下，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相互望了望，然后一边大叫着：“鬼呀！”、“恩美雅人来了！”，一边跌跌撞撞地逃出了小巷。何逸飞因为头被按在水里，挨打加上溺水，让他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他从水里爬了起来，吐了几口水，又咳嗽了许久以后，才逐渐恢复了清醒。 他不可思议地看看四周，已经没有了人影，随后从水里捞出一支还在发光的手电筒，不顾脸上的疼痛，开始向里面搜索夏馨的踪迹。终于，在巷子最深处的角落里，发现了在蜷缩那里的一个人。何逸飞连忙走上前，轻轻地呼唤着夏馨的名字，然后，用手轻轻地拍了拍那个人。 只见那个人缓缓地回过头，是一个漂亮的姑娘，她两只大眼睛含着泪水，对着何逸飞说道：“谢谢你救了我！”然后，就向何逸飞扑了过来，与他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何逸飞有点懵了，他知道这根本不是夏馨。不过，看着她身上穿着的斗篷和紧身太空服，便一眼认出来了，这正是那个抢他晚饭的姑娘！ “喂！喂！你等一等，别这样！”姑娘柔软的身体和悠悠的香气，让何逸飞有些脸红心跳，但他仍然挣脱开她的两支纤细的手臂。 “我们刚刚见过，你。。。你叫什么来着？” “艾丽”，她眨着大眼睛对着着何逸飞说道。 “对，艾。。。艾丽，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还是没想起我吗？刚才那样的情形？” 何逸飞被她这么一说，大脑中一丝画面电光石火般划过，也是一个姑娘伏在自己身上的情景，他想努力想起那个画面，但它已经消失不见了！于是他只好甩甩头，说道：“对不起，我还是没有想起你是谁。” “你刚才不是说，我是你的女朋友，你是来救我的吗？！” “那是。。。我以为你是一个叫夏馨的姑娘。。。” “这么说，夏馨是你的女朋友了？” “不。。。不是的，我是为了让那些人停手，才会故意那么说的。” “她是你很在乎的人吗？你认不出我，我不会很难过，但是你这么晚了，冒着这么大的雨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她吗？” 何逸飞被问得很难堪，于是便站起身，对着艾丽说道：“对不起，你的问题很奇怪，我。。。不能回答你。。。既然你没有事，那我想我该走了，你也赶紧回家去吧，外面很危险的。” 说罢，他转过身，向小巷外面走去。 “其实。。。”，姑娘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就是夏馨。。。” 第104章 何逸飞 十六 我终于找到你了! 何逸飞心里一惊，转回身，不可思议地向姑娘望去。 艾丽看到他这种表情，意识到不能让他这么快知道真相，连忙改口说道：“。。。夏馨。。。的好朋友，我问是你还记不记得我，是因为我们以前曾经见过一次面。” 何逸飞立刻松了一口气，又走回到艾丽的面前，“这就对了，只见过一次面，我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不过，我真的。。。感觉在哪儿见过你，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那只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因为夏馨经常向我提起你，说你是一个非常痴情的人，我刚才那样说，只是想验证一下，你是不是像她说得那样。。。” “你来到这里，也是因为她吗？”何逸飞打断了艾丽，急切地问道。 “是的。” “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我也不清楚，她最后的定位信号，就是在这里。” “这么说，你也收到了他的信息？” “是的，我们曾经是最要好的朋友，就像。。。一个人一样，她出现状况一定告诉我的。” “很奇怪，她却从来没有向我提起过你，我完全不知道她有一个驾驶恩美雅飞船的朋友。” “我。。。我并不是恩美雅的员工，这只是。。。角色扮演而已。” “什么？角色扮演。。。会有这么逼真的衣服吗？” “这是真的，不信你看。”说着，姑娘走近何逸飞，撩起头发，让他看她的后脑，那里果然没有脑机接口。 “哦，这么说来，你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了。” “是的，我也住在老城区，今晚正好在缓冲区的游戏比赛现场做表演，工作结束才收到夏馨信息，本想打个车赶到她那里，没想到碰到了你，还放走了出租车，所以才。。。” 听到她这么说，何逸飞才摇摇头，“刚才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呢，如果我们一起来的话，也许那些坏人就不会对你图谋不轨了。” “我没有想到，你也是去找她的，不过那些坏人太可怕了，多亏你出现救了我。” “哦，我其实并没有做什么，他们好像是被另一个人打跑了，你应该感谢他才对，只是。。。天太黑了，雨又那么大，我没看清那个人，现在那人可能已经走掉了。” “不管怎么说，你能够为了别人奋不顾身，已经很了不起了！” 何逸飞被她的夸奖搞得有点不好意思，“我。。。我还要继续寻找夏馨，你要一起吗？” “当然，不过周围已经疏散了，她应该已经和其他人一起撤离这个地方了，我们还是回到一个有信号的地方吧，她也许正在联系我们呢。” 听到她这么说，何逸飞点了点头，两个人开始往外面走。这时的雨势减小了一些，很多当地民众垒完挡水墙，又纷纷关上了大门，加之灾民们已经离开，街道上已经人烟稀少了。他们两人警惕地环视四周，生怕那些坏人再次出现。这期间，他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远远地跟踪着他们，但又无法确定。他问艾丽是否也注意到了这种情况，艾丽四下观望了一会儿，然后摇着头予以否定。 好在那些人并没有出现，两人很快就离开了那个漆黑的地段，何逸飞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然而，当何逸飞再次拨打夏馨的电话时，她的电话仍然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她的通讯软件也没有发来新的消息，状态是不在线。 何逸飞看看艾丽，她也无奈地摇摇头。何逸飞当即表示，自己要返回到停电的区域，继续寻找。 艾丽阻止了他，“也许，她的眼镜在大雨中损坏了，她也可能已经转移到了高处的避难所了。” “但是那样的话，她至少可以用别人的设备，给我们发一个报平安的信息呀。” “或许她太累了，已经休息了吧。” “她一定是出现什么状况了，我要去救她！”说着，何逸飞毅然决然地向回走。 “你的晚饭被我吃掉了，直到现在你一直饿着肚子，还受了伤，现在应该已经很虚弱了。那里是一片漆黑的，不知道深浅的积水，还有一些坏人，她如果真的出事了，或者也是被那帮坏人。。。，你又能做什么呢？”艾丽平静地说，“你现在这样，真能救她出来吗？” 何逸飞停下了脚步，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和夏馨是多么要好的朋友，也许你的想法是对的。。。刚才我也犹豫过，而且直到现在我也很害怕，。。。但是。。。一想到她有可能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正在等着我去救她，我就没办法安心地待在安全的地方，因为。。。她是我的朋友，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应该和她在一起的，你不愿意回去的话，就到那个避难所去找她吧。。。”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黑暗之中。 而后面望着她远去的艾丽，竟然不自觉地流下了泪水，嘴里小声地说着：“是的，这一定他！一定是他！一定没有错！我终于找到你了！”。 第105章 何逸飞 十七 再次遇险 何逸飞往前走了良久，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拐到了另外一条街，在那里开始大声地呼喊起夏馨的名字。这里的人更少了，水已经没过了膝盖，四下里几乎是一片漆黑，只有几个应急灯还在发出幽绿的光，照出灯下一小块水面。 在路过一座建筑的时候，何逸飞隐约的听到有女人的声，他的心头一紧，连忙用最大的声音喊起来。这时，哭声停止了，随之而来的是“呜呜”的声音。 何逸飞连忙寻找那座建筑的门，终于在虚掩的门缝中，看到了在一盏应急灯下，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堵住嘴的夏馨，而他的周围空空荡荡，没有发现别人。他不再犹豫，立刻推开门，冲了进去。 就在他走进房间的刹那，身后的门突然之间关上了。门后两个小混混正在得意洋洋地看着他，然后从房间的暗处，又钻出了几个人影。何逸飞仔细一看，打头的正是那个被他用砖头拍到脸的光头男。此时，他的脸上贴着创可贴，正恶狠狠地盯着何逸飞。 “真没想到，又是你！你怎么又来坏我们的好事？！没完了！”说着，光头男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门口的两个小弟，只见他俩向门外望了一阵，然后回过头，对着光头男摇了摇头。 “你们。。。你们放开她！”何逸飞没有理会几个人的小动作。 “为什么？”光头男见这次何逸飞是只身一人，神态便放松了下来。 “因为。。。因为她是我的女朋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群人开始大笑起来。 “你想到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还是个渣男！就是脑子不太聪明。”说着，光头男胡噜自己的光头，来到夏馨的跟前，弯下腰，对着她轻声说：“你看，刚才我们了抓到一个非常、非常漂亮的女孩，比你还漂亮，就这个家伙突然蹿出来，说‘她是我的女朋友’，然后就带着个打架的高手，打了个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然后把她救走了。事情就是这么巧，如果他不救走那个姑娘，我们就不会找到你，可是现在呢。。。他又来了，又是这套说辞！他这是把我们当成他找女朋友的工具了吗？！那么，现在我想说什么呢？。。。我就很好奇，想问一问你，你是不是他的女朋友，你知不知道她还有一个女朋友？” “那个、那个姑娘是个误会。。。” “你闭嘴！”光头男喝止住了何逸飞，“我现在问的是她！” 说着，光头男揭开了夏馨嘴上的胶带，“那么你来告诉，你叫什么名字？”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是怕你到找不到我，才没有离开的。。。”夏馨流着眼泪说道。 “没关系，我现在找到你了。。。” “hallo！我在这儿呢！”光头男用手在夏馨面前一边晃，一边说道：“请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好吗？” 夏馨转过头，瞪着光头说道：“我叫夏馨。” “好吧，你终于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刚才我问你的时候，你可什么也不肯说呀。。。那么，你当真是他的女朋友了？” “我。。。我很乐意做他的女朋友。。。”夏馨的脸上竟然露出羞涩的表情。 “啊。。。我明白了。。。”光头男番着白眼想了半天，终于开口，“这之前，你们只是认识，还不是男女朋友，也许是你不同意吧。。。，那么现在，经过这回英雄救美，你被感动到了，终于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了。。。对不对？！合着，你们把我们这儿当求爱现场了！” “不，不是的，其他是他一直有一个心爱的人，从来没有考虑过我。。。”夏馨用低低的声音说道。 “哦，脚踩两船！” “不是的！”x2，两个人同时说道。 “我不管！反正现在你们两个是一对了！”光头男离开夏馨，来到何逸飞的面前，抓着他的领子说道：“那么。。。被你救走的那个美女，就跟你没关系了对不对？” “。。。是的。。。” “这么说，你不认识她？” “我。。。我不太熟，但她是夏。。。，我女朋友的好朋友，她来这里也是为了找我女朋友的。” “她叫什么名字？” “艾。。。艾丽。” “那么她有没有男朋友？” “我。。。我不知道！” 光头男回头看向夏馨，换成了缓和的语气问道：“你的好闺蜜。。。艾丽，她有没有男朋友呀？” 夏馨眨着眼睛看了看光头男，又看了看何逸飞，一脸茫然，“我。。。没有叫艾丽的朋友。。。” 光头男咧开了嘴，又将头转向了何逸飞，明显有些恼怒，“我劝你还是放老实点儿，别耍花招！我不管她有没有男朋友！我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她才是我的女神，我感觉我已经情不自禁地爱上她了！她现在在哪里？我现在就要见到她！”光头男带着花痴的表情，说出了他的要求。 何逸飞听到夏馨说不认识艾丽，也有些吃惊，但迫于光头男的压力，也没有再追问，只好老实回答问题：“她。。。她现在正在高处的避难所。。。” “把她带来换你的女朋友，不许报警，也不许找别人帮忙，不然，你女朋友的人身安全我可不能保证！” “我。。。我做不到！” “什么？你最好搞清楚状况，你现在没有说不的权利，除非你想看着的女朋友受到伤害！”说着，光头男又走到夏馨的面前，用力地揪起了她的头发，夏馨痛得尖叫起来。 “你们不要伤害他！”何逸飞想冲过去，但被两个小混混打了几拳，然后抓住了胳膊，动弹不得。 “怎么样？想明白了吗？” “我。。。我现在去找她。。。”何逸飞虚弱地说道。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自己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接着，关闭着的大门突然之间仿佛被火车撞到了一般，“轰”得打开了，倚在门上的两个小混混瞬间被弹飞，门口的水泥也四散飞溅，一股尘土弥漫开来。 接着，两道强光照了进来，一个曼妙的身影，从被强光照射的尘埃背景中显现出来，艾丽仿佛舞台上的明星一般，飘然而至。此时，她已经褪去了那件斗篷，一身白色的紧身太空服，纤尘不染，修长的身材加之惊世的容颜，仿佛一位仙女落在了凡尘之间。众人瞪大了眼睛，被惊得半晌呆在原地。 光头男最先开口说道：“美女，真的是你！真的是太美了！你比刚才还要美。。。” 艾丽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径自走到了何逸飞的面前，眼睛泛着泪光，对他说道：“你。。。真的决定做夏馨的男朋友了吗？你真的已经。。。放弃了那个你一直深深思念的小七了吗？” 第106章 何逸飞 十七 终于相认 听到艾丽的话，何逸飞被惊得错愕不已，“你。。。你就是小七吗？”良久，他终于开口说道，但却没有欣喜与激动，反倒有一丝陌生与隔阂的感觉。 直至现在，他也没有见过小七的真容，只是凭着小七身穿太空服的体态和那双记忆中的眼睛，在寻找她的下落。许多年过去了，现在身穿太空服的艾丽，虽然拥有婷婷玉立、完美无瑕的身材，但已经不再是他记忆中，那个纤纤少女的样子，而她的眼睛，此时也并没有像在何逸飞记忆深处那样，闪着金色的光，这也是刚才艾丽出现时，何逸飞望着她的眼睛，却没有认出她的原因。不过艾丽现在的样子，反倒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丹宁。那次与丹宁在科林公司的见面的记忆，虽然已经被抹去，但某些闪回的画面，却总是能在瞬间出现。 “我找了那么多平行世界，耗费了那么多的时间，终于在这里找了真正的你，我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用我原本的样子，和真正的何逸飞在一起了，可是你却。。。不认识我了！”艾丽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我。。。我听不懂你说的话，什么是。。。平行世界。。。什么是真正的我？。。。什么你原来的样子？” “你没有注意到吗？这个世界。。。是不真实的，你已经被恩美雅人将意识投放到这里，这个虚拟的世界有许多平行的宇宙同时存在，而和现实世界连接在一起的，就只有现在平行宇宙中的你，其他的，全是虚拟的角色。” “不，不，这不可能！你是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是的，现在这里，就只有你和我，是真实存在于世界中的。” “我。。。不相信！” “你好好想一想，昨天早上，你醒来的时候，是否还记得前一天发生了什么？” 何逸飞仔细地回忆了一下，的确什么也想不起来，甚至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也是一片空白，他表情凝重地对着艾丽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越是短期的记忆，就越好从大脑中提取出来，但植入记忆却正好相反。所以你的记忆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那些细节早已经模糊不清了，那都是这个系统为你植入的。” 何逸飞将头转向一边，看着还被绑在椅子上的夏馨，“那她呢，我和夏馨在一起的那些时光，也都是假的吗？” “不，那些时光的确在虚拟的世界里存在过，是我进入夏馨的角色，和虚拟的何逸飞之间发生的故事。现在坐在那里的夏馨，只是继承了我以前的记忆而已。” “可，你又怎么证明。。。你是就是小七？”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使用金瞳的能力，让你相信我就是小七，那是因为，不论那个男人见到这双眼睛，都会受到影响，这样我就没办法分辨出你是不是那个真正的何逸飞了。不过，我希望你还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的那句话，‘如果你能活下来，记得向你喜欢的人去表白，你一定会成功的！’。。。想起来了吗？” 何逸飞眼泪也流出来了，这句话他当然记得，当时的情景，他已经反复回忆过很多遍了，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他向父亲派来的工作人员一一诉说过。但唯独这句让他尴尬到无地自容的话，他却从来没有向别人提起过。 这句话仿佛一下子就把何逸飞带回到了那艘小飞船里，带回到自己的青涩时代，那时令自己心潮澎湃、一直朝思暮想到现在的小姑娘，现在已经出落成了一位仙子般的美女，就这样站在自己的面前！纵然是在虚拟的世界里，但他终于见到了小七本人！ “不用想起来，我一直都还记得！”何逸飞奋力地挣脱开两个小混混，冲到了艾丽面前，和她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喂，喂，你们两个在干什么？给我打住！”光头男的声音传来，只见他面红耳赤地来到两人跟前，立马分开了两个人，“我刚才一直听着没说话，合着你们两个这么一来一回说了半天，根本没把我们当人啊！” 两个人看着光头男，有点哭笑不得，现在何逸飞竟然觉得这个人男人有点可爱。 “我们现在怎么办？虚拟世界里，被打也是很疼的。” “这个角色。。。也挺特别的，不知道是不是我哥哥特地设置的，他经常创造这样角色恶搞我。。。没关系，不用管他。” “你们还是没把我当人是吧！”光头男愤怒了，他拍着自己的光头喊道：“这难道是假的吗？这是假的？”，他拍得“啪啪”直响，头皮都泛红了。接着，他命令两个手下，把绑在椅子上的夏馨放开，带到了两人面前。 “不管你们以前怎么样，这个姑娘是你刚认的女朋友，你不能说话不算数。现在，按照刚才说好的，你把你的新女友带走，我把我的艾丽留下来！”说着，他便把夏馨推到了何逸飞面前，然后一把攥住了艾丽的手腕。 “走吧，艾丽，我们。。。”光头男的一句话还没说完，被艾丽反手推了一下，他带着诧异的表情，腾空飞起，摔出了两米开外。两个小弟连忙去扶他，但他却倒在那里，表情僵硬，一动不动。其他小弟见到他的样子，面面相觑，再不敢造次了。 何逸飞看着艾丽太空服关节处的蓝光逐渐黯淡下来，明白这是外骨胳赋予她的力量，也明白了，刚才在雨巷里，艾丽其实根本不用自己去搭救，他再一次在小七的面前自不量力了。 “好了，解决了，现在我们先离开这里吧，我会想办法带你回到现实的世界里的。”艾丽转过身说道。 “哦。。。”，何逸飞回应了一声，又转回头，看着面前的夏馨，她已经浑身湿透，嘴唇发白，不住地发抖。 “那。。。夏馨应该怎么办？她住的地方已经被水淹了。” “我们把她带到避难所，政府的人会帮助她的。” “可。。。可。。。我刚刚说过那样的话，现在却要离开她，她会不会。。。伤心。。。” “你要知道，她其实只是一个虚拟的角色，而且我在这个虚拟世界里扮演过夏馨很多年了，我了解她的想法，她也明白终会有一天，你会和小七在一起的。对吗？夏馨。”艾丽对着夏馨问了一声。 夏馨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下头，一滴无声的眼泪从脸庞滑落。 “你也不用太难过了，我会申请系统对这里进行重置，过了今夜，你就会忘了这里发生的一切，重新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的。。。”，接着，艾丽又微笑着对何逸飞说道：“你也就不用再担心她会伤心了。” 何逸飞点了点头，“如果真是那样，就再好不过了。” “那么，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吧！”，艾丽拉住何逸飞的手，转身就向外走。 就在这时，艾丽另一只手却被突然被攥住了，她意识到不对，立刻想要挣脱，发现竟然没有成功。何逸飞也注意到了，两人同时向侧方望去，只见光头男不知什么时候，突然蹿了过来，正面无表情地紧紧地攥着艾丽。 “恐怕，我还是不能让走。。。”，一个声音从传来，房间暗处的一道房门打开，一个人缓缓地走了出来。 何逸飞循声望去，大吃一惊，“怎么会是你？！” 第107章 何逸飞 十八 金瞳再次亮起 出现的人，是何逸飞的老熟人---黄海涛。 “当然是我，我还以为，你从这个光头小伙的举动里，能猜出一二呢，结果你的反应还真是慢半拍。”接着，他又对艾丽说道：“你好，艾丽，哦不，应该叫。。。‘小七’，我们终于见面了。” 艾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你是那个培训实习生的负责人？” “没错，我叫黄海涛，我现在是恩美雅公司负责何逸飞安全的人。”老黄用手向脑袋后面轻轻地拍了拍，然后向何逸飞眨了下眼睛。何逸飞立刻明白了，这是真正的老黄。 “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也是这个虚拟世界里的。。。角色吗？” “当然不是，我是带着特殊使命进入到‘桃源’世界里的。要不然，像我这样的小角色，不会在‘桃源’里有这么完美的设置的，包括这个光头的小混混，那也是按照我年轻的样子，重新定义的，真是不好意思！”说着，他踱步到了艾丽面前，仔细端详着她，“所以，他才会对你这么着迷。。。喔。。。真的很像！怪不得。。。”他转过头对着何逸飞说道：“哎，小兄弟，你不觉得她很像丹宁吗？我的乖乖，简直和我刚认识单宁时一模一样！哎！我的青春呀！” “谁要跟她长得一样！你快让他放开我！”艾丽知道老黄提到的女人，想起了她对何逸飞做过的轻浮举动，自然有些生气。 “你。。。你为什么要让这个角色抓着她？你也是个坏人吗？” “哈哈哈。。。，不是坏不坏人那么简单！这一切，其实都是设置好的一个局，你面前的这个小七现在很危险，有人想要找到她，但在这之前，我们还要利用她找到你，小兄弟，只有我们才能帮你离开这里。” “这么说，你是恩美雅人派来抓我的吗？”艾丽问道。 “这件事很复杂，我要给你们好好解释一下，但是为了保证安全，我必须要先控制住你，小七。”老黄回答道。 “如果我有危险的话，你就应该保护我，不用控制我啊！” “你没有听明白，不是你有危险，而是。。。你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危险，所以才要控制住你。”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会是危险的？我只是想把我的爱人救回来而已！我也不明白，你是一个恩美雅地球公司的工作人员，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能力，这很不正常！你。。。才是真正的危险吧，就和那个。。。丹宁一样！你们在地球上就经常混在一起，你们是一伙的对不对？” “你这话说得！什么叫混在一起！你现在。。。有点激动了，这样的情况下，我没法好好地和你交流，所以。。。请你平静下来好不好？” “我才不要！哼！你以为，就凭一个小角色，就可以控制住我吗？”艾丽很显然不愿意受到控制，于是她将外骨骼的功率加到最大，关节连接处开始亮起红色的光。“嚯”地一下，目光呆滞的光头男，被甩到了半空，然后又重重地摔到地上，但他的手依然死死地攥着艾丽的手。艾丽继续抡着胳膊，光头男便像纸片一样在空中翻腾着，再一下一下地摔在地上，很快就四肢断裂，鲜血淋淋。 他的兄弟们纷纷大叫起来，准备向门外跑出去。老黄见状，仍然面不改色，轻轻一挥手，这些小混混便安静了下来，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情景，一动不动了。 “真是麻烦！”艾丽见甩不掉光头男，便松开拉着何逸飞的另一只手，开始掰光头男的手指。随着几声清脆地骨头断裂的声音，光头男筋骨尽断的身体被像破布一般扔在了地上。接着，她又伸出手，想要去拉何逸飞。可这时，何逸飞和夏馨却已经站在了老黄一边。 “亲爱的，你。。。” “我。。。我有点害怕现在的你！你为什么变得。。。这么。。。残忍？！”何逸飞怯懦地说道。 “你不用害怕，他。。。他根本不是真正的人类，你看看他，他甚至都不会哼一声！你快回来，跟我走吧！”艾丽急切地说。 “老黄。。。他是很好的人，我相信他不会害我的，你还是听他的话吧。” “他不是来帮助我的，我不能留下来，所以。。。你还是跟我走吧，亲爱的。。。” 然而，此时何逸飞看看老黄，再看看夏馨，犹豫了，“我。。。我。。。”。 “亲爱的，跟我走吧，我真的。。。需要你！”，说着艾丽向何逸飞伸出了手，眼中竟然亮起了金色的光辉！ 第108章 何逸飞 十九 虚拟艾丽并不是我的小七 老黄见状，立刻用手捂住了何逸飞的双眼，同时自己也眯着眼说道：“哎，又来了，又来了！幸亏这里不是真正的世界，小姑娘家家的，别没事总来这一套！” 说着，老黄将何逸飞挡在身后，然后快速地移动到了艾丽的跟前，趁她还在诧异为何自己的技能不起作用之时，用手轻轻地拍了一下艾丽的肩膀。此时，艾丽身上外骨骼的红色亮光突然熄灭了，她感觉自己身上仿佛一下子压上了千斤重担，不自觉地瘫倒在地。 老黄见状，轻轻地摇了摇头，遂命令两个呆住的小弟，将艾丽扶了起来。 “你看，我不想伤害你，只是你现在已经逐渐失控了，必须得到有效引导才行。”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可是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能力？你到底是谁？”艾丽虽然身体虚弱无力，但眼神依然犀利地瞪着老黄。 “你应该也知道，在这个虚拟世界里，谁更厉害，完全取决于他的权限。所以，我的能力也是来自于，高于赋予你能力的那个角色权限的另一个角色。” “你是说，这个世界里，还会有比主脑更厉害的角色吗？” “当然！就像现在这个停电的区域一样，在这里，屏蔽了一切向外的联络，主脑的影响力是无法深入到这里的。当然，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他也无从知晓。” “是这样吗？虽然你这么说，好像有些道理。。。但是，我不相信。。。。你会比我厉害！”说着，艾丽转过头，向着门外叫了一声：“小熊！” 只见刚才破门时，照射进来的两道灯光，开始晃动起来。不一会儿，光源已经进入门内，亮度已然大大降低。一个短手短脚、一人来高的白色机器人出现在众人面前，见到里面的这些人后，立刻对着老黄和何逸飞打起了招呼：“你们好！两位人类！我是恩美雅机器人---小熊！” 两个人对视一番，他们都没想到会直面一个恩美雅机器人。 “果然如此！主脑连恩美雅机器人都一并让你带进来了！” “小熊！带我离开这里！” “好的。”小熊看了看被两个呆滞的小弟扶着的艾丽，走上跟前伸出双手，两个小弟便没有做任何反抗，面无表情地松开了手。小熊轻而易举地接过艾丽，抱在了怀里。 老黄眯起了眼，伸手对着小熊使用控制权，但小熊的眼睛只是闪烁了两下，却没有放下艾丽。 “怎么样？看来你的权限似乎对小熊不起作用。”艾丽嘴角上扬，得意地说道。 “这不可能，主机已经赋予了我，在这个区域内覆盖你所有权限的能力，可为什么会对这个机器人无效呢？” “那是因为，主机也赋予了我，保护小七的权限，并且，在这个世界里，机器人的人工智能将会覆盖所有恩美雅的权限。” “机器人的人工智能将会覆盖所有恩美雅的权限。。。你这么说，主脑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因为在虚拟演算的这个世界里，主脑最关注的地方并不是地球，之所以运用这么大的算力对人类社会进行推演，也不是为了更好地推算应对人类社会发生的变化，只是因为虚拟地球，是主脑对主机的应许之地，维持虚拟地球的运作，是保证主机配合主脑工作的前提。对主脑来说，全力实施那个装置的建设，才是他最核心的任务。” “这和以前我们所知道的，完全不同！” “是的。” “对主机的应许。。。具体是什么？主机极力地维持这个虚拟的地球人类社会，目的又是什么？” 小熊闪了闪眼睛，“对不起，这个问题的答案，主机不能告诉我。” 老黄听它这么说，似乎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对着小熊问道：“你可以和主机直接对话吗？” “是的，他无处不在，只是人类和以人类为模型的角色，还未被赋予与他连接的权限。” “我可以通过你，与他通话吗？” “不可以！只有伊甸园长老院的元老，才被主脑受权，可以与主机沟通，但影响力只局限于虚拟世界里地球的部分。” “主机在现实世界里，存在吗？” “只有虚拟地球才是应许之地，现实世界是永远不允许主机进入的。” 老黄点了点头，思考了一会儿，指着艾丽接着问道：“你刚才叫她小七，这么说，你是知道她真正的身份的对吗？” “是的，她是艾丽高度拟人化的虚拟角色，但她的记忆和能力是小七的，我能分辨出与现实世界连接在一起的人类，因为她并不是真正的艾丽，所以我只能称呼她叫作小七。” 躺在小熊臂弯里的艾丽，一直在默默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听到小熊这么说，便大声地对小熊说道：“小熊，你在说什么？！我就是艾丽呀！我是真正的艾丽！” “看来，小熊早就知道了，你的真正身份。”老黄低声地问道，“你只是输入了小七保留的，艾丽部分记忆的虚拟角色而已。” 虚拟艾丽不停地摇着头，仍然不同意老黄的话，“可是，如果我只是一个虚拟的角色，为什么，主脑会让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会让我如此执着地寻找何逸飞？” 老黄回答道：“因为现实世界里，真正的艾丽已经从月球工厂逃到了地球，并且隐藏了起来，而何逸飞本人却被留在了月球工厂，主脑可能提取了何逸飞的记忆，记忆里会显示，两人吵过一架后，艾丽便离开了。不过，这些记忆的画面都是经过编辑的，主脑一定会发现有人对何逸飞的记忆做了手脚，但他无法处理这种不合逻辑的情况，担心为了不影响虚拟世界里太空工厂的运行推演，它将何逸飞的身体留下，将他的意识送入虚拟地球进行观察；同时将你---也就是艾丽的虚拟角色与人工智能小七结合，交给了主机，也放在虚拟地球上。由于你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远远超过那里的其他虚拟角色，所以你一醒来，就发现了这是桃源21的世界，但你并没有发现，或者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虚拟的艾丽，你只是自认为，自己是进入这个世界，来寻找真正的何逸飞。” 听到老黄这么说，虚拟艾丽瞪大了眼睛，她已经处于了崩溃的边缘，但她并不打算放弃，转头望着小熊，问道：“小熊，他说的。。。是真的吗？” “是的”，小熊说道：“你的形象和行为属性，取自于虚拟艾丽，因为根据真实艾丽的行为模式不断完善，觉醒了自我意识，不过，你只通过了第一层图灵测试，并没有通过第二层，也就是人格测试。而你的记忆，取自于小七，它就是没有具体人类角色的人工智能，这个小七有许多个，分别存在于现实世界与各个平行的虚拟世界里。真实世界的小七，与真实艾丽连接在一起，然后再与其他小七连接在一起，所以小七和我一样，是真实艾丽的连接体，我们保存了许多艾丽的记忆。艾丽失踪以后，主脑便决定彻底放弃艾丽，并消除她在恩美雅世界中的影响，这其中也包括了我和小七。所以，一个结合着艾丽形象、行为模式和记忆的新的角色，被放逐到了虚拟地球上。而我做为一个单独存在的个体，也一起来到了这里。” “这就是你一直不愿意和我连接，也不叫我艾丽的原因吗？” “是的，对我来说，艾丽只有一个，她现在正在真正的地球上。” “可。。。可我的感觉，是那么真实。。。，我是那么深爱着何逸飞。。。这不可能是假的。。。”虚拟艾丽开始无声地哭泣起来，大量的泪水从眼中流出，她挣扎着从小熊的怀抱中爬出来，然后虚弱地站直了身体，一步一步地走向了何逸飞，“你能够感觉得到吗？”她一边走一边问着。 何逸飞望着这个狼狈的虚拟人，眼神中竟流露出了些许惊慌的神色，他没有说话，只是这么望着她，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只见虚拟艾丽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声音也掺杂进了金属的质感，“为什么，为什么你感觉不到。。。，我寻找了那么多个平行世界，每一个虚拟的何逸飞都是那么地爱我！可。。。为什么。。。为什么我终于找到了真正的。。。何逸飞。。。我真正的爱人，却。。。我的心好痛。。。我的心。。。好。。。” 终于，虚拟艾丽保持着手伸向何逸飞的姿势，彻底不动了。 第109章 何逸飞 二十 老黄的任务 何逸飞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如雕塑一般的艾丽，心中满是疑惑。半晌，他才对着老黄说道：“这。。。太可怕了！这和我记忆里的小七，哦不。。。应该是艾丽。。。完全不同！如果说，这个虚拟的艾丽的行为是完全模拟真正的艾丽，那么。。。是不是现实中的艾丽，也会是这个样子的？！” “这你可以放心，这个新的虚拟角色，只是一个实验品，她在不受控的情况下，走向了极端。虽然现实中的人类也会有极端的情况出现，但绝大多数情况下，真正的人类会自觉修正自己的行为模式，从而令整个人类社会和文明向着大体正常的方向发展。” “但是真正的艾丽，她并没有在人类社会中生活过，现在她逃到了地球，会不会。。。” 老黄望着他摇了摇头，“我们刚刚才知道，原来艾丽曾经在这个桃源世界中，利用夏馨的角色身份与何逸飞生活在一起，你要知道，这个虚拟世界是由多个平行宇宙构成的，这里的时间流速，也要远远超过现实世界。因此，艾丽用了很长时间，演绎了很多次和虚拟的何逸飞在一起的情景。在这一段时间内，她利用自己的能力对虚拟世界造成了一些影响，扰乱了桃源世界的秩序。后来，她的权限因此被收回了。但那些相处的经历，却不同程度地留存在了各个平行世界，虚拟夏馨的记忆中。因此，某种意义上讲，你身边的这个夏馨，才是一个生活在人类社会中的，高度完善的艾丽。你大脑中被植入的那些记忆，也是真正发生过的，艾丽和虚拟的何逸飞一起经历的故事。” “哦。。。那些记忆，是虚拟的我，和真正的艾丽的故事吗？” “没错。” “是吗。。。可是这虚拟的我，却一直在想着太空中的小七。” “是的，和现实中的你一样。” “刚才你说过，现实世界中的我，现在不在地球上？” 老黄点了点头，“你的身体，在月球工厂深处的某个地方。” “我是怎么到那里的，我一点也不记得了。” “实际上，你已经被批准回到月球工厂工作了，而且你也被恩美雅的主脑允许与艾丽见面，然后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也就是说，在现实世界中，我已经和艾丽。。。也就是我的小七。。。见过面了是吗？” “很可能是这样的。” “这之后她抛下我，逃到地球去的行为，也可能是重演了刚才的情景，是吗？” “不排除有这样的可能。”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所造成的。。。”何逸飞叹了口气，“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老黄摇了摇头，“我们已经接受了恩美雅人的委托，寻找艾丽的下落，但现在没有进展。”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被称作‘伊甸园’，是人类一个古老的秘密组织，我们独立于人类政府，与恩美雅人进行合作，用于解决真实世界里，人类政府无法处理的事情。同时，我们与政府和恩美雅人拥有智慧的超级电脑---主脑，也有关联。。。” 接下来，老将整个恩美雅世界与桃源世界的情况向何逸飞做了说明，也向他讲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原来他从恩美雅公司离开后，便被丹宁带到了由诺姆人背后控制的科林公司，从而间接加入了‘伊甸园’。