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渣男，抛逆子，顾小姐独美》 第1章 你和儿子我都不要了 “宋晏之，我们离婚吧。” 顾听禾将离婚协议放在宋晏之面前，语气平静而坚决。 宋晏之像是听了句无关紧要的话，关掉了线上会议的话筒，旋即一双冷沉的眸子淡淡扫过来，“出去，你就算想闹事，也得分清场合。” 毫不留情的驱赶，让顾听禾心底划过一丝涩意。 她深呼吸，将文件往前推了推，“我没闹，只要你签了字，我立马就走。” 宋晏之冷眸淡淡凝视她片刻，突然结束了会议，他看着眼前的离婚协议嗤笑一声，只觉她又想了新的花招吸引自己注意。 离婚？ 她将儿子宋昱视作自己的命一般，而他，根本不可能放弃抚养权，她难道舍得丢下宋昱离开？ 可这份笃定，随着宋晏之看到最后的协议内容时，顿时化作震惊。 “你不要小昱的抚养权？”他似是讥讽，“你不是最疼他了？” 顾听禾一阵恍惚，她确实，曾将宋昱视作自己的命。 从他呱呱坠地开始，她就将他捧在手心里，衣食住行无不上心，他从什么都不会的婴儿，渐渐长成会叫妈妈的孩子。 他很聪明，学什么都快，甚至在两三岁的时候，就会叫着坏爸爸、我保护妈妈；在她每个被雷雨吓醒的夜里，笨拙的爬上床，抱着她安慰道，“妈妈不怕，小昱在呀。” 宋昱像个小太阳，顾听禾最孤寂的那些年温暖了她。 她想，哪怕以后和宋晏之的婚姻走到尽头，自己什么都不要，只要带着孩子走就好。 可这份希冀，在宋昱六岁那年被狠狠打破。 因为……宋嘉颖回来了。 她是宋晏之的白月光，当初拒绝了他的求婚后，出国留学进修，三年前突然回国，并且进入宋氏，成为宋晏之的秘书。 公司里人人皆传她才是宋晏之的真爱，迟早会成为新的老板娘。 而宋昱，也渐渐开始变化，他开始说爸爸不回家都是因为她、怪她害死人，让宋家颜面无存，甚至在生日当天许愿，说，“如果爸爸妈妈离婚就好了。” 彼时，顾听禾刚好接到国外律所的电话，邀请她加入团队，原本到了嘴边的拒绝，变成了答应。 当晚，她拟定了离婚协议。 想到这，顾听禾点头，“他跟着你比较好，我只要三千万。” 她只要了三千万，当初她意外怀上孩子的时候，宋晏之曾经提出给她三千万，她离开北城的条件。 可是顾听禾拒绝了，事后两人奉子成婚。 十年婚姻，她自始至终在宋晏之心里占据不了丝毫位置，甚至被他弃若敝屣，连同原本叫着‘爸爸是大坏蛋，小昱以后要保护妈妈’的孩子，也渐渐视她为仇敌。 顾听禾想，是时候离开了。 宋晏之想到什么，拧眉道，“就为了一次家长会？” 他笃定了顾听禾是因为这个在闹，随手丢开离婚协议，淡声道，“不就是让嘉颖替你去了次家长会而已吗，以后你有的是机会参加。” 闻言，顾听禾还没有完全愈合的手臂，似乎传来一阵隐痛。 半个月前，宋昱学校要开家长会，他回来后，叫嚷着不许她去学校丢人，要宋嘉颖替她出席。 顾听禾伤心不已，想要教训他，却意外被宋昱推倒在地，她下意识伸手想撑住身体，结果导致左手骨裂，在医院修养了半个月。 这期间，他们父子俩无一人出现，甚至让宋嘉颖代替了她去参加家长会。 宋嘉颖给她发来照片，并且说道，“顾小姐，小昱说希望以后都是我出席他的家长会，我已经答应他了，你不会生气吧？” 顾听禾看着照片上的“一家三口”，心脏如同被无数细小的虫子啃噬着，疼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原本的不舍和犹疑，都化作了想走的决心。 宋晏之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冷意扑面而来，却让顾听禾笑了一下，“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反正你们都喜欢宋嘉颖，我成全了你们不好吗？” 一句话，让宋晏之本就怀疑的念头越发板上钉钉。 他想的没错，顾听禾果然是因为家长会的事情在跟他闹腾。 所谓的离婚恐怕也是欲擒故纵而已。 宋晏之有些厌烦她一次次的试探和要挟，他微微眯眼，嗤笑道，“想玩是吗，我奉陪，离婚后你再也不准见宋昱。” 他笃定了顾听禾会退缩，毕竟，她那么在乎孩子，曾说过宋昱就是她的命。 可那都是从前了。 顾听禾脑海里闪过宋昱对她极近厌恶的模样，平静点头，“没问题，你签字吧。” 宋晏之眉眼沉了沉，心底莫名有些烦躁，他拿起钢笔签字，冷声道，“滚出宋家后，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十年婚姻，到底是结束了。 哪怕早已经做好准备，顾听禾心底仍旧爬出了淡淡的涩意，她眨眨眼，收起离婚协议，“放心，身为律师，我最懂法律了。” 她没有道别，转身离开办公室。 往外走的时候，顾听禾迎来种种打量的目光，或好奇、或鄙夷、或同情…… “这就是总裁夫人啊？” “我看着完全比不过宋秘书嘛。” “听说她今天是来离婚的？还挺有自知之明。” 细细碎碎的讨论声钻进耳膜，顾听禾只当没听见，打车回到别墅。 刚进门，保姆迎过来，满脸为难道，“太太，你快管管小少爷吧，他今天吃了不少炸鸡和零食，晚点又该肚子疼了。” 没等顾听禾说话，宋昱已经叫嚷起来，“你干什么！我不要你管，肚子疼就肚子疼，我愿意！我就要吃！” 他抱着袋薯片，还有些婴儿肥的脸上充满了警惕。 顾听禾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宋昱从小肠胃敏感，偶尔吃到不新鲜的东西就会闹肚子，严重的时候还会发烧，她每每都心疼的不行。 为了照顾他，顾听禾学会了各种营养餐，工作的时候，哪怕再忙都要抽空监督他吃饭，总算将宋昱养的健健康康。 可是宋嘉颖回来后，打着心疼他的名头，带他去吃各种垃圾食品，最后将他折腾进了医院。 第2章 不是离家出走，我和你爸爸已经离婚了 可即便如此，宋昱还是挡在宋嘉颖面前，说吃那些东西是自愿的，指责她苛刻，小气又狠心，连零食都不让吃，让她以后别管自己。 顾听禾当时心凉了半截，也没了再管的心思。 “他想吃就吃吧，我不管了。”顾听禾说完，进房间收拾行李。 身后，宋昱没料到她是这个反应，一时间有些茫然，他下意识想丢开零食，可想到什么，又抿着嘴抱紧。 她怎么可能真的不管，就是吓唬自己而已！ 宋昱想着，可心底莫名有些慌乱。 …… 顾听禾的东西很少。 这些年宋晏之在物质上并没有亏待她，大牌包包、珠宝首饰、应季的衣物……都源源不断的送进别墅。 但她向来很少去动用，一年四季，穿的都是那几身衣服，收进行李箱也才将将装满。 “你在干什么？你难道还想玩离家出走吗？”宋昱跟进来，看到她在收拾东西，有些不满道，“妈妈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都第几次了？” 他不就是吃个零食吗，居然想用这个威胁自己。 顾听禾头也没回，淡淡道，“不是离家出走，我和你爸爸已经离婚了。” “不可能。”宋昱想也没想，“你那么喜欢爸爸，那么喜欢爸爸的钱，你会舍得跟他离婚？” 他说的笃定，可小孩子似乎天生对离婚这件事害怕，他小手抓着门框，指尖微微泛白，另一只手不断揉捻着裤脚。 顾听禾收拾好行李，转头看见他靠在门边的模样，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以前的小宋昱跌跌撞撞朝自己走来的画面。 到底是血脉相连的骨肉，她还是有些不舍，不禁眼眶有些酸涩。 顾听禾压住眼底涩意，轻声道，“如果不信，你可以回头去问爸爸，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遇到问题，记得找大人解决。” 他再聪明，也还是个孩子。 宋昱却突然像是应激了一般，红着眼眶瞪她，“我用不着你管，你先管好自己吧！你那家里就是个只会要钱的无底洞，还有你！也只爱钱，跟爸爸离婚谁还会要你！？” 某种程度来讲，宋昱说得没错。 顾听禾父母早逝，她是被小姨收养的。 他们一家嘴里虽然说着要替妈妈照顾好她，可事实上，不过是看中了顾听禾的价值，并且在她嫁给宋晏之后，开始各种狮子大张口。 宋昱最开始觉得他们是坏蛋，只会欺负妈妈，后来，在宋嘉颖的影响下，认定了他们敢这么做，都是因为顾听禾的纵容，甚至是顾听禾私下授意的。 而当初，她也是因为贪慕虚荣，才会爬上宋晏之的床。 顾听禾笑着道，“这不是还有你吗？” 她拖着行李往外走，路过宋昱的时候，平铺直叙道，“我放弃了你的抚养权，所以你爸爸给了我三千万，以后，我应该会过得不错。” 宋昱惊愕的瞪大眼睛。 他有些不敢相信，妈妈她……真的放弃自己了？ 被抛弃的无措让他瞬间哭出声来，“坏妈妈，你走，你走了我就再也不要你了。” 宋昱放完狠话，以为顾听禾会回头，可他努力睁着眼睛，却只看到她毫无留恋的背影，瞬间，他再次放声大哭起来。 哭声传出别墅，顾听禾脚步微顿，还是继续往前走。 他不过是无法接受一直追着他跑的人突然离开了，等回过神，自然就开开心心的找宋嘉颖去了。 顾听禾拖着行李回到律所。 她还有半个月就要出国，在那之前，需要将手里的案件都进行移交或者处理妥当，好在事情并不多，处理起来也比较简单。 顾听禾想着后续问题，没注意到角落里有个人冲出来。 “顾律师，小心！” 一声惊呼响起，顾听禾抬眼，就见男人满脸狰狞的朝这边冲撞过来，“贱人，老子今天弄死你。” 他扬起手，想要扇她巴掌。 顾听禾下意识躲闪，与此同时，从律所里追出来的人将他给拦住，但巴掌还是擦着顾听禾的下巴扇过去。 毫不留手的力道，让脖颈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男人挣脱不得，气的脸红脖子粗，“贱人，你拆散别人家庭不得好死，你早晚会有报应的，你害我没了老婆，我弄死你……” 他是顾听禾委托人的丈夫。 因为长期家暴，委托人无法忍受，提出离婚并且找到顾听禾作为离婚律师，案件很简单，人证物证齐全，轻易就让法官判了离婚。 可男人因此记恨上顾听禾，几次想找她麻烦。 顾听禾看眼头顶的监控，眸底泛起冷意，“陈先生，根据刑法第二百九十三条，随意殴打、辱骂、恐吓他人的，属于寻衅滋事，情节严重可以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 “现在人证物证齐全，恰好我自己身为律师可以对你进行控告，你还要继续吗？” 刚刚还疯狂叫嚷的男人突然顿住，他眼底愤恨褪去，露出点害怕。 他咬牙切齿的看了一眼顾听禾，甩开旁人快步离开。 “爸爸，爸爸……” 一个小女孩从里面追出来，瘦的惊人，眼里噙着泪，她想要跟过去被男人恶狠狠的指着鼻子骂道，“你给老子滚蛋，再敢跟过来，我就弄死你。” 话落，男人扫过顾听禾，无赖的笑道，“是她把你妈给弄走的，干脆现在让她当你妈得了。” 他说着，毫不犹豫的走人。 剩下个孩子害怕的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 律所其他人看着孩子，有些不知所措，思来想去，把他丢给了顾听禾，理由是她闹出来的麻烦，自然也得自己解决。 顾听禾只得先把人领进办公室，给委托人打电话。 “我现在暂时回不去啊，顾律师，要不麻烦你帮忙照看一个月，我会给你打钱的。”委托人为难的说着。 顾听禾皱眉，正要说话，那边却像是遇到了什么事，突然挂了电话。 再打过去，电话已经是无法拨通的状态，她有些头疼，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第3章 我想看看，你到底有多下贱! 顾听禾蹲下身，小女孩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洗得发白的布料皱巴巴地贴在身上。顾听禾心头一酸，原本因为委托人失联而烦躁的心绪，被这孩子无助的眼神瞬间击溃。 她放缓声音：“别怕，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孩怯怯地吸了吸鼻子，声音细若蚊呐：“我.我叫苗苗。 “苗苗啊，真乖。”顾听禾的声音更轻柔了些，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头发，“你知道…你记得妈妈在哪里吗?” 提到“妈妈”两个字，苗苗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她抽噎着，小小的身体跟着颤抖起来：“妈妈…妈妈不见了…呜呜.”想起无端失联的委托人，顾听禾就汹涌起一阵怒意。 有她那么当妈妈的吗？孩子还那么小。 她垂眼看了看苗苗，女孩和她的儿子差不多年纪，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看起来可怜得要命。 想到宋昱，她内心一阵柔软和刺痛。 顾听未叹了口气，从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巾，弯下腰，笨拙地帮苗苗擦去脸上的泪水，柔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阿姨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苗苗还在抽噎着，轻轻点了点头。 顾听禾牵起她的小手，带着她去了律所附近一家干净的小餐厅。 苗苗很安静，一路乖巧地跟在她身边沉默着。 顾听禾的心又柔软了些。 到了餐厅，里头飘着食物的香气，苗苗显得有些拘谨，小手紧紧摸着顾听禾的衣角，也不哭了，只剩一双眼睛眨呀眨的。 她瞄了食物一眼，又抬头看了看顾听禾，似乎在征求她的同意。 “吃吧，都是你的。”顾听禾看出她的渴望，笑道。 苗苗也冲顾听禾幅度微小地笑了笑。 顾听禾一怔，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拿起叉子，开始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看着女孩的样子，顾听禾有些恍惚。 是啊，喜欢是会笑的。 她想起那对父子冰冷的脸。 宋晏之和宋昱.…大概是真的从来没爱过她吧。 …… 餐厅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苗苗差不多吃饱了，虽然脸上还带着拘谨，但明显对她这个阿姨亲近了很多。再次拿出手机拨通电话。顾听禾摸摸她的头，苗苗好奇地看着她。 无人接听。今天恐怕是联系不上了。 “苗苗，”顾听禾敛下心绪，轻唤着身旁的小女孩，\"天黑了，阿姨带你回家，好不好?” 苗苗抬起头看了看顾听禾，又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小小的嘴唇抿了抿。顾听禾耐心地等待。 最终，苗苗轻轻点了点头，很轻，很慢，却带着一种令人心疼的顺从。 顾听禾叹了口气，又恢复微笑。 这孩子大概也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吧，她想，那么早熟、早慧的女孩，哪会不懂这些道理。 苗苗拉着她衣角的手紧了紧。 回到公寓，顾听禾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干净的儿童睡衣，是她之前为了以防万一给宋昱买的。 宋昱不怎么来这个家里睡，一直没用上，没想到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又细心地铺好了床铺，换上柔软的床单被套。 苗苗洗漱完，乖乖地爬上床，小小的身体蜷缩在被子里，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顾听禾关掉卧室的灯，只留下一盏床头的小夜灯，昏黄的光晕温柔地笼罩着苗苗熟睡的小脸。 小小的，巴掌大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掉顾听禾忍不住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着苗苗柔软的脸颊。 她再次想到了宋昱，如果有一天，她真的离开了宋昱会怎么样?他会偶尔想起她这个妈妈吗? 还是……会彻底将她从记忆中抹去。 记忆中，宋昱看向她的眼神，总是带着疏离和冷漠，甚至偶尔还有毫不掩饰的厌恶。想到这些，顾听禾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弧度。 或许，他终于可以彻底摆脱她这个“只会要钱的妈妈”，投入宋嘉颖的怀抱，享受他渴望已久的“完整的家庭温暖”。她摇了摇头。 …… 一辆黑色轿车无声地停在顾听禾公寓楼下。 宋昱坐在后座，已经不知道停了多久。不久前透过车窗，他看到顾听禾牵着一个陌生小女孩走进公寓楼。 一大一小，手牵着手，两个人有说有笑，画面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让司机偷偷跟着顾听禾，只是想看看她到底要去哪里，可他万万没想到，顾听未竟然没回家，还带了个野孩子回来！ 他觉得胸口堵得慌，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喘不过气。 这个女人，有了新的孩子，就不要他了！他就知道! “少爷，要上去吗?\"司机小心翼翼地问道，打破了车厢内的沉默。 男孩死死咬着牙，他像个被惹怒的小兽，梗着脖子，带着孩子气的执拗，用力地摇了摇头。 司机不忍心看他，转过了头。 “回......回去吧。” 宋昱的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 他才不稀罕顾听禾那点廉价的“温柔”！不需要！一点都不需要！ 司机启动了车。男孩在后座上狠狠地磨了磨后槽牙像是要把心底那点可笑的软弱和眷恋，彻底碾碎，嚼烂，吞进肚子里，再也不吐出来。 那个女人！冷冰冰的，硬邦邦的，眼里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她根本不配做他的妈妈！不值得他…再去多看一眼！就让她带着那个野孩子滚出他的世界，滚得越远越好！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来！ …… 第二天，清晨。手机闹钟振的床头柜嗡嗡地响。 顾听禾迷迷糊糊地抓过手机，关掉闹铃，看看了通讯记录，没有未接来电，她眯着眼再次给委托人打去电话，不出所料还是“嘟嘟”的忙音。 她转头，一愣，突然发现昨晚带回来的女孩不见了。 苗苗呢？去哪儿了？ 想到小女孩的脸，她的心一下揪了起来。 顾听禾一边飞速思考着，一边迅速抓起衣服往自己身上套，打开房间门。 刚走出卧室门，眼角余光就瞥见，苗苗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甚至还给自己扎了个蹩脚的丸子头。 “阿姨……”苗苗轻轻地唤了一声，小心翼翼般。 顾听禾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 她被这一声柔柔的阿姨暖化了，快步走到床边，弯下腰，指尖蹭了蹭苗苗柔软的发顶。 顾听禾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还是决定先去报案，得先找到她妈妈才行。 “阿姨要出去办点事情，很快就回来。苗苗乖乖地待在家里，哪儿都不要去，不要乱跑，好不好？听阿姨的话，嗯？” 苗苗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 顾听禾看着她，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她只能对着苗苗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正当顾听禾准备出门的时候，有人敲门了，准确的说是有人砸门了。 顾听禾打开门，宋晏之冷冷地看着她，目光从她身上移到旁边的小人。 “果然有个野种。”宋晏之轻蔑地说。 宋晏之？他怎么在这。 顾听禾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语气带着警告。 听到宋晏之用这么恶劣的词语攻击一个孩子，她感觉自己被激怒了。 “你想干什么？如果你是来这里撒泼发疯的，请你马上滚，我不想看到你。” 她真的不想再和宋晏之纠缠下去了，只想赶紧把这个疯子赶走。 “我想干什么？”宋晏之突然暴怒，猛地逼近顾听禾，几乎要贴到她的脸上，“我想看看，顾听禾，你到底有多下贱！为了钱，为了男人，你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他嘶吼着，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嘶哑。 宋晏之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苗苗，小姑娘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小的身体紧紧地贴在顾听禾怀里。 顾听禾心疼地拍了拍苗苗的后背，安抚着她，同时抬起头，眼神冰冷如刀，狠狠地瞪着宋晏之，也不再客气： “宋晏之，我最后再说一遍，你最好马上从我眼前消失！否则，我就报警了！立刻！马上！” 宋晏之愣了几秒，眼神复杂地瞟了顾听禾怀里的苗苗一眼，然后猛地转身，重重地摔上门，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第4章 他们一个一个，还真是乐此不疲 宋宅。 “晏之，你听说了吗？顾听禾收养了一个孩子。” 宋嘉颖玩弄似的捣鼓着手机，语气仿佛在为宋晏之抱不平。 宋晏之皱坐在一旁，闻声皱了皱眉：“我知道，她说是收养的，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晏之，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你也要看开一点。顾听禾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她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宋嘉颖话锋一转： “但是她也太过分了，就算你们没什么感情，也不能背着你养别人的孩子吧，可能是在外面早就有家了才提离婚的。不过晏之，这样也好。” “嘉颖，你别说了。” 宋晏之有些不耐烦，语气还是温柔的。 宋嘉颖像是没听懂他的意思，继续说道： “晏之，你难道忘了，她是怎么嫁给你的吗？她当初不就是故意……” “够了！”宋晏之猛地打断她，“嘉颖，我不想再提以前的事了。” 自从从顾听禾家里回来，他一旦想起那个女人，就忍不住一阵躁郁和心烦。 她怎么敢的……这么快就给外面的男人养孩子了？ 还有宋嘉颖。他看了她一眼。 宋嘉颖被宋晏之阴沉的样子吓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 以前......以前是自己先抛下宋晏之出国的。 “晏之，我只是不想你被骗……” 宋晏之看见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语气也缓和下来。 “嘉颖，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以前的事.....” 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几年的婚姻生活里，他对顾听禾的感情很复杂，有厌恶，有鄙夷，也有触动和感伤。他以为她这次不过又是使用的那些狗血手段，逼他和宋嘉颖分开，却没想到对方是玩真的。这一切都不在他的预想内。 他沉沉地呼出一口气。 …… 公寓内。 顾听禾正在厨房准备早餐，苗苗坐在她不远处的小桌椅上，一边啃着肉松面包，一边软糯糯地问： “阿姨，今天我们可以去公园吗？” 顾听禾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啊......” 她话还没说完，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按下接听键，是警局的电话。 昨晚，在宋晏之离开后，她重新出门报了警。 听完的话内容，顾听禾呼吸一滞，下意识看了看面前眨巴着大眼睛的小女孩，勉强挤出一个笑脸，然后关了火走进卧室，反锁了房门。 她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事发突然，她没缓过来，直到电话挂断才意识到。 苗苗的母亲……失踪了？ 顾听禾掀开房门的一条缝隙，苗苗还坐在桌前高兴地吃早餐。她张了张嘴，还是决定不说出真相。 暂时先编个理由，养着这个孩子吧。 多一双筷子，多个碗，不是什么大事。 一阵急促的门铃声传来。 她走到门边，猫眼里宋嘉颖精致的脸映入眼帘。 顾听禾皱了皱眉。 她压下心里的不悦，打开门。 “听禾，早上好。没给你带早点哈。” 宋嘉颖拍了拍顾听禾的肩，打趣道。 “早上好，宋小姐。” 顾听禾礼貌地站在门口，没有邀请她进来的意思。 然而宋嘉颖却仿佛一点也不觉得尴尬，直接侧身越过顾听禾，迈进了公寓里。 “你不请我进去，那我就自己进来啦。” 她自在地仿佛两人是多年的好闺蜜一样。 顾听禾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冷淡地问：“宋小姐一大早找我，有事吗？” 宋嘉颖在沙发上坐下，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视着房间，最终定格在苗苗身上。 “小朋友，好可爱啊。”宋嘉颖惊喜地叫道，“这是哪家的孩子啊……”她故意拖长尾音，还看了顾听禾一眼。意有所指。 “她是我收养的孩子，”顾听禾直接道，“宋小姐如果是为了这个问题来的，我觉得你没有必要专程跑这一趟。” “当然不止是为了这个问题，”宋嘉颖也不恼，“我是听说顾律师最近有打算出国发展，怎么，还没动身啊？” 顾听禾顿了一下，静静地看着宋嘉颖。 她知道宋嘉颖的意思。 她着急了，要赶自己走，好霸占她的位置。 顾听禾觉得很可笑。 “还是说……” 宋嘉颖靠了过来，俯身在顾听禾的耳边，轻轻道。 “你也没打算真的走呢？只是在用‘我要走’这件事，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说完她退开几步，定定地看着顾听禾，等待她的反应。 顾听禾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这是给她扣了顶“欲擒故纵”的帽子， “宋小姐，我的去留，与你无关。如果你担心我会妨碍了你的某些计划，不用担心，我没有那个闲工夫。” 顾听禾缓缓道。 宋嘉颖被这话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顾律师，总是这么强硬，倒也符合你的作风。” 她一下站起身，走向门口，经过顾听禾身边时，说了句： “你若真想走，可千万别后悔了又跑回来了。”这话像是威胁警告，意味复杂。 顾听禾没有回应，淡淡地注视着她离开的背影。 门关上的一瞬她回过头看向苗苗，发现小姑娘正用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 “刚才那个阿姨是谁啊？她为什么这么奇怪？”苗苗天真地问道。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顾听禾摸了摸苗苗的头， “但小苗苗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有的人看上去好看又温柔，可心里却藏着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要轻易相信他们。” 苗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那我保护你，她要是再来，我赶她走！” 顾听禾被她认真的小模样逗笑了。 宋嘉颖是来试探的，顾听禾真的觉得对方多此一举，自己从来没想过使什么计谋跟她抢宋晏之，她真的无法理解这些人，宋晏之也是一样。 果然，顾听禾拿起手机准备出门。屏幕亮着，上面显示一条未接来电，来自——宋晏之。 她盯着屏幕上的名字，无奈的扶额。 ——他们一个一个，还真是乐此不疲。 她拨回了那个未接来电。 电话刚接通，那头便传来一道低沉急促的男声： “顾听禾，你和嘉颖见面了？”。 顾听禾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顿。真有意思，宋晏之这迫切的关心，果然还是为着宋嘉颖。 第5章 我都让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是见面了，聊了会，没什么值得报告的内容。” 她淡淡道，闭口不提宋嘉颖刚刚的威胁和警告。 更不屑于解释。 宋晏之被她的阴阳怪气堵住了一瞬。 “顾听禾，你真的没跟她说什么？” 那语气关切里带着狐疑，是生怕他的小白花被顾听禾欺负了。 “信不信由你。” 她也懒得解释：“宋总若是想听细节，可以去问问你女朋友，她的版本应该更精彩些。我还有事，就不陪你浪费时间了。” 顾听禾不等那头回应，直接利落地按下了挂断键。 宋晏之握着被挂断的手机，顿住了。 顾听禾竟然挂了，竟然挂他电话。 结婚多年来，他还没见过她主动挂他的电话。 常年来，顾听禾的手机都是24小时开机的，随叫随到，从不敷衍。现在却…… 宋晏之皱起眉来，连秘书推门而入都没注意到。 他总觉得她不应该对他这么冷漠，这一切转变太突然了，没有一点预警，离婚，电话，和那个不是他的孩子。 他神色冷下来。 …… 另一边，宋嘉颖回想起下午与顾听禾的谈话，她讨厌顾听禾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明明是她鸠占鹊巢，费尽心机地嫁给宋晏之，现在摆出这幅姿态来不觉得自己又当又立吗。 她拿起手机给宋晏之打去电话。 “晏之。” “你去找顾听禾了？” 宋晏之几乎是秒接，先她一步发问。 宋嘉颖委屈地开口：“我觉得她可能是因为我才和你离婚的，是我对不起她，我原本是去给她道歉的......” “她凭什么让你道歉，嘉颖，我们相爱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给任何人道歉。” 宋晏之沉声打断宋嘉颖的话，她的话验证了自己的猜想，顾听禾欺负了他的女人。 宋嘉颖在电话这边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她这通电话不是打来调情的，是打来“告状”的。 “还有她让我感觉怪不舒服的，似乎……对你们家，有些过于执着了。” “什么意思？” 宋嘉颖假意顿了一下，缓缓开口道： “可能是我多心了。但是她说话的时候，一直有意无意地提一些财产分割之类的事情……我是觉得，她可能……还没完全放下你，甚至还在打别的主意。” 她此话一出，感到对方片刻的沉默，这是宋晏之一贯的反应。 “晏之，其实你也知道，她为了攀上宋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害。” 宋嘉颖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最近还听说她和几个律师走得很近，尤其是……一个叫陆垣的，不知道那个孩子是不是......” 说完这句话时，她嘴角的笑意终于藏不住了。 她知道，就算宋晏之对顾听禾没有感情，他也绝对接受不了对方抹黑他的名誉，他这个人最要面子。 宋晏之沉默了片刻。 “我知道了。” 他匆匆挂断电话，脑海中浮现出顾听禾那张冷漠的脸，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烦躁。 宋家是有头有脸的世家门楣，顾听禾怎么敢的？ 一旦传出去，他不仅会直接沦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公司也跟着颜面扫地。 他吩咐助理去查顾听禾最近的动向，尤其是和哪些律师接触过。很快，一个名字出现在他眼前： 陆垣。一个年轻有为，最近在业内风头正盛。 这就是宋嘉颖提到的那个律师？ 宋晏之冷笑一声，他最擅长对付这种自以为是的年轻人了。 “为了他？顾听禾，我看你眼睛是真瞎了。” …… 为了草拟对自己最有利的离婚合同， 顾听禾开始频繁地在律所附近的咖啡厅约见合适的离婚律师，并交到了几个不错的朋友。 宋晏之的资产她要分走一半，人她不要了，这是他欠她的。 拿了钱，也算一笔勾销。 “陆大律师，这里，过来一起啊！” 陆垣顺着声音望过去，抬手跟他的同事打招呼，他是顾听禾这段时间交到的朋友之一，人很温柔，专业也过硬。没想到陆垣看见顾听禾立刻脸色一变，快步离开了咖啡厅，行色匆匆，连咖啡都没拿。 怎么回事？顾听禾的笑容凝在脸上。 她转头看向其他人。 王律师：“听禾你没听说啊？” 何律师：“他已经连续丢了5个案子了。” 李律师：“对啊，以他现在的胜诉率，我估计他以后都很难再翻身了。” 话题一转，大家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讨论起陆垣的现状，顾听禾保持着微笑，却听得一头雾水。 “陆律师的能力我了解。”等所有人沉默的间隙，顾听禾温柔试探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她说完这句话，刚讨论完的众人齐刷刷地看向顾听禾。 “……怎么了？” 何律师：“听禾啊......好像是你那个前夫......” 何律师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顾听禾却已经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起身对朋友们说了句抱歉，便匆匆离开了咖啡馆。她要去找宋晏之，她要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宋家别墅，顾听禾站在门口，强压内心的愤怒，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佣人，看到顾听禾，俨然没了以前对女主人的尊敬，像待客似的将她请了进去。 客厅里，宋昱正窝在沙发上，一边吃着薯片，一边打着游戏。宋嘉颖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本书，根本不管宋昱究竟吃多少零食，玩多长时间。 听到动静，宋昱抬起头，看到顾听禾，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冷漠，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怎么，钱花光了，回来问我爸爸要钱吗？” 顾听禾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她径直走到宋嘉颖面前：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宋嘉颖放下手中的书，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顾小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别装了，陆垣的事，是你跟宋晏之说的吧？” 宋嘉颖微微一笑，没有否认：“我只是跟晏之提了一句，陆律师最近风头太盛，让晏之看看有没有机会招到公司法务部，我也是一片好心。” “你少在这假惺惺的。”顾听禾怒道。 “顾小姐，你误会我了。我只是为了公司好。你也知道，晏之现在压力很大，我不想让他再为这些事分心。” “为了公司好？”顾听禾冷笑，“我猜得到你都说的些什么！只是我不明白，你要我的位置，妻子，母亲，我都让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顾小姐，请你注意你的言辞！”宋嘉颖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我和晏之是清白的，你不要污蔑我们！” 第6章 明天民政局见，一起解决这个笑话 “清白？”顾听禾冷笑，“宋小姐不要把别人都当傻子。” 宋嘉颖脸色一变，刚想反驳，却听到宋昱的声音： “阿姨，你别跟她吵了，她就是个捞女，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怎么跟这种人浪费口舌！” 顾听禾猛地转头，她实在没想到，会从自己儿子嘴里听到“捞女”两个字。 “小昱......你说什么？” 宋昱毫不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我说你是个捞女！你就是为了钱才嫁给我爸的！你根本就不爱他！你也不爱我，你生我就是为了嫁给我爸爸！” 顾听禾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大脑一片空白。 “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宋昱捂着脸，一脸震惊地看着顾听禾。 顾听禾也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悬在半空的手，她从没打过宋昱，她以前是那么爱这个孩子，正如宋晏之所说，宋昱是她的命，宋晏之基本不管宋昱，顾听禾对宋昱简直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宋嘉颖也愣住了，随即尖叫一声： “顾听禾，你疯了吗？你竟然敢打孩子！怎么那么狠心啊你！”她一把将宋昱护在怀里，好像打的真是她的孩子一样。 顾听禾还没缓过神来，她刚刚真的气急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怒吼： “顾听禾，你在干什么！” 宋晏之站在门口，脸色铁青。 他怒气冲冲地走进客厅，看顾听禾的眼神像是看什么脏东西。 “你来我家里做什么，不是闹着要离婚吗，现在在这里闹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 顾听禾冷冷一笑，她不后悔刚刚打了宋昱一巴掌，虽然她的心都要碎了。 “如果小昱不懂得尊重人，作为他的母亲，我有责任教会他如何做人。” 她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决，她用自己的态度告诉宋晏之她没有错。 宋昱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小小的自尊被狠狠刺中，他怒吼道： “我根本不需要这样的母亲！你凭什么教我！你不配教我！” “你！”顾听禾看着儿子如今变成这样，压抑多年的她第一次在儿子面前展现出愤怒，为了宋昱她一直隐忍，退让，所有委屈怨恨都化作温柔的笑脸，现在她什么都不要了，她也不想再忍了。 “顾小姐，你从来就不关心这个家和他们，只想着与外人纠缠。” “晏之，还好你回来了，刚刚我护着小昱，听禾的样子好可怕，差点连我都打。”宋嘉颖故意添油加醋。 宋晏之听了宋嘉颖的话，眉头绞得更紧。 “你究竟想怎么样？三千万不够是吗，宋昱毕竟是你亲生的，你也下得去手？” 顾听禾真的很无奈，她累了，她不想证明什么。 “我这次回来只是为了办妥离婚手续，还有些事情想问清楚，不会再对你们的生活多做干涉，你们想要谁做你的妻子。” 顾听禾顿了顿，看了眼旁边的宋昱，声音轻了些， “想要谁做的你妈妈，都随你。” 宋昱听到这句话，心中涌起一阵酸涩，但他还是倔强地扭过头去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那希望你说话算话！” 顾听禾再次转头看着宋晏之，淡淡开口：“宋总不知道和我的朋友有什么过节，但大家都是成年人，用商业手段毁掉一个陌生人的前途，未免有些过激，也很容易让人误会宋总对我......” 顾听禾知道宋晏之不爱听什么，她就是要激怒对方，她都已经放过他了，为什么他不能放过她呢？ 宋晏之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你现在就给我滚出我家！” “宋先生，我该说的都说了，请你高抬贵手，不然根据《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规定以暴力或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构成侮辱罪或诽谤罪，可追究刑事责任。我知道宋先生手段高明，但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顾听禾缓缓直起身，对这个家，她现在已经没有一丝留恋。 “你既然让我滚，我会走，今天我来，是希望宋总要是觉得离婚协议没有什么问题，明天请到民政局签字。” 宋晏之的脸一瞬间黑沉下去：“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顾听禾轻笑了一声，似是无奈。 “宋晏之，十年了，你每一天不都盼着这一天吗，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十年前嫁给你，是我年少天真，不管你信不信，那天真的是意外......” “够了！我说过别再提那件事！”顾听禾的话被宋晏之粗暴地打断。 宋嘉颖走上前握住宋晏之的手，好像他们才是一家人，她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听禾，人都会犯错，我不怪你，我还要感谢你这些年帮我照顾晏之。” 顾听禾看着眼前的“一家三口”，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她拿十年青春为十八岁的悸动买了单，现在是时候结账走人了。 顾听禾再没看她一眼，而是回视宋晏之继续说道，“宋先生，我们这段婚姻形同虚设，这次回来，不过是想把离婚证办了，彼此痛快。我不要你的任何补偿财产，至于宋昱，他既然早已不认我是母亲，抚养权我们之前已经达成一致，就不改了。” 宋晏之没想到，她竟一字一句说得如此果决，一瞬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习惯了她的隐忍，习惯了顾听禾小心翼翼地跟他说话，短短这几天顾听禾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如此不卑不亢。 顾听禾笑意越来越冷，“反正，十年白纸黑字的夫妻契约，落到今天，不就像笑话一样？” “宋先生，我这就滚了，明天民政局见，一起解决这个笑话。” 说完，她抬脚就要往门外走，却听到身后宋昱喊了一句，“你走就别回来！反正我们压根没需要过你！” 她身形微微一滞，随即，她抬步走得更潇洒，虽然心中早已感受到万箭穿心，她也会不再回头。 第7章 还真是物超所值 宋晏之盯着之前顾听禾拿来的离婚协议，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怎么，你难道后悔了不成？”看着宋晏之盯着离婚协议发呆，宋嘉颖忍不住揶揄了他一句。 “晏之，你究竟在犹豫什么？你说过会永远爱我，我们早就应该在一起了，要不是因为十年前你......” “够了！”宋晏之烦躁的打断她。 宋嘉颖突然心生委屈，她不允许宋晏之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犹豫，她需要证明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 “我说错什么了吗？”宋嘉颖声音拔高，“是她顾听禾霸占了你十年！十年前要不是你——” “住口！”宋晏之的声音骤然冷冽，一字一顿， “嘉颖，别说了。” 气氛骤然凝固。 宋晏之深呼一口气，声音放软： ”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火。只是...算了，我们不提她了好吗？” 宋嘉颖委屈地撇撇嘴，一副委屈受伤的样子。 ”叮咚”——门铃突然响起。 “先生，太太叫人送来的。”管家恭敬地递上文件袋，宋晏之给了管家一个冰冷的眼神，管家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是啊，顾听禾已经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了。 宋晏之撕开了封口，新离婚协议映入眼帘。 他的目光迅速锁定修改处——三千万的补偿条款被删除，只剩下冰冷刺目的一行字： “乙方自愿放弃婚内全部财产，净身出户。” 一张小纸条从文件里飘落。宋晏之捡起。 “只请宋先生不要再打扰我和我身边人的生活。”纸条上只有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他的手指不觉收紧，纸条在他掌心被揉皱。 “晏之！”宋嘉颖被吓了一跳，“你冷静点！她......她肯定是故意做戏给你看！” “应该不是。”宋晏之摇头，“她连宋昱的抚养权都没要，而且，顾听禾是律师，她知道改这份协议的法律定义。” 他揉了揉眉头，抓起手机拨通了顾听禾的号码。 一声，两声，三声... “宋先生。”顾听禾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 宋晏之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该说什么。 沉默在电话两端蔓延，只有彼此微弱的呼吸声在线路中传递。 十秒，三十秒，一分钟。 “如果没事，我先挂了。”顾听禾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不耐。 “等等！”宋晏之终于开口，”这三千万，说要的也是你说不要的也是你，是嫌少，要讲价？” “宋晏之，你我夫妻一场，有些话不必说得那么难听，我们按正常程序结束这段错误的关系就可以了，那三千万......十年前你说三千万，我没点头，现在我也不再纠结当初的选择，不过想请你做个了断，以后也不要再为难我身边人。”顾听禾的语气听上去很平淡，好像在法庭陈述证词，不带一点私人感情。 又是一阵沉默。 “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见。”顾听禾最终说道，语气不容置疑。不等他回应，电话已被挂断。 宋晏之握着已经断线的电话，耳边回荡着嘟嘟的忙音。今天的顾听禾，是他过去十年，都没见过的顾听禾。 第二天，阴沉的天空下，宋晏之的车停在民政局门口。 他走出车门，不远处，顾听禾已经站在台阶上，低头看表。 “8:45。”宋晏之看了眼手表，心里一阵烦躁，她真有这么急着与我撇清关系？ 顾听禾似乎感知到他的目光，抬头望来。 “早。”宋晏之走到她面前，眼神却变得有些闪躲。 “协议我都看过了。”他的声音比预想的更加僵硬。 “嗯。”顾听禾只简单应声，侧身准备上台阶。 “等等。”宋晏之拦住她，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银行卡，“这里是三千万，之前约定的数字。你照顾宋昱十年，这是你应得的。” 顾听禾看着那张卡，没有伸手去接。 “至于你那个朋友的事，”宋晏之补充道，声音低沉，“我不会再追究。” ”追究？”顾听禾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请问宋先生想追究什么？” 宋晏之没有回答，顾听禾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总之，请你别再打扰别人。” 宋晏之没有接话，再次递了递手上的卡。 “我只是不想看你净身出户！也别两手空空地离开。” “两手空空？”顾听禾冷笑，她今天原本打算体面的结束，可是宋晏之一如既往的不会好好说话。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贪图你的钱？” “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顾听禾直视他的眼睛，“宋晏之，在你心里我真的那么不堪吗？” “也许从一开始，我们就不曾真正了解过彼此。” 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带着一丝疲惫，“给我吧，三千万就三千万。十年的青春，十年的感情，十年的真心...换三千万，也算是个‘公道价’了。” 顾听禾伸手接过银行卡，动作干脆利落。 “物超所值。”她将卡放进包里，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却不算太好看。 这四个字像一把刀，扎进宋晏之心口。他还想反驳，可顾听禾已经转身向民政局大厅走去。 宋晏之深吸一口气，迈开沉重的脚步向前走去。 民政局大厅的灯光惨白刺眼。顾听禾已经在窗口前坐下，工作人员例行公事对他们进行调解。 “我看资料，两位孩子还小，不为了孩子再考虑一下吗？是否冲动离婚？是否受胁迫？” “不必了，我们自愿离婚。”顾听禾决绝地开口。 工作人员眼神转向宋晏之。 “先生呢？” “自愿。”宋晏之看顾听禾如此冷漠决绝，心中很不是滋味。 宋晏之在她身旁，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笔。 “还有什么问题吗？”顾听禾头也不抬，语气平淡。 “你确定没别的要求了？”宋晏之直到现在才彻底明白，眼前的女人不是跟他闹，不是跟他耍心机，是真的一心只想离婚，他觉得不可思议，在他眼里顾听禾没有要离婚的理由，他总觉得她有所图谋。 顾听禾的笔尖微微一顿，然后在纸上划下一道利落的签名。 “宋先生，”她终于抬头，目光直视他，“你放心，再没有了。” 宋晏之机械地在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一个问题却在心头挥之不去—— 那这十年，你到底图什么？ 工作人员收起文件，递上离婚证。 顾听禾接过属于她的那本，起身向外走去，没有一丝留恋。 宋晏之坐在原地，看着手中的离婚证，他心中突然有太多的疑惑，顾听禾真的跟他离婚了？那么他之前猜测臆想的种种，现在显得多么可笑。 第8章 都给别人了 离婚后，顾听禾刻意让自己的生活开始忙碌起来。 她几乎是以工作麻痹自己，无论大小案件，报酬多少，只要是顾听禾认为对的案子，她一律接了下来。 这段时间隔三岔五地开庭，她每天除了回去给苗苗做饭，几乎扎在律所里。 ...... 深夜十二点，律所依旧灯火通明，窗边已经只剩顾听禾一个人的身影。 繁忙的工作让她感到充实，她不必再去想宋晏之今天该打哪条领带，宋昱今天该上什么补习班，她只需要看着电脑，做她最擅长得到事。 而顾听禾走后，宋晏之才发觉，生活处处是顾听禾的影子。 以前公司的合同，顾听禾都会帮他过目。 细致到每一个条款，顾听禾都会标注出潜在的法律风险，批注更改之后再给他。 宋嘉颖将合同送到宋晏之办公室。 宋晏之接过，习惯性脱口而出， “传给顾听禾……” 话音未落，他猛然意识到什么，又改口，“送去法务部吧，他们批过签字之后，再给我吧。” 宋嘉颖笑容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常， “晏之，合同我已经仔细看过了，条款都没有问题。” 宋晏之没说话，只觉得心头有些烦躁又说不上来发生了什么。 宋嘉颖正式搬进了宋晏之的别墅之后，每天都忙着布置“新家”，她几乎把所有的家具都换了一遍，甚至改掉了墙壁的颜色，她想要抹掉顾听禾存在的痕迹。 在宋嘉颖忙着捯饬水晶吊灯的时候，宋昱抱着薯片，窝在沙发里打游戏。薯片的碎屑沾在衣领上，油渍蹭花了昂贵的沙发。 宋嘉颖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她忙着和闺蜜视频，分享乔迁新居的喜悦。 “你们随时可以来玩啊，我和晏之很欢迎你们。”宋嘉颖对着手机镜头，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 宋昱一包薯片吃完，又拆开一包辣条。不知不觉沙发上零食壳已经堆出一个小山丘。 夜里，宋昱突然开始上吐下泻。 宋嘉颖被吵醒，不耐烦地起身，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宋昱，皱眉道，“又吃坏肚子了？真是麻烦。” 她敷衍地给宋昱倒了杯水，就想回房继续睡觉。 “嘉颖阿姨，我肚子疼……”宋昱虚弱地唤着，声音带着哭腔。 宋嘉颖停下脚步，不悦道，“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的，小孩子就是麻烦。” 她不情不愿地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又联系了护工。 护工很快赶到，将宋昱送往医院。 医院只见到护工却找不到家属签字，电话打到了宋晏之那里。 宋晏之赶到医院时，看到宋昱脸色苍白，上吐下泻的模样，心头一紧，怒火瞬间窜了上来。 “怎么回事？小昱怎么会这样？”他大声质问宋嘉颖。 宋嘉颖一脸委屈，眼眶瞬间红了，“晏之，你凶我做什么？我已经请了护工，也送小昱来医院了，我还能怎么样？” “你呢？你在哪里？你就是这样照顾小昱的？”宋晏之压抑着怒火，但语气依然充满责备。 宋嘉颖眼泪掉了下来，“我……我工作很忙，我已经尽力去学着照顾孩子了，可是……可是我真的不会啊，我没有生过孩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宋晏之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心下一软，怒火消散了大半，叹了口气，放软了语气，“好了好了，别哭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语气里带着安抚，还有自责。 宋嘉颖抽噎着，扑进宋晏之怀里，“晏之，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宋晏之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哄着，“好了，不哭了，以后注意点就是了，小昱还是个孩子，肠胃很脆弱，你以后也不要太惯着他，少给他吃些零食。” “知道了......”宋嘉颖还在小声啜泣，十足十的绿茶模样。 宋昱吃了药，输了液脸色已经好多了，宋嘉颖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宋晏之也很新感动，心疼地说， “嘉颖，小昱已经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刚刚是我不好，我误会你了。” “不，晏之，小昱是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他还在医院躺着你让我怎么放心回去。”不得不说，宋嘉颖作为演员还是挺尽职尽责的。 宋嘉颖就这么表演到宋昱出院，成功赢得了这对父子的信任。宋昱基本上也不再提起顾听禾，甚至有几次在宋嘉颖的引导下，都改口叫了妈妈。 ...... 周末商场人潮涌动，熙熙攘攘。 顾听禾牵着苗苗，在儿童区慢慢逛着。苗苗看中了一个粉色的发卡，亮晶晶的，很漂亮。 “阿姨，我可以要这个吗？”苗苗仰起头，眼神带着期盼。 “当然可以。” 顾听禾把那个粉色的发夹小心的夹到小女孩的发梢上，付款时，顾听禾不经意视线扫过电玩城门口。 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宋嘉颖，还有宋昱。 宋嘉颖穿着精致的套装，拎着新款包包，正对着手机讲电话，完全没有注意宋昱在哪里，在做什么。 宋昱独自站在电玩机前，小小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单。 顾听禾脚步顿住。 心脏像是被什么钝器撞了一下，闷闷的疼。 她很想上前。 终究是心软的。 宋昱，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她曾那样小心翼翼地呵护他长大，从襁褓中的婴儿，到蹒跚学步的孩童，再到如今，已经是个小小少年模样。 可是，过去能说什么呢？ 她现在，还有资格管教宋昱吗？ 只会得到怨恨吧。 顾听禾苦涩一笑，心中涌起一阵酸涩，眼眶有些发热。 她抬手，快速擦掉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的眼泪，不想让苗苗发现自己的异常。 “苗苗，我们去那边看看。”顾听禾拉起苗苗的小手。 苗苗乖巧点头，跟着顾听禾往商场的另一边走去。 宋昱打完一局游戏，百无聊赖地转过头。 一大一小的背影，正好映入他的眼帘。 是顾听禾。 还有她身边那个，野孩子。 宋昱眉头皱起，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她怎么会在这里？还带着那个野孩子。 离开他了，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有了新的孩子了？ 和别的孩子，也能这么亲昵？所以以前对他所有的好，现在都给别人了。 第9章 没妈的孩子 宋昱咬紧牙关，他的心里很别扭。 他觉得顾听禾是个贪慕虚荣的坏女人，这样的女人做自己的妈妈只会给他丢人。 可是，记忆中顾听禾给过他的温柔和宠爱，又是真的。 年纪尚小的宋昱不知道怎么消化这些复杂的情绪。 他狠狠地踢了一脚游戏机，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 宋嘉颖急忙挂断电话， “又怎么了？突然发什么脾气？信不信回去我告诉你爸？” 宋昱没说话，眼睛恨恨地瞪着宋嘉颖。 宋嘉颖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看什么看？是我惹的你吗？你要什么我都给什么了，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宋昱还是不说话，别过头，不再看她。 “行了，回家吧。”宋嘉颖翻了个白眼，拖着宋昱回了家。 ...... 顾听禾刚处理完一个棘手的案件，正准备起身活动一下，手机响了。 按下接听键，一道略显严肃的女声传来，“请问是宋昱的家长吗？我是他今年的班主任。” 顾听禾心头一沉，这种叫家长的戏码，在近几年经常上演。 “我是……，请问是宋昱出什么事了吗？”顾听禾有些焦急。 “是这样的，宋昱今天在学校和同学打架了，把对方小朋友的脸抓破了，对方家长已经到学校了，希望您也能来学校处理一下。”班主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 “打架？” “严、严重吗？” “对方小朋友脸上划了几道口子，不算很严重，但是……”班主任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 “宋昱小朋友这次打架性质比较恶劣，而且，他情绪很不稳定，我建议家长还是多关注一下，孩子的教育和成长还是要参与的。” 挂断电话，顾听禾回忆着老师刚刚说的话。 宋昱，又打架了？ 上次，是因为零食。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顾听禾只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平复了下心情，她给宋晏之拨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但宋晏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什么事？” “小昱的班主任老师打电话给我，说小昱在学校打架了……”顾听禾语速很快，尽量简洁地说明情况。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宋晏之说完就要挂断电话。 “等等！” “宋晏之，小昱他……最近情绪怎么样？你要多关注一下啊。”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权利来指使我？” “顾听禾，我们已经离婚了，是你自己说不要他的，现在宋昱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插手。” “可是他们老师说……”顾听禾还想说什么，电话已经被无情挂断。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 顾听禾叹了口气， “是啊......是我自己的决定。” 宋晏之赶到学校。 班主任老师简单讲述了一下事情经过。 “……对方小朋友说只是不小心碰掉了宋昱的书本，他就突然情绪失控，把人给抓伤了。我们问他原因，他也不肯说，一直沉默。”班主任语气无奈。 宋晏之皱紧眉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宋昱。 宋昱低着头，紧抿着嘴唇，倔强地不肯说话。 “跟老师，还有同学家长道歉。”宋晏之语气严厉，不是商量是命令。 宋昱依旧低着头，一声不吭。 “道歉！”宋晏之声音拔高，语气更加强硬。 宋昱身体僵硬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 气氛僵持。 对方家长是个中年女人，看上去很通情达理，摆摆手，语气缓和，“算了算了，孩子之间小打小闹，没关系的。” 班主任也劝道，“是啊宋先生，对方家长很宽容，您也别太责怪孩子了。” 宋晏之对着对方家长颔首致意，“谢谢您的谅解，给您添麻烦了，孩子回去我会好好教育的，需不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刚刚校医已经看过了，只是点红印子，没破，不用去医院了。”对方家长对宋晏之的态度也很满意。 带着宋昱离开学校，一路无言。 回到别墅，客厅空荡荡的，宋嘉颖还没回来。 宋晏之沉着脸在沙发上坐下，语气冷硬，“说吧，为什么打架？” 宋昱依旧沉默，抱着薯片，小口小口地啃着，眼神飘忽不定，不敢往宋晏之那边看。 “宋昱！”宋晏之声音带着怒意。 宋晏之这声吼得很大声，宋昱身体一震，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像是要马上哭出来。 “说啊！为什么打架？” 宋昱抿着嘴，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却还是不肯开口。 “不说？好，不说就算了！”宋晏之挽起袖子，做出一副要“教育”宋昱的样子。 “翅膀硬了是吧？敢在学校打架了？谁教你的？啊？” 宋昱被他吓得身体一抖，手里的薯片也掉在了地上。 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们……他们说我是……没妈的孩子……”宋昱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出原因。 “没妈的孩子……” 宋晏之愣住了。 怒火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力和愧疚。 “没妈的孩子？”宋晏之重复着这句话，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 他看着宋昱红肿的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儿子，关心得太少，了解得太少。 “你不是……一直想要宋阿姨做你妈妈吗？”宋晏之声音放缓。 宋昱抿紧嘴唇，不再回答。薯片包装袋被他捏得皱巴巴的。 沉默在父子间蔓延。 宋晏之突然想起，顾听禾之前也曾找他谈过很多次。 “小昱还小，他需要父母的爱，如果可以的话，你不忙的时候多陪陪他好吗？”当时的顾听禾语气温柔，带着恳求。 那时的宋晏之，听到这些话只觉得厌烦。他将顾听禾的请求，当成是她想拿孩子绑住他的手段。 他一直以为，顾听禾贪慕虚荣，为了钱才嫁给他。他以为，她离不开宋家，离不开他。他笃定，离婚不过是她的又一次闹剧，欲擒故纵的把戏。 可离婚协议，她签了。净身出户的条款，是她自己提出来的。甚至，连宋昱的抚养权，都放弃了。 第10章 她找到了一个更有钱的男人，当然就迫不及待 而他，直到此刻，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而他，这个父亲，却缺席了宋昱成长的所有时光。 愧疚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宋晏之叹了口气。“好了，小昱，先去睡觉吧。” 宋昱抬头，看了宋晏之一眼，他抱着皱巴巴的薯片袋，起身默默地回了房间。 第二天，宋晏之罕见地起了个早。他走进宋昱的房间。 宋昱还睡着，小小的身体蜷缩在被子里。 宋晏之走上前，轻手轻脚地拉开衣柜，拿出干净的衣服。 宋昱醒了，睁开眼看到宋晏之，愣了一下，眼神有些茫然。 “爸爸……” “起来了，送你去上学。”他动作略显笨拙地给宋昱穿衣服。衬衫的扣子，系错了两颗。裤子拉链，也卡住了。 “我自己来吧爸爸。” “今天爸爸给你穿。” 宋昱没说话，乖乖地坐起身，任由宋晏之给他穿衣服。却一直偷偷地打量着宋晏之。 早餐，宋晏之亲自下厨，煎了鸡蛋，烤了面包。 厨房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焦糊味，也隐约可闻。 宋昱很疑惑，在他记忆里，爸爸就是一个很厉害很会赚钱的人，高高在上无所不能，可今天他才知道原来爸爸不会穿衣服，也不会做饭。 送宋昱去学校的路上，车里很安静。宋晏之透过后视镜，看了宋昱一眼。宋昱正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学校，要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宋晏之开口，语气生硬，他学着电视里的父母一样交代自己的孩子。 宋昱转过头，看了宋晏之一眼，点了点头。 到了学校门口，宋晏之停下车。 “放学，爸爸来接你。” 宋昱身体一震，瞪大眼睛看着宋晏之，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爸爸……接我？”他语气带惊喜？又像是，不敢相信。 宋晏之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嗯，爸爸接你。” 宋昱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了车。书包袋子，紧紧地抓在手里。 他很兴奋，从小他就看着别的小朋友有爸爸接，他们的爸爸会把他们举得高高的，之前顾听禾看出来他的心思，也会在接他的时候把他举高高，想到这里，宋昱的兴奋很快消散。 下午，宋晏之提前结束了会议。 “让司机送我去xx学校接孩子。”他对助理吩咐。 助理有些诧异，他已经入职3年，今天才知道宋总有孩子。 “没听到？” “好的宋总，马上通知司机过来。”助理回过神来，立马照办。 还没到放学的时间，学校门口已经停满了车。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孩子们如同潮水般涌出校门。 宋晏之站在车旁，目光在人群中搜寻。很快，他看到了宋昱。 宋昱背着书包，低着头独自一人走出了校门。 看到宋晏之，宋昱脚步顿住，“爸爸……你真的来接我了。”他走到宋晏之面前，心中有些许期待，但宋晏之并没有做他心中的那个动作。 “走吧，回家。”宋晏之牵起宋昱的手。 宋昱身体僵硬了一下，但还是任由宋晏之牵着。这是宋晏之第一次拉儿子的手，两个人都有些局促，宋昱的小手都紧张的出了汗。 车里的气氛比早上轻松了些许，路上宋昱还哼起来儿歌。 宋晏之从看着宋昱，心里满是愧疚，孩子还小，他之前没有想过离婚后宋昱会怎么样，这些从来都不在他考虑的范畴。 “嘉颖，我今晚有个饭局，你能陪小昱去公园逛逛吗？”晚饭时，宋晏之随口问了一句。 宋嘉颖正在沙发上对着镜子补妆，头也不回地回答， “晚上和朋友约了spa，回来的会有点晚，要不明天吧，明天我带他去那个新开的儿童乐园。” 宋晏之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 他看向坐在餐桌对面的宋昱， “小昱，以后，就让嘉颖阿姨多陪陪你，好不好？她很喜欢你的，你之前不是也说很喜欢阿姨吗，你就把她当你妈妈，别管那些胡说八道的人，你有妈妈。” 宋嘉颖转过身，对着宋昱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是啊小昱，阿姨也很喜欢你，以后阿姨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听到宋晏之让宋昱把自己当妈妈，宋嘉颖得意得只差笑出声。 宋昱看了宋嘉颖一眼，又看了看宋晏之，木讷的点了点头。 宋嘉颖嘴上答应得爽快，说自己很喜欢宋昱，会给孩子多一点陪伴。 实际上，她带着宋昱 spa，购物，和朋友聚会，基本就是把手机丢给他，让他自己玩游戏。 宋昱想吃零食，就吃零食。想打游戏，就打游戏。无论宋昱做了什么，宋嘉颖都视而不见，听之任之。只要别给她惹祸，她能完完整整的再把宋昱交给宋晏之就行。 可长时间如此宋昱也有游戏玩腻的一天，零食吃腻的一天，他拿出顾听禾和自己一起画的画，盯着发了很久的呆，宋嘉颖瞥见了这一幕，心中不屑： “养不熟的狼崽子。” “小昱，阿姨有件事想告诉你，你妈妈......” 宋昱听到“妈妈”两个字，立马抬起头， “什么？” “阿姨怕你伤心，一直没告诉你，但是我看你那么想她，我真替你不值。” “你妈妈他其实已经有别的家了，所以她不回来了，但这不是你的错，你也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她找到更有钱的男人，当然就不回来了。” 宋昱愣了一下，虽然他一直被灌输这种思想，但内心里还是抵触的， “不……也许不是这样……” “是真的，小昱，你妈妈她啊，早就想离开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现在她找到了一个更有钱的男人，当然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宋阿姨，真的是这样吗？”宋昱的声音有些颤抖。 宋嘉颖点点头，语气诚恳：“是真的，小昱。你妈妈……她不值得你爱，阿姨也是不忍心你一直蒙在鼓里。” 宋昱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他紧紧地抱着宋嘉颖，哭得撕心裂肺。 第11章 车祸 宋嘉颖计谋得逞，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怎么了？”宋晏之回到家，便听到楼上传来的哭声，急匆匆的上楼。 “没事，小孩子哭闹很正常，你别进来了，我哄他就好。”宋嘉颖有些慌乱。 宋晏之在门口站了一会，听到孩子哭声小了些才放下心来。 “嘉颖，一会来书房一下。”说完，房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听到宋晏之离开，宋嘉颖双手扳过宋昱的肩膀，一脸严肃地正对他，“小昱，阿姨才是对你最好的人，别人不要你，我要你，所以你别再想那些不值得的人，记住了吗？” 宋昱伸手擦了擦鼻涕，用力地点了点头，宋嘉颖满意地笑了笑。 “好了，你爸爸找我，你别再哭了，这是好事，我难道不比她好吗？”说着宋嘉颖起身就要走，宋昱忙拉住她的衣角， “阿姨......你别走”宋嘉颖转过脸去翻了个白眼，抽出他手中的衣角转身就走了。 宋嘉颖走进书房，书房安静得一根银针落地都能听得清楚。 