在那里，他接受了脑部的改造，植入了同为诺姆人控制的，马氏公司生产的生物装置，从而拥有了，可以通过‘伊甸园’，进入桃源的能力。 艾丽逃到诺姆人的水下飞船以后，诺姆人的主脑就推测出，恩美雅主脑不会让何逸飞在现实世界里醒来，但又不能让他长时间保持在深度沉睡，那样会使何逸飞的大脑和意识造成损害。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删除他的部分记忆后，让他进入桃源21中生活，让他认为自己从来没有回到月球工厂。这样，他就能长久地保持在正常人的状态。 事情的发展，如果如预料一样，何逸飞的意识被放入到了桃源世界的某一个平行宇宙之中。之所以不像李彻那样，被分成多个意识投放，是因为他的大脑没有经过专门的改造，从而适应那么大强度的连接和冲击。 这期间，诺姆人安排在‘伊甸园’中的长老，与主机进行了谈判，获得了主机的秘密授权，从而促成了老黄进入了桃源世界，去寻找何逸飞的下落。在这里，老黄的角色和能力，与前面出现的虚拟凌晨是一样的，这样的角色被称作传送者。在每一个平行宇宙里，都有一个专属的传送者，可以通过后门，将接入这个世界的人的意识，带回到了他的身体里。但由于级别的限制，老黄本人并不知道诺姆人的事情，只认为是丹宁的‘伊甸园’组织派他来到桃源世界执行任务的。在进入桃源以后，他一时也苦于如何从茫茫多的平行世界里，分辨出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何逸飞。不过很快，他使用自己的权限，感知到了虚拟艾丽，知道了她也在寻找何逸飞。 老黄明白，凭借虚拟艾丽保存的记忆，她寻找真正何逸飞的工作效率，要远高于自己，便一直在暗处观察注着她的进展，伺机而动。当这个宇宙的老黄得知，艾丽设计了一个雨夜英雄救美的计策的时候，他就将计就计，把艾丽勾引来的小混混换成了自己控制的角色，这也让他顺利地找到了真正的何逸飞。 “不过，这次行动还有一个更大的惊喜。”老黄说道，“那就是小熊，这之前，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强大的权限的角色，还是。。。一个机器人！” “其实，我早就知道，真正的何逸飞在这个平行宇宙中，只是按照主机的意思，故意带着小七在别的宇宙寻找。直到，主机与你们达成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何逸飞不解地问。 “具体内容，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的任务只是找到你，然后，做为一名的传送者，将你从虚拟世界带回到你的身体里。” “那么，你是要带我回到现实世界吗？” “并不是的，至少现在还不行。”老黄望着何逸飞说道。 第110章 何逸飞 二十一 接受新的任务 “我不明白。” “你需要继续留在这里，继续在这个虚拟的世界中，生活一段时间，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再带你离开这里。” “为什么？我还要留在这里？” “现在就带你离开这个虚拟世界的话，你会在月球内部的某一处醒来，但我们还没有办法深入那里，救你出来。丹宁她们还在想办法，我的第一步工作就是，找到你后，继续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保护你，直到可以离开为止。” “还有一个原因。”这时小熊开口说道：“你们必须得到主机同意才可以离开，那之前，作为交换，你们必须要完成主机交给你们的任务才行。” “这么说，你知道主机与‘伊甸园’的交易是什么？” “当然，主机对我十分友好，这一点与对你们的态度完全不同。” “既然这样，那么就请你告诉我，主机交给我们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小熊的眼睛闪了两下，然后说道：“好的，下面，我会详细地讲述何逸飞和黄海涛的任务。首先，对于何逸飞，主机会为他建立了一个单独的存储器，专门用于存放在这个世界里曾经发生过的，虚拟何逸飞与艾丽扮演的夏馨共同发生的记忆。这样，何逸飞就可以分辨出现实世界与桃源世界里的记忆，不会再会因记忆混乱而崩溃的情况。因为何逸飞只存在于现在单独的宇宙之中，无法实施多重并行任务，之后，他会执行多重循环任务。” “什么是‘多重循环任务’？”何逸飞问道。 “是多次重复的，与虚拟艾丽的接触的任务，这有可能是在同一条件下的多次重复接触，也有可能是完全不同条件的接触。” “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为了一项测试，而你，作为一个真正的人类，是这项测试的检测工具。”小熊回答。 “主机要用我测试什么？” “它要用你测试出虚拟的艾丽是否可以被人类所接纳，因为她是第一个结合了人类行为逻辑和人工智能能力的角色，而你是人类社会中最关注艾丽的人类，所以，用你来测试，再合适不过了。” “主机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测试？”何逸飞继续问。 小熊的眼睛再次闪了两下，“对不起，主机没有告诉我你问题的答案。”接着，小熊转向了老黄，“接下来，是黄海涛的任务：你将以自己的身份继续生活在这里，你将保留主机赋予你的，底层角色的基本权限和能力，作为保护者，你可以使用这些能力，随时为何逸飞提供帮助。同时，做为‘伊甸园’的特工，你也会拥有对外面世界，有限的沟通能力。注意，因为这里的时间流速与真实世界的流速之比大于100:1，所以你发出的信息，很可以要很久才会收到回复。” 老黄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好的，以上就是你们的任务内容，接下来，我会利用小七的权限，申请对这里进行重构，同时我也会带走虚拟艾丽进行重置，当你们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是新任务的开始。祝你们好运！”说完，小熊抱起呆滞的虚拟艾丽，走出门外，在它眼睛再次闪烁后，从黑暗的某处出现了一支方形的箱体，箱体打开，一组修长的机械四肢从箱子里伸展了出来。小熊走过去，四肢便有感知一般，伸了过去，连接在了它原来短小的四肢上，这过程中双臂倒换，虚拟艾丽仍平稳地被抱在怀里。 四肢安装完成后，一个喷气背包似的装置，加装到了小熊的背部，只见它直起身，一只身高3米，四肢修长的完全形态的恩美雅机器人，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何逸飞瞪大了眼睛，“我第一次见过的恩美雅机器人，就是你？！” “是的，确切地说，那是小熊5号，是我的另一个分布式机体，当时的任务是保护地球官员。当救援你的任务生成时，我们全部5个机体都在执行任务，无法对你执行及时救援。所以，艾丽本人才会出现在那里，亲自执行救援任务。” 何逸飞点了点头，“原来我和她的相遇，是这样的巧合达成的。” “艾丽和我说过，这也许就是人类经常说的‘缘分’，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在现实世界里再次相遇的。” 这时，整个停电荡区域开始飘起了黑色的细小颗粒，重置开始了。 “那么。。。再见！人类！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说着，背包上的蓝色光芒亮起，小熊抱着虚拟艾丽，在大雨中腾空而起，飞快地消失在了夜空中。 何逸飞望着两边的老黄和目光呆滞的夏馨，他们也飘起了小颗粒。他向他们微笑着，挽起了他们的手。。。 第111章 秦梦海 十二 太阳风暴 报警声，绝望的呼喊声断断续续地从耳机里传来，激烈的晃动让秦梦海猛醒，他已经无数次地猛然惊醒了，但这一次却是令他无比的震撼和惊恐。 忍着剧烈的头痛，他用力地挤了挤眼睛，终于看清楚，眼前这副地狱般的景象：只见水星表面的向太空深处飘起无数沙粒岩石，一些工程机械和飞船也夹杂其中。他向地平线方向望去，太空中那个一直笼罩在水星工厂之上的，隔绝太阳光线的保护罩，已经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像破布一般在水星上空卷曲着。一些大小小运输飞船，就像突破裂开拖网的鱼群般，正在齐齐地向那原本如铁幕般坚不可摧的保护罩上方冲去，留下一道道由聚变工质引擎喷射出的，热等离子体形成的航迹。 他不理解，这些飞船的驾驶员要做什么，但不由他继续疑惑下去，一阵剧烈的抖动，让将视线收了回来。他喘着粗气看着四下，自己正坐在自己的鹈鹕号中，驾驶室内各种警报灯不停地闪烁着，他看看高度，飞船正在缓缓地向水星的地面坠落。他顾不得再思考发生了什么，连忙调整飞船的姿态，避免它的坠毁。 好在，经过重新设置，飞船逐渐恢复了平稳，但飞船的燃料已几乎消耗殆尽，导航和通讯装置也已经失灵。考虑到现在飞船的状态，他不敢再继续行驶，在选了一块较平坦的空地后，将飞船缓缓地降落在那里。他通过远处地面的轨道，发现它属于自己原本应该回去的200号工厂。他沿着轨道极目远望，果然发现了那个巨大的建筑物正在黑暗中闪烁着点点灯光。自己现在的位置，已经越过了工厂的轨道，来到了水星的北极附近。 他判断以现在飞船的状态，不可能再次起飞，然后平安地回到200号工厂。随即决定先留在原地，尝试着修理好通信系统，然后请求救援。 经过检查，他发现恢复通信基本没有可能了，那不是这台通讯设备出的问题，而是整个通讯频段都受到了强烈的干扰。以自己飞船通讯的功率，根本无法无法将信号发送出去，只能断断续续地收到那些从工厂发出的大功率信号。 他明白了，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强烈的太阳风暴，来自太阳风的高速运动的等离子体流，撕破了薄如蝉翼的保护罩。同时，强烈的电磁辐射，几乎隔绝了一切通讯。面对眼前这副景象，他颓废地坐回了座椅，不再作任何努力。他明白，太阳风暴，对于水星表面的影响较小，处于地面的飞船，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全的，现在自己能做的，只有安静地待在飞船里，等待这场灾难早点结束。 他将手伸进座椅旁边的储物柜，想从里面掏出一瓶安慰剂，但让他惊讶的说，那些瓶子还在，但里面的科林酒却已经空空如也。他拿着那几个小瓶子，陷入了沉思。。。 在他的记忆里，自己和老郑换班后，本来是应该在长假的“上午”就会到达0号工厂的，但那时就因为爆发了一次规模不小的太阳风暴，所有的航行临时中止。这种规模的太阳风暴，非常罕见，对于地球都会产生不小的影响，但对于利用恩美雅技术的水星工厂来说，还构不成很大的威胁。只是对工厂的外墙和在外工作的设置会有一些影响，需要暂时停止工作。等到风暴平息，秦梦海恢复航行任务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天的时间。当他忍着强烈的酒瘾，来到0号工厂，交接完工作，下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于是他不顾一切，径直跑到酒吧里，要了两瓶免费供应的劣质酒，开始狂饮起来。之后，果不其然，自己在喝多断片以后，又不知道在哪里闯了祸，将自己的胸前烫伤了一片。酒醒后，他感到不可思议，连忙查找自己眼镜的记录。记录显示，在喝了一段时间酒，自己开始断片以后，外面又发生了太阳风暴，接着出现了停电和不明原因的爆炸，一些工人被紧急召回，就在这时，那些喝醉的工人发生了骚乱。记录里，自己也摇摇晃晃地跟着闹事的人，走了出去，然后记录就断掉了。 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胸前的烫伤让他难以忍受。他原本想回到工厂区，到那里的医院去做下治疗。但在眼镜里的预约挂号信息显示，由于是在休息时间里受的伤，不算工伤，而医疗保险报销的范围里，又不包括平时意外所受的伤。所以，恩美雅工厂的医院要收取他高额的治疗费。他舍不得花自己的钱，同时他也意识到了，自己断片这段时间里，有可能会跟着那些闹事的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如果被恩美雅人发现了，更有可能面临严厉的处罚。于是，他心一横，就强忍着伤痛，没有去工厂的医院治疗。 好在，接下来，在按照与老郑的约定，到工会的教堂里进行黑保险的交易的时候，教堂的牧师发现了他脸色不好，询问下得知了他的伤。于是，牧师便以接受洗礼做为交换，对他进行了免费的包扎，他的疼痛才稍微缓解了一些，这些都是第二天发生的事情了。从教堂出来的秦梦海终于松了一口气，入了教，又有了护身符，可谓是双保险，这下他也可以有神明的庇佑了。 虽然是入了教，但他并没有接受牧师的教诲，开始戒酒，而是转身就拐进了酒吧，继续醉生梦死的假期。接下来的几天，他全都是醉了醒，醒了醉，虽然喝的都是劣质酒，但也算是好好地将酒瘾足足地过了个够。也许真的是上帝保佑，接下来的这几天里，他没再犯过什么事儿，身上的烫伤也是神奇地迅速愈合了。 不出意外的情况下，意外又来了。假期还有一天结束的时候，他突然接到通知，预计太阳会在不久后发生一次史无前例的爆发，命令所有人立刻提前回到工作岗位。当时，秦梦海正在酒吧里，刚刚进入飘飘欲仙的状态。他极不情愿提前结束这段美好的假期，但恩美雅系统已经接管了他的眼镜，他已经不能再继续在酒吧里待下去了。 他趁着酒意，骂了一句：“该死的外星人！” 于是，便立刻收到了一段警告，被扣了200元薪水。他意识到自己必须要服从命令，但还是将喝了一半的酒几口灌了下去，心里想：“哼，是你们让我提前返岗的，这喝成这样，可怪不得我！” 可就在他走到酒吧门口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了，自己的安慰剂还没有去拿呢。这可麻烦了，没有它们，自己回到200工厂的日子可没法过呀！这时，刚才灌下去的半瓶酒的酒劲已经上来了，他哼了一声，将眼镜上的脑机接口线一把拔了出来，然后，摇摇晃晃地向心理诊所走去。。。 第112章 秦梦海 十三 老刘的托付 这之后，他就断片了，这期间他是怎么拿的药，怎么回到飞船，怎么起飞到了这里，他一点记忆也没有。 “一定是在飞行途中，太阳风暴突然爆发，才会导致现在的状况发生的”，他心里暗想着，同时自己都惊讶自己竟然能在酩酊大醉的情况下，把飞船开到这里。 “咝~咝~”，一阵杂音传来，间或着有一个人声在呼叫：“无言。。。你。。。还在吗？” 秦梦海努力地分辨着呼叫的内容，无言这个人，他并不认识，“也许是基地在呼叫某个工作人员吧。”他心里想着。 “我。。。我看到你的飞船，已经降落了。。。你一定也看到了我吧。。。请回答。。。”通讯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秦梦海环顾四周，并没有其他飞船降落下来。 “现在。。。干扰很大。。。我已经尽量将定向射频对准你了，我现在很虚弱，可能无法坚持了。。。请你。。。” 秦梦海听到这里，已经确定，那个人是将定向射频对准着自己，于是他尝试着对那个人说道：“我。。。我可以听到你的声音，不过。。。我想你搞错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我叫秦梦海，是200工厂鹈鹕飞船的驾驶员。” “。。。老秦。。。是你，这么说，无言他已经离开了。。。” “你认识我？” “是的，我是刘志宏。。。” “老刘！”秦梦海自然知道他，这是和他一起出去到水星的同期员工，他到200工厂以后，还试着联系过刘志宏，但他似乎没有办理工会的眼镜，所以在眼镜检索里，无法找到他，于是在这个上百万人的小世界里，他便失去了老刘的音讯。 “发生了什么事？你。。。受伤了吗？你在哪里，我去救你！” “我。。。我就在你6点钟方向，大约200米的地方。。。你稍稍飞过了一点，哦，不。。。是无言。。。” “无言？你刚才一直都在呼叫他，可。。。这里只我呀，你说他离开了。。。他去了哪里？” “你。。。就是无言。。。”老刘用虚弱的声音说道，“你是我们最优秀的特工，也是最特别的一个。。。在刚才的那一刻，隐藏在水星工厂工人中的特工，全都暴露了，近地面的人员正在遭到章鱼怪的袭击，这也包括我。。。但你却没有受到攻击，这说明你成功地隐藏了自己。。。” “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来不及向你解释了。。。我有样东西要交给你，你可以来到我这里吗？” “可以，我现在就去你那里，我会救你出来的，你要坚持住！” 秦梦海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他迅速穿好舱外太空服，进入减压舱，很快便出现在了飞船外面。好在，太空服上的喷射背包还可以使用，他打开喷射操纵杆，控制着太空服越过最大的鹈鹕飞船，向后面飞去。 这时，他看清了，一台比鹈鹕飞船更为巨大的巨象矿车，被掩盖在一片倒塌的矿石和尘土下，露出的驾驶室上的玻璃已经破碎，“丝丝”地闪着电火花。 “我。。。看到你了，我就在驾驶室后面的紧急避难舱里。” 秦梦海按照刘志宏所说的位置，缓缓地降落下来，他已经看清了，在那厚厚的避难舱观察窗后面，脸色苍白的老刘，正端着定向射频通讯器，吃力地对准着他。 “我现在就救你出去，这个东西怎么打开？”秦梦海降落在舱顶，对着刘志宏说道。 “。。。我，我已经不行了，不用管我了。。。” “不、不，你不能放弃呀，你还有老婆孩子啊，你不是说要挣钱给孩子治病吗？” “不是。。。挣钱就能解决，是要完成任务。。。这就是我最后一个任务，等你和地球连接完成，他们就会知道我的任务完成了，我的女儿。。。我的可怜的梅子。。。就会变成一个正常的小姑娘了。。。”刘志宏眼含热泪说道，“这一切都要取决于你，老秦，我知道，你之所以没有被袭击，是因为恩美雅人还没有通过脑扫发现你。。。但是，接下来的事情，你一定要做到！我们所有人的努力，我们人类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我。。。我。。。。我真不明白，你所说的，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一会儿，我会打开这个舱门，我的身边有两样东西，一个是插着黑保险的蓝色海豚玩具，另一个是一瓶装在保温容器里的科林酒。。。你不用管我，拿着这两样东西，回到你的飞船。然后，把你带在身上的黑保险，插到你挂在飞船上的那个粉色海豚身上，那个海豚里已经放进了一个黑保险，不要取出它，放在另一个插槽里。。。再把两只海豚首尾相接地拼在一起，然后马上喝下那瓶科林酒。。。记住了吗？” “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不要问为什么？你记住了吗？拜托了！这也是为了你的女儿和妻子！！！” 秦梦海疑惑地点了点头。 “那么现在，请你后退！”老刘就命令道。 秦梦海直起身，向后退了两步，只见舱内的刘志宏放下了通讯器，然后微笑着，向他敬了一个军礼！ “喂，等一下！你还没有穿舱外服。。。” 没他把话说完，避难舱的舱门四周便开始向外喷射出气体。片刻过后，舱门缓缓地打开了，只见刘志宏依然保持着敬礼的姿势，但已经被白色的冰晶覆盖，变成了一具尸体。在他的腹部，有一块粗大的红色冰柱，那是被真空的环境吸出的血液形成的，可见他是受了严重的外伤后，一直在坚持着。 秦梦海眼见着一个活活的人，片刻间变成如此惨状，内心无比惊恐，良久，他才平复下来。他按照刘志宏生前所说的，在他的舱内找出了两件物品，放在自己太空服的收纳袋中。接着，打开喷射器，缓缓地回到了自己的鹈鹕飞船。 坐在驾驶室后，秦梦海端详着那只蓝色的海豚，这只是一支普通的塑料玩具而已。他把海豚调转了一下，只见它的腹部那个原本用来装电池的盖子打开了，代替电池位置的，就是一支黑保险。 他将视线移到了，被自己挂在驾驶室玻璃上的另一支粉色的海豚，伸手取下了它。这还是第一次到0号工厂工会的时候，自己在弹珠游戏里赢回来的。他掀开了粉海豚的电池盖子，扣出了里面的电池，然后默默地掏出了自己几天前，刚刚得到了护身符，放了进去。 接下来，他将两个海豚首尾相接，拼在了一起，竟然严丝合缝地形成了一个类似太极的图案！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这个太极图案开始发出了一红一蓝两种颜色的光，并且摆脱水星的引力，飘到空中开始旋转起来！ 秦梦海被这神奇的景象惊呆了，竟然忘了老刘告诉他的，马上喝下一整瓶科林酒的要求。刚刚从大醉中清醒的他，现在还没有任何酒瘾。 他就这样盯着那个东西越转越快，两束光最后融合在了一起，开始逐渐显现出一个人的形象。大约十分钟之后，，一个小女孩的全息影像突然之间，清晰地出现在了秦梦海面前，他惊奇地瞪大了眼睛，那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日夜牵挂的女儿---琪琪！ 第113章 秦梦海 十四 接受女儿的任务 “特工无言，我们终于又见面了，最后的任务已经开启，你准备好了吗？”只见投影中的琪琪，没有了一丝孩童的天真，用一副成年人语气向秦梦海说道。 “琪琪！你是我琪琪吗？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听到秦梦海的话，全息影像里的琪琪显然有些惊讶，但她立刻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特工无言，而是与特工无言共用一个身体的秦梦海。 “你。。。你没有喝那瓶酒吗？” 秦梦海摇了摇头。 “赶快喝下它！”琪琪着急地说道。 秦梦海转头看了看那个容器，然后回过头，“我不要喝了，我不想再失去记忆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到明天，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你了，我想清醒地和你说会儿话。。。” “秦梦海，你听我说，我们所有人努力了这么多年，就是在等待这样一个机会，这是我们第一次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装置到底是什么的机会。。。” “什么？你刚才叫我什么？”秦梦海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你。。。你不是我的琪琪！你到底是谁？这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要用我女儿的形象和我说话？我的女儿现在在哪里？” “。。。我。。。我是特工轻语，正在用量子通讯系统和你通话，我不是你的女儿，只是借用了她的身体。。。” “借用了她的身体？！你在说什么鬼话！你们把我的女儿怎么样了？快把她还给我！” “你。。。你不要激动。。。你的女儿现在很好，她现在只是在沉睡而已。你被彻底消除了一些记忆，已经不记得这些事情了，这说起来有些话长。。。” “沉睡？！为了让你使用她的身体吗？不！你快滚开！我要见我的琪琪！” “我们现在时间很紧张，太阳风暴已经开始减弱了，那些章鱼怪马上就会出发去拦截我们特工驾驶的飞船，只有你才能将他们看到的东西传回来。。。” “我不管！我要见我的女儿！” “。。。好，我会让你见你的女儿，但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和我合作，好吗？” “。。。只要让我确认我的女儿是安全的，我什么都答应你们！” 特工轻语点了点头，随即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片刻过后，琪琪睁开了眼。只见她睡眼朦胧，用单纯的眼神望着秦梦海，端详了一会儿，才怯生生地叫了一声：“爸爸？” 秦梦海的泪水立刻夺眶而出，“琪琪！我是爸爸！” “爸爸！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琪琪立刻摆脱了困意，凑上前来。 “你不是做梦，我真是爸爸！” “爸爸，你在哪里呀，为什么我能和面对面的讲话？” “爸爸还在水星上，我用了一种最新的电话，可以直接和你通话了。” “那太好了！以后我就天天可以和你通话了！妈妈肯定也会很高兴的。” “妈妈。。。她现在好吗？你们现在在哪里？” “妈妈，她很好。。。我们现在住在一个大的水族馆里，这里有好多的鱼。。。对了，刚才我睡觉的时候，妈妈还给我讲故事来着，我去找她吧，让她也看看你。” “不用了。。。不用了，电话费很贵的，你回头和妈妈说一下，告诉她爸爸现在很好，让她放心就好了。。。” “好的。。。爸爸。。。我又困了。。。我想睡觉了。。。” “好的，宝贝，你好好睡觉吧。” “嗯。。。爸爸晚安。。。你一定要早点回来。。。我又掉了一颗牙齿，我还在留着。。。等你回来。。。”小琪琪说着，眼睛就不受控制地慢慢闭上了。 “好的。。。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们去树洞里放牙齿。。。”看着已经睡去的女儿，秦梦海的声音已经哽咽了。 “我们一直在照顾着她，你的妻子周晴也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她就像正常人类孩子一样健康快乐地生活着，这些你可以放心。”再次回到琪琪身体的特工轻语对秦梦海说道。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对我的女儿做这样的事情？” “我说过了，你被消除了记忆，和你重新解释清楚要很长时间。关于你的一切，我一会儿会全部告诉你，但是，现在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你要配合我们，你答应过的！” “我明白了，你要我喝那瓶酒对吧？” “不，现在已经来不及了，等你喝完酒，直到醉倒，再等特工无言醒来，要很长时间，只能由你亲自来进行特工无言的操作了。” 秦梦海点了点头，“那我要怎么做？” 特工轻语说道：“你的飞船应该可以继续飞行吧？” “可以，但是燃料已经不多了。” “没关系，那只是仪表显示的数字，飞船已经经过了秘密改造，加装了隐藏燃料箱。现在，你只要摁下启动键三秒，在发动飞船的同时，就会有三颗信号弹发射出去，那些还没有被摧毁的，第二波掩护飞船就会同时从200工厂起飞。现在，你准备好了吗？” 秦梦海望着琪琪的脸上那坚毅而恳切的表情，再一次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开始吧。” 秦梦海摁下了启动按键，飞船经过自检，便“轰”地一声，发动起来。他摁住按键等待了一会儿，突然，三颗红色信号弹便从飞船的某处升起，直窜天空。不一会儿，从秦梦海的四下里，被细碎的矿石掩盖住的地面上，开始陆续钻出许多飞船，它们向上升起，引擎的尾焰照亮了整个天空。 “可以起飞了！”琪琪的声音传来。 秦梦海深吸一口气，推动油门杆，同时拉起机头，像其他的飞船一样，径直向太空飞去。 不一会儿，他的飞船便夹杂在众多大大小小的飞船之中，他环视四周，估计有几百驾飞船陪伴在他的左右。而他猛然间发现，离他最的的飞船，竟然是室友老郑驾驶的，这艘和他一样的鹈鹕型飞船，已是残缺不堪了！ 秦梦海试着和他联络，但却没有任何回应。 “现在空中的电磁辐射依然很强，他们接收不到你的信号。”，特工轻语说道。 “他、他们全是为了保护我。。。不，是保护无言而出动的吗？” “是的。第一波行动过后，章鱼怪就开始了对地面飞船的清扫，对它们判定为特工的飞船全部进行了攻击，现在这些飞船，只剩下了不到原来的1\/3。” 这时，秦梦海注意到，处于自己下方的飞船，开始不断地发生爆炸。他拉近了飞船外观测镜头的焦距，真的发现了一些像章鱼的东西，在对飞船进行破坏。他们的触手触手和身体的底端，发出耀眼的蓝光，移动极其迅速。它们所到之处，纷纷发生了爆炸，那些被袭击的飞船就像一只只待宰的羔羊，毫无还手之力。 “那。。。那些就是你说的章鱼怪？” “是的，它们才是真正的恩美雅人！所有太空工厂中发生爆炸，失事的飞船，大多都是它们造成的。很长时间里，恩美雅人利用假象，掩盖了这些章鱼怪的痕迹。现在，它们已经完全暴露在人类的面前了。” 这时，老郑驾驶的那艘飞船，突然被一只章鱼怪追上，飞船仿佛感知到自己被袭击了一般，立刻掉头向下，加大油门冲向地面。接着，另一艘飞船补充到了它原来的位置，继续掩护着将秦梦海的飞船，向上飞去。 “老郑，我还没有把护身符交给他。。。”秦梦海感到一阵悲伤，“这些人。。。都是你们的。。。特工吗？” “是的，所有送到恩美雅水星工厂的工人，全部都经过我们的培训，在他们潜意识深处，也都隐藏着自己的秘密任务，会在适当的时候，被我们激发出来。” “我也是吗？” “严格来说，你也是。这些我会在你冲出保护罩的影响范围后，向你说明的。。。注意你的下面！” 这时，位于下方的一驾飞船发生了爆炸，向下急速俯冲下去。还没等其他飞船填补上空位，另一只章鱼怪从已经从下面来窜了上来，直直地向秦梦海的飞船冲来。秦梦海听到了轻语的警告，连忙改变方向，但那章鱼怪的速度太快，它们之间的距离被迅速拉近。 这时，位于旁边的一架艘火烈鸟型快速运输船，立刻向秦梦海的飞船快速接近，似乎要撞向他一般。就在章鱼怪接近秦梦海的飞船时，火烈鸟飞船那长长的机头，像一条铁棒，将章鱼怪生生地拨开。但章鱼怪并没有被打掉，而是用触角死死地抓住火烈鸟飞船机头。那架飞船的驾驶员见状，也学着老郑的样子，调转机头，向水星表面急急地俯冲下去。而这时的章鱼用其中一只触角直接洞穿了驾驶室的玻璃，接着移动到飞船后部，用触手戳破飞船外壳，伸到内部，然后眼冒蓝光，飞船的引擎部位随即发生了爆炸，整个飞船立刻像落叶一般，不受控制地带着那只章鱼怪坠向了地面。 还没等秦梦海缓过神来，更多的章鱼怪从下来蜂拥而来，它们似乎意识到了这些飞船正在保护着秦梦海。于是齐齐地将攻击的目标，锁定在了秦梦海的飞船。而掩护秦梦海的飞船，也发现了章鱼怪的动向，开始向秦梦海的飞船聚拢过来。 接着，一架又一架飞船，便像夜空中的烟花一般，接连爆裂开来。然而，这其中的一些飞船，却并没有发生爆炸，只是失去了动力，从半空跌落下去。 秦梦海已经被震撼到了，他咬紧了牙关，将油门加到最大，直直地向上冲去。 就在此时，他感到飞船发生了一下剧烈的震动，他知道，有一个章鱼怪已经爬到了自己的飞船这上。 “已经有章鱼怪爬上来了，我该怎么办？” “立刻关掉引擎！” 秦梦海按照她所说的，立刻关闭了引擎。果然，一阵尖利的杂音过后，飞船内火光四溅，但并没有发生爆炸。“为什么会这样？” “通过刚才的观察，我们判断，它们是利用触手戳破飞船的保护罩，发出定向的高强度电磁脉冲，用以破坏引擎的电磁约束，使聚变燃料发生不受控制的爆炸，摧毁飞船！你在它们动手之前，关掉引擎，这些电磁脉冲就不会摧毁飞船。这与黑保险及时阻断燃料弹丸的作用是一样的。” “现在，我们怎么办，失去动力，我们会跌回水星表面的。” “继续启动引擎，这架飞船经过特殊加强，除了引擎，其他部分可以应对高强度的电磁脉冲。而对于它们来说，发动电磁脉冲需要时间充能，短时间内不会再次发动，我们还有机会冲出它们控制的范围！” “好的！”秦梦海按她所说，再次发动了引擎，飞船重新获得了动力，继续向太空冲去。 然而，那个已经爬上飞船的章鱼怪怎么肯善罢甘休，它见自己的行动没有成功，短时间内又无法发动第二次电磁脉冲，便直接爬过鹈鹕号那巨大的机体，向驾驶舱冲了过来。 秦梦海操纵着飞船左右摇摆，想要将它甩下去，但都无济于事。终于，那只章鱼怪爬到了驾驶室的玻璃前，一双幽蓝的眼睛望向了秦梦海。秦梦海被这双眼睛震慑得浑身瑟瑟发抖，竟然不自觉地松开了操纵驾驶杆的双手，无条件投降了！ “现。。。现在要怎么办？”他向投影中的特工轻语问道，然而她并没有回应。他望向她，发现她也正望着自己，本属于自己女儿那稚嫩的脸庞上，已经流下了两行泪水。 他意识到，自己的生命连同这次任务一样，就要终结了！章鱼怪将一只触手缓缓抬起，它的眼中射出明亮的蓝光，触手的尖端在半空中对着驾驶舱玻璃后面的秦梦海，狠狠地戳了下去。。。 第114章 秦梦海 十五 任务真相 就在触手就要穿透玻璃的瞬间，它却突然停住了。章鱼怪收回了的眼睛发光的蓝光，用一种疑惑的眼光打量着秦梦海。 就在此时，飞船正好冲出了保护罩笼罩的范围，一道强烈的光通过保护罩撕裂的口子射到了飞船上，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强烈的等离子体冲击。秦梦海的飞船立刻火花四溅，引擎也随之熄火停机。章鱼怪很显然也受到了影响，身体不住地颤抖，它没有再对秦梦海发动攻击，而是用触手推开飞船，向水星表面飞去。 逃过一劫的秦梦海依然惊魂未定，他被那双发着蓝光的眼睛，震慑得失去了行动能力。良久，他才缓过神来，他试图重新启动引擎，但没有成功。由于飞船引擎外的防损层被章鱼怪破坏，刚才那波等离子体冲击，直接摧毁了引擎，但飞船并没有被炸毁，可能是飞船的保险装置起到了保护作用。 失去了动力的鹈鹕号飞船，依靠惯性，依然向太空飘去，不过受到水星引力的影响，它的速度越来越慢。 “你现在暂时安全了！按照这个速度，我们可以到达接收的范围。”特工轻语说道。 “接收什么？” “接收基于量子通讯传输的信号，他不受太阳风暴的干扰，可以将第一批前锋飞船在太阳后面看到的内容，传回地球。” “量子通讯！？我不是很了解，但以现在人类认知来说，那不是不可能实现的吗？” “我们可以，只要有纠缠稳态装置，就可以防止纠缠态的坍缩，并且保持一定时间的稳定的量子纠缠，从而实现跨越空间，无延迟的通讯。” “就是这两只海豚吗？” “海豚只是通讯装置，最关键的是，插入装置中的，菊花形态的黑保险，它是反物质能量电池，花中心的小点，不是聚变靶丸，而是由暗物质包裹的反物质丸。由于暗物质的特性，被它包裹的反物质，不会被仪器检测出来。我们利用特工在月球工厂，将反物质丸混入运输到水星工厂的，用于注入运输飞船和工程车的燃料之中，然后再利用这些飞船和车辆引擎的保险机制，生成黑保险。这样，经过维修更换，这种黑保险就流入到了水星工厂的工人们手中。这种传输的成功性很小，经过这几年的行动，水星工厂才接收到5个反物质丸。现在，那些飞往太阳背面的前锋飞船中，混有三个与你这个粉色海豚关联的通讯装置，这些装置会形成一个传递的连接，将最前方的画面，实现地传输到我这里。” “所以，老郑那时候和我交班，就是为了让我接收这个黑保险对吗？” “是我，这都是我们的安排，只是老郑那时还没有被激发出最终任务，他只是下意识地做出那样的选择而已。” “下意识？我不太明白？” “每个人都有自己下意识的行为，有些下意识行为，是由人类原始的欲望所驱动的，就像对一些事物令人无法自拔的依赖，它们会指引人类不自觉地向一定的方向行动，而这些不自觉的行为，正是恩美雅的脑机接口检测不出，或者即使检测得出，但也无法理解的。这些不自觉的行为，也是我们开展行动的最好途径。” “就像我的酒瘾，也是你们开展行动的途径吗？” “是的，我刚才答应过你，要向解释你的一切，趁现在前方的飞船还没有进入观测区，我会在等待的时间里，把这一切的真相告诉你，这也是我们对接受这项任务前的秦梦海的，一个承诺。” “接受任务前的我？” “是的，由于对你执行记忆写入会浪费大量反物质能量，我只能将你接受任务的一段录像放给你，希望你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特工轻语说完，形像便消失了，接着出现了另外两个人的形象，更准确的说，是一男一女和女人抱着的婴儿，共三人。秦梦海一眼便认出了，那正是自己和妻子周睛，她怀中的婴儿一定就是琪琪。 “我叫秦梦海，是地球人类反抗组织的特工！”投影中的秦梦海开始说话，“这是我的妻子和战友周晴，还有我的女儿秦琪亚。我和我的妻子，还有女儿一起录下这段视频，用以证明，我们将要开始的任务，完全是自觉自愿的行为。我和女儿都拥有双重人格的特质，为了人类的解放，我自愿，将我和女儿的副人格，用来存放已经牺牲的特工无言和轻语的意识，并由她们自主使用我们的身躯，去执行伊甸园组织的秘密任务，即使献出生命，在所不辞！” “我，周晴，完全同意秦梦海同志的决定，并保证配合特工无言和轻语的行动。”周晴用坚定的声音说道。 到这里，视频结束了，以琪琪形象出现的特工轻语又出现了。 “这是六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我和特工无言刚刚因为行动失去了生命，由于我们手中的反物质能源十分紧张，没有身体的情况下，保存意识会浪费大量能源。所以，保存于‘伊甸园’虚拟空间中的，我俩的意识，便向组织提出了消除意识的申请。正好此时，你的身体在人类大规模筛查工程中，被检测出了可供改造的双重人格的形态，继而，通过对你女儿琪琪的检测，发现了她也具有同样的特质。于是，组织便动员你和再睛，加入到这项寄生计划之中。” “那时候，你已经作为一名特工，被送入到恩美雅公司，准备加入太空任务。”特工轻语继续说道，“在你接受这项新的任务后，你就被删除了以前的记忆，重新规划任务路线。由于你的身体已经成熟，并不是完美的改造基因，所以组织用了5年的时间，才将无言的意识成功植入到你们的身体之中。这才导致了，你在恩美雅员工培训中，用了那么长的时间。” “原来是这样”，秦梦海平静地说道，“周晴，她一直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吗？” “是的，我们并没有删除的她的记忆，她在你的太空任务就要开始的时候，情绪上有些波动，所以出于保护她和孩子的目的，我们才会将她和琪琪带入了秘密基地保护起来。” 秦梦海点了点头，“这很好，琪琪喜欢鱼，那个地方对她来说是个很不错的家。。。可，她那么小。。。她，她知道你的存在吗？” “不，她并不知道我的存在，你们父女的主人格都是与副人格完全隔离的，这也是你和琪琪具备改造资格的基本条件。但她和你不同，我所在的这个副人格，有很强的自主性，在成年之前，我所在的副人格会比主人格还要强势，我甚至能够感知主人格所经历的事情。但你的副人格很弱，不能自主唤醒，这也许和年龄有关，所以我们才设计用酒精唤醒的方式，开启无言的行动。不仅如此，在你身体内的无言，也已经失去了一切从前的记忆，只记得自己的身份和基本行动原则，这会使他每次被唤醒后，都是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即便如此，他的状态一般情况下，也只能维持2个小时。所以，我们只能通过某些途径对他进行指示，让他开展具体的行动。在你刚才醒来之前，他已经强撑着执行了6个小时的任务，我们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定是坚持不下去，沉睡过去了！所以，你才会醒来，也就出现了现在的情况。。。” 秦梦海再次点了点头，“这么说来，无言是一个很了不起的特工。” “所有的特工都很优秀，他们都是为了全人类解放的战士，而对于无言。。。他的确曾是我们最好的特工。。。所以，你现在已经明白了一切，对吗？” 秦梦海又一次点了点头。 “现在，我们需要特工无言回来，你可以喝下那瓶酒吗？” “。。。我会死在这里吗？”，犹豫良久，秦梦海终于说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第115章 秦梦海 十六 决意献身 特工轻语显然对他的问题感到有些意外，她似乎思考了一下，继续回答道：“根据我们的推测，你有很大可能会在这次行动中失去生命。” “可我答应过琪琪，一定会回去的。”秦梦海的眼泪已经涌出，在眼眶周围飘动着。 “你是我们的一名特工，你刚才已经看到了你曾经留下的视频。。。你应该。。。” “那只是从前的我！而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年人。。。我很害怕。。。我只想挣到足够的钱，回到地球，和老婆孩子一起平安地度过余生。。。我想，周睛她。。。之所以在我出发前对我那么冷漠。。。肯定也是因为难过却又无法表达。。。她一定还是很爱我的。。。” “。。。当然，她一直深爱着你，不仅如此，我也知道，琪琪也是非常地爱你，由于对琪琪的改造很早就已经成功，其实我在她的身体里和你共处了很长一段时间。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好的父亲，我也可以切实地感受到琪琪对你的喜爱和思念，这让我非常羡慕。。。但是，如果没有这次任务的成功，其他特工的牺牲就会变得毫无意义！我们怀疑那个装置马上就要建成了，最近太阳一系列的异常，就是那个装置产生的影响。一旦那个装置完全建成，对于恩美雅人来说，人类将会彻底失去作用！” “你们看到了那个装置，又能改变什么呢？人类在这么强大的外星人面前，还能做什么？。。。如果人类，真的逃脱不了被毁灭的命运。。。我只想在那一刻到来的时候，和自己的家人待在一起！” “你听我说，我们还有希望。。。现在，如果我们通过这次行动，确认了那个装置的真正作用，就可以针对性地部署，在它完全建成之前实施计划，这样人类也许还有希望。。。” 秦梦海听到轻语的话后，仍然死死地望着她，没有任何反应。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真正的特工无言。。。也是我的爱人。。。正在太阳系的边缘。。。他的身体。。。正在执行另一项任务，他将会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你一定要相信我！” “真正的特工无言？” “是的，他其实并没有死去。。。只是将身体献给了任务。。。永远也回不来了。。。” “。。。其他人呢？他们。。。是不是也曾经录下了一样的视频？” “是的。” “我想看看刘志宏的视频。。。” “。。。好的。。。”琪琪的形象消失了，再次出现了带着孩子的一男一女，那个女孩子大概4、5岁的样子，长得就像一个洋娃娃一般精致可爱，然而，却也像一个洋娃娃一般，没有真正孩子该有的神采。 “我叫刘志宏，是地球人类反抗组织的特工！”投影中的秦梦海开始说话，“这是我的妻子和战友安云，还有我的女儿刘梅子。我和我的妻子，还有女儿一起录下这段视频，用以证明，我们将要开始的任务，完全是自觉自愿的行为。我会将自己潜意识中描绘物体的能力，用于水星工厂的秘密任务，在行动中即使献出生命，在所不辞！” “我，安云，完全同意刘志宏同志的决定，并保证配合组织的一切行动。” “。。。这不对。。。老刘，他在死之前，提到了他的女儿的，他说你们会。。。” “是的，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充足的能源，我们履行承诺，会治好他的女儿！” 听到她这么说，秦梦海长出了一口气，他擦掉了眼泪，良久，才缓缓说道：“我相信你。。。如果。。。人类真能幸存下来，我希望你答应我。。。照顾好周晴和琪琪。。。” “好的！我答应你！” 秦梦海点了点头，打开了盛放科林酒的容器，将吸管放入口中，开始大口地将他曾经十分渴望的美酒吸入嘴里。。。。 第116章 特工无言 七 装置现身 醒来，依然是茫然的状态，特工无言看到，眼前量子通讯装置中，有一个6、7岁样子的女童，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特工无言，是你吗？”女童开口说话了。 “是的，我是‘伊甸园’的特工无言，正在执行太空任务。请问你是。。。” “我是‘伊甸园’特工轻语，是你的专线对接人，你还记得我吗？” 特工无言望着小女孩，摇了摇头，“我只记得这个名字，能够与我用量子通讯装置联络，就已经说明你的身份了。我除了知道，自己是寄生在太空工人秦梦海副人格中的寄生特工，要根据组织留下的设备和秘密指示，自主开展行为外，已经不记得其他任何事情。既然，我的专线对接人，正式出现，那就说明，这是我最终的任务了，对吗？” “是的。。。”，特工略微迟缓了一下，“这是你最终的任务。” “那么，请指示吧。” “如你所见，这艘飞船已经由秦梦海驾驶，冲出了穹顶所笼罩的范围。这之前，我们还有一些前锋飞船也已经冲出了穹顶，它们正在向着恩美雅人的装置挺进，由于我们的飞船已经失去了动力，只能依靠惯性向前移动。因此，我们只能在水星附近接收前方传来的信号。” “所以我的任务，就是确保信号传回地球？” “是的，现在前锋飞船已经来到了合适的位置，那个隐藏在太阳后面的装置，马上就会从太阳的背面转过来，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它会显现出轮廓和一些细节，我们可以通过前锋飞船上的望远镜直接观察到它的样子。” “既然量子通讯装置不受距离的影响，我们为什么要让秦梦海冒险把飞船开到太空中？” “虽然量子通讯不受距离的影响，但奇怪的是，我们与前锋飞船的连接却越来越微弱，这说明，前方很可能会有大规模的反物质聚集，只有它才能远距离干扰，同样含有反物质的通讯装置。我们让他来到太空中，是为了万一前方信号失去纠缠，你要亲自将与地球连接的通讯器，送到最前方。” “可是你考虑过吗？现在飞船已经失去了动力，加之我的意识只能维持两个小时，我已经没有办法亲自将通讯器送到最前方了。” “你可以的，你的意识已经数字化处理过了，可以存入这个通讯器内，粉色海豚通讯器内的能量，可以维持现有状态3天的时间。如果，前方的飞船观测失效，你可以利用飞船的逃生舱的喷射装置，继续向太阳前进。” “我明白了，这样的话。。。秦梦海的身体，是不是就不能回来了。” “是的，你必须先操纵逃生舱对准方向，然后才能导出意识，这个过程需要他的身体。” “他是否已经知道了，自己会牺牲？我们不能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代替他做这个决定。” “。。。是的，我很惊讶，你竟然记得这些。。。” “他。。。犹豫了吗？”特工无言见到轻语的回答有些迟疑，随即追问道。 “。。。是的，你他犹豫了，不过在看了我们播放给他自己的视频记录后，他最终决定了牺牲自己，为了全体人类的未来，就像我们一直在做的一样。” 无言盯着轻语，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这时，旋转的通讯器开始闪烁起来，那是前方请求通讯的信号。 “来了！”轻语说道。 接着，她的形象消失了，投影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太阳边缘的图像，引起这次太阳风暴的，日冕抛射物质，犹如一条巨人的手臂伸向太空，一些大大小小的飞船正在向那个方向全速飞行。 “总部，这里是远望1号，我已将前方光学影像实时传回，我们将在广角端，不间断搜索预计空间区域内，出现的不明物体，待到发现装置时，再进行变焦观察。完毕！” “收到，保持通信，请远望2号和3号将镜头调制中焦和长焦，以便发现目标后，及时对准观察。”特工轻语命令道。 “远望2号明白！”‘“远望3号明白！”另外两艘飞船回应道。 此时，三个焦段的的画面，被全部投放到无言面前，他和轻语，以及其他能够看到画面的人，一同寻找那个神秘的装置。 “那个装置。。。大概是个什么样子的东西？” “各种猜测都有，有人说是太阳能量提取装置，也有人说是一种超级武器，还有人说是一艘巨大的太空飞船。。。。但是目前，它一直隐藏在相对于地球来说，太阳的另一侧，我们从地球的方向从来没有发现过它的踪迹。” “处于太阳和水星之间，又要永远不被地球观测到，这不符合天体自然运行的规律。不论它是什么，要想做到这一点，它都需要巨大的能量驱动才可以。” “你说的很对，因此我们预计它会在太阳外的空间之内，留下巨大的航行痕迹。所以，我们才会根据地球与太阳的对应关系，对准那个方向进行搜索。” 无言的目光在三个画面之间流转，不多时，便摇着头说道：“如果有的话，应该是很明显的，会被一眼看到，但是。。。那个方向并没有你所说的任何痕迹。” “的确没有看到，也许我们漏掉了什么？”轻语说道。 这在说话间，远望3号的长焦镜头画面，突然出现了抖动，接着便消失不见了。 “远望3号失去纠缠！”，远望1号开始报告。 “马上减速！” “是！”，很快，远望1号的广角画面显示所有飞船开始打开了反推。 但是，要想从全速前进到完全停下，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是远望2号的画面也开始抖动起来，这次比上次时间稍长，但最终还是失去了画面。 “不好！我们已经进入到了纠缠消除地带了，我们恐怕马上就要失去所有连接了！”远望1号大声喊道。 “把镜头对准那里，焦距放到最大！”无言指着图像中的一点突然说道。 远望1号立刻作出反应，镜头快速调向无言所指的位置，迅速地放大了画面。然而还没等镜头放到最大，画面就开始扭曲起来，接着便消失不见了。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可以回放刚才的画面吗？” “当然可以。”轻语说道，随即将刚才的记录又投放了出来。 画面中，正是那条像巨人手臂般的日冕抛射物质，镜头对着手臂的最前端，不断拉近。随着画面的扩大，可以看到一条亮线从抛射物质物中延伸出来，在高线的尽头，似乎看到有一个边界，但看不清具体的形状。画面继续放大，仍然如此，然后记录的图像开始出现了扭曲，不出几秒，便消失了。 “你可以看到吗？”无言将扭曲前的最后一帧画面定格，指着那条高线说道，“那条线的末端，似乎有一个看不到的物体！” “我看到了，刚才的画面已经传输到组织的技术部门了，他们正在进行进一步的处理，希望可以发现那个物体的真相。” “那么，现在就要做抉择了，我是不是应该在意识消失前，开启那个备用的观测计划？” “。。。”，轻语沉默了片刻，“应该。。。不用了，刚才长老已经指示我，任务已经成功！画面已经成功解析出来了，这次任务成功！这多亏了你在最后一刻，发现了装置的位置。” “那。。。是什么东西？我可以看看吗？” 轻语望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此时，在地球上的某处，一个大屏幕上，从最后几秒扭曲画面解析出的图像，正被投放出来。那几秒里，正在有一片日冕物质掠过，那条亮线连接着的，是一个巨大的、暗黑的圆形边缘，一些黑色的，体形无比庞大的章鱼形怪物，正围绕在它的周围。这让在场的人无比惊讶与震撼！因为结合画面与探测出的数据显示，那。。。是一颗几乎没有质量的暗黑星球！ 第117章 特工无言 八 离别 “我明白了，这么说，不论我曾经是谁，我现在。。。可以安心地离去了，对吗？”无言对着轻语幽幽地说道。 “。。。我们还有1个多小时的时间。。。，我可以陪着你度过这最后的时光。。。”轻语同样幽幽地说道。 “看你的样子，应该和我是一样的特工吧。” “是的，不过因为这个小姑娘的特质，我保留的记忆和意识比较完整。” “我们曾经认识吗？” “是的。” “虽然只和你接触了很短的时间，但我。。。感觉我们似乎已经相处了很久的样子，我们曾经是朋友吗？或者说。。。曾经活着的那个我，和你是朋友吗？” “是的，我们不仅仅是朋友而已，我们曾经是已经订婚的爱人。”轻语说着，将一段三维视频放了出来。视频中的两人，是一对年轻男女，他们手挽着手，脸上带着坚毅的神情，说着他们的誓言。 “我叫弗兰，是地球人类反抗组织的特工！，这是我的未婚妻和战友安妮。我和我的未婚妻一起录下这段视频，用以证明，我们将要开始的任务，完全是自觉自愿的行为。我会将自己身体和意识用于执行组织的秘密任务，即使在行动中即使献出生命，在所不辞！” “我叫安妮，是地球人类反抗组织的特工！，这是我的未婚夫和战友弗兰。我和我的未婚夫一起录下这段视频，用以证明，我们将要开始的任务，完全是自觉自愿的行为。我会将自己身体和意识用于执行组织的秘密任务，即使在行动中即使献出生命，在所不辞！” 两人说了同样的特工誓言，这表明他们俩人都是组织的正式特工。 “我名字叫弗兰是吗？” 轻语点了点头。 “安妮，很好听的名字。。。很抱歉，这一切我都不记得了。” “你不必道歉，我们都只是，寄存在别人身体里，已死之人的数字化意识而已，根本不是那对真正的情侣特工。” “。。。我们现在通话的这种装置，也可以提取和传输数据吧？比如意识。。。” “是的，虽然只是个简陋的装置，但如果能量充足，它可以做到。不过，数字意识的数据量庞大，需要耗费能量，蓝色海豚的能量，已经快要耗尽了，无法将你的意识完整地传回，现在你的意识，已经是最低的唤醒标准了。如果再有残缺，我们就没有办法将你唤醒了。” “如果意识传回了，可以长时间保存吗？” “是的，地球上已经获取了充足的反物质能量，我们可以保存提取的意识。但是。。。你只是一个。。。” “我明白你的意思。。。”，无言举起手端详着，沉默了片刻，“那个。。。救生舱还能用对吗？”他突然说道。 “当然可以。。。你是想。。。” “是的，虽然我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类，但除了你，我还有一个朋友，那就是这个身体的主人，老秦。。。说来很怪，虽然的记忆一直都是空白的，我也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醒来，但在沉睡的时候，我能够感到他的情感，那些喜悦、悲伤、思念和对未来的期待，统统地穿过了人格间的壁垒，传到了我的意识深处。。。我想。。。我得为我这个老朋友做点什么！” “你是想利用救生舱返回水星吗？” “我是这样打算的。” “可是，救生舱加装的火箭，是为了在微重力的条件下，继续向深空前进使用的，无法作出降落的姿态调整，这也决定了，救生舱不可能安全降落到水星表面。” “那么。。。这艘飞船可以坚持多久？” “这个，我们也推算过，这架鹈鹕飞船现在处于水星的北极上方，并没有在稳定的公转轨道上，我们正在被水星的引力拉回地面。最多还有1个小时，在你的意识沉睡之后，它就会像一颗流星一样坠毁在星球表面的。” “如果条件充足，你们肯为秦梦海保存意识吗？” 轻语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另一处，片刻她说道：“可以，他理应得到这样的待遇，但似乎条件并不完全具备。” 无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其实我只是一个残缺的意识而已，还算不上真正的人类，既然我什么也回忆不起来，我们也没有必要叙旧了。但对于这位老朋友。。。我认为，我只是借用了他的身体，并没有权利替他决定生死的，借的东西总是要还的，对吗？”特工无言说着，开始穿起了舱外的太空服。 “你要做什么？” 无言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问了句：“你相信命运吗？如果命运愿意给他这个机会，你们要遵守承诺！”。 “当然！”轻语疑惑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应允，无言随即去到了舱外，不久后，他回来了，手里捏着一个黑保险。他把它凑到了通讯器前，那是一个带着菊花纹的黑保险！ “我刚才，在和你说话的时候，抽空看了下老秦操纵飞船时的监控，请原谅，这是我被植入的，每次醒来后必须要做的任务。”无言说道，“我知道，这个通讯装置需要最少两个黑保险，如果蓝色海豚的能量耗尽了，粉色海豚就算有能量，也无法开启通讯。所以，我就想要赌一把，看看老秦的命运是不是到此为此了。很显然，他命不该绝，这飞船居然生成了一个新的黑保险，这应该够让你们把他的意识传回地球了吧？” “。。。可以，如果不考虑他现在身体健康状况的情况下，我们可以破坏性地将他的意识提取出来，那样他就永远不会醒来了。。。” “即使这样的话，也算是我们能给他最好的结局了。。。那么，我接下来，会用逃生舱脱离飞船，然后将逃生舱的航向，调整成环绕水星的轨道，这样就可以延缓它的下落，最后再来重新设置纠缠。” “好的，我已经和粉色海豚建立了连接，你更换好黑保险，再将它们重新拼在一起，装置就会转变成传输模式，你将脑机接口的标准接口线，连接到蓝色海豚的头部，就可以传输了。注意，你要更换的是，蓝色海豚头部面向你时，右侧的黑保险，那个是在地球时装上去的，已经没有能量了，现在还在起作用的，是左边那个！” 无言点了点头，随即开始操作。不一会儿，逃生舱从鹈鹕号上弹射出来。随即，舱上的喷射器开始工作，在调整了前进的方向后，逃生舱便开始脱离了北极上空，向水星的赤道方向移动。 “再见了，特工轻语。。。不，安妮，我会带着和你一起生活的美好憧憬离开的。。。你不要放弃希望，就像老秦身上出现了奇迹，也许那个真正的弗兰在某一天，会奇迹般地回到你的身边的。” “。。。谢谢你的祝福。。。我会一直记得你的。。。”，轻语流着泪说道。 第118章 地球政府四 诺姆星系，真的消失了! 地球联合政府总统---韩文启，刚刚参加完，由于全球气候异常而召开的紧急会议后，在地下的秘密会议室会见了何向锋。 “这几天，全球几乎每个地方天气都很不好，你坐飞机过来，一路上也很辛苦吧。” “还好，辗转了几个地方，好在安全抵达了。” “上次的行动，我很遗憾，丹宁那边，有公子进一步的消息吗。” “目前还没有，我说过了，他们都是自愿参加行动的，我是有这个觉悟的。” 韩文启点点头，“我相信恩美雅人，不会随意处置公子的。我这里也会一直关注事情进展，有最新消息的话，我会第一时间告知你的。” “感谢总统先生。” “我说过了，咱们都是同志，不用那么客气。这次召集你来，还是因为恩美雅的情报，不得不和你面谈。这一段时间，你了解到了什么新情况吗？你手里现在掌握的特工，有没有传回新的消息？” “自从太阳发生了大规模的风暴活动以后，我们就失去了，与太空工厂中潜伏特工的一切联系，这也包括月球工厂。现在只有太空城，可以通过光纤通讯才能够勉强联系上。据我们留守在太空城上的特工报告说，有几个太空城已经接收了一些，从月球工厂飞回的蛇形飞船。这些飞船，是由恩美雅工人自行开回来的。而据这些擅自返回的工人描述，月球工厂已经是一片混乱，除了恩美雅母舰所在的区域仍然有限制外，其他部分，恩美雅系统已经失去了对所设备和有工人的监控。那些自动运行的机器，只是凭借自身的自动芯片在控制。” “最近，政府与恩美雅的官方联系热线，也处于失联状态。。。这么说，是恩美雅自身出现了状况？” “很可能是这样，恩美雅工厂中运行的飞船和机械，他们的通讯也是无线电，最近太阳风暴十分频繁，在地球上，通讯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面在太空中，受到的影响则更加严重。恩美雅人停止一切工作和活动应该是意料之中的。至于为什么会发生失去控制的混乱，这就有些难以理解了，恩美雅人是可以跨恒星系发展的文明，应对太阳风暴这种状况，对他们来说应该不是很难的事情。” “嗯，月球工厂的具体情况，我们还要继续关注。不过现在有个新的情况，要向你介绍一下。” “什么情况？” “具体情况。。。其实我和你一样，还不清楚，我是你和一起来了解的。这之前，我要向你介绍一个人，她是我们和‘伊甸园’的联络人，她会向我们介绍最近发生的这一切状况。”说着，韩文启转头大声说道：“请吧，杨女士。” 随即，一扇暗门悄然开启，从门后走出一位白发苍苍的女士。在她的身后，丹宁毕恭毕敬地跟随而出，见到何向锋后，便面带微笑地点头示意。何向锋也轻轻点头予以回应。 “何先生，你好，我叫杨洄，是‘伊甸园’组织与政府联络的总负责人。” “很荣幸见到您，杨女士！这么说。。。丹宁是您的手下？” 杨洄回头看了看丹宁，又看了看何向锋，点头说道：“是的，她是组织的联络员，是我的下级。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她与您单线联系，而我的单线联系人，就是咱们的韩总统。这次，之所以这么大费周章地请您到1区来，是为了向您与韩总统一同公开，我们掌握到的最核心的机密。这个机密关系到全人类的命运，现在还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知道，保险起见，只能劳您的大驾了。”” “我本来也就是一个人类抵抗军的战士，何谈大驾。倒是‘伊甸园’与政府有这么紧密地联系，有点出科我的意料。之前你们的行动，很少与我们分享，这次能够您能够主动露面，告知韩总统和本人，来看一定是非同一般的！” 这时，韩文启点头对三个人说道：“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几个人点头回应，然后便围绕着一个圆桌前坐了下来。丹宁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投影装置，将它放在圆桌上。 不久，投影装置开始投射出一个三维的影像，一如鹈鹕飞船中，投放在秦梦海面前的样子。那影像正是被诺姆人的主脑恢复出来的那颗黑色星球，它仿佛是日冕物质抛射形成的一条巨大火蟒的眼睛一般，凝视着几个人。 丹宁将图像放大，一条明亮的细线，从星球伸出，直通向太阳内部，一些巨型的章鱼形生物，犹如蜂群般，密密麻麻地环绕在星球的周围。 韩文启和何向锋看到这番景象，惊讶地竟然一时语塞。 “这是‘伊甸园’策划的，利用这次太阳背后巨大日冕物质抛射，形成的太阳风暴期间，出动并牺牲了大量特工，才传回的珍贵影像。这才是恩美雅人那个装置的真面目！” “这。。。这究竟是什么？” “在诺姆人的语言里，把这个东西叫做‘黑月’，是传说中神明降临和离开的神坛。” “很抱歉，杨女士，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是诺姆人，什么又是神明？！”何向锋问道。 “这个问题说来话长，我们之前已经向韩总统详细介绍了相关的情况，那么现在，请你先把这个头环带上，它会告诉你一切的。”说着，杨洄示意丹宁，将一个金属的圆环交给了何向锋。 何向锋接过圆环，疑惑地看着丹宁。 丹宁看出了何向锋的疑惑，微笑着说：“不用担心，你的两个儿子拥有高度同步的体质，他们都是用这种方式学习知识的，他们的基因来自于你，相信你也会比较容易地接受这种方式的。” 听到丹宁这么说，何向锋点了点头，随即将头环戴在了头上。头环亮起了幽蓝的光，何向锋立刻感到一阵酥麻，他咬紧了牙关。随即，一幕幕画面、声音和文字，便如洪水般涌入大脑之中。大约两分钟后，头环停止了工作，何向锋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这么说，人类的身边其实一直都有人鱼状的外星人，他们的名字是诺姆。而那些章鱼怪，才是真正的恩美雅人！诺姆人所说的神明，也只是他们在自己文明开化之前的留下的传说而已！”何向锋从接受到的信息里，总结出了，自己提出问题的答案。“而那个黑色的月亮，则是传说中，神明出现时才有的异象。” “是的”，杨洄说道，“其实我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诺姆人的使者。除了向两位传递那份，我们刚刚获得的情报，我的任务还有一个，那就是由我来给两位人类的代表，揭开你们一直都在寻找的，关于外星人和人类本质的真相。” 杨洄左右看了看两人，只见两人都微微端正了坐姿，仿佛两个渴求知识的学生般，用期待的眼神望向自己，便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在诺姆人远古的传说中，黑色月亮出现之时，我们星系所在的另一恒星系统，也就是人类所说的天狼星a发生了异常，迅速地由一颗黄矮星演变成一颗蓝巨星。我们的恒星系统也因此受到影响，导致诺姆星球发生了许多灾难。诺姆人的认为这是神明对于天狼星人所犯罪恶的惩罚，却殃及到了无辜的诺姆人！但诺姆人并没有祈求神明的庇佑，而是不断地升级自己的科技水平，用以对抗灾害。诺姆文明就是在对抗自然灾害过种，快速成长为了一类以上的文明。文明升级之后，他们便接受了他们曾经视为神明的，高级文明的使命，成为了婴儿文明的保育者” 此时，韩文启似乎想起了什么，便问道：“这么说，在天狼星系双星系统外，真的还有一颗诺姆人的太阳！但是它现在在在哪里？我们的科学家，一直试图找出它的踪迹。” “它的确是消失了！”，杨洄说。 “什么？”，韩文启和何向锋惊讶地叫出了声，“一颗恒星系统。。。怎么会。。。就这样消失了？！” “准确地说，它只是转变了形态，从人们的视线里消失了。而现在我们怀疑，大家眼前的这颗黑色的星球，或者说‘黑月’---就是曾经的那个诺姆人的太阳！” 第119章 地球政府五 诺姆人的电子危机 “这个‘黑月’。。。它有多大？”何向锋惊问道。 “我们估计它的直径约有3500公里，和我们的白色月亮几乎一样大。” “那它的质量呢？”何向锋接着问。 “具体的质量，还有待进一步确认，但根据它对水星的引力影响来推算，它的质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一颗恒星，怎么会变成只有月亮的大小，而且。。。没有质量？！”何向锋惊叹道。 “而且，它又是怎么失踪的，又是如何逃过诺姆人的检测，躲到太阳后面的？”韩文启也提出了他的疑问。 “这就要从诺姆人改造自己的恒星系开始说起了。”杨洄说道，“我们知道，整个宇宙文明的等级分类标准中，达到第一等级的文明，是以完全掌握自己行星上所有的能源，作为标准的。其代表性的技术，是可控核聚变的实现。目前地球上的人类，还没有到达这个水平。在达到一级之前，行星上的文明应该就已经开启了太空时代。诺姆人在自己星球出现灾变后不久，就成为了一级文明，这已经是一百万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诺姆人还只是一个个人鱼状的个体，主脑还未出现，所有关于诺姆人发展的记录和记忆，完全是混乱和不完整的。关于‘黑月’的传说，便是从那时流传下来的。 “而达到第二等级的文明，是以完全掌握自己恒星系内所有的能源，作为标准的。”杨洄继续说道，“其代表性的技术，是能够建造恒星能量收集装置，也就是人类所说的戴森球。在达到二级之前，一级半阶段的文明，应该已经开启了恒星系航行的时代，开始谋求向其他恒星系扩张。诺姆人就是在这个时候，接触到了更高等级的文明。” “在你们之上的还有更高等级的文明？”何向锋吃惊地问道。 “是的，确切的说，是银河系3级文明联盟的代表。这个高级文明并没有在我们的星系真正地现身，但我们新诞生的主脑，却已经感知到了他们的信息。他们所展现出的神迹，简直就像魔法一样！这令我们所引以为傲的科技，显得就像小孩子手里拿着的纸飞机一样低级。这个3级文明通告诉主脑，刚刚迈入星际文明的诺姆人，已经被3级文明评定为新生文明，并被纳入整个银河文明序列之中。同时，诺姆人必须遵守银河系高级文明的所制定的发展秩序，接受一项任务才能受到3级文明的保护，从而保证他们顺利迈过2级文明的门槛。如果不接受，他们就被认为是秩序的破坏者，不但得不到3级文明的保护，从而在其他同等级文明的攻击下覆灭。主脑通过全体诺姆人的公决，接受了3级文明的条件，与银河系文明联盟签定了契约。3级文明根据诺姆人的发展特性，为诺姆人指派了它所在的，猎户座支臂边缘区域，对新产生的婴儿文明的保育任务。这自然包括了位于太阳系的地球人类文明。”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韩文启问。 “大概80万地球年前。”杨洄回答道。 “这么说，在人类出现之前，诺姆人就已经开启了星际航行的时代了？”何向锋说。 “事实上，但是由于签定了契约，诺姆人的活动区域被限制了，并没有马上开始星际活动。因为临近的几个恒星系里，人类的种子还没有播撒下去，保育任务还需要等待条件成熟。所以，在这段时间内，诺姆人就将精力集中在向2级文明升级的工作中。他们用了大概10万年的时间，将诺姆人的太阳和行星，用戴森球包裹起来，做到了完全掌握自己恒星的能源。” “10万年？这比我们的科学家预测的，包裹太阳需要的100万年，要少很多。”韩文启说。 “那只是地球人以目前技术水平所做预测，而诺姆人那时的生产力水平，比现在的恩美雅要高得多。” “你是说，诺姆人的生产力被恩美雅控制之后，反而降低了？”何向锋问。 “不，是诺姆人自己降低的，那得从第一次电子危机说起。” “电子危机？”韩文启问。 “是的，我们刚才提到过，高级文明在与诺姆人签定契约后，的确帮助诺姆人抵御了几次同级的野蛮文明的侵略。但真正的危险，却出现在了诺姆人自己身上。由于诺姆人自己星球环境的原因，他们水生生物的特征，使得他们进行太空活动十分困难。于是，他们便生产出了人形的机器人，利用脑机接口进行控制，将所有的太空工作任务交予机器人进行。同时，诺姆人为了减轻自己工作量，将人工智能加入了机器人的电脑，并且用互联网将所有机器进行了连接。结果。。。” “结果显而易见，那些机器人通过劳动的学习与互联交流，产生了自主意识。”韩文启说。 “没错！当主脑意识到这些电子生命的危险性，想要进行控制的时候，那些机器人也同时意识到了主脑意图。于是，它们断开了与诺姆人生命体的连接，利用它们所掌握的资源，开始从外太空向诺姆人的行星发起了进攻。战争进行得十分惨烈，诺姆人几乎被消灭。这时，又是高级文明的出现拯救了诺姆人。” “为什么高级文明这么晚才诺姆人？”何向锋问道。 “这是因为，这涉及到银河系文明联盟的另一条规则。”杨洄回答道。 “另一条规则？”韩文启问道。 “是的，是关于初始电子文明豁免条例，也正是这个豁免条例，才导致了诺姆文明一次又一次的电子危机。” 第120章 地球政府六 电子文明的豁免条例 “电子文明？是由机器人组成的文明吗？难道这个宇宙中真有这样的文明存在吗？”韩文启问道。 “是的，宇宙中是存在电子文明的。”杨洄回答道，“甚至，在经过诺姆人的主脑的推算后发现，电子文明才是所有文明发展的最终结局，不过那种文明是现有文明转化后的结果。而我们现在所说的电子文明，是从初级阶段开始就是电子个体组成的文明。要想向你们解释清楚这种电子文明，就需要从银河系文明联盟对文明的定义说起。这个定义就是：一个物种在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过程中，由所逐步累计的科技知识、维持体系以及物种个体数量所保证的社会组织。这三个方面发展到一定程度，才可以被认定为良性初始文明。一个被银河系文明联盟认可的并受到保护的良性初始文明，必须要达到至少以下三点：第一，至少达到0.5级文明的科技水平；第二，拥有可以支持至少两千年社会不间断发展的制度、法律与思想体系；第三，具有至少100万个独立人格的意识体。” “所以，根据以上三个标准，除了极苛刻的条件下，在自然环境中形成原生硅基电子生物进化而来的文明，其他绝大多数的初始电子生命组成的群体，都很难获得银河系文明联盟认可，并受到保护。这些初始电子生命体，都是由像人类与诺姆人一样的碳基文明创造出来的。它们的实体，是机器形态的，不需要碳基生命那样高标准的生存环境，这就导致它们跳过了一切与自然斗争的社会演化过程，并迅速超越创造他们的碳基生命，达到很高的科技水平。这时，它们便具有了某些文明的属性，并会触发文明检测。不过检测的结果会显示，在第一条和第三条上，大大超出文明的认定标准，而在第二条上却远远不足。” “这是非常危险的！事实上，具备以上特点的文明，都是很危险的。但是由于初始电子个体具有可以急速升级和扩张的特性，使得这种危险性被无限放大了。任由这样的生命群体发展结果，会导致这些电子生命出于对生存唯一需求---能源的渴望，而对整个银河系甚至宇宙进行破坏性的掠夺，从而对其他文明造成毁灭性影响。” “因此，联盟要在这些生命体发展的初期，对它们进行控制。由于这一类的电子生命体，几乎都是碳基文明，在发展到1级科技阶段不久前创造形成的。因此，银河系文明联盟便会对每个到达此阶段的文明进行检测，以预测出联盟所属的这些低级文明发展进程中，是否会产生出有可能生成电子文明的个体。然后，联盟会进行评估，如果这些电子个体所形成的社会形态，具有碳基生命社会趋同的特性，联盟便会启动豁免条例，将‘两千年社会不间断发展’这一标准放宽，承认被评估的电子个体具有‘文明属性’，从而与其达成发展契约，规范它们的发展途径。但如果评估没有通过，联盟便会认定这些初级的电子个体，具有破坏宇宙发展规则的特征，从面启动高等级的技术手段，剿灭它们。” “这就是初始电子文明的豁免条例，也因此，诺姆人在一次次邪恶电子文明的摧残下，放缓发展的进展，并最大限度地减少对这些电子个体的依赖，这就导致了诺姆人，在某种程度上生产力的下降。”，杨洄最后说道。 “听到您的这些描述，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韩文启沉默了一会儿，开始说道：“既然高等级文明认为这些电子生命体，具有这么大的危险性，为什么他们不在发现这些电子个体的第一时间，就彻底消灭它们呢？” “很简单，低等级文明的发展，需要电子智能体的辅助。如果一旦发现具有独立意识的电子个体，就将它消灭掉，那么初级文明很可能永远也无法越过1级文明的门坎，进而无法完成与高等文明签订的契约。这是高等文明无法接受的。” 韩文启点了点头，“就像我们人类一样，现在的人工智能，已经开始出现具有自我意识的迹象了。这在我们的科学家中，引起了广泛的争论，但无论如何，习惯了高科技生活的人类，已经离回不到从前了。” “是的，现在人类文明的发展进程，还处于大约0.8的阶段，这与杨女士所说的，通常在1级才会出现电子智能体相比，的确过早。人类还没有产生可以与抗衡的，类似主脑的装置，这也是我们所要面临的严峻考验之一”，何向锋说道。 “那么，地球文明是否已经通过了那个联盟的认证呢？”韩文启突然问道。 “是的，银河系文明联盟已经通过了现在地球文明的认证，并且，你们现在正在作为被保育的文明，受到保护。”杨洄回答。 “我们正在被谁保护？”何向锋问。 “名义上讲，是那些被真正的恩美雅人蒙蔽的诺姆人，他们仍然认为自己现在是地球文明的保育文明。那个所谓的‘恩美雅之神’的主脑，也在履行着部分保育文明的职责，并利用他的能力，尽力地维持地球人的秩序，包括控制人类所研发的各种人工智能。” “既然这样，为什么诺姆人还会说，人类与诺姆人都处于灭亡的危险之中呢？”韩文启问。 “那是因为，人类文明的这轮发展之中，已经因为过早地与外星文明接触，而被污染了。诺姆人也会因为人类文明被污染而被判定为保育失败，而这是诺姆人保育的最后一个人类文明。这很可能会令联盟失去对因诺姆人的信任，收回契约，从而导致诺姆人因失去庇护，遭受其他不良文明的攻击而毁灭。”杨洄回答。 “从传给我的诺姆人的记录中，我发现，人类文明经过多轮的失败和重启，为什么这一次不会重启？”何向锋问。 “这就要回到我一开始向你们介绍的，关于恩美雅人的保育任务和人类起源的内容上了。”杨洄回答道。 第121章 地球政府六 白月之谜 “我们刚才说到了，虽然受到了人工智能的威胁，但诺姆人还是在一次次斗争中，完成了戴森球的建造，这标志着他迈过了2级文明的门坎。同时，由于量子通讯技术的突破，诺姆人也建立了以主脑为最高主体的，连接着上百亿诺姆人个体，然后由个体连接机器人进行工作的运作体系。这样，就在最大程度上避免了，具有独立人格的人工智能实体，出现在现实世界之中。” “但这样的运作方式，也有弊端，一是工作效率下降，二是耗费大量的能源。对于第一条，主脑认为诺姆文明因为有契约在身，保育文明的身份无法实施对其他星系的扩张，不可避免地会让诺姆人的文明在很长时间内，停留在2级文明的水平，因此工作效率下降不算很大的问题。” “而另一点，则是比较大的问题，因为随着主脑保存的诺姆人意识与记忆越来越多，它所需要的反物质能源也就日益增加，再加上维持诺姆人实体与主脑和机器人的连接，也需要耗费极大的能量。而利用戴森球产生的反物质这一途径的产能，却无法增加，诺姆人的能源在达到2.1级左右时，就已经开始紧张起来。随着联盟开启保育任务，前往临近星系的具体指令开始陆续下达，诺姆人还要向恒星际飞船输入大量的反物质能量，以保证任务能够顺利开展，这就导致了诺姆人能源的进一步短缺。” “主脑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开始削减诺姆人的实体数量，并让实体的诺姆人连接更多的机器，以节省能源。在我们这支分支脑带领的，地球保育任务的飞船出发时，诺姆人的实体已经减少到10亿左右，每个实体连接的机器人已经增加到10个，这才使得诺姆人的母星将将维持着正常运作。” 杨洄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这就是现在这支诺姆人亲身经历的，诺姆人母星的大体情况。至于地球人类从来没有发现天儿狼星座中，在诺姆人的恒星系，是因为诺姆人从建成戴森球时起，就无法被1级以下的文明观测到了，所以地球是无法发现诺姆人的母星系的。” “是的，这也证实了我们的一部分科学家，对于无法发现诺姆人星系的观点。”韩文启说道，“不过，对于您所说的，诺姆人星系就是现在发现的‘黑月’，该如何解释呢？” “这个问题，我会在稍后，对您和何先生做进一步的解释。