宋晏之脸色不太好看，低头看着什么文件，宋嘉颖也看出来对方心情不好，小心翼翼地询问：“怎么了晏之，有什么事情吗？” 宋晏之揉了揉眉心，无奈地说：“嘉颖，上次那份合同......算了，我就是想跟你说，以后的商务合同，你走正常流程拿到法务部去。” 宋嘉颖的脸色很尴尬，她大概也猜到，上次的合同出问题了， “晏之......我也是想帮你分担一下。”她很快换上一副委屈样，她每次都用这招，让宋晏之不忍责备，果不其然，宋晏之的心一下就软了。 “我知道你也是好心，只是公司有法务部，你把他们的活干了，我干嘛还给他们开工资。”他的语气也不再强硬，开玩笑似的哄着宋嘉颖。 宋嘉颖离开后，宋晏之眼角撇到书桌边许久以前需要修改的一份老合同，他不由自主地拿起来，翻页，里面有不同颜色记号笔标注的内容，末尾还用铅笔写着，以上内容按标注修改即可。 宋晏之烦躁地将合同扔到一边，又拿其他资料盖住。 顾听禾幼年时有一个好友，他们住在同一个小区，小区里同龄小孩不多，他们便成了好朋友，小男孩每天都在她家楼下等，带她去看自己找到的秘密基地，直到十五岁男孩跟随父母出国移民。 也就在那一年，顾听禾几乎失去了所有，她的父母在那一年被一场车祸带走，被小姨收养后的她过着寄人篱下受人白眼得到生活。 十多年间，他们偶有联系，顾听禾向来报喜不报忧，除了父母离世这件事，她结婚.....生子......都是以喜悦的心情和对方分享，她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小时候都是小孩小孩的叫。 “我要回国了。”微信里“小孩”的头像在闪烁。 “可以约你见一面吗？” 收到信息的时候，顾听禾正在给苗苗洗澡，没有及时回复。 “如果不方便的话，等你方便的时候再约我吧。” “我买了礼物给你.....” ...... 顾听禾给苗苗吹干头发，拿起手机看到许久没联系的“小孩”竟然有二十多条未读信息，吓得她以为出什么事了，仔细看过对方的信息后，顾听禾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戳着： “刚刚没有看到。” “什么时候，我去接你。” 对面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却没有新的信息传来，又过了几分钟，手机屏幕才再次亮起： “明天上午的飞机，十点到。” “明天刚好休息，我去机场接你。” 顾听禾盯着手机屏幕，心头有一丝暖流，十年间，她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给了孩子和工作，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小孩”时不时会给她发一些有趣的新闻，这是她这十年寂寥生活中唯一的一点光亮。 她回忆着对方的样子，却早已经模糊到只剩一下一个轮廓。 第二天一早，顾听禾把苗苗送到兴趣班后，便开车赶到机场，一路上顾听禾还有些激动，“小孩”对她来说不止是一个人，是她美好的童年回忆，那时的她......有家......有爸妈......有朋友。 到机场后顾听禾才想起，自己不知道“小孩”现在长什么样子，她拿起手机给对方发去消息： “我到机场了，公交站台这里。”刚发完消息，抬头便看到一个朝她使劲挥手的人影，顾听禾朝那个方向走过去，却没看到侧后方驶来的车辆。顾听禾倒下的瞬间，只听到一个男声焦急的呼喊，和眼前越来越近的身影。 ...... 宋晏之正在公司开会，调成静音的手机震个不停，显然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他不得不暂停了会议。 有些不耐的按下接听键，是医院的电话。 电话那头，护士简洁明了地描述了情况：“宋先生，您太太顾听禾女士在我们医院，请尽快过来。” 听到“太太”两个字，宋晏之的手下意识握紧了拳头，自从他和顾听禾离婚后，没有人再敢提这两个字。 “她又怎么了？”宋晏之以为对方又耍什么花样想回来纠缠自己，声音有些不耐烦。 “顾女士遭遇了车祸，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过来一趟？” 车祸…… 宋晏之脑子突然宕机了，他原本以为是顾听禾后悔了，故意做戏，听到对方说是车祸，他的心并不自觉地紧了一下。 “我马上过去。” 宋晏之挂断电话，抓起外套，大步流星地走出会议室。 “宋总，今天的会议......”助理追出来。 “推迟！” 宋晏之驱车赶往医院，一路上，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他是想那个女人别再出现，但他不想她死。 到达医院，宋晏之直奔护士台，询问了顾听禾的病房号，便疾步走去。 宋晏之推开病房门。 顾听禾躺在窄床上，闭着眼。额头上贴着纱布，右脸颊泛着淤青。 这是宋晏之和她离婚后第一次再见到她，她瘦了......不知为何宋晏之脑海里不自觉地出现这三个字。 视线上移。还有一个穿西装的陌生男人站在床边，医生在翻看病历。 第12章 小孩 他绕过那男人，径直走向医生。 “情况怎样？” 医生推了推眼镜。“轻微脑震荡，头部缝了五针。车速不快，只有些皮外伤。” “什么时候能醒？” “随时可能。清醒后观察二十四小时，没问题就能出院，后续需要休息，避免剧烈活动。”医生交代病房里的两个男人。 穿西装的男人主动走了过来绅士地伸出一只手。“您是宋先生吧？” 宋晏之没有和他握手。他的目光在男人脸上停留两秒，又移开。 “听禾有跟我提过你。”男人有些尴尬地放下手。 “我是她前夫。我们已经离婚了。” 男人眼睛微微睁大闪过一丝兴奋。“前夫？哦......这样啊。” 床上的顾听禾在两人的交谈声中眉头突然皱起，她的手指抽动了一下。 男人靠近床边。”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顾听禾的脑袋还有点懵，她没有回答，视线落在站在床尾的宋晏之身上。 “你怎么在这？” 宋晏之双手插进裤袋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医院给我打的电话。” “为什么打给你？” “你的紧急联系人还是我。”宋晏之略带嘲讽的语气让顾听禾很不舒服。 她试图坐起，扯动了伤口，倒吸一口冷气。“没必要过来，我没事。” 宋晏之看着顾听禾巴不得跟自己保持距离的样子，只感觉烦躁， “那你赶紧把联系人改了，别动不动就有人给我打电话。” 宋晏之的语气不算好，这让顾听禾病床边的男人坐不住了。“抱歉，是我请护士通知家属的。”他的身体挡在两人之间，像一堵墙。 “不知道你们已经……以后不会再麻烦你。” 顾听禾这才注意到这个男人。“谢谢你救了我。” 对方没有立即回应。他眨了眨眼，突然笑出声来。“听禾，你不认识我了？” 顾听禾眯起眼睛，歪头打量他。“你是……”她的声音截断，眼睛突然睁大。“小孩？！” “是我。” 顾听禾盯着他看了足足十秒。 “你变化太大了。” “当年那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去哪了？” 男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脖子。“人总是要长大的。” “你出国那年多大？十四？” “十五！这你都能忘了？”谈话间他拉过椅子坐在床边。 宋晏之站在旁白瞬间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外人，不，本来也是一个外人，他只是很不爽这种感觉，他把这种不爽的感觉归结为讨厌顾听禾，讨厌看到她。 十年的婚姻里，顾听禾从未对他提起过这个“小孩”。她此刻眼里的光亮，也是他从未见过的。 顾听禾和男人笑着聊起小时候的事，宋晏之成了一尊雕像，站在角落里纹丝不动。 护士推门进来，给顾听禾换吊瓶。 “你要是没事，我先走了。”宋晏之趁机开口。 顾听禾头都没抬，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男人倒是站起身，“谢谢你来看她，宋先生。” 宋晏之更加恼火，他觉得自己在这里像个笑话，心中暗骂自己多管闲事。 他刚转身走到门口，撞到了小跑着进来的宋嘉颖。宋嘉颖吃痛地捂着额头。 “嘉颖？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在公司听说听禾出车祸了，我担心死了，过来看看她。”宋嘉颖实际是听说宋晏之火急火燎地来了医院，她才紧跟其后，她假模假样地走到病床前，言辞关切： “听禾，没事吧，伤得重不重？” 顾听禾没工夫陪她演戏，摆了摆手表示赶人。 “我头晕，要休息了，宋小姐请回吧。” 宋嘉颖热脸贴了冷屁股，心里恨得牙痒痒，面上还要装出一副大度圣母样。 宋嘉颖目光扫过旁边的男人。“这位是？” “朋友。”顾听禾没有介绍。 男人向前一步，伸出手。“你好，我是听禾的朋友。” 宋嘉颖跟对方握了握手，意有所指地说：“真幸运有你陪着听禾，照顾病人很辛苦的，以后就都要靠你了。” 对方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秒。“应该的。” “那我们走了，你好好休息。”说着她挽上宋晏之的胳膊转头对顾听禾说，之后两个人一起出了医院门。 车上，宋嘉颖明显有点耍脾气，这点她很会拿捏宋晏之，善解人意之后偶尔的吃醋，就是在乎的表现，宋晏之很吃这一套。 “我就是来看看有没有事，她毕竟是小昱的母亲。”宋晏之的语调温柔。 “我也是来看看有没有事啊。”宋嘉颖嘴上这么说，头却撒娇似的转向一边，宋晏之无奈地牵起她的手。 离开后，宋嘉颖“好心”找人去顾听禾任职的律所解释她出车祸的事情，并额外多说了些。 ...... 病房里。 “那是你前夫的新欢？” 顾听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的初恋，不能算是新欢吧。”她的声音里没有苦涩，只有陈述。 “你还好吗？” “好得很。”顾听禾将床摇起。显然是来了精神，要与这位老朋友畅聊了。”倒是你，十五年不见，还挺会打圆场。” 男人递给她一杯水。“你变了很多。” “你不也是，当年那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哪去了？” “对了，”顾听禾突然开口，眉头轻蹙，“我还不知道你全名呢。” “什么？”对方也是一愣。 “那时候都叫你小孩。”顾听禾咬着下唇，“你叫什么来着？” 男人盯着她看了五秒才说话。“你连我名字都不知道？”他夸张地捂住胸口，”我可是一直记得你叫顾听禾啊。” 顾听禾有点尴尬，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我那时候小。” “看来是我太不重要了。” “不是的。”顾听禾急忙解释，声音提高了八度。 “逗你的。”男人直起身子，郑重其事地伸出手。“苏清河。” “苏—清—河。”顾听禾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他的名字，把苏清河的脸都逗红了。 “好了不逗你了，撞我的人呢，逃逸啦？” “医生说你没事，交警做完笔录我就告诉他先回去了，是个可怜的老人，怎么？你想讹人家？” 顾听禾白了他一眼，随即两人相视大笑起来。 两人又聊了一个小时，直到护士进来提醒顾听禾该休息了，苏清河才恋恋不舍地起身告别。 “明天见。”他在门口转身，朝顾听禾挥了挥手。 顾听禾点头，目送他离开。 第13章 流言蜚语 第二天一大早，顾听禾办理了出院手续。 医生给她开了药，嘱咐她回家休息一周。苏清河的车停在路边。他准备送她回去休息，顾听禾却执意要回律所，苏清河拗不过她只能把她送到律师所。 苏清河把车停在路边，目送她进入大楼，才驶离。 律所走廊尽头，两个女同事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 “听说了吗，她离婚是因为有了新欢。” “昨天那个男人去医院探望她，当着前夫的面卿卿我我。” “可不是嘛，我听说她还为了救那个男人出的车祸。” 顾听禾目视前方，装作没有听到，径直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门被敲响。 “进来。”顾听禾揉了揉太阳穴。 顾听禾的助理抱着一沓文件推门而入。。 “顾律师，这是新的案件资料。”她将文件放在桌上，眼神落在顾听禾头上的纱布上。 “听说你出车祸了？没事吧？” “小伤。”顾听禾翻开文件，仔细默读着上面的内容。 助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犹豫了半晌还是转身准备离开。 “有什么事就说。“顾听禾抬头叫住了她。 助理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 “顾律师，今天公司里有些传言......” “关于我的？” “说你离婚是因为......” “移情别恋？婚外情？还说我救那个男人才出的车祸？” 小姑娘脸上有些尴尬。“你都知道了？” “整栋楼都知道了吧，估计我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顾听禾合上文件，语气很是无奈，但也没有过多的解释， “谢谢你告诉我，出去工作吧。” 一上午的工作，顾听禾无数次感受到背后的目光，无论她走到哪里，议论声都不绝于耳。 她走进茶水间，三两个正在聊天的同事就突然安静下来想也知道在说什么。她装作没注意，倒了杯咖啡就离开。 回到办公室，顾听禾忍不住苦笑。离婚的痛苦都熬过来了，现在却被这莫须有的传闻搞得感到窒息。 她打开手机，苏清河发来短信问她怎么样。她回复一切正常，又删掉重新打字。最终只回了个“挺好“。 会议上，顾听禾提出的建议被反复质疑。往常她的见解总能得到领导肯定，今天在座的每个人似乎都在针对。 一场难熬的会议结束，顾听禾独自收拾着文件，她平时人缘虽然不算好，到底也没有招惹过谁，今天倒是感受了一把被孤立的滋味。 走出会议室前台通知她，张总让她去一趟办公室。 她站在张总办公室门口，整理好西装领口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顾听禾推开门。张总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表情很严肃。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顾听禾坐下，张总盯着她看了十秒，才开口： “听禾，你在我们律所工作多久了？“ “七年。“顾听禾的声音平稳。 张总点头，“这些年，你的工作一直很出色。“他停顿了一下，“但是最近......“ “公司里有些传言......“张总欲言又止，“关于你的私生活。“ 顾听禾的指甲陷进掌心。她现在知道是什么原因了，她极力保持着脸上的平静，等待张总继续。 “我们是律师事务所，声誉很重要。我不管你私下怎么样，但是不能影响公司形象。“ 张总弹了弹烟灰，烟头烧出一圈红光。“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可以解释，那些传言都是——” “不用解释。“张总挥手打断她。“你既然出了车祸，也需要休息。” “我没事的，医生说只是皮外伤。” 张总摘下眼镜，似乎也有些心虚，没有直视顾听禾，“公司决定给你放个长假。就当是...养伤。” “多久？” “再说吧。” 张总把眼镜叠好，放进口袋。“案子我已经安排别人接手了。” 顾听禾指甲掐进掌心。那些案子她已经跟了很久，都是她的心血。 “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张总站起身，“等公司处理好了，会通知你回来上班的。” 顾听禾没再说话，她在这个行业里，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含义，她现在说再多也没什么意义。 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麻木地收拾自己的东西。文件夹、笔记本、咖啡杯，她也一样一样收到纸箱里，像是在告别。 奖杯、合同样本、法条汇编，一层层码回档案柜。 门口有脚步声，然后是窃窃私语。顾听禾没抬头，装作没听见。 “听说她被停职了。” “活该。”一个尖细的女声，“搞婚外情，影响律所名声。” “是被开除了吧？” 外面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顾听禾故意用力把茶杯塞进箱子。瓷器碰撞，发出清脆声响。脚步声匆匆远去。 这间办公室陪了她七年，她从实习生变成主办律师。七年时间，快跟她那段婚姻一样长了。 电梯门关上，镜面映出她苍白的脸。纱布下的伤口突突跳痛。她突然好想哭，生宋昱的时候她没有哭，被宋晏之冷落的时候她没有哭，宋嘉颖回国对她恶语相向她也没有哭，可现在她真的有点绷不住了。 电梯到达，叮的一声。大堂里只剩保安和值班前台。顾听禾走过去，把门禁卡放在大理石台面上。 “顾律师，您这是......” 前台小姑娘眼神闪烁。“休假。” 顾听禾声音干涩。 她走出大楼，冷风扑面，眼眶一阵刺痛。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屏幕亮起，苏清河的名字闪烁。她接起电话，感觉嗓子干得说不出话。 “听禾？”苏清河的声音温暖而熟悉。“今晚有空吗？我订了餐厅。” 顾听禾张嘴，喉咙里却挤出一声呜咽。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滚烫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她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你在哪？” 苏清河的声音变得急促。 顾听禾狼狈地抹了把脸。 “律所楼下。” “别动，我来接你。” 通话挂断，屏幕变暗。顾听禾真的感觉好累，她需要一个出口，而恰巧此时，苏清河给她打了电话。 第14章 告白 十五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她面前。车门打开，苏清河一路跑过来。 “出什么事了？” 他接过她手里的箱子，皱眉看她发红的眼睛。 顾听禾摇头，苏清河没有追问，只是帮她提着箱子，引她上车。 顾听禾瘫在副驾驶上，手指紧紧攥着安全带。苏清河发动车子，没有立刻开走。他转过头，静静地等她开口。 “我被停职了。”顾听禾终于开口，“因为那些传言。” 苏清河眉头皱得更紧。“什么传言？” “说我离婚是因为出轨，说我和你......”顾听禾哽住了，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说我为了救你出的车祸。” “荒谬。”苏清河听着这些理由，觉得可笑又气愤。 “是啊，荒谬。”顾听禾干笑一声，“可他们信了。” 苏清河没再说话，发动车子，时不时从后视镜瞥她一眼。 十字路口前，一个流浪汉推着装满瓶子的车经过。顾听禾盯着那辆车，突然觉得自己和那些被丢弃的瓶子没什么区别。 “其实，离婚的原因跟传言没什么关系。”顾听禾突然自顾自地说起来，“只是我忍够了。” “十年。” “十年里，我一直在哄一个永远不会爱我的男人，和一个学会恨我的孩子。” 十年的委屈像洪水冲破堤岸。顾听禾的话一旦开口便止不住了。她说起初遇宋晏之，意外怀孕，被迫的婚姻，宋嘉颖的归来，儿子的变化，最后是无尽的冷战。 苏清河没有打断，没有评判，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里盛满了心疼。 “离婚那天，我以为自己获得了新生，我以为一切都要好了。”顾听禾苦笑，“结果现在连工作都没了。我一无所有。” “我才二十八岁，可感觉人生已经结束了。”她的声音逐渐低沉，“孩子不要我，丈夫不爱我，家庭没了，工作没了，我一事无成。” 苏清河终于开口：“你有我。”三个字，简单直接。没有华丽的装饰，没有复杂的修饰，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顾听禾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笃定和温暖。 “你有我。”苏清河又说了一遍，声音更加坚定。 顾听禾愣住了。理智和清醒像潮水般涌回来。她当然知道这句话的含义，知道他眼神中的温度代表什么。 她是个成年人，知道友情和爱情的分界线。 顾听禾擦了把脸。 “抱歉。”她扯出一条纸巾，声音沙哑。“我今天可能是太累了。” 她试图回避刚刚的话题。 “我说，你有我。”苏清河再次重复道，语气没有波动，这几个字却如此表达得如此坚定。 顾听禾的手指在手腕处摩挲，她想把那句话当耳旁风，不想回复也不想面对。她什么感情都不想谈，更不想回应。感情是她最不擅长的领域。 “我只是......把你当朋友。”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知道。”苏清河没有想要一个答案。 “对不起。”顾听禾有点无措的折着手里的纸巾。“我只能把你当朋友。” “我没有期望更多。” “只是希望你知道我的想法。”顾听禾没有接话。转头看向车窗外，她今天是想要找一个人倾诉却没想到收到一份告白，这让她的思绪更急混乱。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你。”苏清河开口，声音里没有失落。“那时候我只是个肥胖的小男孩，你是邻居家漂亮的姐姐。” 回忆像潮水涌上来，把她拖回过去。站在树下叫她下来吃冰棍的小胖墩，两人分享一块彩虹雪糕，阳光洒在他们藏在树洞里的弹珠上。 她勉强笑了一下，嘴角扯出生硬的弧度。“我们那时候都小。” “对我来说不是。” “当我知道要跟父母出国，在你家楼下站了一整晚。” 顾听禾抬起头。那是她不愿回想的一段往事。十五岁那年，她失去了一切。父母，家，稳定的生活。苏清河离开前，她还拥有完整的世界。 “那个时候我太小了。”苏清河继续说，声音低沉。“我自己没得选。” “我成年后第一件事，就是回国找你。”苏清河眉头皱了一下。“那时候你已经结婚了。” “我以为你过得很幸福。”苏清河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了一点。“那时我才十八岁，没钱没房，什么都给不了你。” 顾听禾闭上眼睛。十八岁的她刚刚成为别人的妻子，成为一个尚未出生孩子的母亲。那时的她仍然怀着对未来的期待，仍然相信宋晏之会爱上她。 “所以我只能祝福你。” “直到昨天，我才知道你离婚了。”苏清河抬起头，目光直视她。“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不合适，你也不可能接受我，但看到你现在这样......” 他没有说完，但顾听禾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想要看她自暴自弃，他想让她知道，世界上有人在乎她。 “我知道时机不对。” “但我必须告诉你，我怕你不知道......我怕我再一次错过机会。” 顾听禾想开口拒绝，说自己完全没有谈感情的打算。 “我可以等。”苏清河先一步开口，声音坚定而平静。“等你准备好接受一段新的感情。” “不用等了。”她的声音干涩。“我不会再相信感情了。” 十年婚姻，她付出了全部，换来的却是冷漠和背叛。她的心早已干涸，像一块风干的海绵，再也盛不下半点情感的水分。 顾听禾直接的拒绝，不想给对方无端的期许。 “你在我心里，是我的信念。”苏清河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无论多黑的夜晚，你都在那里。” “我不值得你等。”她艰难地开口，“十几年了，我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苏清河的目光温和而坚定。 “那就重新认识自己。”他说，声音里没有急切，没有催促，没有想得到答案。“我会在这里。” 第15章 朋友，好朋友 顾听禾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曾经的小胖墩已经变成了成熟稳重的男人，眼神却依旧纯净。 “为什么非得是我？”她突然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解。“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完全可以找个更好的。” 苏清河沉默了片刻，很认真地思索着答案。“因为是你。”他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没有为什么，就是你。” 这个回答如此简单，却又如此笃定。顾听禾突然有些嫉妒，嫉妒他的坚定和勇敢。而她，连离开一段没有爱的婚姻都用了十年时间。 “我们可以从朋友开始。” “不需要承诺，不需要回应。我就做你的朋友，等着你。” 顾听禾真的呆住了，她从没有被人如此坚定地选择过，这十年磨掉了她在感情里的自信，她的心里感到一丝温暖，但很快被她自己否决，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只是朋友。”她出声强调。 “知道了，朋友，”苏清河听着她的强调，无奈地笑了起来，“现在想去哪？” 顾听禾犹豫了一下，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而且一会还要去接苗苗，她让苏清河送自己回公寓。 “对了，”苏清河突然想起什么， 顾听禾挑眉，示意他继续。 “我有个朋友是开出版社的正在招法律顾问。”苏清河说得有些小心翼翼，怕顾听禾觉自己越界了心里得不舒服。”薪水不比律所高，但环境很好，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 “我考虑一下。”她没有立刻答应，虽然经济紧张，但她还是想要去律所工作。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苏清河没有催促。“那份工作随时可以去。” 顾听禾点点头，感到一丝莫名的安心。她庆幸对方没有给她过多的压力。 “谢谢。”顾听禾真诚道谢，今晚可以说是她十年来第一次情绪崩溃因为她什么都放弃了，她不想再假装坚强，还好......还好有苏清河在。 “你刚刚的提议，我觉得也可以。”顾听禾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苏清河一时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等他反应过来，脸上立马绽开笑容，眼睛都亮了起来。顾听禾的意思是，她会考虑他。 “你......你说真的？” “等等，你可能误会了。”顾听禾急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只是——” “朋友。”苏清河接过她的话，“我知道了。好朋友。” 顾听禾松了口气。“谢谢你理解。” “饿了吗？附近有家不错的餐厅，吃完饭再回去吧。” “不了，我晚点还要去接孩子。”顾听禾说。 苏清河这几年一直关注着顾听禾的动态，自然也知道她有一个孩子。 “宋昱？” “不是，是我收养的女孩，叫苗苗。” “那带上她一起吧，孩子肯定也饿了。” “你确定吗？小朋友有时候会很闹腾哦。” “当然确定。我最喜欢小孩子了，你忘了我以前叫什么了？” 顾听禾想到这些年从来没问过苏清河的本名，一直就叫他“小孩”，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车内，顾听禾望着窗外。“谢谢你今晚的安慰。” “朋友之间不用说谢谢，而且我那是告白不是安慰，你可别给我改了性质。”不等顾听禾反应，苏清河立马转移话题，“兴趣班在哪个路口？” “下一个右转。” 兴趣班门口，苗苗坐在长椅上晃着腿。 “阿姨！”苗苗跑过来，然后注意到苏清河，“这位是？” 苏清河蹲下身。“你好，我叫苏清河，是你阿姨的朋友。” “你好，苏叔叔。”苗苗怯生生地伸出手。 苏清河轻轻握住。“听说你叫苗苗？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谢谢。”苗苗笑了。 “我们去吃饭好不好？”苏清河问。 “好啊！“苗苗眼睛一亮，“去哪里吃？” “一家有特别漂亮的餐厅，苗苗会喜欢的。”苏清河接过苗苗的书包。 到了餐厅里，法式梦幻的装修风格让小女孩心动不已，苗苗坐在餐椅上小眼睛四处张望充满好奇。“这里好漂亮啊！” “喜欢哪个套餐？”苏清河递给她儿童菜单。 “这个！”苗苗指着一个奶酪意面。 “不错，看来你很有眼光嘛。再加个水果沙拉怎么样？” 苗苗点头如捣蒜，她似乎很喜欢苏清河。 “苏叔叔，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个作家，写小说的。” “真的吗？那太酷了！”苗苗瞪大眼睛，“我最喜欢故事了！” “有机会给你读我的童话。” “你的童话一定很好看！” 顾听禾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聊得如此投机，不自觉嘴角上扬。 服务员端上食物。苗苗笨拙地拿起刀叉，一副我从下手的样子。 顾听禾伸出手准备去接过她手里的刀叉。 “我来吧。”苏清河先她一步拿过刀叉帮苗苗把牛排分离成小块。 “谢谢苏叔叔！”苗苗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顾听禾看着这一幕，心头暖意涌动，不经想到......宋昱学吃饭的时候，拿着小勺努力往嘴里送，却总是糊自己一脸，那个时候，光是看着他，顾听禾就满足了。 “阿姨，我喜欢苏叔叔。”苗苗凑过来小声对顾听禾说，稚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 顾听禾摸摸她的头。“是啊，他很好。” 餐后，苗苗靠在顾听禾肩上打盹。 “我送你们回去。”苏清河说。 “不麻烦你了。”顾听禾说。 “不麻烦。已经很晚了，打车不安全。” 车上，苗苗已经睡着了。顾听禾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她简单跟苏清河说了苗苗父母的情况。 “可怜的孩子。那警察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顾听禾摇摇头，她的内心很矛盾，一边想要快点找到苗苗的母亲，一边又担心孩子以后的生活。 “明天我过来接你去出版社吧。”苏清河停在公寓楼下，试探性地询问她的意见。 “清河，我还是想自己找一找工作。”顾听禾最终还是不想欠人情，她想靠自己找工作。 苏清河愣了一下，但还是表示理解。 第16章 面试 “晚安，听禾。” “晚安，清河。”顾听禾抱起苗苗，直接进了公寓楼。电梯上行时，苗苗醒了。 “苏叔叔呢？”她迷迷糊糊地问。 “他回家了。” “他会再来吗？” “会的。”顾听禾说，“如果你想见他。” “我想！”苗苗肯定地说。 宋氏集团，宋晏之办公室的灯亮了一整夜。他盯着电脑屏幕，却看不进去任何字。 “宋总，这份合同需要您签字。”助理轻声说。 宋晏之接过文件，草草扫了一眼就签了名。 “还有什么事？”他问。 “没有了。”助理看了眼他苍白的脸色，悄声退出。 办公室门再次打开，宋嘉颖走了进来。 “晏之，你脸色不太好。”她放下咖啡，“昨晚没睡好？” 宋晏之没回答，只是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是不是顾听禾又做什么了？”宋嘉颖试探着问。 宋晏之手指敲击桌面，听到顾听禾的名字他心里有些复杂。 “公司的事很多。”他这几天确实被顾听禾搞得心烦意乱，但他不可能承认。 “那女人真是阴魂不散。”宋嘉颖继续说，“明明已经离婚了。” 宋晏之皱眉。“嘉颖，别提她。” “我只是担心你。”宋嘉颖坐到办公桌边，“小昱最近老问起她。” “他问什么？” “问她为什么不要他了。”宋嘉颖叹气，“孩子心里肯定不好受，她当初怎么就狠得下这个心？” 宋晏之的表情更加阴沉。“他会习惯的。” “我早就看出来了，她果然是有了别的男人，才连宋昱都不要。” 宋晏之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医院那个男人，肯定和她关系不一般。”宋嘉颖继续说，“真是狠心啊，连亲生儿子都——” “够了！”宋晏之猛地站起来，抓起桌上的咖啡杯砸向墙壁。杯子碎了一地。 宋嘉颖之前也时常在宋晏之面前挑拨，可她没想过今天宋晏之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她吓得连连后退。“晏之，你......” “出去。”宋晏之冷冷地说。 宋嘉颖咬着嘴唇转身离开。她不知道顾听禾做了什么，让宋晏之突然在意起她，强大的危机感袭来，宋嘉颖不想再坐以待毙。 电梯下行时，她拿出手机。 “陆哥，是我。”她压低声音，“你家里不是催你相亲吗？” “怎么了？”电话那头一个低沉的男音传来。 “我有个人选，条件不错，很适合你带回去交差。”宋嘉颖说。 “宋小姐，我跟你不熟吧？况且我家的事，你怎么会知道？”对方显然没有给宋嘉颖面子。 宋嘉颖没有在意对方的态度，毕竟她是抱着目的打这通电话，“陆哥我也是一片好心，想着你有难处，况且......这个人给钱就行，绝不会纠缠你，也可以放心和.......别人......在一起。” 别人两个字宋嘉颖故意拖长了，电话对面的男人是陆氏集团的独子，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整天花天酒地，陆家老太太癌症晚期，正逼着他结婚，可世家小姐哪个肯嫁给他，外面的女人陆景深又只想玩玩，怕真要结了婚，对方又缠上自己。宋嘉颖和姐妹八卦时知道了这段花边新闻。 “谁啊？”对方犹豫了一下，表现出兴趣。 “顾听禾。之前宋晏之也给了她三千万，他们现在也离婚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帮你解决终身大事，顺便......”宋嘉颖停顿了一下，“给她点教训。” “行吧，什么时候安排？” “越快越好。”宋嘉颖挂断电话，喃喃自语，“顾听禾，你不是要钱吗？有人会给你钱的。” ...... 顾听禾的出租公寓里。 “苏叔叔，你的书写什么的？”苗苗一边用叉子卷着意面一边问，。 “童话、冒险故事，还有一些给大人看的。”苏清河宠溺地回答。 “我想看童话！”苗苗很兴奋。 “好啊，下次给你带一本。” “真的吗？太好了！” 顾听禾插话：“苗苗，别太兴奋，吃完饭早点回去休息。” “阿姨，你最近为什么总是不开心？”苗苗轻轻皱着自己的眉毛，小心地问。 顾听禾愣住了，也许最近找工作不顺利，自己有点心烦，她完全没注意自己的情绪不知不觉流露出来，影响了苗苗，顾听禾很愧疚。 “我......” “是工作上的事。”苏清河解围，“大人的世界有时候很复杂。” “我理解。”苗苗一本正经地点头，“我们老师也经常不开心。” 苏清河笑了。“吃完我们就送你回家。” “苏叔叔，你会经常来看我们吗？”苗苗期待地问。 “如果你和阿姨不嫌烦的话。” “不会烦！”苗苗立刻说，又看向顾听禾，“是吧，阿姨？” 顾听禾笑了。“当然不会。” ...... 顾听禾敲击着键盘，眯着眼看电脑屏幕上的招聘网站。简历投出去二十多份，一个电话都没有。 苗苗在房间画画，彩笔沙沙响。顾听禾揉了揉眼睛，继续刷新页面。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 “您好，请问是顾听禾小姐吗？”电话那头是个男声。 顾听禾猛地坐直。“是的，我是。” 顾听禾抓起笔。“是面试通知吗？” 那头沉默了两秒。“可以这么说。顾小姐真专业。” “谢谢，请问在哪里面试呢？” “先在咖啡厅聊聊。明天下午三点，城西的蓝鸟咖啡厅？” 顾听禾皱眉，面试不在公司？但她没多想。“好的，明天三点蓝鸟咖啡厅。” “好，我穿灰西装，很好认。” 挂了电话，顾听禾松了口气，走进苗苗房间。 “苗苗，阿姨明天有面试了。” 苗苗抬起头，眼睛亮亮的。“真的？太好了！” “希望顺利。”顾听禾揉了揉她的头发。 第二天下午，顾听禾穿着深蓝套装，早早到了咖啡厅。她点了杯美式，翻看准备的资料。 门铃响，一个年轻男人走进来。他穿着灰西装，但浑身挂满名牌，袖口是夸张的钻石袖扣，脖子上金链子晃眼。 男人径直走到她桌前。“顾小姐？” 顾听禾点头。“您是......” “陆景深。”他伸手，几枚戒指闪着光。“很高兴见到你。” 顾听禾疑惑地握了握手。“是来面试的，对吗？” “是啊。”陆景深坐下，叫了杯卡布奇诺，上下打量着她。 顾听禾递上简历。“这是我的履历，七年律所经验，擅长婚姻家庭和商业案件。” 第17章 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陆景深瞟了眼，随手放一边。“顾小姐，我想知道你的收费标准。” “收费？”顾听禾愣了下，以为是问薪资。“我之前年薪五十万，考虑现状，四十万也可以。” 陆景深笑了。“太便宜了。” 顾听禾不知怎么回应，只好喝口咖啡。气氛有点怪。 “那么，”陆景深突然开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顾听禾一口咖啡喷出来，溅在他西装上。她剧烈咳嗽起来。 “对不起！”她抓起纸巾递给他。“我没听清，您说什么？” 陆景深脸拉下来，接过纸巾擦西装。“我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顾听禾放下杯子，差点打翻。“陆先生，我想我们有误会。我是来应聘工作的。” “是啊，做我妻子的工作。”陆景深理所当然地说。“顾小姐，我想请你做我的妻子。价格可以谈，你刚才说的那个确实太少了。” 顾听禾猛地站起来，抓起包和简历。“对不起，陆先生，我想您找错人了。” “急什么？”陆景深抓住她手腕。“我很有诚意。条件随你开，车子、房子、珠宝，想要什么都行。” 顾听禾挣脱他，声音冷下来。“请尊重点。我不知道您从哪得到我的信息，但我对您的提议毫无兴趣。” “顾律师，别装了。”陆景深声音变得尖刻。“大家都知道你为什么离婚，无非找更有钱的靠山。我家资产上百亿，比宋家强多了。” 顾听禾脸色一白。“您胡说什么？” “宋氏前总裁夫人，为了情人离婚，连孩子都不要。“陆景深轻蔑一笑。“这种女人不就是图钱吗？” 顾听禾握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我不知道您听了什么谣言，请以后别再联系我。” 她转身就走，陆景深在后面喊：“别装清高了！你这种女人，不就想找个有钱人嫁吗？我出得比宋晏之多得多！” 顾听禾推开门，阳光刺眼。她走出几步，靠在电线杆上，胸口一阵绞痛。 陆景深跟出来，站在咖啡厅门口。“顾小姐，别这么快拒绝。我真的很欣赏你，很有诚意。” 顾听禾没理他，加快脚步。陆景深在后面喊：“想清楚了随时联系，我这提议不会永远有效！” 转过街角，顾听禾停下来大口喘气。她掏出手机想给苏清河打电话，又犹豫着放下。 电话突然响了，是苏清河。 “听禾？你在哪？我带了蛋糕来。” 顾听禾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对不起，我......”声音卡住了。 “出什么事了？你在哪？我去接你。” “我在城西，蓝鸟咖啡厅附近。” “别动，我马上到。” 十五分钟后，苏清河的车停在路边。他快步走来，脸上全是担心。“怎么了？” 顾听禾不想在街上说，苏清河没追问，只扶她上了车。 车里，顾听禾望着窗外，久久不语。苏清河开了会儿车，看她一眼。 “想说说吗？” 顾听禾深吸口气。“有人约我见面，说是面试。结果是个富二代，想用钱...买我做他妻子。” 苏清河猛踩刹车，车子差点撞上前面的。“什么？” “他说...说我为了情人离婚，连孩子都不要，说我这种女人就是图钱......”顾听禾声音打颤，所以外面的人现在全都是这样看我的吗？她一时失控，眼泪掉下来。 苏清河立即靠边停车，转向她。“听禾，那都是谎言，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自己不知道真假吗？是有人故意伤害你。” “为什么会这样？”顾听禾抬头，泪水模糊视线。“我做错什么了？” “你没错。”苏清河递给她纸巾。“是有人嫉妒你，恨你，所以散谣言。” 顾听禾擦掉眼泪，但新泪又出来了。“我只想好好工作，照顾苗苗。为什么不放过我？” “顾听禾！！！”一向温柔的苏清河突然朝着顾听禾喊了一声，他不能让她陷入自证陷阱，他得叫醒她。 “振作点，你是顾听禾，做你自己，别管别人。”苏清河的声音回荡在顾听禾耳边。 顾听禾看着他真诚的眼睛，感到一丝安心。“谢谢。” 苏清河重新开车。“我送你回家。改天我带你去那个出版社试试，你别再拒绝我了好吗？” 顾听禾点头，闭上眼睛。委屈稍平，却又涌上无力感。 到了公寓楼下，她下车，突然想起：“苗苗......” “我去接她。”苏清河说，“你先回去休息。” “谢谢，清河。” “朋友不说这个。” 公寓里，顾听禾放下包瘫在沙发上。今天如同噩梦，她感到屈辱和无力。是谁要这样伤害她？ 拿出手机，她犹豫再三，拨通了宋晏之的号码。铃声响了很久，久到她要挂断了，才接通。 “什么事？”宋晏之声音冷冰冰的。 “是你在散布谣言吗？“顾听禾直接问，“说我为了情人离婚，连孩子都不要？” 对面沉默几秒。“你在说什么？” “有人找到我，说我为了情人离婚，连孩子都不要，就是想找更有钱的男人。”顾听禾声音发抖，但很坚定。“还有我公司里……是你散布的吗？” “我没空管你的事。“宋晏之声音硬起来。“别把所有事都怪我。” “那是谁？谁会这样恨我？”顾听禾的情绪有点崩溃，她几乎喊出来。“我给了你想要的！孩子的抚养权，净身出户，我什么都不要，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电话那头冷笑一声。“你真会演戏。明明你提出离婚，现在反怪我？” “宋晏之！”顾听禾怒吼，“我从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没背叛过你，没因为钱嫁给你！这些年我尽力做好妻子和母亲，现在我只想好好工作，照顾苗苗，为什么连这都不给我？” 对面没再说话，只剩下沉默和顾听禾的抽泣。 电话挂断，留下一片寂静。顾听禾瘫在沙发上，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门铃响了。顾听禾擦干眼泪，开门。是苏清河，牵着苗苗。 “阿姨！”苗苗扑进她怀里。“今天画了幅画给你！” 第18章 这女人究竟想干什么? 顾听禾抱起她，勉强笑了笑。“让阿姨看看。” 苏清河站在门口，眼里满是关切。“你还好吗？” “好多了。“顾听禾让开门，“进来喝杯茶吧。” 苏清河进门，看着她红肿的眼睛。“你哭了？” “没事。”顾听禾转身去泡茶。 苗苗拽着苏清河袖子。“苏叔叔，阿姨不开心吗？” “有点小事。”苏清河蹲下身，“我们陪她开心起来，好吗？” 苗苗点头。“我去拿画给阿姨看！”她跑进房间。 苏清河走到厨房，假装不在意地说：“和宋晏之通过电话？” 顾听禾手抖了下，茶叶撒了些。“你怎么知道？” “猜的。”苏清河轻声说，“事情会好起来的。” “希望吧。”顾听禾拿起茶杯，不小心烫到手。“嘶——” 苏清河立刻抓住她的手，放到凉水下冲。“小心点。” “阿姨！”苗苗跑过来，举着画，“给你看！” 顾听禾低头，是三个人手拉手的简笔画。“这是......” “是我，你，还有苏叔叔！”苗苗骄傲地说。“老师说画家人。” 顾听禾和苏清河对视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很漂亮。”苏清河蹲下来，摸摸苗苗的头。“画得真好。” “谢谢苏叔叔！”苗苗笑得眉眼弯弯。“你会常来看我们吗？” “如果你们不嫌烦。” “不会！”苗苗转向顾听禾，“是吧，阿姨？” 顾听禾强挤出笑容。“是啊。” 茶水升起热气，弥漫开来。顾听禾抬头看着对面的苏清河，想起今天那个恶心的提议，又看向面前这个一直帮助陪伴她的人。 苏清河似乎读懂她的想法，轻声说：“别担心，会好起来的。我陪着你。” 顾听禾没说话，只是默默喝茶。窗外城市的喧嚣远去，屋内是难得的宁静。 ...... 陆景深左思右想，总觉得自己被人耍了，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宋嘉颖的号码。 “喂？”宋嘉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宋小姐，你怎么回事？耍我玩吗？” “陆总啊，什么事这么着急？” “你给我安排的那个女人，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 电话那头传沉默了一会，像是思索着什么。 “怎么了？顾律师有什么问题？” “她说我找错人了！直接走了！”陆景深咬牙切齿地说。 “哦？”宋嘉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惊讶，“那一定是价钱没谈到位。” 陆景深气得一拍桌子。“放屁！她连价都没开，根本不接我的茬！” “是吗？” “可能你的方式不对。顾听禾这个人很讲职业道德的。” “什么意思？” “她给宋晏之生了个孩子，十年婚姻才要了三千万。”宋嘉颖轻笑一声，“贵是贵了些，但她不会跟你纠缠。陆总不是就想找这种人吗？” 陆景深沉默片刻。“原来如此。” “怎么样，还需要我再安排吗？” “不用了。”陆景深冷冷地说，“我自有打算。” 他挂断电话，气愤得有些想笑，他把手机扔在桌上。“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顾听禾坐在公寓的餐桌前，面前摊开一堆账单。房租、水电费、苗苗的兴趣班学费......数字令人头疼。 “阿姨，不吃饭吗？”苗苗从房间探出头。 顾听禾收起账单，勉强一笑。“这就来。” 她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只剩半袋面条、几个鸡蛋和一些蔬菜。叹了口气，她拿出锅开始煮面。 水开始冒泡，顾听禾的目光却落在卧室方向。那里的抽屉里，放着一张银行卡——三千万。她咬了咬嘴唇，摇摇头，继续煮面。 “阿姨，我可以不去画画班吗？“苗苗突然问，小手拽着顾听禾的衣角。 顾听禾愣住。“为什么不去了？你不是很喜欢画画吗？“ “嗯......“苗苗低头玩弄着衣角，“可是很贵。“ 顾听禾蹲下身，与苗苗平视，认真严肃地问她：“你听到我们谈钱的事了？“ 苗苗点点头，眼睛里带着超出年龄的理解。“我知道你现在没工作。“ 顾听禾感到一阵心疼。“苗苗，不用担心这些。画画班的事，阿姨会想办法的。“ 苗苗没有回答，依旧绞着自己的衣角。 “苗苗不相信阿姨吗？“顾听禾轻抚她的头发。 “当然不是，阿姨是最最最最厉害的人。”苗苗急忙抬头反驳。 “那你只需要开开心心地学画画就好。“ 苗苗乖巧地点头，回房间去了。 顾听禾站起身，看着锅里已经煮好的面条，眼睛有些发热，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就会体谅她的不容易，她再次想到宋昱骂自己是“捞女”的画面，心如刀绞。 吃完晚饭，苗苗去写作业，顾听禾再次面对那堆账单。她拿出手机，查看银行余额。数字让她皱起眉头——仅剩两万多。 “撑不了多久了。”她轻声自语。 目光再次飘向卧室。那张卡，是宋晏之给的三千万。她本不想用，那感觉像是在用青春和尊严换钱。可现在，为了苗苗...... 顾听禾起身走向卧室，拉开抽屉。银行卡就躺在那里，静静的，像一个诱惑，也像一个嘲讽。 “十年的婚姻，值三千万......”她自嘲地笑了笑。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屏幕上显示“苏清河”。 “喂？” “听禾，你在家吗？”苏清河的声音充满活力。 “在，怎么了？” “我有个好消息！”苏清河语气兴奋，“你不是不想去出版社吗？我父亲的朋友新开了一家律所，他们正需要一位有经验的律师。我把你的情况告诉他了，他很感兴趣！” 顾听禾一下子站直了。“真的？” “真的！他明天上午有时间见你。怎么样，去吗？” “当然去！”顾听禾急切地说，又压低声音，“是正规律所吧？” 苏清河笑了。“当然。老板叫李明，我小时父亲经常带我去他家里拜访。” 顾听禾松了口气。“太好了。什么时间？在哪见面？” 第19章 辞职 “明天上午九点，嘉华大厦1507室。” “我一定准时到。”顾听禾声音里带着久违的期待。 “需要我送你去吗？”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顾听禾看了眼卧室方向，“谢谢你，清河。” “不客气。我相信你一定能行。” 挂了电话，顾听禾走回卧室，关上抽屉。暂时，她还不需要动用那笔钱。 晚上，苗苗睡着后，顾听禾坐在电脑前，查看关于李明律所的信息。确实是一家正规的小型律所，专做民事案件，评价都不错。 她打开衣柜，挑选明天面试要穿的衣服。最终，她选了一套深灰色的职业套装——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套，在重要庭审时常穿。 “明天一定要成功。“她对着镜子自语。 次日清晨，顾听禾早早起床，精心打扮。她化了淡妆，将头发扎成一丝不苟的马尾。西装熨得笔挺，皮鞋擦得锃亮。 “阿姨，你今天真漂亮。”苗苗啃着面包，眼睛亮晶晶的。 “谢谢。”顾听禾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今天去面试，阿姨要打起精神。” “会成功的！”苗苗举起小拳头和顾听禾碰了一下。 顾听禾把苗苗送到学校，然后直奔嘉华大厦。电梯上行时，她深呼吸平复紧张情绪。这份工作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1507室门口，顾听禾整理了一下衣领，推开了门。 办公室装修简单，几张办公桌，几台电脑。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在翻看文件，看到她进来，立刻站了起来。 “顾律师吧？久仰久仰！”他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伸出一只肉乎乎的手。 顾听禾礼貌握手。“李律师您好，我是顾听禾。” “别叫我李律师，叫我老李就行！”李明拍了拍她的肩膀，“清河跟我提起过你，说你能力很强。” 顾听禾后退半步，避开他的手。“苏清河说您是他父亲的朋友？” “对对对，我跟老苏认识二十多年了。”李明指了指里间办公室，“来，进来聊聊。” 狭小的办公室里弥漫着烟味。李明坐在宽大的皮椅上，双手交叉放在突出的啤酒肚上。 “顾律师，你的简历我看过了。你的胜诉率在业界也很有名。” “过奖了，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创造更好的成绩！” “你为什么不在原来的律所干了？”李明眯起眼睛，好奇地打探。 “个人发展考虑。”顾听禾简短回答。 李明哈哈大笑。“行，不方便说我就不问。反正有清河推荐，我就知道你靠谱。” 他拍了拍桌子，“这样，下周一开始上班，月薪三万，案子提成另算，怎么样？” “不需要走面试流程吗？”顾听禾皱眉，这么草率吗，作为律所入职程序应该更严谨才对。 李明摆摆手，“我都是老苏的朋友了，还搞那套做什么？你资历摆在那，我信得过。” 顾听禾心里一阵不适，她想凭自己的能力得到工作，可对方说的很明白，她就是“关系户”，但她现在确实需要这份工作。 “那合同？” “小事小事。”李明随意地从抽屉拿出一份合同， “标准合同，公章已经盖好了，你要是觉得没问题回去签好下周一带过来就行。” 顾听禾仔细阅读合同条款。基本符合行业标准，但有几处不太规范的细则。 “基本可以接受。”顾听禾合上合同，“我有几点疑问...” “有什么问题下周一再谈！”顾听禾刚要指出那几条条款，李明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她， “我还有个会要开。你看合同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咱们可以商量嘛。” 顾听禾只好点头。“那我下周一正式来上班。” “好好好！欢迎加入！到时候给你接风洗尘！” 离开李明律所，顾听禾拦了辆出租车。她还需要去原来的律所办理离职手续。 顾听禾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建筑，心情很烦乱。李明的作风让她不舒服，但她目前没有更好的选择。 顾听禾走进电梯，按下熟悉的楼层。 前台姑娘看到她，明显一愣。 “顾律师？您回来了？” “来办离职。”顾听禾语气平淡，也礼貌地回应了一个微笑。 “哦...”前台尴尬地笑了笑，“那......那我去通知张总。” 等待期间，几个曾经的同事经过，都假装没看见她，顾听禾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张总办公室门开了。“顾律师，请进。” 顾听禾进到办公室，还没等坐下，张总就迫不及待地问她：“你决定正式离职了？” “是的。” 顾听禾直入主题，“请把离职表格给我，我填写后马上可以走。” 张总立马递过表格，嘴上却假模假样地惋惜。“真是遗憾。你一直是我们的得力干将。” “是吗？所以就给我无限期休假？” 张总脸上有些挂不住。“那是公司政策...考虑到你的个人情况...” 顾听禾接过表格开始填写，“我们都是律师，很清楚这是什么手段。” 张总尴尬地笑了笑，也没在反驳。 顾听禾填完表格，人事部的离职流程出乎意料的顺利。她交了工作证和门禁卡，然后去办公室收拾剩余的私人物品。 她的办公室已经被收拾过了，只剩下几本书和一些文具。顾听禾找来一个纸箱，默默把东西装进去。 “顾律师。”门口传来声音。是王律师，曾经的同事。 “有事？”顾听禾头也不抬。 “听说你要走了。”王律师走进来，“找到新去处了？” “嗯。” “是那个...陆家吗？” 顾听禾猛地抬头质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听说...”王律师脸色有些不自然。 “听谁说的？” “就是...传言嘛...说你和陆家...有联系...”王律师被顾听禾的眼神吓得有点结巴。 “真是好传言。下次听到这种话，建议你查清事实再传，作为一个律师，你不知道证据是首要条件吗。” 王律师被怼得哑口无言，没再说什么，悻悻地离开了。 顾听禾继续收拾东西。手机突然响起，她拿出来一看，是警局的座机打来的。 “喂？” “请问是顾听禾女士吗？“对方声音很正式。 第20章 真的是可怜的孩子 “是的，请问您是？” “我是北城警局的李警官。关于您临时监护的苗苗，我们这边有些新情况，希望您能来一趟警局。” 顾听禾心跳加速。“是找到苗苗的母亲了吗？” “这个...还请您到警局详谈。” “好的，我尽快过来。” 挂了电话，顾听禾匆忙收拾完剩下的东西。离开律所大楼时，没有人来送她。七年同事情谊，就这样结束了。 顾听禾直接去接苗苗。兴趣班老师看她脸色匆忙，有些担心。 “顾女士，您没事吧？” “没事，我需要早点接苗苗，有点急事。” 老师点点头，喊了苗苗出来。小女孩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出来，看到顾听禾脸色不好，疑惑地问：“阿姨，怎么了？” “苗苗，警察叔叔打电话来，说有你妈妈的消息。”顾听禾尽量保持语气平稳。 “真的？“苗苗眼睛一下亮了，“我妈妈找到了吗？” “还不知道，我们去警局看看。” “太好了！“苗苗兴奋地拉着顾听禾的手，“我就知道妈妈会回来找我！” 出租车上，苗苗一直叽叽喳喳地说着见到妈妈要说的话。顾听禾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里却沉甸甸的。 “阿姨，你怎么不高兴啊？”苗苗突然问。 “没有啊，阿姨当然高兴。”顾听禾勉强笑了笑，她心里......多少是舍不得苗苗的。 “可是你一直皱眉头。”苗苗用小手指戳了戳顾听禾的眉心。 顾听禾忍不住逗她：“小没良心的，一听说妈妈回来就不要阿姨了？” “才不是呢！“苗苗认真地说，“就算妈妈回来了，我也要和阿姨一起住！” 顾听禾的眼眶突然湿润了。她轻轻抱住苗苗，是真的舍不得这个小丫头片子。 北城警局大楼前，顾听禾牵着苗苗的手走了进去。前台警官看到她们，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一个中年警官走了出来。 “请问是顾听禾女士吗？” “是的，你是李警官？” “是我。”李警官看了看苗苗，又看看顾听禾，“孩子先让同事带去休息室好吗？我们有些事情需要单独谈。” 顾听禾心里一紧。“好的。” 一位女警过来，亲切地蹲下身。“小朋友，跟姐姐去玩好不好？那边有好多好玩的。” 苗苗看了看顾听禾，见她点头，就跟着女警走了。 李警官把顾听禾带到一间办公室。“顾女士，请坐。” 顾听禾坐下，直接问道：“警官，苗苗的母亲找到了吗？” 李警官的表情变得凝重。“找是找到了，但是...情况不太好。” “什么意思？” “苗苗的母亲张女士...已经遇害了。” 顾听禾猛地站起来。“什么？” “请冷静，顾女士。”李警官示意她坐下，“昨天我们在张女士老家发现了她的遗体。” 顾听禾浑身发冷。“是谁...怎么会...” “根据初步调查，嫌疑人应该是她的前夫，就是苗苗的父亲。”李警官翻开记录本，“您之前提到他们是因为家暴离婚的，根据现场情况判断，很可能是家庭暴力过激导致死亡。” 顾听禾捂住嘴，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结果，她原以为帮委托人打赢了离婚官司，就已经帮她脱离了苦海，没想到...... “我们正在全力追捕嫌疑人。”李警官继续说，“但现在有个问题...关于苗苗的安置问题。” 顾听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会继续照顾她。” “顾女士，您现在是临时监护人。如果要长期照顾，需要走正式收养程序。” “我明白。“顾听禾的声音坚定，“我会正式收养她。” 李警官点点头。“您需要准备一系列材料，我们这边会配合办理。另外，关于如何告诉孩子这个消息......” “我来处理。”顾听禾站起身，“警官，苗苗的母亲...她有遗言吗？” 李警官摇头。“发现时已经...” 顾听禾闭上眼睛，深呼吸几次。“我明白了。谢谢您通知我。” “顾女士，这是我的名片。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我。” 顾听禾接过名片，走出办公室。她站在走廊上，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苗苗。 休息室里，苗苗正和女警官玩拼图。 看到顾听禾进来，她立刻跑过来。 “阿姨！妈妈在哪里？我可以见她了吗？” 顾听禾蹲下身，抱住苗苗，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 “苗苗，你妈妈...还没找到。” “可是警察叔叔不是说...” “是有消息，但还需要进一步确认，我们先回家，好吗？” 苗苗失望地低下头。“哦...那什么时候能找到妈妈？” “阿姨不知道，苗苗。但是阿姨会一直陪着你，好吗？” 苗苗点点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睛里的光彩已经消失了。 回程的出租车上，苗苗靠在顾听禾身上，顾听禾心疼地抱起她，想开口安慰，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阿姨，”苗苗突然问，“我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 顾听禾的心像被撕裂一般。“不是的，苗苗。你妈妈很爱你，她只是...暂时不能回来。” “那她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顾听禾无言以对。她只能紧紧抱住苗苗，让眼泪默默地流。 公寓里，苗苗情绪低落地去了自己房间。顾听禾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拨通了苏清河的号码。 “清河，你能来一下吗？我...需要你。”苏清河现在是她唯一能倾诉的对象。 三十分钟后，苏清河赶到顾听禾的公寓。看到她红肿的眼睛，他立刻关切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顾听禾把警局的事情告诉了他。苏清河听完，沉默良久。 “苗苗知道吗？” 顾听禾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 “你打算正式收养她？” “嗯。我会把他当做是我自己的孩子” 又是一阵沉默。 顾听禾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把今天的面试情况告诉苏清河。 第21章 我能叫你妈妈吗? “还有，李明律所的事...我不太喜欢那个环境，但现在我需要这份工作，需要稳定的收入来养苗苗。” “没关系，我很理解你，在自己不喜欢的地方很难做好工作。” 他们聊了一会儿，苗苗的房门打开了。 小女孩走了出来，看到苏清河，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才热情地打招呼。 “苏叔叔。” “嗨，苗苗。”苏清河温柔的回应着。 苗苗走过来，坐在顾听禾身边眨巴着大眼睛。“阿姨，我有点饿了。” 顾听禾站起身摸摸小姑娘的头，走向厨房。 晚饭后，顾听禾哄苗苗睡觉。小女孩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问：“阿姨，如果我一直找不到妈妈，可以一直和你住在一起吗，你不会要我吗？” 顾听禾心头一颤。 “当然可以，苗苗。只要你愿意，我们永远在一起。” “那我就不用等妈妈了？” 顾听禾不知如何回答。她只能轻轻抱住苗苗。 苗苗慢慢在她怀里睡着了。顾听禾小心地给她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 客厅里，苏清河还在等她。 顾听禾疲惫地坐下。 “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真相。“ “慢慢来，找个合适的时机。“苏清河递给她一杯热茶， “孩子的承受能力比我们想象的要强。” “我只希望她不要再受伤害了。” 他们沉默地喝着茶，各有心事。 “对了，李明律所的事，我会找人帮你留意其他机会。那个地方只是暂时的，你如果实在不想去，也可以不用去上班，我可以照顾你们。” “不，清河，我可以。” …… 夜深了，苏清河起身告辞。走到门口，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拥抱了顾听禾。 “坚强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顾听禾对这么亲密的接触也有点不知所措，别扭地点了点头。 关上门，顾听禾走到苗苗房间，看着熟睡的小女孩。 “我会保护你，苗苗，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顾听禾在心里默默承诺。 ...... 宋氏集团，宋晏之办公室。 “听说顾听禾找到新工作了。”宋嘉颖站在窗边，状似漫不经心地说。 宋晏之手中的笔顿了一下。“哦？你很关注她？” “好像是一家小律所，待遇不错。“宋嘉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过身，观察着宋晏之的反应。 宋晏之没有抬头，继续签着文件。“她的事与我无关。” “晏之，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是工作太累了吗？“宋嘉颖走近，语气关切。 “没什么。”宋晏之合上文件夹，“小昱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宋嘉颖顿了顿，“对了，他画了幅画，说要送给你。” 宋晏之终于抬头。“什么画？” “一幅全家福。“宋嘉颖微笑，“画的是你、我，还有他。他说这才是真正的家。” 宋晏之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嗯，挺好的。” 宋嘉颖看了看表。“快六点了，今晚要回家吃饭吗？我让厨师准备了你喜欢的菜。” “有应酬。” 宋嘉颖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固， “好......” 她转身离开，关门时回头看了一眼。宋晏之已经打开电脑，开始处理新的工作。 门关上后，宋晏之停下手中的动作，他拉开抽屉，里面躺着一份报纸。上面有一则小新闻，是李明律所新聘请了顾听禾的公告。 他盯着那则公示看了很久，然后慢慢合上抽屉。 “顾听禾......”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不知为何，他控制不住地想要知道她的现状。 ...... 顾听禾再次坐在警局办公室里，对面依然是李警官。 “李警官，我想正式收养苗苗。”顾听禾直截了当地说。 “顾女士，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按照规定，苗苗需要先送到福利院。”李警官放下笔，叹了口气。 “可她已经和我生活这么久了。“顾听禾声音有些着急， “贸然换环境对孩子不好。” “这个我明白。”李警官翻开手边的文件，“但流程必须走。不过考虑到你一直在照顾她，我们可以加快审批，就暂时让她住你那里吧。” 顾听禾点点头。“我需要准备什么？” 李警官递给她一份清单。“所有材料都齐了，我们会送到福利院审核。” 顾听禾接过清单，仔细看了一遍。 “顾女士，我能看出你很关心这个孩子。我会尽力帮你加快流程的。” “谢谢你，警官。”顾听禾站起来，伸手道谢。 走出警局，苗苗在等候区的椅子上晃着小腿，看到她出来立刻迎着跑了过来。 “我们回家。”顾听禾牵过苗苗的小手，带她回家。 “苗苗，阿姨有个问题想问你。”回去的路上顾听禾试探性地开口。 苗苗抬起头，眼睛里带着天真的好奇，等待着顾听禾的提问。 “如果，我是说如果...阿姨做你的妈妈，你觉得好吗？” 苗苗的眼睛瞪大了。“做我的妈妈？”她眨了眨眼， “那我原来的妈妈呢？” 顾听禾的心一紧原本在心里演练好几遍的说辞，现在也说得结结巴巴。“你妈妈...她现在不能来照顾你，她让阿姨代替她照顾你。” 苗苗低下头，两只小手绞在一起。 “苗苗，你可以考虑一下，不需要马上回答。”顾听禾有些紧张，她不知道苗苗心里是怎么想的。 车厢里安静了许久。 “那我可以叫你妈妈吗？”苗苗突然小声地问她。 顾听禾的眼眶瞬间湿润。“当然可以，如果你愿意的话。” 苗苗再次沉默了很久。小女孩才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想要你做我的妈妈。” 顾听禾忍不住伸手抱住她。 “那我要听妈妈的话。”苗苗靠在顾听禾怀里，“不能惹妈妈生气。” “你很乖，妈妈不会生气的。”顾听禾亲了亲她的额头。 出租车在小区门口停下。顾听禾牵着苗苗的手走向公寓楼，远远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 “是苏叔叔！”苗苗眼睛一亮，松开顾听禾的手，小跑过去。 苏清河蹲下身接住奔来的苗苗，另一只手里提着几个大小不一的袋子。 第22章 贵人 “你这是？”顾听禾看着双手提满塑料袋的苏清河不解地问。 “给你们饭啊？” “你会做饭？”顾听禾略带震惊。 “当然，在国外的时候，父母工作忙，都是我自己做的。”苏清河一脸自信。 厨房里，看着苏清河忙碌的身影，顾听禾想到自己曾经也每天下厨，做一大桌子菜等待宋晏之回来。可她好像从来没等到过。后来宋嘉颖从国外回来，每天带着宋昱出去吃炸鸡汉堡，独留她一个人对着偌大的餐桌。 眼前的景象和回忆形成强烈的对比，她的心中又暖又酸，她想此时的生活，已经很好了。 很快晚饭就做好了，三人围坐在一桌丰盛的晚餐前。 “尝尝。”苏清河往苗苗和顾听禾碗里不断夹菜。 “苏叔叔，你好厉害啊，都好好吃啊，是我吃过最最最好吃的菜。”苗苗非常捧场，把苏清河夸得嘴角都没放下来过。 苏清河期待着看着顾听禾，等待着她的评价。 “不错，就是这道清蒸鱼......”顾听禾故意卖起来关子。 “怎么了？咸了，我尝尝。”苏清河紧张地尝了口鱼汤，生怕自己搞砸了。 顾听禾噗嗤一声，“我是说，这道清蒸鱼，特别好。” 三人说说笑笑结束了晚餐。苗苗回房间去写作业。他们在沙发上小声地商量起苗苗收养的事。 “今天怎么样？警察那边怎么说” “苗苗可以暂时和我住在一起，但是手续要尽快办，不然她就得先到福利院去。现在就是准备资料到福利院做评估，顺利的话，以后苗苗就是我的女儿了”顾听禾表情不像她的语气那么平静，看上去忧心忡忡。 苏清河看出她的疑虑，开口安慰道： “那你现在有稳定的工作，也有合适的住所，应该没问题的，别担心。” “但愿吧。” 天色渐晚，苏清河起身告辞，送走苏清河。 苗苗紧张兮兮地跟在顾听禾身后，两只小手背在身后，偷偷藏着什么东西。 顾听禾蹲下身子询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苗苗从身后拿起一个杯子，学着大人的样子举到顾听禾面前。眼神突然很严肃。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 “妈妈！”苗苗喊得很正式，这声妈妈让顾听禾眼眶湿润了，她接过苗苗手里的杯子，轻轻环抱住她。 “妈妈以后会一直陪着你。” 月影照进窗台，顾听禾轻轻拍着苗苗的背哄她入睡，她在心底发誓，一定要保护好苗苗，她的女儿。 接下来的几天，顾听禾每天都准时到李明律所报到，可李明却没有安排任何工作给她。 她试探性地向李明提出想要参与一些案件的讨论，得到的永远是敷衍的回答。她就像一个被困在金丝笼里的鸟，空有一身本领，却无处施展。 这种无所事事的煎熬，比她想象中更难忍受。在她的计划里，她应该接触到各种各样的案件，可以发挥自己的才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当成一个花瓶摆设。 顾听禾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几天的无所事事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废物。可她需要钱，她要养活自己和苗苗，还要付房租水电等一堆开销。 离婚时她净身出户，宋晏之甩给她那张三千万的卡，她一辈子都不想碰。那笔钱在她眼里，像施舍，像嘲讽，像是在提醒她十年的婚姻终究是一场笑话。 “李总，我到律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是好像没有分给我什么工作。”顾听禾再次找李明商量工作内容。 “顾律师，我们有我们的规定，新人是不可以独立接手的，你也要理解，虽然你是清河介绍来的，也不不能破例是吧，况且我们公司就这么大，业务量小你也是知道的。” “可是我已经有七年的工作经验，不算是新人了。” 李明不知道如何编下去只好敷衍道： “这样，有了大案子，就先分给你，你先别急，公司业务少，最着急的人是我。” 顾听禾知道再谈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无奈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她有满腔的热情和抱负，不想在这里耗下去，可现实让她没有别的路可走。 在顾听禾愁眉不展的时候，一个精致干练的女人推门而入，她一头齐耳短发，化着清爽的淡妆，踩着黑色高跟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听禾。 “顾听禾？” “我是。”顾听禾不知道对方什么来意。下一秒对方就自报家门。 “我叫秦岚，专门过来找你挖墙脚的，有没有兴趣？” “啊？” “你就呆在这么个破地方，不觉得埋没了？” 顾听禾想起来了，秦岚这个名字她听过，据说专门接一些疑难杂症的案子，在业内名声不小，但口碑褒贬不一。她不知道秦岚为何会找上她。 我看了你之前处理的几个案子，”秦岚语气依旧冷淡，“很精彩，我那边有几个人跳槽走了，听说你在这，来看看你敢不敢跟着我。” 顾听禾看着秦岚，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冲动。对方的话激起了她的斗志。 秦岚看着顾听禾，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她撩了撩耳边的短发，语气中带了一丝嘲讽：“怎么，顾大律师，还在犹豫？我秦岚亲自来挖人，这面子够大了吧？别告诉我，你还对这破地方有什么留恋？” 顾听禾没有急着回答，她到李明这里还没有多久，接连离职，对律师的职业生涯是重创，她需要好好想清楚。 见顾听禾久久没有回应，秦岚语气突然变得严肃，“顾听禾，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跟你闲聊，我是真心实意想邀请你加入，行内直接明着挖角的事一般没人干，我是看你来这这么久了，也没个响，怕你就这么废了，你可别让我白跑一趟。” 顾听禾看着秦岚，心中暗暗佩服她的直白和坦率。她最讨厌的就是虚伪和做作。 “秦律师快人快语，我也就不绕弯子了，”顾听禾语气坚定，“我接受你的邀请。” 第23章 第一仗打得真漂亮 顾听禾在秦岚走后便递交了辞呈，她来到李明的办公室。 “李总，这是我的辞职报告，既然贵公司不信任我，我想我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谢谢李总这段时间的照顾。” 李明的脸色不太好看，他抖了抖手里的烟灰。不紧不慢地拿起她的报告。 “本来也是看着老苏的面子，你既然不想干，那就不是我的责任了。” 顾听禾咬牙忍下不快：“是我不识抬举，能力不够，谢谢李总的栽培。”说完顾听禾径直走出李明律所。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顾听禾掏出手机，迫不及待地想和苏清河分享这个好消息。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顾听禾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清河，我……” “你辞职了？” 顾听禾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怎么知道的？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苏清河轻笑一声：“李明给我打电话了。” 顾听禾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她听出了苏清河语气中的异样：“清河，你是不是……不高兴？” 苏清河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 “没有，你之前不就说你不喜欢那嘛。能有别的机会当然是好事。” “嗯！在这里我会腐烂的，我想挑战自己，想证明自己。”顾听禾很兴奋，她对之后的工作很期待。 挂了电话，苏清河盯着手机屏幕，喃喃自语道： “证明自己……向谁证明……宋晏之吗……” “听禾……为什么不能过平凡的日子，为什么不给我机会让我照顾你呢？” 另一边，顾听禾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秦岚名片上的地址。 律师的招牌是“锋芒”两个字，金属的质感在阳光下分外耀眼。 “好名字。”顾听禾站在牌匾下，眼神更加坚定。 顾听禾走进律所，前台小姐礼貌地询问她的来意。 顾听禾报上名字后，对方立刻拨通了内线电话：“秦律师，顾听禾小姐到了。” 很快，秦岚踩着高跟鞋亲自出来接她。 顾听禾礼貌地和她握了握手：“秦律师，您好。” 秦岚朝她会心一笑，把她带到办公室。 “顾听禾，业内有名的‘讼棍’。什么案子都敢接，什么人都敢告，不怕死不要命，不顾后果……”秦岚刻意顿了顿，“但我就看中你这点。” “谢谢秦律师的赏识，不过……在我正式入职之前，我有个不情之请。”顾听禾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开口，她在李明律所入职不到一个月，为了能尽快办理辞职手续，她没拿到薪水，这让账单上的数字变得更加岌岌可危。 “说。”秦岚快人快语，不喜欢跟别人绕弯子。 “我想预支一个月的薪水。”顾听禾咬了咬牙还是提了这个有些无理的要求。 “顾听禾，你真是个人才！入职手续都没办，就敢来预支薪水，你也真是想得出来！”秦岚边说边笑，笑得腰都要弯了。 顾听禾脸上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秦律师，我确实……急需用钱。” 秦岚笑够了，她也不问原因，直接拿出一张支票，刷刷刷地签上名字，递给顾听禾。 “拿走，好好干，别让我失望。” “我不会的。”顾听禾坚定地说，是说给秦岚也是说给自己。 在秦岚律师上班的第一天，秦岚直接给了她一个大案子。 委托人王女士是当地一名富商的老婆，富商黑白两道都有势力，对方出轨、家暴，王女士提出离婚，却被要求净身出户。 秦岚律所里虽都是精英，这次这个案子也没人敢接。 “你找我应该就是为了这个案子吧。”顾听禾打趣道。 “碰巧碰巧。”秦岚虽然不承认，但语气有些心虚。 “我接了。”顾听禾经常接离婚诉讼，不是因为她擅长，更多的是她看到女人在婚姻里的弱势，那些活在深渊里的女人，好不容易有自救的勇气，怎么可以没有人帮她们。 很快到了开庭的日子，对方原本以为就是走个过场，因为他们早就跟全市的律所打过招呼，不光因为对方有钱有势，还要考虑他背后的黑恶势力。可顾听禾不怕，她觉得如果连律师都不相信法律，那么国家的法律就没人相信了。 法庭上，顾听禾据理力争，要求分割王女士婚内一半的共同财产，并且获得孩子的抚养权。 对方律师以王女士没有工作，离婚后没有稳定收入为由，争取抚养权，顾听禾就从情感需求入手指出对方出轨家暴，对孩子的成长会造成恶劣影响。最后环节，以顾听禾取得的对方电梯监控画面拍摄到的家暴视频为证据，一锤定音，帮王女士赢得了抚养权和一部分资产。 庭审结束，王女士摘下墨镜，露出来眼角的伤疤，她眼里盛满泪水，握着顾听禾的手，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许久，她紧紧抱着顾听禾，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她抽泣着，发泄着这些年的痛苦。 “谢谢你。” 顾听禾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可顾听禾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一双凶恶的眼睛，正瞪着她。 回到律所，刚进门秦岚就打响了礼炮。同事们都为了上来。 “顾律师，恭喜你，第一仗打得真漂亮。” “听禾，真厉害。”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围着顾听禾，秦岚清了清嗓子，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这案子佣金可不少，今晚顾律师请客，欢迎她自己加入我们！”秦岚话音刚落，又是一阵欢呼声。 顾听禾扶额苦笑，心中也感受到一丝温暖。 当晚，秦岚定了一个ktv包间，整个律所的人都去了，顾听禾作为主角，也小酌了几杯。包间里欢声笑语，气氛热烈，顾听禾好久没感受过这种热闹了，她看着秦岚，眼里满是感谢，这是她的伯乐，是她的贵人。 中途，顾听禾想要出去透透气，也是为了躲几杯酒，今天所有人都还开心，她不胜酒力又不想扫大家的兴，便有些醉意。 第24章 维护正义 ktv包房外的走廊上，顾听禾用手扇着自己灼热的脸，以此减轻醉酒的症状。 突然有人从背后捂住顾听禾的口鼻，将她拖拽进了一间包间。顾听禾奋力挣扎，可双方力量悬殊，她根本毫无反抗之力。对方关上门便放开了她，顾听禾警惕又惊恐地看向四周，包房里有六七个男人，都穿着黑色的西装，只有包房中央坐着一个身着休闲装的男人，灯光昏暗看不清面容，隐约能看到手臂上有条很宽的疤痕。 “顾小姐，很爱管别人的闲事？”男人淡淡开口 “你们要干什么？现在是法治社会。”顾听禾听懂了对方的来意，显然是今天对面的人派来报复的。 “哟，顾小姐可误会了，我们是遵纪守法的良民，只是佩服顾小姐的胆量，想请你喝杯酒。” 男人话音刚落，旁边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打开一瓶xo放到桌前。 “我不会喝酒。”顾听禾强装镇定，实际心中已经慌乱。 周边的人，大笑起来，等笑声渐停，男人站起身走了过来。抄起一个啤酒瓶砸在地上，碎片散落在顾听禾的脚边。 “顾律师，我可是不小心踢到的，你不会告我吧？”男人阴阳怪气的说完周边又是一阵哄笑。 “顾律师，我敬你。”男人拿起一个杯子，将那瓶酒倒了一杯给自己，剩下的递给顾听禾。 顾听禾没有伸手去接。旁边另一个人又砸个一个瓶子。顾听禾吓得身子一抖，她这次是真的害怕了，她心中坚定维护正义，但从没正在经历过这种场景，如今她孤立无援，必须想办法自保，可现在的场景，她也无计可施。 正当她准备伸手接过酒瓶的时候，包间门打开了。 “豹哥，那么巧，你也在这？”包间门口陆景深搂着一个金发碧眼的长腿美女，嬉皮笑脸的走了进来。 “陆哥，陆总，别这么喊，折煞我了。” 陆景深走到男人身边，看了看手有些发抖的顾听禾，接过男人手中的酒瓶。 “那么好兴致，喝洋的，我来陪你喝一杯。”说着陆景深拿起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 男人有些不知所措地开口：“陆哥，我今天受人所托，有事处理，您看……改天我再约你？” “这女的是我朋友，我既开口叫你声哥，这个面子得给我吧，这酒我不是帮她跟你喝了，还是你要我喝那一瓶？”陆景深的语气玩笑中透着严肃，还有一丝威胁的意味。 男人看了看陆景深再看了看顾听禾。思考了一会，又陪着笑脸恭敬地和陆景深碰了杯。 “陆哥说笑了，我只是请这位小姐喝一杯，陆哥敬我酒，是我的荣幸。” 陆景深仰头喝完了酒，放开搂着的金发美女，拉着顾听禾的手就走出了包厢，留下那个金发美女在风中凌乱。 陆景深把顾听禾拉进一个空包间。 “你怎么会惹上那些人？”陆景深有点紧张地问。 “我怎么知道。”顾听禾抽出自己的手，想来也有些后怕。 陆景深看着顾听禾抽回去的手，没来由有些烦躁。 “行了，赶紧回家去吧，我还得回去找我的宝贝。” 顾听禾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个玩世不恭的富家公子哥，还是真诚的感谢他刚刚出面相助。 “谢谢了……” 听到这声感谢，陆景深嘴角又上扬了起来，低下头靠近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 “原来是会说好话的啊。” 顾听禾推开他，离开了包间。 自上次跟宋嘉颖通过电话，陆景深便私下派人调查过顾听禾，得到的答案大致跟宋嘉颖说的差不多，但这跟他上次的印象完全不符，于是他就更感兴趣了，最终在宋晏之家一个保姆口中得到了真相，这让他对这个女人有了更复杂的感知，可怜？坚强？忍者？最终他给她归结为有趣两个字。 今晚他确实是碰巧遇到她，不过他碰巧的是知道她在这聚会，便有意寻了一下，没想到被社会上的人扣下来，就出手帮她一把。 顾听禾回到包间和秦岚说了一声，就提前走了，她一分钟也不想呆在这里。 回去的路上，她拨通了苏清河的电话，又迅速挂断，她突然觉得没必要告诉苏清河，免得人家担心。 可电话很快回拨过来，她深呼吸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怎么了听禾？” “没事，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我在回家的路上了。” 顾听禾敷衍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她思考着今晚发生的事，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大一笔财产官司没有人接的原因，以前可能因为她是宋晏之的女人，她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但如果时间倒回到几天前，她依然会选择接这个官司，就算今晚没有陆景深，她也会接过那个酒瓶自卫，就算为此受到伤害，她也会用法律让那些人再次付出代价，受到惩罚。 回到家里，苗苗已经睡着，顾听禾轻手轻脚的洗漱之后给苏清河发了条信息报平安，对方很快回复。苏清河最近的态度让顾听禾有些有压力，他太在意她了，加上之前他的表白，无形中总让顾听禾心中觉得有所亏欠，可她还是无法接受一段新的感情。 躺在床上，顾听禾回想起陆景深拉着她走出那个可怕的包间，她不懂为何他要帮她，毕竟上次见面不算愉快，他们也只是萍水相逢。思索良久，她依旧没有结论。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梦中，她梦到包间里那群人逼她喝酒的样子，最后她拿酒瓶砸破了那个男人的脑袋。 顾听禾从噩梦中惊醒，额头布满细细的汗珠，天边已经亮起微光，她调整好呼吸，来到镜子前，看着自己苍白的脸，忽然笑出声来，她对着镜中的自己说道： “顾听禾，你就这么点出息？这么点事就把你吓成这样？看来你也没自己想的那么坚强。” 她用冷水洗了把脸，冰冷的水流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靠自己，她也一定要不忘初心，不惧强权。 第25章 成为依附于他的菟丝花 顾听禾打起精神去上班，一进门，秦岚就迎了上来，给了顾听禾一个大大的拥抱。 “听禾，你太棒了！我果然没看错人！” “行了，昨天就夸了一天了，说吧，还有什么事。”顾听禾瞥了瞥挂在自己身上的秦岚，心想准没什么好事。 “我就是给你给心理准备，我这里的工作节奏，可能没有给你预留休息的时间哦。” 顾听禾轻轻点了点头。“放心吧，我没问题。” 秦岚又交给她很多档案，而顾听禾并不觉得这是压榨，她知道，秦岚这是信任她。 这几天高强度的工作让她有些吃不消，但心里却充满了成就感，她喜欢这样的状态。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顾听禾拿起手机，犹豫了片刻，还是拨通了苏清河的电话。 电话接通，苏清河温润的声音传来： “听禾，忙完了吗？” “嗯，刚结束。” “今晚一起吃饭吧，我现在去接你。” “好。”顾听禾答应下来，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笑意。 或许是工作太忙碌，又或是前几年太过压抑，苏清河在的时候，她总能感到一丝轻松。 晚上，苏清河带她来到一家西餐厅。 轻松的氛围让顾听禾突然想要聊一下前几天在ktv遇到的事，毕竟现在苏清河是她唯一的倾诉对象，可能说出来，就会释然吧。 抱着这样的心态，顾听禾轻描淡写的陈述了那晚发生的事。 可苏清河听后的反应却很大，他后怕的不小心碰掉了餐盘上的刀叉。 “没事了清河，就是一个小插曲，其实律师这个行业，如果要坚持自己的本心，终归是会遇到这些事的。” 苏清河低下了头，他觉得自己没有能力成为顾听禾的靠山，这也让他心里逐渐有些扭曲，他希望顾听禾能在他的臂弯下生活，成为依附于他的菟丝花。 “听禾，你也不用这么拼，太累了。” “其实，你可以不用工作的。” 苏清河断断续续的说着，试图把自己这些想法灌输给顾听禾。 顾听禾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愣愣地看着苏清河，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照顾你和苗苗，你不用这么辛苦。”看顾听禾迟迟没有表态，他再次复述了一遍。 顾听禾的心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凉透了。 她本以为苏清河是这个世上唯一理解她、支持她的人，不想他竟然劝自己不要工作。在顾听禾疯狂爱着宋晏之的那十年里，她也不曾放弃过自己的工作，就算要照顾家庭，要照顾孩子，还要努力得到宋晏之的心，再疲惫伤心的时候，她没有放弃工作的打算。 她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心中的失望和怒火。 “清河，我热爱我的工作，不光是因为我想做个独立的女性，还因为我坚信，我的工作能带给更多人公平的机会，我是不会放弃的。” 苏清河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会，还是试探着开口： “我明白你有你的追求，我只是不希望你太累，也不希望你陷入危险当中，其实我可以养你……” 听到“养你”这两个字，顾听禾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她此刻也终于明白，他们并不是一路人。 “清河，这样的话，以后不必再说了。” 苏清河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他知道顾听禾想要拒绝他，他有些慌了，害怕她现在给出那个答案，害怕她磨灭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是我多嘴了，你不要介意。” “我们只是朋友，刚刚是我没有分寸了。”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他也害怕顾听禾现在跟他摊牌，赶紧强调他们只是朋友而已...... 顾听禾没再接话，她快速吃完了牛排，想要起身告别。 “我送你。”苏清河招呼服务员结账，动作因紧张而有些慌乱。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顾听禾朝他礼貌地笑了一下，然后没等他说话，就转身离开了餐厅。 她刚刚的笑容宛如一根刺扎在苏清河的心头，他知道，自己好不容易离她近了些，现在她又加快脚步走开了。 失落了一瞬，苏清河很快调整心态。 “没关系，听禾，我会追上你的。” 而另一边，宋家别墅里，气氛却显得有些凝重。 宋昱的肠胃炎再次发作，显然宋嘉颖没有让他好好吃饭。 宋晏之皱着眉头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宋嘉颖小心地凑了过来。 “晏之，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宋晏之没有理她，转头告诉管家，以后宋昱的饮食严格控制，不要再给他吃零食。 身后的管家连连点头。 宋晏之想起，五年前宋昱得了天花，顾听禾衣不解地的守了他整整五天，她若是还在这，绝不会把宋昱放纵成这个样子。再想起之前每次应酬回家，他床边总会有一杯热水，而不管他多晚回来，那杯水总是热的，以前他从来没想过，而现在他想到了，因为顾听禾就是凉了再倒，直到他回来。 也不知为何，宋晏之感觉自己对宋嘉颖的态度越来越冷淡，甚至可以说是漠然。 以前，他和她聊天是感觉到的是开心愉悦，现在更多的是不耐烦。他总不自觉的想到顾听禾，想着，如果是顾听禾，她会怎么说。 宋嘉颖也感觉到他的冷落，就更加卖力的在他面前刷存在感。可这也让宋晏之越来越反感。 一天下午，宋嘉颖拎着十几个大小不一的购物袋回来。 “晏之，你看我今天新买的这条裙子怎么样？”宋嘉颖起身，在宋晏之面前转了个圈，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宋晏之的目光从文件上移开，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还行。” “只是还行吗？”宋嘉颖有些不甘心，她走到宋晏之身边，依偎在他怀里。 “你不觉得我穿这条裙子特别漂亮吗？” 宋晏之不着痕迹地移开身体，语气愈发冷淡，“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宋嘉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咬了咬嘴唇，强忍着心中的委屈，起身离开了书房。 宋嘉颖心里慌了，她知道，自己和宋晏之的关系，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牢固。她本以为只要顾听禾走了，一切就会顺理成章。 可宋晏之从来没和她提过结婚的事，现在对自己的态度也越来越冷淡。 其实宋嘉颖知道，一开始顾听禾能嫁给宋晏之，是因为有了孩子。 宋家父母最重视子嗣，尤其是宋晏之是宋家的独子，继承人的位置非他莫属。而顾听禾的出现，恰好满足了宋家父母的愿望。 所以当时当时宋晏之在父母的压力下，才娶了顾听禾。 她也明白，只要有个孩子，她马上就能成为宋夫人。 第26章 只要是我孙子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家人 可现在，宋晏之已经很久没碰过她了，她也无计可施。她只能变着法地讨好宋晏之的父母，希望他们能帮自己说说话。 第二天，宋嘉颖起了个大早，精心打扮了一番。她挑了一件米白色的针织连衣裙，显得温柔又知性，长发披肩，妆容淡雅，整个人看起来清纯可人。她拎着满满当当的补品，前往宋家老宅。 宋父宋母正在花园里喝茶，见到宋嘉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宋嘉颖殷勤地将补品摆放在桌上，一一介绍它们的功效，语气温柔得仿佛春风拂面。 “伯父，这是专门从国外空运回来的冬虫夏草，对您的身体特别好。” “伯母，这款燕窝是顶级品质，最适合您保养皮肤了。” 宋母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嘉颖啊，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我们老两口什么都不缺。” 宋父则干脆低头翻阅着报纸，仿佛根本没听到宋嘉颖的话。 宋嘉颖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她很快调整过来，继续找话题和两位老人聊天。她聊宋晏之的工作，聊公司最近的项目，甚至聊起了最近的热门八卦，可无论她怎么努力，两位老人始终对她不冷不热，气氛尴尬得仿佛凝固了一般。 最后，宋嘉颖只好起身告辞。“伯父伯母，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望你们。” 就在她走到门口时，宋母突然开口了。“嘉颖啊，”她的语气意味深长，“听禾和晏之虽然离婚了，但她永远是小昱的母亲。我本来也不需要儿媳妇，但只要是我孙子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家人。” 宋嘉颖脚步一顿，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她当然明白宋母这句话的含义：一是顾听禾虽然离婚了，但宋家依然承认她是宋昱的母亲，也就是宋家的一份子；二是宋家选儿媳妇的标准不是看她本人，而是看她是不是宋家孙子的母亲。换句话说，只要她能生下宋晏之的孩子，她就能被宋家认可。 离开宋家老宅，宋嘉颖坐在车里，脸色阴沉得可怕。她用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她原本以为，只要顾听禾离婚了，她就能顺利嫁给宋晏之，成为宋家的女主人。可现在看来，是她太天真了。宋家根本不在乎她是谁，宋晏之也突然转变，不把他当一回事。 宋嘉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宋母的话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口，隐隐作痛。她想起多年前，她和宋晏之在大学的时光。那时的宋晏之，眼里只有她，他们一起上课，一起自习，一起在操场上散步，一起憧憬未来。那时的宋晏之，会为她写诗，会为她弹吉他，会在她生日的时候送她亲手做的蛋糕。那时的他们，是校园里人人羡慕的一对。 如果，她没有出国，如果，她没有为了所谓的“前途”放弃他们的爱情，现在站在宋晏之身边的女人，是不是就是她？ 宋嘉颖闭上眼，脑海里闪过一幕幕甜蜜的画面，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那时的宋晏之，是爱她的吧？如果她还是当初那个青涩单纯的宋嘉颖，宋晏之还会爱她吗？ 正想得出神，一阵突兀的铃声打破了车内的宁静。宋嘉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一个陌生的国际号码。她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深吸一口气，宋嘉颖按下接听键。“喂？” “怎么样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我耐心可是有限的。” 宋嘉颖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她绝望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给我一点时间。” “时间？你已经浪费了我太多时间！”男人语气冰冷，“我给你的钱可不是让你用来回忆过去的！宋晏之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到底有没有机会怀上他的孩子？” 宋嘉颖咬着嘴唇，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宋晏之……他最近对我有些冷淡……” “冷淡？”男人冷笑一声，“宋嘉颖，我是不是太高估你的能力了？当初你信誓旦旦地说你能搞定宋晏之，现在呢？你连让他碰你都做不到？” “不是的！”宋嘉颖急忙解释，“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我会想办法的！”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男人粗暴地打断她，“我只要结果！我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一个月后你还没怀上宋晏之的孩子，你就等着瞧吧！到时候，我会让你知道，欺骗我的下场！”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宋嘉颖无力地靠在座椅上，泪水无声地滑落。 泪水模糊了宋嘉颖的视线，奢华的车内空间此刻仿佛变成了逼仄的牢笼，让她喘不过气。男人威胁的言语还在耳边回响，像毒蛇般缠绕着她的神经，让她不寒而栗。十年前的噩梦再次袭来，将她狠狠地拽回那个暗无天日的深渊。 那一年，她满怀憧憬地跟随父母出国，以为等待她的是更美好的未来。可现实却给了她当头一棒。父亲的公司破产，家产被骗得一干二净，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闯入家中，砸碎了所有值钱的东西，也砸碎了她对未来的所有幻想。她被带走，囚禁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小黑屋里，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和凌辱。 最初的几天，她哭喊、挣扎，祈求着有人能来救她。她想到了宋晏之，那个曾经对她许下无数承诺的男人。她紧紧攥着手中唯一剩下的，宋晏之送她的那条刻着“永远”的项链，那是她绝望中唯一的慰藉。她相信，只要她告诉他，他一定会来救她，他会信守承诺，带她离开这个地狱。可是，当她得知父亲欠下的巨额债务时，她绝望了。那是一个天文数字，即使是宋家，也未必能轻易拿出来。她不敢联系宋晏之，她害怕连累他，害怕让他看到自己如今这副肮脏不堪的模样，害怕他会因此而嫌弃她，抛弃她。 第27章 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最后，宋嘉颖签下了巨额债务，答应一年之内归还，而为了证明自己有偿还的能力，她告诉了他们宋晏之的存在。 经过对方一番调查，她被送回了国，可她的父母……还扣在国外。 而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宋晏之。 刚回国时，一切都在宋嘉颖的掌握之中，她设计在他们之前定情的餐厅和他“偶遇”，她说自己放不下他，忘不了他们间的回忆，就想到这看看，没想到能遇到他。 这番话让宋晏之不顾一切地拥她入怀，心疼又怜惜。她知道他一直在等她，心里有事得意又是感动。 宋晏之看她的眼神，依旧和当年一样，甚至把她当作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连他和顾听禾的儿子，也很喜欢她，想要她做他的妈妈，她觉得就快要成功了，马上就要抓住拉她出地狱的绳索了。 顾听禾不争不抢，甚至主动离婚退出，宋嘉颖原以为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可她真的离开之后，宋晏之就变得很反常，她渐渐觉得，她抓不住宋晏之了。 他总是私下打探她的事，顾听禾在哪里工作，和谁接触，好像越来越多关于她的事能够牵动他的情绪。 而他的注意力，也不再分给自己。 宋嘉颖也曾努力尝试，想让一切回到正轨，可她和他只有美好的过去，无论她多用力，好像都没法和他创造未来。 一丝苦涩的笑容出现在宋颖嘉的嘴角。十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也足以改变一个人。 她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而宋晏之，也早已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温柔少年。他们爱过的，都是彼此记忆中的那个人。 宋晏之混淆了回忆和现实，而她，自始至终，都只是有利可图。 为了尽快嫁给宋晏之，拿到宋氏的股份，成为宋夫人，她只能使些手段。 夜幕降临，宋家别墅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宋嘉颖站在厨房里，手里拿着一个装着白色粉末的小瓶子，眼神闪烁不定。 她还在犹豫，她不想那么做，但她没有时间了，她也没有把握能拉回他的心，她必须那么做。 宋晏之每晚睡前都有喝牛奶的习惯，她只需要将药粉倒进牛奶里，一切就水到渠成。 她深吸一口气，将药粉倒进温热的牛奶中，轻轻搅拌，直到药粉完全溶解，看不出任何异样。做完这一切，她将牛奶放回托盘，端上了二楼。 宋晏之的书房还亮着灯，她轻轻敲了敲门：“晏之，牛奶。” “进来。” 宋嘉颖推门而入，将牛奶放在书桌上，她紧张地端着托盘的手微微颤抖。 宋晏之抬头看了她一眼，但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 你早点休息。” 宋嘉颖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书房。 她来到宋晏之的房间，迅速换上了一套性感的睡衣，然后躲进了衣帽间。 宋晏之处理完工作后，端起牛奶一饮而尽。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宋晏之感觉身体开始发热，眼前的书桌也开始天旋地转。 他解开领带和纽扣，走到窗边，试图吹吹风让自己清醒一些。 然而，药效却越来越强烈，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 他踉跄着走到床边想要给助理打电话，却一头栽倒在柔软的被褥上。 衣帽间的门被轻轻打开，宋嘉颖走了出来。 她看着躺在床上的宋晏之，深呼一口气。 “晏之，我只想要个孩子，有了孩子，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她轻抚着宋晏之的脸颊，指尖划过他的眉毛，鼻子，嘴唇。 宋晏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他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身体也热得滚烫。 宋嘉颖顺势倒在宋晏之怀里，纤细的手指在他胸膛上轻轻划过，低头吻上他的唇。 “顾听禾……” 宋嘉颖僵住了，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顾听禾？又是顾听禾！为什么是顾听禾。 宋晏之不停喊着顾听禾的名字，眉头紧锁，灼热感让他身上爬满了汗珠。 他无意识地伸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又浑身无力地放下。 宋嘉颖眼眶泛红，一股酸涩的滋味涌上心头。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可眼泪还是夺眶而出。 “宋晏之……你说过会爱我一辈子的不是吗？我把你当唯一的退路，你就这样对我吗？” 现如今，宋嘉颖才真正看清楚……她已经没有退路。 她缓缓俯下身，吻上了宋晏之的唇。 他的唇很热，宋晏之下意识地回应着，可嘴里依旧呢喃着顾听禾的名字。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气息，但实在无法忽略宋晏之的声音，她的心很痛……很痛…… 可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她既是带着目的来的，就不该奢求什么一心一意的感情，她懂，她明白，她不配。 宋晏之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的手也开始不安分地在她的身上游走。 宋嘉颖顺从地回应着他，身体的温度逐渐升高。 窗外，夜色渐深，宋嘉颖得到了她要的，也彻底失去了她自己。 第二天清晨，宋晏之醒来，身边已没了宋嘉颖的身影。 他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努力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可大脑一片空白，像是宿醉断片一样。 他的记忆只停留在自己喝了宋嘉颖送来的牛奶，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慢慢坐起身来，强烈的头痛感让他有些耳鸣。 掀开被子，视线下移……自己竟然一丝不挂，宋晏之没有裸睡的习惯，直觉告诉他，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他猛地坐直身子，环顾四周，可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他暂时松了一口气。 可不久之后，浴室传来水声。 宋晏之瞬间明白过来，他使劲拍了拍自己的头，想要回忆起点什么，可除了头痛他什么也感受不到。 他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想要逃离，于是拿起床边凌乱的衣服，想要穿上衣服先离开这个房间。 第28章 后悔了，晚了 就在这时，浴室的门打开了，宋嘉颖裹着浴巾走了出来。她脸色潮红，头发湿漉漉的，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 看到宋晏之，她微微一笑：“你醒了。” 宋晏之看着她，眼神复杂：“昨晚……” “昨晚我们……”宋嘉颖顿了顿，走到床边，轻轻地依偎在他怀里，“我们在一起。” 宋晏之的身体僵住了，他想要推开她，却又有些不忍。 宋嘉颖抬起头，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怎么了？” 宋晏之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嘉颖，你知道的，我最近心里……很乱。” “我知道，”宋嘉颖打断了他，“我知道你心里还有顾听禾。” 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宋晏之叹了口气，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宋嘉颖摇了摇头，“我并不后悔。” 她抬起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了。” 宋晏之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良久，宋晏之开口，声音低哑的像砂纸摩擦过玻璃，“对不起，嘉颖。”他顿了顿，像是鼓足了勇气，“她是小昱的妈妈，而且我……我的心很乱，我们都先冷静冷静。” 说完，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胡乱地套上衣服，夺门而出，留下宋嘉颖独自一人跪坐在床上。一颗泪珠悄无声息地滑落，在白皙的脸颊上留下一道蜿蜒的水痕。 宋嘉颖抬手，狠狠地擦去了泪水，眼神中闪过一丝倔强和不甘。 她缓缓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繁华的城市。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却丝毫无法填补她内心的空虚。 “顾听禾，你到底有什么好？”宋嘉颖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嫉妒和不甘。 宋晏之一路狂奔，直到跑进公司顶层的办公室，才猛地停下脚步。他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要炸裂开来。 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顾听禾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此刻都涌入他的心里，挥之不去。 “顾听禾，你到底想我怎么样？”宋晏之痛苦地闭上眼睛，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他想起昨晚的疯狂，心中一阵懊悔。他明明知道自己在不确定心意的情况下不该碰宋嘉颖，可他还是做了。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懦夫，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只能用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 “宋总，您没事吧？”秘书lisa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宋晏之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没事，帮我泡杯咖啡。” lisa点点头，转身去泡咖啡。宋晏之则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文件，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的脑海里一片混乱，各种思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无法思考。 lisa泡的咖啡已经凉透了，宋晏之却一口未动。文件上的黑色字体在他眼前扭曲，变形，最终汇聚成顾听禾的脸。十年，整整十年，他竟然从未认真看过这张脸。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细纹像羽毛般轻盈；她生气的时候，眉毛会紧紧蹙在一起，像一只炸毛的小猫。他想起她怀孕时笨拙的样子，想起她为了照顾儿子一夜未眠的疲惫，想起她每次在法庭上舌战群雄的意气风发……那些被他刻意忽视的画面，此刻却如同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 他拿起手机，一遍遍拨打顾听禾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嘟嘟的忙音像一把尖刀，一下下刺痛他的心脏。他烦躁地将手机扔在桌上，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他必须见到她，必须亲口告诉她，他后悔了。 “lisa，取消今天所有的行程。”宋晏之语气急促，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好的，宋总。”lisa虽然疑惑，但还是立刻照办。 下班时间，顾听禾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打开门，却看到宋晏之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束玫瑰。 “你……怎么在这儿？”顾听禾语气冷淡。 宋晏之看到顾听禾，立刻上前一步，将花递给他：“听禾，我……” “不用了。”顾听禾侧身避开，阻止他靠近，“宋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了，你这样，不合适，会给我造成很大的困扰。” “听禾，之前......是我的错……”宋晏之语气恳切，眼中满是悔恨。 顾听禾打断他：“宋晏之，请你不要这样。我累了，不想再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感情游戏。” 宋晏之脸色一白，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顾听禾看着他，眼神冰冷：“宋晏之，我曾经爱过你，爱得毫无尊严。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说完，顾听禾不再看他，转身进屋，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宋晏之站在门外，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如同被掏空了一般。他颓然地放下手中的玫瑰，无力地靠在墙上。 沉重的关门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像一声叹息，也像一个句点。顾听禾背靠着门板缓缓滑落，十年婚姻，结束得如此草率，却又如此理所当然。宋晏之那张写满悔恨的脸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她自嘲地笑了笑，悔恨？他真的知道什么是悔恨吗？ 她闭上眼，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汹涌的回忆将她淹没。那一年，她十八岁，小姨一家难得带她出去旅行。她记得那天晚上，小姨递给她一杯酒，说是庆祝她成年。那酒甜甜的，带着一股果香，她没多想就喝了下去。后来，她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身边躺着一个同样陌生的男人。男人有着刀削斧凿般的俊朗五官，此刻正紧闭着双眼，眉头紧锁。顾听禾慌了，她拼命回忆昨晚发生的一切，却只记得一些模糊的片段。她挣扎着起身，慌乱中碰掉了床头柜上的一个相框。 “啪”的一声，相框摔在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惊醒了男人。宋晏之睁开眼，看到衣衫不整的顾听禾，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像结了一层寒冰。“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我房间里？”他的语气充满了厌恶和警惕，仿佛她是某种肮脏的爬虫。 顾听禾惊慌失措地解释：“我……我不知道，我走错房间了……” 宋晏之冷笑一声，显然不相信她的解释。“走错房间？呵，我看你是故意爬上我的床吧！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飞上枝头变凤凰？”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扔在顾听禾面前，“拿着钱，滚！” 顾听禾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捡起地上的衣服，落荒而逃。她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场意外，却要被如此羞辱？ 后来的事情，就像一场噩梦。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只想偷偷把孩子打掉。可小姨还是发现了，她拉着顾听禾去了宋家老宅，说是要为她讨回公道。 宋家老宅，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却处处透着冰冷的气息。顾听禾站在富丽堂皇的大厅里，像个误入仙境的凡人，局促不安。宋母上下打量着她，眼神锐利得像刀子，仿佛要将她看穿。 “你说你怀了晏之的孩子？”宋母的声音威严而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顾听禾咬着唇，点点头。她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只觉得浑身发冷。 “哼，想进我们宋家的门，没那么容易！”宋母冷笑一声，“你是什么出身？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也配得上我儿子？” 第29章 回忆 顾听禾小姨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她叉着腰，加大嗓门喊叫道： “你什么意思？我们听禾虽然父母双亡，但也不是亲戚都死绝了，没人为她出头要不是你孙子酒后乱性，能出这种事吗？” 小姨今天一反常态，像只护崽的老母鸡，挡在顾听禾面前，唾沫星子横飞。 “我告诉你们，别以为我们好欺负！这事儿，你们必须给个说法！” 宋母眼皮都没抬一下，轻蔑地笑了笑。 “说法？什么说法？一个刚刚成年的丫头，就敢设计爬上我儿子的床，这心机城府......” “我告诉你，老虔婆，今天你要是不给我外甥女一个交代，我就把这件丑事抖落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宋家是怎么欺负人的！”顾听禾的小姨叉着腰，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全然不顾形象。 顾听禾头疼欲裂，她想开口解释，自己并不想嫁进宋家，也不想要宋家的钱，可小姨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嗓门比菜市场的大妈还嘹亮，吵得她脑仁嗡嗡作响。 “交代？你要什么交代？”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顾听禾抬头，看到宋晏之站在那里阴沉着脸看着她。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身形挺拔，眉眼冷峻，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却充满了厌恶和不耐烦。 看到宋晏之，小姨的气焰顿时消了一半，语气甚至有些谄媚。 “宋总啊，你来了正好，我们听禾现在有了你的孩子，你看是不是……” “闭嘴！”宋晏之厉声打断了她的话，眼神冰冷地扫过顾听禾，“谁允许你和这个疯女人来这里的？” 小姨被他吓得一哆嗦，但还是梗着脖子说：“我……我是她小姨，我当然要为她做主！” 宋晏之冷笑一声：“为她做主？你配吗？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可以由着你们敲诈？” 小姨脸色一变，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宋晏之的目光又转向顾听禾。 “你呢？你又想干什么？说怀孕了？想用孩子来威胁我？不是随便哪个女人说有孩子都是我宋晏之的。” 顾听禾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委屈和愤怒。 “我没有想要威胁你，我也不想要你的钱，我只想……告诉你......” “你什么意思？你把我外甥女肚子搞大了，还想不负责任？我告诉你，她可刚成年！” 顾听禾想说清楚自己的本意，小姨又跳了出来，打断她的话。 说着，她往地上一躺，开始撒泼打滚。 “哎哟，我的命好苦啊，我外甥女被宋家少爷欺负了，没天理啊……” 宋晏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咬着牙，极力隐忍着内心的烦躁与愤怒。 眼看事情要闹大，宋氏集团正准备上市，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出岔子。 “晏之，这事儿交给我来处理。” 宋母走到顾听禾面前，语气缓和了一些。 “孩子，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要为孩子想想。这样吧，你把孩子生下来，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顾听禾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拒绝，小姨突然从地上跳起来。 “你什么意思？拿钱打发我们？门都没有，要么给听禾名分，要么我们就找媒体曝光你儿子的丑事。” 顾听禾扶额，她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宋晏之再也忍不住了，他大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听禾，眼神冰冷得像刀子。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管是谁的，给你钱，打掉！” 顾听禾被宋晏之眼中的寒意冻得一哆嗦，愣愣地点了点头。 “是，我本来……也是要打掉的。” 宋晏之愣住了，他没想到顾听禾会这么干脆地承认。他原本以为，她会哭着喊着要他负责，会狮子大开口地要钱，会像所有想攀高枝的女人一样，死死抓住这个机会不放。 可她竟然说，她本来也是要打掉的？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宋晏之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解和嘲讽，“不是为了钱，难道真想嫁给我？” 顾听禾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她总不能说，她是被她小姨硬拽来的吧？也没人信吧。 看到顾听禾窘迫的样子，宋晏之眼中的鄙夷更甚。他觉得，这个女人真是虚伪又可笑。 一旁的宋母听到顾听禾要打掉孩子，却有些急了。她知道自己儿子心里只有宋嘉颖，可宋嘉颖出国后就杳无音信，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而顾听禾肚子里的孩子，如果真是宋晏之的，那可是宋家唯一的香火啊！ “晏之！”宋母厉声打断了宋晏之的冷嘲热讽。 “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她转向顾听禾，语气缓和下来， “这样，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得为孩子想想。你把孩子生下来，如果孩子是晏之的，你们就结婚。” 宋晏之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妈！你在说什么？让我娶她？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宋母瞪了他一眼，“你娶谁不都无所谓吗？除了嘉颖，你对哪个女人上过心？” 宋晏之沉默了。他的确对除了宋嘉颖以外的女人都没什么兴趣，那些莺莺燕燕，在他眼里不过是些庸脂俗粉，但顾听禾，更是让他厌恶。 “就这么定了！”宋母一锤定音。 “只要孩子是晏之的，我做主让你嫁进来！” 顾听禾愣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本来只想尽快地把孩子打掉，然后彻底忘掉这个荒唐的夜晚，可现在，她竟然要嫁给宋晏之？ 顾听禾愣愣地站在原地，脑子嗡嗡作响。 嫁给宋晏之？ 她想说“不”，她想拒绝，她告诉他们，她不需要施舍，不需要怜悯，她只是想在打掉这个孩子前，让孩子的父亲知道罢了。 “不愿意吗？”小姨见她迟迟不说话，连忙凑过来。 “傻孩子，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宋家是什么人家？你嫁过去就是享福的命！以后再也不用看人脸色了！” 是啊，再也不用看人脸色了。 这几个字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进了顾听禾的心脏。 寄人篱下的滋味，她尝够了......小姨虽然收留了她，但一家人对她的嘲讽和排挤，让她度日如年。 那杯小姨递来的“酒”，说不定还会再有。 “我……”顾听禾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拒绝？她又能去哪里？答应？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真的会幸福吗？ 她下意识地看向宋晏之，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一丝肯定，一丝希望。可宋晏之只是冷漠地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第30章 珍惜眼前人 他的沉默，在顾听禾看来，就是默认。 十八岁的她，涉世未深，一颗心还充满着对爱情的憧憬。她天真地以为，也许，宋晏之对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也许，他们的婚姻，可以慢慢培养出感情。 她也不想再寄人篱下，看人脸色。她渴望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港湾。 一咬牙，顾听禾点了点头。 那一刻，她心中百感交集。 有解脱，有期待，也有着隐隐的不安。 自己就像一个赌徒，将自己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了这张赌桌上。 “那就这样。”宋母见她点头，又强调了一遍，“前提是这个孩子的是我们晏之的。” 宋晏之依旧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 那一刻，顾听禾的心中，娇羞又懵懂地默念着：宋晏之，我要嫁给你了。 回忆结束，顾听禾苦笑一声。 年少时的她，是多么的单纯，多么的幼稚。 她以为，只要她足够爱他，就能捂热他冰冷的心。她以为，婚姻可以改变一切。 可十年过去了，现在顾听禾看明白了，宋晏之的心，依旧如磐石般坚硬。 他的眼里，始终只有宋嘉颖......而她，就像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在他生命中，从未留下过一丝痕迹。 冷水顺着顾听禾的发丝滴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晕开一圈圈深色的水渍。 她静静地躺在浴缸里，任由冰冷的水流包裹着自己。 十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她倾尽所有去爱宋晏之，到头来却只感动了自己。她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的执迷不悟，更恨宋晏之的无情。 “顾听禾，你真没用！”她低声咒骂着自己，声音颤抖，带着一丝哭腔。 明明已经决定重新开始，可为什么见到他，心还是会痛？ 她闭上眼，任由冰冷的浴水麻痹自己的神经。浴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水滴落在地面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顾听禾在冰冷的浴缸里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回到了十八岁那年，她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教堂里，等待着她的新郎。可当她掀开面纱，看到的却是宋晏之冷漠的脸，他的眼里没有一丝爱意，只有无尽的厌恶。 “宋晏之，你爱我吗？”梦里的顾听禾问。 “爱？你这种人配吗？” 顾听禾猛地惊醒，眼前一片模糊，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感觉头重脚轻，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听禾！顾听禾！你醒醒！” 迷迷糊糊中，顾听禾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努力睁开眼睛，看清了身边人的身影。 “清河……” “你终于醒了！” 苏清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他伸手摸了摸顾听禾的额头。 “还好，烧退了。” 顾听禾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 “我怎么了？” “你晕倒在浴室里了。” “苗苗发现你不省人事，她吓坏了，赶紧给我打电话。”苏清河解释着。 “我……我没事。苗苗呢？” “刚刚她坚持要守着你，趴在你身边睡着了，我把她抱回卧室了” 苏清河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疼不已。 苏清河起身去倒了杯温水，递给顾听禾：“喝点水吧。” 顾听禾接过水杯，小口小口地喝着。 “谢谢你，清河。” “傻瓜，跟我说什么谢，”苏清河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苏清河转身去了厨房，顾听禾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苏清河一直默默地守护着她，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予她温暖和力量。 “也许，我真的该放下过去了。”顾听禾心想， “宋晏之不爱我，我为什么还要执着于他？我应该珍惜眼前人，珍惜那些真正关心我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她要重新开始，为自己而活，为了真正爱她在乎她的人活着。 就在这时，苏清河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进来。 “来，趁热喝。”苏清河将粥轻轻放在床头柜上，目光温柔地注视着顾听禾，语气里充满了关切。 顾听禾接过粥碗，瓷碗的温热透过指尖传递到她冰凉的手心，带来一丝暖意。 她舀起一勺粥，轻轻吹了吹，送入口中。 米粥的香味在口中弥漫开来，暖暖的，甜甜的，就像苏清河给她的感觉一样，温暖而踏实。 喝着粥，顾听禾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她抬起头看着苏清河关切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清河，”顾听禾放下手中的粥碗，目光坚定地望着苏清河，鼓起勇气开口，“我想……我想重新开始。” 苏清河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听禾，你……你是说真的吗？”他激动地站起身，却一个不稳，碰倒了顾听禾手上的粥碗。 滚烫的米粥顺着倾斜的碗沿流淌下来，一部分淋在了顾听禾的手背上。一阵灼痛传来，顾听禾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嘶……” 可苏清河却像是没看到似的，依旧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 他紧紧地盯着顾听禾，急切地想要确认。 “听禾，你的意思是说……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是不是？”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目光灼热得仿佛要将顾听禾融化。 顾听禾愣愣地看着他，苏清河的反应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没想到他会如此激动，甚至连她被烫伤了都没注意到。 她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苏清河的期盼。 看到顾听禾点头，苏清河的脸上绽放出更加灿烂的笑容，像是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礼物。 他这才注意到顾听禾手背上的烫伤，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担忧和自责。 “听禾，你的手！” 他慌乱地拿起一旁的纸巾，轻轻擦拭着顾听禾手背上的米粥，语气里充满了懊悔。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没注意到……” 顾听禾看着手忙脚乱的苏清河，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暖意。 她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有点烫，不碍事的。” 苏清河小心翼翼地查看顾听禾的伤势，起身去拿了医药箱，找出烫伤膏轻轻涂抹在顾听禾的伤口上。 “还疼吗？”他一边涂药，一边轻声问道，语气温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顾听禾摇了摇头，“好多了。” “听禾，这些年，你受苦了，以后有我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第31章 顾律师，你就嫁给我吧 苏清河的温柔让顾听禾有些不自在，她将这种不自在归结于“不习惯”。十年婚姻，宋晏之的冷漠如同一座冰山，将她冻结其中，如今突然置身于温暖的阳光下，她反而有些不适应。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兽，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情，不敢轻易交付真心。 第二天，顾听禾强打起精神去上班。离婚后，她没有依靠任何人，凭借精湛的业务能力，在秦岚的律所站稳了脚跟。 推开办公室的门，顾听禾愣住了。一个男人坐在她的办公桌前，修长的双腿交叠，姿态随意，却又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顾律师，久仰大名。”男人站起身，朝她伸出手，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顾听禾认出他，陆景深，上次第一次见面就叫自己嫁给他的神经病！他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 “陆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顾听禾没有与他握手，语气冷淡。 陆景深也不在意，收回手，径自走到沙发边坐下，姿态优雅。“我想请顾律师做我的委托律师。” 顾听禾微微皱眉：“陆先生，据我所知，您已经有常年合作的律师团队，为什么偏偏选中我？” 陆景深轻笑一声：“顾律师的‘不败神话’，圈内无人不知，我想，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处理我的案子。” 顾听禾对他的奉承不为所动：“陆先生过誉了，我的能力有限，恐怕难以胜任。”她对这个男人毫无好感，而且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很危险。 “顾律师不必妄自菲薄，我相信你的实力。”陆景深语气笃定，不容置疑。 顾听禾不想跟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扯上关系，正要开口拒绝，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秦岚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哎呀，陆总，您怎么亲自来了？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去楼下接您啊！”秦岚满脸堆笑，热情地迎了上去。 陆景深淡淡一笑：“秦律师客气了，一点小事，不用麻烦。” 说完陆景深没给顾听禾反应的机会，转身离开了。 顾听禾皱了皱眉：“我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你知不知道陆景深是什么人？他可是陆氏集团的总裁！他给的报酬是其他委托人的十倍！你把这么大的客户往外推，你是想让我喝西北风吗？”秦岚气急败坏地吼道。 “我已经答应他了，合同都签了，你现在反悔，让我怎么跟人家交代？”秦岚指着桌上的合同，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和恳求，“听禾，我知道你厉害，你一定能打赢这场官司的。你就帮帮我吧，律所现在正是需要资金的时候。” 顾听禾看着秦岚焦急的神情，心中有些不忍。毕竟秦岚是她的伯乐，知遇之恩还没报呢。 “好吧，我接这个案子。”顾听禾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答应了。 秦岚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 顾听禾无奈地笑了笑，拿起桌上的合同仔细翻看起来。合同条款很苛刻，几乎所有的责任都压在了她身上。如果她输了这场官司，不仅要赔偿巨额违约金，还要承担所有的法律责任。 “这个陆景深，到底想干什么？”顾听禾喃喃自语道，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二天，顾听禾正式接手了陆景深的案子。她开始调查取证，走访相关人员，希望能找到有利的证据。然而，随着调查的深入，她发现这起案子远比她想象的复杂。对方的律师团队实力强大，而且似乎有人在暗中操控，不断地给她制造障碍。 更让顾听禾感到不安的是，陆景深对这起案子似乎并不关心，他很少过问案件的进展，反而经常约她见面，谈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顾律师，你对婚姻怎么看？”一次晚餐后，陆景深突然问道。 顾听禾警惕地看着他：“陆先生，我们现在在谈工作。” 陆景深笑了笑：“工作之余，聊聊生活也无妨吧。” 顾听禾不想和他纠缠，直接起身告辞。 “顾律师，你似乎很怕我？”陆景深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顾听禾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陆先生，我只是不喜欢和陌生人走得太近。” 陆景深突然笑了，低沉的笑声在安静的餐厅里回荡，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他笑得肩膀微微颤抖，眼角的细纹也随之舒展开来，有种说不出的魅惑。顾听禾被他笑得更加局促，浑身不自在，像被剥光了衣服暴露在众人面前。她攥紧了手中的包，转身就想离开这个让她尴尬的地方。 “顾律师，这就走了？”陆景深在她身后叫住了她，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我还以为顾律师天不怕地不怕呢。” 顾听禾脚步一顿，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回头：“陆先生，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陆景深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西装，姿态优雅，语气却带着一丝压迫感：“这里人多口杂，有些话不方便说。顾律师，敢不敢跟我去个地方？” 顾听禾猛地转过身，眼神凌厉地盯着他：“不敢。”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留下陆景深一人站在原地，脸上笑意渐渐收敛。他看着顾听禾离去的背影，眸色深沉，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让人捉摸不透。 “这不按套路出牌啊……”陆景深低声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这个女人，还挺好玩。不太像宋嘉颖说的那种人啊……” 顾听禾回到律所，秦岚立刻迎了上来，一脸焦急地问道：“怎么样？谈得怎么样？陆景深答应撤诉了吗？” 顾听禾摇了摇头，将包扔在沙发上，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没有，他根本就没提案子的事。” “那他找你干什么？”