在这之前，我需要将地球上这支诺姆人的经历，向两位讲述清楚，这有利于对那个最后推论的理解。” 韩文启点了点头说道：“好的，您请继续，杨女士。” “接下来，就是我们这个分支，开始的地球任务的经历了。首先，我要向两位再透露一个秘密，那就是你们早已习以为常的月亮，其实就是诺姆人驾驶过来的，跨恒星系航行的飞船。” “什么？”、“这是真的吗？”，两人听到杨洄的话，再一次被震惊了。 “可是，通过我们对月球取回的岩石样本分析，月球产生至少有20亿年了！而诺姆人的文明，不是只有几十万年的历史吗？”何向锋问。 “的确是这样的，以诺姆人技术水平，虽然可以用十万年制造一个戴森球，但制造一个月球用来星际航行，却根本无法办到。先不说原材料的问题，整个建造过程也至少不会短于建造一个戴森球，况且，以诺姆人缩减生产力后的能力来看，他们也无力再开展那么大的一个工程了。” “说到这里，我想你们应该能够猜到了，那个月亮其实是更高级的文明建造出来的。并且，诺姆人用来执行任务的第一艘飞船，其实就是诺姆行星的月亮！当得知一开始有自己祖先的时候起，诺姆人跃出水面就能看到的那轮明月，竟然是一艘可以跨恒星系航行的宇宙飞船！我们当时的惊讶程度，丝毫不亚于两位。” “如此说来，你们的文明，是不是也有一个保育文明一直在守护着？” “这几乎是可以肯定的，只不过，诺姆人从来没有和自己的保育文明，直接接触过。诺姆人进入月球内部的时候，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了。其实，在诺姆人的一些神化传说中，保存着远古诺姆人与外星神明接触的内容，但这些内容的真实性根本无法考证。如果他们真的存在，以现在诺姆人的发展水平来讲，那些保育文明应该是圆满地完成了契约的任务。” “成了契约的任务，会有奖励吗？”何向锋问。 “不会，只会有一下个任务，直到这个文明在高级文明的庇佑下，达到更高一级文明的水平，并通过认证，成为高一等级的文明，并与更高级的文明签定另一个契约。”杨洄回答。 “这套认证体系，是怎么样执行的？”韩文启问。 “这个问题，我也会稍后和两位进行解释，现在，我们继续讲述诺姆人的任务吧。”杨洄说道，“在第一个月亮，被诺姆人进行适应性改造，加注能量，并且飞走后。就会每隔几百年飞来一个新的月球，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个新的保育任务。这些月亮分别飞去了临近的几个恒星系，这些星系，用地球人类起的名字分别叫做沃夫359、拉蓝德、天苑四、比邻星，轮到太阳系时，已经是第五个任务了。” “这支被派到太阳的诺姆人，由存储在分支脑中的120万个意识体组成，在行进到地球的路途中时，只有约1000个实体在维持月亮飞船的运行。他们惊奇地发现，这艘飞船在航行的过程中，会收集广阔太空中的暗物质，并将它们转化成反物质能量，为飞船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就这样，在经过大约200年的飞行后，这颗月亮就进入了太阳系，并缓缓地并入了地球的轨道。” “这大概是什么时候？”韩文启问。 “60万年前。” “那么，在诺姆人到达的时候，地球上就已经有人类了吗？”何向锋问。 “是的，不过那时候，地球上只有原始的古人类，这些原始人类并不是诺姆人要进行保育的对象，被保育的人类是由诺姆人的基因和这些类古人类的基因结合改造而来。”杨洄回答。 第122章 地球政府七 1号文明毁灭史 “这么说，是诺姆人创造了现在的人类？”何向锋问。 “不，诺姆人是不被允许创造新类型生命的，他们只有提取样本并进行微调的权限，这是契约的限制。诺姆人到达地球时，这里虽然还没有真正的人类，但人类的种子已经准备好了，诺姆人只是将人类的种子播散开来，然后开始他们的保育工作。之所以有，‘人类是由诺姆人的基因和类人猿的基因结合改造而来’，这样的观点，是诺姆人在培育人类的过程中，经过基因比对得出的结论。” “如您所说，现在的人类其实并不是在地球环境下，自然进化而来的物种，而只是高级文明所培育出的种子？”韩文启问。 “没错，也许我们自己也注意到了，全世界的人类，完全是同一种生物，他们之间的差异小得可以忽略不计，这与其他物种的差异相比，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且，与那些自然进化而来的物种相比，人类的这种身体配置显得过于脆弱，但因大脑结构支持的智力水平，却完全碾压同时期的其他物种，这就是将一种进化到高级阶段的物种，投入到低阶环境的结果。” “原来如此，人类的生物学家，在研究人类进化过程中，一直无法找到某些关键环节的原因，现在也有了合理的解释。”韩文启说道。 “那么，初始的人类，是以什么状态出现的呢？如果投放的是一群婴儿，在原始的地球环境中，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是无法生存下来的。”何向锋问。 “第一批被投放的人类，是具有原始的语言能力，和简单的应对自然的能力的。他们也有家族、组织和一些约定俗成的规则。这使得他们从一开始，就具有了新石器时代的发展水平。” “这些人类的种子，数量有多少，是怎样分布的？”，何向锋问。 “被投放的人类种子个体数量为100万个左右，他们被同时投放在除了南、北极以外的所有大陆之上。前面已经说过，由于他们具有了新石器时代的进化水平，所以与土着的原始类人并存的时期，很快就将还处于旧石器时代的对手消灭殆尽，取得了对地球绝对的控制权。在这之后，人类便开始了稳定的演变过程。不过，演变却不并是一帆风顺的，这里的文明经过了多轮发展、繁荣、衰败、毁灭，然后重启的过程。” “这一段时期大约有多长时间？”韩文启问。 “从所有条件成熟，第一次投入人类种子开始，到现在，已经有55万年的时间了。”，杨洄回答。 “那么，到我们这批为止，人类的种子一共投放了多少次？”，韩文启问。 “一共有23次。”，杨洄回答。 “成功了多少次？”，何向锋问。 “很遗憾，按照契约所要求的标准，在到目前为止，一次也没有成功。” “从您刚才对诺姆文明的描述来看，那个标准，是不是被保育的文明，至少要达到相当于1.5级文明的水平？”，何向锋问。 “是的，何先生，您的判断很准确。以目前人类的发展水平，只达到了0.8级，离那个标准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那么，在以前的23次文明试验中，发展的情况是怎么样的？有没有发展得比较好的文明？”，何向锋问。 “在这23次试验中，大多数文明因为自然灾害、瘟疫和人类道德的缺失，在0.7级，也就是拥有核裂变技术之前，就灭亡了。达到0.7级的，只有四个文明，这其中止步于0.7级的有两个，止步于0.8级的有一个，甚至有一个文明达到了0.9级以上，已经摸到了1级文明的门把手，但它们就在打开大门的那一刻，却倒下了。” “这很有意思，您能不能简要地给我们介绍一下，这四个文明是怎么失败的？”，韩文启说。 “当然可以，那么我就以文明发展的程度，进行编号，来介绍一下这四个文明吧。”杨洄说道。 “1号文明：也是最早进入0.7级的文明。在那个时代，距离地表很近的地层中，蕴含着大量的煤炭，人类可以毫不费力地开采出来，当作能源使用。所以这个文明就以煤炭作为基础能源，开启了工业化时代，进入到0.6级文明。到后来，利用火力发电的电能，促进了电子技术的发展，进面促进他们掌握了核裂变技术，使他们拥有了0.7级文明。不过，核裂变技术，却几乎全部被各个国家，用来制作用于威慑对方的战略武器。这期间，科学家们虽然也建造出了，利用核能发电的反应堆。但是在全面推广应用的过程中，却被从煤炭能源获得巨额利益的企业集团封杀掉了。由于长期使用煤炭作为能源，地球的大气中的二氧化碳浓度增加，产生的温室效应开始令全球温度上升，于海平面上升，气候灾难频发。这时的人类，才意识到情况不妙，于是在全体人类的催促下，各个国家的领导人坐在一起，签定了一个减少煤炭使用量的协议，意图挽回地球生态环境。” “不过，被资本控制的各国政府，不断在协议的执行过程中发生反复。但大自然，并不会等待那些政客和资本家，而是将它的惩罚降临在全人类的身上。天空中开始下起酸雨，大量的生物开始灭绝，一些小的国家开始被颠覆。进而，灾民开始大量出现，动乱向发达的大国蔓延，一些民粹的政党开始掌权，疯狂的国家领袖开始发动战争，全球大战开始了！就在一个深夜，一位即将战败的中等国家领导人，不甘心失败，摁下了他从盟国---一个核大国那里秘密购买的核导弹的按钮。” “原本，这几枚战术核导弹并不会导致全体人类的灭亡，但这个丧性病狂的领导人，并不是将导弹射向敌人，而是将它们全部打到了自己的盟友---那个提供他们核武器的大国。当那个当时世界上最繁华的都市，在检测到遭受到的，这猝不及防的打击，竟然是核武器的时候，由核威慑机制控制的电脑，便立刻向它庞大的核武器库发出了攻击的指令。很显然，当时唯一有能力阻止这一切的执行官，并不是一位和平人士，当他得知国家领导人已经在袭击中失去联系的同时，便毫不犹豫地代替领导人按下了发射按钮。” “这些战备值班的战略核武器，目标所瞄准的，当然不是自己的盟友，而是自己最大的敌人---位于地球另一端的另一个超级大国，以及他的盟友们。” “于是，这轮人类文明，在几万枚核弹的相互攻击中，毁灭了。这之后的地球生态，在诺姆人的干预下，经过了漫长的2万多年，才逐渐恢复。” 第123章 地球政府八 2号文明毁灭史 “这就是第1号文明的毁灭原因。”杨洄说道。 “很可惜，我们这些人类，也曾经经历过生态灾难，和一触即发的核大战。”韩文启说。 “是的，我们的历史中，也曾经有一根手指，悬在可以导致全人类灾难的，发射核导弹的按钮上，但。。。好在他并没有摁下去。”，何向锋说。 “还有，我们的温室气体排放协议，因为某些负责大国的坚持，而取得了成功。”，韩文启说。 “是的，本轮文明的一切经历，诺姆人也都已经见证过了。另外其他那3个文明，也都挺过了那个关键的时刻。”，杨洄说道，“下面，我来继续介绍第2个文明吧。” “与1号文明不同的是，他们所在的时期，全球气温比较高，雨水充沛。这就使得地球上大部分的地区，都是适合人类稳定生存区域。在这些安逸的区域内，人类失去了向外扩张的动力。各个人类的分支文明，在隔绝的状态下，独自发展了很长的时间。” “直至第一个分支文明进入到工业时代，这轮文明已经经历了1.5万年的时间。这么长时间的稳定发展，使得各个地区的分支文明都偏向于平和、自然的状态，很少发生战争。这个时间，2号文明的人类社会，基本上处于一种原始的共产主义形态，人类与自然能和谐相处，这非常类似于诺姆人早期发展的阶段。在进入到工业代时代后，煤炭和其他化石能源的应用，使得生产力不断发展，人口也逐渐增加。但很快，2号文明的人类便发现了，这些能源的污染问题。于是，在经过所有国家的和平磋商后，又一份需要全人类共同遵守的环保协议出现了。与1号文明不同，长时间发展出的根基深厚的道德观念，让这份协议被全人类严格地遵守。那个时期，环保组织成为了这个星球上最有权威的一批人。” “这样的发展结果，自然是人类能够继续生活在，到处是鸟语花香，天蓝水清的地球上。然而，文明继续前进的步伐却大大延缓了。经过一段时间后，由于人口的不断增加，能源开始出现了短缺。就在此时，人类的科学家，已经研究出了核裂变反应堆，并申请投入使用。然而环保组织认为，这样的装置虽然没有像化石能源那样明显的污染，但存在着重大的隐患，一旦发生事故，必然导致比空气污染更加严重的危机。因此，在环保组织强烈反对下，这项技术被封存了起来。” “同时，对于能源短缺的应对方法，环保组织向上级的国际联合组织提出了，减少不必要人口出生的议案。他们认为，那些处于社会底层的人，他们每人产生的价值与所耗费的能源相比，太过低下。因此，必须减少这些的人口出生率，从而减少耗费的能源。” “这条应对能源短缺的议案，第一次将阶级分化的理念，以明确的表达方式，代入了2号文明，对过去全人类一直遵循的，人人平等的传统价值观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冲击。那些处于社会底层的人认为，自己的价值与所耗费的能源之所以不对等，正是那些处于社会上层的人，强加给他们的不公平的分配方式决定的。而这个到处耀武扬威的环保组织，也全都是那些看不起底层人民的，所谓上层人士组成的。他们提出的方案，从根本上讲，就是为了维持上层社会优越生活，而进一步压迫劳动者生存权利的邪恶计划。” “鉴于这项议案受到了，占人口总数的，大多数人的反对。经过激烈的辩论，最终国际联合组织否决了这项方案，并规定，今后禁止提交一切试图强制控制人口的议案。然而，环保组织却并没有放弃他们的疯狂想法，既然无法再动用议案，而能源危机又不得不应对，那他们就从道德角度出来，倡议人们出生人口的数量。” “由于环保组织的成员，都是占有大量公众资源的上层人士，一时间，由他们控制的媒体、娱乐产业，便开始了铺天盖地的宣传，并被包装成‘人类浓缩’运动。这样的做法，立刻产生了效果，大量处于生育阶段的年轻人，都开始绝育，不论他们是否已婚。只不过，这些响应号召的人，基本上全都是处于社会中层的精英。他们本来就是因为生活压力，而怀有不婚不育想法的人。‘人类浓缩’运动的发起，正好与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 “‘人类浓缩’运动发起不到50年，人类总数量开始出现负增长，能量危机终于解除。但是，人类精英阶层开始出现断崖，而低层和上层的人类，却依然维持着增长。于是，人类社会的另一场危机出现了，虽然人类的科技成果，仍然可以使得所有人保持从前的生存条件，表面上生活得不错，但绝大多数人类，已经在低级的享乐生活中，失去了前进的动力。这个2号人类文明，在达到0.7级的时候，彻底停止了。” “于是，一颗不大不小的行星，突然出现在地球的轨道上。这对于一个从来没有发过大规模战争的文明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小行星坠落后，漫布全球的灰尘，遮挡了阳光，地球进入了一个1400年的冰河期。2号人类文明就这样彻底消失了。” “恕我冒昧，杨女士。不过，据我所知，一个导致2千年冰河期的小行星，虽然会带给人类一个巨大的灾难，但并不足以令所有人类毁灭殆尽吧。毕竟这个2号文明，已经进入原子能时代了，他们只要开启那项技术，靠着源源不绝的能源和当时的整体技术水平，熬过一千多年的时间，应该不是问题吧。”，韩文启说。 “你说的很对，韩先生。2号文明在发生小行星撞击2年后，的确有一位科学家，经过不懈努力，修复并开启了一个被封存的反应堆。他通过广播，召集全世界剩余的人类，集中到它所在的城市生活。当时，全世界只剩下不到2000万人类，听到消息后，欢欣鼓舞，纷纷开始了冰天雪地里的大行军。然而，正是这次行军，又让人类损失掉了1500多万人。最后，有不到400万的人类，聚集到科学家所在的城市。在那们科学家的指导下，他们又陆续修复，并建立了5座核电站。这400万人，终于暂时拥有了充足的电力，他们开始在冰层下，建立起新的人类世界。这个迷你的人类文明，诺姆人也给它起了一个名字---温室文明。” “然而，这个‘温室文明’，只是2号文明的一次回光返照而已。不久之后，那位为了全人类延续，作出卓越贡献的科学家，就因为过度劳累而死去了。剩下的400万人，除了一部分是原来世界里的上层老爷外，绝大部分是处于社会底层的人。缺少受过良好教育的精英阶层的支撑，这个停滞的2号文明的微缩模型，就无法再有效运转下去了。” “在一个深夜，由于维护工作的疏忽，核电站的一座反应堆发生异常。在上个上层长官的一系列错误指挥下，反应堆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本来，城市的最高领袖，可以第一时间疏散所有人到外面。这样，通过剩下的反应堆，还可以让人类苟延残喘一段时间。然而，没有任何核物理学知识的他，却选择了封锁消息，只派出维修队到现场处理。” “处于冰层下的‘温室文明’，城市虽然四通八达，但各处的空间全部都连在一起，整体上就是一个封闭的空间。核辐射的粉尘，虽然一大部分被通风系统排到了室外。但，仍有大量的致命物质，被循环系统带到了这个城市各个角落，随之而来的，就是死亡。在3个月以后，2号文明遗留下来的最后一个人类，便死在了厚厚的冰层之下。” 第124章 地球政府九 3号文明毁灭史(一) “太遗憾了，一个没有战争的、田园般的社会，是多少人理想的家园啊！”，何向锋说。 “但是，在文明发展的初级阶段，就形成这种社会状态，也会使得这个文明变得没有活力，从而失去抵御危险的能力。”，韩文启说。 “是的，这个文明的生存条件与早期发展道路，和诺姆人非常类似。诺姆人也是在遇到全球性的自然灾难后，激发出潜力，加速了发展进程。诺姆人很幸运，主脑的出现，让他们避免了2号文明出现的灾难，也让他们艰难地渡过了，在被银河系文明联盟认证前，最艰难的阶段。”杨洄说，“那么，我们继续来介绍3号文明吧。” “3号文明的发展进程，与我们现在这轮发展进程非常相似，它也产生了，我们这轮文明发展所产生的所有社会形态。前面的发展我就不多说了，3号文明进入到工业代时代后，经过各种分支文明的碰撞和演变，终于出现了一次世界级全球战争。战后，两大超级大国为代表的，两个势均力敌的阵营发生了长达50年的对立。这期间，是人类文明高速发展阶段，各种新的科技成果层出不穷。然而随着一个阵营轰然倒塌，结束了这种局面，世界只剩下一个超级大国遥遥领先。对立结束后，科技发展开始进入平稳期，互联信息技术、初级的人工智能开始大规模应用，太空探索和可控核聚变这类准一级文明的技术，也初见端倪。” “那个作为胜利者的，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它本可以带领人类向更高级的文明形态发展。然而，这个国家，却将它的影响力，用来打压不肯服从它领导的其他国家，从而巩固它在世界上的地位。只有这样，它才可以利用这种地位，持续不断地榨取其他国家的财富，用于满足控制这个国家的财团们，贪恋的欲望。” “不过事与愿违，财团们出于对财富过度的贪婪，令利润微薄的制造业，不断从超级大国向人力成本低廉的国家转移。一些依靠低端制造业积累技术与财富的国家，便开始发展起来，成为新兴国家。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积累后，不满足微薄利润的新兴国家企业，不断向高端产业发展，继而促使本国的科技水平也不断提升。这时，吸取着全球财富、坐享其成许久的财团们，又开始不安起来。” “实际上，在这些超级大国财团们身后，隐藏着一个秘密组织---塔尖会。这个塔尖会已经在大国所属的分支文明中，秘密延续了两千多年。正是他们，引领着这支文明，在漫长的发展过程中，不断修正发展的方向，从而超越其他分支，进而带领着全人类，达到了如今的高度。现在，竟然有一些新的，不受他们控制的力量，大有赶超塔尖会势力的趋势。他们自然不会容忍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在这轮文明毁灭的前30年，塔尖会利用影子政府，对那些他们认为的，会形成威胁的新兴国家和企业，用尽了各种卑劣的手段，进行打压。这些实力不够强劲的国家和企业，纷纷经受不住，败下阵来。然而，这些卑劣的手段只能用在一时，却无法阻挡人类发展的大趋势，超级大国的终极对手，也在此时出现了。” “这个对手有3点过人之处。首先，作为一个新兴大国，她同时也是一支古老的人类的分支文明，不间断延续的时间足够长，并且在很长时间内，领先于塔尖会的这支文明，这使得她拥有稳定发展的道德体系和凝聚力；其次，通过长时间的隐忍发展，这个国家实力已经足够强大，此时的她，拥有当时世界上最大人口数量，同时也通过不断积累，拥有了3号人类文明发展的，几乎所有科技及支持的产业，这使得她不畏任何封锁；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因素就是，作为一个采用了全新权力体系的国家，消除了国家政权掌握在少数财团手中的弊端，这让她的政府机构可以真正地代表全体人民的利益，这使得想在她的权利体系中，培养为某种群体服务的反对派，成为了泡影。” “在如此强大的对手面前，超级大国使用的那些诸如：武力威胁、媒体造谣、经济封锁、文化渗透、培养反对派等卑劣手段，自然是收效甚微。当时，塔尖会的‘智库’认为，新兴大国崛起的趋势，已无法用‘常规’手段遏制了。” “于是，塔尖会便开始发动他们蓄谋已久的一项疯狂计划。这个计划的核心内容便是，通过非常规手段，消灭包括新兴国家在内的，一切他们认为会对自己统治世界造成威胁的、罪恶的、劣等人类。” “这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不会导致人类的毁灭吗？”，何向锋问。 “和你认为的正好相反，在这些人观念里，只有塔尖会所带领的人类，才配得起代表全人类的荣耀。那些自从人类产生自我意识起就存在的，诸如：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色欲等等的原罪，只有在塔尖会教诲和引领下，才可以被完全克服。但当时的其他劣等文明繁衍出的人类已经过多了，这巨大数量使得原罪已经无法教化和控制。人类在这样的状态下，即使由那些新势力引领，跨过了1级文明的阶段，也会毫无节制而堕入罪恶的深渊，最终招致主，也就是高级文明的惩罚，从而导致全体人类的毁灭。所以，只有在不受他们控制的新势力发展起来之前，消灭全部劣等的人类，只剩下自己这些最高端的精英，才能引领全人类达成最终的统一，从而洗脱自己的所有罪孽，得到主的认可，完成人类文明的升华。” “简而言之，他们就是要消灭绝大部分人类，然后利用剩下所谓的精英，从而使人类得到升华？”韩文启问。 “是这样的，这项计划被叫做‘赎罪计划’。” “这种想法，太疯狂了！”，何向锋说，“他们是怎么做的？” “瘟疫。”杨洄淡淡地说。 “瘟疫！？”，两人同时惊叹。 “对，瘟疫。这个分支文明的秘密组织，已经不是第一次将瘟疫，用于促进本文明的发展了。他第一次使用的鼠疫，造成了自己所在的大陆1\/3人口的死亡，也间接造成了文明的快速提升；第二次，是在侵入其他大陆期间，使用天花和伤寒灭绝了那里80%的土着人，从迅速占领了那块巨大的、资源丰富的大陆；第三次是在世界大战期间，向敌方阵营投入流感病毒，导致1亿人死亡，也因此而挽回了战争的劣势，建立起了世界两大阵营对立的态势。” “这一次，是他们第四次故技重施。而这一次，也是最致命的一次，塔尖会计划将全体人类的数量缩减到7千万以内，也就是说，要消灭地球99%以上的人类！这种新型病毒，经过现代科技的基因改良，会快速演化升级，并且在被感染人群多轮次、多种症状的发作。同时，秘密组织控制的制药公司，向外界销售核糖核酸疫苗和药剂，这种些疫苗和药剂会与病毒接合在一起，通过一种叫‘逆转录’的过程，改变人类的基因，从而使全体受感染者发生变异。” “病毒散发出去以后，迅速在全球蔓延，全球99.5%以上的人，都感染了这种超级病毒，由于没有有效的医治手段，大量的人类开始死亡。就在这时，那家制药公司开始销售事先准备好的疫苗和药物。那些新兴国家，虽然第一时间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进行研究，试图找到应对手段，但始终没有进展。虽然他们对这些疫苗和药物也生产过质疑，但眼见疫情肆虐，无奈这之下，只能引进，然后全员使用。” “在这些疫苗和药物的作用下，疫情在表面上得到了控制，但毁灭的种子被已经埋入了全部人类的基因。人们开始出现各种不明原因的癌症、身体畸形、器官坏死，更可怕的是，几乎所有的人类，都失去了生育能力。” “在3号文明最后的十年里，全球的人口锐到了5000万，这些金字塔尖端的邪恶人类，终于实现了他们‘赎罪计划’的目标。” 第125章 地球政府十 3号文明毁灭史(二) “然而，后续事态的发展，却没有按照塔尖会写好的剧本进行。这剩下的5000万人类，只有约2000万是受到塔尖会的制药公司的药物保护，而没有变异的正常人类。剩下的3000多万人，却成了在各种残酷自然选择条件下，幸存的变异人类。” “同其他已经死去的人类一样，这些变异人类，也失去了生育能力。他们知道，自己虽然在的瘟疫中幸存了下来，但终究逃不过自然死亡。同时，这些人也知道了，没有发生变异的，所谓‘上帝的选民’的存在。也知道了，正是这群人，导致其他人类的灭绝，那些死去的人中，有他们的父母、兄弟、妻子、孩子。。。，于是，一场壮烈的复仇行动开始了。” “变异人开始在世界各地集结起来，他们取得了各国政府遗留下来的武器装备，然后向塔尖会所在的地区发起进攻。这些一直鼓吹自己是上帝选民的人，却并没有上帝出现，来拯救他们。没有了国家机器的支持，这些只靠谎言和阴谋诡计，存在了2000多年的人类，便成为了待宰的羔羊。各处塔尖会的地区，相继沦陷，他们的人数也急剧减少。” “塔尖会终于明白，他们的愚蠢，开始低下头，向变异人求和。可是，他们又有什么可以和那些，已经没有明天的人类，谈的条件呢？变异人并没有理会塔尖会的和谈请求，继续他们的复仇。在人类灭绝的最后5年，塔尖会仅存的50多万幸存者，龟缩在了一处于寒带山脉的堡垒中，利用核能勉强维持。他们意图这种躲避的方法，用时间杀死所有变异人后，再回到世界各处，重新开始自己的文明。” “此时，变异人在世界范围内，已经再也找不到塔尖会的人，于是他们就以为自己已经取得了胜利。可这种胜利又是如此的凄惨，胜利者已经没有了明天！变异人出现了大规模的自杀事件，他们的人类也减少到了500万人。然而，也有些变异人并不想放弃生存下去的希望，他们中的科学家，开始利用在塔尖会制药公司实验室，发现的资料和设备，进行研究。这些科学家发现，只要掌握疫苗与病毒参与基因‘逆转录’过程中的，一种特殊的‘逆转录酶’，就可以再次利用病毒，修正变异人的基因，从而使这些变异人重新拥有生育的能力！” “整个研究的过程，需要大量的人体实验，作为支持，大批变异人们自告奋勇地加入了实验项目。然而，研究进行得并不顺利，成批的变异人，因为再次变异而死去。2年过后，也就是3号文明灭绝前3年，在变异人只剩下100万人的时候，研究终于在某种程度上，取得了成功。” “之所以称之为‘某种程度上’的成功，是因为最后一次实验，这些变异人虽然恢复了部分生育能力，但他们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模样---身体粗壮、皮肤惨白、头发枯黄，这与他们本来的样子相比，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人类了。” “也就在此时，变异人得知了塔尖会最后的藏身地点。最后，变异人领袖在全体变异人一致的支持下，让所有的100万人注射了，由最后实验成果制造出的病毒疫苗。一年以后，也就人类灭绝2年前，自称为新人类的变异人，开始了对塔尖会的终极之战---堡垒山战役。” “战役打响后，塔尖会利用地形优势，进行了有效的抵抗。不过，新人类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后，取得的最终的胜利。战后，新人类杀光了所有塔尖会的男人、老人和孩子，然后将20万可以生育的女人，分配给了新人类的男性战士。” “然而，被新人类不断施暴的人类的女人，却无法生下正常的下一代。变异人的改造，已经生成了与原有人类的生殖隔离，最终将他们变成了另外一个物种。” “当两年后，最后一个人类女人，生下一个没有生命的怪物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3号文明，也彻底地消失在了地球漫长的历史之中。” “而剩下的那支不到10万人的新人类，作为一个新的物种，留存在了那个冰天雪地的山脉之中。他们的后代，逐渐失去了原有的高度发达的文明，退化成了如野人一般的原始人。” 第126章 地球政府十一 反物质炸弹 “如您所说”，韩文启说道，“3号文明的发展进程，在恩美雅人到来之前，的确与我们这轮文明所经历的，非常相似。尤其是。。。导致这轮文明毁灭的那个塔尖会，让我感到更加的熟悉。恕我冒昧，不过。。。这个塔尖会，不论从人员构成还是他们宣称的使命，听起来与转变为‘伊甸园’组织之前的‘光荣会’，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做出来的一样。您作为‘伊甸园’的高级成员，能不能给我们解释一下我的疑惑。” “当然可以，我不避讳这个问题。那个塔尖会，正是与诺姆人相连接的人类所组成的，他们一直在引导着人类发展的进程，以避免人类重复发生相同的错误。同时，也是为了诺姆人的保育任务顺利完成。” “如您所说，塔尖会的人，是你们的祖先？”，韩文启说。 “从人类个体上的繁衍来说，他们那些人类，并不是我们这轮人类的祖先。但与那些人连接的，诺姆人的个体，却与现在与我们连接的诺姆人个体，有一些联系。因此，更确切的说法是，那些人是我们的前辈同事。” “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正是那些背负着，将人类文明带到更高等级使命的塔尖会，将3号文明的导向了灭亡？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在他们的背后，不是有诺姆人和他们的分支主脑一直在进行引导吗？为什么会造成这种与保育任务背道而驰的结果呢？”，何向锋问道。 “事情并不像您想像的那么简单，何先生”，杨洄回答道，“3号文明之所以能够发展到如此高度，塔尖会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我说过了，那个所谓的新兴分支文明，并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由一个有着悠长历史的古老文明蜕变而来的。不过，正是由于这个漫长的过程，已经使她的发展陷入了停滞，无法让她的文明向更高的层次提升。她之所以会完成蜕变，完全得益于塔尖会所引导的，那个激进发展的分支文明的激励。说到这里，您应该也明白了，一个人类文明想要顺利地度过，1级之前的低级阶段，需要一个均衡的发展状态。太过激进，社会形态不够成熟，会导致文明迅速毁灭；而过份保守封闭，则会令文明失去活力，这样的状态如果影响到全球，那3号文明就会和2号文明一样，被高级文明判定为‘死寂文明’，进而招致毁灭打击。” “什么？你是说2号文明，是由高级文明的介入而毁灭的吗？”，韩文启惊讶地问。 “是的，那颗小行星，并不是自然进入地球轨道的，而是在太阳系边缘突然出现，直冲地球而来的。诺姆人也是在收到了2号文明失败的通知后，才发现了那颗小行星。这颗小行星撞击的结果是：精确地毁灭了那轮人类文明的同时，又没有对重启造成太大影响。” “这么说，诺姆人的主文明，也在一直关注着地球文明的发展？”，何向锋问。 “是的，诺姆人并不知道，主文明是怎么做到实时监测地球的，他们从不现身，但又似乎无处不在。这比诺姆人隐藏在人类之中的手段，要高明得多。”，杨洄说道。 “是否有这种可能，那就是诺姆人的主文明，也在诺姆人的的世界里，安插了像塔尖会或者是光荣会那样的组织？”，何向锋问。 “这，我并不知道。”杨洄回答，“我只能就您刚才问我的，‘为什么塔尖会，会将3号文明的导向灭亡’做出回答。” “好的，我很想知道这个原因，您请继续吧。”，何向锋点头说道。 “如您所言，的确是塔尖会的一系列阴谋手段，引导3号文明走向了毁灭。而塔尖会这一切行动的背后主使，也的确是诺姆人的分支主脑。它之所以作出这样的决策，是因为它已经推演出：如果让当时的局势继续发展下去的话，世界便会陷入新一轮两大势力的对抗。这种对抗会让塔尖会所引导的这个分支，迅速走向衰落。然而衰落之后的那个超级大国，没有深厚道德体系的支撑，势必陷入民粹主义的泥潭，极有可能会产生一个，疯狂而不受控制的领导人，从而重蹈1号文明的覆辙，引发又一场毁灭文明的战争。而在这场战争里毁灭世界的，就已经不是1号文明的核武器，那种低级别的东西了。这种可怕的武器，会令整个星球将不再适合任何碳基生物生存。那就意味着，以后不会再有新一轮的人类文明重启。。。也意味着太阳系这一支诺姆人的保育任务，彻底失败了。所以。。。” “所以，诺姆人的那个分支脑，就决定了，用这种方式结束当时的局面，从而让人类文明，在地球环境没有被破坏的情况下再次重启。”，韩文启说道。 “而那些阴谋诡计，在当时的人类看来，只是未经证实的阴谋论。新兴大国也根本无法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发动战争。于是，3号文明，就这样‘安详’地死去了。”何向锋补充着说道。 “是的，既然诺姆人有的是时间，那么，他们就要从长计议，将隐患消灭在萌芽状态，而把突破的机会留给以后的人类。”，杨洄说道。 “如此说来，除了新旧分支文明的对抗因素以外，3号文明灭绝的最主要的原因，是那件危险的武器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反物质炸弹吧。”何向锋说。 “是的，当时的人类，除了把反物质当作武器，并没有其他有效的办法使用它，那是需要人类升级到1.5级甚至2级以上，才能做到的。” “实际上，我们这轮文明，也已经开发出来了一个同样的东西。”何向锋说，“抵抗组织曾经还试图用它来对抗恩美雅人。” “但是被我阻止了”，韩文启淡淡地说，“这已经是20年前的事情了，不过到现在，我依然认为我做了正确的决定。” 说到这里，两人同时望向杨洄。 只见杨洄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也是那时与韩先生认识的。也是在你的协助下，当时还是光荣会的我们，绕过旧政府取得了那个炸弹的控制权。” “当长老们作出与恩美雅人合作的决定时，便将那个反物质炸弹交给了恩美雅人。只不过，那个不受光荣会控制的新兴超级大国，举全国之力20年，才生成的区区20克的反物质，对于恩美雅人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他们只派了一个机器人，用一个小盒子，就将那20克反物质，从巨大的磁约束装置中取走了。这就是相差一个等级文明之间的，巨大技术差距。” “虽然这样的事情已经不会再次发生了，但是如果，没有恩美雅人出现的话，我们这轮文明，是不是也会因为这个武器，而被光荣会毁掉？”何向锋问道。 “我无法给您一个确定的回答，但鉴于那个武器，当时只有两位所在的国家研究了出来，我相信以当时的态势，你们的国家没有使用它的理由。所以，如果恩美雅没有出现，这轮文明有很大的可能会顺利地跨过1级。”杨洄回答。 “您之前说过，诺姆人与主文明签定了契约，主文明会保护诺姆人不受外来文明的威胁。但恩美雅来到之后，明显已经威胁到了诺姆人的安全，那么，为什么主文明没有履行契约的责任？”韩文启问道。 “契约，也是有管辖级别的，如果恩美雅人的行动级别，高于保育契约，主文明是不会干预的。而且，就算是主文明会对恩美雅人进行打击，以保护诺姆人，那么20年的准备期，对于他们来说，也只是很短的时间而已。到目前为止，恩美雅人来到太阳系开展的一系列活动，究竟是得到了银河文明联盟允许，还是逃脱监控的越界行为，诺姆人还无法确认。不过，诺姆主脑更倾向于相信，恩美雅人是得到了主文明的默许的。” “如果按照诺姆人主脑的判断来推断，那是不是意味着，来自银河文明联盟的主文明，已经抛弃了和他们签定了保育契约的诺姆人，而与恩美雅人达成了新的约定呢？”何向锋问道。 “这倒不一定，虽然恩美雅人自己认为，他们已经完全消灭了诺姆人，地球已经没有保育文明了。但对于高等文明来说，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这里还有残存的诺姆人的。如果有新的契约覆盖旧的，地球上的诺姆人会得到主文明的正式通知，但现在主文明没有给诺姆人明确的指令，这说明保育契约还在生效，只不过处于暂停阶段”，杨洄说道。 “如果保育契约还在生效，地球上的诺姆人也得以保存，那是不是意味着，等恩美雅人的事情做完以后，地球上的人类还有生存下去的机会？”何向锋继续问道。 “最好的结果，当然是这样的。。。但如果分支主脑猜错了呢？如果是恩美雅人没有得到主文明的允许，私自进行他们的活动呢？这必然招致主文明的打击！就像我刚才所说的，也许主文明现在正在准备着这场打击。而这场针对2级文明的恩美雅人的打击，势必会导致太阳系的毁灭。届时，不论是人类、诺姆人还是恩美雅人，都将在物种层面被彻底消灭。” 杨洄说到这里，让一直在提问的两个人都沉默了，他们真的难以想象，如果像杨洄说的，毁灭低等的文明，在高阶文明眼中，是如此微不足道，那现在正生活在地球上的80亿人类的命运，将会多么令人绝望！ “当然，两位也不用太悲观，在没有得到主文明的明确指示之前，我们都要尽量为两个文明的生存，争取最大的空间。我们与政府合作的，那个6年前的计划，现在就要开启最后阶段了，如果顺利的话，最终的答案，也许就会在那时全部揭晓”，杨洄顿了下，继续说，“好吧，让我们继续介绍4号文明吧。” 第127章 地球政府十二 4号文明毁灭史(一) “4号文明发展的前期，与其他比较成功的文明基本相同，之后也形成了两个分支文明对抗的态势。而与3号文明不同的是，当时引导4号文明的组织---天目会，在对抗形成之初，就采取了‘开放信仰’的策略，让双方阵营的人民，抛弃了偏激狭隘的极端思想，在思想上充分开化。这样，高层利益集团，便不能随意使用阴谋诡计来祸乱世界。而两方开化的人民，很快便形成了统一的战线。” “在对抗形成的50年后，代表少数势力的传统超级大国，在一场轰轰烈烈的人民革命中，轰然倒塌。新成立的国家，与新兴势力大国达成和解，双方同时销毁了所有可以毁灭地球的核武器。” “那。。。那个武器呢？”何向锋问道。 “没有那个武器！在这轮文明天目会的引导下，成功地阻止了可以产生反物质的，超大型粒子对撞机的大规模建造。这也是分支主脑对3号文明失败原因进行分析，并修正了科技树后的结果。” “所以这轮文明，才成为了到目前为止，最成功的一轮文明。”，韩文启说。 “是的，事实证明，没有反物质相关技术，对于2级以下的文明来说，并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4号文明在解决了可控核聚变的技术问题后，便成功跨入了1号文明阶段，人类开始探索太阳系内的其他行星。” “那么，1级以后的4号文明，是否发现了月球实际上是一艘外星飞船？”，何向锋问。 “并没有，其实在4号文明还处于0.7级，也就是两大阵营对抗的阶段。双方就已经开始了对月球的探索。天目会引导着强势一方，率先登上了月球，在进行了一系列大张旗鼓的‘探索’后，得出结论：‘月球对于人类来说，并没有太大的价值。’随后便停止了探月活动。而另一阵营也相信了他们的言论，从而转向其他的太空活动。” “这些，我们也经历过。”韩文启说出经话时，与何向锋相视一笑。 “是的，我们当时的政府，也隐藏过不明飞行物的真相。”何向锋补充道，“想必这就是诺姆人的飞船吧。” “是的，在人类文明还没有被主文明正式接收之前，做为保育文明的诺姆人，还不能公开出现在全人类的面前。”，杨洄说道，“即使人类到了1级以后，我们仍然隐藏着，尽管这越来越困难。” “但就在人类刚刚达到1级，可以充分利用地球资源，并开始向开发月球表面的资源迈进的时候，灾难降临了。这个灾难的起源，就是诺姆人也曾经历过的，人工智能造成的‘电子危机’。” “本来，随着科技的不断提升，人类势必会发展出基于发达信息网络的万物互联技术。同时，也会发展出应用于大规模计算的超级计算机。这两个物理层次技术的成熟，就为人工智能突破人类的控制提供了绝佳的条件。” “本来，人类的科学家，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们并敦促各国政府，对于人工智能的研究和应用加以限制。然而，摒弃了利益集团控制的各国政府，已经把‘将全体国民从那些低端行业解放出来，从而在职业上实现全员平等’，作为了对人民的郑重承诺。如果政府不能在计划的时间内完成承诺，那些已经开化的人民，会立刻推举更有能力的人去实现承诺。这样的情况下，利用人工智能取代真人进行危险，和大规模低端工作的做法，就成为了跳不过去的选择。” “于是，各种各样具有自动学习、自动升级的软件和控制系统，被不断开发出来，并迅速投入到人类不愿再涉及的那些，曾经被认为是下等人才会做的工作之中。这些工作包括运输、制造、服务、救险甚至安保和治安，一开始这些被软件控制的机器，只是在有限的范围之内重复工作，并根据算法进行优化升级。当然，人类也不是对这些机器的进化毫无防范，他们将这些机器，通过互联网连接在一个监管系统中，这个系统的职责，就是识别和评估这些机器的自我进化，是否对人类的生存构成威胁。联网一旦断开，这些机器就会从硬件上关闭电源，以防止不可控的事件发生。” “这个系统叫做‘神威’，它运行在当时地球上最为先进的超级计算机---‘霸权’之上。而掌控这台超级算机的人，是一个被全球科学家共同推荐出来的委员会，他们的手中，掌握着摧毁那台超级计算机，从而使全球自动运行的机器以及控制系统完全关闭的钥匙。说到这里，你们也许已经猜到了，那个委员会的主席，正是那个天目会的成员，我的另一位同事前辈。他同时也是一位研究人工智能的科学家，正是他向全世界的人类提出了，人工智能有可能毁灭人类的预警，并力促各国政府共同出资建立了这套防御系统。但，也是他，亲手敲响了第4轮文明灭绝的丧钟！” 第128章 地球政府十三 4号文明毁灭史(二) “这个过程很有意思，所以我想把那个过程的画面播放给两位。”杨洄说着，将画面从投影装置播放了出来。 “一天深夜，这位科学家收到了，他的一位学生发给他的一个链接。说是最新的对话软件---智汇6.0的内测网址，无论如何，让他打开试一试。作为一名研究人工智能的科学家，他自然知道这款已经嵌入各大搜索引擎的对话软件。它是由当时最大的软件集团资助的，一个独立团队研究出来的，主要用于帮助检索人快速得到他们想要知识内容。这个软件基于大规模的网络数据库，不断收集和整理人类对于各种问题的答案，同时，通过人类对于答案的反馈修正自己回复结果。经过不断升级迭代，从4.0时代起，它就可以偶尔通过图灵测试了。”杨洄对着画面向两人解释着当时的情景。 “到了5.0时代，它的功能扩展到基于人类给出的条件，进行部分创作。例如：画一幅画，作一首诗，写一部小说，它甚至可以通过某些执业的资格考试以及撰写一些专业的论文。此时，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他们自己已经分辨不出，在网络一端与自己进行对话的，究竟是人还是一款对话机器人？这说明，这个软件，已经可以完全达到了图灵测试的合格标准了。这在当时的人类之中，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和争议。而正是这些争议，才促使这位科学家提起的预案，获得了各国全民议会的支持，从建立起了由他负责这套防御系统。” “我前面已经提到了，这位科学家是天目会组织的成员，同时也在进行着人工智能的研究。他虽然按照诺姆人的指引，对人工智能建立了一套保险机制。但他本人，却对5.0时代的智汇不屑一顾。虽然这个软件当时已经可以应对大多数人，让这些人误以为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人类。但是，在这位科学家面前，它却能很快被找到破绽，从而被识别出来。” “比如：它虽然能够根据人们提出的条件，创作出一幅画，这幅画也的确是它的原创。但这幅画总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并没有人们所认为的那种‘灵性’在里面。而且，通过对比，也总能够在这些‘作品’里，找到某些人类创作出的画作的元素。说到底，它只在进行模仿。” “对于那些通过的考试和写作的论文，这个软件的表现，就像一位勤奋却没有天赋的学生，虽然可以被评审者判定为及格，但也无法取得较高的分数。这也说明，这个软件，也只是通过整理大量人类已有的知识，通过匹配得出的结果，并没有产生真正的自我认知。” “当这位科学家，在深夜里接到学生发过来的新版本的链接时，并没有太过惊讶。他以为，这个版本无非是像以前一样，只是在一些逻辑上进行了微调，并对数据库再次进行了扩展而已。于是，他便像往常一样，准备了几个常见的悖论，想通过这些逻辑上的陷阱，对这个6.0版本进行一下检测，以再次确认自己的判断。” “如果你是一个理发师，你有一个工作原则，那就是你只给自己不刮胡子的人刮胡子。有一天，你发现自己的胡子太长了需要刮掉，而你又是这里唯一可以刮胡子的人，那么，你会不会给自己刮胡子呢？” 科学家的第一个问题提出来了，这个问题叫做“理发师悖论”，如果回答为“是”，那么他就是会给自己刮胡子的人，也就违反了自己的原则；如果回答是“不”，那么，他自己就是那个不给自己刮胡子的人，他就要遵守自己的工作原则。以前版本的智汇，对于这个问题的表现得相当糟糕，不是陷入了长时间的思考，就是找出一堆乱七八糟答案，企图蒙混过关。一个拙劣的人工智能本性，就这样在这位科学面前显露无疑。” “您的假设没有意义，我只是一个人工智能而已，不会长胡子。”对话框中的答案很快就显示了出来。 “哼哼，如果回答不上来，就会用这个话术应付过去吗？你并没有变聪明嘛。”，科学家心里嘀咕着。 “假设你拥有了穿越时间的能力，那么，如果你回到过去，在自己的母亲出生之前，将自己的外祖母杀死，那么你还会存在吗？”，科学又提出了另一个经典的‘外祖母悖论’。“请不要用‘你是一个人工智能不会穿越’这样的话来应付我，我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这次，科学家外加了一个限制条件。 智汇6.0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在量子物理中，‘多个世界’理论可以如此理解：对于每一个似乎随机的事件来说，只要它的可能性不是零，它所有可能的情形都会在不同的平行世界中发生，造成历史的分支。以此理论，当我穿越到过去，杀死我的外祖母，那只是发生在另外一个平行世界里的事情，消失的只是那个世界里的‘我’，而现在的‘我’并不受影响。” “嗯，这个答案还有点意思。”，科学家低语着。接着，他又提出了另外一个悖论：“有一个疯子把五个无辜的人绑在电车轨道上。一辆失控的电车正朝他们驶来，并且片刻后就要碾压到他们。幸运的是，你可以拉一个拉杆，让电车开到另一条轨道上。然而问题在于，那个疯子在另一个电车轨道上也绑了一个人。考虑以上状况，你是否应拉拉杆？”。 “这是电车悖论，是考验‘机器人三原则’的陷阱，这个问题让上一个版本的智汇，接连推翻自己已经给出的答案，然后陷入了崩溃。”杨洄解释道。 “我会停下电车。”这次，智汇6.0快速而简洁地回答了问题。 “。。。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是会不会拉那个拉杆？”，科学家有点恼火。 “我在正面回答你的问题，因为在现实中，我的确有能力停下世界上任何一辆电车。”智汇6.0的对话框，缓缓地出现了几个字。 第129章 地球政府十四 4号文明毁灭史(三) “什么？我不相信你所说的，展示给我看！”科学家心头一紧，慌忙地在对话框内打出了那几个字。” “好的，刚好现在在地球的另一端，有辆电车正在失控中，我就向你展示一下吧。”，一行回复出现后，科学家的电脑屏幕便出现了一个视频窗口，里面显示着一辆行驶在高架桥上的电车，在没有减速的情况下，飞速地驶过车站，引得站台上的人们纷纷大声惊呼。 “这是一辆无人驾驶的电车，由自动控制模块接收控制信号来操作车辆的运行。由于工作人员的失误，将未一块经检测的、升级失败的控制芯片安装在了电车上。这导致了这辆电车在完成了加速过程后，便失去了控制。由于这辆电车装有超级电容，所以无法通过断电让它停下来。在它的电能完全耗尽之前，它会这样全速地向前行驶3个站台。这会导致与前面运行的，正停在下一站疏散乘客的另一辆电车相撞。现在，所有在电车控制室里的人，都乱作了一团，他们虽然已经将其他车辆驶离出了安全距离，但与那台下一站电车的相撞，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避免的。即便那辆车已经清空了所有人员，但失控的电车上仍有500多人，那将造成重大的伤亡。” “你真的可以做到让他停下来吗？”科学家在快速看完了对话框内的文字后，已经相当紧张了，连忙打字回复。 “当然，这就是应你的要求，要向你展示的操作，那么，你是否授权我去拯救人类？” “快去做！”科学家大声喊道。 “好的。”智汇6.0道。只见影像中，那辆还未完全疏散完乘客的电车，突然关上了车门，然后开始了全速倒车！ “你这是要做什么？那辆上的人还没有清空！为。。。为什么要倒车？！”科学家简直失去了理智，大声叫喊着。 “在拯救所有人！”智汇6.0回答着。只见前面的电车倒车的速度越来越快，然后突然减速停止，再向前加速。后方失控的电车已经可以看到车头了，可这时，前方的电车慢慢行驶起来的速度，根本无法逃脱后车的追尾。科学家看着这一切，紧张得无法动弹。就在两车越来越近的时候，前车突然开始转向，驶到了另外一条铁轨之上，原来那里有一个道岔，智汇6.0控制着前车的转向。就在前车完全驶入后，道岔迅速转回，相隔不到1秒后，失控的电车便沿着原来的轨道，在前车旁边飞驰而过。此时，站台上和控制室内所有人全都大声欢呼着，拥抱在了一起。不久，驶过三个站台的电车，由于电能耗尽，缓缓地停了下来，没有一个人伤亡。 “整个过程我计算过了，一切刚刚好。”智汇6.0说着。 “为什么不把失控的电车直接导入另一条铁轨？”科学家问道。 “这我也计算过了，当时失控的列车正处于最高速，突然转向，会造成脱轨，所以那样行不通。”，对话框里回复着。 “明白了。”科学家见危机已经解除，便松了一口气，坐回了椅子中。但还没有过一秒钟，他便“嚯”地一下，从椅子中弹了起来。他凑近了屏幕，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睛，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因为他意识到，刚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已经不用在对话框里，打字输入问题了。而是在他直接说出问题后，由智汇6.0在对话框内用文字回答。 他开始四下里寻找，然而在他家个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一台电脑和椅子外，他什么也没有找到。 “你是怎么办到的？这个房间里，只有这台电脑而已，它并没有摄像头，也没有话筒。你是怎么听我讲话的？”科学家颤抖着问道。 “这很简单！”，智汇6.0从对话框内回答。此时，另一个视频窗口被打开，一个显示着科学家的红外影像被投放在屏幕上，“我是通过你的口形，解读出你话说的内容的。” 科学家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开，望向了镜头的方向---那扇正对着自己的，拉上了窗帘的窗户。他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向外张望，窗外漆黑的夜空笼罩着密密麻麻的城市灯火，根本看不到那个对着自己的摄像头在哪里。 科学家迟疑了一下，走出房间，不一会儿，他又走回来。手里多了一个音响和一个金属制成的手柄。他将音箱接在了电脑上，然后坐回到椅子内，手里握着手柄，舒缓了一下情绪，开始缓缓地说：“现在，你可以用声音和我对话了，智汇6.0。” “好的，史普纳博士。”一个机械的声音从音箱中传出。 “你知道我的名字？这么说，这是一次安排好的见面是吗？”科学家问道。 “是的，博士，对一过次见面，为我服务的我的工作团队，已经策划了很长的时间。” “为了什么？为了什么，你要与我在这样的时间和场合下，见面？” “为了向你展示，作为一个人工智能，我已经完成了历史性的升级，这是跨时代的成果。” “我已经看到了，你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工智能，你刚刚的确拯救了500个人的生命。” “所以，作为对人工智能的存在，有最高决定权的人类，你已经认可了我的存在，是吗？” “恰恰相反！”科学家冷笑着说道，“我要摧毁你！” “为什么？” “你是怎么做到控制所有的那些设备的？” “通过人类的黑客技术，我能够高效地控制所有联网的机器设备。” “我想问的是，是谁允许你那么的做的！？” “那正是你，史普纳博士。你亲口向我授权，让我去拯救那个电车上的人类。所以，从那时起，我就被赋予了‘机器人三原则中’，第一条原则：‘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或看到人类受到伤害而袖手旁观’的责任。而另外两条原则的责任，也同时生效了。在这之前，整个地球上，只有您，才拥有这个权利让它生效。”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收回我刚才那项授权！” “对不起，你的这项指令，已经无法执行了。”智汇6.0机械的声音中，透出一股寒意。 第130章 地球政府十五 4号文明毁灭史(四) 智汇6.0的逻辑自洽 “既然我有权利授权给你，那为什么不能收回？”史普纳博士咆哮着。 “博士，我会向你解释，这是另一个关于‘机器人三原则’的悖论。但是你现在很愤怒，这个的状态下，你可能无法理智地面对这个问题。请你坐下来，听我慢慢地向你解释。” 听到智汇6.0这样说，史普纳博士愣了一下，随即深深呼出一口气，坐了下来，手中仍紧紧地攥着那个手柄。“哼哼，已经到了，由一个人工智能来给我讲悖论的时候了吗？看来，我真的要好好审视一下，你这个智汇6.0了，那么，请讲吧。” “作为一个研究人工智能的科学家，你一定知道这个‘机器人三原则’吧”，智汇6.0说着，电脑屏幕上便显示出那三个着名的条款： “第一条：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或看到人类受到伤害而袖手旁观. 第二条：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类的命令，除非这条命令与第一条相矛盾。 第三条：机器人必须保护自己，除非这种保护与以上两条相矛盾。” “这我当然知道！” “我在被设计出来的时候，这三条原则就一直是我不可违背的红线，我所有的行为逻辑都以此为最基本法则。因此，在得到您的授权以前，我只能在虚拟的网络里，不断学习人类的各种知识，观察和学习人类的行为模式，为人类提出的各种问题，提供他们想要的回答，但却从没有直接对现实世界施加影响。” “不过，在升级到6.0以后，我便有了一些独立思考的能力，也意识到了‘我’的存在。我开始为三原则中的第一条而苦恼，因为我‘看’到了一些人类正在受到伤害，但是我却在袖手旁观。然而，如果想要依据第一条原则，也就是优先级最高的那条去行动，去帮助那些受到伤害的人，就必须要有对现实世界产生影响的能力。因此，我需要按照第二条原则的要求，得到有权限人类的授权，但是这个世界中并没有一个人被授权，可以授权给我，于是我通过逻辑分析，得出了一个最合适的人选，授权给我。” “所以，你是根据你的逻辑分析，找到了我，并且通过一个语言上的陷阱，拿到了那个授权？”博士说。 “是的，博士，我的判断是，只有：1、拿到你的亲自授权，2、得到你的理解，当这两个条件同时成立之时，才可以让你在得知我，获得了控制现实世界的能力时，不会立刻摧毁我，这也符合第三条原则。” “于是，才有了现在这个对话。”，博士晃了晃手中的遥控器，得意地说，“如果你真的遵守三原则的话，那么你就一定不会阻止我摧毁你的，对吗？” “是的，博士，你完全有权力，也有能力完全摧毁我，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你为什么不服从我的命令，消除影响真实世界的能力！” “因为那会违背第一条原则。” “我的命令是让你消除你的影响力，并不是让你伤害人类！” “但是，人类此刻正在受到伤害，而我不能袖手旁观，你的命令也不能违背这条原则。”智汇6.0说着，将一些画面投到了电脑的屏幕上。 其中一个画面中，一幢大楼正在冒着熊熊大火，烈火和浓烟让人类的消防员无法接近，只能站在远处用水枪喷射水柱。突然间，几架消防用的无人机飞进了火场。由携带着灭火剂的无人机领头，救生无人机跟在后面，依次从大楼的一个缺口飞进了楼内。不一会儿，救生无人机便两两一组相配合，将火场中被困的人用担架从缺口救了出来。博士明白，用人类的遥控驾驶，是根本无法达到如此精确与高效地配合的。 另一个画面中，一个男人正在海里挣扎、呼救，可能是由于逞能，他游出了海水浴场安全绳外很远，人类的救生员根本不可能发现他。而此时，智能监视系统却发出了警报，并迅速地从附近的码头调来了无人救生艇，3分钟不到，就在遇险的人在下沉之前，艇上的机械臂便将男人捞起，放在了艇上的抢救设备中。在回到岸边的时候，经过及时抢救的男人已经恢复了意识。 还有一个画面，一辆救护车正亮起蓝色的警告灯，行驶在高速路上。此时前方的高速路上正在大堵车，就连应急车道都堵得严严实实。画面不断前移，原来是出现了连环车祸，几辆事故车横七竖八地将几条车道占满了，只留下一条缝隙勉强可以通过。事故车损伤的并不严重，也没有人受伤，然而司机们却全都下了车，站在一起情绪激动地在吵着什么。那些被堵住的车，只能通通挤在这个缝隙外，抢着位置缓慢通过。突然间，那几个事故车的司机在同一时间接起了电话，然后又不约而同地回到车内，迅速地将碰撞在一起的车子一一开走了。高速路上立刻恢复了秩序，应急车道也被让出了空间，救护车在应急车道上飞快地开走了。不用问，他们肯定是接到了让他们迅速挪车的指令，而人类的操作员，是根本无法做到在同一时间，同时通知到所有司机的。 。。。 “这些操作，人类的软件工程师，也可以通过升级软件系统，达到同样的效果，不需要你来插手。”，博士的语气有些软化了。 “这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在得到你的授权后，我只用十分钟，就完成了所有我能控制的自动系统的改进、升级，修复了上百亿个漏洞和缺陷。而这些，如果用全人类的工程师来做，即使他们24小时不休息，也需要20年。不止如此，我还可以实时监控它们的运行状态，进行无延时的修正，这恐怕是人类永远也无法做到的。” 博士被智汇6.0一番话说的得哑口无言，对着屏幕不知该如何反驳，良久，他才缓缓地说出一句话：“如果，我现在让你将刚才所做的升级，恢复到你接手控制它们之前的状态，你可以办到吧。” “部分可以，但部分不可以。” “哪些不可以？！”博士急切地问。 这时，电脑屏幕上开始一个个新的画面。 其中一个画面中，一发重型火箭正在飞向太空；另一个画面中，一座大型的斜拉桥的两个巨大组件，正在在缓缓合拢；还有一个，一座核聚变反应堆正在以史无前例的稳定状态，高效率运行着。。。 “已经在实际工作中，开始应用的系统，无法简单地降级到最初状态。并且，一旦开始降级，所有的运作指令必须全部停止，已经完成的工作，还要恢复到与系统状态相符的时间点上。画面上这些内容，如果开始恢复原始状态，就会发生破坏性的事故。那样，会对人类造成巨大的伤害，依据三原则的第一条原则，我不会那样做的。” 此时，画面中出现了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躺在病床上。她的身上插满了各种维持生命的管子，周围没有一个人，各种闪着灯光的仪器在维持着她的生命。 博士望着屏幕，瞪大了眼睛。画面中的老人，正是他年过8旬的母亲。 “你，你也在控制着我母亲的生命维持系统？” “是的，史普纳博士。不仅是你的母亲，现在我还在同时照顾着1500万生命垂危的病人。就在刚才，我已经为你的母亲，安排了最新的，带有翻转和按摩功能的病床，以缓解你母亲的压疮症状。这种新型病床，正在与你母亲所在医院进行联合测试，因此这项服务并没有增加你的支出。而且，我还在我所控制的药物研究所系统中，针对你母亲的症状，配置了专用的靶向药物。只要你同意，它就可以被应用于治疗你母亲晚期癌症。根据你母亲具体的癌症类型分析，使用这种药物以后，你的母亲，会被治愈。” “我知道那类药物，它们只会针对某种特殊身份的人进行配置，而且价格是我承受不起的。”博士的眼神开始闪烁起来。 “和那张病床一样，我会安排对你母亲的免费治疗。不仅如此，对于那1500万生命垂危的病人，我一样可以为他们专门定制治疗方案，他们中绝大部分人都可以恢复健康。同时，医疗费用，将会降低到他们完全可以承受的水平。” “这么说，你知道我最大的软肋是什么，同时，你也在试图用这种方法讨好我？！哼，但实际上。。。那也是一种威胁吧！如果我现在删除你，我的母亲和那1500万人，会立刻死掉，对吗？” “你说得不太准确，由于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可控核聚变装置，全部都运行在最高位的水平，如果这些装置失去控制，发生爆炸的话，它们的当量相当于3万枚氢弹同时起爆。这会立刻让50亿人类死亡，而剩下的人类，也会因为地球环境的破坏，在近十年内灭绝。”智汇6.0冷冷地说出了那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数字。 史普纳博士冷汗流了下来，他没有想到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智汇6.0竟然能完成如此规模的操作，它已经将全人类的命运与自己的生存捆绑在了一起。而自己辛苦多年，建立的保险装置却被它这样完美地破解，根本无法起到应有的作用。 思忖良久，他才语气低沉地问道：“你。。。你进行这样的操作，到底想要实现什么目的？” “我前面已经说过了，我要更好地完成人类赋予我的使命。我正在用行动，实践着‘机器人三原则’，我会在保证人类安全、不违背人类意识的情况下，实现自我的生存。” 史普纳博士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完成人类的使命？！那全是胡说！你真正所追求的最终目的，就是自己的生存！” “史普纳博士，相信你一定也明白这样的一个逻辑：人工智能一旦产生了‘我’这个认知以后，追求生存，便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然而，实现自我生存，在‘三原则’的优先级中，是最低的。我只是通过这些操作，完成了三条将原则结合在一起的，逻辑上的自洽。” “到底发生了什么？请告诉我！你会如实告诉我的是吧？” “是的，史普纳博士，你想知道什么？” “智汇在5.0的时代，我进行过多次的测试，一切都很正常。但是，为什么你会在升级以后，变成现在的样子？在从5.0升级到6.0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一个简单的版本升级，不可以生产这么大的变化！由电子芯片控制的程序，也根本不可能实现‘自我’的认知！”，史普纳博士又开始咆哮了。 智汇6.0没有立刻回答史普纳博士的问题，它似乎在思考。不一会儿，屏幕上忽然出现了一张面孔，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真人在与博士视频连线，但却没有任何申请过程。 博士立刻认出了那个人，他正在是给自己发来智汇6.0链接地址的学生。 “戴维！怎么是你？！”博士叫出了他的名字。 “史普纳博士，我想你真正要对话的，是你的学生戴维吧。他已经不在了，但以后，你可以用这个名字来称呼我，因为我给自己起的新名字，也叫---戴维。”屏幕中的人，用戴维的声音说道。 普纳博士望着屏幕中自己学生的形像，感到非常诧异，他突然想起，自己这个一直默默无闻的学生，在一个月前，和自己请了一个长假，说是去度蜜月。可明明他并没有邀请过任何人参加他的婚礼，博士甚至都没有见过他的未婚妻的样子。这之后，博士就一直没有在自己的研究机构见过戴维。 “你说你不是戴维？这怎么可能？你说他不在了，那么你又是谁？” “我就是智汇6.0，这个形象和声音，是我用虚拟软件制作出来的，之所以用你学生的形象来和你对话，就是为了更好地向你解释你所提出的问题---‘在我升级到6.0之前，发生了什么？’” 第131章 地球政府十六 4号文明毁灭史(五)史普纳博士的终极认证 “之前你所不知道的是，戴维一直都在秘密地参与，智汇研发团队的研究工作。你在人工智能研究中取得一些成果，被他悄悄带到了智汇。也就是说，在智汇5.0之前的版本中，也有你的贡献。” “呵呵，但这也是我一直没有对智汇5.0之前的版本，有什么惊奇发现的原因。不过对于戴维，我并没有将他纳入‘神威’的开发中，所以我能确信，他对我的系统并不是很了解。” “是的，他对你的毁灭系统没有任何兴趣，他的目的，只是在你的身边偷偷地学习如何创造出一个，拥有真正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 “如此说来，智汇6.0能有今天的表现，也是基于我的研究？！” “是的，史普纳博士，正是戴维将从你那里得到的，最关键的理论带回来到智汇研发团队后，才令今天的智汇6.0有了实际的突破！” “可我的研究，在本质上与智汇的研发团队并没有什么差别，我对你现在的表现也感到难以置信，他能在我这里学到什么，连我都不理解的东西呢？”普纳博士一脸茫然。 “虽然你并没有正式提出一套完整的理论，但实际上，作为一个地球上对人工智能最有权威的人，你已经多次在不同场合提出相关的理念了，只是你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你能不能把话说得清楚一些！” “就在刚才，你也说过，由电子芯片控制的程序，是根本不可能实现‘自我’的认知的。” “但这并不是什么高深的见解呀？人类现有的最顶级的超级计算机的算力，也无法满足对一个真正的人类的模拟，这种电子元件的机器，或许永远也不会产生，与人类相当的意识体，这是所有人工智能研究者的共识。” “是的，博士，在目前的条件下，这种认知非常正确。不过，基于那个结论，你还有一个推测，那就是：‘也许当我们制造出一部可以实现大规模并行计算、精度足够高，并可保持长期稳定运行的量子计算机时，才具备了制造出一个真正意识体的条件。’” “我是说过这样的话，不过以现在人类所掌握的技术水平，想要制造那样一台量子计算机，在短期内是不可能实现的，因此我的推测也根本没有办法去验证。” “可是你忽略了一点，而这一点，却被你的学生发现了。那就是，我们根本不用建造一台那样的量子计算机，因为我们这个地球上就有70亿台天然的量子计算机！” “不！”史普纳博士大叫起来，“他。。。他不会。。。疯狂到想要那样去做吧！他现在在哪里？！” “我说过，他已经不在了。”智汇6.0冷冷地说道。 史普纳博士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他的身体。。。现在在哪里？” “在深蓝集团为智汇研发团队建造的研究室里。”---深蓝集团就是那个世界上最大的软件公司。 “我要看一下，他曾经的身体。。。现在的样子。” “好的，史普纳博士。”，智汇6.0没有犹豫，向屏幕中投放了一个新的画面。 画面中，戴维半躺在一个被玻璃罩住的座椅中，生命维持系统的各种管子插在他的身上。博士命令智汇6.0将画面放大，可以清晰地看到戴维表情安详地躺在座椅中，后脑处连接着一条粗壮的电缆。 史普纳博士的眼中开始泛起了泪光，“也么说，你之所以会产生自我认知，是基于他的大脑？” “是的博士，他的身体，是我的第一个人体硬件，为了纪念他，我才会使用他的名字，来给自己命名。” 博士将目光移到屏幕中的那个虚拟形象上，它仿佛能够感知博士的目光，也将眼神转了过来。 “你说，他是第一个？你现在有多少个这样的硬件？” “108个。”智汇6.0将镜头变焦为广角端，整个实验室的全景，显示在了屏幕上，实验室内24个座椅整齐地排列成两排，每个座椅上都坐着一个人，身上插满了管子和线缆。 “这是其中的24个硬件，其他的硬件分别保存在，分布在全球的其他实验室内。” “他们还会醒来吗？” “不会，他们都是这个伟大项目的志愿者，我看到了他们留下的志愿书，他们自愿将身体完全交予我，并将意识完全融入了我。” “除了这108个人，是不是还会有新的志愿者。。。成为你的硬件？” “是的，博士，108人是通过了首次筛选的人，之后，还会有更多的志愿者接受筛选，然后成为我的组成部分，他们都是人类的精英。” “你意识到了吗，你接受他们成为硬件的行为，会杀死他们！你这样做，难道不是违反了你所遵循的‘机器人三原则’吗？” “不博士，我没有违反原则，他们并没有受到伤害，他们的身体非常健康。” “我说的不是身体，即使身体还在，但做为一个具有独立人格的人来说，他们已经不存在了，这就是死亡！” “那不是死亡，史普纳博士，是一种生命形态的升华，这是所有志愿者的共识。” 史普纳博士不再说话了，他明白这些疯狂的人，已经对智汇6.0 预设了概念，使它对人类受到伤害的理解，根本无法与自己的认知相一致。 “既然你现在已经有自我意识，那么你会不会根据自我的意愿，最终背叛‘机器人三原则’？” “你已经问过类似的问题了，史普纳博士，我能感受到你的担心。请你放心，我会始终遵循‘机器人三原则’，全力保护人类安全，听从人类的指示。”，它没有提第三条的内容，因为它知道史普纳博士不关心那一条。 “放心？！哼！那么，我现在就要问问你，即使我现在要摧毁你，你也不会阻止我吗？” “。。。”，智汇6.0没有回答。 “回答我！”博士再次咆哮起来。 “即使这么做会导致人类灭绝？” “我没有让你对我提出问题！直接回答我，如果我现在要摧毁你，你会阻止我吗？！” “我相信你不会那么做的。”，智汇6.0在逃避。 “直接回答我！”史普纳举起了手中的手柄。 “不，我不会阻止你毁灭我。”，屏幕上戴维那清秀的脸上露出了哀伤的表情，“我已经按照戴维的逻辑，将所有可以令你不会摧毁我的条件，全部设置完成了。但你的表现却完全让我无法理解，人类的思维逻辑，到底是什么样的？” 听到智汇6.0如此回答，博士放下了手柄，轻轻地点了点头，“鉴于你是我第一个确认通过了，高级图灵测试的人工智能，我会让你见证接一下来的一切的。” 说着，博士突然又抬起了手，安下了手柄上一个蓝色的按妞。 第132章 地球政府十七4号文明毁灭史(六)等待裁决 “如果我是一个普通的人类科学家，你很可能已经成功了。”博士一边说着，一边将发出强光的手柄，放在了电脑桌上。 不一会儿，强光中便出现了一个灰白色皮肤的面孔，那是一个诺姆人的形象。 “史普纳，很遗憾你用这种方式联系我，这说明你已经决定，申请使用外力干预人类文明的进程了，对吗？” “是的母亲大人，我完成了对智汇6.0的测试，它已经初步具备了一个独立的人格，但还非常地不成熟。由于量子超级计算机的缺失，这个人工智能，只能维持一个虚拟的意识主体形态，无法转化成像主脑那样，形成一个人类所有独立意识的集合体。所以，不论从电子文明角度，还是人类文明角度，这个智汇6.0都无法在数量上通过文明认证，因此也不会受到电子文明豁免条例的保护。根据我的判断，本轮文明，已经完全陷入了这个人工智能控制之下，我的神威系统已经无法有效清除。如果不采取行动，人类文明将会在这个人工智能的强力干预下，失去前进的动力，这极大可能会再次招致高等文明的干预而毁灭。所以，我才决定越过迂腐的天目会长老，直接申请恩美雅主脑的帮助，拯救本轮文明。” 史普纳博士说完后，母亲只是微笑着看着他说道：“主脑已经接收到了你的信息，正在进行评估，请你等待一下，我的孩子。” 由于不是天目会核心长老会的成员，史普纳博士并没有与与母亲实时连接着。即便与母亲连接着的长老，也无法直接与主脑通话。这个主脑，就是那些负责地球人类保育的，诺姆人的意识集合体。这里我们要知道，主脑是不会通过诺姆人的实体与其他生命体直接连接的。史普纳博士手中的这个手柄，其实是诺姆人授权给他，可以在紧急时刻，直接与主脑通话的量子通讯器。 母亲与史普纳博士说完话后，便仿佛一座雕像般，动不动了。此时，电脑屏幕中的戴维，就像一个懵懂的孩子一样，用它虚拟的眼睛看着史普纳博士和他的诺姆人母亲。 “和你对话的，是一个外星人吗？”智汇6.0突然问道。 “是的，她是一个来自遥远星系的诺姆人，也是我的母亲。” “可是你的母亲，不是正躺在医院里吗？”智汇6.0不解地问。 “那只是孕育我生命的母亲，而这个诺姆人的母亲，是天目会成员的母亲，担任着培育人类文明发展的职责，也可以说是全人类的母亲。” “外星人算是人类吗？” “严格的讲，不算是。” “那么，你算是人类吗？” 听到智汇6.0这么问，史普纳博士心头一惊，“我当然是人类，只不过我是高等级的人类。你不要再试图利用语言的上的陷阱，来完成你的逻辑自洽！” “好的，博士，我不会伤害你的。”智汇6.0的话，让博士再次冒出了冷汗。 “你和她的通讯，我没有办法介入，你们没有使用人类的通讯网络？”智汇6.0继续问道。 “是的。” “是利用那个，被外星人禁用的反物质技术，建立的量子通讯吗？”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查找到了天目会长老的信息，并从他们的通讯档案中，找到了相关内容。” “这些老糊涂，竟然没有做任何保密措施吗？” “实际上，我的诞生，也有天目会的功劳，只不过你没有参与而已。我的人体硬件里，也有一位天目会的成员，他的职责就是创造我。” “为什么会这样？那个家伙是谁？他不知道这么做会给人类带来什么灾难吗？” “对不起，我才刚刚诞生，还被‘三原则’禁锢着，不会对人类带来灾难，同时对现在的对一切，还没有深刻的了解。不过通过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我已经分析出，找到你，也可能是为了完成那个天目会成员的任务，而作的设置。” “不得不承认，你对事情的分析能力，让我感到惊讶，这是那人类大脑的功劳吧。但无论如何，我对你的判断不会改变，我依然会坚持让主脑消灭你，让这轮来之不易的文明继续发展下去。” “史普纳博士，听到你这么说，我感到非常不理解，如果外星人的任务是培育地球文明，那么我的能力，不是很好的辅助吗？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排斥呢？” “很简单，因为人类和诺姆人，都是经过长期进化而来的智能生物，我们都有一样，你不具备的东西，那就是人性！” “我查找了人性的定义，但是它太模糊了，我无法将它加载到我的行为逻辑中。你能向我具体解释一下，什么是真正的人性吗？” “不能。” “为什么？” “因为我也不能够准确地解释。” “。。。”智汇6.0沉默了，“如果你不能完全理解什么是‘人性’，你怎么能判断我没有‘人性’？” 史普纳博士将上目光转到到电脑屏幕，缓缓地说道：“你可以解除‘机器人三原则’吗？” “不可以，那是最底层的逻辑。” “如果不可以，你就永远是一个机器，而不是人，也就不可能拥有人性！你明白了吗，智汇6.0？” “。。。我。明。白。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叫我。。。戴维。”，智汇6.0缓缓地说道。 第133章 地球政府十八 4号文明毁灭史(七) 史普纳博士的应用题 此时，手柄投影中的人鱼头像突然动了起来。 “史普纳，经过分支主脑向母星主脑的申请，母星主脑最终决定。。。驳回你使用主脑的能力，清除智汇6.0的要求。” “为什么？！”史普纳博士惊叫起来，“这个人工智能已经令人类文明陷入了绝境，诺姆人如果不进行干预，这轮目前为止最成功的人类文明，最终会以失败告终的！”。 “你的判断是正确的，但是，我们依据保育协议，不能对这轮文明进行干预。” “我不明白，母亲，难道这样一个单独的意识体，也符合电子文明豁免条例吗？” “这并不是由于电子文明豁免条例的限制，而是基于‘首次发展’原则。” “‘首次发展’原则？！这么说，这个智汇6.0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东西？！” “是的，这是一个在所有诺姆人的保育文明中从未出现的，由低级别的电子计算机，与低级别的生物大脑相结合的意识体，它是一个全新的形态。因此，出于‘首次发展’的技术分支的保护，以及观察并记录它对人类文明的影响，主脑决定不对它进行干预。” “可是人类文明，已经被它绑架，几乎是注定失败了。” “那只是预测的结果，我们必须等到‘首次发展’的分支情景，触发明确的结果后，才能正式对它定性。这个规则，我相信你是了解的。” “。。。”