秦岚不解地问道。 顾听禾想起陆景深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和那句“敢不敢跟我去个地方”，心里一阵恶寒。她摇了摇头，不愿再想起这个让她不舒服的男人。 “算了，不想了。”顾听禾深吸一口气，“我们还是想想怎么打赢这场官司吧。” 接下来的几天，顾听禾全身心投入到案件的准备工作中。她仔细研究了案卷的每一个细节，走访了所有的证人，一遍遍地推演着法庭上的辩论场景。她知道这场官司不好打，对方的律师团队实力雄厚，而且陆景深根本不用管案件的事，她要调阅资料进展非常缓慢。但她没有退缩，她必须赢，为了秦岚，也为了自己。 然而，就在顾听禾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她所有的计划。 “什么？原告撤诉了？”顾听禾不敢置信地看着秦岚，“为什么？” 秦岚也是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对方律师打电话来说，原告决定放弃起诉，具体原因他们也不清楚。” 顾听禾愣住了，她不明白陆景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明明花了那么多钱请了顶级律师团队，现在却突然撤诉，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难道……”顾听禾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他是在耍我？”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再也挥之不去。顾听禾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陆景深从一开始莫名其妙叫自己嫁给他，约她吃饭，谈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甚至还问她对婚姻的看法。现在想来，他根本就不是在关心案子，而是在戏弄她，把她当成一个玩具一样玩弄于股掌之间。 想到这里，顾听禾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她猛地站起身，拿起包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秦岚叫住了她。 “去找陆景深！”顾听禾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要问问他，他到底想干什么！” 顾听禾一路驱车来到陆氏集团，径直走向总裁办公室。 “顾律师，您怎么来了？”陆景深的秘书看到她，有些惊讶。 “我找陆景深。”顾听禾语气冰冷，眼神凌厉。 秘书有些犹豫：“陆总现在不在办公室……” “让他接电话。”顾听禾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秘书不敢违抗，只好拨通了陆景深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顾听禾劈头盖脸地问道：“陆景深，你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撤诉？你是在耍我吗？” 电话那头传来陆景深低沉的笑声：“顾律师，别这么激动。我只是觉得，这场官司没必要再打下去了。” “没必要？”顾听禾冷笑一声，“你花了那么多钱请律师，现在却说没必要？你是在把我当猴耍吗？” “顾律师，你误会我了。”陆景深语气平静，“我撤诉，是因为我改变主意了。” “改变主意？”顾听禾更加疑惑，“你改变什么主意了？” “我改变主意，想追你了。”陆景深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像是在情人耳边低语，“顾律师，你就嫁给我吧。” 第32章 你敢动一下，我就报警 “陆景深！你个王八蛋！你耍我玩呢？！你当我是什么？！”顾听禾在电话里对着陆景深破口大骂，优雅的形象瞬间崩塌，活像一只炸毛的猫。 她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此刻的怒火，原本清冷的脸上，因为气愤憋闷的通红，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 顾听禾从来没这么失态过，可不知道为什么，陆景深总能触到她的逆鳞，让她忍不住想要发火，而且是忍不了的那种，大概是顾听禾从没见过这么无聊又无耻的人。 电话那头的陆景深听着顾听禾的咆哮，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带着一丝愉悦，更激起了顾听禾的怒火。 正当顾听禾咬牙切齿的想要挂断电话时，陆景深终于笑够了。 “顾律师，你别这么激动，气坏了身子可不好，而且，你可是清冷美人儿，生气可跟你的人设不符。” 陆景深语气轻佻，带着一丝戏谑， “哎呀，好了我这不是在弥补我的过错吗？之前冷落了你这么久，现在当然要好好补偿一下。” “补偿？你以为你是谁？谁要你这个神经病补偿！你怎么能拿我的职业生涯开玩笑！你不仅不尊重我，也不尊重我的职业！” 顾听禾怒吼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麻烦你，我不像围在你身边转的那些女人，我真的没空跟你玩！” “顾律师，你言重了，我真没那个意思，也是真心想表达歉意的。”陆景深的笑声消失了，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我承认之前我的做法有些不妥，但我并没有恶意，有些事要当面和你解释清楚。今晚八点，xx茶庄，我们见面谈。” “谈什么谈！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顾听禾刚想继续骂下去，却听到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陆景深竟然挂断了她的电话！ 顾听禾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她紧紧握着手机，指关节泛白，胸口的怒火熊熊燃烧，仿佛要将她吞噬。 “该死的陆景深！你给我等着！”顾听禾咬牙切齿地低吼道，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她并非要找陆景深算账，只是她必须终止这种无聊的游戏。 晚上七点五十分，顾听禾准时出现在xx茶庄门口。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将她衬托得更加干练冷艳。她化着精致的妆容，眼神凌厉，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走进茶庄，服务员将她引到一个包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陆景深低沉的声音。 顾听禾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坐在窗边的陆景深。 他今天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装，显得更加成熟稳重，不像往常见他时那样，一身夸张的名牌。 他手里拿着一杯茶，正悠闲地品着，似乎完全没有受到之前顾听禾怒火的影响。 看到顾听禾进来，陆景深放下茶杯，站起身，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顾律师，你来了。” 顾听禾没有理会他的招呼，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冷冷地看着他。 “陆景深，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们有钱人没有别的娱乐活动了吗？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到你了，如果有，我跟你道歉，请你不要再纠缠我了，好吗？” 陆景深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重新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说道： “顾律师，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大的误会，我对你……大概也有一些，今天我约你出来，就是想跟你解释清楚。” “解释？你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觉得我们对彼此的认知很清晰了。”顾听禾冷笑一声，“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我也不需要你解释，也不想追究，只想请你玩够了就别再打扰我。” “我知道我之前做得有些过分，但我真的没有恶意。”陆景深语气真诚， “我承认，我一开始接近你的目的并不单纯，我是想利用你……”陆景深说到一半，就被顾听禾打断了。 “利用我？我有什么值得你陆总利用的？陆总不要开玩笑了，或者说我有什么价值，请陆总直说，能给你的我一定给你。” 顾听禾冷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嘲讽，“但是如果......陆总，您要是想玩，麻烦去找别人玩，别来浪费我的生命！” 陆景深没有因为顾听禾的无礼而生气，反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眼神示意服务员出去。 咔嗒一声，门锁上了。 这细微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格外清晰，顾听禾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双臂，警惕地看着陆景深，眼神里充满了戒备：“你要干什么？” 陆景深看着顾听禾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觉得又好笑又可爱，心中恶作剧的念头一闪而过。 他故意往前倾了倾身子，语气暧昧：“你说呢？”说着就往顾听禾身旁走去。 顾听禾看着陆景深步步逼近，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社会新闻里的可怕画面，恐惧瞬间席卷她的大脑，她马上抽出自己的手机，一只手按在紧急按键上，一只手伸直，阻止陆景深继续靠近。 “你别过来！你再动一下我立马报警！” 陆景深的脸抽搐了一下，心想律师果然是不好糊弄，动不动就是要报警。 “行了，不跟你闹了，说正事。你别乱来啊，我可不想明天上新闻，丢死人了。” 顾听禾还是保持着警惕的姿势，手中的手机也不曾放下。 陆景深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了一丝温柔。 “行了，我保证，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真要做什么也不会在这吧？我可是对那方面很有要求的人。” 顾听禾还是不为所动，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 陆景深真的有些无奈了，他只好坐回原处，与顾听禾拉开一段距离来。 “我服了你了，我不会对女人用强的好不好！而且我是真有事和你说，快把你那个破手机放下吧，又不是把枪能立马要了我命，还真当个宝贝了。” 他双手撑着额头，觉得这个场面真的好笑，自己被一个女人举着手机威胁到了，还真是头一遭。 “有什么事，快说。”顾听禾放下来手机，身体却往门边挪了挪。 陆景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门不是都锁了嘛，你往那边挪有什么用。” 顾听禾脸上有些尴尬，更多的是生气。 “你究竟要干什么！” 陆景深沉默了一会，很严肃的看着她的眼睛。 “能不能帮我一次，嫁给我？” 顾听禾真的无语了，这个人没毛病吧，真的有那么无聊非要来耍着自己玩。 “陆大少爷。” “我母亲快不行了，她想看到我结婚，没有别的意思，是真的想请你帮忙。” 顾听禾刚开口就被陆景深打断，他眼神真挚，很诚恳的看着她，每次见他总是嬉皮笑脸没个正经样子，这是第一次看陆景深那么认真。 “你……就不能找个别的女人吗？”顾听禾小心翼翼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 陆景深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难啊！我妈那人精明得很，一般女人糊弄不了她。再说，其他女人我信不过，结了婚，以后会有更多麻烦事，我们这种家族企业，最怕惹上麻烦。” 说完这句，陆景深往顾听禾身边挪了挪，玩味地看着她。 “我看人很准的，你最适合。” 顾听禾沉默了，她能理解陆景深的难处，但让她嫁给一个不熟悉的人，这种荒唐事她还是无法接受，而且离谱过了头。她咬了咬嘴唇，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第33章 我不是宋嘉颖，请你离开这里 陆景深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她的答案，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失望。 “我就知道，你会拒绝。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抱太大希望。” “那你还……”顾听禾不解地看着他。 陆景深叹了口气，解释道：“宋嘉颖说你……给钱就行，很有职业操守。所以，我第一次找你就直接问你结不结婚。” 顾听禾听得一脸黑线，宋嘉颖？怎么哪都有她？她无奈地扶额，感觉头都要炸了。 陆景深看着她无奈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怎么？真可以谈价钱啊？” 顾听禾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闭嘴！” 陆景深笑着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好好好，我闭嘴。不过，这段时间我也觉得你也不是那种人，耗下去也没个结果，就跟你直说了，不好意思啊。” 顾听禾没理他，转身走到窗边。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遇到这种奇葩的事情？这世上不正常的人都让她遇到了？ 陆景深走到她身边， “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啊，我也不会亏待你，也不会限制你。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提出来。” 顾听禾转过头，没好气地说：“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离我远点。” 陆景深被她冰冷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一步， “好好好，不跟你开玩笑了。” 顾听禾深吸一口气，真是无语到想笑。她不想再和陆景深纠缠下去，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陆景深突然叫住她，“我送你回去吧。” 顾听禾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陆景深开车送顾听禾回家，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 到了顾听禾家楼下，陆景深想了想，还是给顾听禾诚恳的道了歉：“这次的事情，对不起啊。” 顾听禾淡淡一笑：“算了，倒霉惯了，我没遇到几个正常人，不过陆总以后不要再拿我的职业开玩笑，我很认真对待我手里的每个案子。” 陆景深愣了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抱歉抱歉，确实抱歉。” ...... 顾听禾回到家，苗苗已经自己洗漱完上床睡觉了。 她脱了外套倒在沙发上，感觉身心俱疲。 顾听禾即将在沙发上睡着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宋晏之打来的。 顾听禾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 “你在哪？” “......宋先生没什么要紧事我就挂了。” “我有事找你，现在过来找你。” “什么事？” “来了再说。” “来哪？宋先生我不在......”顾听禾本想说自己不在家，电话那头已经传来挂断的忙音。 顾听禾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她今晚注定还要再见个不正常的人。 没过几分钟，门铃就响了。 顾听禾打开门，看到宋晏之站在门外，黑着脸。 “你……”顾听禾刚说出口一个字便被宋言之便猛地推入屋内。 “宋晏之，你干什么？”她，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语气中带着一丝惊慌。 宋晏之没有理会她的质问，不由分说地一把将她抱起。 “你要干什么？！”顾听禾急了。 但宋晏之依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也没松手放她下来 他将她粗暴地扔在沙发上，顾听禾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她还没来得及起身，宋晏之的身躯便覆了上来，将她牢牢地禁锢在身下。 “你疯了！”顾听禾用力挣扎，想要推开他，但男女力量悬殊，任凭顾听禾再怎么挣扎，宋晏之依旧纹丝不动。。 “顾听禾，你到底想怎么样？”宋晏之的身上带着浓烈的酒气。 “我不想怎么样，”顾听禾语气冰冷，“你喝酒了？宋晏之你能不能别再犯贱。” 宋晏之听到“犯贱”两个字。立马就炸了，低头吻上顾听禾的唇，热烈的，强势的。 “唔......宋...晏之！唔....你！”顾听禾极力反抗，嘴里蔓延着宋晏之传来的酒精味道，她用力咬了一口，宋晏之吃痛的抬头，顾听禾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你认错人了宋先生！”顾听禾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 “我不是宋嘉颖，请你离开这里！ 《刑法》第二百三十七条规定以暴力、胁迫或其他方法强制猥亵他人或侮辱妇女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 宋晏之被顾听禾一巴掌打的蒙住了，听到顾听禾在这个时候给他普法，他苦笑一声，坐起了身子。 “抱歉，喝多了。” 顾听禾在他起身后立马站起来与他拉开距离，一边整理着自己刚刚被弄乱的衣服一边说： “没什么事请回吧。” 宋晏之看了看顾听禾，几次想要开口，话到嘴边又噎了回去，他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他停住了， “小昱毕竟是你的孩子，回去看看他吧。”说完走出公寓轻轻关上了门。 宋晏之今晚醉了吗？他喝得并不多，他只是“想醉”罢了。 ...... 回到别墅，宋嘉颖穿着单薄的睡衣在客厅等他，他一进门，宋嘉颖便端着热水迎了上去。 “晏之，你喝酒了？难受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没事......应酬，你早点休息，我先去睡了。”宋晏之躲闪着宋嘉颖的目光，他不光是不知道怎么面对顾听禾，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宋嘉颖，之前对宋嘉颖的眷恋，让他对不起顾听禾，现在当他直视自己现在的感情，他更觉对不起宋嘉颖，他只有逃避。 宋嘉颖看着书房关上的门，心中只有无尽的失落，她双手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空空如也，她那感受到宋晏之和自己渐行渐远，她已经没有把握再抓住他的心，她的时间不多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双手抚摸的地方。 另一边，顾听禾的心久久不能平复，刚刚宋晏之来干什么？耍酒疯吗？ 她走到餐厅倒了杯水，没注意苗苗睡眼惺忪地站在她身后，刚刚的争吵声吵醒了睡梦中的苗苗。 “妈妈，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顾听禾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看到小小的人儿抱着兔子玩偶，立马温柔地将她抱起。 “没什么，苗苗做噩梦了，妈妈抱你回去睡觉。” 第34章 想赢! 苗苗很快再次进入梦乡，顾听禾却怎么也无法入睡，今天遇到的人和事都太不正常了，她想不明白宋嘉颖为什么如此讨厌自己，是觉得自己占了她的位置，可是她已经退出来了啊，她更想不通宋晏之今天的反常举动。 那个吻......十年婚姻，宋晏之从来没有碰过她，偶尔心情好会给她个笑脸，无论她做什么，他永远是那副冷冷的姿态，甚至她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不必费尽心机，做好你自己分内的事就行。” 她苦笑着摇了摇脑袋，她是成年人，当然不会认为今晚宋晏之专门跑到她家里会认错了人，但是她也找不出理由来解释这个荒唐的吻。 “就当认错了吧。” 她的喃喃自语似乎吵到了睡梦中的小人儿，顾听禾轻拍苗苗的背，轻哼着童谣，这让她想到了宋昱小时候，每天晚上也是她这样哄着入睡的，刚刚宋晏之的话又回荡在她耳边， “小昱毕竟是你的孩子，回去看看他吧。” 不知不觉一滴泪打湿了枕巾，她的孩子......她多想现在还是她的孩子啊。 ...... 第二天，苏清河早早等在顾听禾的公寓门口，准备送顾听禾去上班，他一如既往地准备了一束铃兰，他说和顾听禾的气质很搭。 “听禾，怎么脸色那么差，昨晚没睡好吗？”苏清河关切地问。 “昨晚处理工作有点晚。”顾听禾有些心虚，没敢看苏清河。 苏清河也没在追问。 “听禾，你们还是去我那住吧，我送你也方便，苗苗我也好找人照顾。” “清河，我们之前讨论过这个问题了，就不要再提了好吗？”顾听禾基本一夜无眠，有些疲倦，也确实不想再聊这个话题。 苏清河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一路上两个人都无话，到了律所。 “晚上我来接你。” “不必了，晚上秦姐通知了公司聚餐，苗苗我拜托邻居大姐去接了。” 说完顾听禾就转身进了公司。苏清河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顾听禾已经表态接受自己，却处处和自己分得清清楚楚，但他也不好发作，只能默默忍受。 顾听禾一进律所，秦岚就迎了上来， “哎呦我的财神爷，快快快，大案子，还是你的！” 顾听禾听到这个“还”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秦岚边说边拉她进会议室，陆景深的大脸在她刚进会议室就凑了过来。 “好久不见，十分想念。” 顾听禾翻了个白眼，昨晚刚见过，还有！怎么又是这个祖宗，昨晚不是说好不会再耍自己玩吗？ 陆景深看出顾听禾的想法，赶紧先一步开口： “这次是正事！” 顾听禾略带怀疑的眼神上下扫视着他。 “真的是正事！前段时间你不是帮我接了好几个案子，虽然是闹着玩的，但是知道那你的专业水准，这次是请你帮忙的，只是情况有点特殊，看你敢不敢接了。” 看陆景深严肃的模样，顾听禾才放下心来。 “说说，怎么个特殊法。” “就是合同纠纷，你擅长的，只不过......” 陆景深支支吾吾半天，像是刻意卖关子。 “你说不说？不说就找其他人去。”顾听禾故意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说说说，我们两家合作的一个项目，宋氏一直压着款项不付，说我们工程进度不达标，合同没有明确规定进度时间，但按行业默认的比例都是70%。” “这没什么难度，你绕那么半天做什么？”顾听禾还以为是多复杂的案子。 “甲方是宋氏。”陆景深盯着顾听禾，想看她接下来的反应。 “哦。”顾听禾冷淡地回了一个字， “哦？？？”很显然不是陆景深意料中的反应。 “陆总要是想赢，我就接了，陆总要是想看戏，出门左拐。”顾听禾眼皮都没抬一下，她有些不高兴别人质疑她的专业素养，只要在法庭上，无论对面是谁，她都不会被影响。 “想赢。”陆景深也不再玩笑，很严肃的回复顾听禾。 ...... 开庭的日子很快就到，在法庭上看到顾听禾的时候，宋晏之愣住了，之前他们也曾一起上过法庭，只不过之前顾听禾一直都是作为宋晏之的辩护律师出席，而今天，她却站到了她的对面。 整场庭审，除了提问，顾听禾再没看过宋晏之，宋晏之却几次看顾听禾看得发呆，他以前从没注意过，也没在意过顾听禾的样子，她今天站在他的对面，干练，果断，冷静，睿智，他的目光根本移不开。 最后不出所料，顾听禾赢下了这场官司。 除了法院，陆景深坏笑着凑过来， “我就知道找你没错，你那前夫眼睛就没挪开过，不是说你们没感情吗......” 陆景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听禾瞪了回去。 “陆先生，请你不要侮辱我的专业，今天你会赢，是因为我的能力，不是因为其他人别的什么原因。” 顾听禾的严肃吓到了陆景深。 “玩笑玩笑，你怎么那么玩不起，好了好了，之后不和你开玩笑就是了。” 宋晏之看着法院门口略显亲密的两个人，手不自觉握紧了拳。他大步上前。 “我送你。”宋晏之走到两人中间，刻意地隔开两个人。 “听禾，走我带你去庆功宴。”陆景深看热闹不嫌事大。 宋晏之冷冷的撇了一眼陆景深，拉着顾听禾就要走，顾听禾甩开了他的手。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了。”转头对陆景深说，“我还有事，就不去了，先走了。” 说完提着公文包就走了，留下两个男人在原地，气氛很是尴尬。 “宋总要不要去我的庆功宴。” 陆景深此话一出，宋晏之冷哼一声，没再理他，也离开了。 ...... 顾听禾回到家里，今天难得下个早班，她准备待会去接苗苗，带她去外面吃，这段时间忙着准备材料，她确实好久没陪苗苗。 顾听禾正在沙发上放空休息，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难得的休息时光，是宋晏之。 顾听禾真的不想接，她挂掉，铃声再次响起，再挂掉，又响，不知疲倦，她索性开了静音，丢在沙发上任由屏幕不断闪烁。 第35章 公事公办 没过多久，门铃响了，顾听禾拖着疲倦的身体打开门。 门外是有点急躁的宋晏之。 “为什么不接电话？” 顾听禾看到宋晏之有点惊讶，但很快隐藏起神色。 “没听到，有什么事吗？”她冷淡开口。 宋晏之掠过门口的顾听禾，自顾自地往里走去，他好像到了自己家一样随意，倒了杯热水坐到沙发上。 “那个小丫头呢？” “谁？”顾听禾一时没反应过来宋晏之说的是谁，一脸疑惑地看着宋晏之。 宋晏之没有回答，而是快步走到顾听禾面前，低下头与她平视，他仔细看着她的脸，其实顾听禾很漂亮，是清冷美人那一挂的，但宋晏之没仔细看过，一时看得有点入迷。顾听禾被宋晏之盯得很不自在，轻咳了一声。 回过神来的宋晏之，耳尖迅速攀上一抹绯红。 “咳......你宁愿在这里养别人的孩子，也不愿意回去看看自己的孩子吗？”他极力掩饰刚刚的尴尬。 “小昱已经不认我，他现在有宋嘉颖了不是吗？” “他始终是个孩子，就算伤了你的心，作为母亲就非要那么计较吗？”宋晏之在试探，其实他想说的是，可不可以不和他计较。 顾听禾作为一名当代独立思想清醒的新时代女性，自然不会被这种道德绑架绕进去。 “宋总要是没什么事就请回吧，如果小昱想见我，他自己会来找我，如果不想，我去了也是彼此伤害。” “你......”宋晏之知道顾听禾说得对，宋昱现在已经完全不再提起顾听禾，可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的心里、脑里扎了根，初时不觉，现在发芽成长，让宋晏之忍不住想要看到她。 “我这不是来了......”宋晏之在心里默念。 就这么对峙了几秒。宋晏之败下阵来，叹了口气，重新坐回沙发上。 “我今天来，是想请顾律师帮我打场官司，宋氏的法务以前都是你审核的，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宋总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帮你？”顾听禾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宋晏之。 “价钱你开！” 顾听禾怒了，这四个字如利刃一般戳着她的神经，宋晏之从来都只和她谈钱，现在也一样。可她转念一想，自己为什么要生气，她和宋晏之已经一刀了断，现在不和对方谈钱，谈什么？ 她思考了一会，淡淡开口：“我会按市场定价拿佣金，明天送资料到律所来。” 宋晏之愣住了，顾听禾......刚刚是在，使唤他？？ “你没毛病吧？自己来集团拿，我现在是你的客户。” “宋先生，我可以不接你的案子。” 这句话对现在的宋晏之有十足的威慑力，他想要看到她，虽然他搞不清原因，但就是想要看到她，他咬了咬牙。 “行，顾听禾，你真行，明天送过来，希望你公事公办，别搞砸了。” 顾听禾翻了个白眼，走到门口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很明显在赶客了。 宋晏之站起身，扯了扯领带，冷哼一声，大步走了出去。 他转身：“明天......” “砰！”门已经关上。宋晏之呆住了，然后他气笑了，再然后，他看着门傻笑着， “顾听禾......” 第二天一早，宋晏之亲自拿着档案袋等在顾听禾办公室。顾听禾进门时吓了一跳，她抬头看看钟表，这离上班时间还有十分钟呢。 “顾律师，早啊。”宋晏之盯着顾听禾的脸，表情晦暗不明。 “宋总亲自送来啊？我昨天的意思是让你助理送来。” 宋晏之傻了，他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有些恼怒，随之为了掩饰尴尬，竟然说出：“这件事挺急的。” 听宋晏之这么一说，顾听禾也严肃了起来，她走近他，拿起办公桌上的档案袋翻看起来。 十分钟后...... “这就是你说的，很急？”顾听禾的语气听起来真的很无语。 宋晏之摊了摊手，“是很急啊。” 档案里的资料就是一个非常小的供应合同，合同总金额不过几十万，也值得宋晏之跑过来？顾听禾盯着宋晏之，一副你吃错药了还是宋氏集团要破产了的样子，见宋晏之没有解释的样子，她再次转头看向档案。 “宋氏的法务部，现在糟糕成这样了？” 其实宋晏之就是从法务部随手拿了个要处理的合同，来得太急，合同内容他都还没有看，看到顾听禾夸张的表情，他急忙抢过档案翻看起来，看完他一头黑线，但又不好直接承认自己根本没什么很急的官司，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 “这......金额虽小，关乎公司名誉！”说完他顿了顿， “佣金可以另外谈。” 顾听禾更无语了，她再次从宋晏之手中拿过档案袋。 “不用了，按规矩来。” 说完她仔细翻看合同条款，见宋晏之没有离开的意思，顾听禾又下起了逐客令。 “怎么，宋总不放心？怕我这三十万帮你要不回来吗？” 宋晏之想开口顶回去，看着顾听禾精致清雅的脸，一缕发丝从额间垂下，再想到这些年对她的恶语相向，现在就怎么也张不开口。 “再见。”说完他转身离开。 顾听禾看着关上的门，摇了摇头，这只是工作，她不需要想别的，她只要公事公办就行。 她着手准备资料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是陆景深。她一只手揉着眉心，一只手按下接听键， “顾律师，今晚请你吃饭，对你表示感谢。” “不用了陆总，佣金已经到账了，谢谢你的好意，没什么事挂了。”说完顾听禾就要挂电话。 “等等！别呀听禾，我是真心想请你吃饭表示歉意和感谢的，咱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给个面子呗。” 顾听禾沉默了一会，实际她和陆景深也没什么太大过节，对方不过是个玩世不恭的富二代，倒也没什么坏心眼。 “行吧。”说完顾听禾挂断了电话。 第36章 修罗场 天色渐暗，不知不觉一个下午过去，顾听禾办公桌上的文件堆积如山，随着顾听禾不断攀高的胜诉率，秦岚的律所名声大噪，慕名而来的委托人越来越多，顾听禾的工作量也越来越大。 倒不是秦岚压榨她，这些案子多半是她自己接的，她也不全是为了钱，有些甚至是公益的，顾听禾觉得律师的职业是庄重而神圣的，为弱者维权，为冤者平反，是她一直以为的信念，无论对方身份高低贵贱，只要她认定对的事，对的人，她就一定拼尽全力讨个公道。 顾听禾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当她走出律所时。 “听禾！” “听禾！” 两道男声同时响起，顾听禾抬眼看去，陆景深和苏清河并排而立，陆景深依然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苏清河的脸色却不算太好看。 “糟糕......” 下午太忙了，忘了告诉清河今晚要和陆景深去吃饭。 顾听禾走过去，不知道怎么解释。 “清河，那个我忘了......和陆总今晚约了吃饭。” “我陪你去。”一向温柔有礼节的苏清河今天却没有顾及其他两个人的尴尬。 陆景深看了一眼苏清河，又瞥了一眼顾听禾。玩心又起。 “一起吧，我定的餐厅环境可好了，情侣约会打卡必选榜单第一名呢。”说完他仔细观察两人的反应。 顾听禾瞪了他一眼，有嘴型对他说了两个字。 “无聊。” 苏清河没有接话，他拉开车门，顾听禾坐了进去。 “听禾~我给你发定位哈。” 苏清河一脚油门扬长而去，下一秒陆景深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顾听禾这个人有意思，身边的人也是有意思。” 蓝鲸餐厅，餐厅的装潢以深色调为主，墙面覆盖着暗红色的丝绒壁纸，搭配金色的复古花纹，显得典雅而奢华。天花板上悬挂着几盏水晶吊灯，灯光柔和而温暖，餐厅的人不多，但多半是一男一女，毕竟很少有人聚餐来这种地方。 两男一女前后脚进了餐厅。服务生又给加了一把椅子。 顾听禾有些尴尬，倒不是因为陆景深，而是苏清河的敌意太明显了，而顾听禾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之前和他说过，陆景深想花钱让自己嫁给他的事，这事大概率是宋嘉颖搞得鬼，也就是误会一场，但还没来得及给苏清河解释。 “男朋友？”陆景深当着苏清河，语调极为八卦的问顾听禾。 “朋友。”顾听禾回答，她与苏清河的关系......现在确实只能说是朋友。 “这位陆先生和我们听禾是？”苏清河的语气不能说明显，只能说是火药味太重了。 “朋友。”陆景深笑意更深。 正当顾听禾感觉周围的空气冷到快要冻住时，餐厅门口走进一男一女，让情况更复杂了。 进来的人正是宋晏之和宋嘉颖，顾听禾三人的位置正对门口，宋晏之一进来就看到了，他神情复杂，宋嘉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顾听禾三人，她挽上宋晏之的手，宋晏之却往另一边去了，最后他落座在离的最远的一桌，宋嘉颖只好小跑着跟了过去。 这边的三个人当然也看到了她们。顾听禾心想今天早上出门应该看看黄历的。 “有意思。听禾，你看，又来了个你的朋友。” “陆总，还吃吗？” 陆景深知道再说她就要生气了，连忙见好就收。招呼服务员过来点单。 顾听禾只想快点结束这顿晚餐，她虽与在场的三个男人现在都没什么特殊的关系，可现在这气氛......说是修罗场也不为过了。 晚餐终于快结束的时刻，宋嘉颖端着酒杯朝他们走来。 “喂喂，听禾，她要来泼你红酒了。” 顾听禾扶额苦笑，这个陆景深，看着不成熟，骨子也真是幼稚至极。 “听禾，刚刚看到你也在这，晏之今天专门在这给我过生日，所以现在才过来和你打招呼。” 顾听禾礼貌地回了一个微笑，她内心泛起一丝苦涩，十年婚姻，宋晏之从来没给她过过一次生日，也许压根就不知道是哪天吧，宋昱小的时候，她还会买个蛋糕，母子两人一起吹蜡烛，后来......宋昱也忘了她的生日。 “你们......还真是热闹呢。”宋嘉颖意有所指地说。 “宋小姐生日快乐，我们今天没喝酒，就不跟你碰杯了。” 顾听禾委婉地下达逐客令。 “没关系，你喝水。”宋嘉颖边说边端起顾听禾的水杯。递给她。 顾听禾也不想闹得太难看，站起身接过水杯，和她碰杯。 不料，两个杯子碰触发出响声时，宋嘉颖的酒杯立马以夸张的角度翻了。 鲜红的酒汁顺着宋嘉颖的裙摆往下蔓延。 “啊......听禾......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我只是想跟你打个招呼而已，真的有必要这样吗？”不得不说宋嘉颖的演技应该是进修过的。不进娱乐圈可惜了。 “霍！当我们不存在啊？”陆景深瞪大了眼，他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顾听禾无语地坐下，她可没心情陪宋嘉颖演戏。 宋晏之听到动静朝这本走来。 “哦～我说呢，原来不是给我们看啊，不然你这也太拙劣了。”陆景深看着走来的宋晏之，立马明白了宋嘉颖的意图。 宋晏之看了看宋嘉颖身上的红酒， “顾听禾，这就是你的修养。” 这种场面顾听禾近几年经历过无数回了，可她还是无法习惯，她苦笑一声，也不打算解释，因为没什么用，自取其辱。 “宋先生，这位小姐自己洒了酒，与听禾无关。”苏清河忍不住出言维护。 宋晏之冷笑着看着桌上的三个人。 “你离婚之后生活很精彩啊。”他的话依旧和以前一样难听，但不同的是，现在的语调带着些许酸味。 “宋......”苏清河想替顾听禾解释，却被陆景深打断。 “哦～我想起来了，说起来，还是宋小姐介绍我和听禾认识的呢。” 宋嘉颖的嘴角抽了抽，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拉起宋晏之的手想要离开。 “算了，晏之，听禾应该也不是故意的，我们走吧？” 宋晏之没有动，他定定地看着陆景深。 “什么意思。” 陆景深转着杯中的白水，轻笑出声。 “宋小姐说，这位顾小姐......”他故意顿了顿，“是合约婚姻的专业人员，她介绍给我，让我解决家里催婚的问题。” “他胡说！我没有！”宋嘉颖立刻反驳，那样子，还真像是冤枉了她。 “你不是也拿三千万买了十年，宋小姐说给钱就行。” “够了！”顾听禾知道陆景深在帮她，可他说的每个字，都让她感受到羞辱。 她起身跑出餐厅，苏清河拿去她的包，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陆景深就追了出去。 陆景深意识的自己虽是好意，但场合不对，赶紧也追了出去。 “对不起......”陆景深跟在顾听禾和苏清河身后。 “我是想帮你揭穿那个绿茶。” 顾听禾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她当然明白。 “我知道，谢谢你。”说完她和苏清河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景深站在原地。 “她......谢谢我......我当着那么多人说了那种话，她还谢谢我......” 餐厅里，宋晏之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身红酒的宋嘉颖，等待她的解释。 其实他心里有数，三千万除了他和顾听禾只有宋嘉颖知道，顾听禾当然不会去和陆景深说那些话，但他还是想听宋嘉颖一个解释。 第37章 完了......全都完了 “晏之......你不相信我吗？”宋嘉颖眼泪汪汪的，她还想用以前的招数，让宋晏之心软不再追究。 宋晏之叹了口气，其实事实已经很清楚， “嘉颖，我们的离婚协议内容我只和你说过。可是为什么呢？” “我......我害怕。”宋嘉颖自知圆不过去，装起了可怜。 “我害怕你心里有她，我们已经错过十年了，我害怕，而且......顾听禾只要钱这是你跟我说的，我也是帮她。” 对啊.......宋晏之说的，他现在无法责怪她，所以他给顾听禾造成了那么多的伤害和误解吗，但他转念一想，顾听禾也不全然无辜，十年前确实是她爬上了自己的床。 他拉起宋嘉颖的手。 “走吧，还要给你过生日呢。” 宋嘉颖破涕为笑，一头栽进宋晏之怀里。 月色下，苏清河一言不发，显然在为今晚的事情生气。 “为什么和那种人渣来往？” “清河，我忘了跟你说，其实都是一个误会。” 苏清河的内心是自卑的，小时候他就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小胖子，同龄的孩子都孤立他，顾听禾阳光开朗，美丽大方，像小太阳一样照耀着他。 十八岁那年，他好不容易说服了父母让他回国一趟，却值得的顾听禾嫁入豪门的消息，他只能隐藏心意。而现在，他好不容易觉得自己有资格站在顾听禾身边，可她还是太过耀眼，导致苏清河现在草木皆兵。 见苏清河一直不说话，顾听禾小声开口， “怎么了吗？” “没事，我送你回去。” 两人一路无言，直到回到公寓。一开门苗苗就小跑着撞进顾听禾的怀抱。 “妈妈，苏叔叔。” 女孩软糯糯的声音打破了之前怪异的氛围。 “苗苗乖，我把你妈妈还给你了。” 顾听禾一只手抱起苗苗，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进来坐会？” “不了，你们早点休息。”苏清河语气平淡，转身默默关上了门。 顾听禾有些无奈，这样的相处方式让她有些不舒服。 夜晚，宋晏之辗转难眠，他突然意识到这十年对顾听禾的冷落或许大多出于误解，虽然对方一开始或许是为了钱，但十年来她从未越界，替他照顾孩子，处理家事，没有主动要求过什么，她自己也努力工作，从来没向宋晏之伸过手。 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这些想法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他把这些天对顾听禾产生的异样情感，全部归结于愧疚。他想要补偿罢了。 第二天一早，顾听禾照常送完苗苗去幼儿园就到律所上班。 办公室如死寂一般，所有人都定定地坐在工位上，没有人敲击键盘，大家都一句话不说，顾听禾感到十分疑惑。 她敲响秦岚办公室的门。没有回应...... 顾听禾直接推门进去，秦岚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的坐在办公椅上。 “怎么，秦姐，今天大家都不太对劲。” 秦岚没有回答，她空洞的眼神逐渐绝望、崩溃。 顾听禾走到她身边，摇了摇她的肩膀，秦岚一下子趴在办公桌上放声大哭起来，顾听禾愣了，她从来没见过秦岚失态，更何况今天这个样子。 “究竟怎么了，你快说啊！”顾听禾也急了，双手摇晃着她的肩膀。 “完了......都完了，全都完了。”秦岚一边哭一边自言自语，这个样子真的吓到顾听禾了。 她冲出办公室，把助理叫到自己的办公室。 “小安，出什么事了？” “顾姐，晓晴姐的一个官司出了问题，金额很大......” “出问题？打输了？” “不是......是晓晴姐未及时通知当事人缴纳诉讼费用，导致案件被撤诉......” “什么？这种错误她都能犯！？”顾听禾震惊了，这是最基本的，最基础的错误了，也是行业大忌，这种失误，代理人的损失是要由律所承担的。 助理没敢回答。 “评估赔偿金额了吗？” “秦总今天一早接到代理人电话就过来了，估计至少两千万......” 顾听禾终于知道秦岚怎么会那个样子了，自己辛苦打拼十多年的事业，因为员工一个基础错误，马上就要毁了，两千万......只怕是整个律所赔进去都不够，而且出现这种失误，秦岚以后在业内等同于下了封杀令。 她再次来到秦岚的办公室，秦岚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别这样......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听禾，你说我这辈子为了个什么？”秦岚心如死灰的开口。 “你干什么！不要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况且现在不是还没判呢嘛？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秦岚吗？” 秦岚被顾听禾的话骂醒，她稍微打起点精神，跟顾听禾说了实际情况。 这件事情板上钉钉是律所的责任，两千万，秦岚肯定是赔不出来，卖掉律所，和几处资产，能勉强解决，可这是她那么多年来的心血，她不恋爱，不结婚，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才有了如今的事业，这真的是要她的命。 顾听禾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把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你也别太急，不行我陪着你，我们重头再来！” 很显然秦岚没有听进去她的话，她把头埋在双臂间不再回应顾听禾。 顾听禾回到办公室，疯狂查找翻阅相关案例，但这是律所的失误，赔钱在所难免，她纵然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也阻止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下定决心陪秦岚重头打拼，她相信以她们两个的能力，很快可以东山再起。 凌晨三点，顾听禾的手机叮叮地响个不停，睡梦中的她摸到床边的手机刚要挂断，却看到是秦岚的来电，她怕吵醒苗苗，轻手轻脚地来到阳台。 “听禾！解决了，没事了！” “真的？对方不追究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再次传来声音。 第38章 收购 “不是，是有人收购了我的律所，那笔赔偿他来承担。” “谁啊？这种时候谁会来收购，那人怕不是傻子吧？” 对面再次沉默了两秒。 “是......宋晏之......我以为是你......叫他......”秦岚吞吞吐吐的说着。 宋晏之？他怎么会？不说他怎么知道的，他是个商人，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花这笔钱帮秦岚，宋氏有自己的法务部，不需要再收购一个律所。 “喂，听禾你在听吗？” 秦岚的声音打断了顾听禾的思绪。 “哦......在听，我不知道这件事，明天你问问怎么回事吧。” “好，那你早点休息。”挂断电话，顾听禾百思不得其解，但她总不能凌晨三点找宋晏之落实，不过，事情总算处理了就好，管他是什么目的，应该也跟自己无关。 第二天一早，顾听禾早早来到了律所，她昨夜从接完秦岚的电话之后就再也没睡着，清晨的阳光一照进房间，她就坐了起来，想来律所问问秦岚究竟什么情况。 “听禾，你来了。” 秦岚看到她便迎了上来，脸上虽然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但也不再像昨天那样死气沉沉的。 “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清楚，今早我打电话过去，那边说今天宋晏之会过来。”秦岚有些愧疚，她知道顾听禾的过往，自然也知道她不想和宋晏之再扯上关系，现在因为自己的事，如果顾听禾不辞职，多半是要时常和宋晏之碰面的，不过好在对方应该没有精力盯着这家小律所。 顾听禾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公是公私是私，她不会被影响的。 不久之后，宋晏之带着秘书走进律所，只是这次带的不是宋嘉颖。 “秦律师，告诉所有人十分钟后会议室开会。”秦岚和顾听禾站在一起，宋晏之却有意无视顾听禾，说完和助理在秦岚的引路下走进会议室。秦岚带他进了会议室后，出来通知所有人开会。 她挪到顾听禾旁边。 “你们有情还是有仇，先通知我一下，我也好知道怎么应对。” “都没有！”顾听禾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走吧，秦律师，你现在可不是我的老板了，待会去迟了新老板拿你开刀。” 会议室里，宋晏之的助理在幕布上投影了秦岚律所近几年的数据，一个精美的ppt放完，总结就是，宋氏集团是看中这个律所的商业价值才决定收购。 顾听禾内心无语，多大的价值，一收购先赔两千万。 最后，一直坐在一边的宋晏之突然起身宣布。 “为节约集团成本，宋氏集团法务部今天正式解散，这间律所以后的办公地点将变更为宋氏集团大楼12层，律所正常营业外接业务，宋氏的法务，由顾听禾组织人员负责。” 宋晏之话音刚落，会议室一阵窃窃私语，顾听禾更是瞪大了眼睛......搞什么啊...... 秦岚挨了过来凑在她耳边。 “看出来了，冲你来的，你快说啊，有情还是有仇啊？” “别胡说。”顾听禾也是一头雾水，宋晏之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散会。”说完最后两个字宋晏之走出了会议室，会议室里从窃窃私语变成了一阵嘈杂。 秘书再次折返。 “宋总说今天地点就要变更，请大家收拾好东西到集团录取人脸信息。” 顾听禾和秦岚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这几个月她搬来搬去，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跟人在囧途一样。 一众人陆续到达宋氏集团，录取信息后，大家把文件档案搬到了12楼，整个12层已经收拾打扫过，电脑也是新配的，看上去确实好像是早有收购打算，不然配置的不会那么快，那么全。 顾听禾一个人来到卫生间，拨通宋晏之的电话，她还是想要问问清楚。 “喂......” “什么事。”对面语气很严肃，完全就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为什么收购秦岚的律所。” “今早开会顾律师没来吗？” 顾听禾沉默了，半晌她又问， “那为什么要我负责宋氏的法务。” “你最了解，以前不也是你负责吗？” 宋晏之的话滴水不漏。她提出的每个问题他都给出合理的解释，对......好像又有哪里不对。 “没事就挂了，上班时间，顾律师请不要摸鱼。”宋晏之挂断电话，看着熄灭的手机屏幕，嘴角不断上扬。 顾听禾没法反驳他，她只能说服自己别想太多，好好工作就行了。 秦岚接到通知，今天给各位同事适应的时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可以回家休息了，所有人都欢呼起来，等于今天有半天带薪休假。大家收拾好各自的档案文件，争先恐后地涌向电梯。 电梯到达1楼，门打开时，电梯外站着一个顾听禾在这里最不想遇到的人——宋嘉颖。 “顾听禾？你来这里干什么？”宋嘉颖显然对在宋氏集团看到顾听禾非常不满。 顾听禾想装作没看到她，拉着秦岚就要走。 “站住！”宋嘉颖不依不饶。 “顾听禾，你又想回来纠缠晏之？” “这位小姐，请你嘴巴放干净点，我们是来工作的，是宋总亲自叫我们过来的！” 顾听禾本不想搭理她，奈何秦岚听不得对方嘴里难听的话，站出来为顾听禾出头，她挡在顾听禾身前，一副要打架你先跑我断后的样子。 “什么？不可能。”宋嘉颖瞪大了眼睛，显然不相信她说的话。 “不信你去问宋总啊，没看到我们工牌都录好了？”秦岚得意地看着她。 宋嘉颖的目光聚焦在顾听禾胸前的工牌上，她冷哼一声上了电塔，她要去找宋晏之问个清楚。 “好了，没必要和她说那么多。”顾听禾拉着秦岚的手，往大楼外走去。 “你越这样，别人越欺负你，不识好人心。”秦岚不满地撇撇嘴。 “知道了，秦姐，谢谢您～”顾听禾故意九十度鞠躬，表示感谢。 “哼，下次不管你了。”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到停车时才挥手告别。 第39章 假公济私 宋晏之的办公室。 宋嘉颖直接推门而入，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我刚刚在楼下遇到顾听禾了。”说完她环抱双臂，站在办公室门口等着宋晏之的解释。 宋晏之在签文件的手顿了一顿，然后一脸无所谓地说：“正常商业收购，刚好她在那个律所，别多想。” “晏之！你究竟想怎么样？你找她回来什么意思？”宋嘉颖不是青春懵懂的小女孩，她比谁都敏感机警。 “我说了没别的，就是工作，宋氏的法务她最熟悉，万一泄露呢？”宋晏之有些心虚，他不知道怎么跟宋嘉颖解释，他自己都没法跟自己解释。 宋嘉颖没再说话，她关门退了出去，她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愈发焦虑......再怀不上孩子，她的直觉告诉她，她马上就要失去宋晏之了。 随后宋嘉颖联系技术人员调取了宋晏之的通话记录，他们确实有联系……甚至在前不久宋晏之醉酒回来的那个晚上，他都给他打了很多电话！她的内心燃起妒火，她心里对宋晏之是有爱的，但她更爱自己，她要他也要爱她，只能爱她，所以现在的局面让宋嘉颖有些难以接受。她需要一个孩子……如果有必要，也可以不是宋晏之的。 接下来的几天，顾听禾正式到宋氏大楼工作，大楼里有不少人以前和她也是认识的。议论声当然也不会少，只是现在的顾听禾没有刚离开的时候那么脆弱了，她该发泄的已经发泄完了，现在重新站起来的她自然不会被议论声打垮。 顾听禾选择留下并不都是为了秦岚，她留着这里能有更大的平台实现她的理想。 宋晏之似乎是有意频繁往来十二层，有些时候连送个文件这种小事，他一个集团老总都会亲自过来，解释就是，顺路。 宋晏之越是有意，顾听禾就刻意避着他。 “听禾，宋总叫你去他办公室。”秦岚有点艰难的开口，她平时虽然喜欢打趣顾听禾，但她也是知道顾听禾不想再有什么牵扯。 “我？”顾听禾不可置信，在她心里，他俩现在应该避嫌吧，不说遭人非议，宋晏之也没法给宋嘉颖交代。 “对……只说是有事，让你快点过去，不是要找你的麻烦吧？” 顾听禾无奈，只能起身前往宋晏之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在整栋大楼的顶层，一整层都是，顾听禾以前也经常会过来给他送便当，送衣服，或是帮着宋晏之整理合同，只是每次她来，都只见到了空荡的办公室。 顾听禾站在门前，吐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才敲了敲门。她没办法真的毫无情绪波动的面对宋晏之。毕竟十年里，她是毫无保留的爱着这个男人，不管现在看到他，是爱，是怨，还是恨，总之表面的镇定都是伪装。 “进。” 顾听禾推门进去。 “宋总找我？” “嗯……帮我泡杯咖啡。” 顾听禾站在门口没有动，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宋晏之叫她上来，就是倒杯咖啡？ 见门口半天没有动静，宋晏之抬头，眼神对上顾听禾疑惑的眼睛。他再次开口。 “来看一下这个合同，顺便倒杯咖啡。” “哦……”反应过来的顾听禾立马去倒了一杯咖啡端给宋晏之。 “以前我办公室的咖啡是你送来的？现在的有些喝不惯。” “就是小昱学校路口那家店，出了学校直走然后……。” “反正你也在这栋楼工作，以后就你送来吧。”不等顾听禾说完，宋晏之就以命令的口吻敲定了这件事。 顾听禾还想开口拒绝。 “过来看合同。”宋晏之完全没给她这个机会。 顾听禾踩着黑色细跟高跟鞋，穿着修身干练的职业装，宋晏之没太见过顾听禾工作的样子，或者说他之前也没注意过顾听禾穿什么衣服。顾听禾伸手去拿桌上的合同，被宋晏之先一步抢过。 “过来看，我有问题问你。” 顾听禾只能绕过巨大的办公桌站在宋晏之身边。 顾听禾身上是淡淡的茉莉香，要贴近才闻得到，不同于宋嘉颖身上浓烈的香水味，是给人很温暖平静的味道。 宋晏之慌了神，他的心跳有些控制不住的加速，他想要转过头看看她，却又怕有些突兀。 “宋总，请问有什么问题？” “咳咳……这里。”宋晏之打开文件，指着红笔标注的内容，这是一份宋氏集团海外项目新成立的公司股权架构表。 表上的字体很小，文件又在宋晏之手里，顾听禾只能弯腰挨着他看。 “咳……”宋晏之一下站起来，耳朵上爬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你过去看吧，我去趟卫生间，看一下这个股权结构有没有问题。”说完宋晏之大步走进卫生间。 顾听禾则是很认真地研究起文件，大致地梳理一遍，她用不同颜色的记号笔，标注需要完善和更改的条款，以前她都是这样做的。宋晏之从卫生间出来，她的注意力还专注在文件上，连头都没抬一下，这样的顾听禾实在是太迷人，宋晏之再一次看呆了。 可等他缓过神来，他心里充满了负罪感，他辜负了顾听禾的十年，也辜负了现在的宋嘉颖。 “我在干什么啊？”宋晏之喃喃自语。 “宋总，我已经梳理好了，您过目。”顾听禾拿着文件来到宋晏之面前。 宋晏之接过文件。犹豫了会，试探性地开口： “下班我送你，想跟你谈谈小昱的事。” 提到宋昱，顾听禾的心就如同刀绞一般，她本可以不去想不去管，奈何宋晏之总在她面前提起，她已经许久不见那个孩子，说一点都不想再见是假的，可她不敢，她害怕心口再插上一把刀。 “宋总，如果没有工作上的事，我就回十二楼了，宋昱的事，你和宋小姐商议就可以。” “小昱前几天发高烧，他还叫着妈妈。” 已经转身的顾听禾听到这句话，心跳都停下了，她扬了扬头，逼回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好，那今天就劳烦宋总。” 第40章 我有个私生子在这个医院 下班后，顾听禾坐上宋晏之的车，车内是令人窒息的沉默，顾听禾的眼睛始终望向窗外，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最终是宋晏之率先打破沉默。 “小昱的烧已经退了，医生说明天再观察一天就可以出院了。” “嗯。”顾听禾冷淡的回应，好像本就与她没什么关系一样。 “这些年我没管过宋昱，是我的失职，现在他渐渐长大，正是需要教育引导的时候，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 顾听禾转过头来，意气用事？他们都离婚几个月了，宋晏之还觉得她是在闹，是在耍脾气？她搞不明白宋晏之怎么如此断定她不是真的不想再跟他们父子有什么关系了。 “宋总，我想我们离婚的时候说得很清楚，宋昱的抚养权归你，如果他需要我，我会义无反顾的在他身边，而事实是，宋小姐现在才是您的未婚妻，他未来的母亲，我有什么资格？” “嘉颖她很好……但是，孩子毕竟是你亲生的，看到他烧得喊妈妈我心也很痛，我和你的事不应该伤害到孩子。” 宋晏之的话让顾听禾觉得可笑，伤害？究竟是谁伤害谁？为了这个孩子她爱着永远不会回头的人十年，受尽冷眼和流言的攻击。到头来宋昱不认她。 车里再次陷入了沉默。很快也到达顾听禾的公寓楼下。 顾听禾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下车。 宋晏之看到顾听禾如此冷漠的态度，心中一阵窝火，一脚油门就消失在夜色中。 苏清河从单元楼里迎面走来，他帮顾听禾接了苗苗刚回来，其实他刚刚看到宋晏之的车了，但他没有过来，他心底里是自卑的，他不明白为什么顾听禾还会和宋晏之有纠缠，但他不能问，他没有立场也没有身份问。 苏清河的心里有些扭曲，他想要顾听禾平凡普通，可以依赖他，离不开他，可他爱上的本就是皎皎明月，又如何变成锁在井中的月影。他现在甚至……想要拉她下来。 “听禾，怎么那么晚。”苏清河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 “哦……公司有事。”顾听禾倒不是有意瞒着他，是她现在心里想着宋昱的事，很乱，更不知道怎么跟别人说。 可她的回答也刺痛了敏感的苏清河，他原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以朋友的身份守在顾听禾身边，等她看自己，可她太耀眼了，强烈的危机感在苏清河心中扎根。 送走苏清河，顾听禾回到公寓，乖巧的苗苗已经在写作业了，看到她回来，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小苗苗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今天在学校的趣事，顾听禾的思绪却在想宋昱高烧，宋嘉颖那样的人，不会管他的，宋晏之说他找妈妈……可是，他说过不要我再管他……顾听禾的心快要被撕成两半，她不知道该不该去看看宋昱。 “妈妈？妈妈！”看到顾听禾愣神，苗苗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回过神来，顾听摸了摸苗苗的头， “哥哥生病了，妈妈有些担心。” “那妈妈为什么不去看看他？” “因为妈妈不知道他想不想要妈妈去看他。”顾听禾说到这里，鼻尖一酸，声音染上了哭腔。 “为什么要问他想不想呢，只要妈妈想去就去好了，苗苗只想要妈妈开心。”苗苗的神色有些担忧。 顾听禾紧紧抱着她，这个小人儿给了她强大的精神支柱，很多时候，看着她，自己就又能坚强起来。 顾听禾最终决定去看看宋昱，就算远远地看一眼。 第二天，顾听禾自己做了粥和一些营养餐来到儿童医院，她没有告诉宋晏之她会来，毕竟昨晚两个人分开的时候场面不算好看。 她询问了护士站宋昱的病床号，提着大大小小的保温壶朝13号病房走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她也越来越紧张，心跳声冲击着她的耳膜，当她走到门口，一声“妈妈”传进她的耳朵，她心中又酸又暖，快步走进病房。 “小昱……” 话到嘴边，却被眼前的一幕截断，顾听禾手里的保温壶摔了一地，宋嘉颖正坐在一边玩手机。而宋昱，正背对着她，根本没看到她。也就是说，那声“妈妈”，并不是叫她。 顾听禾感到双手已经麻木，不知道是刚刚提的东西太重，还是那声称呼的冲击太重。 保温壶落地的声音引起了病房里两人的注意。 宋嘉颖眼睛从手机移开，看到门口的顾听禾。一脸嘲讽。 “顾小姐……走错病房了？” 顾听禾站在原地没有理会宋嘉颖，她想离开，腿却怎么也挪不动。 宋昱转身看到她，又很快转过去了，看不到他什么表情，之后他也再没说过话。 “听禾，你在这啊。”顾听禾身后由远及近地传来一个男声。 随后男人拉着顾听禾的手，带她离开了13号病房。 是陆景深。顾听禾犹如行尸走肉一般被陆景深拉着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甩开他的手。 “活过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顾听禾一是害怕陆景深问刚刚的事，二也是真的疑惑他怎么在这里，难道他跟踪她？ 陆景深表情夸张，“我有个私生子在这住院。” 顾听禾翻了个白眼，这人没个正形，嘴里也没句实话，顾听禾整理了下心情。准备离开医院。 “走了。” “走什么，我刚刚帮了你，你不请我吃饭？” “你帮我什么了？” 顾听禾问出口就后悔了，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再回想刚刚的画面。陆景深张了张口，把到嘴边的调侃话噎了回去，他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这种时候不适合再开玩笑。 “走吧，请你吃碗面。” 陆景深立马嬉皮笑脸地跟在顾听禾身后。 两人随便在医院门口找了一家拉面馆，简单地点了两碗素面。 “顾听禾，你可真小气。”陆景深嫌弃的看着拉面馆的小桌子。 “请客的不能决定请什么吗？”顾听禾被他夸张扭捏的表情逗笑了。 “对嘛，多笑笑，你笑起来多好看，几次见你不是发呆就是发火。” 听到他这么说顾听禾的笑意马上又消失了，是啊，这几次见到陆景深，都没什么好事。 第41章 出国 见顾听禾不开心，陆景深只能识趣地闭了嘴。两人吃完面，顾听禾准备起身告别，忽然想到什么。 “对了，你究竟来儿童医院做什么？” “看我的私生子啊，刚刚不是告诉你了，你不会以为我跟踪你吧？”陆景深没抬头，语气依旧那般不正经。 顾听禾翻了个白眼，也懒得追问，提着包走出大门，留下陆景深一个人坐在小面馆里。 顾听禾离开面馆后，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耳边仍萦绕着那声“妈妈”，令她内心无法平息。明明之前她已经下定决心割舍骨肉亲情，就当从来没有过这个孩子。可宋晏之为什么不肯放过她，他告诉她宋昱需要她，让她把自己冰封的心化开又拿出来，结果只为了再插上一刀。 他就那么恨她吗？ 回到公寓，顾听禾打开笔记本电脑，看着之前国外发来的邮件，再次给对方发去简历和道歉信。邮件内容是顾听禾解释了之前因为自己与孩子的签证问题没能及时就职报到，现问题已经处理。望对方再考虑给她一次机会。 很快，她就收到了对方的回复。 对方表示很欣赏顾听禾的能力，愿意再给彼此一个合作的机会。一周后会举办一个大型研讨会，希望她能作为他们团队的合作伙伴准时参加。 顾听禾合上电脑，松了一口气。苗苗的收养手续已经接近尾声，再过两天她就能去给苗苗办签证。她这次是真的决定离开这里了。这里本就没什么值得她留恋。只是苗苗的意外出现，让她不得不停留在这里。 做了决定，顾听禾给苏清河打去电话，约他见面告别。 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 苏清河站在门口，神色慌张又失落。 “你决定了？” 顾听禾侧身示意他进来。 “嗯。其实早就应该走了，当时因为要照顾苗苗所以……” “可是我们……”苏清河激动地打断她的话，可又没有立场阻止他。 是啊，从一开始她就告诉他不要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她从来没有承诺过什么，也没有答应过什么。顾听禾只把他当朋友罢了，可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一开始苏清河回来只是想见她一面，当知道她离婚了，又想表白心意，只想就陪在她身边，现在他是真的想要得到她，拥有她。 两人陷入了沉默，顾听禾现在后悔一开始的时候没有再决绝一点，自己的心千疮百孔，也许当时贪恋那一丝温暖，现在让眼前真的真心相待的人伤了心。 “进来吧。”过了很久，顾听禾再次邀请他进屋。 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 “清河，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和苗苗的照顾，但我自始至终都把你当我最好的朋友，唯一的朋友，你是我最美好的回忆，我的心现在装不下情爱，情爱困了我十年，现在我自由了，我想要追求自己的理想。” 顾听禾温声细语地说着，小心观察着苏清河的反应，她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同时，她也很自责，若一开始她坚定地和苏清河保持距离，不接受他的关心，现在场面也不会那么尴尬。 “我陪你去。” “清河！你别这样，我不想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顾听禾已经错过一次了，现在她只能表现得更决绝一点。 苏清河低下了头，他的样子真的快要碎掉了。 “我明白了。我会祝福你。” 看着苏清河如此模样，顾听禾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我去给你倒杯水。”她起身去厨房倒水，这里的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 顾听禾离开过，苏清河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的电脑屏幕上，上面正是国外团队发来的邀请函。 等顾听禾拿着水杯折返回来，苏清河的样子释然了很多，这也让她松了一口气，她把杯子递给他。 “以后可以来找我玩啊，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苏清河接过水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什么时候走。” “下周六。” “好，我去送你。” 顾听禾点点头，没有拒绝。 接下来的一周，顾听禾四处奔走，终于办好了苗苗的收养手续和签证，离出发只有两天，她的心情有些激动，不同于离婚那天，这次她是真的感觉自己要重生了，那里没有人认识她，也不会有谁讨论她的过去，她终于有时间和机会剥离过去。忘掉……宋晏之。说她胆小逃避也罢，总之她对未来的生活充满向往。 周五晚上，顾听禾拉着苗苗的小手和秦岚在商场闲逛，简单购置一些必需品。 “还有点舍不得你。”秦岚晃着顾听禾另一只手。 顾听禾假装嫌弃地抽开。 “舍不得我给你挣的钱吧？” “律所都不是我的了，挣也不是给我挣……诶，你跟宋晏之说了没有。” “我跟他说什么，人事变动今天下午应该上报了吧？我走正常流程离职，难不成还要专门去跟集团老总汇报？” 顾听禾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一看。 “说曹操曹操到。”秦岚凑过来看了一眼，识趣地拉着苗苗去另一边挑选零食。 顾听禾按下接听键。还没凑到耳边，声音就传了出来。 “顾听禾你什么意思？” 宋晏之的声音有些生气，但顾听禾没明白他在气什么。也就没回答。 “我是说，宋氏的法务刚刚交接给你，你就辞职，不太负责任吧。”宋晏之的语气平静了些。 “非常抱歉宋总，但是离职手续我是正常流程提交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挂断了。 顾听禾收起手机，不想因为这个插曲影响了心情。 挂断电话，宋晏之拨通另一个号码。 “查查她离职的原因，是跳槽还是什么。”简单交代了几句，宋晏之放下手机，揉了揉太阳穴，他有些慌张，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他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现在的行为，是愧疚吧，就是想要一个补偿的机会罢了。他终于给了自己一个解释。 第42章 就这么折磨我很好玩? 周六清晨，顾听禾早早收拾好了行李和证件，苗苗激动地抱着自己的玩偶，顾听禾问她要离开这里了，怕不怕。 苗苗贴着她的脸撒娇：“只要妈妈在，我什么都不怕。” 苏清河等在楼下，脚下散了一地的烟头。清晨的阳光照在他憔悴的脸上，看得出昨夜肯定是彻夜未眠。 没过多久，顾听禾牵着苗苗下楼，他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却不躲避着她的目光，顾听禾心生愧疚，却又无能为力。 “苏叔叔，你好像不太开心。”单纯的小女孩看不懂大人复杂的情绪。 苏清河抹了一把脸，转头蹲下看着她天真的眼睛，揉了揉她的脑袋。 “因为叔叔舍不得。”这句话，他在说给顾听禾听。 “走了苗苗。”顾听禾拉过苗苗的手上车，她无法给出任何回应，因为不管什么样的态度，现在都是对苏清河的伤害。 到达机场大厅，顾听禾给国外的律师团队打去电话。 “您好，我是顾听禾，想跟您确认下今天下午研讨会的具体地点。” 对方沉默了几秒。 “顾小姐，不好意思，之前您已经拒绝了我们的邀约，由于您多次失约，我们这边暂时不会考虑和您合作了。”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显然对顾听禾很不满。 顾听禾用了许久才消化完刚刚的信息，然后她再次给对方打去电话，可对方拒接了，电话里传来忙音。 顾听禾傻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颗心跌到了谷底，就如同在黑暗中朝着光明飞奔而去，快要抵达时又失去了方向。这种感觉快要把她击碎，她几乎要站不住。 苏清河扶住了她。 “怎么了？听禾。”他温柔的声音让她振作了一点。 “刚刚……电话里说，我拒绝了是什么意思？” 苏清河没有听到电话内容，很是不解。顾听禾有些激动地重复着。 “他们说是我拒绝了，可是我没有！” “或许……是他们搞错了，或者就是借口呢。”苏清河替对方找着说辞。 “妈妈，怎么了。”顾听禾低头看着苗苗，一时不知怎么解释，她现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先带你们回去吧，之前你们租的地方已经退租了，就先去我那里吧，你也可以慢慢找房子。”苏清河脸上有些抑制不住的喜悦，只是陷入疑惑里的顾听禾没有注意到。 三人走出机场，顾听禾还在回拨联系人的电话，对面依旧传来一阵阵忙音。 “顾听禾。”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不用回头她就知道是谁。只一瞬间，顾听禾就确定这件事与他有关。 宋晏之匆匆赶来，今天一大早，助理就到他办公室汇报顾听禾的情况。知道了她辞职是因为要出国，他匆忙出门，连外套都没有穿，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来的路上他反复问自己，想要一个什么结果？见到顾听禾，是挽留？还是告别？若是挽留，他现在有什么资格？若是告别，他做不到，无论出于愧疚还是什么，他后悔了，他不该签下那份离婚协议。不该放她走……不……是不该逼她走。 顾听禾转身快步走到宋晏之面前。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引起了过往路人的注意。宋晏之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顾听禾！”宋晏之怒吼。 “宋晏之！”顾听禾的声音盖过了她，带着愤怒和委屈，“为什么？为什么？你怪我不自量力地嫁给你？恨我占了你心爱之人的位置？我已经离你远远的了，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顾听禾的声音染上了哭腔。 “就这么折磨我很好玩？”一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顾听禾无力地靠着旁边的石柱。 宋晏之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可看到她的眼泪刚刚燃起的怒火已经消了大半。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折磨你了！？” 顾听禾冷笑一声，她抬起头与他对视，她的眼里以前都是爱慕，期待，而如今只有冷漠和厌恶。 “请宋总，高抬贵手。”她一字一顿地说完这句话。折返身拉着苗苗快步离开，苏清河看了宋晏之一眼，也提着行李跟了过去。 车上，顾听禾呆呆地看着窗外，没有人敢说话，就连苗苗也明白妈妈现在应该什么都不想说。 苏清河把车停下，带她们到他的住处，是一栋小复式楼，家里收拾得很干净，甚至提前准备了拖鞋。 “苏叔叔，你家也有朋友吗？”苗苗看着自己脚上刚好合脚的小兔子拖鞋。 苏清河愣了一下，很快蹲下身来对她说：“因为叔叔之前本来想邀请你们来做客的，就是没机会，这双拖鞋就是给苗苗准备的。” 顾听禾没有听他们的对话，她现在只想睡一觉，她突然觉得很累，好像她努力了那么久，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没有住处，没有工作，没有新的开始，宋晏之依旧在她的心里划着刀子。 苏清河把她带到房间，一只手抚上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坚定地告诉她：“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 顾听禾麻木地点了点头，轻轻关上了房门。 苏清河叹了口气，可实际他心里很高兴，比任何时候都高兴，顾听禾现在在他的身边，她现在需要他。 楼下的苗苗小声地问他。 “苏叔叔，我妈妈怎么了？” 苏清河轻轻来到苗苗身边，捏了捏她的小脸。 “你妈妈就是累了，很快就会好的，苗苗，以后让叔叔来照顾你们好吗？” “可是我妈妈说要自己学会照顾好自己。” 苏清河没再说话，他把顾听禾的行李放好，开始准备今晚的晚餐。 顾听禾一觉醒来，太阳都已经落山。她走出房间，苏清河一个人坐在餐厅，桌子上做了一整桌的菜，苗苗在客厅写着作业，看到顾听禾，赶紧放下笔跑到她身边。 “妈妈，快吃饭吧。” 看着已经落山的太阳，她心疼地摸着苗苗的脸蛋。 “苗苗还没吃吗？” “我吃过了，苏叔叔还没吃，他把饭菜热了好多遍了，他说妈妈很累，让妈妈多睡会。” 第43章 不得不面对 顾听禾看了眼餐厅的苏清河，和满桌的菜，心里五味杂陈。她强颜欢笑地坐下和苏清河一起吃饭，努力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她心中的痛苦不止是自己期待已久的梦想破碎，还有她想不明白宋晏之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他就那么恨她？不肯放过她吗？ “听禾，你们可以一直住在这里，我的工作时间比较自由，我可以帮你照顾苗苗。”苏清河不知不觉夹了满满一碗的菜在她碗中。 “谢谢，但是我会尽快找到住处搬出去的。” 面对苏清河的关怀，她表示感谢，但也不想多言，这次离开的时候，顾听禾看得很清楚，自己除了感谢没法再给他其他。 吃过晚饭，苏清河带着苗苗去楼下散步，他知道顾听禾现在需要独处的空间。 顾听禾无力地靠在沙发上，拨通了秦岚的电话。 “怎么样宝贝～还顺利吗？”秦岚欢快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搞砸了，不知道什么环节出了问题，可能是宋晏之的手段吧。”顾听禾想找个人倾诉，她唯一想到的人就是秦岚。 对面沉默了一会，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宝贝啊，应该不是……” “什么？”顾听禾没听懂秦岚的意思。 “应该不是宋总……今早我去送这个月律所的财报，在门口听到有人跟他汇报你出国的事。他今早才知道的，应该不是他.” 顾听禾懵了，看到宋晏之出现在机场，她就笃定是他的手笔，现在看来，这件事应该和他无关。 与此同时，宋晏之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内心烦躁不已。 他回想着顾听禾说的每一句话，还有她冷漠绝望的眼神。他觉得自己都快要疯魔了，这股莫名的执念如同蚂蚁啃噬着他的心脏，他就是控制不住的想到顾听禾，想要探寻她为何与之前不同了。 顾听禾挂断电话，脑海里反复回想着秦岚的话，如果不是宋晏之，那会是谁呢？宋嘉颖？不对，她巴不得顾听禾早点出国，永远不要回来。难道真的是对方出尔反尔的借口吗？ 顾听禾想不明白，也不愿再去想了，事情已成定局，她就算知道原因也于事无补。 苏清河带着苗苗回来后，看见顾听禾在收拾苗苗的东西。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清河，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我们住在这里不太合适，我还是带苗苗出去住吧。” 苏清河急了，他一把抢过她手里的东西，有些情绪失控的低吼道： “为什么！我都说只跟你做朋友了，为什么就要那么疏离我！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苏叔叔……”苗苗有些害怕，颤颤巍巍地喊他。 苗苗的声音让苏清河恢复了理智，想到刚刚的失态，苏清河连忙压低了声音。 “那么晚了，你带着孩子出去很危险，先暂时住在这里，明天我陪你一起找住的地方。” 顾听禾本想带着苗苗去秦岚那里暂住，看到苏清河那么激动，她只好点头表示答应。 翌日，晨光熹微，顾听禾走出卧室时，苏清河已经给她们准备好了早餐，面对苏清河的温情，她心中越感沉重。 找房子的事似乎不是那么顺利，之前的房东房子本来就有出售的打算，顾听禾退租的时候房子就已经挂在网上售卖，她急着再投简历，苏清河主动说帮她去找房子，可几天过去了，依旧没有动静。 宋晏之从助理嘴里得知了顾听禾现在暂住在一个男人家里，内心焦躁不安，他试图压抑，可越是压抑，对她的感情就越强烈，让他不得不面对。 就因为那天顾听禾让他放过自己，他本想就此了断，可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直接捏碎了手中的红酒杯，玻璃碎片扎进了他的虎口，鲜血顺着指尖滴落。 “晏之，你没事吧？”宋嘉颖端着水果进来刚好撞见这一幕，她急忙用丝巾裹住他的手。 宋晏之看着眼前的女人，他也曾深爱她，为了她十年以来冷待顾听禾。可现在自己又是怎么回事，每天脑子里都被顾听禾占据。 “我没事，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宋晏之的语气很平淡。可这也让宋嘉颖心生不安。 她原本以为顾听禾不过是一个为钱攀高枝的蠢笨女人，这种人，宋晏之看都不会看一眼，自己更加不屑于费心争斗。可自从她提出离婚，宋晏之的眼睛逐渐跟着她离开，宋嘉颖真的慌了，怕了，自己孤注一掷地回国，她没有退路，宋晏之是她唯一的翻身机会。 “晏之，我很担心你。”她强装镇定，用以往温柔娇弱的语气说着她最擅长的话。 可这次，宋晏之没有回应，他呆呆地盯着自己还在流血的虎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嘉颖对他彻底失望，她冷笑一声，起身走了出去。 另一边顾听禾每天忙着面试，可她短短半年多次跳槽离职，这在职场上真的是犯了大忌。秦岚劝她回去上班，自己有律所的管理权，宋晏之不会说什么的，可顾听禾不想再见到那个人了，她决定离婚的那一刻是真的心如止水了，可离婚后和他的每次见面，都在往她平静的水面投石子，虽然她还是坚定如初要忘记这个人，但水面还是会泛起漪澜。 又是一天面试碰壁，顾听禾垂头丧气地回到苏清河的公寓，进门她就询问了对方房子的事。 苏清河煞有其事地回复她：“今天中介带我去看了几间，要么是合租，要么单价太高不划算。没事的，不着急，慢慢找总能找到合适的。”他的话看似安慰实则敷衍。 “价格高一点也没关系，只要干净安全就帮我租下来吧。” 苏清河笑笑，没有回答。他招招手示意正在写作业的苗苗过来， “听禾，既然现在暂时没有合适的工作，不如趁这个机会我带你们出去玩一趟吧，你也散散心，养足精神，再重新开始。” “真的吗？我从来没离开过这里，真的可以出去玩吗？” 顾听禾刚要开口拒绝，看着苗苗激动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小女孩期待地看向她，犹豫了一会，顾听禾还是点头答应了。小女孩的欢呼声回荡在客厅，看着她天真单纯的样子，顾听禾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第44章 地震 飞机上。 苏清河之前做了详细的计划，他拿出一个精致的小册子，里面是这趟旅行的攻略，苗苗兴奋地指着册子上的图画东问西问，苏清河不厌其烦的跟她讲解，顾听禾却兴致不高，盯着机窗外飘过的云朵发呆，她还在为工作发愁，这次同意出门旅行，也只是不想让苗苗失望。 苏清河看到她走神，也没叫打扰她，其实他也知道她没有太多心情游山玩水，但他不在意，他相信一切都是朝他预想的方向发展，只要能一直陪在她身边，只要她一直需要他，总有一天，顾听禾会看到他的。 飞机抵达云南丽江，这里四季如春，有雪山也有古镇，电视上面总能看到宣传这里是逃离生活的世外桃源。苏清河预定了一间古城的客栈，这里整个镇子都是瓦片楼，石砖地，每个人都悠哉慢行，路上没有车辆，时有打闹的孩童追逐。 这完全不同于城市的氛围，确实让顾听禾舒心很多，苗苗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着顾听禾甜甜一笑，这画面真的是惬意极了。顾听禾这才意识到苏清河的良苦用心。 “谢谢你，清河。”她声音很轻，比风都轻。可他还是听到了，因为他的注意力从来没从她身上移开过。苏清河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客栈是两层楼的木屋，小院里开满了鲜花，老板娘热情地接过他们的行李，并邀请他们一起共进晚餐。 顾听禾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远离城市的喧嚣，不要再考虑很多事。在这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要不在这里度过余生也不错，要不就躲在这里开个小店也很好。 晚饭时，老板娘做了一整桌的特色菜招待他们。 “你们一家人打算在这里玩几天啊？”老板娘显然误会了他们的关系。 顾听禾连连摆手。奈何嘴里的食物还没下咽，一开口呛得连连咳嗽。苏清河赶紧递给她一杯水。 老板娘看着顾听禾因为呛到而涨红的脸，笑出声来，一副我懂我明白的表情，让顾听禾更加有口难言。 苏清河就温柔地笑着看着她，又给她递了纸巾擦嘴。 夜幕降临，苗苗和顾听禾在床上用手比画着动物，两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妈妈，你为什么不喜欢苏叔叔。”苗苗突然的发问，让顾听禾愣了一瞬。 “妈妈没有不喜欢他啊，苗苗怎么那么问？”顾听禾坐起身子，看着苗苗天真的大眼睛问她。 “我感觉你一直在拒绝他。” 顾听禾不知如何回答，她想了很久，看了看窗外的月亮，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苗苗喜欢苏叔叔吗？” “喜欢！”苗苗回答得很干脆，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 顾听禾笑着用手指点了点苗苗的脑门，没有再说什么，拥着她进入了梦乡。 深夜，整座古镇沉浸在寂静之中。突然，一阵低沉的轰鸣从地底传来。床铺开始轻微晃动。 顾听禾从梦中惊醒，桌上的水杯泛起涟漪，紧接着，震动愈发剧烈，天花板上的吊灯疯狂摇摆。她迅速抱起苗苗往外面跑去，迎上朝她这里赶来的苏清河。两人对视一眼来不及说话，苏清河接过瑟瑟发抖的苗苗，一起朝外面跑去。 古镇的街道狭窄，几乎所有人都夺门而出，朝主街奔去，拥挤的人群差点把他们冲散，苏清河始终紧握着她的手，在如此慌乱紧迫的场面下让顾听禾感到一丝心安。 不久后，摇摆震动的地面归于平静。街角的喇叭也传来人声。 “各位居民、游客，刚刚发生的地震虽已平息，也有可能发生余震，为保障大家的安全，请大家尽快前往广场中央！消防和救援马上赶到，请大家不要惊慌。” 顾听禾三人听着广播，终于松了一口气，苗苗在苏清河怀里小声的啜泣。顾听禾之后抱过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四周有些古老的建筑已经坍塌了一半，门前的花台也碎了，泥土和鲜花被人们踩了一地。 顾听禾和苏清河喘着粗气，对视时相视一笑。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除了他们没人能懂。 正当他们准备往广场那边赶时，地面又开始疯狂震动。房檐的瓦片倾斜而下。 “听禾小心！” 顾听禾抱着苗苗被苏清河推倒在地，周围充斥着尖叫和呼喊，她转身望去，苏清河的半个身子被埋在了瓦砾之下。 她急忙抱着苗苗跑过去，用手扒开瓦片。 “我不能动了，先去安全的地方。”苏清河头顶渗出鲜血，他的腿已经没有了知觉，无法动弹。 “先带苗苗去安全的地方！快！”见顾听禾愣在原地不动，他着急地低吼道。 顾听禾看了看怀中了苗苗，眼泪决堤而出。 “苏清河！你等着我！你还没等到我，你必须等我回来。” 顾听禾转身朝广场跑去，她没有回头，边哭边喊着。 听到她留下的这句话，苏清河笑了，可随着鲜血然后了他的视线，他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我想……我等到了。” 宋宅，宋嘉颖在沙发上看着书，电视播报着丽江昨天夜里发生地震的新闻，伤者数量还在统计。 刚准备出门的宋晏之听到电视的声音急忙跑回客厅确认。 宋嘉颖从没见过他如此慌张的神色。 “怎么了，晏之……” 宋晏之就像没有听到一样，自顾自地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你之前说她去了丽江？” “是的宋总，顾小姐应该是昨天到的。” “给我定机票，快，现在！” “好的宋总，我马上定……”对面只用了十秒查询机票，“宋总，丽江发生地震，航班都取消了……” “报备航线，开私人飞机过去，或者联络救援队，我跟救援队过去，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现在就去办！” 说完宋晏之挂断电话，大步离开了家。 宋嘉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眼泪无声地滑落，她当然知道那个“她”是谁，此刻她才真正感受到宋晏之的“背叛”，他的心，已经彻底不属于她了。 第45章 我帮了你，你也回来宋氏帮我吧 顾听禾将苗苗安顿在广场的临时避难所后立即返回找寻苏清河，但原地只剩下一片废墟。 她在救援人员的帮助下找到了被送往医院的苏清河，此时他已经陷入深度昏迷。医生告知顾听禾，苏清河因为瓦砾压伤导致脊椎受损，双腿可能会终身瘫痪，灾区的医疗资源有限，应该是很难康复了。 看着昏迷中的苏清河，她自责地流下了眼泪。 “清河……这份情你让我怎么还。” “等你醒了……我们就在一起。” 顾听禾握着苏清河冰冷的手喃喃自语，她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脸边，任由泪水不断滚落，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流淌。 宋晏之乘坐私人飞机抵达丽江后，第一时间赶往地震灾区，几经波折打听到了顾听禾现在所在的医院。 可当他赶到时，看到的就是顾听禾正握着苏清河的手，答应会跟他在一起的画面。 他站在门口，心口如刀绞一般，站了许久之后，他才强忍着内心的痛苦，走进病房。 “你没事吧？”宋晏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听禾眼里闪过一丝震惊后马上转身抓住他的衣角，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现在回去医治一定还有机会。宋晏之……我求求你……” 顾听禾哭泣着、哀求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绝望。 宋晏之看着她为了别的男人如此卑微地来求自己，既心疼又心痛。过去的十年里她虽隐忍但从来不低头向他寻求帮助，她如此卑微的样子，他从来没见到过。 “他就对你那么重要？” 顾听禾没有回答，她抽泣着，手却始终不肯松开他的衣角。 宋晏之闭上了眼，苦笑一声，他抽出顾听禾紧攥的衣角，平淡地开口： “我会叫人来接他，你先跟我走。” “不，我不能把他丢在这！” 宋晏之眼中染上怒气，双拳不自觉地收紧。 “顾听禾！我在你那就那么没有信誉？我说了，我会叫人来接他，现在这里不安全！” 他的低吼拉回了顾听禾的理智，是啊……这里不安全，苗苗还在这，得先带她离开。 顾听禾接上苗苗跟着宋晏之上了私人飞机。 “你保证会救他。”顾听禾还是有些不放心。 宋晏之烦躁又无奈地当着她的面安排了直升机将苏清河转运到a市最好的医院。 落地后顾听禾先把苗苗送回苏清河的公寓安顿，快要离开时又有些不放心。 她抱着女孩小小的身体，温柔地询问： “妈妈要去医院照顾苏叔叔，苗苗自己可以吗？” 苗苗用小手学着顾听禾平时哄她的样子轻拍她的背。 “妈妈快去吧，我会乖乖在家等你们回来。” 顾听禾赶到医院后，一直守护在苏清河病床旁，悉心照料着。苏清河在昏迷中偶尔发出微弱的呻吟，顾听禾每次都握紧他的手，低声安抚。疲惫不堪的她全然没有注意到病房外的宋晏之，他孤身一人站在玻璃窗前，神色复杂地凝视着那个场景。 他雇佣了最顶尖的国内外专家为苏清河会诊。然而，他并没有将这些安排告知顾听禾。 每当他想到顾听禾落泪哀求自己的画面，心中便五味杂陈，既有满足自己的存在意义，又有深深的不甘和嫉妒。 几天后，苏清河的脊椎手术成功，但医生表示后续康复将非常漫长且不确定结果。 宋晏之得知消息后，来到病房找到顾听禾。 “既然人没事了，顾听禾，你是不是也该跟我谈谈了？” 接连数日没合眼的她几乎忘了宋晏之的存在。这时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她才想到，自己还没跟宋晏之道一声谢。 她疲惫地点了点头，跟着他走出病房。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医院的天台。 “谢谢你……”顾听禾先开口道谢。 “还有……之前在机场，是我误会了，对不起。”忽而她又想到之前给宋晏之的那个巴掌，既然事情跟他无关，至少该给人道个歉。 宋晏之看着她又是道谢，又是道歉，像是刻意跟自己保持距离，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想着想着渐渐笑出声来。 “顾听禾，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丽江，是闲的没事去玩？还是做公益去救灾？” 顾听禾没有回答，因为这些天她根本没有时间精力思考这些问题。但此刻她隐约觉得宋晏之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宋晏之沉默片刻后，带着几分自嘲说道：“是我欠你的。” 顾听禾被他突然的言辞弄得一时间有些怔住，她低头绞着手指，没有回应。 宋晏之的语气缓缓冷了下来，接着补充道：“我帮了你，你也回来宋氏帮我吧。”说完，他转身离去，让顾听禾更加心绪难平。 顾听禾在天台久久没有离开，她思索着宋晏之的话，以及他为什么要去丽江救自己，她想不明白，或许只是看在她生了宋昱的份上，不想她丢了性命吧。 与此同时，宋晏之回到家后，烦躁地拿出酒杯独自饮酒。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顾听禾在病房里全身心照顾苏清河的模样，不自觉地生出一股不甘。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为了补偿，还是为了以此机会将她重新留在身边。 苏清河的伤势渐渐好转，终于在昏迷三天之后苏醒。一睁开眼他就看到趴在病床边睡着的顾听禾。 他全身缠着绷带，用沙哑的嗓音唤了一声： “听禾。” 顾听禾猛地抬起头，看到苏醒的苏清河，不自觉流下泪来。 “你醒了，太好了，医生说你没事，就是需要好好休养。”她胡乱地擦着脸上的泪水，语气有些激动而显得慌乱。 苏清河看着她笑了笑。 “只要你和苗苗没事就好。” 听到这句话，顾听禾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你怎么那么傻……” 苏清河挣扎握住她的手，深情地看着她。 “我可不傻。” 顾听禾没有抽开，这是以命护她的人，让她怎么能不动容呢。 第46章 办公室 几天后，苏清河的状态开始趋于稳定，依然需要长时间卧床治疗。 顾听禾更加细致地照顾他，两人之间的感情也逐渐升温。苏清河借着养病的机会，不断试探顾听禾的心意，旁敲侧击地提起儿时的回忆，并多次表明自己的心迹。 “听禾，我们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难了吧…….” 顾听禾点了点头，她明白苏清河的意思，其实她心里也已经决定要接受他的爱意，只是宋晏之这次出现在丽江救她，有些扰乱了她的心。而且十年婚姻的挫败，让她始终无法释怀，所以她也没有正面给苏清河什么答案。 “我这几天慢慢回忆起地震那天的事，我记得在我昏迷前，好像听到你跟我说……” 顾听禾的思绪随着他的话飘回那个可怕的夜晚。自己确实说过，要让苏清河等她。虽不是什么承诺和露骨的情话，当时的自己，也确实是那个意思，她犹豫了半晌，最后坚定地看着苏清河。 “嗯，我说过，” 苏清河脸上绽开了笑容，激动得想要坐起身来，不料扯动了伤口。 他皱了皱眉，顾听禾紧张地上去扶他。 他顾不上崩开的伤口，迫切地想要确定她的心意。 “你是说……我们……”苏清河激动又害怕，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说出这么几个字。 顾听禾看着他窘迫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头。 顾听禾与苏清河的关系渐渐明朗化，最开心的应该是苗苗了，她很喜欢苏清河，不光是他对自己很好很温柔，重要的是他对顾听禾的关心和照顾，苗苗看在眼中。 但顾听禾的内心依旧复杂，她无法完全放下对过去十年婚姻的挣扎情绪。加上宋晏之总是时不时地闯进她的生活，每次见他，她的心就又痛又乱。 苏清河出院这天，顾听禾接到了宋晏之的电话，就在他们前脚踏出医院的后一秒，宋晏之三个字就在她的手机屏幕上闪烁起来。 “明天到公司报道。” “可以推迟一段时间吗？我……” 没等顾听禾说完，电话已经被挂断，她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苏清河一脸担忧地看着她，犹豫着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听禾，我可以照顾你和苗苗，你不要去工作了行不行？”苏清河没有提宋晏之，他知道她要去哪里工作，可是骨子里的自卑，让他根本没有办法说出自己真正在意的事。 顾听禾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我永远不会放弃律师这个职业，这是我的信仰，也不会放弃工作，清河这一点希望你能理解。” “而且这次……确实是他帮了我们，该还的，我还给他。” 苏清河张了张口，最终也没再说什么。 顾听禾按约定次日到公司报道，进门就遇到了宋嘉颖，可对方竟然没有找她麻烦，只是冷冷地撇了一眼。 秦岚早早候在12层的电梯口，电梯门一打开，顾听禾就被她拽进了茶水间。 “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了，又怕你太累不敢给你打电话。也不知道主动给我打个电话。” 秦岚傲娇地偏过头去等着顾听禾哄她。 “好了，知道我累还怪我啊？” 没等来顾听禾的认错，秦岚有些气急败坏，高跟鞋一跺，活像个扭捏撒娇的小女人。 顾听禾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更是把秦岚气的脸都红了。 “好了，祖宗，别闹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见顾听禾服软，秦岚才放过她。 “但是，宋晏之把你的工位调到顶楼去了？” “啥？”顾听禾真的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事确实有些离谱了，她属于律所的员工，就算宋晏之收购了律所，自己也不在集团公司工作，况且顶楼是宋晏之的私人办公室，怎么也不可能把她调上去啊。 “真的，今天一早就给我发通知了，说是宋氏的法务本来就是包给咱们律所，又是你全权负责，为了方便对接……”秦岚看着顾听禾越来越绿的脸声音也越来越小。 但也没过多久，她就接受了这个安排，人家是老板，不管是不是脑袋抽风一时兴起，老板的安排自己也改变不了，而且她也答应了会回来帮他，自然也会尽力配合。 顾听禾来到顶楼办公室，宋晏之正在看着项目书，见她进来，眼神示意她看向自己的工位。 就在他办公桌前的不远处，新添了一套白色的办公桌椅，座椅上还加了垫子。 “咖啡，下次记得带来。”宋晏之没有抬头，依旧是命令的口吻。 顾听禾轻轻嗯了一声，来到她的办公工位开始忙碌起来。 一整个下午，两个人都没再多说一句话，好像都化身为工作狂一般，只知道埋着头处理文件。 中间宋晏之接了几个电话，顾听禾的注意力被吸引，眼神也不自觉地偷瞄过去，最后一次，刚好和宋晏之的眼睛对上了。 两个人又快速看向别处，办公室的气氛很奇怪，明明很紧迫的工作氛围，时不时又惹得人脸红心跳。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如此，两个人同处一个空间却毫无交集。让顾听禾出乎意料的是，宋嘉颖没有闹，没有跟之前一样想方设法为难自己，就算见到了，也只是瞪她一眼。 与此同时，苏清河对顾听禾与宋晏之的联系越来越敏感，他变得患得患失，不断打电话嘘寒问暖，甚至会突然出现在顾听禾的公司楼下等她下班。顾听禾理解苏清河的不安，但宋晏之的存在像一根刺，让她和苏清河的关系始终无法更进一步。 一天，宋晏之提出要去签一个非常重要的合同，并让顾听禾全程陪同参与。顾听禾本想推辞，但在宋晏之的坚持下，只能答应。 等他们一起返回时，却发现苏清河竟然在楼下等待。苏清河看到顾听禾与宋晏之一同下车，神情明显变得更加低沉，宋晏之看到这个男人，心中充满了嫉妒和不甘，可更多的是无力，他只能头也不回的走进大楼，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明明是挫败逃走。 宋晏之走后，苏清河质问顾听禾为何与他一起回来。顾听禾耐心解释，提及工作安排，但苏清河的神情仍然阴郁，最终只冷冷说了一句先走了便离开。 顾听禾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苏清河的态度让她倍感压力。 第47章 我们在一起 苏清河回到家后心绪难平，他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焦躁不安，甚至砸了窗台的花瓶，里面还插着昨天买给她的花。 顾听禾下班回去后，想要找苏清河谈一谈。 她哄睡了苗苗，从冰箱拿出两瓶啤酒，递给苏清河。 “我们聊聊？” 他接过啤酒瓶，眼睛却因为愤懑而不看她。 “清河，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确实误会了，我跟他现在确实只是工作关系。” 顾听禾在他身旁坐下，耐心地解释，希望能得到苏清河的理解。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苏清河依旧没有看她，或者说不敢看她，自从丽江回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言而喻，但两个人始终没有捅破，他本想等她慢慢适应，可现在他着急要一个答案来让自己安心，他真的等不了。 顾听禾被苏清河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空气陷入沉默。 见顾听禾不说话，苏清河心里更加难受，他猛地灌了一口啤酒，借着酒劲儿，对顾听禾提出质问。 “你心里是不是还有他？” 面对苏清河的质问，她想立马否认，但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听禾突然觉得自己很过分，明明已经答应了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苏清河的情绪彻底崩溃，他将手中的啤酒瓶狠狠地摔在地上，摔碎的玻璃碴子四处飞溅，吓得顾听禾尖叫一声。 苏清河也意识到自己失控了，他抱住头，痛苦地蹲在地上。 看着对方痛苦的样子，顾听禾内心受到强烈的谴责。她蹲下身来，握住苏清河发颤的双手。 “清河，我们在一起。” 苏清河听到顾听禾明这句话后，愣住了片刻，但随即却表现出了不安。 他紧紧盯着顾听禾的眼睛，试图从她的神情中确认这句话的真实性。 “我们在一起。”顾听禾再次重复了一遍，坚定地告诉他自己的答案。 “那宋晏之呢？你以后能不跟他有交集吗？” 顾听禾沉默了，这句话瞬间让气氛再度凝固。 “清河，他救过我们，我答应过会帮他。但我以后会注意分寸，尽量避免和他来往，好吗？” 苏清河冷静了下来，他知道不能逼她太紧，调整好情绪，勉强笑了一笑。 “好……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紧紧地抱住顾听禾，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就这么抱了许久，他才松开她。 “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热。” 顾听禾阻止了他，自己起身去厨房。 顾听禾走后，她的手机在沙发上传出嗡嗡的震动声，苏清河拿起，屏幕上是“陆景深”的名字。他挂断，响起，再次挂断，就这么来回折腾了五六次，才终于安静下来。 看着顾听禾的手机，苏清河陷入了沉思，他打开商城，犹豫着，最终还是在她手机上安装了一个定位软件。 “谁啊？”顾听禾端着一碗面走来。 苏清河慌乱地放下手机。“骚扰电话。” 顾听禾没再追问，吃完晚饭。两人在沙发上找了一部电影，苏清河拉过她的手，顾听禾显得有些拘谨，但为了让他多一点安全感，她还是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两人正式谈起了恋爱，苏清河也更加刻意的每天都接送顾听禾上下班，每晚来接她时还会带着花。 这一切落到宋晏之眼里，分外扎眼。每天下了班，他就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顾听禾抱过鲜花，坐进别的男人车里。嫉妒快要让他发疯，在他再次砸碎一个玻璃杯之后，宋嘉颖出现在他身边。 “晏之，你爱她？” 宋晏之被这声质问吓到，他回答不了宋嘉颖，他自己都不明白。 “我爱你，所以我放过你。”宋嘉颖的眼泪精准落下，好像偶像剧的拍摄现场。 宋晏之愣住了，他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看着面前的女人哭的梨花带雨，他心里有自责，有心疼，但更多的竟然是庆幸。 他想上前抱一抱她，可怎么也挪不动脚步，说不出话。 “没关系的，我会祝福你们，晏之，你要记住，我永远爱你。” 说完这句话，宋嘉颖转身跑了出去，门关上的一瞬间，宋嘉颖面无表情地抬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顾听禾……我们走着瞧。” 宋晏之出于愧疚，让宋嘉颖继续住在自己家，给了她无限额的卡，可宋嘉颖竟然一分钱没有刷，这让宋晏之内心更加自责，他只有不断地给她送礼物，承诺自己之后会把她当妹妹看。以后绝没有人能欺负她。 宋嘉颖也表现出满脸感激。仿佛真的释然了一般。 苏清河一边感受着和顾听禾相恋的幸福，一边开始愈发不安，他对顾听禾的控制欲逐渐加强，甚至对她身边的每一个异性都怀有戒心。他通过手机上的定位软件偷偷关注她的行踪。 几次顾听禾跟代理人见面，总能“偶遇”苏清河，这也让她心中充满疑惑，同时也倍感压力。 而宋嘉颖主动退出后，宋晏之的心便更加明朗，渐渐被嫉妒和压抑的情绪吞噬，他每次在公司靠近顾听禾时，假装若无其事，但目光却不自觉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 “明天出差，你安排一下。” 办公室里，宋晏之平淡的开口，语气就是公事公办的口吻。 顾听禾思考了一会，她知道集团正在海市启动大规模收购，宋晏之说的确实是公事，但这无疑会让苏清河多想，考虑再三她还是开口拒绝了。 “宋总，出差的话我这边不太方便，抱歉。” “因为你那个男朋友？”宋晏之的指甲都快要嵌进肉里，脸上却毫无波澜。 顾听禾没有回答。 “秦岚也去，不是光你跟我，宋氏的法务由你负责，你不去，难道要我把合同带回来给你改吗？” 顾听禾哑口无言，她对工作一直很尽责，宋晏之的话没有错。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第48章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啊 下班后，苏清河照常拿着一束鲜花等在宋氏集团大门外。 顾听禾接过花，踌躇着该怎么开口说自己要去出差的事，一路上忧心忡忡，但苏清河并没发现她的异样。一路上心情都很不错。 终于在快要到家的最后一个路口，顾听禾有些为难开口： “清河，我……我要出差几天，你能帮我照顾几天苗苗吗？” 苏清河猛地一脚刹车，强烈的惯性把顾听禾吓了一跳。 “你和谁去？”苏清河冷冷地说，脸色黑得可怕。 顾听禾抓着安全带的手紧了紧，她没想到苏清河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也被他刚刚的举动吓到，她调整呼吸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 “和秦岚……宋晏之也会去，但确实是公事，宋氏在海市有个收购……” 没等顾听禾说完，苏清河的拳头砸向方向盘，尖锐的喇叭声引起几个过路的人侧目。 “辞职，你辞职吧，我能养活你，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那份工作又不是非你不可，还是你就是想和他继续纠缠？” 苏清河低吼着，眼里布满了血丝。 他现在的样子对顾听禾来说比刚刚的急刹还要可怕，他说的话也真正刺痛了她的心。 “清河，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相信我呢，我说过了我不可能做一只金丝鸟，笼中雀，这件事我们不要再讨论了。” 苏清河没有再争执，但脸色依旧阴翳得可怕。 一回到家中，苗苗就环上顾听禾的脖颈，粘着她陪自己做手工。 苏清河一言不发的回到自己的卧室，关门的声音也带上了情绪。 “妈妈，苏叔叔好像不开心。”苗苗关切地问。 “没事，苏叔叔就是有些累了。”顾听禾折好一个纸鹤放到苗苗手心。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拒绝这次出差安排，拿起手机给宋晏之拨去电话，可通了很久，直到机械的人工语音响起，他也没有接电话。 无奈顾听禾只能给秦岚打去电话，可秦岚哪里敢接她这活儿，敷衍了两句让她自己找宋晏之说。 顾听禾苦笑着揉了揉太阳穴，突然想到今天法院有个传票还在邮件里没有接收。 打开电脑，鬼使神差地不小心把收件箱点成了回收站。 里面赫然有一封已经删除了的邮件。 顾听禾点开那封被删除的邮件，邮件内容竟然是拒绝国外律师团队研讨会的邀请。 她清楚记得自己没有，也不可能写这封邮件，而这台电脑只有她和苏清河能接触到。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顾听禾回想起之前国外团队说她爽约的事情，以及苏清河对她的工作一直以来的不理解和猜忌，种种迹象让她越来越确信是苏清河暗中动了手脚。 顾听禾一开始感觉到愤怒，想要冲上楼向苏清河问个明白，可她转念一想，又只觉得心寒，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心本来已经锁上，当她准备把钥匙交给苏清河的时候，他却送了自己一个大礼，再然她想明白了，自己也没有立场去责怪他，是自己给不来他安全感，他们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自己给了他希望和承诺。顾听禾繁乱的思绪到最后只剩下无奈。 第二天一早，顾听禾收拾好行李，没有和苏清河打招呼，直接就出门了。 她决定等出差回来，再好好面对这段感情，现在……就让自己逃避两天吧。 顾听禾独自抵达海市后入住酒店，在等待宋晏之安排会议期间，收到苏清河发来的大量未接来电，但她选择暂时不回应。 “怎么了？吃爱情的苦了？”秦岚察觉到顾听禾状态不对，开玩笑似的问她。 可顾听禾摇摇头，显然不想谈及此事，秦岚也就没再追问。 收购会议进展得很顺利，顾听禾和秦岚私下里给了宋晏之很多专业性意见，为集团多争取了一些利益。 合同签订，宋晏之邀请顾听禾参加晚宴，他以商业邀约为由，让顾听禾无法拒绝。 晚宴来的人很多，宋晏之没有骗她，确实是商业晚宴，觥筹交错间大家都忙着应酬，宋晏之也一直被人群簇拥着，没有人注意得到角落的顾听禾。 她心情不好，便多喝了几杯，突然觉得在嘈杂的人群中缩在角落安静的喝酒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便一杯接着一杯地往嘴里送。 起初还能感受到酒液流过喉咙的酸涩，喝到后来已经尝不出什么味道。 顾听禾趴在桌子上，眼神逐渐迷离，透过酒杯，她好像看见一个男人朝她走来。 “宋晏之？”顾听禾看不清那人的面容，隐约觉得熟悉，便错认成宋晏之。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轻笑一声，打横将她抱起。 顾听禾身上已经没了力气，任由他抱着自己出了宴会厅。 男人将她放在门口的石阶上，凌冽的寒风扑面而来，顾听禾打了个哆嗦，也稍微恢复了点意识。 对方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顾听禾用力睁开眼，想要看清楚对方的脸。 随着光影慢慢重叠，她眼前终于不再模糊。 男人正笑眯眯地看着她，是——陆景深。 “小醉猫，清醒点了？”陆景深打趣着，他是真的觉得她很有意思，今晚一入场，他就注意到了角落里的顾听禾，本来想去调侃两句，可顾听禾却一个人喝起闷酒来，一杯又一杯，他看得入神，一直到她喝醉倒下，怕她出事才把她带出来。 “陆景深？你怎么会在这里？”顾听禾强撑着身子，努力维持清醒。 “你都能在这，我不能在这？”陆景深本还想跟她斗几句嘴，不料下一秒，顾听禾就栽倒在他怀里。 “喂……你住哪？” “说话呀，我送你回去。” 任凭陆景深再怎么晃她，顾听禾也没有任何反应。 他低头看着顾听禾绯红的脸，纤长的睫毛，咽了咽口水，顾听禾平时总给人一种清冷感，可现在喝醉了靠在他身上，全然没了平时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势，多出一分小女人姿态来。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啊……”陆景深再次将她抱起，走向自己的车。 第49章 你希望我干了什么? 陆景深的司机看到他抱着一个女人上车，见怪不怪地把车开到了酒店。 顾听禾睡得很沉，直到陆景深把她放到床上也只是翻了个身，毫无意识。 他用手拨开她散落在脸上的头发，仔细看着顾听禾醉酒的样子。睫毛在光影下像蝴蝶的翅膀，两颊还没褪去的绯红漫过瓷白的肌肤，衬衫下微微漏出的锁骨，这一切都让陆景深心头燥热。 “顾听禾？”他小声试探，顾听禾闷哼了一声，这小猫似的声音，彻底点燃了陆景深。 他解开自己的领带，扣子，喉结随着吞咽口水不断滚动。 可当他触碰到顾听禾的衣衫时，又犹豫了，他不想把这个有趣的女人当成平时那些随便的游戏。手悬在空中许久，陆景深最终还是转身躺到了另一边，他用一只手捂着脸，像泄了气的皮球。 “我什么时候成正人君子了？”陆景深苦笑一声。 “算了算了，就当是怕我们顾律师明天起来，又报个警抓我吧。”他一边自嘲，一边准备穿衣服离开。 可扣子刚扣上一颗，房间门被砸响，轰隆隆的砸门声表达着门外人的愤怒。 砸门声越来越大，陆景深不耐烦地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宋晏之，他面色阴沉，眼里满是怒火。 宋晏之二话不说，一把揪住陆景深的衣领。 “她人在哪？！” 陆景深轻蔑一笑，并没有回答他。 宋晏之没有理会他的挑衅，用力将他推开，径直走进房间，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顾听禾。他快步走到床边，查看顾听禾的情况，见她只是睡着了，衣着也还算整齐，才松了口气。 “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已经离婚了吧？”陆景深讥讽的话语从后面传来。 宋晏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看到他解开的扣子，和床边散落的领带。 滔天的怒意席卷了他的理智，冲上前，一拳打在陆景深脸上。 “你刚刚想干什么？” 陆景深却不愿意解释，反手也给了宋晏之一拳。两人扭打在一起，激烈的打斗声惊醒了醉梦中的顾听禾。 她强撑着昏沉的脑袋，看清了眼前的画面。 “你们在干什么？停手！” 顾听禾头痛欲裂，宿醉后的不适感让她只想尽快逃离这个修罗场。她用力推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踉跄着起身，抓起自己的包就往外走。宋晏之见状，立刻停止了和陆景深的争执，追了出去。 陆景深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也离开了酒店。 宋晏之追上顾听禾，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顾听禾！你要干什么？” 顾听禾头很痛，根本听不进去他说什么，也就没有回答他，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 宋晏之拽着她的胳膊不松手，但怕弄痛她只能任由她往前走。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一个晚上！” “在外面喝那么多酒，你究竟要干什么？” 顾听禾依旧没有回应，宋晏之耐心耗尽，越发烦躁。 “难道你是想故技重施？又想和那个姓陆的……” 宋晏之脱口而出，没说完时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顾听禾停住了脚步，好巧不巧，这句话她听进去了。 醉酒后的顾听禾内心无比脆弱，她的头好痛，胃好痛，心也好痛。 可她现在站在那里，脸上的红晕已经褪去，只剩下惨白，眼神空洞如同一具尸体，宋晏之放开她的手，感觉再碰到她一下，她就要碎掉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宋晏之慌了，他知道那句话有多么大的杀伤力，从前他也会说这样的话，可之前他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无所谓她会受到的伤害，但现在不一样，他面对顾听禾已经变得小心翼翼。 一滴接一滴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肩膀也不自觉颤抖起来。 宋晏之心疼的一把将她抱着住，用西装裹着她纤瘦的身体。 “听禾……以前种种，是我亏欠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补偿你。” 顾听禾一言不发，泪水却止不住地流，十年以来受的所有冷落，白眼，背叛都来自于这个男人。 她不想让宋晏之看到自己的脆弱，可此刻她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头，身体和心灵的疼痛，让她更加贪恋这个温暖的怀抱。 酒精的作用下，她想要伸出手去拥抱他，想把一切过往恩怨都放下，想要不管不顾地就这么抱他一下。 可一阵寒风袭来，吹醒了她的理智。 十年的折磨无法从记忆中剔除，她也不明白宋晏之为何如此，难道真的就只是喜欢玩追逐游戏。 她擦去泪水，冷漠地挣开宋晏之的怀抱。 “抱歉，我喝多了。” 看着她又恢复了冷漠的样子，仿佛刚刚一瞬的脆弱是宋晏之自己幻想出来的。 恍惚间，他还想伸手去拉她，却被她躲开。 “谢谢宋总今晚的关心，我没事了，你请回吧。” 宋晏之被顾听禾冷漠的语气刺痛，但他明白此时再纠缠只会让她更加抗拒，于是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目送她离开。 顾听禾独自一人走在深夜的街道上，寒风吹过，让她更加清醒，也更加难过。 她不明白宋晏之突如其来的关心和忏悔究竟是什么意思，是真的意识到自己错了，还是只是一时兴起？她不敢再相信这个曾经深深伤害过自己的男人。 回到酒店后，持续的头痛和情绪崩溃令她瘫坐在门口，回想着过去与宋晏之的一幕幕，她更感到疲惫不堪。 陆景深的来电却不合时宜地响起。 顾听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好像……是在一个陌生的酒店。而且一睁眼就看到陆景深和宋晏之扭打在一起。 顾听禾瞪大了眼睛，瞬间醉意全无，赶紧接通了电话。 “你回去没？” “你干了什么？” 两个人一起说话，却谁也没听清对方说什么。 “你刚刚做了什么？”显然顾听禾要更着急些，又重复问了一遍。 陆景深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瞬间一脸坏笑，暧昧的说： “你希望我干了什么？” 第50章 下跪 顾听禾被陆景深的暧昧话语惹恼，她没工夫跟这个浑蛋瞎扯，就要挂断电话。 对话那头的陆景深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连忙说道：“什么都没发生，是我赶到酒店救了你知道吧？宋晏之要对你图谋不轨。” 说完他自顾自地哈哈大笑起来。 “神经。”顾听禾显然不信他说的话，直接掐断了通话。 她意识里最后看到的人确实是陆景深，况且……说宋晏之对她图谋不轨，她怎么可能会相信。 收购方案已经敲定，秦岚和顾听禾可以先行回程，宋晏之作为老板还需要留下来敲定合同以外的内容。 原本宋晏之想再设法留下顾听禾和自己一起回去，但想到昨晚的事，还是觉得不要逼她太紧。 第二天中午，顾听禾才在秦岚的催促下从床上爬起来。她真的喝得太多了，主要是酒这个东西，你一旦喝到一定的量，根本感觉不到自己醉了，也不清楚究竟喝下去多少。 “我真服你了，喝成这个样子，昨晚也不怕谁给你捡了去。” 顾听禾笑笑没说话，秦岚随口的玩笑话，昨天晚上却差点成了真。 刚下飞机，苏清河的短信就到。 “听禾，我和苗苗在机场大厅等你。” 顾听禾越想越不对劲，他怎么知道自己回来了？ “怎么了？眉毛都快打架了你。”秦岚看着满面愁容的顾听禾，随口一问。 顾听禾向她诉说了自己的疑惑，之前每次出去见代理人，基本都会偶遇苏清河，这次因为邮件的事，自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也没有告诉他自己已经回来了。为什么他会来机场，而且带着苗苗，那就是笃定自己今天会回来。 秦岚思索了一会，玩笑似的说了一句：“他不会给你身上装定位了吧……” 这虽然是玩笑话，但如果是这样一切都能解释得通。 顾听禾拿起手机开始翻找手机里的软件，自己不喜欢带饰品，行李也就这么点东西，要是真有定位，就只能是随身携带的手机。 秦岚也收起了笑颜，严肃地盯着她的手机屏幕。 翻找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顾听禾顿时松了口气，也许就是自己想多了吧。 秦岚突然想到什么，拿过顾听禾的手机，打开设置…… “果然……开了手机分身，我就不点进去了，你自己来吧……”秦岚把手机递还给她。 打开另一个系统，需要输入密码，顾听禾尝试了自己的生日，苏清河的生日，苗苗的生日……都不对。 最后她输入了他们分别的那一年的年份，手机屏幕经过短暂的卡顿，进入到另一个系统。 这个系统里除了基础软件之外，还多了一个带着扫描标识的软件。 她点进去，上面赫然显示了苏清河的手机定位，在机场，甚至有电量提示。 那么就意味着，在苏清河的手机上也有这么一个软件。 顾听禾内心五味杂陈。她强忍着情绪，不动声色地与秦岚一起走出机场。 在大厅，苏清河和苗苗早已等候多时，苗苗看到她激动地上蹿下跳，苏清河捧着一束铃兰花递给她。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接过了鲜花，有些事，不适合让苗苗看着。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苏清河脸上的笑容闪过一瞬的尴尬。 “我问了你公司的同事。” 顾听禾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内心却盘算着如何处理这复杂的关系。秦岚却直接翻了一个白眼，掠过苏清河牵着苗苗的手往外走。 到达停车场，秦岚示意顾听禾跟自己上车。顾听禾却朝着她摇了摇头。 “你帮我把苗苗先带去你家，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秦岚看了看顾听禾身后的苏清河，一切了然，没再多说什么，开车带着苗苗先回去了。 “先回去吧。”顾听禾深呼一口气，像是下定某种决心。 苏清河也看出她不对劲，但终究因为自己心虚，不敢多问。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气氛压抑。回到家后，顾听禾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将手机放到苏清河面前。 “清河，你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的，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这属于侵犯个人隐私。” “我给你做了饭，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苏清河闪烁其词，顾左右而言他。 “邮件的事我也知道了，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你明知道那是我等了很久的机会！” 听到邮件的事，苏清河知道自己瞒不过去了，瞬间慌了神。 “听禾……我只是，太爱你了，我怕你离开……怕你再也不回来，定位……定位也是怕你出现之前ktv的事，我是为了你的安全。” 苏清河不断编造着好听的谎言来掩盖他内心的自私和占有欲。 顾听禾看着苏清河慌乱的解释，心中更加悲凉。 她想起两人曾经的美好，想起在丽江他舍身救她的情谊，如今却只剩下猜忌和控制。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苏清河，我们结束了。” “听禾，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求求你别这样，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你真的要抛下我吗？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苏清河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拼命解释，哀求顾听禾留下。 但顾听禾的心意已决，她收拾好简单的行李，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这个曾经给过她爱和温暖的地方。 离开苏清河后，顾听禾暂时住进了秦岚家。 “我会尽快找到地方搬出去的。” “跟我你就别客气了，反正我一个人住着也冷清，你也别找了，我租给你，租金从你工资里扣！” “我那点工资够吗？”两个人互相打趣着让顾听禾心里好受了许多。 苏清河不断给顾听禾打电话发信息，但都被她一一拒接。 第二天，顾听禾和秦岚一起去公司处理工作，发现苏清河已经在公司楼下等候，手里依旧捧着一束铃兰花。 她绕开他准备进公司，却被苏清河拦住。在众目睽睽之下，苏清河竟然在她面前下跪了。 “听禾，之前的事都是我的错，我改，你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过往的人流纷纷驻足。顾听禾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苏清河会下跪，她吓得往后退了半步。 秦岚撑住了她的腰，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安心。 “苏清河，你这是道德绑架！你眼里的爱是什么？是控制，是占有？还是就是现在跑到这里来对听禾下跪，逼她？” 第51章 请你不要用那些低劣的手段逼迫她 秦岚的话让苏清河更加无地自容，他红着眼眶看着顾听禾，乞求她的原谅。 “听禾，你就给我一次机会，我只要这一次机会，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了。” 顾听禾深吸一口气，冷声说道：“清河，你起来吧，请你不要这样。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但你在我心里依然是我美好回忆里那个‘小孩’，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说完，她绕过苏清河，径直走进了公司大楼。苏清河颓然地瘫坐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那束铃兰，像是失去了全世界。 苏清河在顾听禾公司门口闹过这一场后，整个人变得更加失魂落魄，开始借酒消愁，每天都在酒吧买醉到深夜。 顾听禾也曾在深夜接到过他醉酒后的电话，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但她始终坚定自己的选择，选择和他保持距离，最多就是叮嘱他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可没过几天，苏清河就因为醉酒驾驶发生车祸被送进医院，所幸只是轻伤。顾听禾得知消息后，犹豫再三还是去医院看他，就算是作为朋友，她也放心不下。 顾听禾走进病房时，看到病床上的苏清河脸色苍白，头上缠着绷带，手臂上也打着石膏。 苏清河看见她的到来，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顾听禾轻轻按住。 “别乱动，医生说你需要静养。”顾听禾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 “听禾，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两人陷入了沉默，病房里只有监测仪器运行的滴滴声，就这么相顾无言地坐了十来分钟。 “好好养伤吧。”顾听禾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气氛，转身想要离开。 苏清河却突然拉住她的手。 “听禾，别走，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祈求，顾听禾的心微微一颤，但她还是坚定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清河，我不怪你，其实后来想想，我也能理解你，只是我们不合适做恋人，就不要勉强在一起，我们还是朋友。”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留下苏清河独自一人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泪水无声地滑落。 没过几天，宋晏之回来了。他从助理口中了解了这些天公司流传的顾听禾的“八卦”。 思索之后，他开车来到苏清河所在的医院。 宋晏之到达医院后，特意在门口观察了苏清河住的病房情况，发现顾听禾并未在病房内，他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象征性敲了敲门就走了进去，两人见面后气氛一度很尴尬。最终还是宋晏之先开口。 “苏先生，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纠缠她。” 见苏清河没有给出回应，宋晏之便继续说道： “我也伤害过她，跟你一样，希望她回到我的身边，但她若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也请你不要用那些低劣的手段逼迫她，就连我……也不能。” 苏清河看着眼前这个成功且自信的男人，内心五味杂陈。苏清河的底色是灰蓝的，自卑且暗淡。 他捏紧拳头，眼神躲闪地看着一边，没什么底气的说： “宋先生，这是我和听禾的事，不劳你挂心。” 宋晏之轻笑一声，实际他是在羡慕苏清河可以不管不顾的不放手，而自己做不到，而这声笑，落在苏清河耳朵里，便是嘲讽。 “顾听禾是一个值得被好好珍惜的女人，我不希望看到她再受到任何伤害。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应该让她自己选，你和她的事，我确实插不上手，但如果你再逼她，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最后两句话分明带着威胁。 宋晏之离开后，苏清河内心更加烦躁，深深的自卑和无力感涌上心头，内心也更加扭曲。 自从宋晏之从海市回来，公司里再没了议论顾听禾的声音，她自然知道是他的原因，心中感激，却不知如何说出口。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清河在医院养伤逐渐恢复，他开始反思自己对顾听禾的感情。虽然他不愿放手，但也明白若强求只会适得其反。 同时，宋晏之虽已经向公司施压平息了关于顾听禾的流言，却未曾出现在她面前，他心中充满矛盾，既想重新争取顾听禾，又不愿再次伤害她。 顾听禾也算过了一段太平日子，苗苗时不时会问起她的“苏叔叔”，在苗苗心里苏清河已经是像爸爸一样的存在，顾听禾不知道如何解释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只能跟小姑娘说，苏清河工作忙。她想等这些事逐渐淡去，再联系他。 在顾听禾心里，依然希望和他是朋友。 一个平静的下午，宋晏之的办公室里，两张相对的办公桌上两个人一言不发地看着文件，这就是这间办公室的常态。 顾听禾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低头看去，是陆景深。 自从海市一别，陆景深便没再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对于这个时不时闯进自己视线的男人，顾听禾没什么好感，但也说不上讨厌。 她拿起手机走出办公室，轻轻关上了门，宋晏之自始至终都低着头，像是没有注意到她离开似的。 “喂”顾听禾压低声音接起电话。 “顾听禾，你有空吗，我们见一面。”陆景深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完全没有平时玩世不恭的样子。 顾听禾在工作时间，本想开口拒绝，但他的声音听上去就很不对劲，还是答应了他约在楼下的咖啡厅。 挂断电话，顾听禾敲了敲门，打开门后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宋总，我有点私事处理，能不能准我半天假，我现在在软件上申请。” 宋晏之依旧没有抬头，淡淡的嗯了一声。 顾听禾赴约来到楼下的咖啡厅，陆景深已经在里面等她，原来刚刚打电话的时候，陆景深就已经等在公司楼下。 他看上去很憔悴，衣服也起了褶皱，看上去应该是好几天没换，这对于陆景深这样的公子哥儿来说，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第52章 这场戏终究是迎来了落幕 “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母亲已经是晚期了。”陆景深开门见山，他也没剩多少时间了。 顾听禾大概能猜到他想要什么，轻轻地点了点头。 “前几天医院下病危了，她就这么一个心愿……你能帮我吗？” 顾听禾依旧觉得很荒唐，可她能共情陆景深的母亲，想来平时也没少为他操心，如今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放心不下。 可她不明白，为什么陆景深总来找自己，这种情况，他应该直接找个有把握的人啊…… “为什么拖到现在？你原本不是也打算玩一辈子吗，找个愿意和你各取所需的人不就行了。” “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吧，我有个私生子，门当户对的世家小姐，谁愿意嫁给我？我也打算找个人出钱解决，刚好不是找到你了吗！当然……是个误会，但是除了你我也不认识别人啊……” 陆景深的话半真半假，他确实有私生子，但他不缺女人，要找一个糊弄过去，倒也不难，但他有私心，他也说不清楚，就想让快要离世的母亲，见见顾听禾。 顾听禾回忆了一下，之前在儿童医院，陆景深是说过自己有个私生子，可他当时说得太过无所谓，她也只当是玩笑话。 “我好歹帮过你那么多次，你就不能帮我这个忙？”见顾听禾久久没有同意，陆景深有些着急，他能等，只怕他母亲等不了。 是啊……陆景深确实帮了她几次。自己就假装一下，倒也不损失什么…… 在顾听禾思考犹豫的时候，陆景深继续诉说着他母亲临终唯一的心愿与无奈，对她讲述着他母亲的期盼和无法弥补的遗憾。 顾听禾最终答应了陆景深的请求，决定陪他去医院见他的母亲。 顾听禾陪同陆景深来到医院，陆母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全身都插着管子。 看到陆景深带着顾听禾来，眼里有了一丝光亮。 她的喉咙处插上了呼吸机的管子，已经发不出声音，但仍努力地抬起手示意顾听禾坐下。 陆景深忙上前握住母亲的手，替她盖好被子。 “妈……这就是听禾。” 顾听禾有些不解，陆景深和他母亲提过自己？自己之前也没答应啊？ “她就是我喜欢的女孩。” 陆景深没说她是他的女朋友或者未婚妻，是他喜欢的女孩，他没想骗他的母亲，这……就是他喜欢的人，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找顾听禾过来不可。 顾听禾愣了愣，她虽知道是演戏，但陆景深诚恳的样子还是给了她一丝触动。 “听禾，过来让妈看看你。”陆景深边说边牵过顾听禾的手，她看了看病床上陆母期待的眼神，没有抽开自己的手，跟陆景深一起坐到了床边。 “阿姨，我叫顾听禾，景深现在是一个很好的人，您放心吧，以后我会帮你管着他。” 同样作为母亲，顾听禾知道这位母亲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是什么，若不是宋昱不肯认她，她大概也是要为那孩子操心一辈子的。 陆母的眼角有些湿润，但嘴角却努力地上扬着，表达着自己内心的喜悦。 “妈，你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的。” 陆景深擦去母亲眼角的泪水，强忍着心头的酸涩，但语调却明显有些颤抖。 陆母拉着顾听禾的手，断断续续地发出一些呜咽声，然后眼神示意陆景深打开病床旁的抽屉。 抽屉里有一个华丽的锦盒，陆景深拿出来递给陆母。她颤抖着打开。 里面有一只帝王绿的翡翠手镯，透亮青翠，她费劲地拿出来就要往顾听禾手上戴。 顾听禾想要拒绝，但实在下不去心将手从这个病弱无力的老人手里抽开。 “阿姨，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顾听禾用另一只手推着镯子，轻声拒绝。 陆景深接过母亲手里的镯子，直接套在了顾听禾手上，滑落到她手腕间。 “我妈的心意，你就戴着吧。”陆景深转身朝顾听禾使了个眼神。 她也只能作罢，想着一会儿出去了再摘下来还给他。 一直到太阳快要落了山，陆景深才提出先送顾听禾回去。 离开病房后，顾听禾想要取下手镯还给陆景深，但手镯尺寸设计得刚刚好，一时还有点难取下。 “你戴着吧，这几天可能还要麻烦你来多看看她。”陆景深急忙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摘下。 顾听禾想了想，每天来的时候还得戴，确实不方便，也就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来到公司，顾听禾忧心忡忡的样子引起了宋晏之的注意。 “帮我倒杯咖啡。” 顾听禾发着呆，没有听到他的话，宋晏之再次重复了一遍之后，她才起身端来一杯咖啡放在宋晏之的桌上。 她放下杯子的时候，手腕上的手镯实在太显眼，顾听禾不懂翡翠，这样一只镯子怎么也要过千万。 宋晏之不动声色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有事？” “啊？哦……没事。”顾听禾回过神来，敷衍地应了一句。 陆母的病情急转直下，顾听禾几乎每天下班都会去医院陪伴陆母，两人的关系也越发亲近。 她总是拉着顾听禾的手，给她看陆景深小时候的照片，眼里满是慈爱。 顾听禾是一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看着生命逐渐流失的陆母，她心中又酸又痛，她不想欺骗一个即将离世的老人，又不能说出真相来伤她的心。 陆母的病情持续恶化，最终还是离开了人世。陆景深强忍着悲痛，处理母亲的后事，顾听禾也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给予他安慰和支持。 葬礼结束后，天空下起淅沥的小雨，陆景深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他一个人坐在墓碑前不愿离去，顾听禾撑着黑色的伞走到他身旁。 就这么站在那里陪他，因为此时任何安慰的话语都很苍白，顾听禾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他一会。 天渐渐黑了，陆景深起身接过顾听禾手中的伞，另一只手想要牵起她的手，却在半空中停下，这场戏终究是迎来了落幕。 “走吧，我送你回去。” 第53章 渣男，去死! 雨变大的很突然，转瞬间倾盆落下。 黑伞下，陆景深将顾听禾往自己的方向搂紧了些，“感冒了，我可不负责医药费。” 还是一如既往的嘴毒。 顾听禾刚要发作回怼，却瞥见陆景深强颜欢笑的脸，那股子气又瞬间消散了。 卡宴里开了暖气，顾听禾接过陆景深递过来的毛巾，擦拭过肩膀上零星的水珠，转眼却见陆景深的外套上淌着水。 “你……” 顾听禾拿着毛巾有些无措。 她是不是该帮他擦擦？ 毕竟，他是为了她才淋湿的。 刚打算伸出手，陆景深的声音便砸来，“顾小姐，难道真的代入我女朋友的角色了？” 他微眯着眼，一副欠兮兮的神情。 顾听禾如触电一般收回手。 她真是脑子抽了才想着对他好。 陆景深见她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心情莫名的好。 他旁若无人的脱下湿淋淋的外套，又脱下衬衫，露出那副孔武有力的身材。 “你你！”顾听禾眼神触及的瞬间赶紧转移了视线。 虽然也不是没见过男人的裸体，但陆景深属实是太不要脸了些，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脱！ 虽然身材确实…… 咳咳！ “怎么，顾小姐害羞了？” 顾听禾懒得回答他，身子侧过座椅，整张脸都几乎要贴在了车窗上。 沉默——无声—— 车子里短暂的沉默过后，顾听禾估摸着陆景深也差不多换好了衣服，这才转过脸来。 正当她以为陆景深还要接着戏弄她的时候却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陆景深垂着眸，眸色深沉，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 顾听禾愣住了。 她还以为——他不会难过呢。 “有酒吗？” “什么？”陆景深迅速收起情绪，露出一副“正常”的表情。 “一起喝几杯吧。”顾听禾眼尖的在后备箱里找到几箱啤酒。 陆景深诧异的看着她。 顾听禾打开一罐塞进他的手里，“就当陪我喝的。” 她自顾自的和他碰杯，循着雨声，一瓶下肚。 “顾小姐，好酒量。” 雨声夹杂着风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知是第几瓶，又或许是暖气太热。 顾听禾面色绯红，她撑坐在椅背上，昏昏欲睡。 “顾小姐，你不觉得我们还挺合得来的吗？” 陆景深放下酒瓶，细细打量着顾听禾，那双眼明亮如星空，那张嘴红润如樱桃。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顾小姐，不如我们假戏真做……” “什么？” 顾听禾瞬间清醒了几分，她蹙着眉，表情突变，带着几分恶心与疏远。 陆景深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他耸耸肩，“我开玩笑的，你当真了？” 顾听禾的神情缓和了些许。 她仰躺着，正要合上眼时，胃里一阵翻涌，一股暖流涌上喉咙，“下车，下车！” 她来不及多说，车还没停稳便冲了出去。 陆景深撑着伞，略有些心疼的看着蹲在地上的顾听禾。 突然又觉得有点好笑。 明明是想要安慰他，怎么反而自己喝醉了。 顾听禾吐得昏天黑地，哪里知道陆景深怎么想。 她迷迷糊糊的撑着陆景深的手臂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可以走了？” “……可以去一趟洗手间吗？” 上了年头的商场里，灯光昏暗。 烟圈直升到筒灯下才缓缓散去。 陆景深将仅剩的烟头扔进雨中熄灭，等待的人却迟迟没有出来。 他倚靠在商场门口，几个黄毛突兀地闯入他视线。 这个点了，商场里竟然还有人？ 陆景深奇怪的看了眼时间。 “啧，刚那个妞，瞧见没？我都不敢想在床上得有多舒服！” “可惜被喆爷看上了，啧啧。” 精瘦的红毛推搡着中间的黄毛，黄毛声音尖细地嘿嘿笑了两声。 看他们过来的方向—— 不好，那不正是洗手间的方向吗！ 陆景深心头警铃大作。 “顾听禾！”陆景深大步流星冲进洗手间。 顾听禾弯着腰，双臂撑着洗手台，整张脸都扎进洗手台，一副不太清醒的模样。 而她的身后，一个身材肥胖的油腻男人正在缓缓靠近。 “小妖精，小爷我来……” “来你大爷！”陆景深气急，一脚踹在男人的肚子上，男人瞬间跌坐在地上。 “哪个不长眼的，敢打你喆爷我！” 喆爷？ 好大的口气！ 陆景深一脚踩在男人的肚子上，掐着男人的脸，哐哐几拳砸的他鼻青脸肿。 男人被打的火气直冒，刚要发作，他却看清了陆景深的脸。 有点眼熟…… 不确定，再看一眼—— “陆，陆——” 没等他完全认出来，陆景深又是一拳直接让他昏了过去。 “走！”他牵起还不太清醒的顾听禾，冲了出去。 虽然是啤酒，可后劲极大。 若说刚刚在车上顾听禾是微醺，那么此时的她便是完全的醉了。 起初是呜呜咽咽的哭泣，转而变成又哭又喊。 就如同今夜的雨，变化极快。 “王八蛋！”她眼神迷离的掐着陆景深的脸。 他怎么她了？ 刚还帮她暴打色狼，怎么就王八蛋了？ “你说我？” “对！”顾听禾神情恨恨，“就是你，宋晏之！” “……” “哦，认错了。” “认错？你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顾听禾恶狠狠的一巴掌扇在陆景深的脸上，“渣男，去死！” “顾听禾……” “别叫我的名字，恶心！” “……” 陆景深从没想过醉酒的顾听禾会是这个模样。 有点像猫。 炸毛的野猫。 废了好一番功夫，陆景深终于将顾听禾带回了车上。 大概是暖气的作用，在车上坐了没一会儿顾听禾便睡了过去。 陆景深思索片刻，对司机道，“回家。” 没了妈妈，别墅里越发的冷清。 陆景深抱着醉酒的顾听禾，正要开灯，走廊上突然传来声音，“景深？” 灯光亮起，只见小姨站在妈妈的遗像前，眼底尽是泪水。 见到陆景深，她赶紧擦拭泪水，保持着体面。 忽然，她注意到他怀里的顾听禾，泪水再次倾泻。 “景深，好好对人家，你妈妈也能瞑目了。” 陆景深没有说话，沉重的点了点头，再次抱起顾听禾，往卧室走去。 第54章 外人? 次日，没有等到顾听禾上班的宋晏之心底空空落落。 顾听禾一向守时，若是有事也绝对会给他请假，可今天这事怎么回事？ 宋晏之看了眼时间，已然十点，她已经迟到一个小时了。 一股怪异从宋晏之的心底升起。 难道又出事了？ 思及此，宋晏之心头微凉，赶紧拨通顾听禾的电话。 怎么没人接？ 宋晏之正打算叫来秘书探查一番，办公桌上的电话便恰好响起来。 “宋总，有人找。” ...... 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顾听禾揉着眼睛，脑袋昏昏沉沉，过了好半晌她才勉强清醒过来。 陌生的房间里，顾听禾穿着睡衣躺在被子里。 谁给她换的衣服？ 她顿时心头微凉。 顾听禾啊顾听禾，你不至于这么急了饥渴吧！ 她正懊恼地想着，房间门便被敲响。 陆景深端着早餐走进来。 又想到昨晚可能发生的事情，顾听禾一阵面红耳赤，赶紧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怎么，怕我吃了你？” 顾听禾没有说话，意有所指地看向自己的睡衣。 陆景深一哽。 “你不会以为昨晚我们……” “难道没有？” 陆景深眼神微暗。 “原来顾小姐这么迫不及待地希望跟我发生些什么？” 顾听禾一脸黑线。 没见过比他更不要脸的了。 她拿起枕头就朝陆景深的脸扔去，差点打翻了托盘里的小米粥。 吃过早餐，简单的洗漱过后，顾听禾一看时间发现已然十一点。 不好，今天周三！ 她看着屏幕上十几条未接电话，顿感头大。 虽然宋晏之有愧于她，但生活与工作的界限，她还是分得清的。 “我送你吧。”陆景深拿了车钥匙便往车库走。 顾听禾看向别墅外的天空，昨晚的狂风暴雨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她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手机屏幕上，宋晏之的名字赫然在目。 犹豫半晌，顾听禾还是接通了电话。 正好，借这个机会请个假吧。 刚接通电话，那边便传来急促的声音，“你在哪？” “顾听禾，我问你在哪？” 顾听禾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于是打算错开话题，“我想请假。” “不批！” 一阵刺耳的鸣笛声在电话里和电话外同时响起。 顾听禾抬头看去，一辆熟悉的迈巴赫停在她的面前，余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宋晏之从车里钻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顾听禾有些不悦，他跟踪她？ 宋晏之抿唇，脸上的表情黑沉。 顺着宋晏之的视线看过去，陆景深正站在不远处注视着这一切。 就像是没有看到宋晏之，陆景深微笑着看向顾听禾，“走吧顾小姐，我送你回家。” 正当顾听禾打算陆景深走去的时候，一股强硬的力道突然攥紧她的手腕。 “我自然会送听禾回去，不劳你一个外人费心。”宋晏之眼神坚定的看着陆景深。 外人？ 顾听禾觉得有些刺耳。 “要论亲疏远近，貌似你才是那个外人。”陆景深冷笑，“听禾昨晚可一夜都和我在一起。” 大概是刺到了宋晏之，他瞳孔微缩，不敢置信地看向顾听禾，“你们……” 顾听禾知道陆景深是故意这么说的，但她没有反驳，挪开与宋晏之对视的视线，挣扎着手腕，“可以放开我了吗？” 正午的太阳说不上多热烈，但又足以让人心底暖洋洋的。 一辆白色小车磨磨唧唧地跟在迈巴赫身后，隔了老远停下。 摄像头小心翼翼地从车窗里探出。 “敢欺负到你喆爷头上，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满脸绷带的男人冷笑着操作手里的摄像机，时而嘿嘿奸笑着。 “还是喆爷厉害，连宋晏之都能被你利用摆布。”后座上，黄毛及时地拍着马屁，“敢欺负到我们喆爷头上，他陆景深算个屁！” 别墅前，顾听禾使劲挣扎着，可宋晏之的力道越来越紧。 “宋晏之，强扭的瓜不甜。”顾听禾警告，“况且当初不是你说的互不干涉吗？” 宋晏之抿唇，“公司出了问题，所有人都在找你。” “这么巧，听禾半天没去就能出问题，你是经营的什么破公司，不行还是关了吧。”陆景深奚落。 宋晏之此时眼神定定的看着顾听禾，全然没有在意陆景深的话。 顾听禾知道这不过是借口。 “所以听禾，可以跟我走了吗？”宋晏之沉声问道。 顾听禾沉默半晌，“你先放开我。” 她揉揉青肿的手腕，“宋晏之，我会按时回公司的，但是在此之前，就不劳你费心了。” 顾听禾径直朝着陆景深走去，坐上了卡宴的后座。 陆景深得意的朝宋晏之挑眉，一个急冲冲出院子。 尾气散去，宋晏之觉得仿佛什么东西从他的心里被剥离了出来。 原来这就是心疼的感觉…… 还未回到公司，顾听禾便提前和陆景深告别，她怕被好事者看见又要传出些莫须有的谣言来。 隔了三条街，顾听禾站在红绿灯前，呆愣地思索着什么，差点错过了绿灯。 突然响起鸣笛，宋晏之不知什么时候追了上来。 “上车。” 顾听禾看着不远处的公司，礼貌的摇摇头，“还是不了，被人看到了不好。” 宋嘉颖的眼睛常年盯在宋晏之的身上，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冒出来找茬。 她可不敢冒这个险。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宋嘉颖的“本事”，她是有领略过的。 “听禾，你有必要对我如此冷漠吗？”宋晏之实在忍不住了，“之前的种种是我不对，我可以改，你就不能给我哪怕一次机会吗？” 话音落下，顾听禾从未觉得如此羞恼。 他凭什么这么说？ 从前十年，她给的机会还不够多吗？ 到底是他顾听禾冷漠还是他宋晏之冷血？ “你错了？”顾听禾冷哼，“宋晏之，你错哪了？” 大概是风吹得大，宋晏之瞬间脑子一片空白，什么话也讲不出。 正当顾听禾打算接着往公司的方向走，宋嘉颖便迎面走了过来。 “晏之，你怎么在这里，大家都等你开会呢。” 第55章 调包 气氛很是微妙，宋嘉颖迟迟没有等到宋晏之的回应这才注意到一旁将要离开的顾听禾。 “听禾，你也在啊。”宋嘉颖强颜欢笑着，她刚刚听人说宋晏之匆匆出去的时候就知道可能会发生些什么，没想到，他还真是去找顾听禾了。 她顾听禾有什么好？不就是钻了她出国的空档吗？ 倘若当年，她没有出国，哪里还有她顾听禾什么事情！ 可恶！ 宋嘉颖想着，头越发胀痛，恼怒就快要溢出，让她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和平。 哪知顾听禾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随后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十字路口。 “听禾！” 迈巴赫焦急迫切地追着顾听禾的身影冲出，好似从来没有注意到她宋嘉颖。 她凭什么！ 回到公司，前台忽然喊住顾听禾。 “顾小姐，有你的信件。” 顾听禾有些奇怪的看着前台递过来的包裹。 牛皮纸的信封里鼓鼓囊囊，她有些恍惚。 “上面的收件人是你。”前台补充。 顾听禾接过信封，沉甸甸的。 身后传来急促的声音，顾听禾下意识地将信封塞进手提包里。 “听禾，我……” 宋晏之的话音还未落下，顾听禾便感受到数道无形的视线朝她看来。 看得她发痒尴尬。自从上次她醉酒听到宋晏之的表白后，就刻意和他拉开距离，甚至冷脸相待，是因为她知道......她害怕......怕自己的心会控制不住向他倾斜。 “宋总不是还要开会吗？”顾听禾侧身让道，比划了个请的姿势，“宋总还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宋晏之迟迟没有行动，顾听禾也不磨叽，三两步便上了电梯，没等宋晏之追上来，提前按下了关门的按钮。 虽然短暂躲避了宋晏之，但她还是得和宋晏之共处一室办公。 顾听禾正打算回到办公室，迎面却走来一个小姑娘，她手里端着滚烫的咖啡。 顾听禾正在手机上处理消息，全然没有注意到她的出现，一个不小心，两人迎面撞了上去。 咖啡泼了她一身，雪白的衬衫变得又脏又皱。 “怎么回事？”宋晏之刚从楼下上来便撞见了眼前这一幕，他皱眉看向小姑娘，“你是哪个部门的？” 小姑娘年纪不大，被他一吓整个人不住地哆嗦，赶紧连声道歉。 见此，宋晏之不耐烦地对助理沉声道，“我不想再看见她出现在这栋楼里。” “没必要吧。”顾听禾蹙眉，“换件衣服就是了。” 一旁被吓傻的姑娘见顾听禾帮她说话，赶紧又是道歉又是求饶。 宋晏之抿唇，“把她调去楼下。” 咖啡实在太烫，顾听禾被泼到的皮肤生疼。 她只能暂时放下手里的文件，去到更衣室。 宋晏之见此，赶紧让助理给买来新的衬衫。 更衣室的门被突然敲响，顾听禾有些意外。 宋晏之从门缝中将衬衫递进来。 “一会儿开会，你不能缺席。” 原来是为了开会。 “知道了，你放心吧。” 顾听禾迅速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恰好撞见了宋嘉颖。 宋嘉颖一副关切的模样，可惜装不了三句话，便原形毕露。 懒得和她纠缠，顾听禾回到办公室拿了文件，迅速进入会议室。 会议室此刻乌压压坐满了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此时宋嘉颖也走了进来，站在角落里，脸上带着莫名的表情。 顾听禾将合同分发到每个人的手中，又将u盘插入电脑，正当她打算开始讲话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屏幕上入目皆是不堪。 这让在座的众人纷纷蹙眉，交头接耳满目震惊。 “成何体统！” 宋晏之表情瞬间冷了几分，“怎么回事？” 身边的助理头顶冒汗，“刚刚查到监控，有人换了u盘。” “是谁？” 角落里的宋嘉颖笑容越发眩目，顾听禾便全都明白了。 难怪那么巧刚好碰上宋嘉颖从办公室走出来。 她还真是好手段。 顾听禾赶紧抽掉u盘，“各位抱歉，这不是我的u盘，想来应该是拿错了。” “各位稍等。” 宋嘉颖冷笑。 她看向头顶的监控摄像头，今晚，这场好戏将被这家公司里的每个人看到。 她倒是要看看她还有什么机会翻身。 “听禾，要是没做的话直说就好了，不要为难自己……”宋嘉颖假意大度递台阶，实际不过是想要让她在众人面前丢脸，永远抬不起头罢了。 顾听禾挑眉，她冲身边的小助理招招手，“去我左边的抽屉，将里面的东西拿过来。” 这又是弄什么玄虚？ 众人一头雾水的看着她。 三分钟后，小助理拿着u盘进来。 顾听禾重新插入u盘，里面赫然是准备多时的文件。 该死！ 宋嘉颖恼羞成怒地看着眼前一切，没想到她竟然还留了后手。 顾听禾的余光注意到宋嘉颖的动静，果然是她。 顾听禾讲话完毕，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合同签得很顺利。 顾听禾正打算去洗手间，突然有人在半路上喊住了她。 顾听禾疑惑地回头看去，只见是刚泼她咖啡的小姑娘。 小姑娘将一张内存卡小心地塞进她的口袋里，“刚刚，谢谢你。” 说完，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这是什么？ 顾听禾看着内存卡，有些疑惑。 来不及多想，身后就传来细碎的声音，似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顾听禾微愣，随即离开了洗手间。 她不关心别人怎么看她，她是什么样的人只有她自己清楚。 回到办公室，宋晏之一脸担忧地看着她，顾听禾就像是没有注意到他那炽热的视线，若无其事地处理起文件。 “你没事吧？”见她迟迟不说话，宋晏之主动开口打破了这片沉寂。 “你希望我有什么事？”顾听禾的手里一边修改文件一边冷声质问。 宋晏之被噎住，“听禾，我只是关心你。” 关心？ 顾听禾觉得好笑，“宋总，你逾矩了，我们现在只是上下级的关系。” “况且……我明白宋总的意思，但是在我们离婚的时候你不是说过......三千万，我也没有空手而归，你不欠我什么，不必如此。” 顾听禾将文件整理成册，站起身来打算下楼，“宋总还有别的事情吗？” “如果没有的话就可以让一让了，这还有文件要送。” 顾听禾挤开宋晏之，“对了宋总，这份文件，还得您签个字。” 宋晏之机械的签了个名字，顾听禾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56章 喜欢孩子的慈善家? 揉了揉发胀的眼角，顾听禾合上电脑，正打算回家，手机便恰好响起来。 是秦岚打来的电话。 “听禾，要不要回来我家吃饭？”秦岚似乎在吃东西，说话的声音含糊不清，“今天中秋节。” “带苗苗一起回来吃吧，准备了礼物。” 原本今天过节，顾听禾本想着让秦岚和家人团聚，自己就带苗苗在外面吃了，但架不住秦岚热情的邀约，只好同意。 正当她离开公司的时候，宋晏之开着熟悉的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宋晏之从车里钻出来，“今天一起吃顿饭吧。” “宋昱一直想见你一面。” 似乎是有些小心翼翼，宋晏之忽然注意到顾听禾鬓角的碎发，想要帮她捋一捋，可手伸到半空中便静止了。 顾听禾警惕的后退一步，上次听了宋晏之的话去医院看宋昱，却听到宋昱叫宋颖嘉“妈妈”，当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还是不了，宋总，我有约了。” 听到这句话，宋晏之脸上的表情明显有点挂不住，“陆景深吗？” 怎么联想到的陆景深？ 顾听禾蹙眉，“这跟你无关吧，宋总。” 空气间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两人此刻离得不算远，可中间却像是有一条鸿沟，又宽又深。 宋嘉颖在身后看着这一切，双手捏成了拳头。 “晏之，原来你在这里啊！”宋嘉颖适时的出现，挽住宋晏之的手臂“你们在聊什么啊？” 宋晏之心头一颤，想要从她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臂，却被宋嘉颖挽得更紧。 顾听禾觉得好笑，看了眼时间，淡然告辞，“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你干什么！”宋晏之有些不耐烦地甩开宋嘉颖。 宋嘉颖顿时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晏之，我只是想告诉你，刚刚管家打来电话，小昱发烧了……” “什么？” ...... 苗苗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 因为宋晏之的阻拦，顾听禾足足晚了一刻钟才赶到学校。 “妈妈！”见到顾听禾，苗苗开心的扑了上去，手里拿着一张小小的风车，“妈妈，送给你的。” 风车上写满了妈妈两个字，四周画满了大大小小的爱心。 “妈妈喜欢吗？” 顾听禾笑了，“喜欢，当然喜欢！” 两人走出教室的时候天色昏暗，来到秦岚家里的时候天色已然暗沉。 “大忙人，你可算是来了。”秦岚将顾听禾请进家里，“给你介绍一下，我爸妈，我弟弟。” 顾听禾微笑着点头，“叔叔阿姨好。” 两人笑着点头，“这就是苗苗了吧。” 秦妈妈摸了摸苗苗的脸颊，拍拍她的肩膀，“真漂亮，快，坐下吃饭吧。” 众人落座，秦岚见弟弟还在沙发上，一把抽走了他手里的魔方，“还玩，吃饭了。” 弟弟和苗苗差不多大，跟秦岚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小的弟弟呢。”顾听禾打趣道。 秦岚摆摆手，“还不是他们折腾的。” 秦妈妈有些不好意思，“哎呀，还不是想着多生一个，以后给岚岚做个伴。” “谁要他作伴……”秦岚撇撇嘴。 秦妈妈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放下筷子，“听禾，我听说你和宋氏总裁宋晏之有个孩子？” “妈！”秦岚赶紧在桌子下面踢了踢秦妈妈，又使了好久的眼色。 秦妈妈有些不明所以，紧张地捂着嘴，“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顾听禾没想到会在这里听见宋晏之的名字，“没有，阿姨，您继续说。”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听禾你莫要见怪，只是听说宋晏之最近救助了不少白血病孩子。” 是有这么件事。 说起来也挺讽刺。 成婚十年，顾听禾从来不知道宋晏之竟然还是这么一个喜欢小孩的人。 还是说知道自己作恶多端，开始攒功德了？ “宋总这个人貌似还挺好的，救这么多孩子，光钱估计就花了不少吧？” 顾听禾觉得脑瓜子嗡嗡的，“可能吧。” 秦妈妈沉默。 她抬眼瞅了瞅秦岚，又瞅了瞅顾听禾，“听禾，不知道你能不能帮阿姨个忙？” 话说到这里，秦岚将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妈！” 秦妈妈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手足无措。 意识到氛围的尴尬，顾听禾无奈打着圆场，“没事，阿姨您说吧，只要我能做到。” 秦妈妈小心翼翼，“宋氏既然开放了这个项目，还资助了把么多孩子，不知道我们小枫能不能也……” 顾听禾顿时瞳孔微缩，“秦枫他……”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秦妈妈，秦妈妈微微点头，似乎是印证了她的某些猜想。 “上个月刚查出来……” 是了，刚就觉得不对劲。 可她和宋晏之的关系…… 一顿饭吃得很快，秦枫又开始玩起了魔方，苗苗凑在他的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切。 “你弟弟的魔方玩得不错呢。” 只见转息之间，秦枫便拼好了一个三阶魔方。 苗苗激动地鼓掌，“好厉害，你自学的吗？” “爸爸教我的。” “……” 顾听禾这才注意到这个家的氛围是如此温馨。 一家四口，三餐四季。 她刚生下宋昱的那段时间，宋家偌大的别墅里空无一人。 别说让宋晏之陪陪她们母子，就算是见他一面都难比登天。 好几次顾听禾给他打电话，忙音过后等来的都是寂静无声。 宋昱五岁那年，学校要求做手工作业，小小的宋昱很想和爸爸一起做，于是屁颠屁颠地推开书房的门。 可等来的却是宋晏之冷漠的脸。 顾听禾觉得有些讽刺。 感受到顾听禾此时的情绪，秦岚赶紧转移话题，“你现在工作怎么样，他有没有为难你？” 顾听禾从回忆中出来，尽量保持着冷静，她轻摇着头。 “有什么事情记得跟我说，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秦岚紧张的眼神不是假的，顾听禾能感觉到。 “对了，你最近有没有空，有个案子，想让你接手。” 回家后，苗苗一头栽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顾听禾坐在她的床边，等她睡着才从房间里出来。 手里攥着一张纸。 顾听禾展开纸，是一纸诉讼书。 她将剩余的念头都抛在脑后，仔细看了看，又是一起离婚案。 这样的案子她倒是处理得越发得心应手了。 心里有了底，顾听禾放下诉讼书，突然注意到包包里的信封。 对了，白天收到的信封里到底是什么？ 她不记得自己买了什么东西啊。 顾听禾拿出来一看，牛皮纸信封上赫然写着自己的名字。 寄件人——孙爱芳，原来是小姨寄来的。 打开信封，顾听禾发现竟然是一摞账单。 第57章 不孝女还钱 怎么会欠了这么多钱？ 顾听禾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些账单。 大大小小加起来怕是有几十万。 她把这些账单寄过来是什么意思？想让她帮忙偿还吗？ 当年为了钱把她“卖”给宋家的事顾听禾从没有刨根问底的追究过，难道现在她还想要继续吸血吗？ 顾听禾越发生气，好不容易翻出孙爱芳的电话，她高低要问个明白。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孙爱芳刻意压低的声音。 “你什么意思？”顾听禾攥着厚厚的一摞纸，脸色涨红，声音是压制不住的怒火。 “求你，就帮我这一回，我这也是走投无路了。”孙爱芳在那头哀求道。 电话的那头传来嘈杂的声音，声音很大，顾听禾忍不住微微皱眉，“我帮你的还不够多吗？” “我没钱，这些钱我不可能帮你还一分！” “顾听禾！”孙爱芳的声音大了几分，“你个白眼狼，老娘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孙爱芳微顿，“况且，你没钱宋晏之有钱啊，你找他要！” 宋晏之？顾听禾听到这个名字更加生气了。 她怎么好意思开得了这个口？ “怎么不说话了？” 顾听禾哪里还想再说什么，羞恼地挂断了电话，一股脑将这些账单扔进了垃圾桶。 她此时胸口就像是压了块巨石，喘不过气来，若是有人能陪她说说话，她或许能好不少。 只是，谁能呢？ 顾听禾双手撑在桌子上，这么多年她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懦弱，想要有个人能倾诉自己的委屈。 知道自己苦楚的人，只有苏清河，可是怎么自己和他的关系现在会变成这样...... 秦岚吗？顾听禾视她为知己挚友，可顾听禾不想把这些伤痛强加给她，她会担心，甚至可能会帮她，顾听禾只想要一个听众。 还是......陆景深？ 顾听禾摇了摇头，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怎么会想到要把自己的伤口撕开给一个浪荡公子哥儿看？ 顾听禾啊顾听禾，你才是越来越没长进了。 黑夜转瞬即逝。 一夜未眠的顾听禾老早赶到公司，忙完公事便与宋晏之请了半天假。 她约了诉讼人，想要与她详谈案件。 顾听禾看了眼时间，还早。 正当她要赶往约定地点的时候，迎面冲出来一个人影，猝不及防地拽住她的手臂。 “顾听禾！” 声音震耳欲聋，顾听禾下意识地回头看去，竟然是小姨。 孙爱芳胡乱地翻找着顾听禾的口袋，“钱呢？” 顾听禾被摸得衣衫不整，她羞恼地推开孙爱芳，“你干什么，我没钱！” 孙爱芳冷笑，显然不信，“不可能！” “我都打听过了，你跟宋晏之离婚，得了三千万赔偿款！” “钱呢？” 顾听禾眉头紧锁，这些事情怎么进了她的耳朵？ 孙爱芳双手环胸，一副不要到钱决不罢休的架势。 “老娘我养你那么久，也到你孝敬我的时候了！” 孙爱芳的声音很大，不一会儿周围便聚集了不少人。 孙爱芳索性往地上一坐，“大家都来评评理啊，这个不孝女，我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把她养大，可她现在吃香的喝辣的，翻脸不认人了！” 她越说越来劲，说着说着甚至哭了起来。 顾听禾顿时觉得头都大了，她本想要直接离开，可谁知孙爱芳一把抱住了她的脚腕，死死地抓住了她。 “你再闹我可就报警了！” 可孙爱芳根本不吃这一套，越哭声音越大。 “你报，有本事让警察把我抓走，蹲几年牢！” 此时正是中午午休吃饭的时间，而此地又距离宋氏大楼不远，不少宋氏的员工都纷纷围了上来看热闹，当看到顾听禾的时候皆忍不住大惊。 “没想到她私生活混乱不说，还是个不孝女。” “啧啧……” 几天不见，陆景深今日刚好有空，想着顺路来看看顾听禾，可刚靠近宋氏大楼，便看到顾听禾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包围着，而她的身边，一个老女人哭哭啼啼，纠缠不休。 偏偏被他碰上了。 陆景深挑眉，大步走向人群中央。 他举起手机，“全了你的心愿，我已经报警了。” 孙爱芳听到声音，哭声稍作收敛，“你是谁，多管闲事！” 陆景深给顾听禾一个放心的眼神，“《刑法》第二百九十三条规定，在公共场所起哄闹事，造成公共场所秩序严重混乱的，或追逐、拦截、辱骂、恐吓他人，情节恶劣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可并处罚金。”陆景深慢条斯理道，“若你不想进去蹲几年，现在走还来得及。” “你！”孙爱芳指着陆景深久久没能说出话来。 眼见形势不利于自己，孙爱芳一个囫囵便翻身而起，“你等着，我还会再来的！” 见人走了，大家自讨没趣，也纷纷散开。 “多谢你了。”顾听禾感激道，“想不到你对法条这么熟悉。” 陆景深轻笑，指指手机屏幕，“现查的。” 顾听禾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她稍稍整理自己的衣服，让自己看上去更整洁一些。 “去哪，我送你？” 她看了眼时间，快要迟到了，索性点头，“那就多谢你了。” 得知顾听禾被人找茬的宋晏之刚开完会就从宋氏匆匆赶出来。 可谁知迎面就看到顾听禾坐进了陆景深的车。 车门关上，卡宴唰的一下便冲了出去。 原来她请假就是为了跟他在一起吗？ 好像有一只手掐住了他的心脏，生疼。 宋晏之的表情瞬间黑得像是能滴出墨水。 亏他还在担心她是否出事。 顾听禾，好得很！ 生怕宋晏之再和顾听禾见面的宋嘉颖又跟了出来。 没有看到顾听禾。 宋嘉颖松了口气。 “晏之，先回去再说吧。” 因为陆景深的大方相送，顾听禾可算是准时准点到了地儿。 她笑着向陆景深道谢。 陆景深竟没脸没皮地凑上去，“既然顾小姐这么感激我，不如以香吻一枚作为回礼如何？” “……”顾听禾满脸黑线，“你这种流氓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陆景深不再逗她，“要是还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第58章 人以类聚，狗以群分 打发了陆景深，顾听禾继续等着委托人。 当见到委托人的时候，顾听禾才对这个案件有了实感。 女人身形瘦削，头发挽得随意，见到顾听禾，她从沙发上站起来。 “你好，张婉。” 顾听禾礼貌点头握手，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便切入了正题。 “和他结婚三年，这三年里，我就像是他的玩物，我……我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张婉情难自禁，刚开始说眼泪便哇哇地淌了下来，她卷起手腕上的袖子，入眼触目惊心。 “他打你？” 服务员端上两杯咖啡，顾听禾向其要了几张纸巾递给张婉，“你将情况仔细跟我说说。” 趁着空隙，她又仔细地将诉讼书查看了一遍，突然注意到一个醒目的名字——赵一诺。 这个名字好生眼熟，但到底在哪里听过，顾听禾暂时想不起来了。 “你现在是想要赔偿对吗？” 张婉点头，“这三年的青春也就罢了，可他对我的折磨，我必须要让他付出代价。” 这是自然。 顾听禾何尝不能理解她的感受，就像是另一个自己，她想到自己十年青春，付诸东流，心底再次忍不住隐隐作痛。 “对方财力怎么样？” 张婉冷笑，“他可是赵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你说呢？” 赵氏…… 顾听禾忽然脑子一嗡，难怪这个名字这么耳熟呢，她记得，此人似乎还是宋晏之的朋友吧。 了解了基本的情况，顾听禾让张婉按照清单准备必要的材料，等待下次约见详谈。 顾听禾收拾了东西，正打算回家便接到了一通来自助理杨千千的电话，说是有几个文件急需她的签字。 顾听禾看看时间，还不算太晚，只好马不停蹄地又赶回了公司。 杨千千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顾听禾快速扫了一遍文件，确认没问题后麻溜地签上字。 “等等，公章？” 杨千千挠头，忘记这茬了。 “宋总在上面吗？”顾听禾想起前几日秦岚妈妈的嘱托的事情，顿了顿脚。 杨千千点头。 “那我跟你一起上去吧。” 不同于一楼大厅的嘈杂，顶楼十分安静，静得哪怕是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顾听禾为了方便没穿高跟鞋，柔软的鞋底走在地上几乎听不见声音。 “你怎么想的，让顾听禾重新进宋氏也就罢了，还让她跟你一间办公室……” 她刚打算走进总裁办公室，一阵细碎的谈话声便从门缝钻出来。 她愣住了。 “以前都是她干，只有她熟悉业务。”宋晏之的声音不疾不徐。 “可是……嘉颖呢？”另一道男声又道，“她等了你那么多年，你让她怎么想？” 声音戛然而止。 顾听禾面无表情地推开门。 竟然是他。 赵一诺手撑窗台，有些尴尬，“我就先走了。” 赵一诺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下顾听禾和宋晏之两个人。 见到顾听禾，宋晏之的眼神闪着光刚打算说什么，却又突然想起中午在楼下看到的那一幕。 “怎么，约会结束了？”话音带着酸溜溜的味道。 顾听禾不明所以，只觉得是他脑子有病，小声骂了句，“神经。” 声音正好落进宋晏之的耳朵里，他嗤道，“彼此彼此。” 许是刚刚听说顾听禾和陆景深在楼下拉拉扯扯，憋屈郁闷的宋晏之便喝了点酒，他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诮，“劝你不要陷入太深。” 顾听禾：“你什么意思？” 宋晏之堵在门口，“陆景深是什么样的人，你真以为和他做过几次就能成功上位？” 顾听禾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以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风流？浪荡？ 随随便便就能跟一个认识不过几个月的男人上床，还要以此为荣，好立足于世？ “起码在我看来，他比你好一万倍。” 顾听禾的手指快要掐破了掌心，“顾听禾，你懂不懂得自爱？” “他陆景深一介纨绔浪荡子，身边的女人数不胜数，你凭什么觉得他会为你收心？” 他的声音寒冷刺骨，“你有那个姿色吗？” 顾听禾不认为自己长得倾国倾城，顶多算是小有姿色。 她确实没有能够让人一见倾心的本事，若不是当初宋嘉颖的脑残操作，她或许也不会认识陆景深这样的人。 “所以呢？” “我没有还不能想一想吗？他未婚我单身，不存在婚内出轨，事后假模假样，也不知道做戏给谁看。” 顾听禾白他一眼。 “我什么时候出轨了？顾听禾你不要血口喷人！” 真是笑死，出轨也就罢了，连基本的担当也没有。 “敢做不敢当！” 顾听禾也许是被孙爱芳的出现刺激到，又或是被宋晏之的羞辱惹怒，她不耐烦地撞开宋晏之，“好狗不挡道。” 正要潇洒离去，赵一诺却突然又闯了进来。 “我外套……” 顾听禾现在看到这位“赵总”更是气不打从一出来，“人以类聚，狗以群分。” “……” 门被重重摔上，宋晏之越想越气，又觉得会骂人的顾听禾......好像更不一样了。 “你还回来干什么？” 赵一诺悻悻地抽走遗落在沙发上的外套，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回家的顾听禾气还没消，坐在沙发上闷头喝了几大杯水，最后是秦岚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拦下来。 “垃圾应该分类才是，怎么留在市面上祸害人。”秦岚骂骂咧咧。 正吐槽着，顾听禾的手机嗡地一响，打开来看竟是宋晏之秘书的电话。 “顾小姐，来了个阿姨，说要见您。” ...... 天暗得很快，宋晏之从公司离开便去拉人医院。 宋昱发烧几天一直不见好，他索性让他住院观察。 “爸爸，头晕。”宋昱躺在病床上，脸色通红。 宋嘉颖坐在病床边，手忙脚乱。 “怎么回事？”宋晏之蹙眉，伸手摸了摸宋昱的额头，烫得吓人。 不是已经开始退烧了吗，怎么又这么烫？ 他拿温度计一看，三十八度九—— “医生，叫医生！” 宋嘉颖急忙跑了出去，宋晏之的视线忽然注意到脚边的垃圾桶，只见桶内藏着一根刺眼的木棍。 这是什么？ 宋晏之捡起木棍，赫然是一根冰棒棍，上面还有残留的香精味道。 这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还是说，宋昱发烧正是因此？ 第59章 私闯民宅 医生来了之后，宋晏之便将宋嘉颖叫到了病房外。 冰棒棍被扔在宋嘉颖的眼前，有些刺眼。 “这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告诉你不要给小昱乱吃零食的吗？你要不解释一下？” 这段时间接触宋昱的除了医生护士便只有宋嘉颖，若不是她谁还能接近宋昱且塞给他冰棍？ 宋嘉颖或是有些心虚，半天也没有回答宋晏之的话。 “病房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说话！”宋嘉颖被吼得浑身一哆嗦，“这，小昱要吃，我才给他买的啊。” 有什么问题？ 宋晏之突然想笑，“他要吃你就给她买吗？你难道不知道他现在发烧吃不了冰？” 他突然想起刚刚办公室里顾听禾说他不负责任…… 似乎自己也没资格指责别人。 “晏之，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说时迟那时快，宋嘉颖眼皮子一挤，泪水便瞬间盈眶，好一副梨花带雨的娇滴滴模样。 宋晏之一看到她这幅样子，又不知道该怎么生气了，但是这样的事情次数实在是太多，他不可能真的毫不计较。 可宋昱……是他唯一的继承人，是他和顾听禾唯一的羁绊。 也是他向顾听禾证明自己的媒介。 他不想到头来连这点事情也没能做好。 “以后你还是不要再来病房了。” “小昱……我会请人照看的。” 宋晏之转身回了病房，关上病房的门，将宋嘉颖隔绝在了外面。 宋昱的情况逐渐好转，医生说要是再晚一步，可能再晚就会烧成脑膜炎了。 “爸爸……”昏迷中醒来的宋昱迷迷糊糊地打量着周遭，“妈妈她，什么时候回来……” 从前的宋昱真的很讨厌顾听禾，她不像宋阿姨一样漂亮，又不像学校里小美的妈妈温柔，还总是管七管八。 爸爸不喜欢她，他也不喜欢她。 宋昱真的想不通，凭什么他的妈妈是顾听禾。 他真的不想要这样的妈妈。 宋昱曾无数次向天祈祷，请求换一个温柔漂亮又听话的妈妈。 果不其然，老天爷满足了他的心愿。 宋嘉颖来了。 他要什么宋嘉颖就给什么，宋嘉颖温柔漂亮，从来不会管他吃什么喝什么，学什么玩什么，满足了他所有的期待。 关键的是，爸爸也很喜欢她。 可为什么他反而后悔了？ 他竟然开始回忆和顾听禾在一起的每一个日夜。 开始想念他们在一起画画游戏的温馨。 原来没有妈妈之后玩具是不好玩的，零食是不好吃的，动画片也是不好看的。 那天，看到苗苗扑向顾听禾的怀抱，宋昱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翻了，他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起来。 有点疼。 “爸爸，我想要妈妈……” 宋嘉颖透过观察窗看着这一切。 果然......养不熟的白眼狼，还惦记着顾听禾那个贱人！ 宋嘉颖恨得牙痒痒，拿出手机，一条消息瞬间弹了出来。 “嘉颖姐，这个人你认识吗？” 一张照片弹出来，宋嘉颖放大图片。 孙爱芳？ 她心头微动。 哼，顾听禾，怎么不算是你倒霉呢。 ...... 孙爱芳在大厅里等了足足一个小时却迟迟没有等来顾听禾，她开始觉得奇怪。 “顾听禾人呢？”孙爱芳暴躁的手指前台鼻尖，“今天要是见不到她人，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前台正觉得头大，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阿姨的时候，宋嘉颖及时出现了。 就像是救命稻草。 “嘉颖姐。” 宋嘉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这位阿姨？” 孙爱芳此时也注意到了宋嘉颖的身影，“是你？” 当初就是这个女人告诉她顾听禾离婚的消息。 “你知道顾听禾在哪？”孙爱芳问道。 宋嘉颖点点头，“知道是知道，只不过……” 话说一半，孙爱芳急了，“不过什么？” 宋嘉颖围着孙爱芳细细打量，“我怕人家不肯见你啊。” 笑话！她可是顾听禾正儿八经的小姨！ “她敢不见我，我就死给她看！” 要的就是这股子泼皮无赖劲儿，宋嘉颖红唇微张，一串地址脱口而出。 顾听禾，看来又有一出好戏可以看了呢。 睡得正沉，一阵砸门声将顾听禾吵醒。 她无奈地从床上爬起来。 砸门声越来越大。 顾听禾打开客厅的灯，发现秦岚也被吵醒。 “谁啊，大半夜的。”秦岚揉着眼睛，不满地嘟囔道。 两人警惕地看着门外，正当顾听禾打算透过猫眼探查情况的时候，砸门声止了。 “顾听禾，不孝女，开门！” 声音犹如泼妇骂街。 顾听禾的神经如同被一根细丝提起。 “顾听禾，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以为不开门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给我出来！” 她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顾听禾蹙眉。 秦岚注意到她的紧张，凑上前来轻轻拉住她的手，“是来找你的吗？” 顾听禾微微点头。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大，见没人理会，孙爱芳又继续敲了好一阵。 走廊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想来是邻居们被这阵子动静吵醒，纷纷开门来探查情况。 “谁啊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见有外人出现，孙爱芳更起劲儿了。 她一屁股坐到地上。 “大家快来看啊，顾听禾这个不孝女，六亲不认，白眼狼啊！” “我一把屎一把尿将她拉扯大，她呢，有本事了，翅膀硬了，就要断绝关系了！” 孙爱芳越说越来劲，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不少不了解情况的人越听越烦，“先让她进去吧。” “是啊，有什么话不能当面好好说？这样搞，别人还怎么睡觉？” 屋子里的秦岚一听，暴脾气就忍不住了，卷起袖子就打算出去硬干一场。 “吵什么吵！你这算扰民！”她堵在门口怒吼。 顾听禾的家庭情况她多少是了解一些的，父母双亡，从小寄人篱下，偏偏所托非人，小姨是个黑心肝的。 她曾想过若是自己经历这些，恐怕不死也得抑郁。 见门被打开，孙爱芳伸手就打算拽顾听禾，幸好被秦岚拦下来。 “你干什么！”秦岚怒瞪孙爱芳，“这里是我家！” 眼瞅着拗不过秦岚，孙爱芳再次一屁股坐了下去，“你家？那顾听禾为什么在这里？” “你管得着吗你！”秦岚没好气地白她一眼。 “我是她小姨！” 真是笑死。 “我管你是谁，这里是我家，你要非要进来，就是私闯民宅。” 第60章 儿子，女儿 秦岚不惯着，转头就让顾听禾报警。 她挥手驱散周围凑热闹的邻居，“别看了，一会儿警察就来了，该睡觉就去睡觉！” 任凭孙爱芳如何撒泼打滚，秦岚也不再理会，转头一把关上了门。 “跟她这种人计较，不值当。” 秦岚心疼的看着顾听禾，也不知道这么多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她将顾听禾揽在怀里，“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对她说。 顾听禾躯体一震。 门外的哭闹声是渐渐停下的。 没有人理会她，她自然就慢慢消停下来，但还是时不时地砸门谩骂。 “别管她了，你先睡吧。”顾听禾将秦岚推回房间去，“一会儿我跟警察去做个笔录就是。” 秦岚担忧地看着她。 “没事，你放心吧。” 顾听禾坐在沙发上，翻看着刚刚录下的视频。 孙爱芳不相信他们会报了警，于是一直没走，直到警察来的时候她才傻了眼。 “刚刚谁报的警？” 顾听禾适时地从屋子里出来。 警察一看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你们，一起走一趟吧。” “你们放开我。” 孙爱芳被关在审讯室里，一旁坐着数个警察，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让她消停下来。 顾听禾被闹的头有些大。 她录完笔录在警局的长椅上坐了好久才缓过神。 “喝口水吧。”一个年轻的警察见此，递来一杯茶水。 愣了数秒，“多谢。” “要是需要其他帮助尽管开口。” 顾听禾攥着纸杯，神情郁郁。 她不想知道孙爱芳此刻怎么样了，她真的不想再跟这个“小姨”扯上半点关系。 可偏偏，孙爱芳闹着要上厕所，被警察带了出来。 “顾听禾！”她张牙舞爪，若是没有身后警察的辖制，恐怕高低都得往顾听禾脸上抓一下。 “你没事吧？” 顾听禾摇摇头。 孙爱芳怎么样都无所谓，她只想知道是谁告诉她自己的住址的。 若是她一个人住也就罢了，可现在，孙爱芳的出现打扰的不仅是她，还有秦岚。 秦岚帮助自己帮助得够多了，她不想让她因为自己的事情受牵连。 “她有交代怎么知道我的地址的吗？”顾听禾问道。 “这些一般不会问的……”年轻的警察说道，“但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试着帮你问问。” 顾听禾感激地道了声谢。 现在将近凌晨两点，她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与警方道别便匆匆赶了回去。 奇怪，怎么客厅的灯还在亮着。 顾听禾地站在小区楼下。 难道是自己刚刚出门忘记关灯了？ 还是说是秦栏打开的。 可能的想法她都想过了，却唯独没想到是宋晏之。 “妈妈！” 当顾听禾进屋，一个小孩突然从沙发上窜起来，抱住了她的大腿。 顾听禾愣了好久，低头一看，竟是宋昱。 他将脑袋埋进顾听禾的怀里，“妈妈，我好想你……” 大概是生理不适，她条件反射一般皱了眉，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塞，不上不下，说不出一句话。 沙发上，宋晏之旁边坐着秦岚，场面是说不出的怪异。 顾听禾疑惑地看着秦岚，似乎在问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秦岚一脸不明所以。 她反感地将宋昱推开，“宋总这是什么意思？” 宋昱手足无措，“妈妈……” “宋昱，”顾听禾打断他，“和你说过了，别叫我妈妈。” 这句话就像是刀子，划在宋昱的心口，生疼，他忍不住扁了嘴，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顾听禾视若无睹，平静地脱下外套坐在单人沙发上。 她看了眼时间，“现在好像不是工作时间吧，宋总。” 不知道为什么，宋晏之很不喜欢顾听禾喊他宋总，就像是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永远不能迈过去。 “听禾，小昱他发烧了……” 顾听禾这才注意到宋昱额头上的退烧贴。 “生病了就带他去医院啊，我又不是医生。”她有些无语，“如果宋总大半夜的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那就请回吧。” “听禾，我知道白天说那些话是我过分了，我跟你道歉……”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宋晏之竟然会道歉？ “不必了！”顾听禾赶紧说，“宋总，我知道自己在你心中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早已经接受这个结果。” 为了宋昱而向她低头，她从前怎么没发现，宋晏之竟然还是个“好父亲”？ 装也要有个度。 气氛冷下来。 顾听禾若无其事地吃着水果，“你们要是还想坐一会儿也行，不过我得去睡觉了。” 见她要走，宋晏之赶紧又喊住她。 “顾听禾，他真的很需要你，你就照顾小昱几天，好不好？” 顾听禾条件反射地想要拒绝，可是话到嘴边，突然想起某件事来。 她扭头一看，一旁秦岚正带着几分哀求的眼神看着她。 话说不出口了。 “妈妈，我很想你。” 顾听禾虽然膈应，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听禾，就一天。” 顾听禾无声的叹息。 难道真的摆不脱他们了吗？ “宋晏之，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呢……” 她轻声说完后，在原地平复了许久。 “……你们得问岚岚，这是她的房子。” 决定权回到了秦岚的手中，她酝酿了好一会儿。 “但是宋总，有件事情，不知道能否麻烦你。” 当秦岚将秦枫的事情讲出来，宋晏之想也没想便答应了下来。 宋晏之想，秦岚的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从前的宋晏之或许不知道什么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但现在的宋晏之很清楚，他只要顾听禾。 “要是没别的事情了，宋总可以走了。” 见事情敲定，顾听禾没好气地驱赶。 等宋晏之离开，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苗苗揉着眼睛站在卧室门口。 “妈妈……” 一听这个词，宋昱瞬间不淡定了，似乎有小醋坛子在心里被打翻。 可他不能发作，来之前爸爸就警告过他要听话，不能吵闹。 可他真的很不开心，凭什么他要跟别人分享妈妈，顾听禾明明只有他一个儿子！ “苗苗，”顾听禾冲苗苗招手，“妈妈问你，今天让今天可以暂时让哥哥跟你一起睡吗？” 第61章 被丢掉的蛋糕 苗苗眨巴着大眼睛，仔细盯着宋昱打量了许久，随即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当然可以啊。” 见到苗苗如此懂事，顾听禾有些心疼，她摸摸苗苗的脑袋，“好乖。” 为了防止两孩子没人的时候起争执，顾听禾和他们睡在了一起，她睡在中间，两孩子紧挨着她。 这夜晚也算是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顾听禾醒来便给宋昱量体温，温度降到了37。 既然快好了，那也可以回家了。 警局那边来了消息，是宋嘉颖给孙爱芳提供的消息。 原来是她。 顾听禾觉得头大。 她都离婚了，还要给她使绊子做什么？ “吃饭了！” 楼下阿姨传来声音。 顾听禾将两个孩子喊起来，自己先下了楼。 “昨晚怎么样？”秦岚问道，“没有闹吧？” 闹倒是没闹，只是这一觉睡得她很累，哪哪都不舒服。 “你啊。”秦岚帮她捏捏肩膀。 “小枫的事情搞定了吗？” 秦岚将手机递给顾听禾。 上面是她和宋晏之秘书的聊天记录。 “下周就进入项目，这么快？” 当顾听禾和秦岚都快要吃完饭的时候，宋昱和苗苗也从楼上下来了。 两人互相之间并没有多余的交流，甚至一句话都不曾多说。 就这么安安静静的下楼，吃饭。 苗苗安静也就算了，宋昱也这样就让顾听禾有些奇怪了。 难道是脑袋烧出问题了？ 顾听禾不知道，因为之前的经验再加宋晏之的警告，宋昱以为，若是他在哭闹，妈妈就再也不要他了。 所以他不想也不敢。 “对了听禾，晚上我可能要出差一趟。”秦岚回房间收拾着行李。 “知道了。” 将苗苗送到学校，顾听禾带着宋昱去了公司。 宋晏之不在，偌大的总裁办公室里只有她和宋昱两个人。 想到手头上繁杂的工作，顾听禾找来杨千千，然后就将宋昱扔给了她。 “我要在妈妈旁边玩……” 杨千千本想要将宋昱带到休息室里，以免影响顾听禾工作，可谁知宋昱死乞白赖的硬是不肯走。 她只能作罢。 趴在沙发边的小茶几上，杨千千照例给宋昱倒了杯牛奶。 “咦，好凉……”宋昱嫌弃地将牛奶推开。 见他怎么也不愿意再喝一口，杨千千只好去往休息室，温奶。 “等等，我还想吃蛋糕……” 闻言，顾听禾突然下意识地想要制止。 他刚好一点，牛奶蛋糕又都是发物，万一再反复怎么办？ 但是话到嘴边又被她硬生生咽了下去。 宋昱八岁之前都很喜欢吃掉在地上的东西，只要是掉在地上，他不管怎样都要拿起来尝尝。 为此顾听禾操碎了心。 原以为是为他好，于是一次又一次地关心阻止，可谁知到头来落了个坏人的名头。 那天下了雨，顾听禾在杂物间准备花肥。 自从生下宋昱，她就没有了多少个人的时间，唯一的一点爱好便是养花。 可她这次买的花肥是球形的，掉在地上和巧克力豆一样。 因为知道宋昱这样的习惯还未纠正过来，她的动作很小心。 宋昱的皮球滚过来了。 “妈妈，这是什么？” 宋昱注意到了这些花肥。 他好奇地拿起来打量。 此时宋昱的习惯还没有完全纠正过来。 “这些是花肥，不能吃哦，”顾听禾见他抬手就往嘴巴里送，赶紧阻拦，“小昱快放下洗手去。” 宋昱不听。 “小昱！”顾听禾严肃了些，从他手里抢走花肥。 被凶了之后的宋昱满不耐烦，神情怏怏，“妈妈真小气，肯定是想要独吞才骗我。” 说完踢着皮球跑了。 可顾听禾不知道，宋昱在另一只手里偷偷藏了一颗。 当顾听禾发现的时候，宋昱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差点出事。 “小昱，小昱！” 宋昱因此在医院昏迷了三天。 顾听禾服服帖帖地照顾了三天。 宋昱醒来的那天天色暗沉，顾听禾给他削了苹果。 “小昱要不要吃一点？”顾听禾温声细语。 宋昱起初脑子还不清醒，摇摇晃晃一会儿之后缓过来了，然后便瞪着她。 就那么瞪着，眼神又凶又狠，像极了发火时的宋晏之。 “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宋昱质问道，“那个东西有毒，你为什么不说？” 顾听禾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花肥的事情。 可她哪里知道宋昱竟还私藏了一颗。 “你就是希望我病了，然后好假模假样地照顾我，在爸爸和奶奶面前邀功！” 他怎么会这么想！ 这竟然是一个八岁孩子的想法？ 顾听禾有些震惊。 “小昱，我没有……” “你就是有！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走！” 宋昱反手打掉苹果，狠狠地推搡着顾听禾。 顾听禾手中的刀在推搡中一个没注意，掉在脚背，扎出了一个血洞…… 从回忆中走出来，顾听禾无所谓地摆摆手。 她已经不是他的妈妈了。 反正现在都由宋晏之管，出事了也是他负责。 她顾听禾多管什么闲事。 杨千千刚热好奶，谁知迎面不小心撞上了宋嘉颖。 幸好牛奶没有泼洒，可就算如此，宋嘉颖也毫不客气地瞪了她一眼。 顾听禾的助理？ 还真是矫情，喝个牛奶还要热一下。 宋嘉颖鄙夷。 今天宋晏之不在，要不是为了报销的事情，她大概不会来这里，还差点被泼一身。 越想宋嘉颖越觉得晦气。 “嘉颖姐。”因为孙爱芳的事情，前台对宋嘉颖很是感激，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这个是我家自己种的葡萄，很甜的，给你尝尝？” 自己种的葡萄？ 什么寒碜的东西也敢往她手里送。 正要当做没看见，一个外卖小哥就突然闯入她的视线。 他拿着一个小蛋糕，“杨女士在不在？” “等等。”她清楚地看到，那张订单上写着宋氏顶楼的字样。 又是顾听禾？ 怎么阴魂不散！ 她想到昨天被送进警局的孙爱芳，有些生气。 看着是个好人，关键时候顶不了一点事儿。 亏她还好心告诉她那么多消息。 “多谢。” 宋嘉颖接过葡萄，又趁着前台不注意，顺手拿走了蛋糕，走到没人的楼梯间，她小心地拆开蛋糕盒子，将葡萄塞进了蛋糕的夹层中，然后迅速重新盖好盖子，将蛋糕放回了前台。 她就不信，顾听禾这次还能安然无恙！ 第62章 梅开二度 忙着送文件又跑到前台取蛋糕的杨千千气喘吁吁。 “小昱，蛋糕来啦。”杨千千拿开空空如也的玻璃杯，将蛋糕递过去。 刚做完这一切，电话又响了。 “好好……我马上过来……” 办公室里只剩下宋昱和顾听禾两个人。 拿到蛋糕的宋昱并没有着急吃，他看向一旁正在进行视频会议的顾听禾。 要是和妈妈一起吃，她应该也会很高兴吧。 “妈妈，快来和我一起吃蛋糕！” 因为是视频会议，对方还是说的英文，顾听禾稍不注意就会漏听错听，所以她并没有理会宋昱说的话。 她越发专注起来。 可宋昱不知道这些，他就是简单地想和顾听禾一起吃蛋糕。 “妈妈！” 宋昱执着的拽拉着顾听禾的手臂。 顾听禾正听到重点却被宋昱吵得心烦意乱，她忍不住蹙眉。 看也没看一眼，反手挣脱了宋昱的纠缠。 她端着笔记本，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端着蛋糕的宋昱一个没站稳，身子后仰，直愣愣地摔在地上。 蛋糕从手中滑脱，掉了。 或许是因为顾听禾反手打了他的误会，又或许是因为蛋糕的毁坏，委屈直冲天灵盖。 “呜啊啊啊……” 哭声响彻办公室。 宋昱蹲下身子，也不顾那地面到底有多脏，小手抓着蛋糕就往嘴巴里塞。 偌大的办公室冰冷得如同地窖。 杨千千办完事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宋昱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小昱！”她赶紧将宋昱抱起来，只见他的脸如同花猫，泪水混杂着奶油，脏兮兮的。 地上的蛋糕已尽数被他吃掉，只残余一些碎屑。 杨千千赶紧用湿巾帮他擦拭。 “这是怎么了？” 原本已经停止哭泣的宋昱一听这话又绷不住了。 不得不说宋氏的隔音真的很好，顾听禾在隔壁的会议室里全然没有听见办公室里的哭闹。 当她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宋昱已经被杨千千送回了宋家。 望着手机上杨千千知会此事的消息，顾听禾有些茫然。 宋昱回家的时候睡着了，杨千千将他交给管家，然后便离开了宋家。 宋昱醒来的时候管家在院子里忙着照顾花圃，窗外是通红的落日。 已经黄昏了。 宋昱揉揉肚子，怎么还饿了。 小心地从床上爬下来，正要走出房门，一阵绞痛忽然让他忍不住蜷缩起来，好痛…… 管家起初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只是临近吃饭的时间，喊了好几遍都没看到有人下来，这才起了疑心，上楼一看，宋昱将自己关在洗手间里已然一个多小时。 “小少爷，小少爷！”管家着急地敲门，可迎来的却是无声。 他赶紧打开门，只见宋昱竟然昏倒在了洗手间的地面上。 这可怎么是好，烧都还没全退呢！ 管家喊来家庭医生检查才知道他是吃坏了东西，拉肚子拉到虚脱。 宋晏之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宋昱打着吊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白天不是说已经快好了吗？ 宋晏之奇怪地看向管家。 “小少爷……吃坏肚子了。” 吃坏肚子？还严重到脱水？ “听禾怎么说？” “顾小姐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宋晏之想到什么，又给杨千千拨去电话。 顾听禾觉得莫名其妙，宋昱怎么又生病了？ “妈妈，出什么事情了？”苗苗正写着作业，见顾听禾突然不说话，有些奇怪。 顾听禾摸摸她的脑袋，“你先写，我出去打个电话。” 她转身离开房间。 杨千千刚接完宋晏之的电话，此时整个人的心都是七上八下的。 现在顾听禾打来电话，她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我真的没有对小昱做什么……就只是点了个蛋糕……那家我也经常吃的，因为好吃卫生我才敢点的……” 杨千千此时委屈又害怕。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吃坏肚子，更不知道接下来自己会不会因此丢了工作。 等等！ 杨千千想起来她中途出去过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里，似乎发生了点什么事情，而蛋糕也好像掉到了地上。 会不会是！ 杨千千感觉天快塌了。 “你先别急。”顾听禾安慰。 “你回公司找一下，看看蛋糕盒子还在不在。”顾听禾冷静分析，“阿姨上班之前会收垃圾，现在去找还来得及。” 就算蛋糕掉在地上，也不至于会引起这么严重的后果，只可能是蛋糕本身有问题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杨千千连声答应。 挂断杨千千的电话，她又联系了保卫科的负责人，“帮我查一下今天下午的监控，看看这个蛋糕还有谁碰过。” 做完这一切，顾听禾带着苗苗上床睡觉。 这段时间秦岚出差，家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顾听禾躺在床上，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些画面。 关于她，关于宋晏之。 想了一会儿，想不动了，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杨千千找到蛋糕盒之后就送去检查。 她等在检查室的门口，一遍一遍地询问。 “有结果了吗？” “没有。” “有结果了吗？” “没有。” “有……” 负责检测的女生被她问的属实不耐烦，“杨小姐，您可以在那边多坐一会儿，有消息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杨千千快哭了。 她上有老下有小，真的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啊！ “那，可不可以麻烦你们快一点……” 结果是三个小时之后出来的。 当杨千千拿到结果单，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太好了，没有问题！ 她第一时间就给顾听禾打电话报喜。 那究竟是为什么？ 顾听禾也百思不得其解。 保卫科突然来了消息，是一段大厅的监控视频。 “看左下角楼梯间。” 顾听禾将视频放大，只见画面上宋嘉颖鬼鬼祟祟地将几颗葡萄塞进了蛋糕的夹层中。 怎么又是她？ 顾听禾不耐的揉揉眉心。 “我说呢！”杨千千惊呼出声，“葡萄不能和牛奶一起吃，否则很容易刺激肠胃引起腹泻！” “你怎么知道？” 杨千千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我小时候就因此住过好久的医院！” “还有，昨天我给小昱热牛奶的时候也碰到她了。” 只是宋嘉颖为什么要害宋昱？ 若是为了宋晏之，她不是更应该要对宋昱好吗？ 第63章 热搜 “有没有可能，她不知道宋昱来了？” 那这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宋嘉颖以为这些都是她顾听禾要的。 “真不要脸！”杨千千怒骂，“她一辈子也别想得到宋总的心，我呸！” 见她一副愤慨的模样，原本还有些生气的顾听禾瞬间笑了。 后面的事情她就不用插手了。 杨千千知道应该怎么做。 杨千千好久没有这么爽了，她将监控视频和结果报告完完整整地发给宋晏之，然后又添油加醋地说了好些有的没的。 就不信这一次宋总还要偏袒她！ 杨千千意气风发地出门吃饭，可刚走到半路就因为不看路撞到了人。 “对不起，对不起！” 她匆匆道歉离开。 “走路不看路啊！” 骂声从身后传来，杨千千怒瞪那人，都道歉了还要怎样！ 可这一看她便愣住了，好丑的两个人。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若是顾听禾在商场被色狼尾随的那天杨千千也在场的话，她定然会认出那个胖子，正是钱喆。 “喆爷，照片都发出去了，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吧！陆景深周围的女人们，可不会那么轻易的算了。” 说完哈哈大笑，笑声尖锐刺耳。 钱喆没忍住一巴掌拍上瘦子的头。 “闭嘴，笑得难听死了！” 顾听禾好久没有像今天这么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了。 突然也想躲个懒，舒坦地伸个懒腰。 今天天气很好，她想着正好可以露天办公，便拿了电脑去楼下的休息平台。 只是……很奇怪，今天的公司似乎格外的热闹，所有人都过分地盯着手机屏幕，窃窃私语。 但凡顾听禾走过的地方，众人必会盯着她看上好一会儿。 难道她脸上有金子吗？ 她奇怪地在洗手间的镜子前自审了半天。 没有什么不对劲啊…… 正当她奇怪的时候，一对女生突然有说有笑地走进来。 顾听禾本想要问问她们知不知道什么，却见他们瞬间收敛了表情，牢牢地闭上嘴。 这到底是怎么了？ 顾听禾摸不着头脑。 直到回办公室，杨千千风风火火地找进来，拿着支手机。 “顾总！”杨千千气儿还没喘匀，“出，出事了！” 她上热搜了！ 准确来说不是她上了热搜，而是陆景深。 标题——陆氏继承人陆景深插足他人婚姻，小三上位。 配图是前几天宋晏之来陆景深家找顾听禾的抓拍。 这样也就罢了，偏偏有人扒出了顾听禾的身份。 于是那条评论的下方，出现了一系列关于顾听禾的讨论。 “陆景深出了名的夜场王子，能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你还指望她能是什么好人。” “听说她脚踏几条船……” “楼上，真的假的？” “她和宋氏总裁之前有过一段，两个人还有个儿子，后来离婚，光赔偿金就要了三千万！” “还是个捞女？” “……” 越看评论越发不堪。 杨千千都有些不敢继续看下去了。 “要不，还是别看了……” 顾听禾抿唇，将手机还给杨千千。 在座位上愣了许久，她才逐渐缓过神，然后恢复淡定。 “收拾一下东西，开会了。” 见顾听禾若无其事的样子，杨千千有些担心，“顾总……” “怎么了？” “没，没事……” 她也不再说什么，拿上文件便跟着她进了会议室。 其实顾听禾想得很开，她没办法左右别人的想法，别人既然要说那就说吧，她又不会因此掉块肉。 既然如此，何必为难自己。 会议结束，顾听禾听杨千千说宋嘉颖来了，跟宋晏之两人一前一后进的办公室。 “顾总，你说他们俩有啥可聊的？” 杨千千现在对宋嘉颖要多厌恶有多厌恶，“只知道勾引人的狐媚子。” 顾听禾噗嗤笑了。 两人趴在门边，只听屋子里一声巨响，疑似什么东西被砸烂在地上。 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晏之，我只是想让小昱也尝一尝葡萄，并没有恶意……”宋嘉颖带着哭腔，“能不能不要赶我走，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声音凄惨，两人忍不住咋舌。 “什么葡萄不能当面给，非得偷偷摸摸塞进蛋糕里，知道的是葡萄，不知道的说是毒药也不为过！”杨千千低声冷哼。 “晏之……” 宋晏之没有回应她。 不知道宋嘉颖又说了什么。 里面的声音很小。 正当两人打算再贴近一些，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你你……我……”顾听禾与宋晏之四目相对。 场面有点尴尬。 杨千千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顾听禾佯装淡定，绕开宋晏之，在桌子上拿了些有的没的。 “你们聊……”顾听禾尴尬地退出办公室。 “听禾！”几乎是一瞬间，宋晏之追了出来，拽住顾听禾。 “宋总还有什么事情？” 宋晏之看到顾听禾的那一刻，所有其他的事情就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他盯着顾听禾，话哽在喉间，半天硬是没说出一个字。 “有什么话快说。”顾听禾不耐烦的说道。 “你没事吧？” 因为陆景深，顾听禾被骂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宋晏之自然也是已经知晓。 “……我看你才有事。”顾听禾无语翻了个白眼，“松手！” 顾听禾转身进入电梯。 宋晏之见此，巴巴地跟上来。 两人都没注意到身后那双如刀锋一般锋利的眼神。 “你真的很烦宋晏之。” 电梯里此时只有顾听禾和宋晏之两个人。 宋晏之紧挨着顾听禾站在角落里。 顾听禾不舒服地往前走两步，宋晏之见此也走。 “以前怎么没发现，脸皮够厚的。” “多谢夸奖。” “……” 几乎是逃一般的，顾听禾三步并做二。 路过前台，前台的小姑娘突然递给顾听禾一摞信封。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顾听禾这一次十分小心，发现并未看到孙爱芳的名字这才放心。 下班的顾听禾别提心情有多好了。 当走出宋氏大门的那一刻，顾听禾轻松地伸个懒腰。 可突然，一口唾沫吐在她的衣服上，恶心至极。 她甚至还没反应到是什么情况，就又听到一声咒骂，猝不及防。 “绿茶！捞女！破鞋！” “不得好死！” 第64章 幼稚 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瞪她。 宋晏之来的时候只看到男人的背影以及顾听禾身上那团恶心的唾沫。 顾听禾用纸巾擦拭着衣服，低头便是一股子恶臭味席卷神经。 她忽然想到刚刚的信封…… 从包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顾听禾抽出信纸—— 入目是刺眼的红色，“渣女，去死！” 她又拆开一封。 “顾听禾，贱女人！” “……” 看着这些字，顾听禾迟迟没能反应过来。 “别看了！”宋晏之一把抢走信纸，又将剩余的信封一并抽出来，撕成碎片，扔进了垃圾桶。 “先回家吧，我送你。” 大概是真的吓到了，顾听禾半天没能缓过神。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可刚走没两步她便差点撞上路灯。 “你这叫能走？” 其实她真的没什么，不过是些恐吓信罢了。 她刚刚只是在想，信还是撕早了，她是不是可以用这些东西来告他们一告？ 被宋晏之拽拉着，直到上了他的车顾听禾才反应过来。 “真的不用你送……” 她刚要下车却被宋晏之一把摁住，绕过她半个身子，帮她系上了安全带。 “坐好。” 顾听禾正刷着手机，手机上突然弹出秦岚的消息。 而她给秦岚的备注：秦宝。 余光扫过她的手机，宋晏之很不凑巧地看到了这个备注，瞳孔微缩。 “他是谁？” 秦岚发消息来安慰她，顺便分享日常生活，顾听禾忙着回消息，哪里听到宋晏之说什么。 “嗯？” “秦宝？叫得真亲热。” 宋晏之酸溜溜的。 “你的新欢？” 顾听禾气不打从一出来。 本想当没听见，可谁知他张嘴就让人无语。 “和你无关。”顾听禾冷笑。 到秦岚家楼下，顾听禾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对前排的老刘道谢。 “怎么不见你谢我？”被无数的宋晏之闷声。 顾听禾正要关车门离开，却被宋晏之拦住了动作。 “做什么？” “有点渴，要不上楼……”宋晏之暗示，顺势看了眼楼上秦岚家的窗户。 都没等他说完，顾听禾便掏出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扔过去。 “不是热的……” “有喝得不错了你。” 顾听禾关上车门，上楼。 宋晏之脸色阴沉，拿着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索性扔进后备箱。 