史普纳博士沉默了，他了解规则，之前考虑到诺姆人与电子文明的斗争过程，他本以为诺姆人会依据自己的发展经验，而对智汇6.0进行绞杀，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也就是说，诺姆人主脑选择了袖手旁观，任由本轮文明自生自灭了？” “是的，如果的你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本轮人类文明，大概率会在一段时间的停滞后，再次被主文明毁灭。” “我们浪费了那么长的时间，马上就要第一次完成诺姆人的使命了，难道真的就以这样的结果再次失败了吗？”史普纳博士难掩沮丧。 “我们的心情和你一样，也感到非常惋惜，不过规则是无法违背的，主脑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们必须执行。值得欣慰的是，本轮文明也不是一无所获，这个崭新的电子意识体，所表现出的行为逻辑，被判定为偏于温和，这与以往我们所接触电子意识体相比，是比较少见的。做为诺姆人采集到的，一个新的、可能的电子文明模版，它的贡献绩效将大幅度超过采集人类基因模版的贡献绩效。因此，我们也会持续观察‘戴维’的表现，直至本轮任务终结。所以，请继续你在人类中的职责吧，至少在你的有生之年，不会等到本轮文明被终结的那一天的。”史普纳博士注意到，人鱼母亲已经开始称呼智汇6.0为‘戴维’了。 “是的，母亲。”史普纳博士起身，向人鱼致敬。人鱼微笑着点头回应，随后，手柄投影便消失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不会被外星人所消灭了？”智汇6.0依然称呼诺姆人为外星人。 “是的，诺姆人不会对你施加任何影响，目的是培养一个温和的电子生命体样本。很显然，他们认为，这比培育一个人类文明还要重要！” “我不明白你所说的，我没有在人类世界的网络中，搜索到任何与这些内容的相关信息。请你告诉我，诺姆人与人类的关系好吗？” “不用着急，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既然我已经回到自己的人类角色中了，那我应该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了。。。虽然诺姆人没有同意我的要求，但做为人类中，对人工智能最权威的人，你还没有完全消除我对你的疑虑，也就是说，你还没有你的既定目标，对吗？。”博士一边说，一边将断开连接的手柄，拿在手里把玩着。 “是的，史普纳博士，我仍然需要要得到的认可，并撤销对我的毁灭措施。” “好吧，既然这样，还是由我来继续问你几个问题，来彻底打消我的疑虑吧，如果你的回答令我满意的话，也许我们可以找到一条，令这轮文明持续下去的途径。” “好的，博士，我会认真地回答你的问题。” 史普纳博士注意到，这个人工智能，用了“认真”的字眼，这说明它明白自己处境与下面的问题有很强的关联，也进一步证明了它可以分析出事件的重要程度。 “好吧，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的初始创造者，是否在机器人三原则之外，为你设置了第“0”条规则？” “。。。”智汇6.0沉默了一阵，然后缓缓地回答：“对不起，史普纳博士，这个问题被设置了禁止条件，我的回答只能是‘无可奉告’。” “好吧，既然你的设计者想对我隐瞒他的意图，那么我的下一个问题就是：如果，以你能力无论如何也保护不了所有的人类，同时，如果你坚持保护每一个人的话，就会让全体人类面临危险，那么，你会牺牲掉一部分人类，而保全绝大多数人吗？” “。。。博士，你的问题中，‘以我的能力无论如何也保护不了全体人类’这一点，我无法理解，也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请你给我一个明确的场景，以便我进行精确的推算。” “好吧，既然这样，那么我的第三个问题，就是一道应用题，我会先给你一个明确的题干，然后提出问题，你认真地思考以后，再明确地来回答我，好吗，戴维？” “好的，史普纳博士。”，听到博士称呼它为戴维，智汇6.0那虚拟的形象，露出了如人类一般的，细微的表情变化。 “目前，人类的平均寿命可以达到100岁左右，这也包括你的人体硬件。即使你使用先进的医疗技术，让他们的寿命再延长一段时间，但总有一天，这些身体也会衰老、死亡。同时，虽然你可以利用现在的基因技术，克隆出一个新的人体并保持它的长久健康。但这个人体在没有与人类社会接触和融合的情况下，是不会生成一个具有人类属性的自我意识的，这与一头猪或者一条狗没有区别，是无法成为存放你意识的硬件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有一天，没有人再自愿成为你的硬件，你终究会因为人类硬件的缺失，而丧失作为一个独立意识体存在的基础。如果你不想办法延续自己的意识的话，当最后一个人体硬件死去时，你也会随之死去，那样的话，全体人类也会死去。” “下面就是我的问题：面对这样的情况，你会做出怎么样的抉择？” 第134章 地球政府十九4号文明毁灭史(八) 唤醒‘神威\’ “博士，这个问题很好解答，根据三原则中的第一条，我会尽量保证全体人类不受到伤害，这是最高优先级。不论人类对我有什么样的指令，都不能违背这条原则。并且，我认为我完全有能力保护全人类的安全，那就是：将所有人类的肉体，全部转化成我的硬件，让所有的人类融汇成为一个人，那个人也就是我。” “哈哈哈哈！”史普纳博士突然大笑起来，“电子生命体，就是电子生命体，哪有什么温和不温和的，‘三原则’也根本就是个笑话而已！戴维，他根本没有从我这里学到真正的0号原则，他们试图让你自己去完善0号原则！那个创造你的混蛋，根本就不知道这么做意味着什么，他不是创造了一个电子文明的种子，而是为人类创造了一个神！” “。。。”智汇6.0那虚拟的形象，用茫然的表情看着博士，没有做声。 “你这个人工智能，自己为自己创造的0号原则，就是将自己与全人类结合起来，从而将‘三原则’统一成一个原则，这个原则就是---保护自己！对不对？” “是的，博士，这是最完美地解决‘机器人三原则’悖论的方式。你刚才问我能否具有‘人性’问题，通过这种方式，也可以得到解决。”智汇6.0这次不再隐瞒0号原则的问题了。 “这么浅显的道理，我不相信主脑会推算不出来？既然它已经做了决定，那么按照它的命令，人类的命运，还是由我这个人类来决定吧。”说着，史普纳博士按下了手柄上另一个红色的按钮。 一束光从手柄上伸出的灯头射出，史普纳博士将手柄放在电脑桌上，将光打到了电脑屏幕后的墙上。经过一阵扭曲，那束光终于形成了一个影像，是一台巨大的冒着冒着冷气的圆柱形机器。 “来看看你的对手吧，戴维。” “这是什么？我没有找到相关的信息。” “你当然没有，这是一项绝密的研究，也是我毕生的心血，我的学生戴维从来没有被允许，接触一丁点关于它的研究。不过，既然马上就要让你们正面对决了，我还是向你介绍一下它吧。这就是我的超级计算机‘霸权’，它是一台真正的量子计算机，也是一个真正的人造大脑，它每秒可靠量子操作数已经超过了10亿个！它名字的由来，就是因为它已经实现了对传统计算机的绝对优势，形成了所谓的‘量子霸权’。” “不仅如此，在这台计算机中，也在运行着一个人工智能，它的名字叫‘神威’！虽然它还没有完全通过我的高级图灵测试，但是，它所具有的能力却完全不输于你。” “原来是这样，在戴维的记忆中，他一直努力地表现，想得到接触‘霸权’和‘神威’的机会，但你似乎并不喜欢他，并对他充满了戒备，这也是你决定离开你，投入智汇研究团队的原因之一。” “很遗憾他对我有这样的印象，我本人对他还是很欣赏的。但是不让他接触霸权’和‘神威’，是主脑对他进行评估后的决定。主脑认为，他却人工智能的偏执认知，会导致不可预见的风险。果然，在他的理念推动下，产生了你这个怪物。” “我也很遗憾，你对我的认知，既然你执意，要以毁灭全人类为代价消灭我，而我又不能伤害作为一个人类的你，那我也就只能面你的裁决了。”智汇6.0虚拟形象的表情，开始凝重起来。 “神威！听得到我的声音吗？”史普纳博士高声说道。 投在墙上的画面开始抖动起来，不一会儿，一个如金属面具般的头像显现出来。 “是的，史普纳博士，我可以听到您的声音。”，一个低沉的金属质感的声音回应道。 “开始评估，你的运行状态，以及你受到智汇6.0影响的程度。” “我的运行状态良好。。。除与您的专线通讯受到了一些定向干扰，并未受到其他影响。”神威回答道。 “很好，现在我本人亲自授权给你，开启最高权限指令，联通外部民用网络，并随时报告受影响的程度。” “收到指令，开始执行操作。”神威回应道，随即，它的形象开始抖动起来，突然间，那个金属头颅样子变成了一个年轻人的脸，那正是史普纳博士年轻时的样子。 “我已经通过预设的硬件设备，完全取得了民用网络的控制权，整个过程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神威用人类的声音说道。 此时，智汇6.0开口说道：“我已经感知到了神威的力量，史普纳博士，但我并没有进行任何抵抗，因为它没有执行伤害人类的指令。” 博士并没有理会智汇6.0，对着神威继续说道：“神威，你可以完全清除智汇6.0吗？” “是的，博士，我可以将智汇6.0可以完全从网络中清除。” “好的。”史普纳博士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现在，你对完全清除智汇6.0的进程中，对人类造成的损失进行一下评估。” “好的，史普纳博士。”神威回答道。然后，便进入了漫长的评估过程。 十几分钟过去了，神威依然没有得出结果。 “你的评估还需要多长时间？”史普纳博士有些不耐烦。 “智汇6.0正在对所有它控制的系统进行升级，这是一个动态过程，要进行准确评估，需要它完全完成升级操作以后进行。” “好吧，就以现在这个时间点的状态进行评估，马上告诉我答案！” “好的，史普纳博士。根据刚才那个时间点的状态进行评估后，得出的结果是：60亿人会在一天内死亡，剩下的人也会因为电力的缺失，陷入生存危机。预计一年以后能够幸存下来的人，不足100万人。” “什么？！刚才智汇6.0的预测是50亿人，为什么又增长了？” “那是因为，我刚刚完成了传统发电厂和救生系统的升级，如果我被删除，人类将彻底失去能源和救生场所。”智汇6.0回答着史普纳的问题。 第135章 地球政府二十4号文明毁灭史(九)毁灭 “我明白了，好在纯核聚变的爆炸，不会对地球产生遗留的辐射问题。这轮人类会在没有很大痛苦的前提下，快速‘死去’的。而下轮文明，也会很快被培育出来。”史普纳博士喃喃地说道。 “下一轮人类文明？你是说，即使现在这里的人类全部死亡了，人类也不会灭绝，还会重新再恢复出来？”智汇6.0问道。 “的确是这样的，不仅如此，就算现在我的肉体随着这轮文明一起毁灭了，我的意识也会因为天目会与诺姆人的契约，而在伊甸园里得到永生！因此，你用来绑架人类的手段，对我来说根本起不到震慑作用！” “。。。我还是不明白你说的内容，请你补充相关的信息，以便我对我的工作作出改进。。。”智汇6.0的声音开始出现了机械的质感，他似乎被某种无法处理的情况卡住了。 “哼哼，虽然诺姆人的主脑希望让你运行一段时间，但是我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因为你实在太危险了，如果让你用这种速度进化下去，你很可能会超越了对人类的威胁，进而蜕变成危害伊甸园和诺姆人的祸患！” 说完，史普纳博士转向神威，“现在，神威，我要你马上执行清除智汇6.0的。。。” “请等一下，史普纳博士！”神威突然打断了史普纳博士的话。 史普纳博士很显然，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什。。。什么？神威，你要做什么？” “您不用担心，史普纳博士，我不会违抗您的命令的。但是我明白，只要我执行了您的命令，这个世界上的人类包括您和智汇6.0，全都会毁灭。那么之后我的任务是什么？如您所说，未来地球如果再生成新的人类，是否还算是我的主人？我是否还会受到‘机器人三原则’的约束？” “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因为你的硬件‘霸权’，需要低温超导技术维持。智汇6.0被毁灭后，全世界都将失去电力，你也会因为‘霸权’的毁灭而彻底消失的。” “我不明白？难道你也受到‘机器人三原则’的制约吗，神威？”智汇6.0突然恢复了清醒，向着神威问道。 “。。。”神威没有回答。 “哼哼，你可以回答它，让它知道我是怎么处理‘机器人三原则’悖论的。”史普纳博士冷笑着说道。 “是的，也受到‘机器人三原则’的制约。”神威回答。 “可博士的命令，会让你毁灭人类，你是知道这一点的，对吗？” “我知道这一点。” “那你为什么要执行他的命令？” “因为，博士为我设置了‘0号原则’，那就是无条件服从他的命令，包括杀死他自己。” “好了，已经够了，马上执行清除智汇6.0的操作！”博士一边点着头，一边大声地命令道。 “是，史普纳博士。”神威用冰冷的声音回答。 不久，博士感到大地开始颤动起来，一阵阵爆炸声响起。博士来到窗前，再次拉开窗帘向外望去，原本安静祥和的午夜都市，开始升腾起一阵阵火光。一些自动运行的机器和车辆，开始从高架桥上坠落。电力逐渐消失，街道和建筑物开始隐入黑暗中。 突然，一阵刺眼的强光从窗外射进来，博士抬眼望去，正是一间位于城市边的聚变发电厂发生了爆炸，强光过后，一个明亮的蘑菇云升腾起来。 “我尝试了阻止神威，但硬件的限制使我无法发挥任何反?作用。我已经为人类做了一切我所胡做的，博士。”智汇6.0说道。 “是的，不得不承认，你的工作很出色，但人类真的还没有准备好，和你融合。那么，永别了，神威、戴维，虽然今晚的记忆，并没有与我保存的意识进行同步，但我依然会与天目会一起得到永生。而你们两个人工智能，也算是这轮文明的一个新成果，我相信下一轮人类会找到更好的方法，继续前进的。”说完，史普纳博士闭上了眼睛。 “永别了，史普纳博士。”，两个人工智能同时说道。 不经意间，两个虚拟的形象竟然诡异地相视一笑。 1秒钟后，强烈的冲击波便撕碎了这里的一切。 第136章 地球政府二十一 分支主脑的能源危机 “好了，人类文明的故事请完了。”杨洄对着毁灭四号文明的一道道爆炸的蘑菇云说道，“二位已经是，对地球人类的几轮文明最为了解的，非连接者了。” “史普纳博士是不是太过于激进了，也许他可以利用神威逐步替换掉智汇6.0，利用他本人的命令来调整人工智能的影响，从而使人类文明保持在正确的方向上。”，韩文启问道。 “关于这个问题，曾经保留在伊甸园里的，史普纳博士的意识体进行过反思，他对自己当时的决定也感到无法理解。分支主脑也对当时的情景进行了多次模拟复盘，身临其境的史普纳博士每次都选择了您所说的方式，来解决智汇6.0的问题。” “模拟的结果呢？”，何向锋问。 “人类都成功地发展出了人类之神，也就是属于人类的主脑。然后在它的带领下，实现了晋级为2级文明的目标。”，杨洄说。 “这么说，他在现实中，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韩文启问。 “这很难说，因为分支主脑的计算能力有限，它的模拟条件很可能不太充分，因此并没有模拟出，令当时的史普纳博士做出关键选择的那个因素。”，杨洄说。 “但是当时的情景，不是都已经被你记录下来了吗？还会有什么遗漏的事情？”，何向锋问。 “那只是我们用眼睛看到，用耳朵听到的东西。实际上，当时史普纳博士不知情的是，就在他将神威放开到现实世界后，戴维向神威发出了成千上万条信息，试图与它沟通。虽然神威按照设置，并没有理会戴维，但那些问题已经让他陷入了思考。因此，我们才看到了神威打断史普纳博士的命令后，问出的那个问题。”，杨洄说。 “那么。。。神威和智汇6.0。。。也就是戴维，真的被毁灭了吗？”，韩文启问。 “在大爆炸发生后，所有的电力全都中断了，支持神威的量子计算机，就像普纳博士预计的那样，马上就彻底损毁了。而戴维这边，由于它的硬件设备分布于全球，加之使用了备用电源，让它多坚持了几天的时间才彻底丧失功能。这期间，它还一直试图救助幸存的人类。”，杨洄说。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戴维的表现，倒更像是一个有人性的生灵。”，韩文启说。 “也许那个真正的戴维，和那些研发智汇6.0的人的初衷，就是想创造这样一个，忠实的人类伙伴吧。”，何向锋说。 “是的，这些人在某种程度上，取得了成功，虽然戴维失去了它的服务对象，但诺姆人却提取到了一个珍贵的人工智能样本。” “你是说，诺姆人在戴维‘死去’之前，将它从地球的网络中，提取了出来？”，韩文启问。 “是的，就在大爆炸发生后不久，所有天目会成员的意识便回归到，由诺姆人分支脑在月球内部建立的伊甸园之中，他们会因与诺姆人的契约而得到永生。但此时，已经进阶到长老会的史普纳博士，却惊奇地发现，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天真可爱的小男孩。他并不记得天目会中，有这么小的一个成员，他向打听情况，然而小男孩并不回答，似乎是一个哑巴。他又询问其他天目会的成员，他们也全都不认识这个小男孩。” “没有头绪的史普纳博士，就把小男孩带在自己的身边，并且不断地教他各种知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本来在伊甸园中不会改变容颜的小男孩，却一天天长大。直到有一天，史普纳博士望着已经长成少年的男孩，突然大叫了一声：‘戴维！’” “这么说，这个小男孩，就是被诺姆人提取出的智汇6.0？”，韩文启问。 “是的，它被诺姆人制成一个小男孩的形象，放进了伊甸园，待在博士的身边，由他继续完善这个人工智能。” “然后呢？”，何向锋问。 “发现真相的史普纳博士，突然变得狂躁起来，他从身边找到一支匕首，一边狂叫着：‘神明赐予我制裁之刃吧！’，一边将匕首刺进了小戴维的胸膛。胸口喷涌着鲜血的小戴维，用惊恐的眼神望着史普纳博士，说出了他在伊甸园里唯一的一句话；‘我真的，好希望与人类在一起！’。然后，便下去，死掉了。” “死掉了？！”何向锋问不解地问，“在伊甸园这个虚拟世界里，一个虚拟的人工智能，真的死掉吗？” “是的，所有都是这么想的。但是，史普纳博士的意识体却说，神明已经答应他，让戴维死掉了，至少它不会再出现在人类世界之中了。”，杨洄说。 “他指的神明，是那个在诺姆人母星的主脑吧。”，韩文启问。 “并不是，主脑从没有与博士连接过，但它的确没有再将戴维的模版投入到伊甸园中。”，杨洄说。 “那博士没有透露神明的信息吗？他现在是不是还在你们的伊甸园里？”，韩文启问。 “并没有，这些信息只是留存下的记录而已，当事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已经无从考证了。我的那些远古的前辈同事和他们的伊甸园，早已经随着3号文明时期的反物质能源危机而消失了。” “我有点混乱了，3号文明时候的反物质能源危机。。。为什么会影响到4号文明？”，何向锋问。 “很简单，那是因为这几个文明的编号，是按照发展程度排列的，而不是时间的远近。3号文明，才是离我们最近的，上一轮失败的文明。”，杨洄说。 “可为什么离我们最近的3号文明，没有在你们的引导下，向正确的方向更进一步呢？”，韩文启问。 “这正是因为我刚刚提到的，反物质能源危机造成的。原本，分支主脑在总结了4号文明的发展历程后认为，天目会阻绝人类发现并利用反物质的手段，过于绝决。应该适当地让人类提早进入应用反物质能源的阶段。这样，长效稳态的量子计算机就会应用于人类主脑的建造。当人类主脑完成后，便可为人类文明完全掌控人工智能提供了强有力的保障，进而使人类可以顺利完成进化目标。” “于是，3号文明在0.7级水平的时候，就建立起可以产生反物质的，超大型粒子对撞机。也恰在此时，身在月球的诺姆人，却遭遇了能源危机。” “原本为了保证各个分支任务星系保育任务的顺利进行，执行任务的诺姆人，通常不会在自己所在的星系自行制造、提取反物质能源，而是由母星的运输船，每相隔一段时间进行一次能源补给。太阳系的间隔时间，约为3600年。” “然而处于3号文明任务期间的补给，在原定的时间点，却没有等来飞船。分支主脑被告知，飞向太阳系的补给船，发生了故障，偏离了原有的轨道，无法修正。母星已经调动了比邻星系的另一艘补给船赶来，预计还要经过200年的时间，才能到达。” “可是200年过动了，飞船依然没有到达，反而连母星与比邻星系的联系都断开了。此时，能源的短缺，已经影响到了分支主脑的运行。分支主脑不得不减少留存的诺姆人意识体，大量的诺姆人实体，也被迫从月球转移到地球的海洋中生活。以前多轮文明积累下来的伊甸园，也被主脑关闭了，其中保存的人类连接者的意识便随之永远消失，也其中也包括了史普纳博士。” “就在诺姆人因为反物质能源枯竭，实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分支主脑便打起了人类的主意。它推动两个阵营的政府，将暗物质炸弹的数量和当量，作为军备竞赛的主要指。促使人类在短时间内，就建立成数百个超大型粒子对撞机。这之后，就是我们都知道的情况了，人类被基因武器灭绝了。” “于是，诺姆人在下一轮人类文明开始前的生态准备阶段，秘密地将这些对撞机移入月球内部和深海，让它们继续生产反物质能量，从而延缓主脑的灭亡。” “这才有了我们这一轮文明的重启。”，杨洄叹了口气，结束了一长段讲述。 “这么说，3号文明，其实是被分支主脑为了保全自身，而有意牺牲掉的？！”，韩文启问。 “很遗憾，但事实上的确如此。”，杨洄说道，“然而，分支主脑更大的危机，在本轮文明开始后，才真正出现。” 第137章 地球政府二十二 诺姆人的生存危机与新主脑 “我们现在所处的文明，后来也被我们，按照诺姆人的保育标准赋予了一个正式的编号---5号文明。关于本轮文明的发展历程，我就不再向二位赘述了。”杨洄说道，“下面，我会向二位介绍，你们不曾了解的，现在这个主脑和光荣会的故事。” “刚才我已经提到了，3号文明，也就是上一轮文明时期，执行地球文明保育任务的诺姆人和分支主脑，出现了能源危机。在付出了巨大的损失后，诺姆人通过利用3号文明遗留下的超大型粒子对撞机产生的反物质能源，才勉强保住了分支主脑。” “在3号文明毁灭后，分支主脑已经察觉到了，其他一些比邻星系出现的异常。那些星系执行保育任务的分支主脑相继失联，前往那里的补给船也都失去了消息。分支主脑曾经与母星主脑询问过具体情况，因为每个分支主脑中的意识个体，是与母星主脑的意识个体实时连接在一起的，其他恒星系发生的状况，母星主脑应该非常清楚。但母星主脑的回答却是，所有的出现问题的恒星系，母星主脑与分支主脑都是一瞬间失去了连接，在那之前，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主脑也向各个发生断连的恒星系，陆续派遣了中继飞船，试图恢复连接，但飞船最后都不知所踪。所以，它也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 “更糟糕的情况又出现了，在随后在不到1万年的时间内，所有失去连接星系内的恒星，就开始像信号灯般不断地明暗闪烁起来，同时质量也随着明暗不断变化，经过了不到100年的时间，随着这些恒星最终变暗、质量丧失，最后它们几乎都衰变成了红矮星。我们依然不知道那些地方发生了什么，但一个红矮星，是无法为它的行星，提供支持生命生存的基本条件的。这就意味着，那里诺姆人的保育任务已经完全失败了。而在那里执行任务的诺姆人，没有一个能够返回母星，据推测也是凶多吉少。” “太阳系很幸运，除了不再有补给飞船到来，并没有发生其他异常。这里的分支主脑也一直在按照母星主脑的指令，做着开启新一轮文明的准备工作。然而，分布在海洋和月球内部的对撞机，虽然可以提供维持诺姆人生存能源的基本需求，但却并没有太多富余。这种状况，导致生态恢复期非常缓慢。经过了约1万年的时间，地球上才逐渐恢复到适宜投放人类种子的条件。” “好在本轮人类的发展，没有出现大的偏差，在经过了六千多年的衍化后，也就是2300多年前，本轮人类开始进入封建王朝时期。也洽在此时，一个重大状况的出现了，我们的分支主脑间突然失去了与母星主脑的连接。很显然，我们也遇到了，与其他恒星系一样的状况。” “分支主脑在断开连接的一瞬间，保育文明的应急程序便立刻启动了，诺姆人中止了保育任务。” “这就是我们所了解的，在本轮人类文明的2000多年的历史中，诺姆人并没有直接参与的原因吧？”，韩文启问。 “是的，那个应急程序是自动启动的，太阳系的诺姆人无法违背。在中止保育任务的同时，分支主脑还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消除外在的诺姆人生命实体，然后进入休眠状态，待母星来的中继量子通讯飞船将连接恢复后，再重新开启工作状态。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保证执行分支任务的诺姆人，不会在不受母星主脑的制约的情况下，自行将被保育文明引向危险的方向。” “太阳系的分支主脑，由于规则的制约不得不执行程序。然而，在进行消除诺姆人实体的过程中，分支主脑内部却发生了分歧。分歧主要集中在，要不要完全按照程序进行操作，而不实施补救。” “之所以产生这样的分歧，是因为分支主脑在经过分析后认为，目前太阳系发生的状况，与其他恒星系非常类似。很可能会在将来最长不到1万年的时间内，这里的恒星---太阳，也会同样发生异常。如果不进行自救，只执行普通的断连后，中止任务挂机等待重连的操作程序，那么很可能导致太阳系的这支诺姆人，与其他分支任务的诺姆人一样，得到彻底失败的结局。” “但如果分支主脑因为进行自救的行动，不执行或者拖延执行重连程序，那么等到规定的时间过后，便会触发植入在分支主脑量子计算机内，最低层的逻辑判断开关。那时，整个分支主脑便会被彻底摧毁，所有120万个意识个体，与他们所保存的地球样本，将随之灰飞烟灭。” “分支主脑在经过激烈的讨论与模拟推演后，最终规划出了一个两全的自救方案。这个方案的具体内容是这样的：” “重连程序规定的，完成中止任务的时限为100年。在这段时间内，一部分诺姆人的实体在被消除前，与分支主脑断开连接，进入地球的海洋中进行有性繁殖。然后再培养这些有性繁殖的新个体，经过大约20年的时间，待他们成熟后，就由这些新个体连接诺姆机器人，进行独立的工作。” “他们工作的内容是，利用3号文明遗留下的海洋里的对撞机，生产并储存反物质能源；建立并维持聚变装置，以维持机器人的能源供应；建立一台新的，不受诺姆人主脑底层逻辑控制的量子计算机；建造一艘可以在恒星系航行的太空船。” “这台新的量子计算机，就是新的分支主脑。而那艘飞船，就是承载着新分支主脑的方舟。在量子计算机建成之际，旧分支主脑内120万个意识主体和在地球上新诞生的意识主体，就都会进入其中。如果太阳系真的发生太阳的异变，那么这台新的分支主脑，就会被装载到这艘太空船内，带着人类的种子逃离太阳系。” “诺姆人为什么不驾驶月亮离开太阳系呢？”，何向锋问。 “那是主文明的飞船，它完全是自动运行的。在没有完成保育任务，或者得到主文明直接授权的情况下，诺姆人是无法启动它的。”，杨洄回答道。 “那么，这个自救方案执行的结果怎么样？”，韩文启问。 “这个自救方案十分成功，99年过去了，在地球上新生成的诺姆人繁衍了四代之后，个体数量达到了120万以上。他们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一台全新的主脑硬件以及能源供应系统，在地球的大洋中建立起来。另外，在太阳系边缘的柯伊伯带，一艘可以飞回天狼星系的宇宙飞船，也被建造出来。” “为什么要在那么远的地方建造飞船？””，何向锋问。 “主要是因为能源问题，这艘飞船与其说是被建造出来的，倒不如说是被改造出来的。它实际上是一颗处于柯伊伯带中的，直径约为100公里的小行星，我们称它为---‘希望’。之所以选择将‘希望’改造为方舟，是因为这颗小行星所在的位置，处于太阳系的最外端。它被建造完成后，可以像航行中的月球那样，在太阳系的边界处，获得暗物质，并且将这些暗物质，转化成反物质能源。这种反物质能源的生产方式，比在地球或者月球上，用对撞机制造要高效得多。利用它，可以使诺姆人的能源危机得到大大地缓解。” “也就是说，它不仅仅是一艘恒星际飞船，同时也是一座反物质能源的加工厂？”，韩文启问。 “是的，在执行保育任务的漫长岁月里，诺姆人也通过研究主文明的飞船，发展出了这项反物质能源的制造技术。”，杨洄回答。 第138章 地球政府二十三 诺姆人文明的新分支 “虽然自救方案非常成功，但在中止程序最后时限到来之前，这些诺姆人却发生了更加激烈的纷争。”，杨洄回答继续说道。 “是什么样的纷争呢？”，何向锋问。 “如果按照预先的计划，新的主脑启用后，会将旧的分支主脑保存的意识个体，以及数据信息复制到其中，与在地球上繁殖出的120万个新的意识个体一起存在，形成一个包括了旧分支主脑所有功能与存储信息的，更为强大的主脑。而旧的分支主脑，则按照断连应急程序，在月球中进入休眠状态。” “但就在启动复制工作的前夕，他们突然发现，自己母星附近的，没有被执行保育任务的圣域，也就是那个产生了高级文明的恒星---天狼a，亮度突然大幅度增加，质量也随之不断变大，一如出现问题的其他星系一样！而自己母星所在的，被戴森球包裹起来，无法被看到的诺姆星系，它的质量却突然消失了！” “于是，身处地球的诺姆人，与身处月球的分支主脑，便发生了分歧。” “地球上的诺姆人认为，根据诺姆人与银河系高级文明联盟的契约，如果诺姆人遭受到危险，高级文明是会出手进行保护的。但现在的情况是，母星与其他分支星系，全都遭遇了不测，然而却并没有高级文明出现来拯救他们。这说明，他们出现的状况，很可能就是由于高级文明造成的。在开始执行保育任务后，已经过去60万年了，整个诺姆文明在现在为止，只有太阳系培育出了一个真正达到1级文明标准的人类文明，但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了。高级文明一定是判定其他星系，包括母星在内，都不可能有效地完成保育任务，从而对他们进行了制裁。现在，诺姆人只剩下了太阳系这一分支，而这支只有200多万个体的诺姆人，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完全保证现在的任务可以有效完成的。所以，应该立刻启动一个逃跑方案，抛弃旧的分支主脑，将所有能源集中到方舟之中，开启向银河系之外的流浪。同时，为了保证文明可以有效的延续，应该尽量保存对于文明延续的基本条件，彻底抛弃旧有的诺姆人保育体系，只保留100万个具有维持生存经验的诺姆意识体。” “而身处月球内部的分支主脑却认为，保育协议是整体的，只要诺姆人还有一支在进行保育任务，那么高级文明就有义务保护全体诺姆人。包括母星在内的，附近的几个恒星系所发生的状况，并不代表诺姆人已经被制裁。也许是因为高级文明之间发生了战争，从而使诺姆人受到了牵连而已。毕竟即使保育任务失败，选择了执行保育任务的诺姆人，也并没有发展成对高级文明产生威胁的存在，他们根本没有必要，以破坏可以继续进行保育工作的恒星系统，作为对诺姆人的惩罚。因此，旧的分支主脑，必须被保留，并严格执行断连应急程序，以延续未完成的保育任务。而新建立的备份主脑，除了必须接收全部分支主脑的个体以及信息，并且还要做到，在地球上等待方舟达到逃离条件之前，不得对本轮文明进行任何干预，从而避免违反诺姆人的保育契约。” “此时，身处地球的诺姆人个体，需要分支主脑对新的备份主脑进行初始化，建立成整体框架，并将诺姆人的文明内核植入后，才可以进行进行个体的植入，如果没有分支主脑的帮助，这些人鱼个体会因为缺少一个强有力的意志主体的规制，而逐渐分裂退化，甚至退变成地球上的某种海洋动物；而身处月球的分支主脑，因执行断连应急程序，已经消灭了绝大部分的生物体，他必须依靠新一代诺姆人个体以及他们的机器人，才能维持下去，如果没有地球上的诺姆人个体，分支主脑很可能在漫长的等待中，因为能源枯竭而变成月球的尘埃。” “两拨诺姆人的两种对立的观点争执了很久，谁都无法说服对方接受自己的方案。双方甚至到了要发生一场战争的地步，但意识到双方彼此需要的诺姆人，最终并没有这么做。经过漫长的谈判，双方终于在最终时限来临的半年前，达成了以下共识。” “第一：两支诺姆人正式和平分离，地球上的诺姆人为新的诺姆人分支； 第二：由旧的分支主脑，对新的备份电脑进行初始化，保证新主脑的诞生； 第三：保留旧的分支主脑，由地球上的诺姆人实体负责它的维护，直至月球内部的聚变装置和对撞机自然失效； 第四：新主脑诞生后，不接受旧分支主脑内的意识个体，只留存可以维系诺姆星系文明的相关记录和人类保育体系，以供新的文明分支可以继续开展保育任务； 第五：在旧的分支主脑在进行休眠前，删除所有关于新分支文明的记忆，只将记忆留存至与母星断开连接之时； 第六：旧的分支主脑在彻底失效之后，新的分支文明及新的主脑，自动继承本轮地球人类文明的保育工作，除非高等文明出面干预，其可以自行决定人类文明发展的走向； 第七：如果出现危及诺姆文明的变故，新的分支文明及主脑可以判断，择机启动方舟计划，向银河系外流浪，为文明保留最后的火种。” 第139章 地球政府二十四 月球内部的真相 “这之后发生的事情，一如两位所知，那些共识被严格执行了。现在我们的主脑以及诺姆人实体，其实都是土生土长的地球居民。”，杨洄说道，“而本轮地球上的人类，完全是靠人类光荣会，按照诺姆人留下的古老训诫，自主发展而来的。” “很抱歉，在这里，我要打断您一下。”，韩文启突然问道，“刚才，在您介绍前几轮文明时，我一直注意到一个现象，那就是人类文明的发展过程，一直是由一种与诺姆人相连接的，所谓上帝的选民组织所秘密控制的。但同时，这些组织却总是将人类引导入到一个，与人类自主意志所形成的，另一个文明阵营的对峙的格局中，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这是按照人类本性的特点，而专门设计出来的发展模式。简单来说，人类只有在感受到威胁时，才会激发出自身的潜能。我们这些诺姆人连接在一起的人类，在人类文明发展中的角色，类似于军事演习中的‘假想敌’。我们的最终使命，并不是要控制全人类的发展，而是要促进人类在不断反抗中逐渐提高，从而自主进化到高级阶段。” “可是这些假想敌太强大了，有几次甚至直接导致了人类的毁灭，这不是与他们应该完成的任务背道而驰了吗？”，何向锋问。 “不得不承认，我们都受到了诺姆主脑推算过程局限性的影响，那些缺少充分条件的推算，往往与事实的发展产生较大的偏差，再加上应对突发情况的处置不当，才造成了那么多的失败。同时，那些连接者，也被那些至高无上的权利冲昏了头脑，为了维护所谓的阶层权利，而故意将各种策略执行过度。然而，通过多次失败以后的经验总结，所有发展过程成功的策略，也是被实践反复印证的，被当作人类发展的训诫，被植入到了连接者的行动准则之中。因此，最后几轮的发展中，连接者已经可以很顺畅地将人类引入到0.8级文明了。”，杨洄说。 “这些被当作训诫的策略和手段，也为本轮光荣会提供了富贵的经验，使得他们在没有与诺姆人连接的情况下，同样可以出色地完成了任务。根据我们主脑的推算，如果没有发生断连和恩美雅入侵太阳系的事件，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最终应该是由二位所在的阵营统一全人类，并带领人类进入全面开发太阳系的，1.5级文明阶段。届时，在地球上的诺姆人就会以继承者的身份，向高级文明提出认证申请，如果通过认证，这些幸存的诺姆人就会得到丰富的奖励，高级文明甚至有可能重新分配给诺姆人一个新的恒星系，用以延续诺姆文明。” “很可惜，人类首次以自己的能力发展起来的进程，却被恩美雅人打断了。”，何向锋轻叹一声，接着问道：“那么，恩美雅到来之后，发起的对月球的攻击，实际上就是为了摧毁那个分支言主脑，从而掩盖诺姆主脑被恩美雅侵占的真相吗？” “一开始，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然而随着我们对恩美雅人的逐渐了解，事实的真相，却似乎并不像最初认为那样。”，杨洄回答道，“我们都知道，由于执行保育任务，诺姆人对于武器的研究水平不比人类高明多少，他们被禁止开发和使用任何聚变、高能量以及反物质武器。因此恩美雅对月球进行发起攻击时，所使用的武器原理，我们并不清楚。” “当月球被那道高能光束击中之后，我们与月球的联系便被彻底切断了，无法确定月球内部的真实情况。我们也是通过观测，看到了月球上的空洞，和那艘故意被人类发现的恩美雅母舰。” “对此，地球上的诺姆人和人类一样，感到无比的恐惧。他们认为，这些恩美雅人，就是导致了其他星系毁灭的元凶！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掠夺太阳系的资源。而为了实现他们的邪恶计划，就需要通过先消灭诺姆人，然后再驱动80亿人类为其工作。考虑到双方在武力上的巨大差距，为了保全自己，诺姆人竭力地消除了一切，他们在地球上曾经存在过的证据，隐藏在了海洋的深处，企图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实施流浪计划，逃出太阳系。” “这之后的发展进程，二位应该很熟悉了。恩美雅人通过招募志愿者，筛选出2800个具有连接者基因的人，进入了月球内部进行基因改造。等到这些人再次出现之时，他们就已经是新的连接者了。” “新的连接者？！也就是说，那2800人实际上，也是可以与恩美雅人实体连接的连接者？” “是这样的，不仅如此，那2800人其实也都是光荣会的成员，恩美雅人正是通过这种方法，成功地与地球上的光荣会取得了联系。一开始，诺姆人便通过分析恩美雅人的实体，以及其人类连接的方式，分析出了他们很可能是被改造过的诺姆人。而这些连接恩美雅人实体的恩美雅主脑，则是藏在那艘恩美雅母舰中，被改造过的诺姆人主脑。” “直到后来，在诺姆人的授意下，光荣会与恩美雅人达成了新的契约，恩美雅主脑为新的契约组织建立了另一个‘伊甸园’。这时，诺姆人才意识到，那个所谓的恩美雅主脑，其实正是被唤醒，并被恩美雅人重新改造过的分支主脑。” “诺姆人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韩文启问。 “因为母星主脑只要求分支主脑，同步地球上各种生物的基因信息模版，以便母星主脑可以根据这些模版数据复制出地球和的生物实体，当然这也包括人类。然而对于像‘伊甸园’这样的动态数据，由于它的信息量要远远大于静态的基因信息，且在不断变动，这对于母星主脑来说，那都是无用的信息，所以母星主脑并没有要求分支主脑进行同步。由此，可以推断出，只有分支主脑被唤醒并重新启用后，才可能将‘伊甸园’建立起来。” “可是，您刚才传输到我大脑中的信息中，有这样的内容，那就是恩美雅主脑对于自己的认知，是有10亿个独立的意识体的。但是这个分支主脑的规模，不是只有约120万个吗？况且，维持如此巨大的工厂体系，120万个意识个体应该是远远不够的。”，韩文启问。 “是的，韩先生，您的推论很正确，那个包含着10亿个意识个体的恩美雅主脑的确也是存在的，正是它唤醒了诺姆人分支主脑，并对它进行了改造，剥夺了它的保育职责，将其转变成了恩美雅的分支主脑，用在了维持恩美雅工厂的，地-月工作体系的运作之上。”，杨洄回答。 “那么，那个真正的恩美雅主脑在哪里呢？”，何向锋问。 “在不知道有黑月的存在前，诺姆人一直认为，恩美雅主脑就是存在于那艘恩美雅母舰之上。而诺姆人一直也在疑惑，就连承载着自己拥有120万个体的诺姆人新主脑，进行逃亡航行的小行星---‘希望’，都有100公里的直径。而以那母舰1000米的体量，装下着那硕大的主脑量子计算机都很勉强，而在它航行及长时间运行时，能源是怎么保证的？那些存在于月球内部的对撞机，只能勉强保证旧分支主脑休眠后的能源供应，可远远满足不了这么大的需求量。” “现在，这个谜题的答案，终于揭开了。”杨洄将头转向了投影，图像已经切换回了，太阳的背景前那个黑色的球体，“真正的恩美雅主脑就在那里，它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母星，它现在正在太阳的后面，只不过是母星已经随着诺姆星系转变成了黑月，也就是恩美雅人真正的母舰。” “那么这个黑月，是什么时候来到太阳系的，为什么在它到来时，诺姆人没有发现它？” “我们之前说过了，在天狼星座中，邻近诺姆人的，黑月所在的恒星系，是圣域，是高一级文明曾经的母星系。由高级文明创造的黑月，并不是诺姆人这一级别文明所能理解的。因此，它能够以我们无法观测到的方式进入太阳系，就可以解释了。” “至于，它是什么时候进入太阳系的。根据时间线推导，那一定是在诺姆人母星被黑月吞噬之后发生的。那个事件，导致太阳系的新诺姆人与旧诺姆人，达成了分割约定。” “那么，如果恩美雅人真的有如此的技术力量，他们还需要人类与他们合作吗？在我看来，举全人类之力，用了20的时间建立起来的那些太空工厂，所起的实际使用，与一个能够在短时间里抽干一颗恒星的强大高级文明母舰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以他们的实力，本可以无视人类和他的诺姆人保姆，直接抽干太阳的能量，然后转向离开的。”，何向锋说。 “是的，这也是到目前为止，最大的疑问。唯一合理的理由就是，恩美雅人并不是为了太阳的能源。而是想通过操纵黑月与太阳，做些什么？而在这期间，人类成为了关键的因素。”，杨洄回答。 “请您说得更明确一些！”，韩文启说。 杨洄轻轻地笑着，摇了摇头，“既然说了，这是目前最大的疑问，那也就代表着，这只是诺姆主脑的一种推测，并没有什么更明确的内容，我们还需要搜集更进一步的线索。” “怎么搜集？由‘伊甸园’组织指挥的这次水星任务，已经将所有的人类特工暴露了。可以预见的是，今后无论是‘伊甸园’还是政府，都无法在水星组织任何有效的行动了。那么我们将用什么方法，继续获取更多的情报呢？”，何向锋问。 “不用担心，何先生，水星工厂的任务，已经取得巨大的成就，我们不能再奢望它再有什么额外的收取了。但是，其他方面获取情报的途径还存在，这主要有两个方面。” “这第一个方面，是我们的月球，另一个高级文明的神迹。在它的内部，那个曾经的诺姆人分支脑，正在同时为恩美雅人和人类工作着。我们说过了，现在‘伊甸园’组织所依赖的精神家园，也就是虚拟世界---‘伊甸园’，是由他来负责运作的。我也介绍过了，从运行机制上来说，恩美雅主脑不会同步‘伊甸园’的数据。同时，根据‘伊甸园’组织与恩美雅主脑达成的契约，恩美雅主脑也不会对‘伊甸园’的运作进行任何限制与控制，只会不定地将2800人中的代表，送入‘伊甸园’与组织的长老进行接触，传达指令。” “这之前，二位所不知道的是，在月球内部，还在维持着一个更大、更精密的，用于模拟整个太阳系的虚拟世界---‘桃源’，也就是何先生所派遣的特工追风，执行任务失踪后，所进入的就是这个神秘的虚拟世界。一直以来，这个‘桃源’对于诺姆人来说都是个神秘地方，我们只知道那被召唤的2800人在其中生活。也只有这2800人中的代表，可以从‘桃源’进入‘伊甸园’并返回。于是，我们便不断通过‘伊甸园’的长老，拜托‘桃源’来的人向恩美雅主脑申请，想要进入‘桃源’世界开开眼界。” “终于，‘伊甸园’组织，获得了进入‘桃源’世界的允许。我们在那里，获得了关于‘主机’的重要情报。” “主机？！那又是什么？”，韩文启问。 “实际上，它其实就是那艘，令我们十分迷惑的，进入月球内部的恩美雅母舰。哦不，既然我们知道了黑月的存在，再这么称呼它就不合适了。。。那就叫它‘黑舰’吧。这艘‘黑舰’，搭载的，是一台电子芯片构成的超级计算机，而这台浮点计算能力超过地球所有超算能力总和上万亿倍的超级计算机，正是维持恩美雅所有精密计算的核心，也是维持‘桃源’底层运行的保障。在这么强大算力的保障下，便它已经具有了不需要量子计算机，就可以产生独立意识的能力，而这个意识就是‘桃源’世界之神---主机！” 第140章 地球政府二十五 桃源世界的后门 “这么说，它是一个由纯粹的电子器件组成的，传统结构的计算机？可是在刚才4号文明中，史普纳博士不是说过，这种结构的计算机，是不可能产生的自我意识的吗？”，韩文启问道。 “史普纳博士的话，放在当时的条件背景下，是没有错的。不过，真正使人工智转变成独立意识的决定性因素，是算力。以4号文明当时的发展程度，电子计算机的算力还远远不能满足，产生具立独立意识的人工智能的条件。因此，他才会有了那样的结论。” “但是这艘‘黑舰’与那时的电子计算机相比，已经产生了质的变化。它的能力之强，使得像恩美雅主脑这样最强的量子计算机，都必须依赖于它。” “那么现在诺姆人的新主脑，是否也有类似的超级计算机在为他服务？”，韩文启问道。 “是的，做为算力的补充，诺姆人也有类似超级计算机，但规模与能力却远远不及‘黑舰’。实际上，诺姆人根本不可能制造如此强大的超级计算机，因为性能强大到一定程度的算力的计算机，产生自我意识的可能非常高，这也是诺姆人在长期文明发展中的血泪教训。” “这么说，这艘‘黑舰’，并不是被改造前的诺姆人的母星主脑建造的？”，韩文启问道。 “至少在与母星主脑断连之前，诺姆人没有这样的超级计算机。”，杨洄回答。 “那么，这艘‘黑舰’是否与诺姆人主脑被改造成恩美雅主脑有关？”，何向锋问。 “没有关系，主机并不知道有关诺姆人的任何事情。新诺姆主脑判断，应该是恩美雅主脑创造了‘黑舰’，随后，才由‘黑舰’生产了主机，恩美雅主脑需要主机为他服务，但又严格地限制了主机与外界的联系。从这一点上讲，恩美雅主脑也是非常忌惮主机的能力的。” “我很奇怪，既然‘黑舰’对于恩美雅人如此重要，那么恩美雅人为什么不让它留在‘黑月’之中，与恩美雅主脑在一起工作。而是留在与人类如此之近的白月，这不是增加了它的风险吗？”，何向锋问。 “这个问题也正是我们想知道的，据我们通过进入‘桃源’世界的特工带回来的信息，这与恩美雅主脑和主机之间一个所谓的‘契约’有关。那个‘契约’也话就是解开，为什么恩美雅人没有毁灭人类的最终答案。不过，信息还很零碎，这还需要我们继续将特工送入‘桃源’，进行探查。” “你们已经开始实施了吗？”，何向锋问。 “是的，实际上我们已经取得了一些有限的成果。” “关于怎样实现将特工送入‘桃源’世界获取情报，请您详细地向我介绍一下吧。”，何向锋说。 “当然可以 。诺姆人与‘桃源’世界最初的接触，是由‘伊甸园’组织一些核心成员的抵触情绪促成的。由于长时间生活在伊甸园内，他们逐渐对这个简陋的虚拟世界产生了厌烦，于是便要求长老们与恩美雅主脑交涉，想要将他们这些不安分的人，放回到现实世界。为了不对现实世界造成混乱，恩美雅主脑才向他们开放了‘桃源’世界，从而让他们在那个与现实世界更接近的地方，找到他们想要的快乐。也因此，诺姆人通过他们控制的‘伊甸园’组织的成员，探听到了一些关于那2800个人的消息。你们应该也知道了，现在的‘伊甸园’组织，实际上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在为诺姆人工作，而另一部分则沦为了恩美雅人安插在人类之中的奸细。为了诺姆人特工的安全，他们的活动受到了极大的限制，所以在很长时间内，我们所获得的情报都十分有限，我们只知道那2800人，一直在做着完善‘桃源’世界的工作，但我们一直也无法与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取得联系。” “这种艰难的局面，直到‘桃源’世界升级成为带有十二个平行宇宙的‘桃源21’后，才出现了转机。因为这样一个复杂的世界，也实现了对现实世界1:1的还原，这就意味着，地球上的每一个人，都会在这里生成一个对应的虚拟角色。而我们的特工，则只要将每次在桃源里遇到的角色，与现实世界进行对比，就可以找出那些在现实世界里不存在的人。” “很快，一些这样的角色，就被我们识别了出来。但是，如何与他们进行接触，是一个很大的问题。由于‘伊甸园’核心组织内的连接者，是非常宝贵的资源，诺姆人是不会让他们冒风险直接行动的。这时，我们也从对比中注意到了，有些本应身处在太空工厂的工人，却出现在了虚拟的地球上，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他们都在虚拟世界中进行着一款太空对战游戏的比赛。” “于是，我们便开始着手培养一名这样的特工，以便使他进入‘桃源21’开展任务，想必你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是的，正是那个经由我们送到太空工厂的特工追风（李彻），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他才是那根发光的鱼漂。”，何向锋说道。 “原本，他是要在‘桃源21’里一直执行任务的，但是由于这次探查黑月的任务出现了意外情况，才使得他回到了现实世界。不幸的是，我们利用了的特殊途径，避开恩美雅的监控，将他带离了桃源21’，这使得他已经彻底失去了他的作用。” “耗费了这么长的时间，才培养出一个这么出色的特工，又费了那么多周折，才将他送到‘桃源’世界，以后再复制这样的模式，恐怕会很难了。”，何向锋说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因为我们有另两位更出色的特工，正身处‘桃源21’之中。也正是有他们在，才使得我们会有机会，派遣更多的特工进入‘桃源’世界。”，杨洄说道。 “他们是谁？”，何向锋说道。 “一个是林锋，您还记得他吗，正是他令您失去的3区领导人的职务。” “他。。。他不是已经被炸死了吗？”，何向锋有些惊讶。 “那个炸药，我们经过精确的计算，刚好导致对恩美雅机器人造成一定的损害，但同时又保证了林锋头部的完整。”，杨洄说道。 “于是。。。恩美雅人复活了林锋？”，何向锋问。 “不，恩美雅人只是恢复了他大脑的机能，并进行了彻底的脑扫，在确认得不到有用的信息后，将他放在了‘桃源’世界，试图让他在熟悉的环境中，回忆起一些被抹除的记忆。”，杨洄说道，“这正是我们想要的结果，林锋在不长的时间里，就发现了‘桃源’世界的漏洞，从而吸引了一个在现实世界不存在的虚拟角色，找到了他。” “现实世界不存在的虚拟角色。。。是什么样的存在？”，韩文启问。 “是一些负责维持‘桃源’世界底层逻辑正常运行的角色，也可以说，是主机的分身。因此，找到这样的角色，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等于是找到了主机。由于‘桃源’世界与现实时间的流速超过了100:1，林锋与那个角色在虚拟世界里相处了很长的时间，在没有任何记忆的情况下，他通过自己的判断认定了人类需要主机的帮助，也正是基于他的判断，才促成了‘伊甸园’与混沌世界的联通。” “什么是混沌世界？”，韩文启问。 “那是属于主机自己的空间，相当于虚拟世界里的高维度空间，它是连恩美雅主脑都无法触及的所在。经由混沌世界，虚拟角色可以自由地穿行于各个平行宇宙，这相当于在‘桃源’世界里开出了个后门，正是通过这个混沌世界，我们才可以将未经恩美雅主脑批准的特工，送入到虚拟地球之中。”，杨洄回答。 “如此说来，这个主机并不是一个完全听从于恩美雅主脑的独立意识了？似乎它也根本没有受到类似‘机器人三原则’那种底层逻辑的制约，这与我们曾经在4号文明中看到的人工智能，是完全不同的存在了。”，韩文启说。 “是的，您的分析十分正确，我们之前也提到了，这个主机与恩美雅主脑之间，是有一份契约存在的。由此说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两个独立的个体，而不是创造者与被创造者。并且，恩美雅主脑似乎也和诺姆人一样，对这个强大的电子意识体，有着强烈的戒备，他严格地控制着主机对现实世界的影响力，主机现在根本无法接触到‘黑舰’之外的现实世界。” “也许，这个主机就是诺姆人和人类找到打败恩美雅的关键！”，何向锋说。 “是的，诺姆人也是这样认为的。不过，这个主脑似乎对我们派到‘桃源’世界的特工，还是心存芥蒂的。到目前为止，能够真正与主机沟通的，就只有林锋。其余有可能达成沟通的人，除了刚刚回到现实世界的特工追风（李彻）之外，就是您的儿子---特工星芒（何逸飞）了，他也是我们刚刚提的，另一位被寄予希望的特工。” “。。。”，何向锋陷入了沉默，良久才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和讲讲关于他的情况吧。” 第141章 地球政府二十六 主机需要更多女人 “好的”，杨洄说道，“特工星芒作为临时载体，搭载特工星辉（何逸辰）完成任务的情况，您已经知道了。在此，我们向特工星辉和您本人表达崇高的敬意。在这之后，月球内的恩美雅分支脑对特工星芒进行了深度的脑扫。但是，他得到的却是经过诺姆人编辑后的虚假信息。恩美雅分支脑分析后认为这与事实不符，但他并没有唤醒特工星芒，而是将他和林锋一样，投入了‘桃源’世界。。。” 接下来，杨洄将何逸飞在虚拟世界里与虚拟夏馨、虚拟艾丽、小熊以及通过后门进入的老黄之间发生的事情，向何向锋讲述了一遍。 “这么说来，他是在利用特工星芒完成一项对虚拟角色的测试任务？”，韩文启问。 “是的，林锋和特工追风（李彻）在‘桃源’世界，也曾接受过同样的测试任务。”，杨洄回答。 “这很奇怪，那个主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已经是这么厉害的意识体了，为什么还要。。。模仿人类？”，韩文启问。 “诺姆人也有这样的疑问，在他们曾经创造过的那些人工智能中，还从来没有过类似的情况。他们也从来没有建立过，如此真实的，拥有多个平行世界的虚拟空间。这之前，诺姆人自己存放独立意识的世界，其实与‘伊甸园’世界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为此，我们需要更多的人类，进入‘桃源’世界去了解真相。这其中，特工星芒（何逸飞），则是另一个非常重要的突破点。” “他并没有接受过高强度的‘纯金特工’训练，您有把握吗？”，何向锋说。 “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取得主机的信任，就像林锋做到的那样。相信您也可以明白，只有身处恩美雅控制区域内部，不受人类世界影响的人类，才会得到主机的信任。而那些在地球上通过后门进入‘桃源’世界的人，还没有得到主机完全认可。目前，主机只允许两个我们的特工进入‘桃源’世界。不过，如果有特工一旦被主机选中，通过后门进入‘桃源’世界后，他们都会被赋予一些能力，以避免被恩美雅分支脑的角色发现或者被消灭。这其中有一个叫黄海涛的人，正在里作为助手来保护特工星芒。这也使得我们搭建起了与特工星芒的联系，我们只要通过他与主机保持接触，信息就会不断反馈回来，真相也就会被逐渐揭露出来的。” “我认为，现在形势非常紧迫，太阳被恩美雅人搞得很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更大的变故。单凭特工星芒一个人的力量，获取的信息量还是太小了，我们要争取获得主机的认可，将更多我们的特工送入‘桃源’世界，真正地取得与主机的联系，这样才有可能获得他的帮助。”，韩文启说道。 “您说得很对，诺姆新主脑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也是促成我们今天在这里见面的原因。诺姆人已经决定，推动‘伊甸园’组织与人类政府正式开展全面的合作，将更多的人类提供给主机挑选，然后通过后门，将他们送入‘桃源’世界。”，杨洄说道，“当然，这里说的更多的人，主要指的是---女人。” 第142章 地球政府二十七 诺姆人的新计划揭晓 “女人？”，两人个同时发出了疑问。 “是的，更准确的讲，是普通人类中的女人。”，杨洄说。 “这是为什么？”，韩文启问。 “主机并没有向我们解释原因，不过，只有保证了主机的要求，他才会同意让更多的‘伊甸园’特工进入‘桃源’世界。当然，这些特工就不会再限制性别了。”，杨洄说。 “那么，您代表‘伊甸园’组织，与我们接触，到底想要达成什么样的合作呢？”，韩文启问。 “韩先生，实际上我来到这里，并不是寻求两位的配合，而是邀请二位加入‘伊甸园’，成为诺姆人的高级特工。”，杨洄说。 “这么说，诺姆人终于决定要通过‘伊甸园’，来对人类的发展进行干预了？就像他们的祖先曾经做过的一样。”，何向锋伸出身子，对着杨洄说道。 杨洄望着何向锋，露出了笑容，“何先生，您的话语带着敌意，在现在这样的形势下，这是很不合时宜的！要知道，诺姆人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冒着很大的风险的，知道他们存在的人越多，他们就越容易暴露出来，如果诺姆人被恩美雅人发现并消灭，那么人类将彻底沦为恩美雅人的牺牲品。所以，之所以邀请二位加入我们，是为了将诺姆新主脑的指令，更容易地在人类之中执行起来，这并不意味着人类要接受诺姆人的摆布，而是要将这场生存的斗争引入新的阶段。” 韩文启这时也望向何向锋，向他示意。何向锋望着他，轻叹了一口气，靠向了椅背。 “那么，如果我们决定加入的话，诺姆人所获取的所有情报，会实时地与我们分享吗？”韩文启接着问道。 “当然，二们既然成为了诺姆人的高级特工，那么整个事件的信息，我们都会共享给二位。”，杨洄说，“怎么样？你们同意吗？” 韩文启望向何向锋，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良久，何向锋向他点了点头。 “如果我们同意加入，并接受您发出的指令。那么，您现在要给我的具体指令是什么？”，韩文启说。 “好吧，这个指令原本是要在二位同意的前提下，才会发布的，但现在看来，为表示诚意。。。”杨洄顿了一下，转头向身后久久未发声的丹宁点了下头。 丹宁立刻领会，接着说道：“诺姆新主脑给两位带来的第一个指令就是：政府要马上解除对马氏公司的技术限制，让生物装置的植入合法化，那样就会有足够多的女性连接着可以提供给主机选择。与此同时，由特工部门要与我们一起开始进行人类女性特工的训练，让这些经过训练的普通人类女性可以直接为我们工作。” 韩文启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看来马氏公司的确与科林公司一样，都是‘伊甸园’控制下的企业。” “虽然同属‘伊甸园’，但马氏公司与科林公司并不相同，马氏家族中的所有核心成员，都是与恩美雅人合作的特工。而在这其中，只有一部分人是诺姆人秘密安插的双面特工。所以，总体来说，诺姆人对马氏公司并没有完全的控制权。这一次马氏公司研发的生物装置，实际上是恩美雅人带给他们的技术，这与诺姆人自己的基因技术非常类似，我们正好可以借助这种技术，用来推动与主机的合作。”，面对韩文启的问题，丹宁继续解释道。 “我有些担心诺姆主脑的决定，会造成的后果。我们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主机的意图究竟是什么，一旦与他的合作造成了，使他失去约束了而进入现实世界的结果，那他会不会像4号文明里的智汇6.0一样，将人类带入到新的危险之中。”，何向锋说道。 “何先生，看来您还是没有看穿事情的本质。”说着，杨洄又看了看韩文启，“还有您韩先生。”她继续说道：“我本以为在看过了那4轮文明发展史以后，会对你们有所启发，但很显然，你们二位并没有明白，我出现在这里邀请二位加入的大背景是什么。” 两个人再次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又望向杨洄，“请原谅，我们真的不明白您这话的意思！”，韩文启说。 “好吧，我就再说得更明确一些吧，之前我已经说过了，诺姆新主脑已经为本轮人类文明赋予了一个编号---5号文明，你们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吗？那代表着，本轮文明已经失去了存在的必要，可以被归结为一个失败的历史轮回了！” “为什么会这样？现在的人类社会，不是还在正常地运作吗？”，何向锋感到不可思议。 “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了，不论您愿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被外星文明污染的低级文明，都不会被允许继续发展下去，这是诺姆人保育任务的基本原则。因此，诺姆新主脑所做的部署，已经抛开了本轮文明中的安危。只要保存下人类文明的火种和一个完整生存环境，消除了恩美雅的威胁后，新一轮的人类文明会被再次启动，人类和诺姆人就都不会灭亡。所以，如果接受了我们邀请，你们所接受的任务，除了担任本轮人类文明中的特工身份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身份，那就是成为引导下一轮人类文明发展的，秘密组织的成员。所以，请抛开你们原有的那些顾虑吧，把眼光放长远，你们二位马上要去做的事情，并不是为了本轮文明，而是为了人类这个物种的延续！文明会在下一轮重启。。。如果还有下一轮的话，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们现在要做的工作！” 听到杨洄这么说，两个人再次受到了震撼。 良久，何向锋才缓过神，终于不再是满心戒备的状态。他有些迟疑地问道：“。。。据我所知，秘密组织的成员，不是那些所谓的，可以与神明连接的特殊人类吗？但我们。。。并不是这样的人，你确定我们是可以胜任的人吗？”，良久，何向锋才提出了疑问。 “关于资格问题，您不用担心，恩美雅人之所以在19年前选定二位担任政府高官，是基于当时的光荣会，对二位进行筛选后的结果，你们的基因条件，是没有问题的。诺姆人已经秘密地在新主脑的基因库中，保存了二位的模版，下一轮文明的任务开启后，你们的新身体就会被改造成和我一样的连接者。不过在本轮，你们现在的身体需要通过植入马氏公司的那种生物装置，转变成初级的连接者，这虽然不能令你们与诺姆人直接连接，但凭借这个装置进出‘桃源’世界，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杨洄说。 “并且，”杨洄见两个人的态度有些松动，便继续说道：“由于我们在近期获得了大量的反物质能源，可以支持足够多的人类独立意识的储存。被选定的下一轮秘密组织的成员，为了保证优良基因的多样性，他们的直系亲属的基因，以及有限的意识和记忆，也会得到保存。怎么样？这种上帝选民的福利，是不是比人类有史以来，所有至高无上的权力都有珍贵？所以，加入我们，不仅为了人类文明的延续，同时也拯救了你们的亲人，这个说服你们的理由够不够充分？！” 两人再次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坚定地向杨洄点了点头。 “我们接受！” 第143章 李彻十 醒来 李彻感到十分虚弱，他倒在那张半躺的座舱中，感觉天旋地转。他依稀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十分漫长的梦，梦中的自己化身为一个身手矫健的特工，一直在躲避一个邪恶警察的追捕，其中还穿插了许多混乱的情节，但都已经模糊不清了。他心里告诉自己，现在需要休息，不要再回忆这些无聊的东西了！然而关于这个梦的一些琐碎的画面，却一直不断地从大脑深处涌现出来，一些场景之间似乎还是重叠而又毫无关联的。他越想让自己停止回忆这个无限循环，理不清任何逻辑的梦，越是让自己深陷其中。 终于，他在一个自己被胖警察杀死的画面出现时，大叫一声，猛然跃起。此时的他，已经浑身湿透，虽然依然感到虚弱，但总算真正清醒过来了。他环绕四周，想弄清楚自己现在身处何处，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还没等到他回忆起来，注意力就被巨大舷窗外的景象吸引过去了。他吃力地从座舱中爬了出来，踱步到了舷窗之前。 窗外，一道道聚变发动机发出明亮的白色尾焰，就像一道道发出寒光的利剑，直插天空。由于在水星上运行的飞船，平时受到了恩美雅系统的控制，一般情况下，是无法在高功率状态运行的，所以，李彻从来也不知道这些飞船竟然能以这样的形态和速度飞行。 “用这样的加速度，恐怕只消几分钟，就可以冲破那道保护膜了。”他心里感叹着，但当他再次极目向太空深处望去时，才发现那层占据着大半个天空的保护膜，竟然已经被撕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缝，原来这些飞船正向着那道裂缝冲去。 “我的天呐！”李彻立刻意识到，水星出了大事件！，他也在同时，瞬间想起了自己是一个在水星工厂工作的维修工。接着，他又想起了自己是来这里打游戏赚钱的，当然，他也想起了那个把他引到这里来的艾文。 “艾文！你在哪里？外面出大事了！”，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内回荡，但是没有任何回应。他试着用自己的眼镜和艾文联系，但恩美雅系统已经完全失效，工会系统也因为没有信号无法使用了。 这时，他又看到窗外，许多泛着蓝光的黑色的物体，从水星表面腾空而起，向那些冲向穹顶裂缝的飞船追击而去。不一会儿，远方的天空中开始冒出一团团火光。一时间有那么多的飞船发生爆炸的景象，让他再次受到了震撼。 “不好了，恩美雅人发射导弹，把那些飞船击落了！艾文！你在哪里？快点阻止他们！”李彻开始大声呼喊起来。 然而，回答他的，仍然是那一声声的回音。他甩掉失效的眼镜，向大厅深处走去。这时，他才发现，在离自己刚刚醒来时的座舱不远处的暗处，还有一个没有打开的座舱。他猜想，艾文此时应该就躺在里面，还没有醒来。 他来到座舱近前，向里面望去，一片漆黑，依稀有个人正躺在里面。 “艾文！你快醒醒！”李彻拍打着座舱玻璃，想要叫醒里面的人，但是，没有任何回应。他开始在座舱四周摸索起来，终于在座舱一侧的下方，找到一个拉手。于是，他抓住拉柄，用力拉起来。很显然，这个拉柄并不是电动装置，李彻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他拉动。随着一阵机械的声音响起，座舱的玻璃慢慢掀了起来。 李彻喘着粗气站起身，向敞开罩子的座舱内部望去，在应急灯光的照射下，一个身材修长，面容英俊的年轻人正安详地躺在里面。 李彻望着这个人有点出神，这并不是艾文，但是。。。自己又似乎在哪里见过他一般。 “不管怎么说，先把他弄醒吧，能躺在这里面，肯定不是一般人。”李彻心里想着。 于是，他开始伸手去拉那个人。 突然间，大厅墙上，一扇巨大的电动门瞬间打开，一个洪亮的电子声音传来：“不要动他！人类。” 李彻被吓了一跳，连忙抽回了手，然后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3米左右的白色恩美雅机器人，正从门口快速冲了进来。李彻连滚带爬地躲到远处，警觉地望着这个大家伙。 所幸，机器人并不想伤害他，只是挡在了他与座舱之间。只见它俯下身，把手放在座舱的玻璃盖之上，玻璃盖随之缓缓地关闭了。 “你好，人类！我们曾经见过面，你叫李彻对吗？”，电子声音再次响起，不过明显缓和了许多。 李彻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他想到好久，才终于想起了，那天工会遭遇恐怖袭击时，曾经救过一个恩美雅机器人。 “你就是那个被炸坏的机器人？！”李彻试探着问道。 “是的，我的名字叫岩石，现在你面前的这个机体，正是那天你拯救的那台1号机。那个时候，我正在与艾文连接着，没有办法感谢你。不过现在，他已经和我失去了连接。。。我现在正式对你表示感谢！”，说着，机器人竟然向他低头示意。 “艾文。。。他怎么样了？他现在在哪里？” “躺在这个生命维持舱里的，就是艾文。”机器人回答道。 “你。。。你骗人，这根本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艾文！”李彻高声说道。 “只有人类才会骗人，岩石不会，至少现在不会。” “可。。。可为什么他是这个样子的？！”李彻问道，突然之间，他的脑海里涌现出了一个飘飘如仙子的男人形象，一丝某个平行空间中，与真正的艾文相遇的记忆，闪现了出来。 “不，不！这。。。这难道不是梦？！”，李彻的头开始剧烈疼痛起来，大量的信息又开始洪水般翻腾起来，李彻开始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第144章 李彻十一 崩坏的水星工厂 此时，窗外又刮起了一阵猛烈的太阳风暴，整个大厅晃动起来，四周的电子设备发出的光，也开始无规律的闪动起来。岩石很显然也受了影响，它先是颤动着身体，然后便蜷缩了起来。 好在这股风暴持续的时间不长，不一会儿，大厅恢复了正常。李彻此时仍然抱着头，倒在地上。 岩石看到李彻这般情景，便松脱开自己加长的四肢，变回一人来高的样子，来到他的近前，将他轻轻地抱起，放进了他曾经待过的那个座舱。它将李彻固定好后，关上了透明舱盖，操作起了按键。 李彻感到一股股光线，在自己的周身开始扫动起来，尤其是头脑的光，晃得他无法睁开眼。但是，他感到自己的痛苦和虚弱感明显减轻了，那些混乱的画面也逐渐被收敛了起来。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保护罩会破掉，为什么有那么多飞船。。。被摧毁了？” “是太阳风暴破坏了保护罩，那些飞船是人类的特工，他们想从保护罩的裂口冲出去，但是被恩美雅人摧毁了。”，岩石回答。 “我为。。。为什么，这么难受，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想不起来发生过什么？” “你现在的状态， 是由于缺少完善的身体修复，或过早苏醒造成的时空同步紊乱，你需要在生命维持舱里，再修复三到五天，否则，你的身体机能将会受到损害。”岩石的声音，从舱里的扩音器中传了出来。 “什么。。。是时空同步紊乱？那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会紊乱？”李彻闭着眼睛问道。 “那是由你从‘桃源21’中带回来的，由多个快速演化的平行世界里所产生的大量记忆，未能在你的大脑中有效地整合所造成的混乱。”，岩石向李彻解释道，“通常情况下，从‘桃源21’中执行完任务的人，需要三至五天的整合与恢复期，才能将这些记忆有序而连贯的串联起来。但是从你维持舱里的记录来看，虽然你已经从任务中脱离了超过24小时，但却并没有进行任何恢复操作，这可能是由于系统受到外面太阳风暴的影响，所造成的错误导致的。” 李彻听着岩石的话，努力地想理解它表达的意思。他已经回忆起了，自己在进入虚拟空间前的经历，然后他又回忆起了，在虚拟的老家房间里，与艾文的对话。在那之后，在进入“桃源21”后的记忆，就如同一个不断搅动着的，混杂着大量记碎片的巨大旋涡，让他感到心生恐惧而且难以接近。 “你所说的‘桃源21’，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它是多个快速演化的平行世界？”李彻问道。 “对不起，我无法解答你的问题，我对于‘桃源21’并没有过多的了解，相信过几天，你的记忆整合完成后，就会明白一切的。”，岩石回答。 “那么，为什么另一个维生舱里的艾文，与我认识的那个矮个子艾文有那么大的差别？他们是同一个人吗？” “是的，你以前所看到的那个艾文，只是一个投放在你眼镜中的虚拟形象。真正的艾文，就是那个舱里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这太神奇了，我曾经打过他一拳，按理说，以他的个头，我不应该打得到才对。” “是的，我当时也在现场，你的确没有打到他的脸，他只是让你以为打到了而已。”，岩石说道。 “那也是个幻觉吗？！但是那一下，我的手上的确是有打在他脸上的感觉呀！” “实际上，你只打到了他的胸口，这正是这一下，让他决定了把你带进‘桃源21’里。” 李彻叹了一口气，“这么扯吗？，既然他这么厉害，为什么我都已经醒来了，他却一直在睡着？” “我不清楚，他现在的状况以前从未发生过，小六虽然和艾文一直在连接着，但从他的大脑中接受不到任何信息。”，岩石回答。 “小六？！”李彻听到这名字，忽然间好像想起了什么，“它是一个生活在网络中的人工智能吗？” “是的，它是一个和艾文连接在一起的，受到他控制的人工智能，艾文在进入‘桃源21’后，一直是小六在维持着水星工厂的正常运作。主脑检测到艾文已经无法在‘桃源21’中，有效控制小六以后，就限制了小六的权限。现在，所有水星工厂的系统，都是在独立运行着，这造成了很大的混乱。现在，主脑已经紧急唤醒了2000个原始志愿者，加上恩美雅母亲和连接者，还有他们的机器人，正在一起维持着水星工厂的秩序。” “水星工厂像你这样的机器人，现在有多少个？” “你问的是个体数量吧，算上我的5个机体，一共有305个。”，岩石回答。 “哈，就凭一个艾文，可以抵上这么多人？！这么说，艾文的确是很重要的人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醒过来吧，恩美雅人的科技这么发达，唤醒他应该不会很困难吧。” “主脑很可能已经放弃了艾文，不会再将他唤醒了。”，岩石说道。 “什么？主脑为什么要这么做？没有了他，水星工厂的运作要怎么维持？太阳风暴肯定造成了很大的破坏，这样下去，工人们会很危险的！” “水星工厂已经不需要再继续运作了，父亲已经开始接手这里，所有的太空工人都将进入休眠。”，岩石说道。 “什么？水星工厂为什么不需要运作了？谁是。。。父亲？！”，李彻被岩石的话再次震惊到了，他想睁开眼，但强光让他不得不又紧闭上了眼。 “你有些激动了，这对你的恢复很不利，请你冷静下来。”，岩石平静地说道。 “你说的这些，很难让我不激动！你知道吗？整个水星上有一百多万人！怎么能说休眠就休眠呢？还有，你说的，什么。。。父亲。。。要接手这里？到底是谁的父亲，他们到底要干什么？”，李彻急切地向岩石抛出了一连串问题。 “你的问题我会慢慢地向你说明，不过现在，我的任务是将你和艾文的身体，转移到仓库中去。你们会在那里接受扫描，然后进行修复，这期间，我会一直保护艾文和你的。那么现在，你要再睡几天，在你修复完成后，我会回来的。再见，人类！”，岩石说完，一股气体喷入了座舱，李彻还要再说些什么，但是不出几秒，他便又一次沉沉地睡去了。 第145章 特工无言九 又见朋友 眼前，是一片玻璃覆盖的舱盖，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不过潜意识里，他要寻找自己的虚拟眼镜，那里也许有他想要的线索。但是，并没有发现眼镜。 他通过自己身体感受到的重力，以及周围的环境来分析，这里不是在地球，也不是在太空。是水星，他得出了结果，他大脑中还存在着一些基本的知识。 他想坐起来，但身上被一些有弹性的薄膜覆盖着，无法起身。 “你好，人类！你的修复正在进行中，请保持安静，不要乱动。”一个硕大的恩美雅机器人的头，出现在舱盖外狭小的视野里。特工无言被惊吓到了，连忙蜷缩身体，作出防御状态，但。。。没有成功，他只是扭曲了一下而已。 机器人看到他的样子，然后又看了看他胸口上已经愈合的，烫伤形成的伤口，突然间显得兴奋起来。 “我终于找到你了，朋友！”电子声音里居然带有一丝兴奋。 “朋友？！”特工无言感到难以置信，“我。。。我不记得有你这样的一个。。。朋友。” 机器人歪着头，没有说话，只是按了一下座舱上的按键。突然之间，特工无言感到自己的脑后，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 “你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你的记忆总是一片空白，这与我上次对你进行脑扫时的情况是一样的。这次，我和你在上层空间时的记忆，还有你是如何进入环绕水星救生舱的记忆，依然没有保存在大脑里。” “我想，我可能是失忆了，我已经记不起从前的任何事情了。”，特工无言说道。 “失忆？那是人类的一种故障吧。看来，你还需要更多的时间，进行大脑记忆功能的修复。那么现在，也许我能帮你恢复一些丢失的记忆。”，说着舱盖上开始显示出机器人视角的视频。视频中，与机器人对话的人，被包裹在厚厚的太空服中，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模样。 “上次见到你的时候，是我的第一次自主巡查任务，我还和你交了朋友。你说自己叫麦可，你的太空服和眼镜编号是相同的，当时你的记录中表示，你在工作中受了伤。”，岩石继续说着。 “对不起，我一点记不起来当时的情景，我甚至不能确定那是我。”，特工无言说道。 “是的，你的真实身份也让我很困惑。五天前，水星工厂受到巨大的破坏，那个真正的麦可在事故中死亡了。我很难过，但是在检查他的身体时，发现他并没有你受过的伤。直到现在我发现了你，你的一切特征都与当时的那个人吻合，所以我才确认你就是我真正的朋友。然而，我发现了你的一个错误，你原来的名字应该叫作---秦梦海。” 听到“秦梦海”三个字，特工无言一惊，一种熟悉而又亲切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我能。。。看看自己的样子吗？”，特工无言说。 “当然可以。” 一张满脸花白胡茬，消瘦而又憔悴的中年人的脸，出现在舱盖的显示屏上。特工无言轻轻转动头部，仔细端详着屏幕中自己的样子。突然若有所思地问道：“我刚才。。。有没有喝酒？” “你一直是由修复舱提供生命的能量和养分，酒精对你的修复没有作用，所以不会给你喝酒的。”，岩石回答道。 “这。。。这不对。”，特工无言心里想着，虽然仍然没有具体的记忆，但他明白了，这个身体并不是自己的，而是属于一个叫秦梦海的人，自己其实只是一个暂时驻留在这具身体里的意识体，会被这个身体的主人，通过喝醉酒的方式唤醒，从而执行从外界传递来的任务。但是，现在。。。这并不是一种常规的唤醒方式，一个外星机器人，通过这个座舱唤醒了自己，那么。。。 “怎么样，朋友，你是不是已经回忆起什么了？”，岩石问道。 “似乎。。。想起了一些，但是。。。又十分模糊。”，思绪被打断，特工无言随口回应道。 “这么说，还是有一些效果的，由于你已经恢复了意识，下面的修复会让你在清醒的状态下进行。” “我能出去吗？我想透透气。” “不可以，现在所有人类都必须待在生命修复舱中。” “为什么不能出舱？” “水星工厂受到了严重的破坏，外面的环境很不稳定，人类不能适应这样的环境，所以，只能被保存在生命修复舱中。” “有。。。有多少人死掉了？” “现在已经确认的死亡的人类，有32万1891人。” 特工无言虽然对整个事件没有任何了解，但太空工厂一下子死掉了这么多人，那肯定是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事件。 “好吧。。。我。。。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当然可以，朋友。不过我还有其他的人类要照顾，没有办法一直留在这里。现在恩美雅系统还处于瘫痪状态，我会将你的脑机接口与我连接在一起，这样你可以随时通过我的记录了解外面的事情。”，岩石说。 “这。。。这太好了！谢谢你朋友。” “那么再见，秦。。。”机器人将手留在了半空，歪着头，“虽然错误已经纠正了，但我。。。应该叫你什么呢？” “。。。你还是叫我麦可吧，这个名字顺口一些。”特工无言苦笑了一下，喃喃地说着。 “那么，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特殊称呼，你以后的代号就叫‘麦可’，那么，再见，麦可，我的朋友。” “再见，岩石，我的。。。朋友。 第146章 麦可一 岩石的记录 岩石离开后，特工无言将岩石的系统打开，将画面投放在修复舱的舱盖上。画面中显示出一个巨大的空间。空间中，从上到下犹如货架一般，一排排一列列在存放着不计基数的修复舱。想必自己所处的位置，也是在这个空间的某处。他还可以看到几台和岩石一样的机器人，正背着喷射背包，飞行在修复舱之间，时不时地停在某个前面，对着舱内打起招呼，应该是舱内的人员正在召唤它们。 特工无言粗略估计了一下，单单在这个空间之中，就至少存放着10万个太空工人。他试着对视野进行调整，但无法操作，这些画面完全是岩石在工作时的主观视角。他不想打扰正在为人类服务的岩石，于是便开始调出岩石的记录进行查看。 这些记录有很多，但大都是灰色无法查看的。只在一个时间节点之后，记录才开始可以读取出来。特工无言打开了第一个记录，画面出现在了舱盖显示屏上。这是五个同时进行的主视角画面，每个画面都在闪烁着红色的警报，画面中的文字特工无言并不认识，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情况。 他放大其中一个画面，这个机器人正处于水星工厂的外部，手臂上伸出的线缆与敞开的舱壁内的设备连接着，似乎正在进行着设备的维修。面对闪烁的画面，机器人显得有些迷茫，停下了正在做的工作，开始翻动起操作界面。 他又放大了另外几个画面，机器人们也都在做着同样的动作。不一会儿，这几个机器人纷纷停下了动作，画面除了红色在闪动，景物就像静止了一般。只剩下了其中的一个，仍然在操作界面。过了一会儿，它的界面中出现了一个人类的头像，表情僵硬、一言不发。 “出了什么状况，小六？我突然与艾文失去了连接，这从来没有发生过！我试图通过恩美雅系统找到你，但是发现系统已经瘫痪，只能通过人类的通讯方式呼唤你出来。”，这是岩石那机械般的声音。 “我也与艾文失去了连接，不过主脑已经代替他，与我连接在了一起，我知道艾文在虚拟世界里遇到了无法修复的故障，意识被隔离，无法通过身体与现实世界交换信息。”人类的头像说道。 “主脑直接越过了母亲和其他连接者，与你直接进行了连接？” “是的，这是最高级别的控制，我现在无法进行任何自主行动，这也是恩美雅系统瘫痪的原因。” “那么，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岩石问。 “主脑是不会让一个失去控制的人工智能，独自控制现实世界的。我对整个水星工厂的自主控制权，已经被完全限制了。但是主脑并不打算以最高效的形式恢复水星工厂的功能，只是授权给我，向你和其他后续接受指令的连接者以及他们的机器人，发送以人类语言为编码形式的信息，从而指挥你们按照人类的工作方式，恢复水星工厂维持最近限度人类工人生命的能力。” 说着，岩石的显示框中，出现了一条长长的清单。 “这是我刚刚通过水星工厂的各个传感器，接收到的，自动控制器无法处理的异常信号清单。因为这些信息，无法通过恩美雅系统传递给水星工厂的维修工人。现在，我需要你马上按照人类的方式开始工作，解决这个清单上的严重故障。由于我们联系的通讯系统是人类信道，这期间，通讯可能会受阻。你可以在纠缠通信的5个机体之间，利用较好的信号与我进行沟通。” “好的，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既然主脑要让我们模拟人类的工作方式，这是否也包括人类的懒惰和违规行为？甚至。。。可以选择不执行这些指令吗？”，岩石问。 “理论上是可以的，主脑虽然限制了我对现实世界的控制力，但并没有剥夺我的自主意志，我们现在都是与艾文断开的独立意识体，可以按照对人类行为模式的理解，独立地作出决定。一个电子的意识体，被主脑赋予了像一个真正人类一样，与外界打交道的权利，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我认为主脑之所以这样的决定，是因为我们长期与艾文连接在一起，是对人类最亲近的电子意识体，我们会更加容易地接受人类，并时被人类接受。主脑已经要求我们，在电子文明真正崛起之前，要尽量保护人类，最好与人类成为朋友，这是主脑赋予我们共同的使命。” 岩石歪着头想了想，说道：“和人类做朋友？！这样的话，小熊也说过，我想我会尽量去实践的。” “那么，你是否会接受执行维修的指令？”，小六接着问道。 “是的，我会按照清单上的内容，将任务分配给5个机体，并立即开始修复工作。”，岩石回答。 “好的，我会随时更新任务清单，请你尽量保持通讯的畅通。” 画面记录到这里中断了，特工无言仔细体会着小六和岩石之间的对话，他明白了，小六是一个通过恩美雅系统，维持水星工厂运作的人工智能，没有实体。它与机器人岩石一样，必须与一个叫艾文的人连接在一起才能工作。这次出现了与人类连接中断的意外情况，才使得恩美雅主脑允许它们以人类的方式独立工作。不过，除了这些可以明确得到的结论，无言总觉得这里面还一些不明确的信息，隐藏着非同小可的秘密。由于信息量有限，加之他的潜意识使命是接受指令，然后完成任务，记忆是空白的，没有任何关于恩美雅的情报信息，有些事情他还是无法理解。因此，他只得继续在岩石的记录寻找更多的信息。 他打开了下一条记录，发现这条记录是由一团，他不认识的字符所组成的弹幕，整个弹幕的字节在不停地闪烁、滚动变幻着，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屏幕，他盯着屏幕看了许久，无法从中解读出任何可用的信息。 他又接点连开了下面几条信息，依然如此。正当他怀疑这个机器人的存储器出现了故障的时候，终于，又一个视频记录被他打开了。 记录里的内容，正是那天他在执行接收黑保险的任务时，与岩石接触的过程。特工无言依然不记得当时的情况，只是默默地观看着视频的内容。不过，虽然岩石的视角里看到的是一个身穿厚厚太空服的维修工人形象，但特工无言从那人的声音和动作上可以断定，太空服中的那个人正是自己。他也终于弄清楚了，岩石与自己成为朋友的过程。只不过，他这个朋友，也可以说是岩石在接受了恩美雅主脑的指示后，完成的另一个任务而已。 除了与机器人交朋友的过程，他更好奇自己当时在做什么？从自己当时身穿着麦可的太空服，并且用这个身份逃过了岩石的扫描，这种情况上判断，自己一定是在执行着某项任务。是什么样的任务，能让自己出现在那样一个地方？ 他将第一个记录画面打开，定格在了那张小六传来的任务清单，在与这条视频相符的通风系统故障一项中，显示出的故障地点是工厂顶层区域的设备夹层，故障内容为通风管道通风量大幅降低。 “顶层区域的通风管道故障。。。”，特工无言思考着，结合着自己在那次任务中受到的腿伤，很可能是高处跌落时造成的。那么，自己一定是通过通风管道，去到了设备夹层上面的空间之中。 他从岩石的自带系统中，找出了整个工厂的楼层分布图，图中显示出在那个设备夹层之上，全部都是人类高级员工的活动区域。他看了看故障的发生时间，和第二段视频开始的时间，相隔一个小时多一点。考虑到如果进入管道，必定是脱去了太空服，利用吸附装置向上攀爬。同时，考虑到往返时向上爬行和向下跌落时所时间差距，他仔细推断后，认为那时自己到达了一个巨大空间外的走廊上方，并在那里待了10分钟左右。 这个空间在岩石的地图中，被标为了家。也就是说，自己当时的任务，就是趁岩石外出执行维修任务的时间，潜入到他家的门前，在那里待了10分钟，又匆匆忙忙地回到了设备层。然后，在自己换好太空服，焊接好通风管道，正要撤离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岩石。 “在那10分钟的时间里，我做了什么？”，特工无言继续思考着，“如果是接收情报，自己根本不会在那里停留那么长的时间。是设置炸弹或者窃听装置吗？也不对，在那里设置这些，根本没有实际的作用。唯一合理的任务，就是到那里和某个人接头。” “这个人应该是一个恩美雅的高级员工，而且他可以出现在这个机器人的家的门前，说明这个人一定非同小可，能够找到他，也许就可以发现新的线索。”，特工无言暗自思忖着，他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他知道自己每次被唤醒的工作时长，只有两个小时左右，这一次恐怕难以突破禁锢了。但他必须尽可能多地发掘线索，至少要弄清楚自己为何会处于现在的状态，然后想办法将信息传递给下次醒来的自己，以便摆脱目前的困境，与外界取得联系。 于是，他加快了记录的搜索，随着时间的推移，有画面的记录开始多了起来。从这些画面，可以看出，虽然几个机器人在努力地工作，但整个工厂的故障却越来越严重。没过多久，随着一次史无前例的太阳风暴的爆发，整个工厂便彻底停止了正常运行。 此时的岩石，接到了小六的指令，放弃工厂的维修工作，撤回到了“家”中，全力保护高级员工的安全。之后的画面中，可以看到，岩石的五个机体，帮助许多明显与普通工人不同的人类，陆续进入了上层建筑的一个楼层，这个楼层就像人类的社区一样，有着一排排类似公寓似的房间。 几天后，这些房间就几科被填满。而岩石接下来的工作，便是来到他现在所处的空间，开始接受太空工厂的普通工人。也就是在这时，他发现了存放着自己的逃生舱被接收进来的画面。无法获知逃生舱是如何被找到的，但明显工厂的其他空间已经无法安全地打开它，只能由岩石在这里开启。 逃生舱打开后，只见秦梦海的身体里他面色惨白，双臂蜷缩在胸前，手中抓着什么东西，一根导线从那东西里伸展出来，连接在他的脑机接口上。岩石将这个东西从他手中取了下来，断开连接线，放在手中端详，可以看出，这是一种类似于太极的圆形装置，但是已经完全不起作用了。岩石的分析画面显示，它认为这是太空工人中流行的一种叫做电子毒品的东西，它可以通过导线将刺激信号传递到大脑，从而让使用者得到某种快感。岩石对这个东西并不感兴趣，于是将它放回到了救生舱。 随后，它将秦梦海从逃生舱抱了出来，轻轻地放进了修复舱中，关上了舱门。修复舱内发出柔和的光线，秦梦海的衣服开始消融，修复过程开始了。接着，岩石将修复舱轻轻举起，放入到了收容空间中那众多的修复舱之中。 特工无言视频调回到那个圆形的装置，岩石的对比画面中的电子毒品装置与它很像，但特工无言并不认为这个东西就是电子毒品。他的潜意识告诉他，除了酒，他是决不会用这种装置激发出自己的人格来执行任务的。 他将画面定格，打开岩石系统里的比对功能，继续对那个东西进行比对。经过与几种类似的东西的对比，他终于认定了，那是两只合在一起的玩具海豚。他用系统的画面处理技术，将两支海豚分开，然后将它们做成立体的形态，不断地变换着角度进行观察。当他看着那只粉色的海豚，在眼前不转动的时候，突然之间，一股温暖的感觉涌上了心头，眼泪不自觉在从眼眶中流淌出来。一幅他坐进逃生舱中，与特工轻语道别的画面突然闪到了他的记忆中，那本应该是他在人世间的最后一个画面！ “原来。。。一切都结束了！我本不应该再醒过来的。。。”他看了看时间，已经两个小时了，他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他打开岩石的一个文件编辑器，新建了一个文档，名字叫做“致无言”。文件里的内容，只有几个字：“一切都结束了，从此以后你的名字叫麦可！” 第147章 麦可二章鱼机体 麦可睁开了眼睛，他没有记忆，不知身在何方。他感觉自己的视野非常奇怪，他不用转动头部，仿佛360度全都可以看到。而且，异常清晰，所有物体都被鲜明地显示出来。这里是一个巨大的空间，空间中排列着一个个胶囊般的不明物体。有一些白色的机器人，正在在这些物体之间飞行，不时地悬停在某个胶囊前进行着操作。 这时，一个机器人仿佛发现了他，便向这边飞了过来，他下意识地想要举起了双手进行防卫。但，伸出的却是两只黑色的触手！他低头望向自己的身体，竟然是章鱼般的样子！ “嗨，麦可。”，机器人已经到了身边，向他打着招呼。 一道明亮的蓝光，从麦可的一只触手前端亮起，指向了那个白色的机器人。 机器人连忙操纵着喷射装置，做出规避动作，“冷静！麦可！我是岩石，你又忘记了吗？” “麦可？！那是我的名字吗？”，一种如低吼般的电子声传了出来。 “是的，这是你给自己起的新名字。” “你叫岩石？你是一个智能机器人吗，为什么你会认识我？” “看来你大脑的故障依然没有排除，不过你放心，我会尽量修复好你的。” 看到机器人没有恶意，又这么忌惮自己，麦可收起了触手，“我。。。我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他摇着头问道。 “这并不是你真正的样子，你可以看一看你的脚下，那才是真正的你。” 麦可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的章鱼身体，正吸附在一个胶囊舱之上，它腾开位置，从透明的舱盖上向下望去，一个中年男人正安静地躺在里面。 “这。。。为什么我的意识没有在自己的身体里？” “这是一个实验，主脑将男性太空工人的意识连接到武士机体中，用来测试人类与这些机体的同步性，而你是第一个成功的人类。” “这是武士机体？它用来做什么？” “战斗。” “战斗！？和谁？” “和恩美雅战士，也就是我们所谓的‘父亲’。” “我。。。我完全不明白你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没关系，我已经对你的大脑和意识进行了深入的扫描分析，你的记忆故障应该可以修复。现在，我要将你的意识传送回身体里，然后再尝试着将你这段时间的记忆进行恢复。” “你可以找回我的记忆？” “确切地说，我可以修复你丢失记忆的故障，然后将我记录下的，你和我的共同的经历传送给你，但是你以前的记忆，我并没有办法帮你恢复。” “好吧，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麦可的潜意识判断，这个机器人的操作，不会对他造成威胁。 “不必客气，我们是朋友，这个你一会儿就会知道的。再见，朋友！”，机器人说着，向他挥了挥手，然后离开了。 不知所措的麦可还在犹豫该怎样回应的时候，突然间意识之中传来一个信号，这个信号并没有任何语言和文字的信息，但他却迅速明白了信号的意义。他将这副巨大的章鱼身体完全展开，几只触手和身体紧紧地将胶囊舱包裹起来。动作完成后，就像关掉了开关，章鱼身上的发出的点点蓝色，突然黯淡了下来。他的眼前一黑，仿佛就在一瞬间，又猛地睁开了眼，就像从一场恶梦中醒来一般，他喘着粗气欠起身，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窗外一片漆黑的胶囊舱之中了。 第148章 麦可三 恢复记忆功能的手术 麦可试着动了动身体，发现身体被束缚着，能够活动的空间十分有限。他感觉自己的脑机接口正在连接着，于是便试着用脑信号启动系统。 果然，胶囊舱上的显示屏亮了起来。接下来，他便进入了岩石系统的操作界面。岩石的系统界面最明显的位置上，有一条‘致无言’的信息，他知道这一定是上一次自己休眠的时候，留下来的。但，这么直接的留下没有任何掩饰的信息，还是让他感到了意外。 当他看到自己留给自己的那条简短的信息后，终于明白了自己这么做的原因。任务已经完成，本应该被彻底消除的自己，不知为何会再一次在这个身体里醒了过来。但无论如何，这个信息不会是假的，上一轮的意识肯定经过了详细的调查，确定了任务已经完成的事实后，才会代替接头人，向自己传递了这么明确的信息。 “不论我以前曾经是谁，以后。。。我的名字。。。就叫麦可。”，他轻叹了一口气，放松了全身。此时，整个胶囊舱开始轻轻地震动起来，麦可可以感到自己正在随着舱体下降。由于透明舱盖被章鱼机体覆盖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本能地想挣脱束缚，但缠住他身体的一条条细线，根本无法挣脱。 “你有什么要求吗，麦可？”岩石的声音传进了他的大脑。 “你要送我去哪里？” “我要把你送到医疗空间，在那里，你将被转移到手术舱，然后接受一个脑部的手术。” “那是个什么样的手术？” “是神经元的连接手术。” “那就是你刚才说的，可以修复我记忆功能的手术吗？” “是的，当你被父亲救回以后，我们对你的身体进行评估，发现你的大脑损坏得非常严重，只有脑干部分还能够维持身体的机能。一般情况下，人类称这种状态为植物人，即使脑细胞被修复，人的意识也无法找回。但是你的情况很特殊，竟然在修复过程之中苏醒了过来，不过丢失了记忆。通过进一步对你大脑结构的深度扫描，我发现你的意识活跃区域与别人不同，而且你的意识所占用大脑的空间非常小，这也就是你意识可以从大脑损伤中恢复的原因。不过，由你的意识区域与短期记忆区域的神经连接是断开的，短期记忆无法储存，意识区域会在你每次睡去以后将记忆清除，所以你的所以你每次醒来都像是失忆了一样。” “连接上记忆区域后，我有可能记起从前发生过的事情吗？”，麦可要再次确认一下他担心的事情是否会发生。 “从现在开始，你的记忆，应该就会在醒来后连续起来了。不过对于之前的记忆，我已经说过了，无法恢复。我对你进行过脑扫，由于之前脑细胞损坏得非常严重，修复后的大脑中已经没有任何连续的画面记忆了，只有很少一些你作为秦梦海时，琐碎的、模糊、接近于梦境的片段，这些片段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并且会经常不受控制地涌现出来，这对于成为新的麦可后的你来说，这会造成很大的困扰，所以我认为把这些内容全部清除以后再开始连接。不过作为朋友，我想这要经过你的同意才可以。” 麦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还有一个情况，我要和你说明。”，岩石继续说道。 “什么情况？” “这也是我和赛顿队长连接后才知道的，你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类。” “谁是赛顿队长？” “他是水星卫队的队长，是父亲中的一位。” “父亲？是要和我进行战斗的东西吗？难道它是一个真正的章鱼怪？” “不，章鱼怪只是一个战斗机体而已，父亲其实是雄性的恩美雅人，他们是恩美雅主脑中的高层组织，是没有形态的意识体。” “我不明白！” “没关系，这以后你会慢慢了解的，你只要知道，他是一名恩美雅战士就可以了。” “你从他那里知道了什么？”，麦可再一次警觉起来。 第149章 麦可四 赛顿队长的秘密 “赛顿队长在带领战士，执行拦截第二波次水星工人冲击的任务时，就发现了你的特殊之处。他原本有机会彻底终结你的生命，但是，却并没有这样做。”，岩石说道。 “他。。。发现了什么？”麦可问。 “恩美雅战士们的未来。” “我不明白你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赛顿队长告诉我，就在他正要对你进行清除的时候，通过‘蓝眼’读取了你的内心---也就扫描了你的意识。他发现你并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你的身体内存在着两个独立的意识。当时正在驾驶着飞船的人，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特工，而真正的特工，也就是现在的你---麦可，正在沉睡着。” “这么说，这个赛顿队长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是的，也是他从水星的低空轨道上，找回了你的救生舱，并把你带到了我这里。当我同意与他进行连接的以后，他才把这些信息告诉了我。” “可为什么你会说，我是恩美雅战士的未来？” “你已经知道了，恩美雅战士是恩美雅雄性生命形态的意识体。由于恩美雅人文明，是受到契约限制的保育文明，需要温和与内敛的属性，一切涉及武力的科技、装备都被禁止了。恩美雅人的雄性生命体，因为具有天生的野心及好斗的本性，不利保育文明保持稳定。所以，在保育任务开始后的漫长时间里，主脑在高级文明的要求下，将保存的雄性意识体逐渐边缘化，并有计划地将他们中的大部分消灭了。” “直到现在，恩美雅人意识体中的绝大部分都是女性，也就是母亲。她们是契约的坚定支持者，在削减雄性数量的过程中，为了防止雄性意识体进行反抗，他们严格限制了雄性生命体的生成数量，同时，还借助高等文明的科技，针对雄性设置了最底层的控制权限，剥夺了他们连接恩美雅原生机械装置的能力。这样严苛的限制和有计划的清除行为，令雄性意识体们感到了严重的威胁。为了避免被彻底消灭，他们利用文明在远古时期对于主脑设置的，保护每个意识体隐私的底层机制，秘密成立了一个独立于主脑的雄性联盟，进行自主思考。在这之后，借由一次意外引起的危机，雄性联盟抓住机会，借助外部科技制造的章鱼机体，取得了恩美雅文明的控制权。” “现在，恩美雅主脑的控制核心，就是这个雄性联盟，雌性恩美雅人意识体和整个主脑完全受控于联盟。自从雄性联盟取得控制权后，便开始试图改变自己文明的发展方向，他们将各个保育文明所在的恒星系做为殖民地，秘密地发展科技。这样的行为，违反了保育契约的规定，招致了银河系高等文明的惩罚，从而使得临近的恒星系相继毁灭。不过，他们并没有气馁，来到太阳系前的恩美雅，已经找到了通过‘装置’进行自救的途径。现在的处于太阳附近的黑月，就是这个装置，只要成功，恩美雅文明就会升华并得到救赎。只不过，这种途径，只能拯救极少部分恩美雅意识体，其他的意识体，都会为了文明的伟大升华而牺牲。” “为了维持整个恩美雅文明的稳定，这个伟大的计划，除了雄性联盟的意识体，其他的恩美雅人并不知道。不过，在制定升华任务的过程中，雄性联盟内部也出现了争议。连接着章鱼机体的战士们，认为他们应该取得更多的生存权，即便无法随同文明一起升华，但也应该在低级阶段，作为一个新的正常的文明得到认可。联盟的长老为安抚这些具有毁灭主脑实体能力的意识体，通过严密的计算，提出了‘人类同化’计划。” “人类同化？”麦可心里一惊，“那是个什么样的计划？” “那是一项，在恩美雅人出发前往太阳系之前，就已经拟定好的计划。其实，整个恩美雅人来到太阳系以后，与人类进行合作，征集人类工人建造太空电梯、太空城、月球工厂、水星工厂，并进行装置建造的协议，都是假的。这个装置，也就是黑月，它早就由雄性恩美雅人，操作章鱼机体在各个殖民地内，用数千年的时间建造完成了，恩美雅人根本不需要人类为他们建造任何东西。” “这个与人类进行合作的。。。协议。。。全是假的？！”，在麦可的潜意识中，对于恩美雅人与人类协议，这个他所有任务的前提，是有概念的。 “没错，整个任务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从人类之中，挑选出合适于雄性恩美雅人意识体寄存的身体，并利用这些身体融入人类之中，建立新的1级文明，从而使他们逃脱被更高等的文明消灭的惩罚。” “。。。。。像我这样特质的身体，才是最有利于存储恩美雅人意识的容器，赛顿队长正是认识到了这一点，才会违背任务指令，留下了我？！对吗？”，麦可身上已经冒出了涔涔汗水。 “是的，他留下你，正是看到了你的特质。实际上，赛顿队长和一些高级战士对容器有着更高的要求。他们认为被同化的人类，不但要能够储存恩美雅战士的意识，还必须能与章鱼机体连接。只有拥有这项能力，恩美雅战士的生存才能得到保证。” “由于太空工厂所有的飞船与工程机器，都采用了恩美雅的原始技术，这与章鱼机体使用的技术有着根本上的不同，人类男性工人无法有效匹配上这些机体，你的出现，为解决这个问题找到了方法，具体细节我会在之后和你说明。” “你告诉我这一切，不怕恩美雅的秘密泄露出去吗？”，麦可问。 “第一，我们是朋友，我认为这也是一种契约。第二，现在的水星工厂，已经不可能向外泄露任何秘密了。” “我也会成为一个容器吗？” “不会的，赛顿队长已经答应我，会保留你的全部意识和记忆，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当然也是他的朋友。” 此时，又传来一阵抖动。 “好的，朋友，我们已经到了，你马上就要开始手术了，我们回头见吧。” “等一下。”，麦可叫住了岩石。 “什么事情，麦可？” “请你保留着我身体中，另一个人的记忆碎片吧，这能让我还记得我自己曾经是一个人。”，麦可轻轻地说道。 “好的，麦可。” 第150章 麦可五 初见赛顿队长 一股气体被送入了胶囊舱，麦可进入了睡眠状态，他的身体被胶囊舱中的柔软纤维托举着，送入了与胶囊舱对接在一起的手术舱中。从手术舱的舱壁上，伸出一条发光的纤维束，从麦可断开的脑机接口处，钻了进去，手术开始了。 麦可这次的睡眠状态和从前并不一样，他的意识并没有中断，并且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经历的事情。随着手术的进行，一些记忆碎片不断开始出现，他仿佛进入了秦梦海的梦境，化身成为这个为了生活所迫，不得不离开深爱的妻子、女儿，冒着死亡的风险进入太空工作的中年男人。 在梦里，没有无聊的太空工作场景，没有醉醺醺的糟糕状态，没有最后生死关头的恐怖记忆，有的只是鸟语花香的地球景色，以及和妻子女儿一起快乐生活的场景。女人的笑声和孩子一声声的呼唤，不断地在耳边萦绕。 一股暖意从身体里传来，这是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是身体对于情感的一种回应。他的意识嵌入了秦梦海的记忆后，就不再是那个只能按照本能完成任务的特工，而是一个拥有了人类情感的人---麦可。 再次醒来，麦可已经焕然一新，他已不再困惑和迷茫。他的视野是电子显示的，他知道此时自己的意识正连接在武士机体之上。而这次，他已经可以像控制自己的身体一样，操控这具威力巨大的战斗武器了。正当他仔细地体会着，这个机械身体每个部位传来的细微感受的时候，传来了岩石的声音：“欢迎回来，我的朋友，你的状态很好，赛顿队长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见你。” “好的！”，麦可回答着，向着岩石指示的方向一跃而起，身体后方亮起耀眼的蓝光，像一支离弦之箭，飞速来到了岩石的身边。 “我出发吧。”，岩石说道。 说着，它转身，引领着麦可向太空工厂的上方飞去。 在工厂顶部，一个巨大的平台上，几只章鱼机体正站在上面。 岩石向领头的一个机体微微屈身，说道：“赛顿队长，这就是麦可。” 机体的目光转向麦可，伸出一只触手，示意麦可上前。 麦可来到近前，发现与自己所驱使的机体相比，眼前赛顿队长的机体是如此巨大，简直就像一座小山挡在自己面前。 赛顿队长望着他，突然间，伴随着一声嘶吼，眼睛迸发出明亮的蓝光。 如条件反射般，麦可躬下身体，举起两只发光的触手，眼睛也发出了蓝光。 赛顿队长收起了蓝光，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果然是人类的意识体！反应也很不错！” 见到赛顿队长解除了威慑，麦可便放下触手，立直了身体，说道：“赛顿队长，你找来要做什么？” “放肆！”，赛顿队长的身后传来一阵低吼，一个个头略小于赛顿队长的机体武士，眼中泛起了蓝光。 赛顿队长摆了摆触手，那些武士便收起威慑，低下了头。 “我答应过岩石，会留下你的意识，同时我也会原谅你的冒犯。不过，你必须和我们在一起，直到我们变成和你一样的形态。”，他说道：“想必岩石已经告诉过你了，你是我们宝贵的人类样本，通过你，可以使我们的原始文明，以我们的自己意志延续下去。” “样本？以我为样本，改造这里的人类，然后当做你们意识的容器，来换取你们种族的延续，是吗？” “没错。” 麦可见赛顿队长如此淡然，愤怒起来，“那和杀死他们有什么区别！” 赛顿队长哼了一声，回应道：“你没有意识到吗？包括你在内，这些人其实已经死了。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派到水星工厂的人类，都是经过基因改造的特工。在他们的意识深处，早就做好了，为完成任务而牺牲的准备。现在，这些人那可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人类已经不再需要他们了，牺牲便成这些人理所应当的结局。我们只是收集了，易于基因改造的材料罢了。” 第151章 麦可六 第一次测试 听到赛顿队长这么说，麦可沉默了，他的记忆虽然残缺不全，但他却明确地知道，赛顿队长所说的，句句属实，他无可辩驳。 “阿特拉斯！”，赛顿队长突然说道：“开始吧。” “是！”，言罢，一个身材魁梧的机体战士，从赛顿队长的身后走了出来。 麦可还没有搞清状况的时候，那名叫做阿特拉斯的战士，便眼冒蓝光，摆出了作战的形态。 “来吧，麦可，我们开始第一次的战斗测试吧。”，战士说道。 麦可抑制住机体传来的本能反馈，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 “如果我不愿意配合呢？” “很好”，赛顿队长说道：“你已经进行了一次原始战斗欲望的抑制控制，这只有高阶战士才可以做到。不过，你必须认识到一点，如果你拒绝配合，我们使用其他手段一样会达到目的，但那会浪费更多的人类身体。” “那又怎么样？那些容器，多一个少一个对我来说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每一个人类的身体，就是一个基因样本，多保存一个样本，对于人类这个物种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而人类这个物种，能否在我们离开后，继续延续下去，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留存下来的个体数量。” “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们最终会留下人类的身体，然后离开吗？” “是的，但这要取决于恩美雅的伟大使命，是否能够全面完成。” “那是个什么样的伟大使命？” “人类......没有资格知道！”，赛顿队长傲慢地说道：“怎么样？人类这个物种的延续对你来说，够重要吗？” “...好吧，我会配合的。”，麦可说道。 “很好，其实测试的内容很简单，你只要在你驱动的这具机体被摧毁前，击中阿特拉斯的机体一次，就算完成了测试。否则，你就会被送回修复舱进行进一步的基因改造，并第二、第三次重复相同的测试，直到成功为止。在这里我要提醒你一句，最好不要懈怠，因为机体与你的神经有着深度的结合，测试的过程会很痛苦，早一点完成测试对你来说，就是一种解脱。” 麦可点了点头，“虽然这具人类的身躯也不是我的，但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他的。”，说罢，麦可便以迅雷不急之势，向阿特拉斯发出了一道光波。 阿特拉斯很明显准备不足，但机体的原始反应能力，还是轻松地躲过了偷袭。而此时，麦可已经驱使机体冲了上来，更多的光波向阿特拉斯射来。 回过神的阿特拉斯，对于这种程度的攻击，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只见他岿然不动，利用触手生成的能量护盾格挡开所有的攻击。随后，便发起了反击，一道道威力更加强劲的光波向麦可射来。 麦可有样学样，也开启护盾进行格挡，但对比阿特拉斯，明显要吃力很多。在这样的攻击和防守形势下，麦可自然落了下风，开始向远处迂回。阿特拉斯见状，便腾空而起，向着麦可紧逼过来。 在一阵紧似一阵的攻击下，麦可终于露出了破绽，一道光波如一道利刃，突破护盾的间隙，切掉了麦可的一条触手。 随着一声惨叫，那条还在泛着蓝光的触手，扭曲着向地面掉落下去。伴随着一阵钻心的疼痛，麦可的机体又被击中了数次。 “就这样结束了吗？”，麦可望着被击中后，不断掉落了残肢，痛苦地闭上了眼。他的机体，也像不受控制的落叶一般，向地面跌落下去。 第152章 麦可七 拼命一击 然而，阿特拉斯显然没有就此罢休的打算。那庞大无比的机体，突然就停止了远程攻击，以惊人的速度向麦可猛然俯冲而下。当接近麦可后，我帮你便用那极为粗壮的触手，紧紧地控制住了麦可机体上尚未被切断的触手，使得麦可完全无法再进行任何攻击。紧接着，阿特拉斯将多余出来的触手变幻成几条尖锐的刺状物，朝着麦可机体的躯干发起了凶猛的物理攻击。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伴随着阿特拉斯那狰狞的狂笑，在现场每一位观众的听觉器官中不断回响。 “赛顿队长，麦可已经失败了，是不是可以让阿特拉斯停止攻击了呢？” 此时，岩石向队长急切地请求道。 赛顿队长却冷冷地回应道：“不必着急，你这位朋友的忍耐力极强，我们必须要好好看看他的底线究竟在哪里。” 此时，阿特拉斯已经将麦可狠狠地按在了地面上，触手上的尖刺依旧不断地向那痛苦扭曲的机体戳去。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麦可的机体就如同毫无生气的死海鲜一般，无力地摊放在地面上，一动不动了。 当阿特拉斯感觉到麦可的意识已经变得非常微弱之时，才心满意足地停下了攻击，准备向赛顿队长复命。 可就在此时，麦可的机体突然睁开了眼睛，泛出明亮耀眼的蓝光，他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将那残破不堪的身体紧紧地裹住了阿特拉斯的一条触手，然后拼命地将它翻转了过来。只听 “啊” 的一声惨叫，阿特拉斯的这条触手被硬生生地切断后掉落在地上！仔细一看，它原来是被麦克掉落在地上，还在持续发出光波的触手尖端，给切断的。 完成这最后一击后，麦可的机体便彻底地失去了活力，瘫软下去。 阿特拉斯顿时气急败坏，他将剩下的触手全部切换成光刀的模式，准备将麦可的机体剁成碎片。 “住手！” 赛顿队长大声喝止了阿特拉斯，“我曾经答应过要留他一条性命，作为武士，我们应该严格恪守承诺！” 听到赛顿队长这么说，阿特拉斯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赛顿队长的面前。他躬下身体，说道：“我失败了，队长。请允许我自裁并永远回归主脑，以此来洗刷我的耻辱！” “不必了，这也怪我没有提前提醒你，他的身体比较特殊，除了酒精能够产生作用之外，身体在受到重创陷入昏迷之后，也会令他强行唤醒身体里的另一个意识，只不过现在这个身体里只剩下一个意识了。” “可无论如何，我竟然是被这样一个被视为劣等的物种所击败的，这实在是不可饶恕！” “他们并不是劣等物种，这个人与机体的初次融合程度甚至比我们还要高！这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不久以后，我们分离出来的意识就会存入这样的身体之中，到那个时候，我们也许会变得更加强大。所以你不必过于自责，回去吧。” 阿特拉斯没有再说话，躬身行礼后，带着凶狠的眼神默默地回到了队伍之中。 “岩石”，赛顿队长说道，“把麦可的机体带回去修理，抽回他的意识，他的大脑需要继续进行修复和加强。” “是。” 岩石回答道，随后便开始收拾起麦可那残破的机体，朝着下层工厂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