老刘看着宋晏之，忍不住叹气，“宋总，你想跟顾小姐上楼坐坐，为什么不直接说呢……” 郁闷的宋晏之靠坐在椅背上，透过窗户，一辆熟悉的卡宴划过视线，从路口开了进去。 “停车！” 他透过后视镜仔细确认了一会儿。 “掉头回去！” 当老刘回到小区，那辆卡宴果不其然就停在了秦岚家楼下的醒目位置。 “宋总，这是……” 宋晏之下车，抬眼往秦岚家的方向看去，客厅里亮起了昏黄的灯光。 一个身影凑近窗户，拉上了窗帘。 或许是风吹的缘故，他此时的脸色冷冰冰的。 刚回到家哄睡了苗苗便有门铃作响。 顾听禾打开门，陆景深手上是一大袋烧烤，“吃点？” 顾听禾将人请进来，拿了双拖鞋，倒了杯茶水，“你先坐会儿。” 她收拾了厨房的垃圾，简单地清理了一会儿，正要到客厅来，门铃又响了起来。 “我来。” 陆景深打开门，下一秒钟便迎上宋晏之那双想要刀人的眼…… “哟，好巧。”陆景深就这么斜靠在门上，双手抱胸，也没说让宋晏之进来，他手里拿着个纸杯，热气腾腾。 “你在这里干什么？”宋晏之毫不客气地问道。 “如你所见，做客。”陆景深穿着拖鞋，一副随意的样子。 此时顾听禾也正好收拾完整，出来探查情况。 “你怎么还没走？” 宋晏之咬着牙，“为什么他有热水能喝？” 陆景深得意的看着他，手上还好生惬意地摇晃两下。 宋晏之更气了，就像是小时候心爱的玩具突然被人抢走，他咽不下这口气。 “你有意见？”顾听禾反问。 她将刚刚清扫出来的垃圾塞进宋晏之的手里，“正好，跑个腿。” “为什么不让他去？” 陆景深一脸无辜，指指脚上的拖鞋，“你更方便一些咯。” 顾听禾正要重新关上门，宋晏之一把拦下。 “还有事？” “借个厕所。” 也算是成功进了顾听禾的家门，宋晏之磨蹭了半天迟迟不从洗手间里出来。 陆景深靠在洗手间的门口，“好了没？” 从洗手间出来，宋晏之四处打量，直到看见餐桌上的那一袋烧烤，心头微动，好像知道了什么。 陆景深也顺道上了个厕所，出来的时候正打算招呼顾听禾吃烧烤，顺便说说话，可抬眼就看到那张餐桌前，宋晏之埋头苦干。 “快来快来，”宋晏之一边吃一边瞪大了眼睛，露出赞许的目光，“味道真挺不错的！” 他怎么吃起来了？ 陆景深皱眉走过去，本想要“护食”，可谁知定睛一看，转眼间，大袋子烧烤只剩下了零星的几串。 “宋总那么大资产，抢我几串烧烤？”陆景深咬牙切齿，“给我吐出来！” 故意听不懂陆景深说什么，“这你买的？” “啊？我不知道呢！” 他不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就是故意的！ 陆景深攥着手心，脸色阴沉。 正当关键时候，顾听禾下了楼来，她换了身居家服。 “怎么了？”她奇怪地看着两个人。 陆景深的火气顿时消了一半。 他不能在顾听禾的面前表现得这么没有气度。 不就是一点烧烤吗，大不了他再买就是。 顾听禾疑惑挑眉。 “听禾，来吃点吗？”宋晏之故意举着仅剩的两串。 场面有点滑稽，宋晏之的样子竟然让顾听禾觉得有点......幼稚？这怎么可能？他宋晏之那么高傲的人。 “你都已经吃完了！”陆景深恨恨。 “厕所上完了为什么还在这里？” 宋晏之眨巴眨巴眼，灵机一动，“陆总盛情邀请，推脱不掉。” “谁请你了？” 陆景深露出一副可怜的模样看向顾听禾，仿佛在控诉。 变脸真快！ 见陆景深凑到顾听禾身边一副死绿茶的模样，宋晏之捏紧了拳头。 “宋总要没事就请回吧，宋昱还需要你照顾。”顾听禾下达逐客令。 第65章 床头吵架床尾和 “那他呢？”宋晏之看向陆景深，“凭什么他不用走？” “我有话跟人说不行？你又有什么贵事要干？”顾听禾质问。 他能有什么好屁放？ 宋晏之再了解不过陆景深，恐怕就是故意扯的幌子想要近距离接触顾听禾罢了。 “我也有事要说……” “有屁快放！” 陆景深躲在顾听禾身后，露出得意的笑，这一把，他赢了。 “宋总，人贵在有脸有皮。”陆景深阴阳。 “我没有，你送我？” 顾听禾转身上楼，“懒得管你，你爱留就留吧。” 关门声巨响。 客厅里只剩下了宋晏之和陆景深两个人。 宋晏之见顾听禾没了身影，再耍无赖也没意思。 但他就是不想陆景深单独待在顾听禾的家里，万一这个禽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怎么办？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你走了我就走。”宋晏之反击。 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陆景深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起身严肃地接了电话，约莫半晌过后，他穿上外套，眯眼看向宋晏之，“既然宋总这么喜欢我，那正好一起走吧。” “……” 天亮的很快，苗苗起床上学。 她半只脚迈出家门，又陡然缩了回来。 “怎么了？”顾听禾见她一副反常的模样便问。 刚要开门看看是什么情况就被苗苗拦在家里。 “妈妈，别出去！”苗苗挡着门，“有怪人。” 怪人？能是什么怪人？ 她从猫眼看出去，只见门口蹲坐着一个男人。 好怪。 她再定眼一看，宋晏之？ 苗苗仔细探查着顾听禾的表情，生怕她不高兴。 苗苗再次阻拦要出门的顾听禾，“妈妈，他会让你不高兴的。” 顾听禾一阵恍惚。 想来苗苗是认得宋晏之的。 她知道宋晏之是谁，怕她伤心难过，所以才不让她出去的吗？ 顾听禾捏捏苗苗的脸颊，长胖了…… “谢谢苗苗，但是没关系，他影响不到妈妈的，好吗？” 顾听禾打开门，并未睡死的宋晏之看到顾听禾，一溜烟从地上爬起来。 顾听禾没好气地绕开他。 宋晏之像条尾巴一样，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你到底想干什么？”顾听禾的语气并不和善，“跟踪的游戏很好玩吗？” 宋晏之罕见地没有说话。 “怎么，一晚上不见，宋总哑巴了？” 宋晏之还是不说话。 顾听禾羞恼的猛然回头—— 宋晏之一个不留神撞上来，那张脸近在咫尺。 顾听禾赶紧一个大退步。 心脏怎么跳得这么快…… “你到底……” 这次还没等她一句话说完，宋晏之便接话道，“我手机没电了……” 昨晚上故意叫老刘先回去，本以为能趁机在顾听禾家里过夜，谁知被陆景深硬拽了出来，再想要联系老刘，手机却没了电，只好在她家门口过了一宿。 四目相对，无言。 陆景深是被助理喊走的。 热搜的始作俑者找到了。 “钱喆？” 陆景深眯缝着眼，似乎是在记忆中寻找这个人的存在。 他突然想起来，前几天的旧商场里，那个企图对顾听禾不轨的色狼。 陆景深回家，迎面就看到钱喆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 他跨坐上去，捏起钱喆的脸。 “陆总，怎么处理？”助理手里拿着棍子，仿佛只要陆景深一声令下，他就能打得钱喆找不到北。 陆景深轻拍钱喆的脸，突然笑了，“就算打死他又怎么样。” 事情已经发生了，他自己是无所谓的，毕竟他也从来没有什么好名声可言。 但顾听禾不一样，她干净的就像是天边的云，路边的花。 是她陆景深敢看却不敢亵渎的存在。 是的，站在顾听禾的面前，陆景深第一次觉得自己全身赤裸，仿佛自己这头黑暗笼罩，而走向她就能获得光明与救赎。 她高洁明亮，凭什么要因此背负骂名？ “陆，陆总……”钱喆感受到了陆景深全身上下散发的怒意，全身上下猛地颤抖起来。 当初敢造谣本就是因为一时头脑发热不甘心在小弟面前丢了脸，咽不下那口气。 等事情过了，他才想起来他陆景深是个什么人物。 可似乎晚了。 “饶，饶命……” 顾听禾鄙夷地看着身后紧追不舍的宋晏之。 大概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宋晏之故意拿起手机给她看。 “真的关机了……” “老师告诉我们，人长小嘴巴就是要用来问问题的，”苗苗忽然怯生生地开口，“叔叔，你的小嘴巴呢？” “……”宋晏之这才注意到顾听禾手里牵着的小家伙，眯缝眼睛。 没想到这小姑娘看着文文静静却是这么个牙尖嘴利的。 也不知道随了谁。 “所以叔叔这不就来问你们借手机了吗？”宋晏之保持着礼貌的笑容，又眼巴巴地看着顾听禾。 “刘叔电话？”顾听禾无奈，还是快些打发了的好。 可宋晏之站在旁边许久，迟迟没有开口回应顾听禾。 “怎么了？”顾听禾疑惑问。 宋晏之摸摸鼻尖，“我不知道……” “那你助理电话？” “也不知道……” 顾听禾有时候甚至不知道宋晏之为什么会长了个脑袋。 要说他有脑子，他连基本的电话号码都记不住；说他没脑子吧，他却偏偏能创造半年上市、三年业界前十的神话。 顾听禾无奈只能给杨千千打电话让她联系宋晏之的助理。 “老实在这里待着吧。” “那你呢？” 顾听禾看傻子一般，“没看见我有别的事要忙？” 孤单站在春韵阁的小区外，宋晏之想要点根烟，可他在口袋里摸来摸去却连个空包装也没有找到。 “小伙子，来一根？”大概是他此时的气质像个倒霉蛋，成功吸引了门卫大爷的注意。 大爷递来支红何，“不是什么好烟，别嫌弃就是了。” 宋晏之接过，叼在嘴里，又向大爷借了个火。 一团烟雾从宋晏之的口中吐出，大爷双手背后，“跟老婆吵架啦？” 宋晏之又吸了口烟，烦躁地摸摸脑袋上蓬乱的头发。 “我年轻也跟我老婆吵，经常是吵得鸡飞狗跳，”大爷说着兀自笑起来，“但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白天吵了，晚上睡在一张床上就又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第66章 增值服务费 空气静止数秒。 烟草的苦涩弥漫他的整个口腔。 宋晏之不知道说什么。 大爷说中了，又似乎没有说中。 他和顾听禾的关系像什么呢？ 刚开始的他很抗拒这段婚姻，他觉得顾听禾是为了钱才跟他在一起的，因此他也觉得自己和顾听禾的这段婚姻是利益，是阴谋。 他不喜欢顾听禾，更不喜欢有她存在的所谓的“家”。 后来，顾听禾走了，留下一个孩子和满屋琐碎，宋晏之才发觉，他好像离不开她了。 顾听禾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顾听禾也问他，她到底是他呼来喝去的保姆？还是寂寞时排解的工具？ 宋晏之想了很久，发现好像都不是。 他虽然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是他知道，他已经离不开顾听禾了。 就像树离不开土，鱼离不开水，他也离不开顾听禾。 见宋晏之没有回话，大爷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你年轻气盛是好事，但在老婆面前，该低头时要低头，女人是用来呵护的，不是用来使唤的。” 大爷拍了拍他的肩膀，“该道歉时就道歉，男人嘛，不吃亏。” “可道歉没有用怎么办？”宋晏之的声音蒋恩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胆怯的询问。 保安大爷差点没有听清楚。 “若是诚意到了，道歉怎会无用？” 因为后方的来车，大爷回了保安室。 宋晏之愣在门口许久，烟烧到了烟嘴屁股，烫了他一个激灵。 宋晏之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 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几声刺耳的鸣笛穿入耳廓，宋晏之烦躁的抬起头。 从车窗里探出一颗脑袋，陆景深挑眉戏谑的看向宋晏之。 他手里拿着手机，似乎在录什么。 “堂堂宋氏总裁，这么狼狈的样子可不多见。”陆景深笑的可是开心，他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操作着，“宋氏最近的营销做不得行啊……帮你操作了一下，不谢！” 说完，卡宴便欻的一下开走了。 他是专程来看他笑话的吗？ 王八蛋！ 他愤愤不能平复，手上发痒，于是转眼盯上了保安室旁的那棵迎客松。 若是老刘再晚来一步，春韵阁外的迎客松便要秃了头。 宋晏之靠坐上车，刚要走，车窗却被敲响。 门卫大爷笑吟吟的递来张账单，“迎客松增值服务费，结一下。” 什么增值服务费？ 大爷指了指地上的碎枝叶，“情绪增值。” …… 因为路上的耽搁，顾听禾迟到了十来分钟。 宋氏今日的氛围莫名其妙变得好了不少，再也没有怪异的眼光看她了。 虽说是件好事，但怪就怪在毕竟是热搜，怎么可能仅仅一个晚上就突然热度锐减。 再怎么说也该讨论个七天八天。 杨千千凑到顾听禾耳边小声八卦，“听说是因为宋总。” 宋晏之？ “为什么？” 杨千千左右看看，尤其小心翼翼，刚想要继续说，一阵咳嗽声传来，她一秒立定，出门左拐。 宋晏之一袭黑西装，头发一丝不苟，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一晚上没睡的人。 “动作还挺快。” 虽然杨千千的话没有说完，但顾听禾大概是能猜到的，宋晏之下了禁令。 这是唱的哪出？ 顾听禾鄙夷。 虽然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自己，但顾听禾却并不想承认这件事。 况且，众口悠悠，他堵的了一时，能堵一世吗？ 大家明面上是不说了，但是背地里恐怕只会越说越过。 宋晏之并没有直接走到办公桌，而是路过顾听禾的桌子时，停了下来。 “今天心情怎么样？” “什么？” 宋晏之撇过脑袋，“准备一下，陪我参加一个酒局。” “不去。” 顾听禾想也没想便回应。 “不行。”宋晏之嘴快于脑，又赶紧解释，“只有你最了解公司的情况，其他人我不放心。” “抱歉，我没有礼服，怕去了丢你面子。” 宋晏之微愣，“为什么？” “没场合穿，所以没买。”顾听禾重重的关上笔记本，“还有事吗？” 顾听禾说的是实话。 成婚十年，顾听禾虽然帮助宋晏之打理公司，但从来没有见过宋氏以外的任何人。 宋晏之不会带她去酒局，她也不感兴趣。 她“感兴趣”的是家长里短，是鸡零狗碎。 所以，没场合穿，也没有买。 宋晏之靠坐在沙发上，指尖攥着几张牌，有些心不在焉。 包间的门被打开，男人意气风发的走进来。 “兄弟们，求婚成功了！”男人双手举过头顶，“今晚全场我包了！” “李总大气！” 众人纷纷起哄。 “快，给我们讲讲，到底怎么个事儿！” 李总被众人团团包围，他清了清嗓子，“大家别急啊，听我慢慢说！” 他讲的慷慨激昂，中途连喝了三次水。 不仅如此，他讲的正激动的时候，手机突然连连传来提示音，“某行副卡支出三千五百元。” “支出六万一千伍佰元。” “十一万五千元……” 声音此起彼伏，就没停过。 “李总，你这是……” “嗨！”李总摆摆手，“你看，老婆又买东西了。” 闻言众人哈哈大笑，王总似乎是找到了共鸣，“别说李总，我家那位都十几年了，也还这样！” “而且不光大的，小的也不消停，我逢年过节要是不带点东西回去，那可就算是完了！”他说着，脸上的笑意反而更甚。 众人说到兴奋处，忽然看向宋晏之，“宋总这样的，更不用说了，应该没少给老婆花钱吧？” 无声了许久的宋晏之抬眼看了看众人，又漫不经心的垂下眸子，似乎是话题和自己无关，将手中的牌扔在桌子上。 可刚刚的对话，还是上了他的心。 记忆中，他从没有给顾听禾主动买过什么礼物，顾听禾也从没有跟他伸手要过钱。 家里的吃穿用度，孩子的奶粉，全部都是管家直接从他这里支出报销。 至于顾听禾的衣服，包包…… 宋晏之记得，顾听禾第一次和他领结婚证的时候穿了一件白色大衣，那件衣服在两人去领离婚证的那天，又出现了。 第67章 明争暗斗 自从有了宋昱之后，顾听禾再没有化过浓艳的妆容。她的日常穿搭简单到宋晏之现在连想都想象不出来。 别说礼服，这十年来，顾听禾基本连裙子都没怎么穿过。 白天顾听禾说的那句话又浮现在宋晏之的脑海里。 因为没有场合穿，所以没有买。 这句话像一根针，深深的扎入宋晏之的心里。 “宋总？”见宋晏之没有说话，众人再度试探性地喊道。 宋晏之回过神，手中的扑克牌往牌桌上散漫的一扔，他转身离开了包间。 众人不明所以，以为是宋晏之有急事要处理。 直到李总手机突然弹响，是媒体的推送。 李总点开来看，恍然大悟，“唉呀，快看这个！” ——宋氏总裁插足他人感情被拒。 醒目的大标题下是宋晏之颓废的蹲在春韵阁前抽烟的视频。 这条视频刚发出来仅仅半天，就迎来了十三万点赞量。 舆论将宋晏之送到风口浪尖上，同时也将顾听禾再次送到了大众视野前。 “什么情况，新号，难道是宋氏宣传部来了位年轻人？” “三千万的后续竟然是宋总后悔求复合？” “突然怀疑被骗三千万的真实性……”“这到底是真的还是段子，看不懂了家人们！” 只见这条评论刚发没多久，便迎来了第一条作者回复。 “视频真实性童叟无欺呢宝宝。” 然后评论区炸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这个账号已经实名，并且名字叫做陆景深。 “卧槽，这是新的商战，还是情敌之争！” “蹲，蹲！” 顾听禾洗完澡坐在沙发上吹头，因为静音她并未发现主页上此时堆满了未读消息。 直到秦岚咯咯大笑。 “听禾，普天同庆，”秦岚激动的将手机递给顾听禾，“渣男终于被制裁了！” 吹风机停下工作，手机屏幕上正在播放着那条视频。 “也算是好好出了一口恶气！”秦岚恨恨道，虽然之前宋晏之帮了她，但是一码归一码，宋晏之对她家听禾做的那些事情还不足以让秦岚彻底原谅他。从冰箱里拿出葡萄酒，“也总算是到我们庆祝的时候了。” 顾听禾笑笑，没说话。 “对了，我想跟你商量个事。”顾听禾在沙发上坐正了身子。 秦岚见此，恢复了三分冷静。 “我想带着苗苗搬出去住。” “可你在我这里不是住的挺好的吗？”秦岚问道，既然住的还行，又为什么要搬出去？ 顾听禾微微抿唇。 孙爱芳拘留的时间很快就要过去了，等她被放出来，还指不定要怎么找顾听禾的麻烦，顾听禾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频繁连累了秦岚。 还有就是宋晏之，若是能通过换住址的方式摆脱他，或许也是一桩好事。 “你真的不用考虑我，我没关系的。”秦岚大概也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事情，只要他们都安然无恙就好了。 见顾听禾不再说话，秦岚知道她主意已定。 “那你什么时候走？” 顾听禾思索片刻，“大概这个月底之前吧。” 因为工作繁忙，她暂时还没有开始看房源。 秦岚垂着眼睛。 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事情。 “对了，你跟张婉聊的怎么样？” 说起张婉，已经过去一周了，也不知道该收集的资料准备得如何了。 她正打算给张婉发个消息问问，却没想到那边先主动联系了她。 “她约我明天见面。” 顾听禾和张婉约在了张家庄园中见面，去了才知道张家也并非小门小户。 据管家所说，张婉正在楼上更衣。 顾听禾便在客厅里等待了一段时间。 “顾律师，小姐请您上去。” 管家将顾听禾带到楼上，更衣室的门半掩着，顾听禾透过门缝瞧见佣人帮她拉上后背的拉链，遮住了那雪白胜雪，细腻温润的后背。 见是顾听禾来了，张婉赶紧将她迎进来。 她递给顾听禾一个文件袋。 顾听禾打开来看，里面是厚厚的一摞a4纸。 “你要我准备的东西都在这里了，看看还有什么缺的。” 鉴定报告，验伤报告，照片，视频…… 东西准备的很齐全。 她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照片上张婉后背鲜血淋漓，伤痕交错。 顾听禾忽然想起刚刚瞥见的那一眼。 “这些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半年前了。” 顾听禾点点头，若是半年之前，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顾律师，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张婉问道，“我好一并准备了。” 顾听禾想了想，告诉她之后保持电话联系就好，她会帮她提交讼书和证据。 离开张家，顾听禾给秦岚打去一通电话，“张家到底是什么来头？” 刚刚走得匆忙也没有来得及问太多。 顾听禾突然发现自己对于张婉了解甚少。 “你可别小瞧了张家，”秦岚说，“这张家三代从政，张婉的大哥又从了军，年纪轻轻便做了少将。” “只不过张家处事低调，知道他们家的人很少罢了。” 难怪虽然是庄园，但是从外面一点也看不出来这家人很有钱。 “张婉可是张家唯一的小公主，要是这一状告成了，和她保持好关系，听禾，以后咱就不愁吃喝了。” 顾听禾自然知道她说的意思，她挂断了电话。 正当要回去的时候，手机里突然跳出一通陌生来电。 顾听禾警惕的看着屏幕上的号码，没敢接听。 索性晾在一边，等那头自己挂断了电话。 照常接了苗苗回家，又在小区门口碰上了门卫大爷。 “这么晚回来啊。”大爷问道。 顾听禾笑着点头，“是啊。” 大爷亲切的看着两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棒棒糖来递给苗苗。 收到棒棒糖的苗苗开心的向他道谢。 顾听禾牵着苗苗告别大爷，却忽然注意到道路路边光秃秃的迎客松。 “迎客松还会换叶子吗？”她奇怪的顿住脚步，“还换的这么……” 只有迎客松的头顶秃了一片，像极了没头发的秃子。 大爷挑眉，“偶尔换换叶子也新鲜些嘛。” 只见左右两棵迎客松都只秃了头顶一块……对称是挺对称的，新鲜倒是没觉得。 顾听禾看着这两棵树，莫名想起了某人的新闻。 嘴角不自觉上扬起来。 第68章 礼服 顾听禾请了几天假。 原本是打算出去看房子的，但是昨天杨千千忽然一个电话打进来，她多了个新任务。 看着手中的黑金卡，顾听禾陷入沉思。 昨天晚上刚回到家杨千千就给她打了个电话，杨千千告诉她因为更换合作商的缘故，她过几天需要参加一个酒局。 而这个酒局顾听禾还退脱不掉，因为合作商钦定了顾听禾进行商谈。 这是什么事儿。 “对了，顾总，因为是晚宴，需要您穿礼服赴宴。” “考虑到宴会的特殊性，要穿当季新款。” 宋晏之这是订的什么破规矩。 顾听禾忍不住捏捏眉心。 他明知道自己没有礼服，还要整这么一出做什么？ 原本她还有两件旧款能够对付，现在难不成还要花钱再买一件新的？ 因为要租房，顾听禾身上的预算已经不多了，还怎么买得起新款礼服？ “考虑到条件特殊，公司已经给您拨了一张购物卡，卡已经快递给您了。” 杨千千挂断了电话，快递电话也适时响起。 顾听禾拆开快递，一张黑金卡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这是…… 顾听禾也没多想，既然是因为工作，那她收着就是了。 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呢。 楼上传来秦岚的声音，她已经收拾妥当，打算跟顾听禾出门。 “一张购物卡就想要收买人心？”秦岚嗤道，“真不知道该说他没情商还是没情根了。” 秦岚愤愤。 顾听禾突然觉得她现在的样子有些可爱，没忍住笑出声。 两人抵达目的地的时候迎面撞上来一个脸上缠满绷带的男人。 他手上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 那人见到两人，先是愣了一秒，然后直勾勾的朝着两人走来。 秦岚害怕的拉着顾听禾就跑。 秦岚打了个寒颤。 怎么什么人都往街上跑，吓死人怎么办？ 她回头悄悄看一眼，那人竟然还直往他们的方向瞅。 “快跑，快跑！” 刚没跑几步，顾听禾一头撞上了一个硬物。 她抬头一看—— 宋晏之？ “这是去哪里？”宋晏之难得平静地问。 “顺了宋总的意，买衣服去，”顾听禾说道，“宋总还有别的事情吗？” 顾听禾推开宋晏之，带着秦岚就往前走，一直走到房屋中介，然后进了去。 不是买衣服吗？怎么还要看房子？ 宋晏之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我听说你最近想要卖房子？” 一连看了一整天，要不是房子采光不好就是位置不行，或者是价格太贵，顾听禾暂时还负担不起。 两人瘫坐在街边。 负责带两人看房的小王殷勤的给二人递水，“两位姑奶奶，只剩下最后一套房子了，你们还看吗？” 秦岚猛灌几大口水，站起来，“老娘还能再战三百回合，走就完了！” 小王的车子七拐八绕，进入市中心的一处小区。 小王带着两人进去，然后顺着电梯上到顶层。 “这是一个复式公寓，上下两层，两室一厅，一厨一卫。” 屋子整体是原木风，大气舒适，阳台的外面还种植了不少花草。 顾听禾跟着秦岚逛了许久。 不得不说这环境是不错，家具齐全不说，功能也很齐全，全屋智能装修还是九成新。 若是顾听禾现在手上有钱，她都想要直接将房子买下来了。 “这一套我是真心动啊！”秦岚小声嘀咕，趴在阳台的栏杆上，从这里俯瞰，能看到远山湖水，还有整个中央广场。 见似乎有戏，小王抓紧时间推销，“这一套可是抢手货，本来是被一个大姐看中了，可是她家里人多，只好又挑了另外一个更大的户型，这套房子才保留了下来。” “二位觉得如何？”小王试探道，“现在签合同还能享受水电减半的优惠。” “价格？” “三万，这是最低价格了。”小王说道。 顾听禾蹙眉。 若是这样的话，恐怕就有点难了。 一整天下来，两人跑的有点累，索性找了个馆子先吃饭再说。 秦岚疲惫的刷着朋友圈，忽然一条消息引起了她的注意。 “房屋出租，有意戳。” 秦岚点开配图，放大看了许久。 怎么越看越眼熟。 她突然脑子一嗡。 这不正是刚刚他们看的那套房子吗？ 三万块的复式公寓。 而这个人，正是她多年没有联系的同学。 “听禾，好消息！” 秦岚放下手机，激动难耐，“你可以租刚刚那套房子了，价格超低！” “多少？”顾听禾叉起沙拉送进嘴里，心不在焉。 “三千！” “多少？”她回过神来，怔愣的看着秦岚。 那可是市中心，地段最好的小区！ 而且还是顶楼复式，家具全有的九成新新房！ “是真的！”秦岚道，“你说巧不巧，房主竟然是我同学！” 有时候顾听禾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开了挂，什么好事都让她碰上了。 “但是，为什么会降价那么多？” 就算不要中介费，就算是秦岚的人情折扣，也不至于打一折这么离谱吧！ “该不会有诈吧？”顾听禾问道，“还是说……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秦岚眨眨眼，能有什么关系啊！ “就只是……前任而已。” 原来如此！顾听禾恍然大悟的眼神。 “主要是他想让你帮他照顾嘟嘟。”秦岚忙摆摆手说，“嘟嘟是他养的狗。” 吃完饭刚好经过苗苗的学校，接了苗苗一起，两人又在街上小逛了一会儿。 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和周峻纬约好了看房，交接，谁也没有怠慢。 走的还是中介小王的流程。 小王感激涕零的看着众人，好人，都是好人。 “怎么了？”秦岚见顾听禾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问道。 顾听禾摇摇头只是总觉得背后有点刺挠。 可能是她想多了吧。 顾听禾安慰自己。 签订合同的现场，周峻纬牵着一只萨摩耶，想来那就是嘟嘟了。 嘟嘟刚见到顾听禾就迎面扑了上来，差点将顾听禾扑倒在地上。 被这么一扑，顾听禾没忍住笑起来。 “嘟嘟看来很喜欢你。” 第69章 我不需要 抓着嘟嘟一顿狂撸，合同也算是签下来了。 “只是，就算让我帮你照顾狗，也不至于那么客气吧。”顾听禾试探，“还是说你这房子有点什么问题？” “不是的，”见顾听禾误会，周峻纬赶紧解释，“只是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多一个人住就能多一分人气，房子也要人养才能好。” “更何况……”他话没说完，话锋一转，“一会儿一起吃顿饭吗？” 顾听禾点头，又看向秦岚的方向，“我当然是没问题的。” 一顿饭下来，三人都聊得很开心，直到将要离开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听禾顿时愣住了步子。 周峻纬是率先反应过来的。 他笑着冲来人挥挥手，喊了句，“晏哥。” 灯光打在宋晏之的头顶，脸上笼罩着阴影，看不出神情。 他双手插兜，微微点头。 一旁跟着不少人，众人嬉闹着，“走啊，峻纬，一起玩！” 他很快融入到众人当中。 “一起吗？”宋晏之抿唇，看向顾听禾的眸子深不见底。 顾听禾刚打算拒绝，周峻纬却突然冲出来，将她和秦岚推进了包间，“来都来了，玩会儿吧！” 猝不及防。 顾听禾与秦岚缩在包间的角落里。 房间响起此起彼伏的笑声，右侧k台上，歌声燥热。 宋晏之仰靠在顾听禾的斜对面，修长的腿相互交叠在一起，他看向顾听禾的眼神晦涩不明。 顾听禾拿起桌上的酒瓶，本打算小酌一杯，却突然被宋晏之迎面夺走。 “别喝酒了，”宋晏之让服务员拿来两杯牛奶，“喝这个，对肠胃好。” 任由服务员将杯子放在桌子上，顾听禾没有伸手去接。 “晏哥，来玩！”几个男人熟络地挽着宋晏之的脖子，将他拉到了一旁的牌桌，沙发上只剩下顾听禾和秦岚二人。 门被打开，光线刺眼。 秦岚迎着光看过去，又进来一个人。 “诶，听禾你看！”秦岚拍拍顾听禾的手背，“是白天那个缠绷带的怪人。” 那人拄着拐杖，看不清模样，一蹦一跳地进了来。 众人见他，团团将他围住，“赵一诺，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赵一诺？ 原本没有在乎这一切的顾听禾转眼就看了过去。 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一个人吗？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这是怎么搞的，被人打了？” 就像是突然被人挑逗了神经。 赵一诺厉声反驳，“谁说的！” 众人鄙夷地看着他的模样，这还需要谁说吗？若不是被人打了，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没人理会他的怒意，反倒是都笑起来，“赵一诺，你行不行啊？” “不行兄弟们帮你报复回去！” “不用！”赵一诺怒喝，“惹了我，她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我赵一诺是谁，还能吃亏不成？” 说着他干了一瓶酒，以证豪迈。 众人拍拍他的肩膀。 忽然有人问，“谁干的？” 话音石沉大海，赵一诺迟迟没有说话。 “你们就别管了，总之我肯定吃不了亏！” 秦岚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咋舌，“一副衰样，被人打了也是活该。” “听禾，你说是不是？” 顾听禾想起张婉的事情，莫名地觉得解气，冷笑，“恶人自有恶人磨。” 大概是意外会在这里看到顾听禾和秦岚，赵一诺一切一拐地绕到两人身边，“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们怎么不能在这里？”秦岚冷哼。 赵一诺摸摸鼻尖，“不是，白天跟你们打招呼你们不理我，还以为……” 他看向顾听禾，余光又扫过宋晏之。 难道是宋晏之喊他们来的？ 他虽然并不讨厌他们，但是隔着宋嘉颖，不可否认，他还是对二人有些成见。 “没被你吓死就不错了。” 赵一诺撇嘴，“既然来了，一起玩？” 顾听禾突然站起身来，“还是算了吧。” 她现在还是跟他保持距离的好，免得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我们走吧。”她看向秦岚。 秦岚冲赵一诺做了个鬼脸，“绷带怪，搁家好好呆着吧你。” “你！”赵一诺一脸不明所以，他好像没招惹她们吧？ 正当起身，秦岚突然捂住肚子，“等等，听禾你在外面等等我，我上个厕所。” 大概是刚刚喝多了水，秦岚着急地冲向洗手间，留下顾听禾一个人往外走。 正当她路过宋晏之的身边，宋晏之突然眼巴巴地看着她，顾听禾本不想要理会，可却被他拽住。 “干什么呀？你要带我去哪？” 顾听禾不想多做纠缠。 “回家的话，我送你。”宋晏之开口道。 “不用了。”顾听禾冷冷拒绝，“不太方便。” 她挣开宋晏之纠缠的手，转身离开包间。 站在冷风里，顾听禾忍不住将衣服收紧了一些，手机传来响铃声，拿起来一看，又是那个陌生号码。 顾听禾不敢接，转头挂断了电话。 身后阴风阵阵，她忽然感觉到背后一阵阴冷。 “谁？”顾听禾转头看去，只见秦岚正朝她走来。 难道真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 顾听禾暂时松了口气。 “怎么了，这么紧张？”秦岚奇怪地问，“难道是宋晏之欺负你了？” “我找他去！” 见秦岚怒气冲冲地转头，顾听禾忙拉住她。 “没有没有。” “真的没有吗？”秦岚又问。 “你放心吧，他可能是心里不安，想给我补偿，不会为难我，只是......我不需要。” 包间里，宋晏之愣了好一会儿才匆匆追出来，可刚出包间的门，宋嘉颖突然来了。 “晏之，”宋嘉颖表情瞬间亮起来。 她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包臀裙，手里提着香奈儿包包。 可宋晏之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擦着她的肩膀走了。 “晏之！”她又大喊了一声。 宋晏之停下脚步，似乎是终于发现了她，漫不经心，“你怎么来了？” 宋嘉颖调整表情，“一诺说你在这里，我就来了。” 宋晏之眼神淡淡，仿佛在看一个不相关的人，“哦。” 敷衍的回应后，他又走了。 赵一诺从包间里出来并未撞上宋晏之，只见宋嘉颖眼巴巴地望着走廊消失的尽头。 “嘉颖姐，进来玩啊！” 宋嘉颖又气又恼，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再跟他们玩。 况且她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不就是宋晏之吗，宋晏之走了，她还有什么留下的必要。 “算了，你们玩吧，我还有事。” 她追上宋晏之的背影，今天高低要看看宋晏之究竟是有什么急事，跑得这样快！ 第70章 我不想和你翻脸 宋嘉颖远远的瞟见宋晏之的身影，她本想要快步上前，谁知竟又瞧见了顾听禾的身影。 原来是因为她！ 宋嘉颖恍然大悟。 难怪那么着急走，难怪一个多余的眼神也不给她—— 宋嘉颖绞着衣角，脸上表情逐渐扭曲。 她到底是哪里不如顾听禾，他们明明离婚了宋晏之还要巴巴的跟上去？ 她正想着，街角突然蹿出一个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人一身黑衣，隐匿在阴影里，鬼鬼祟祟跟在两人身后，若是不仔细看，可能根本看不见人影。 是他？ 宋嘉颖愣了神，苏清河！？ 苏清河尾随顾听禾已经多日了，只是从来不敢光明正大的站在她的面前。 他有时候躲在草丛里，有时候躲在树影后，看见顾听禾整日出入宋氏，也看见顾听禾和宋晏之成双入对。 苏清河红了眼。 今夜，他们又在一起了？ 顾听禾到家宋晏之在楼下站了好一会儿，见楼上亮了灯，见人影晃动，见月亮高悬头顶，他鬼使神差地给顾听禾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顾听禾似乎正在看电视，那头传来欢声笑语，热闹舒适。 这是宋家从来没有的。 “怎么了，说话？”顾听禾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宋晏之喉结微动。 “怕你不会挑，给你买了几件礼服，明天记得查收。” 顾听禾愣了半晌，声音淡淡的回了句知道，“还有事情吗？” 宋晏之微愣，“记得早点睡觉。” “嗯。” 顾听禾挂断了电话，宋晏之蹲在路边点了支烟，等到楼上熄了灯，他才灭了烟头，上了老刘的车离开。 苏清河默默看着这一切，压低了鸭舌帽。 刚刚上床打算睡觉，顾听禾的手机突然又响起来。 大半夜的，又是谁？ 她只想要快点结束，于是看也没看是谁，拿起来就接通。 “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顾听禾听得一脸懵，她还以为又是宋晏之呢，“你是？” 她看了眼号码，不认识。 “听禾，是我，苏清河。” 这个名字就像是利箭刺穿了顾听禾的神经。 “明天有时间见个面吗？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顾听禾捂脸，困意席卷而来。 她明天要上班，哪有时间，总不能天天请假吧。 “明天没空。” “那后天呢？” 后天约见了张婉。 顾听禾揉眼，“再说吧，真挺忙的。” “要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就挂了。” 电话突然被中止，苏清河起初是疑问，然后便是惊讶，生气，愤怒。 她就是不想见他，何必找这么多的理由。 顾听禾，你真是好狠的心！ 又是平平无奇的一天。 顾听禾处理完文件回家，今天是住在秦岚家里的最后一天，等明天她就要正式搬去新家了。 顾听禾心情愉悦。 不用加班，顾听禾想着正好去接苗苗回家。 到学校的时候苗苗已经放学半个多小时了。 往常这个时候她都会跟同学一起在教室里写写作业。 顾听禾来到教室门口，讲台上坐着老师。她再往教室里看上几眼，奇怪，苗苗人呢？ 老师注意到顾听禾的身影，迎出来。 “是苗苗妈妈吧。”老师亲切地笑着，“苗苗已经被接走了。” 接走了？ 顾听禾疑惑。 “是的，苗苗喊他叔叔。”老师又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顾听禾慌了神。 叔叔？ “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 老师摇摇头，只是匆匆一眼，她确实没有印象了，“只是个子挺高的。” 告别老师，顾听禾想了很长时间，还能有谁让苗苗能心甘情愿地跟他离开。 她赶紧先联系了秦岚，让她注意苗苗的动向。要是苗苗回去了第一时间就跟她联系。 顾听禾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那通电话。 难道是苏清河？ 除了他，苗苗还能跟谁认识？ 顾听禾一边往家的方向跑，一边给苏清河打电话。 快接啊！ 她焦急万分，电话无人接通自动挂断后，她又打了一通过去。 她都想好了，今天要是联系不上人那就报警。 几声忙音后，那边终于传来了苏清河的声音。 “苗苗是不是在你那里？”顾听禾怒问。 苏清河声音有些虚，“听禾，你放心，苗苗没事。” “你在哪？” 大概是夕阳落山的时候，顾听禾终于赶到了苏清河所在的地方。 “苗苗人呢？” 屋子里空落落的。 顾听禾无视门口的苏清河，直愣愣地闯了进去。 “妈妈！”屋子里传来苗苗的声音。 苗苗放下吃布丁的勺子，从椅子上跳下来，扑进了顾听禾的怀里。 见到苗苗没事，顾听禾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她正打算牵着苗苗离开，下一秒钟却被苏清河拦了下来。 “听禾，我就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 顾听禾实在是有些生气，他怎么能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把苗苗接走？ 顾听禾现在头都还在疼，这股怒气实在是没办法瞬间在心里消散。 “还是别说了，我不想听。” 她略过苏清河，大步离开。 “清河，这样的事情绝不能有第二次，我不想和你翻脸。” 她走了。 苏清河看着她的背影，哑言了许久。 她怎么能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就离开？ 突然，一股莫名的愤怒从心底升起来，苏清河手掌握成拳。 回到小区门口，顾听禾又遇见了大爷。 简单的打过招呼，顾听禾又想着自己马上要搬走了，大爷对他们确实不错，她不想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于是上楼拿了些新鲜水果和蔬菜来给大爷。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大爷连连拒绝。 顾听禾麻利地将东西放在保安室的桌子上，然后快步离开。 大爷跟不上顾听禾的速度，只好收下。 “没事吧？”秦岚拉着苗苗左右看了好久，“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顾听禾连声叹气，看来搬家迫在眉睫了。 秦岚给她倒了杯水，一边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顾听禾恳切地看向秦岚，她实在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苏清河这个人她是知道的，万一做出更出格的行为又该怎么办？ “要不我今晚就搬吧。” 第71章 搬家 搬家搬得仓促，顾听禾只简单的拿了一些衣服物件，借了秦岚的车，因为走得急路上还差点撞车。 等她下车一看，对面竟是陆景深的车子。 这倒是巧了。 “还真是好巧。”陆景深无奈地看着自己的车头，“你这么晚是要去哪里？” 顾听禾摇摇头，“搬家呢，晚上路好走一些。” “需要我帮忙吗？”陆景深主动开口问道。 顾听禾想了想，她其实都已经搬得差不多了，于是回绝了陆景深。 陆景深倒是也不强求，只是默默地挪了车位。 “你车……”顾听禾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是你的话，那就没关系。”陆景深浅笑，那双桃花眼显得更勾人了。 顾听禾道谢，“改天请你吃饭。” 陆景深坐在车上，从后视镜里注视着顾听禾远去的车影，手指在房县公安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脸上也不再有刚刚的淡然。 谁会这么晚突然搬家，还走得这么匆忙。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景深抬手给助理打了个电话，想要调查顾听禾今天的行程。 约莫半个小时，那边便传来了消息。 “陆总，今天顾小姐和苏清河见过面，两人貌似聊得不太愉快。” “怎么回事？” “苏清河……擅自带走了苗苗，威胁顾小姐和他见面，而且我还调查到，他尾随顾小姐很长时间了。” 苏清河…… 挂断电话后陆景深默念着这个名字，眼神如冰。 他一脚油门，车子飞速离开了原地。 陆家地下室位置隐蔽，陆景深打开两道门，才正式走了进去。 昏暗的地下室里，钱喆虚弱地趴在地上。 见到陆景深，就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 “陆总，陆总，求求你，放过我吧！”钱喆拽着陆景深的裤脚，拼命哀求，“我保证再也不敢了……” 他的声音沙哑，听上去像是很久没有喝水。 陆景深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蹲下身子，轻拍他的脸颊。 “错了？” 钱喆拼命地点着头。 “可这怎么够？” “您要我干什么，只要您开口！” 陆景深意味深长的笑了，扶着钱喆的肩膀，将他从地上拽起来。 他让钱喆坐在椅子上，轻拍他的衣服，钱喆此刻已经抖成了筛子，“我这个人其实很随和，不要紧张。” 陆景深掏出一张照片来，“这个人，帮我处理一下。” 直到下半夜顾听禾才勉强搬完了东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屋子里没开灯，迎着月光，她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岚打了电话，她才意外发现天快亮了。 大概是这个时候才有了实感。 钱喆被放出来的时候身上没有易魁安好肉。 在家里简单地休息了一段时间才重新出来见人。 “喆爷，真的是你！” 当重新回到自己的地方，黄毛瞬间殷勤地凑了过来，他一边捏着钱喆的肩膀，一边汇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没了？”钱喆问。 黄毛愣愣摇头。 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钱喆无奈扶额。 “别说了，”钱喆从口袋里抽出苏清河的照片，“这个人，查到了带过来。” 黄毛不明所以但又不敢多问，领了命就麻溜地跑了出去。 钱喆捂着脸，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喝那几瓶酒，谁知道招惹上了这么一尊大神！ 因为搬家的缘故呀，顾听禾甚至都忘记礼服这件事情了，等她慢悠悠的回到秦岚家里的时候，专柜柜姐正站在她家门口。 “你们这是？”顾听禾看着柜姐，一脸不解。 “你好，请问您是顾女士吗？”柜姐问道。 顾听禾点头。 “那这边请您查收一下。”正当想让他上楼的时候，柜姐突然冲对讲机喊了一句，“可以上来了。” 紧接着顾听禾便看到十几个同样穿着制服的柜姐从街道一旁的小轿车上钻出来，无一例外，手里举着用封尘袋包装好的礼服。 “等一下，这一共有多少？” 看他们源源不断地拿，顾听禾有些慌。 领头见她不解，随即笑开了，“各个品牌当季的新品都在这里了。” “大概……二百多件吧。” 见她说得云淡风轻，顾听禾脑子却突然宕机。 “等等……”她赶紧拦下还要往返的柜姐，“谁让你们来的？” “顾小姐不知道吗，这些都是宋总让我们送来的。”柜姐说着脸都要笑烂了，“顾小姐，您真是好福气。” 好个鬼！顾听禾心里悄悄咒骂。 她是衣服架子转世还是有几百个分身？哪里穿得了这么多衣服？ 宋晏之把她当什么了？ 顾听禾当即给宋晏之拨了电话过去。 “要不，您先确认着，我们先帮您把衣服送上去？”柜姐试探地询问。 送什么送啊！ 顾听禾头都大了，且不说秦岚家里堆不堆的下，就算堆下了她还得再运送到新家，这不是没事找事是什么？ “等一下！”她呵止，“先等我问清楚再说。” 宋晏之正在幻想当顾听禾见到那些衣服之后兴奋感动的表情，电话就来了。 他清了清喉咙，尽量保持声音沉稳，然后接通电话，“喂？” “喂你个头！” 声音爆炸在宋晏之的耳朵里，他傻眼了。 “这些衣服该哪来退哪去，我不需要这么多衣服。”顾听禾轻揉眉心，“还有，以后别再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了。” 怎么不算是无意义呢。 宋晏之总是在自己不需要的时候出现。 就像是前一秒钟欺负了她，后一秒钟又装作没事人的样子，深情款款，诉说衷肠。 若是他真的爱她，又怎会在一开始的时候欺负她？ “听禾，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宋晏之慌了。 他以为她会喜欢那些衣服。 不是说女孩子都喜欢漂亮衣服吗？ 不是说花钱女孩子都会开心吗？ 顾听禾收起思绪，长叹，“你不用做这些，我现在的心情并不差。” “而且，我真的不想原谅你，”顾听禾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阔远，人都应该往前看，“宋晏之，别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第72章 垃圾处理 “听禾，以前没有在乎你的感受是我不对，我只是想要弥补你，你能不能不要拒绝我？” 弥补？早干嘛去了？ 电话那头，宋晏之愣了下，声音不大不小。 “我不需要你的弥补，宋晏之，你还没有明白吗？”顾听禾有些无力，“你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 她其实早就不在意宋晏之怎么对她了，宋晏之是什么呢？大概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了吧。 这些话有些刺耳，她竟然想要跟他彻底撇清干系，宋晏之咬着牙，“怎么没有关系，你现在是我公司的法务。” “为了公司的业务，我要求你穿得体面好看，不可以吗？” 话是这样没错。 “那我也可以不做宋氏的法务。” 柜姐看着这架势，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明明刚刚还晴空万里，怎么突然变得乌云密布？ 她手足无措地拿着衣服，与身后的同事们面面相觑。 “不做宋氏的法务，所以你是想要上赶着去陆氏吗？” 一时口不择言，宋晏之意识到不对，也愣住了，但又开不了道歉的口。 “反正这些衣服我是不会退的……” “那我扔了吧。” 挂断了电话，柜姐一脸小心的看着顾听禾，似乎在询问她衣服的处理方式。 大概是这大阵仗的缘故，秦岚奇怪地从楼上下来，就看到顾听禾站在一众柜姐前面，怒气未消，看来刚刚是吵过一架。 “这是怎么回事？”秦岚小心问，“你去打劫了？” 顾听禾头大得不行，一边指挥着柜姐将衣服拿走一边回应秦岚，“我也要有这个本事打劫吧。” 秦岚一边摇头一边咋舌，“这些你都不要？” 顾听禾摇头，“那不然呢？” 秦岚默默竖了个大拇指。 “你要不？”顾听禾突然想到这些衣服既然都是崭新的，若是就这么丢了也怪可惜。 秦岚咽了咽口水。 要是挂到网上，还能卖不少！ 可惜是宋晏之送的…… 于理不合，于情不容！ 看出了秦岚的想法，顾听禾摆摆手，“反正都是要丢的，不如丢到你家吧。” 这怎么不算是一种垃圾处理方式呢？ 秦岚猛扑到顾听禾的身上，狠狠往她脸上亲了几口，“到时候卖的钱分你一半！” 苏清河是在路边的一家小店被黄毛找到的。 黄毛带着七八个打手，将苏清河团团围住。 一阵阴影笼罩，苏清河顿住了筷子。 他猛地回头看去。 黄毛嘿嘿一笑，“小子，来玩玩？”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黄毛搂着他的肩膀，将他带到一个小巷子里，然后推倒在地上。 苏清河怎么会还不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双手撑在屁股后面，双腿蹬地，想要往后爬。 可他身后站满了人，哪里还有离开的余地？ “干什么，信不信我报警？” 报警二字刚出，黄毛哈哈大笑，“他说他要报警？” 众人乐开了花。 “那也得你有这个命！”黄毛将他逼到墙角，脚踩在墙上，解开裤裆，一泡热尿侵泄而下，浇在苏清河的头顶，“怎么样？好喝不？” 苏清河低着头，腥臊味直冲天灵盖，他一拳打在黄毛的下体—— “啊——”黄毛登时怒目圆睁，“反了你，给我打！” 七八个人团团围了上来，有用棍棒的，有用脚踢踹的，苏清河很快鼻青脸肿，血流满面。 黄毛还觉得不解气，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苏清河直接吐了出来。 他瑟瑟发抖地躺在地上，黄毛用脚尖抵着他的脸，“给老子记住，有些人不是你碰得起的！” 他刚要带着人离开，手下的突然摸了摸嘴角。 黄毛意味深长地挑眉，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既然合你的口味，那就送你玩了。” 深夜的巷子里，叫喊声夹杂着奸笑，一夜难眠。 被发现的时候，苏清河奄奄一息。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可还没分辨清楚是谁，便又一次昏迷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花板的灯光刺得他头晕目眩。 苏清河身体疼得厉害，勉强地从床上爬起来，就看到自己缠满了绷带的模样。 他的一条腿被打了石膏吊在床尾。 他觉得下面有些空荡荡的，低下头一看，两腿之间只残留了半根软物。 苏清河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差点又要晕厥过去。 幸而护士路过，给他一阵抢救。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想起昨夜的遭遇，想起现在的样子。 苏清河觉得若是让他这样不人不鬼，不男不女的活着，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别喊了！” 门外，一个中年女人拿着餐盒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苏清河怒瞪女人，“是你救的我？” 孙爱芳面色冷淡，“别误会，只是宋嘉颖拜托我来照顾你一下。” “你说，谁？” 宋嘉颖跟踪了苏清河十几天，发现他竟然被陆景深盯上了。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因为顾听禾。 宋嘉颖知道，有好戏要看了。 果不其然，那天晚上她见到了这样的名场面。 她没有马上急着去当救世主，一来她不想因此惹了陆景深，没有必要；二来，若是没有经历这样的折磨，苏清河怎么能对顾听禾恨之入骨呢？ 大概是等到了深夜，苏清河像是垃圾一样被扔在巷子里。 巷子里污秽不堪，他像是一条快要死掉的鱼。 宋嘉颖故意磨蹭了好一会儿，直到人彻底昏迷过去，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她才不疾不徐地拨打了急救电话。 又恰好苏清河被抬走的时候，她在另一条街道上看到了孙爱芳的身影。 这不是天助我也！ 宋嘉颖冲蹲在路边无处可归的孙爱芳伸出了救援之手，只要她助她一臂之力。 “怎么帮你？”孙爱芳问。 宋嘉颖轻笑，“不是帮我，而是帮你自己。” 只要能够扳倒顾听禾，三千万就全是她的了！ 苏清河终于冷静了一些。 病房外，宋嘉颖站在门框边，“慈善的”看着两人。 注意到宋嘉颖的视线，苏清河回看过来，“你为什么帮我？” 第73章 合作 宋嘉颖双手环胸，“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目标。” 苏清河不耻，因为顾听禾，他对宋嘉颖的印象并不很好。 谁会跟她有共同目标！ 宋嘉颖也不急，“想知道是谁害你变成这个样子的吗？” 宋嘉颖坐在病床边，玩味地看着苏清河残缺的身体，“这么一副好身体，还真是可惜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 “害你变成这样的人，是顾听禾。” 听到顾听禾的名字，苏清河愣住了。 “不可能。”苏清河一口否定，顾听禾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怎么不可能？”宋嘉颖笑了，“她顾听禾没有这种本事，可不代表她身边的人没有啊。” 苏清河登时明白了什么。 “陆景深？” 宋嘉颖拍拍手，他还挺聪明的。 “只有陆景深有这样的手。” 只是苏清河想不明白，为什么？ 他明明那么爱她，她怎么可以让人下这样的毒手？ 一瞬间，他对顾听禾滔天的“爱意”似乎发生了变质，一种叫做恨的东西在他心底涌出。 “她这么玩弄呢，你难道不想让她付出代价吗？”宋嘉颖的声音落在苏清河的心里就像是刀子，一遍一遍划过他的心尖，一遍一遍提醒，顾听禾不爱他。 “你要我怎么做？” …… 大概是收了这堆礼服之后，秦岚的脸快要笑烂了，她在各大媒体上使劲儿发着转售帖，因为价格低且款式新，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就已经订出去了十几套。 “发财了发财了！”秦岚抱着靠枕，恨不得那就是顾听禾，好狠狠地再亲上几口。 对了对了，再给她打个电话。 秦岚想着就拨通了顾听禾的电话。 “周末要不要出去转转？” 这是手头上有钱了。 顾听禾忍不住咋舌，“你请客吗？” “那必须！” 也不看看她秦岚现在是什么身份，一跃成为大富翁！ 顾听禾觉得好笑，挂断了电话，她刚好收拾妥当，苗苗正在背后直愣愣地看着她。 “怎么了？”顾听禾蹲下身子，看着苗苗，温柔地询问。 苗苗揉揉眼睛，“妈妈，睡不着。” 又是大半个晚上。 苗苗被顾听禾拍着，突然跟她分享起在学校里的日常来。 什么同桌上了吃东西被老师发现啦，什么下课谁和谁又打架啦…… 苗苗说，“妈妈，今天绘画班转来了一个新同学，你猜他是谁？” 顾听禾拍着她的胸口，极尽温柔，“妈妈猜不到呢。” 苗苗嘿嘿一笑，“是宋昱哦。” 宋昱？ 顾听禾的手登时顿了下，表情也凝固了一瞬。 “妈妈没猜到吧！”苗苗笑着将双手放在胸前交叠好，沉沉地打了个哈欠。 不多时，她便陷入了梦乡。 顾听禾悄悄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客厅里，月光挥撒在地板上，宁静祥和。 顾听禾将自己缩在沙发的角落里，正好迎着月光。 她将脑袋埋进双腿之间—— 宋昱刚出生的时候一点也不哭闹，这让顾听禾免了很多的麻烦，如此的关照，顾听禾甚至觉得他是上天特意送给她的小天使。 一岁那会儿，顾听禾想要训练宋昱自己走路的能力，于是抱着他踩过家里的每一块地板砖。 说来也是好笑，宋昱走路没学会，倒是学会了喊妈妈。 那天顾听禾一如既往地护着他学走，原本以为一切正常，可她的手机却突然响了，是宋晏之的电话。 那算是宋晏之第一次和她通话，顾听禾很激动，拿起手机就接通，谁知也因此忽略了宋昱。 因为保护的力量不够，宋昱扑腾一下跌在了地上，娇嫩的手恰好摁在了一颗小珠子上，他哇哇地大哭起来。 哭着哭着，宋昱便对顾听禾喊了第一句妈妈。 想着，顾听禾久违地笑了。 第二天一大早，顾听禾怕赶不上车，提前了三十分钟起床。 她一手拿着面包一手抓着苗苗，火一般地赶到楼下。 今天周末，送苗苗去了绘画班顾听禾就要和秦岚会面出去玩了。 “妈妈，那你要注意安全。”苗苗冲她挥挥手，乖巧地走进了教室。 正当顾听禾转头离开的时候，迎面恰巧碰上了宋昱。 “妈妈……”见到顾听禾，宋昱嗫嚅道，有些兴奋，“你是来看我的吗？” 宋昱背着书包，身后跟着老刘。 顾听禾没有正面回应他，而是看向老刘，“把他送进去吧。” 她擦着宋昱离开了教室。 被忽视的滋味并不好受，宋昱眼巴巴地看着消失的顾听禾，又想起刚刚她和苗苗的互动，鼻子一酸…… “少爷，快进去吧。” 顾听禾大概是提早了半个多小时到地方的。 秦岚姗姗来迟，来的时候她穿了一身好看的礼服。 “这该不会就是宋晏之送的那件吧……”顾听禾略有些嫌弃地问。 秦岚点头，“对啊对啊，一次都不穿就卖出去好像有点亏。” 她对着镜子仔细欣赏了好一阵。 “怎么样，确实还不错吧？” 顾听禾呵呵一笑，她开心就好。 “真是敷衍。”秦岚打趣，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电影票，“新剧上映，走？” 电影热度很高，顾听禾一直想看又一直抽不出时间，这次还真是碰巧。 两人一手一桶爆米花，找到对应的位置坐下没一会儿就开场了。 秦岚的嘴巴就没停下，吭哧吭哧没一会儿就吃光了自己的那桶。 她眼巴巴地看着顾听禾一半都没吃完的那份，眼睛亮了。 “给你给你！”顾听禾无奈将爆米花塞进她的手里，“你就吃吧！” 秦岚好不高兴，脸快笑烂了。 “我接个电话。” 顾听禾穿过人群，走到放映厅外的走廊。 走廊外静悄悄的。 见是孙爱芳的电话，顾听禾有些犹豫，但还是接通了。 “你在哪里？” 孙爱芳的声音低沉。 顾听禾有些奇怪。 “你想干什么？” 电话那头又说，“听禾，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见见你。”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顾听禾不想跟她多纠缠。 “我知道你现在在电影院，我也在，你看这边。” 只见楼梯间里，孙爱芳站在里面冲顾听禾招手。 顾听禾没好气的走过去，正经过防火门的时候，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口鼻。 第74章 只有我最爱你 或许是太过入迷。 电影即将结束的时候秦岚才发现顾听禾不见了。 她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座椅，脑子翁一下炸开了。 “听禾！”她朝着身后张望，但是后排的人纷纷起身，她没有看见顾听禾的身影。 她赶紧冲向电影院外。 空荡荡的洗手间，人挤人的商场里，秦岚还是没有找到顾听禾。 她拨了不下十个电话给顾听禾，却始终无一接听。 难道出事了？ 秦岚不敢想。 正当她手足无措的时候，宋晏之给她打来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急促的询问声，“顾听禾人呢？” “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秦岚抿着唇角，“她刚刚出来接了个电话，人就不见了……” “你现在在哪？” 宋晏之以最快的速度和秦岚汇合，两人调查了监控，只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他二人视线中。 孙爱芳鬼鬼祟祟地站在走廊里。 顾听禾不见的时候，孙爱芳也消失了踪迹。 难道和她有关系？ “你先回去，我去找人。”顾听禾嘱咐秦岚，飞一般地跑了出去。 他现在能肯定的就是这件事肯定和孙爱芳脱不了干系。 宋晏之的心怦怦直跳，一股隐隐的惧怕感突然升起。 他让秘书在最短时间内查到了孙爱芳的动向。 顾听禾被人带到工厂里的时候整个人还神志不清着，直到一盆水从头淋到脚，她才渐渐清醒过来。 眼前环境昏暗，看不清周围是怎样的情景。 身后传来滴答的水流声，空旷悠远。 看上去她应该是在一个空间很大的室内。 这种地方并不多，基本就能够锁定是某个工厂。 顾听禾试着挣扎了一下被绑在椅背上的双手。 绳子捆得很紧，顾听禾挣脱不了。 “别白费力气了。”声音阴恻恻的，“这是特制的尼龙绳，你越挣扎绑得越紧。” 顾听禾看不清说话的人在哪里，“你是谁？” “听禾，连我的声音都认不出来了吗？” 话音落下，从黑暗中走出来个熟悉的男人。 灯光从他的头顶打下来，顾听禾依旧不难认出此人正是苏清河。 “苏清河，你把我放开。”顾听禾挣扎道。 “放开？”就像是听到了个笑话，苏清河满脸兴奋的模样，“我为什么要放开你？” 苏清河摸着顾听禾的脸颊，整张脸凑近了她的脖颈，“听禾，我好想你。” 他从未如此迷恋一个人，顾听禾是唯一的一个。 苏清河一边闻嗅一边满意地叹息，“听禾，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的手指缓缓滑过顾听禾的脸，就像是欣赏猎物一般。 “你就不怕被人找到吗？”顾听禾威胁，“到时候就不是蹲几天监狱就能解决的了。” 闻言，苏清河仰天大笑，“听禾，你觉得我会怕吗？” 从那天被惹毛羞辱过后，从他躺在病床上惶惶不可终日之后，苏清河想通了。 他就算是死也要先告诉顾听禾自己到底有多爱她。 顾听禾只能是他的！ 只能是他的！ “听禾，重新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顾听禾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为什么？”苏清河双手用力拽着顾听禾的肩膀，“我虽然不如他们有钱，也不如他们有势，但是只有我最了解你！只有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声音回荡在工厂里，顾听禾突然有点害怕起来。 她不知道眼前的“疯子”还会干出多么过分的事情。 “过分吗？”苏清河冷笑，“那是你还不知道他们对我做了什么！” 什么意思？ 顾听禾一头雾水，正打算问个清楚，厂房外突然传来一阵鸣笛声。 “这么快就找来了？” 苏清河有些失落，扛着顾听禾坐上了面包车。 宋晏之开着车直愣愣地撞了进来。 进来的时候厂房内空无一人，那辆破旧的面包车欻一下从偏门跑了出去。 “王八蛋！”宋晏之当即追了出去。 “你别挣扎了。”顾听禾在座位上胡乱动着，期望以此来干扰苏清河。 “别动！”苏清河此时也顾不了别的了，大喊一声，再次加快了车速，“今天你休想再跑回去！” 苏清河将顾听禾抗进一个小房间。 房间入目是破败脏乱。 顾听禾被扔在床上。 “你别乱来！” 苏清河朝她扑了上来。 “救命！”顾听禾撇过脑袋尽可能地和他保持距离。 “你就这么恶心我？”苏清河冷哼，“顾听禾，凭什么他们都可以，就我不行？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多吗？” 楼下传来车轱辘碾压过的声音。 “你猜是他来得快，还是我的动作快？听禾，我要你做我的女人，我要你属于我，哪怕就一次！”苏清河将一小瓶药水倒进顾听禾的嘴巴里。 顾听禾瞬间感觉全身燥热难耐。 他一把撕开顾听禾的衣服—— 只听轰隆一声响，铁门被生生砸了开来。 宋晏之一拳砸在苏清河的脑袋上。 本就还未完全痊愈的苏清河登时倒在了地上。 宋晏之此时完全红了眼，他拽起苏清河又是狠狠的揍了一顿。 苏清河昏迷过去，宋晏之的拳头才渐渐没了力气。 他急匆匆的看向顾听禾。 “热，好热……” 顾听禾此时眼神迷离，双颊滚烫。 她不断撕扯着自己的衣襟，本就被苏清河扯坏的衣服越发不能看。 这是怎么回事？ 宋晏之手足无措，他急的浑身颤抖，他真的不敢想万一顾听禾有个三长两短，他又该怎么办。 “顾听禾，听得见我说话吗？”宋晏之轻跑她的脸颊，“顾听禾！” 此时他终于注意到了一旁地上的小瓶子。 拿起来一看，宋晏之只觉得血脉偾张，怒火冲天。 玩八蛋！ 他又一脚踹在苏清河身上。 “冷静点！” 顾听禾听不清他说什么，只知道靠近宋晏之的时候好凉快，于是整个人都往他怀里钻，“你身上……好凉快……” 楼下传来警笛声。 宋晏之赶紧扯过床单紧紧地包裹在顾听禾的身上。 不能再耽搁了。 他将顾听禾放在后座上，全然不顾其他人的眼光，匆匆赶往医院。 “不要睡，顾听禾，你听见没有！” 宋晏之一边开车，一边大声提醒顾听禾。 他不知道若是睡着了会怎样。 “顾听禾，醒醒！” 第75章 意外频出 急救室亮着灯，宋晏之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他垂着脑袋，满头密汗。 秦岚从未见过他这幅样子，双眼红肿，满脸焦急。 印象中的宋晏之应该是从容不迫，哪怕天塌下来了他也有办法顶回去。 秦岚不敢问，她默默地坐在宋晏之的身边。 她想了好久，若是自己多关注一下顾听禾，若是那天她没有提议周末出来玩，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她想，若是顾听禾有事，往后的日子她该怎么办，苗苗又该怎么办呢？ 手机突然响起，打开一看，是公安打来的电话，让她配合调查。 正巧这个时候宋晏之的秘书带来消息，苏清河已被伏法，孙爱芳也被控制了。 秦岚悬着的心落下了半颗，好歹人是被抓住了，她默默离开医院，在心中祈祷。 “宋总……”秘书欲言又止。 宋晏之此时哪有心情回复他，他焦虑地摸了把脸。 秘书便不再作声。 抢救室的灯足足亮了一个多小时。 当抢救室的门被打开，宋晏之以为是手术结束了，迫不及待地凑到护士跟前询问结果。 护士愣了半晌，缓缓开口，“病人在洗胃过程中因为急性肠胃炎，胃出血，情况很严重需要进行急救……” 怎么会突然急性肠胃炎？还大出血？宋晏之的脑子一嗡，面色苍白。 护士刚来不久，并不认识宋晏之，她如往常一般告知宋晏之去献血处报道。 宋晏之知道这是必要流程，二话没说拿着单子就直冲向献血处。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用血的人格外的多，在他前面足足排了三十来号人。 宋晏之等得起，顾听禾可不一定等得起。 他不顾众人眼神，直接插到了第一个的位置。 “怎么插队！”被宋晏之横插一脚，壮汉不客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后面排队去！”负责抽血的护士看也没看宋晏之一眼，不客气地怒吼。 可宋晏之并未乖乖配合，他一记眼神横扫过去，多年的上位者威压让众人瞬间噤声。 秘书适时地跳出来，给被他插队的人一人发了一个红包，“对不住，真对不住各位，医生已经下了病危，人命关天，请大家理解一下……” 他一边放低姿态低声下气求情一边鞠躬赔礼，将红包恭敬地塞进每一个人手中。 本要给护士也塞一个，但是因为监控的缘故，当下只得作罢。 她不情不愿地给宋晏之绑上扎带。 宋晏之抿唇，“能抽多少？” “每人最多献血400。” 400？ “不够。”宋晏之冷冷道，他记得休克的最低下限是八百，“抽800。” “你疯啦？”站在宋晏之身后的壮汉惊呼，“兄弟，就算着急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啊！” 宋晏之不做声。 只坚定地看着护士，“800！” 周围是无声的寂静。 秘书有点担心宋晏之，“要不我再抽400吧。” 宋晏之一口回绝，“不用，用得上你的地方还很多，这件事情你不该管。” 宋晏之不是心疼一个秘书，而是今天事发突然，若是自己真的顾不过来，需要个人处理医院的事。 他再次看向护士。 护士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给他插了针，一袋400c的血袋装满后，又悄悄多抽了200c。 “不能再多了。”护士抽出针管，面无表情地驱赶，“下一位。” 宋晏之捂着手腕，因为失血他面色苍白。 秘书赶紧拿来提前准备好的牛奶面包，一股脑地给宋晏之喂。 “你先歇着，我去处理。”秘书说完就打算将报告单拿到急救室里。 宋晏之拽住他的手，牵强地克服了因为失血而带来的些许头晕，“没事，我跟你一起。” 秘书搀扶着宋晏之。 两人快步赶到手术室，只见护士看了眼报告单后，抿唇冷漠，“你的血是a型，患者是o型，不能用。” 什么意思？ 刚刚这么辛苦地抽了两大袋血，现在告诉他用不了？ 护士没有注意到宋晏之异样的眼神，一点感情不带地扔出一张病危通知书，“签字吧。” 宋晏之的眸子瞬间冷了三分。 秘书将质问，“难道血库里没有一点存血了吗？” “血库需要一比一置换，因为血型不匹配，所以用不了。” 这什么意思？ 如果血型也要匹配的话那还要血库做什么？直接要用血的时候先抽现用不就好了。 宋晏之盯着那张病危通知，久久没有作声，怒气溢满胸腔。 护士没有察觉到异常，仍旧一个劲儿地催促签字，“要不签的话我们也没办法了。” 愤怒的情绪在他心里油然而生。 跟他玩这一套？ 宋晏之气笑了，若他今天不是宋氏总裁，面对这样的霸王条款，他恐怕还真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给王冲打电话。” 秘书心领神会。 护士愣愣地看着二人，有些奇怪，刚刚他说的那个名字怎么这么像院长？ 不可能吧…… 电话接通，秘书只冷冷地留下一句三分钟速到急诊科。 护士瞬间心情七上八下。 难道真的是院长？ 这俩到底是什么来头？ 三人就这样僵持了约三分钟。 王冲来的时候脸上堆满了笑，这三分钟里他已经大致了解情况了，没等宋晏之和秘书开口便大声斥责了一旁的护士。 “去调血啊，还愣在这里做什么！”王冲喊道，“今天这人你们若是救不回来，就都别干了！” 护士傻眼了，从来没见院长发这么大的脾气，她赶紧点头哈腰地跑开。 王冲看着宋晏之，刚刚的气势瞬间减弱了七分。 “不是说没学了吗？”宋晏之鄙夷。 王冲赶紧赔笑，“新来的不懂规矩，见谅！” 宋晏之冷哼，显然并不是很接受他的赔礼。 王冲赶紧让人给宋晏之配了个房间好生休养。 “令夫人醒过来后我们第一时间通知您。”王冲说道，好声好气地将宋晏之请到休息间。 他将秘书拉到门外，偷偷塞了点东西，“帮我跟宋总好好说说，拜托了。” 秘书并未伸手接，“王院长，你知道的，院长这个位置盯着的人多了，宋总这些年可一直都是把你当朋友的。” 第76章 照顾 王冲连连称是。 宋晏之他惹不起。 因为王冲的介入，不过十来分钟，用血的问题便解决了。 宋晏之躺在休息室里，王冲赔着笑脸给他端来一杯热水。 宋晏之甚至连抬眼看一眼的心情都没有。 “情况怎么样了？”他看向秘书廖文。 廖文露出一个让他放心的表情。 手术后来进行得很顺利，顾听禾被推出来的时候脸上罩着呼吸机。 恍若隔世，宋晏之仔细看着她的脸，双手握住她的手，差点跪在了病床前。 “幸好，幸好……” 护士简单地进行了处理，廖文拽着众人离开了病房。 此时病房里只剩下宋晏之和顾听禾二人。 宋晏之头抵着顾听禾的手。 他是后怕的，他怕顾听禾有个三长两短，他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 秦岚再来到病房的时候，手里拎了两大袋物品。 她此时还颇有些自责，想着弥补顾听禾，于是主动请缨照顾她。 “不用，”宋晏之接过她手里的物件，“这里有我。” 宋晏之的眼睛一刻也离不开顾听禾，就像是两人之间连着一道无形的绳，而绳的上面粘着胶水。 “可是……”秦岚欲言又止。 “怕什么，她什么样子我没见过？”宋晏之不客气地说。 仔细想想，这话不无道理。 宋晏之和她成婚十年，该见的不该见的他一个没落下，又有什么好避嫌的。 再说秦岚还不一定比他见得多呢。 “可你......应该没照顾过病人吧，真的可以吗？”秦岚不仅仅是担心宋晏之拉不下脸面，更担心有些事情他不会做。 “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秦岚不再多说什么，默默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苗苗还需要她呢。 把苗苗照顾好也算是对听禾的交代了吧。 离开病房，秦岚便去了学校。 等人走了，宋晏之拿出手机，打开搜索条，迎面第一个推荐——母猪产后护理基本常识。 ...... 宋晏之有些发闷。 他扔下手机，单手撑着脑袋，看着顾听禾的脸，逐渐有些出神。 约傍晚的时候，廖文递来消息，“苏清河与孙爱芳均已被公安抓捕。” 听到消息宋晏之并没有多开心。 这是他们应得的报应罢了。 天越发的暗沉。 宋晏之端来清水为顾听禾擦脸，样子极尽温柔。 进进出出的护士忍不住感叹，“这么护老婆的好男人也不多了。” 是吗？ 宋晏之第一次审视自己。 他不觉得自己有多好，若是他真的很好，怎么会护不住她？要是他真的好，顾听禾又怎么会那么决绝的离开？ 夜深了，宋晏之趴在床边，今夜注定无眠。 拘留室还亮着灯，值班的警察不知怎么的，今夜格外的困倦。 他一头栽在办公桌上，陷入沉睡。 门外突然闯入一个人。 男人轻车熟路地掏了钥匙走进拘留室。 他脸上带着面罩，一身黑色夜行衣，先后进了苏清河和孙爱芳的拘留室。 “不想死的话就按我说的做。” 说来也怪，值班警员后来才发现，监控摄像头恰好坏了一整夜，而他们竟无一人察觉。 …… 苗苗起初是不知道顾听禾住院这件事的，她只是好奇怎么这段时间一直是秦岚来接送自己，她还重新住进了秦岚的家里。 “秦姨，我妈妈呢？”苗苗不解问。 秦岚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难道要搞死她真相吗？沉默了好一会儿，秦岚摸摸她的脸，“妈妈出差了，苗苗跟阿姨住一段时间好不好？” “哦，好吧”苗苗乖巧地让秦岚心疼，“但是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医生说因为情况比较严重，患者陷入昏迷，目前还不确定醒来的时间，少则三五天，多则半个月。 “应该要半个月吧，”秦岚蹲下来，“苗苗这么乖这么勇敢，肯定可以乖乖等妈妈回来的对吧？” 苗苗重重点头，“嗯！” 秦岚不敢想，若是她知道顾听禾住院了，得多难过啊…… 两天过去了，顾听禾没醒；五天过去了，顾听禾也没醒；直到半个月的时候，宋晏之坐不住了。 明明都说她身体状态一切都好，可为什么就是醒不过来？ 王冲站在病床前擦着冷汗。 “您别急……” “都半个月了，你还叫我别急？”宋晏之皱眉，“我看你这个院长当的是安逸的有点过分了！” 王冲被吓得一激灵，赶紧让人拿来仪器亲自检查。 “顾总，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王冲一阵检查过后，还是没有发现异常，他实在是慌了。 “讲！” 王冲擦擦额角，“顾小姐也有可能是不愿意醒过来。” 不愿意？ 宋晏之有点懵。 “如果一个人心结太重，潜意识里不想醒过来的话，她也会一直昏迷，”王冲道，“想让她醒过来，宋总您不妨试试跟她说说话，调解一下她的心情。” “昏迷的人是能听到的。” 王冲走了，只留下宋晏之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病床前。 他反复回味着王冲刚刚说的那番话。 五味杂陈。 顾听禾，难道你是因为不愿意见到我吗？ 宋晏之想了好久，他用毛巾一遍一遍帮她擦拭，又一遍一遍地检查营养液。 秦岚正好站在门外，听到了这一切。 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掐着手心，竟无声地落了泪。 路过的小护士突然注意到她，似乎是被吓到了，赶紧给她递纸巾。 秦岚道谢，偏过脑袋默默地擦拭。 宋晏之注意到动静从病房里出来。 “你都听见了。” “是。”秦岚大方承认。 “宋晏之，给你看个东西吧。” 秦岚从手机里找到一张诊断书的照片。 这是当年她陪顾听禾去医院检查的结果。 宋晏之放大了图片，这时候他才看清楚那几个醒目的大字——抑郁诊断书。 如同五雷轰顶。 宋晏之慌了。 “我怎么不知道……” “宋晏之，你从来都没有心，你又凭什么知道？”秦岚说着，又哭了出来。 顾听禾的心其实没有那么坚强，她强迫自己独立强大，在阳光下依旧散发光芒，可没人知道，她把自己所有的能量都用在了人前，而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反噬来的更猛烈，而她第二天依旧要笑着看着镜中的自己，然后昂首挺胸的踏出家门。 若说谁是顾听禾的心结，大概只能是宋晏之了。 “宋晏之，所以真以为自己付出了什么？凭着这廉价的感动你凭什么让她原谅你？” 第77章 假离婚 宋昱被霸凌了。 起初他只对苗苗有意见，因此经常将墨水、胶水之类的东西倒在苗苗的座位上，企图借此来泄愤。 本以为这些事情会被苗苗告诉老师，或者是顾听禾，宋昱想就算是告诉了也不怕，如果顾听禾知道了，说不定能来看看他呢？ 可是他完全想错了。 苗苗非凡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还特意将他拉到教室外面，问他是不是心情不好。 可谁要她管！ 宋昱咽不下这口气。 她凭什么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于是宋昱一把将苗苗推倒在地上。 因为正好在走廊上，被一个路过的小男孩瞧见了。 男孩怒冲冲地质问，“谁让你推她了？” 男孩足足比宋昱高出一个头，没等宋昱反应过来，他反手就也将宋昱推倒在地上。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宋昱习惯性地反问。 可能来这里上学的，谁家还没点底子。 这孩子的家长就算比不过宋晏之，也绝对不是吃素的。 男孩不屑的冷笑，“我管你是谁！” 他骑跨在宋昱的身上，不顾宋昱挣扎，一拳砸在他脸上。 “好了！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苗苗想要将两人拉开，可凭借她的力量如何做得到。 老师，叫老师！苗苗唯一能想到的解决办法。 宋昱得救的时候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反观男孩却一点事情也没有。 “你干什么打他？”苗苗质问。 男孩冷哼一声，“谁让他欺负你……” 苗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在苗苗的心里，总觉得自己抢了妈妈，面对宋昱，又说不上来的愧疚。 她给男生拍了拍肩膀，“总之，谢谢你。” 事后苗苗去了办公室，宋昱被老师罚站却死活都不肯说缘由。 正当老师要叫家长的时候。 “不用叫家长，老师......”苗苗连忙阻止 “为什么？”老师问。 苗苗双手背在身后，垂眸，“因为……他是我哥哥。” 秦岚回家的时候见苗苗的衣服湿了，刚开始还很奇怪到底是为什么，后来打电话给老师一问才知道原委。 “宋昱这小崽子！”秦岚恨得牙痒痒，当初就是他们父子俩害的顾听禾变成那副样子！ 她刚要给宋晏之打电话讨说法便被苗苗拦住。 “不要！阿姨......”苗苗祈求的眼神看着秦岚。 “为什么？”秦岚不解，要是现在不及时教育，以后他还得变成什么乖张纨绔的性格？ 苗苗抿唇。 “我已经教训过他了……”苗苗垂着头。 秦岚显然不信，“苗苗，你不要有顾忌，阿姨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我知道的，”苗苗道，“阿姨放心，我真的已经教训过他了，他下次再也不会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秦岚再不松口也过不去了。 她摸摸苗苗的脑袋，“要是有什么事情不要埋在心里，记得跟我说。” 苗苗看着秦岚忙碌的身影，她扯着衣角，“阿姨，我妈妈她……” 她不敢继续说下去。 她怕说中了，更怕一语成谶。 “妈妈回来了记得提前跟我说，我要去接她的。” “知道啦。”秦岚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 隔天，下课的时候，苗苗跑进宋昱的教师拽着他跑到走廊上。 “你干什么……”不知道是因为苗苗的宽容，还是因为昨天的那句……哥哥，宋昱今天面对苗苗的时候，表情不太自然。 可他不再反抗苗苗的接触了。 “你这段时间见过妈妈吗？” 妈妈…… 久违的称呼。 宋昱撇开脑袋，“没有……” 苗苗沉默了半晌。 “怎么了？”宋昱问道，有些焦急。 “我也不知道......可我也好几天没看见她了。”苗苗说道。 宋昱慌了，“她在哪，我们去找她！” “你等等！”苗苗拽住宋昱，“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妈妈在哪，得找个人问问。” 可是问谁呢？ 秦岚是不可能跟她说的，宋晏之她也不熟。 剩下的只能是杨千千。 杨千千看起来很好说话，苗苗去顾听禾办公室几次，她都对苗苗很温柔。 确定了目标，苗苗得找个能打电话的工具。 “我有电话手表！”宋昱邀功一般说道，“里面正好有她电话的！” 那这就好办了！ 顾听禾不在的这段时间，法务方面的问题一直是杨千千代为打理，她也从前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成长了不少。 当宋昱的电话打来，杨千千有些懵。 她突然记起来宋晏之的嘱咐，不能让宋昱知道顾听禾的事情。 秉持着这条原则，杨千千接通了电话。 可没想到电话那头不是宋昱，两个小大人还知道找个大人帮他们演戏。 “你好，请问是顾听禾女士吗？” 打错了？ 杨千千挠挠头。 “我看这个手表的署名就是顾女士啊，你不是她吗？” “她前段时间带着一个小朋友来我们店里吃饭，小朋友的电话手表落下了，可以叫她过来取一下吗？” 原来是这样。 杨千千放下戒备，只要不是宋昱来质问她就好。 “但是顾女士现在不太方便，她住院了。” 俩小孩的心咯噔一下。 “我妈妈怎么了？” “她在哪个医院？” 宋昱和苗苗两个人抢过手表，对着屏幕焦急地询问。 杨千千无奈扶额，看上去也瞒不住了，只能告知两个孩子情况，免得他们更担心。 ...... 自从知道顾听禾那些过去，宋晏之无一时不在自责与悔恨中度过。 短短几天，他的眼下布满乌青，胡须拉碴。 他整日守在顾听禾的身边，既无措又茫然。 “听禾，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你什么时候醒过来？” “我就想你醒过来，然后带你去所有好玩的地方，我们重新度个蜜月好不好？或者你想干什么，我都陪着你……” “你想打我，骂我，或者把我送进去，都依你！” “我知道错了，听禾，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攥着顾听禾，勉强的笑。 “有件事情你不知道吧，其实我跟你的离婚证，是假的。” “你那么讨厌我，你先醒过来好不好，只要你醒过来，我们现在就去打真的离婚证！” 离婚证是假的这件事情，宋晏之也才刚刚知道。 早上奶奶来病房了。 宋晏之也没想到奶奶会来，毕竟这些年奶奶一直深居简出，闭门谢客，就连他也只有逢年过节才见上一面。 他本以为奶奶来是看望他的，可谁知道奶奶直接奔向了顾听禾，抱着她又哭又闹。 “我才没出来多久，你怎么照看的我孙媳妇儿！”奶奶恶狠狠地用拐杖敲打宋晏之。 宋晏之一脸不解，他知道奶奶喜欢顾听禾，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奶奶其实他们已经离婚。 “离婚？”奶奶听他说完，震惊片刻，“谁告诉你，你们离婚了？” 第78章 爸爸，我要妈妈…… 什么意思？ 宋晏之奇怪地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手里的拐杖碰碰往地面敲击几下。 “我听禾多好的一姑娘，当年我是看在眼里的”老太太说道，“我就算准了你会后悔！” “你在说些什么啊奶奶？”宋晏之不敢置信地问。 老太太冷哼。 她看着床上的姑娘，眼睛里充满了慈爱。 当年老太太生了一场大病，家里所有人都忙碌工作，没有一个人关心她照看她。 是刚生完孩子的顾听禾，将自己搬到了老太太的房间里，和老太太同吃同住，全天照料，这才让老太太的病情转好。 老太太一直记得这份情。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老太太虽然远离尘世，但总会有意无意地帮衬，这才让顾听禾的生活不至于太难过，也让她在宋家安稳度过了十年。 可是后来两人离婚，老太太知道自己不好插手，只能尊重两人的选择，只不过偷偷留了一手，离婚证是真的，但是系统里可没有对应的登记记录。 老太太就是想，万一他们哪一方后悔了，也有转圜的余地。 现在，宋晏之就后悔了。 “可是光你后悔不行，得问听禾的意见。”老太太说道，“若是她还是不愿意，我老太婆跟她赔罪之后，也要逼着你去和她补全手续。” 老太太走了。 宋晏之坐在床边，思绪万千。 他脑海中闪过十年来和顾听禾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起了顾听禾的温柔似水，也想起了她的无微不至。 正当他后悔的时候，陆景深突然闯入，他是刚刚出差回来，也是刚刚得知这件事情。 他急切地蹲在病房里，见到宋晏之，气不打从一处来，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 他抓着宋晏之的衣领，怒目圆睁。 “我才离开几天，你就让她变成了这副模样？”陆景深质问。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她能变成这样？”宋晏之回敬陆景深，也一把抓住他的领子。 “你什么意思？” “是不是你派人去打的苏清河？”宋晏之问道，“苏清河那种人，我自有办法对付，若不是你多此一举，何至于逼得他破罐子破摔？” 陆景深恍然大悟。 可当初他并没有让钱喆…… “宋晏之，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陆景深冷笑，“你真的以为就凭苏清河和孙爱芳，能做到这个地步吗？” 且不说他们怎么凑到一起的，电影院、厂房、面包车，哪一个不需要钱去安排？ “宋晏之，不要装着一副你很爱她的模样，你早干嘛去了？” 陆景深一把甩开宋晏之。 连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宋晏之真的不明白吗？还是不想明白？ 本想要再多待一会儿看看顾听禾，可公司急事，只好匆匆离开。 宋晏之沉思着，想了好久，门口一阵窸窸窣窣的异响。 宋晏之本来还沉浸在悲伤的心情里，听到这一阵响动，他奇怪地从病房里探出来。 只见宋昱和苗苗双双背着书包，鬼鬼祟祟地站在病房外。 “你说会不会是这个病房？”苗苗说道，刚打算跟宋昱找个人问一下，就看到宋晏之略有些阴沉的脸。 “你们怎么在这里？” 宋昱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似乎是害怕宋晏之为难苗苗，他往苗苗面前一挡。 苗苗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 “叔叔你好，我和宋昱想来看看妈妈，不知道妈妈是不是在这个病房里面呢？” 宋晏之先是一愣，他记得自己叮嘱过廖文了，宋昱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才对。 “回去！”宋晏之冷呵，他说着又要拿起手机给廖文打电话，看看怎么个事儿。 见他这个样子，宋昱有些害怕地吞了吞口水。 苗苗主动挺身而出，“叔叔，我们真的很担心妈妈，希望你能理解。” 说时迟那时快，苗苗给宋昱疯狂使眼色，就在宋晏之打电话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的时候，两人一溜烟朝着空隙钻入了病房里。 宋晏之根本来不及阻拦。 起初只是猜测，当两人站在病床前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的时候，宋昱哇的一声爆哭出来，“爸爸，我要妈妈……” 宋晏之刚想要吼他，让他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却被苗苗打断。 苗苗强忍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低垂着头，“叔叔，我妈妈是怎么了？她在医院多久了？” 她的声音平稳的不像是这个年龄段小孩该有的。 宋晏之也愣了一下。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的问题，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秦岚是被宋晏之一通电话喊来的。 她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俩孩子能聪明到这个地步，竟自己找了过来。 见到秦岚，苗苗也终于是绷不住了，她嘴巴一扁，竟也小声抽泣起来。 就这么相互抱头哭了十几分钟后，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秦岚让苗苗和顾听禾告别，两人便暂时回去了。 路上，苗苗低着头一言不发。 等到家了之后，秦岚让苗苗洗漱上床，这电话便打了进来。 “你说什么？”秦岚有些没听清，电话那边杂音颇大，她只得调大了声音。 “听禾醒了，速来！” 秦岚慌慌张张的换衣服穿鞋，一切准备就绪打算出门了，只见苗苗整装待发，麻溜地打开门把手。 她从哪里钻出来的？ 秦岚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拉着苗苗就跑。 病房里，顾听禾微微靠在床头，周围围满了人。 宋晏之一手捧着水一手拿着苹果，“吃点吗？” 或许是因为昏迷太久的缘故，顾听禾胃口并不好。 “没事，你先歇会儿。”宋晏之放下东西，又给她整理了下被子。 杨千千和廖文围在旁边，两人本想要打打下手，但是站在病房里，似乎又没有什么事情可干了。 秦岚来得风风火火，她带着苗苗急匆匆穿过众人蹲在顾听禾身边，“吓死我了你！” 见到秦岚，顾听禾突然笑了。 “你看，我没事啊。”顾听禾说得风轻云淡，“要不要我现在下床走两步给你看？” “可不用，你还是躺着吧！” 这一次昏迷，顾听禾睡得很舒服，仿佛这段时间所有的烦闷苦恼全部被驱赶，脑子一片神清气爽。 第79章 没有你不行! 和众人简单的寒暄过后，顾听禾便以自己想要休息为由让他们都回去了。 毕竟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况且苗苗和宋昱明天还得上学还得上学。 众人离开后，病房里又变得空空荡荡。 顾听禾突然想起在昏迷的时候耳边似乎一直萦绕着一个声音，那个声音不停地再说什么原谅……什么对不起…… 但记不清了。 可能是梦吧。 等顾听禾回过神，见宋晏之还没走 “你怎么还不走？”她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宋晏之，疑惑的问。 见他竟然拿了毛巾过来。 “你干什么？”顾听禾警惕地看着他。 宋晏之没有回答，无视她惊恐的眼神一把将毛巾怼到她的脸上。 “给你洗脸啊，不然还能干什么。”宋晏之说的理所当然，而顾听禾有些发懵。 “谁要你做这些事情了？”顾听禾完全不知道昏迷这些天，一直都是宋晏之亲自照顾她，从没有假手于人，她从他手里抢过毛巾，“我自己来。” 值班的护士刚好查房，查到顾听禾这边，见到两人的互动，忍不住笑出声。 “恭喜啊宋总，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什么这段时间？ 顾听禾一脸不解。 “顾小姐你刚醒过来不知道吧，您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宋总在照顾。” 护士查了房，走了，留下顾听禾一脸懵。 顾听禾看向宋晏之，她显然还没有接受。 毕竟他宋晏之是什么人，那等高高在上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这么细致入微地照顾她？ 她连想都不敢想。 是不是护士看错了。 她质疑地看着宋晏之。 “你非得这么看着我？” 顾听禾还是不信，这可是宋晏之啊......就算他会放下身段去照顾一个病人，也绝不可能是自己吧？ “顾听禾，我没有那么无聊，还特意请个演员。” 被看穿了想法，顾听禾故作无所谓地耸肩，“那好吧。” 她翻身下床，宋晏之十分有眼力见地搀扶上来，“医生说了，你现在身体还虚。”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宋晏之吗？ 顾听禾跟见了鬼一样。 “我上厕所，你别跟来！”顾听禾一把关上厕所门，将宋晏之隔绝在外。 宋晏之摸摸鼻尖。 顾听禾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生的转变。 她以为自己应该是被秦岚照顾，或者秦岚找了个护工，又或者就这么孤家寡人的躺在医院里。 但是没有。竟然是他...... 上完厕所，顾听禾悄悄将洗手间的门打开一条缝隙，只见宋晏之背过身子，束手而立。 她小心翼翼地走出来，一个没注意，脚下突然被床脚绊了一下，整个人朝前扑去，沉沉地砸在了宋晏之的身上。 “没事吧？有没有伤到？” 此时顾听禾趴在宋晏之的怀里，而他坐在床上，模样极尽暧昧。 “我……”顾听禾赶紧爬起来，装作没事人的样子，“我没事......我出去走走。” 因为是满月，月亮高悬头顶，模样可人。 顾听禾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仰头看着天空。 昏迷中，她还做了另一个梦。 顾听禾只记得零星的碎片。 梦中，她和一个小男孩游荡在花海中，两人左右乱窜，热闹非凡。 “在想什么？” 宋晏之还是追了出来。 他自然地坐在顾听禾的身边，也抬起头来看月亮。 “宋晏之，你做这些事情的意义是什么呢？”顾听禾忽然问道。 她现在有点相信护士说的话了，只是不明白，宋晏之何必如此啊？她是真的觉得他们已经两不相欠了，她也告诉过他的呀。 “对你好，需要原因吗？” “为什么不需要？”顾听禾反问，“难道你是变色龙吗？今天一个样子明天一个样子。” 宋晏之仰头，他侧过头看向顾听禾，她的侧脸在月光的映照下轮廓清晰立体。 就像是年少曾经的惊鸿一瞥。 “听禾，我真的知道错了。”宋晏之垂着头，就像是经过了那般深思熟虑，“从前我年少不知珍惜，看不清自己的心，辜负了你。” “我以为你故意爬上我的床，以为你是为了我家的钱财势力，以为你生下宋昱嫁进我家都不过是手段，”宋晏之声音不疾不徐，逐渐变小了些许，“我以为你喜欢的不是我。” 宋晏之注视着顾听禾，“直到你跟我离婚。” “我才发现原来没你不行……” “顾听禾，我是混蛋，所以你打我骂我，都好，只要你能解气……” 顾听禾面无表情地听完，“所以呢？” “若你真的在乎我，宋晏之，你怎么会跟宋嘉颖纠缠不清？” “我......”宋晏之没办法反驳，因为他确实犯了错。 “是我不对。”许久之后宋晏之有些无力的开口。 似乎有微风吹过，顾听禾忽然一哆嗦。 她站起身摸了摸冰凉的胳膊。 “先回去睡吧。” 顾听禾头也没回，什么回应也没有，就这么擦着他的肩膀，走了。 宋晏之愣愣看着她的背影，心口仿佛被刀划过，无声地疼。 到底要怎么样，她才能信他。 一夜难眠。 应该是昏迷多日的缘故，顾听禾辗转反侧半宿都没睡着。 脑海中不算重复着刚刚宋晏之说的话。 他说没有她不行？ 他说他错得很离谱？ 他说他爱她？ 顾听禾想着脸上顿时烧红一片。 脑子里反复咀嚼着爱她这几个字…… 不行不行，不能这么下去！ 她掏出手机想要刷视频转移注意力。 刚一刷就是一条营销号推送：男人爱你的十几个表现，一：关心你照顾你；二：亲口说爱你…… 难道他真的？ 不对不对！ 她划走下一条。 “女人通过以下几个小方法，男人对你爱不释手，一……” 这都什么跟什么！ 顾听禾气的连划十几条。 突然发刷到宋晏之蹲在春韵阁门口的视频，没这条视频爆火了。 什么鬼…… 强烈的好奇心让她打开了评论区。 大家在评论区里激烈地讨论着。 “自己感动自己，有意思吗？” “要是真的喜欢就应该直接告诉她啊！” “就是就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更何况他这这门假！” 顾听禾原本高涨的情绪瞬间落下来。 多啊，他怎么可能真的爱她。 不过是又想让她回去当保姆了吧。 顾听禾，有点出息，别想这么多！ 第80章 现在，他要亲自挑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陷入沉睡。 顾听禾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宋晏之像无事发生一样，正将一份早餐放在她的床头。 顾听禾从床上爬起来，还没等她开口，宋晏之便道，“一会儿想去哪里？” 见她疑惑，宋晏之又补充，“院长说你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现在应该到处转转，保持肢体灵活。” 顾听禾哦了一声，低头默默吃起来。 她看着宋晏之的侧脸，一瞬间又想起那句话…… 真是不合时宜啊。 她没有回应宋晏之，呆呆地坐在床头。 宋晏之以为她是没有想去的地方。 “既然你想不到的话……”宋晏之一边处理手头上的事情，一边谋划他们一会儿的行程安排，“那你就跟着我走吧。” 宋晏之也不再多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 跟他？顾听禾犹豫了一会，之前醉酒，含糊的听过一次宋晏之悔过，这次可是清醒的，没办法当没发生过一样，但逃避只会更尴尬。 她按部就班地吃完早饭，又换下病号服。 “你要带我去哪里？” 宋晏之并没有回答她，只是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什么啊，还这么神神秘秘的。 顾听禾放下粥碗，在病床上休息了一会儿，宋晏之牵起她的手，“走吧。” 因为宋晏之的搀扶，顾听禾反而有些不自在，她习惯性的想要抽出被宋晏之抓着的手，但是越抽宋晏之反而抓得越紧。 “听禾，小心台阶。”宋晏之抬着她的胳膊，眼睛看着地面，注意到顾听禾的眼神，一脸局促地看回来，“怎么了？” 顾听禾有些无语，“你不用搀着我。” 宋晏之似乎是仔细想了一会儿，不放心地瞧着顾听禾，“那，你自己走？” 顾听禾松一口气，抓着楼梯扶手本来走得很顺利，可谁知道脚边突然出现一颗绊脚石，她不小心踩在上面，整个人朝一边崴去。 宋晏之眼疾手快，从身后扶住她，他微微蹲下身子，一只手将顾听禾懒腰抱了起来。 “你！” 顾听禾确实躺的太久，感觉手酸脚软。 “你放我下来！”顾听禾锤了锤宋晏之的肩膀。 但是宋晏之只是轻轻看了她眼，很是无动于衷。 “你要是再动，我就把你扔下来了。” 他说着，手上一沉，顾听禾条件反射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此时宋晏之已经走到了一楼大厅。 大厅里人来人往，不少小护士认出了两人，在一旁咯咯笑，“嗑到了！” 看向他们的人越来越多，顾听禾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无奈只得催促，“走快点……” 宋晏之小心地将顾听禾塞进后座，见她稳当才从另一侧上车，坐在了她的身边。 老刘有眼力见的当即踩下油门。 顾听禾忽然猛地往旁边一倒，沉沉地倒进了宋晏之的怀里…… “哎哟，抱歉抱歉，一辆车突然闯出来。”老刘带着三分笑意，道歉道。 顾听禾哪里好怪罪他，摆摆手直说没事。 可说他不是故意的，顾听禾又觉得哪里好像怪怪的，就像宋晏之此时意味不明的笑容。 “咳咳，”顾听禾从宋晏之怀里爬起来，“到底要去哪里？” 宋晏之将视线挪向窗外。 “到了就知道了。” 车子一路行驶，停在了商场前。 宋晏之将顾听禾抱出来，顾听禾赶紧拍拍他的肩膀，挣扎着要下来自己走。 “万一，又摔倒了怎么办？” “……” 她又不是瓷娃娃，怎会动不动就摔，一摔就碎？ 再说了，以前她也不是没有生过病，宋晏之哪一次关心过她？她又哪一次不是安然度过？就连生孩子这样的鬼门关都自己过来了，还怕这些吗？ 宋晏之只能顺了她，但眼神一直注意着，生怕她再站不稳。 他带着顾听禾在商场里转了一圈最后转到奢侈品店的门前，一个眼神，柜姐便心领神会，带着一众模特穿着当季的新品，将衣服直观地呈现在两人面前。 这次并非什么礼服，都是一些日常能穿的衣服。 顾听禾看着这架势，还有些懵。 “你看喜欢哪些？”宋晏之让柜姐将衣服一字排开，展露在顾听禾的视线里。 顾听禾再愚钝也该知道这是宋晏之在向她求和。 “其实你不需要做这些，我也不需要这些。” 宋晏之没有回应她的这句话。 “那天是我不对，不应该招呼都不打一声就送那么多衣服过去。”宋晏之道，“但，听禾，我是真心的，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你明白，没人教我这些，我就只能用我知道的办法。” 现在说真心不真心还有意义吗？ 顾听禾长叹，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苏清河呢？” “已经进去了，”宋晏之冷静道，“你要见他吗？” 顾听禾摇摇头，“算了就这样吧，他救过我......能不能不让他坐牢。” 宋晏之没有回答，因为他不可能答应，这样的人如果不在监狱里，无论送去哪，都顾听禾都有威胁。 “对了，这次和他一起行动的还有你小姨。” 听到小姨两个字，顾听禾愣了下。 孙爱芳刚放出来，第一件事情竟然是找她的茬。 原本就亲情淡薄，顾听禾这下对孙爱芳哪怕最后一点亲情也被消磨殆尽。 等顾听禾消化了好久之后，宋晏之摆摆手让柜姐们带着衣服离开。 看顾听禾没心情，他也知道现在不是买衣服的时候。 他要买一个顾听禾能一直带在身上的东西才行，之前宋晏之没短过顾听禾的衣服包包，但他连送过什么都不知道，随口告诉助理每个月送进别墅就行。 现在，他要亲自挑。 对了，首饰项链。 柜姐将项链拿出来的时候，宋晏之就知道这些配不上顾听禾，妖艳俗气，缺乏了灵气。 他在专柜逛了好一会儿，眼神忽然落在一条朴实不失优雅的项链上。 铂金项链闪闪发光，镶嵌零碎的钻石，款式简约大气，更重要的是百搭，顾听禾不必为了搭配衣服而将项链换下来。 他看了项链半天，越看越觉得合适，他俯身绕过顾听禾的脖子，项链冰冷的触感让顾听禾忍不住发颤。 “别动。” 当项链成功挂在她脖子上的时候，宋晏之终于满意的笑了。 离开专柜的时候宋晏之是心满意足的。 他好久没有像现在这么开心过了。 顾听禾垂下头，细细打量着脖子上新增的物件。 给她买了条项链，怎么宋晏之比她还要高兴？ 虽然表面上有些鄙夷，但她的嘴角还是流露出了笑容。 昨天晚上迎着月光，宋晏之说的那些话再一次浮现顾听禾的心头，就像是一根羽毛，挠得她心头荡漾。 他说爱她…… 第81章 你不过是宋晏之不要的一只破鞋 “你想啥呢？发半天呆了！” 咖啡厅靠窗的位置上，秦岚双手撑着桌子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道。 顾听禾两只眼睛放着光，直愣愣地看着窗外。 秦岚伸手在她面前晃了好久，可她却始终无动于衷。 “听禾！”秦岚大声喊，终于将她从回忆中拉出来。 “什么？”她还有些发懵。 秦岚扁嘴，“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 就像是冰天雪地的冬天夜晚，两人之间是一片无声的寂静。 “就知道你没听。”秦岚微微叹气。 顾听禾搅动手里的果汁杯，不好意思地笑笑，“要不你再说一遍？” “……” 秦岚已经放弃了和她的沟通，说再多她大概也是听不见的。 秦岚深谙顾听禾的尿性。 此时她八成还想着宋晏之的事情呢。 “你不会还想给宋晏之机会吧？” 秦岚讥讽的声音穿透顾听禾的梦。 “你醒醒吧！”秦岚冷笑着往顾听禾额头上弹了下，“就算是天上掉陨石，宋晏之的话也不可信！” 刚刚还在幻想的顾听禾脑子清醒了半分。 “你别被他三言两语的就骗跑了！” 顾听禾的情绪瞬间冷静下来。 真的不可能吗？ “不管他现在怎么想，他之前对你的伤害你就一笑了之了？！” 在顾听禾这件事上，秦岚从没有看好过宋晏之。 她对宋晏之并不反感，但作为顾听禾的朋友，提到宋晏之她便染上了敌意。 “行了，陪我出去走走，别想那么多了。”秦岚抓着顾听禾转身往外跑。 听说苏清河被判刑了。”秦岚脸上别提多高兴，“但是就短短一年，真是便宜他了。” 顾听禾心情很复杂，他再怎么说救过自己的性命，所以自己也出具了谅解书，但法律摆在那，他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苏清河的事情对她来说也已经告一段落。 “但是我想不通，苏清河自己能策划了把你拐走了？你说他还有没有同伙？”秦岚蹙眉，挽着顾听禾的手臂，又在路边买了两根烤肠，“一人一根，不许浪费。” 顾听禾无奈接过烤肠，外酥里嫩。 对于她这种睡了十几天病房，吃了十几天清粥的人来说，简直不要太香。 “宋嘉颖。” “什么？”秦岚恍惚一瞬，也想明白了，“那为什么宋嘉颖一点事情没有？甚至庭上都未曾听到过她的名字？” 烤肠很快吃完，秦岚将棍子隔着老远投进垃圾桶，“中了！” 这件事情不难猜测。 无非就两种情况，要么宋嘉颖买通了某一方，要么就是双方都被她买通了。 “应该是后者，要不然不论买通哪一方都不稳妥。” 顾听禾点头。 正当走着，迎面突然撞上宋嘉颖。 宋嘉颖跟小姐妹正在逛街，突然便看到了顾听禾，脸上瞬间堆起了鄙夷的表情。 秦岚也不示弱，冲她俩狠狠翻了个白眼。 “你什么意思？” 宋嘉颖身边的白发女生见此，不服气地推了下她，氛围瞬间剑拔弩张。 “给我道歉！”白毛厉声呵斥。 “我凭什么要跟一个三儿和她的狐朋狗友道歉？” “你！”白毛差点没忍住脾气，一巴掌就冲秦岚的脸打来，可惜被顾听禾稳稳抓住。 “管好自己的手。”顾听禾的声音低沉，不怒自威。 白毛的手被甩开，顿时整个人的脸跟便秘了一样难看。 这边白毛的手被顾听禾狠狠甩开，那边宋嘉颖突然将自己手里尚未喝完的奶茶倒在了她的头顶。 奶茶顺着顾听禾的头发滴滴答答滑落，样子十分难看。 宋嘉颖冷笑着甩开奶茶杯，“顾听禾，注意自己的身份，现在谁是三儿，麻烦你们搞搞清楚。” “你不过是宋晏之不要的一只破鞋。” 话音落下，秦岚气得恨不得马上撕了宋嘉颖，但却被顾听禾拦住。 她掏出纸巾缓缓擦拭头顶的奶茶液，情绪平稳得没有一丝波动。 “那天，是你吧？”顾听禾这句话没头没尾，放在一般人耳朵里可能会以为她认错了人。 而宋嘉颖不一样。 “你用的什么办法让他俩闭嘴的呢？”顾听禾冷声，“听说那天监控摄像头坏了，但是你猜暗处会不会有别的监控设备？” 顾听禾从怀里掏出一支签字笔，签字笔的一段圆钝反光，像极了一个微型摄像头。 宋嘉颖肉眼可见的不淡定，“你来阴的？” “论来阴的，谁能有你宋大小姐做得好？”顾听禾说，“是吧？” 赤裸裸的挑衅。 宋嘉颖气急败坏，伸手就要抢那支签字笔。 可顾听禾哪里可能给她，于是连连后退。 “你！”她气不过，抬手就要薅顾听禾的头发—— 但是手悬在半空，愣住了。 “嘉颖，住手！。” 声音熟悉，宋嘉颖扭头一看，宋晏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双眸子漆黑，深不见底。 宋晏之扔下宋嘉颖的手臂，转头急切的看着顾听禾，见到她这副落汤鸡的模样，眸子里终究还是染上了怒意。 “你干的？”宋晏之质问宋嘉颖。 “是我又怎样！”宋嘉颖破罐子破摔，“是她挑衅在先！” 话音落下，宋晏之紧抿着唇。 顾听禾原本因为他到来而激动的心瞬间沉了半分。 是了，他应该又要维护宋嘉颖了。 怎么能奢求那么多的呢？怎么能真的以为宋晏之喜欢的是你？顾听禾，你幼不幼…… “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但无论什么事，你都不该动她。” 嗯？ 宋晏之在说什么？ 宋晏之冷着眼睛，不咸不淡地瞪了她二人一眼。 “有些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你也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随便跟什么阿猫阿狗做朋友。” 他一改冷漠的眼神，焦急地看着顾听禾，“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带你回家换衣服。” 见二人离开，秦岚屁颠屁颠跟了上去，走之前毫不客气地对着宋嘉颖二人做了个鬼脸。 宋嘉颖被气得不轻。 她知道宋晏之可能对顾听禾动了情，但是万万没想到竟是情深至此，早已容不得她半分余地。 看来，她的计划的提前了。 秦岚很懂事地坐在了前排。 她冲老刘笑笑，然后往后座瞅了眼。 宋晏之找来一条毛巾盖在顾听禾的头顶，又用湿巾给她擦去了脸上的污渍。 算了算了，不看了。 秦岚撇撇嘴，没想到宋晏之今天表现还不错，倒也没那么讨厌了…… 第82章 不然呢，你以为他是家暴男? 看着宋晏之深情的样子，秦岚竟然久违的生出了想要谈恋爱的想法。 大概是不行了，秦岚看着手机上弹出的消息——哥们，出来玩吗？ 气不打从一处来！ 她什么时候想要跟他们成为好兄弟了？ 明明每一个她都是朝着男朋友的方向交往的啊…… 周峻纬突然发来消息，“晚上聚餐来不来？” 既然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也罢，顺其自然吧。 秦岚回了一个好，然后瘫在座椅上，沉沉水果器。 说不定晚上的局还真就被她碰到个帅哥呢…… 直到到家了秦岚才醒，顾听禾和宋晏之早已下了车。 秦岚睡眼蒙眬地看看时间，竟然已经到聚餐的时间点了。 她匆匆上楼换了身衣服。 看她今天是如何拿捏人心的！ 到地方的时候，秦岚穿着一身长裙——宋晏之送给顾听禾，还没卖完的存货。 当半只脚踏入包间，周峻纬突然从包间里走出来，他拿着一只红酒杯。 “你吃错药了？” “你才吃错药了！” 怎么她难得打扮一下，就要被这么说？ 秦岚气的一脚踩在周峻纬的脚背上，让周峻纬疼的嗷嗷直叫。 坐在包间沙发上，秦岚将自己缩成一团。 怎么大家都这么随意，就她显得格格不入。 谁知道周峻纬让她来参加的是这种熟人局？ 看地址，她还以为会是晚宴。 她要不还是先走吧。 秦岚转身想要离开，可是走到门口却突然看见两个熟悉的人。 声音好大，等等有瓜？ 秦岚藏在墙后，没等她看清楚是谁，争吵声便传来。 她仔细听，也无非是围绕着离婚的话题。 现在离婚率已经这么高了吗？ 突然传来玻璃砸碎的声音，秦岚好奇地趴在墙边，只见满地碎片和一些红色的液体。 嘶，看着都疼。 那头传来低低的女人哭泣声。 秦岚脑子炸开了花。 这男的打老婆？ 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她正打算用手里记录下来，两人便不欢而散，女人一边哭一边很生气地走了。 男人紧跟其后，动作有些快，迎面直直地撞在了正打算离开的秦岚。 “走路不看路啊？”秦岚先发制人，回头一看，愣住了—— 来人是赵一诺。 也就是说刚刚吵架的人是赵一诺？ 那那个女生，就是张婉咯？ 真是可惜，她怎么没录全，应该让大家都看看这个恶心的男人的真面目！ “你——”话音还未落地，赵一诺突然沉沉地倒在地上，一地鲜血。 “救护车，来人叫救护车啊！” 医院的走廊上，秦岚惊讶地捂着嘴。 “你的意思是说，赵一诺才是被家暴的一方？” 周峻纬啧一声，“不然呢，你以为他是家暴男？” “难道看着不像吗？” “……” 其实看着还真不像。 赵一诺长相周正，眉心舒展，和宋晏之的气质不同，他给人感觉温和贵气，就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二。 “不是，你不会真以为上次他满身绷带是跟人斗殴吧？” 他自己这么说，你可别全信…… 周峻纬因为临时有事走了，赵一诺交给了秦岚。 秦岚回想着他刚说的那些话，还有些不可思议。 她记得之前张婉是不是跟听禾说她被家暴来着？ 不行！ 秦岚拿起手机就跟顾听禾打电话，这件事高低得先让她知道，太炸裂了！ 顾听禾接到电话先是一愣，然后整个人都像是浸到了冰水里。 下周可就要开庭了。 现在来这么一出，她是继续帮张婉打这个官司，还是不打？ 打的话她还算不算是好律师？ 张婉怎么能在这件事情上面骗她？ 秦岚知道顾听禾也需要时间消化，于是挂断了电话。 医生传来消息，赵一诺简单处理后清醒过来了。 那么大个花瓶，就在他头上碎掉了？ 秦岚有些好奇的张望着赵一诺的头颅。 “你干什么？”赵一诺无语问。 “好奇你头是用什么做的，就这样才只缝了三针。” 赵一诺不理会她的好奇，坐在病床边花了好一段时间才勉强清醒。 不过张婉也是个人才，下手怎么能这么重的。 “你怎么不还手？” “啧，”赵一诺不屑，“谁说我没动手！” “是被砸糊涂了在自己身上动手的吗？” 好好好！ 赵一诺撇开头不想回答张婉的问题。 张婉被他这个样子逗笑了。 “还斗殴——死要面子活受罪。” 被揭穿了谎言，赵一诺老脸一红，小声辩驳，“就是斗殴！” 赵一诺一切都好，秦岚往顾听禾家里跑了一趟。 原本是想要给苗苗送点吃的顺便看看两人，可谁知道刚走到小区门口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大爷！”秦岚看了好几遍才勉强认清楚，就是之前春韵阁的看门大爷，“你怎么到这边来做了？” 大爷哈哈笑着，“这边也不错啊。” 两人寒暄一阵，秦岚给大爷塞了几个橘子。 顾听禾今天好像不在家。 因为楼层太高，也看不清苗苗是不是在家里。 秦岚索性先上楼在家里坐了会儿。 嘟嘟被关在阳台的一小片区域，平时如果顾听禾有空了就带他下去散散步。 不知道几天没下楼，嘟嘟趴在地上就像是散掉的鸡架子，眼神呆滞。 见到秦岚，他先是狂热地喊了好几声，然后从窝里站起来，四处转圈圈。 秦岚觉得好笑，他这是要干啥了？ 将嘟嘟牵到小区楼下，嘟嘟溜进花丛中好一会儿，又闻了半天，撒了个尿，这才出来。 正巧收到周峻纬的消息，秦岚正打算问他什么时候将狗接走，周峻纬便发来张对戒的图片。 “订婚了。” “……so?” “份子钱的话……” 有时候真想要拉黑删除一整套，但是秦岚还保持着最后一点理智。 现在不能删，他可是听禾的房东！ “知道了。” 秦岚回到家里，将嘟嘟关进笼子里。 “你主人应该不要你了吧……” 嘟嘟是秦岚和周峻纬分手之后的第三个年头开始养的。 那时候模样很小，周峻纬爱不释手。 只是后来因为出差等等原因，周峻纬这才将他寄养在这里。 “要是白眼狼结了婚，你就是没人要的小宝了，”秦岚有点伤心，“害，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第83章 初心还是生活 天色将青，顾听禾是被宋晏之送回的家。 她手里还攥着那支签字笔。 “怎么不放下来？”宋晏之问，“这上面应该没有摄像头吧。” 被他猜到了。 但是只猜对了一半。 顾听禾不置可否。 “那你猜，它会不会是一个录音笔？” 顾听禾刚才或许真的有吓唬宋嘉颖的成分，但若是不吓唬她，又怎么能套出来自己想要的信息呢。 顾听禾站在楼下，宋晏之坐在车子里。 他挥挥手，让顾听禾先上楼去。 “你，要不要上来歇会儿？” 自从二人离婚，这是顾听禾第一次主动邀请宋晏之。 宋晏之有些震惊，他微微挑眉。 “要是不愿意就算了。”顾听禾摸摸鼻尖。 “愿意！” 还没等顾听禾完全转过身，宋晏之麻溜地下了车，跟在顾听禾的身后。 “走吧。” 因为奶茶凝固在头发上，身体上，她不得已需要洗个大澡。 宋晏之还在客厅等待。 他仔细打量着这套房子，露出满意的笑容。 环境还是不错的，这才能配得上顾听禾。 只是……他的视线注意到阳台的嘟嘟。 他为什么在这里？ 宋晏之和嘟嘟四目相对，有些尴尬。 或许是因为被看烦了，嘟嘟直冲宋晏之喊叫。 宋晏之频频后退。 此时浴室的灯亮着，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宋晏之陡然红了脸。 顾听禾并不知道这些，她洗完出来的时候只见宋晏之垂着眸子，脸颊通红，还以为是温度太高，于是打开了窗户。 她正打算拿出吹风机吹头，宋晏之眼疾手快地从她手里接过吹风机，站在她的身后。 “还是不用了吧。”顾听禾有些抗拒道。 就挺不自然的。 但是宋晏之并没有因此而放弃。 从前他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以后他想试试。 正当他给顾听禾吹着头，秦岚突然一通电话打进来，顾听禾愣了愣。 她伸手接听，却没想到听见了这般荒谬的一件事。 “你说赵一诺是被家暴的一方？”顾听禾倒吸一口冷气。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但唯独没有想到过这种。 “你真的确定吗？” 秦岚拔高了声音，“骗你干嘛，人现在就在医院躺着呢。” 顾听禾愣了半晌，秦岚挂断了电话，她手足无措。 下周可就要开庭了。 如果张婉是施暴者，那之前的证据将全盘推翻，一个都用不了。 若是贸然使用，后期还很有可能被对方起诉造谣。 顾听禾深呼吸，想了半天都还有点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怎么了？” 顾听禾扭头看着宋晏之的眼睛，一阵苦涩便瞬间涌了出来。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顾听禾问，“赵一诺被家暴。” 宋晏之抿唇。 他也没想到顾听禾竟然接手了这个案子。 “要么你就不要再管这件事了，将案子丢给别人，要么就管到底。” “别怕，有我在。” 宋晏之握着顾听禾的手，脸上表情坚定。 顾听禾恍惚了。 这真的是那个宋晏之吗？她认识的宋晏之？ 宋晏之最后走的时候还不依不舍的，他一步三回头，可实在是因为公司事务繁杂，抽不开身，离开了。 顾听禾坐在沙发上还有些消化不了。 不行，她得找张婉问问清楚。 她动作很快，正好张婉下午也很空闲，两人便很有默契地选择了咖啡店作为见面地点。 张婉打扮精致，她来的时候顾听禾正好在点单。 “顾律师。”张婉喊道，缓缓落座。 顾听禾抿唇，“我想我们应该直接切入话题。”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张婉以为顾听禾是找她来商量开庭的事宜，谁知等来了她的质问，“你是否还有隐瞒？” 张婉挑眉，掏出粉饼，对着镜子补妆“顾律师，你想问什么？” 她是聪明人，顾听禾便直接说了，“我可能不能继续担任张小姐的律师了，张小姐另请高明。” 什么意思，中途反水？ “为什么？”张婉问道。 “张小姐，你看现在我们之间的状态。”顾听禾说，“你说你是被家暴的一方，那为什么在你的身上，我没有看见一点相关的痕迹？” “我们的协议上有明确的标注，若是你方有隐瞒决定性证据，我方可酌情考虑是否继续接手案件。” “张小姐，见谅。” 上次去张婉家里就很想说了，顾听禾分明看到她的后背光洁，一点伤疤也没有，根本不像是被人打了的样子。 “你……”张婉说不出话来。 她脸上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怪异。 就像是某些谎言被拆穿了之后的羞愧。 顾听禾冷冷看着张婉。 “我的证据都是真的就行了，”张婉反问，“而且他确实对我不好，除了这件事，还有其他事情也可以证明。” “比如呢？” 张婉不做声了。 “张小姐，如果你希望我能够帮到你，那你就不应该对我有所隐瞒。”顾听禾沉沉叹了口气，“如果你觉得不需要依据事实证据，而仅凭几张伪造废纸也能告倒赵一诺，那你把他，把他的律师，司法官甚至法律制度都当成傻子吗？” “司法官那边我有办法解决。”张婉信誓旦旦，“只要你帮我一口咬定……” 顾听禾感觉自己似乎在对牛弹琴。 张婉一意孤行到了一种极限。 顾听禾脑子有些乱。 她喝了口咖啡，尽量理清脑中的思绪，然后尽可能冷静地看着张婉。 “你和赵一诺结婚多久了？” 张婉没想到她会突然岔开话题，哽了下，“三年。” 顾听禾点点头，“据我所知，张家和赵家只不过从事领域不同，但若论实力，其实差不多？” “就他？也配和我张家相提并论？”张婉嗤道，“当年要不是我爸非得让我嫁给他，我怎么可能蹉跎三年？” 顾听禾以为两人是自由恋爱，自愿结婚，现在看来情况并非如此。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两人感情不和，又为什么张婉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婚。 “那为什么不第一年就离了？” 张婉蹙眉，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因为股份。” 赵家的股份。 张婉若是与赵一诺成婚满五年，张家便许诺给张婉百分之五的股份。 而张婉之所以非要这百分之五的股份，是因为张家被打压，财政出现危机。 但是，她现在忍不了了，她实在是不想要继续维持这段婚姻。 但这股份，她不能丢。 “而且，就他，凭什么配得上我？”张婉越想越觉得恶心，“窝囊废一个。” 听到张婉的评价，顾听禾还是有些意外的。 印象中赵一诺不该是这样的形象，毕竟因为赵一诺，赵氏终于结束了长达十年的停滞不前。 但是她也能理解。 张家盛极一时，张婉又是唯一的“小公主”，就算现在陷入危机，那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这也是赵家为什么逮住机会和张家联姻的原因。 再说了，赵一诺性格温和，给人的感觉就是软软弱弱，随遇而安。 这件事情难就难在已经不是一件简单的离婚案了，涉及两家姻亲和股份转让，恐怕两家的长辈都不会轻易松口。 “我听说你在这个领域是权威的，若非如此我也不会选择你，”张婉说道，“还有，我如果没记错，宋晏之是你前夫？” 顾听禾愣愣点头。 “那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处境。” 顾听禾抿唇。 她深知和不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生活的感受，痛苦煎熬。 两人双双沉默。 张婉突然掏出一张五百万的支票，“你和他离婚也就得了三千万对吧？” “只要你帮我打赢这场官司，我再给你五百万。” 支票明晃晃的摆在顾听禾的眼前。 她其实很需要钱。 顾听禾坐在沙发上思考良久，一边是道德的高崖，一边是生活的深渊，她站在半山腰上，任凭风浪起。 张婉走了。 支票放在桌子上，顾听禾没骨气的拿起来。 难道真的要为了生活一再降低自己作为一个律师的底线吗？ 她当初是为了什么而当的律师来着？ 顾听禾恍惚间记忆回到了十五岁那年。 父母因为被人钻了法律的空子而双双离世。 当年，她跑遍全城的律师事务所，没有一个人有办法替她解决。 她不明白，明明错的是他们。 大概是那时候，顾听禾才暗暗下定决心，要成为最厉害的，最不惧黑暗的律师。 那现在她在干什么呢？ 造谣？颠倒黑白？ 回家的时候，秦岚刚刚遛完嘟嘟回来。 见到顾听禾，嘟嘟激动的直往她身上扒拉。 顾听禾被扒拉的笑出声，忍不住狠狠蹂躏它的脑袋。 “张婉的事情解决了吗？”秦岚问道。 顾听禾沉默着，半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没事，累着了吧，”秦岚帮她耸耸肩，“你坐着歇会儿，我给你倒水。” 顾听禾坐在沙发上，还没等秦岚的水递过来，一秒就陷入了沉睡。 秦岚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她帮顾听禾盖上毯子后又去幼儿园将苗苗接回来。 可是回来的时候，顾听禾还没醒来。 于是又辅导苗苗写完了作业。 顾听禾醒来的时候客厅一片漆黑，她的脑袋昏沉沉的，就像是灌了铅水。 书房的灯亮着，她打开门，两人皆是惊喜的回头看来。 “怎么样，清醒一点了吗？”秦岚问道，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杯递给顾听禾。 几大口水下肚，顾听禾整个人顿时清醒了不少。 苗苗此时也已经差不多写完了作业，安抚她上床睡觉后，秦岚看时间还早，便和顾听禾提议下楼散步。 昏黄的路灯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无限长。 第84章 谈判 顾听禾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说明知道一件事情是错的，还要继续吗？” 顾听禾问道，整个人迷茫又无助。 “今天是发生什么了吗？”秦岚一秒察觉，“难道张婉不肯让你放手？” 顾听禾低着头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脚步虚浮着，一深一浅，“她给了我五百万，让我继续。” 一听这话，秦岚瞬间激动起来，“听禾，你可不要被这么点钱动摇了！你忘记自己为什么要做律师了吗？” “我知道。”顾听禾回应，“但是……若胜诉，她还要给我五百万。” 沉默…… 总共一千万！ 若是五百万，秦岚会毫不犹豫地说不行，但这可是一千万…… “如果不以家暴为起诉点，还有别的办法让他们俩离婚吗？”秦岚的声音渐小。 看，她也犹豫了。 “离婚不是问题，主要是赔偿，”顾听禾道，“那百分之五的股份。” 倘若赵一诺并非过错方，那股份便没那么轻易拿到手了。 两人一路溜达到湖边，顾听禾趴在湖边的栏杆上，湖风吹拂着她额前的碎发，凉飕飕的。 一阵无声的叹息。 两人躺在草坪上，头顶是满天繁星。 两人就这么躺了会儿，差点睡着。 后来是被硬生生冻醒的。 顾听禾拉着秦岚一路小跑回家。 刚回到小区楼下，一个熟悉的人影便出现在两人视线中。 秦岚识趣儿地上了楼。 宋晏之慢步靠近顾听禾，手中攥着只玻璃瓶。 他将小小的玻璃瓶塞进她的手中，暖暖的。 两人相互注视着，宋晏之摸摸顾听禾的头发，帮她摘下一片碎叶。 顾听禾愣然，笼罩在阴影里的脸瞬间通红。 她这是怎么了…… 这么小小的举动，凭什么脸上灼烧得厉害？ 她大概是生病了。 顾听禾将脑袋垂得更低些。 “上去吧，”宋晏之挥挥手。 宋晏之本想在她的额头落下不轻不重的一吻，但头低到半空中，又戛然而止。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我看着你上去。” 顾听禾绕过宋晏之，水瓶还在散发热量。 她回头看去，宋晏之静静地站在楼梯口。 顾听禾，你清醒一点！ 上楼没有多久，顾听禾发现自己例假来了。 这段时间太忙，以至于她都忘记了这件事情。 她给自己倒了杯红糖水，再忍受不了小腹传来的刺痛，整个人昏倒在床上。 恍惚间，她再次注意到那个圆钝的小瓶子，难道宋晏之是因此才给她送来这个的吗？ 宋晏之在楼下站了足足一个多小时，直到顾听禾关了卧室的灯，他才踢踏着碎石离开。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偷看顾听禾成为了他的乐趣的呢？ 宋晏之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若是一日见不到她，自己便一日心神不安。 宋昱还没睡，一直等到宋晏之回来，他从沙发上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爸爸……”宋昱小心翼翼地开口。 宋晏之看着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略有些温柔的开口，“怎么了？” 宋昱哑言。 从前的宋晏之很冷淡，一心只在自己的事业上，哪怕是宋昱出生他也不过简单的看了两眼，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回家的次数很少，宋昱和他并不亲近。 应该是顾听禾离开之后，宋晏之才开始逐渐担负起一个父亲的责任。 而这么温柔地询问，却也是第一次。 “我睡不着，你可不可以给我讲故事听？”宋昱大着胆子询问。 两人站在空落落的客厅里，四目相对。 宋晏之看了眼时间，已经转点。 他本以为回来就能直接睡觉了。 “以前睡不着，妈妈就是这么哄我睡觉的……” 一提到顾听禾，宋晏之的眸子才终于亮起来，他有些不自在地接过宋昱递过来的书。 宋昱躺回床榻，宋晏之坐在一旁。 他端着故事书，声音青涩沙哑。 “就这一次。” 早早起床，顾听禾打算换个方向。 既然张家要股份，赵家要人脉，何不打开思路，如果能双方各退一步，这官司也不是非得打不可的。 当顾听禾再次找到张婉。 张婉凝眸，想也没想便拒绝了她的提议。 “为什么？”顾听禾问道。 “退是不可能退的，”张婉很坚决，“要我撤诉也可以，除非他能够把股份一分不差地给我。” “一定如此吗？” “一定如此！因为，我怀孕了。” 顾听禾哑言。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说？ 张婉不以为然，“我也是昨天刚拿到的结果单。” “顾律师，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他如果能让百分之十的股份，我就撤诉。” 处理完宋氏的文件，顾听禾正当要离开，门外便探出赵一诺的脑袋。 赵一诺穿着件毛衣外套，头发蓬松随意。他本意是想要来找宋晏之，但是宋晏之不在。 “等等，”顾听禾顺势喊道，“可以跟你聊聊吗？” 被顾听禾喊住，赵一诺很是意外。 他和顾听禾并没有什么交集，而且也是最近才知道顾听禾原来是张婉的律师。 因此对于顾听禾的感觉越发不好。 两人坐在总裁办公室的沙发上。 顾听禾开门见山，“你和张婉离婚的事情，你是怎么打算的？” 赵一诺没说话，沉默着喝了好几口水。 顾听禾知道他的顾虑，毕竟在这件事情里面他才是受害者，而她顾听禾是对方的律师。 “如果我能让她撤诉，你是否能够也退让一步？”顾听禾问道。 “你想让我怎么退让？” “让股百分之十。” 赵一诺的眼眸一沉，“不可能。” 之前说好的五年联姻才能拿到百分之五的股份，现在不过三年，且不说百分之十，百分之五他赵家都不可能给！ 顾听禾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不疾不徐地关上文件夹。 “如果我告诉你，张婉怀孕了呢？” 脑袋被猛砸了一下似的。 赵一诺瞳孔微缩，不敢置信的看着顾听禾，似乎在确认她说的话有几分真假。 “赵总，这应该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吧？” “有证据吗？”赵一诺问。 顾听禾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b超单，“你可以看看。” 赵一诺仔细看着单子，还是有几分的不确定，“张婉是什么人，什么东西她伪造不了？” “如果这次又是伪造的呢？” 毕竟她是有“案底”的人。 “赵总，我只是负责传达。”顾听禾说完伸手做请的姿势，“信与不信，全在你自己。” 赵一诺走了。 顾听禾坐在沙发上刷朋友圈。 本意是了解一下大家的生活，可谁知道突然看到一条刺目的消息。 图片上两人亲密地挨在一起。 宋嘉颖搂着宋晏之的脖子，撅着嘴自拍。 刚刚还早替别人操心的顾听禾一瞬间感觉心被一只手突然抓了起来，心跳加速，脑子一片空白。 配文：和我的他在一起。 宋晏之不是说自己对宋嘉颖没有感觉吗？ 顾听禾回想着那天宋晏之说的话。 他说，自己喜欢的是她；他还说自己是迫于无奈…… 难道，都是假的？ 半晌后，她强装镇定地收拾好东西，迅速调整心态。 已经下班了，总不能耽误了自己下班的时间。 顾听禾打算先暂时忘记刚刚看到的一切，先回家才是要事。 可老天爷大概是真的不想让她好过了吧。 她刚走出电梯，路过前台，经过公司大楼门前的花坛，两抹清丽的身影瞬间钻入她的视线。 是的，又是宋晏之和宋嘉颖。 宋嘉颖趴在宋晏之的耳边，亲密低语。 这幅样子是她和宋晏之从没有过的。 若说刚刚还只是怀疑，那么现在的景象无疑是在确定她的想法。 顾听禾赶紧转移视线，匆匆逃走。 千万别看到她！ 顾听禾在心里默念。 她不是故意撞破这一切的。 顾听禾勉强挤出一个笑，就好像刚刚没看见过这一切，可苍白的脸色还是出卖了她。 她叫了辆车。 坐上车的那一刹那，顾听禾只觉得情绪一阵猛烈的翻涌，脸上火辣辣的，大概是又上脸了吧。 顾听禾快速扇动手掌，希望给自己的脸颊降温，可这么点风哪里够的。 真是没出息，他们如何是他们的事情，与你何干呢？ 是啊，她为什么要这么在意…… 窗户开了一半，冷风飕飕。 眼眶里湿润，大概是没睡好的缘故吧。 宋晏之到底有没有爱过她？ 若是没有，又为什么要说那些令人误解的话？ 若是有，又为什么要做这些令人误解的事？ 还是说，他只是浪子野心，只是从前隐藏太好，没被轻易地发现？ 如果都不是，那顾听禾觉得，宋晏之只是骗她好玩罢了，他不爱她。 他只是没爱过你罢了，何必难过呢…… 顾听禾，他不爱你！他不爱你！ 第85章 再等一等 陆景深来电话的时候顾听禾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暗自神伤。 她没有接电话，只是将手机扔到一旁，任凭它不断地响铃。 好像这样，就不会有人看得见她的痛苦，这样就能掩藏她的伤心与难过。 “给你。” 那只手伸到她的面前，那张纸塞进她的手里。 顾听禾抬起头来，陆景深的大脸出现在眼前。 他双手插兜，坐在她的身边。 “我们顾大律师又遇到什么伤心事啦？”陆景深开玩笑地问，“需不需要心理咨询服务？法律我不懂，心理学还是略有造诣的。” 顾听禾背过身子，简单擦拭了眼角的泪水。 “谁要你服务……” “可现在这里只有我怎么办？”陆景深又凑近了些，“要不，你跟我说说？我说不定能帮你呢？” 顾听禾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觉得是不是自己太小气了，或者自己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从离婚的那天起，她就应该明白宋晏之不喜欢自己的这件事情，倘若她明白，现在又怎会如此痛苦难过？ 顾听禾，你真是幼稚…… “听禾，我知道你在烦恼什么，可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陆景深小心翼翼地用指腹轻触她的脸颊，顾听禾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 想说的话突然哽在喉间。 他想说，如果没有人爱你，我来爱你；如果你不知道爱谁，那便试着爱我，好不好？ 他说不出口了。 他怕自己的唐突吓到了她。 陆景深迅速调整心态，浅笑着，“相信我的眼光，也相信你自己。” 当听到这句话，顾听禾的眼睛闪着星星。 她站起来，远眺湖面，湖面远远地笼罩着一层雾气。 是啊，她不能就这么荒废了自己，不能就这么陷入进去。 “顾大小姐开始重振旗鼓了？”陆景深调笑。 风吹过脸颊。 顾听禾尽量将那些不好的记忆抛在脑后，也尽量让自己变得开心起来。 陆景深随着她的脚步，一路走回家。 他紧紧跟在顾听禾的身后，视线寸步不离。 顾听禾突然转过头来。 陆景深慌乱地挪开视线，平复眼神。 她应该没看到吧。 “谢谢你陆景深，”顾听禾转身上了楼，只留下一抹浅笑。 那抹笑像是煦日和风，陆景深的脑子瞬间空白一片。 在陆景深的面前，顾听禾已然大好，但当她回到家里之后，一切又不一样了。 她关上门的那一刻，所有情绪都向她反扑上来，痛苦、焦虑、烦躁不安。 顾听禾捂着脑袋背抵着门，缓缓滑落下来。 全身上下像是筛子一般抖动，她的心脏从胸口顺着嗓子眼跳到了脑子里。 药，她的药呢…… “听禾，听禾！” 睡梦中，一个声音将她不情不愿地吵醒。 顾听禾全身被剧烈地摇晃着。 她睁开眼睛，朦胧中见到了秦岚的身影。 “听禾，你还好吗？” 是秦岚将她扶到沙发上的。 秦岚看着地上散落的药丸，忍不住捂着嘴巴无声的哭泣起来。 “怎么又发作了……” 秦岚哽咽着。 “不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吗？怎么又发作了？” 她颤抖着将药丸拾起放进瓶子里。 她害怕哪一天顾听禾会因此而离开。 呸呸呸！ 秦岚驱赶着脑海里的念头。 她不会，一定不会！ 顾听禾像是丢了魂。 她躺在沙发上，只觉得天地旋转，周围白茫茫的一片。 她没有情绪，没有想法。 她的脑子沉甸甸的。 就这样吧，随他去吧—— …… 杨千千正在整理文档，刚一抬头就看到了宋晏之。 宋晏之蹙眉将文档翻了两眼，“怎么不是顾听禾？” “顾总吗，她中午就走了。” 这么早？ 宋晏之有些意外。 他不是看不出来，顾听禾在慢慢地将事情转移到杨千千身上，她有意栽培杨千千。 对于公司而言，多了一个能做事的人固然好，但对他个人而言，他不喜欢。 如果哪一天杨千千真的课可以独立做事情了，那顾听禾是不是也要走了？ 宋晏之害怕这一天的到来。 他立马就给顾听禾打去电话。 奇怪，怎么无人接听？ 难道没听到？ 宋晏之又拨过去。 还是一样的结果。 再打—— “她有说去哪里了吗？”宋晏之凝神，一种不好的感觉从心底升起来。 他扔下手里的一切，一边反复拨给顾听禾，一边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 老刘本想着趁现在没事就在车子里稍作休整，可谁知道门被碰的一下打开，宋晏之急匆匆地坐进来。 被迫清醒过来，老刘搓揉了一下脸颊，强行清醒过来。 “少夫人家？” 宋晏之愣了下转而嗯了一声。 他倚靠在窗边，定眼瞧着自己刚拨出去的十几通未接电话，心急如焚。 他可以肯定是出事了，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 苏清河和孙爱芳都已入狱，宋晏之想不出还有什么阻碍。 宋嘉颖那边他也已经警告过了。 当车停在顾听禾楼下，宋晏之快步上楼。 他狂敲门，一边敲一边喊着顾听禾的名字。 “听禾，听禾！” “吵什么吵？” 门开了。 倘若秦岚再晚来一步，宋晏之就可能直接闯进去了。 “听禾呢？”宋晏之作势进屋，却被秦岚堵在门外，“你干什么？” 秦岚嫌恶地看着宋晏之，就像是看垃圾一样，“你走错地儿了，你应该去楼下的那里。” 她伸手指了指垃圾桶，暗示道。 宋晏之不明所以，他伸长了脖子往屋里喊，“听禾，你在里面对不对？” “你喊什么！”秦岚生气地将他推向门外，“现在听禾不想见你，你回去吧。” 不想见他？ “为什么？”宋晏之用脚抵着门缝，迟迟不让秦岚关上门。 “就是不想！”秦岚气得使了超大力气将他脚踢出去，“宋晏之，你要是没想好自己喜欢的是谁，就不要来骚扰她。” 宋晏之还是被赶到了门外。 他反复回想秦岚刚说的话。 喜欢的是谁？ 他喜欢的就是顾听禾啊！ 而且超乎喜欢，是爱她。 宋晏之站在门外，等了好久还是没人出来，于是他蹲坐下去，烦闷地挠挠头皮。 第86章 我真的累了 大概是一直等到了晚上，他终于见到顾听禾了。 可只是这一眼，宋晏之呆了。 顾听禾双目无神，整张脸惨白，就像是大病初愈。 当她看到宋晏之的时候，起初是平静的，然后带着几分惊讶，紧接着顾听禾慌乱的回到了屋子里。 “我好像出现幻觉了……” 顾听禾站在屋子里，整个人莫名地颤抖着。 秦岚赶紧上前来抱着她，安抚她。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 秦岚将她哄进屋子里，再打开外门，果然是宋晏之还在外面。 “你怎么还不走？”秦岚毫不客气地驱赶，“听禾今天不会见你的。” “就算是要赶我，也得让我知道个原因吧？”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秦岚突然冷笑出声。 “什么原因？宋晏之，没见过你这么无耻还没有自知之明的。” 砰的一声，门再次砸上。 门内传来怒吼，“你快点走吧！” 宋晏之手足无措。 他想起刚刚顾听禾的反应，又不敢在这里多待。 他忽然想起杨千千说的那句话——顾听禾是中午离开的。 宋晏之想起来了。 宋嘉颖也是中午来的。 宋晏之刚处理完事情回到公司，人还没走到办公室，她就来了。 起初是不想见的，但是宋嘉颖说是来跟他告别，宋晏之这才心软了一回。 因为宋晏之的禁令，宋嘉颖果然没有踏进宋氏一步。 她站在门口，就这么等着。 宋晏之来的时候宋嘉颖也难得极有分寸的没有靠近。 她说很感谢宋晏之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说了足足七八分钟，却都是些没营养的车轱辘话。 宋晏之听得不耐烦，“宋嘉颖，我不会再计较这些事情，但也请你时常低调，不要再惹是生非，招惹你惹不起的人了。” 他正打算走，却被宋嘉颖拽住了衣服。 “可以满足我一件事吗？”宋嘉颖垂着眼睛，“我知道之前因为我的无知伤害了你和小昱，但是我还是很感谢你们。” “我可以抱一抱你吗？最后一次了。”宋嘉颖张开双臂，满脸期待的神情。 “抱歉，不太方便。”宋晏之说完就打算走。 “晏之！”宋嘉颖拉他拉得更紧了些，“就这一次好不好？这一次之后，我保证不再烦你。” 宋晏之想着，反正也就这一次了，就当告别吧。 于是宋嘉颖便抱了上来—— 宋晏之脑袋一嗡，他赶紧给顾听禾打去电话。 电话铃声响起，顾听禾没接。 秦岚实在是看不过去，伸手就拿起来挂掉。 宋晏之没办法，于是发了一段长长的语音，给顾听禾。 他就在这里等，顾听禾一日不见他，他就等一日。 宋晏之想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靠在门板边，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全是顾听禾的身影。 第二天一大早，顾听禾正打算出门上班，就被宋晏之拦住了脚步。 宋晏之正好气喘吁吁地爬上来，手里拎着一袋包子和一杯豆浆。 “听禾，吃早餐？”宋晏之殷勤地想要将包子塞进顾听禾手中。 可她没有伸手接。 她的表情冷淡，“自己吃吧。” “那怎么行？”宋晏之道，“这可是专门给你买的。” 专门？ 顾听禾嗤笑，怕不是给别人带的然后别人不要才又塞到了她的手里。 “还是算了吧。” 她转头就走。 宋晏之拦不住，手里的早餐也算是落了空。 他将早餐递给老刘，“你吃吧。” 老刘看着宋晏之一脸沮丧的样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 宋晏之是晚顾听禾一步到公司的。 顾听禾正在等电梯，电梯门将要关闭，宋晏之眼疾手快地伸手拦门。 太好了终于挤进来了。 此时电梯里只有两个人，宋晏之浅笑着想要打破僵局，“好巧。” 可话音落下，顾听禾看智障一样看了他一眼。 “听禾，你听我解释……” 电梯门开，赵一诺站在外面，也不知道是在等他们还是在等电梯。 可宋晏之现在哪有时间跟他说些什么，挥挥手就想把他打发掉了。 “你还不走？”宋晏之不客气地问。 赵一诺尴尬地摸摸鼻尖，随后麻溜地跑了出去。 宋晏之没办法，只好坐回办公桌前，静静地等待。 办公室里两个人，但氛围却低沉得可怕。 宋晏之有些坐不住了，他主动开口，“听禾，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了。” 宋晏之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宋嘉颖抱他是既定的事实，不论顾听禾信与不信，他都抱了。 可他并未付出哪怕一丢丢的感情！ “什么事情？”顾听禾露出看上去平稳的脸，“宋总，你弄错了吧，我误会你什么了？” 顾听禾一脸冷静。 “那天我不是故意和宋嘉颖抱的，是她先接近的我。”宋晏之解释，“她说想要和我告别，我才让她抱得。” “宋总，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们只是同事。”顾听禾挑眉，“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麻烦让一下？” 宋晏之被顾听禾撞开，她看上去不是一般的生气与烦躁。 “听禾，你相信我好吗？” 信他？ 顾听禾不会信了。 在同一个坑里面摔倒两次，这不是她会犯的错误。 顾听禾拿着文件进入会议室，冷漠平静得好似机器人，“宋总，该开会了。” 从前顾听禾再不济也会坐在离宋晏之稍微近一点的地方，但是今天——顾听禾躲到了角落里。 说不出的失落在宋晏之的心里蔓延开。 他攥紧了手心。 “听禾，我……” 顾听禾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宋晏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你错了，说你不是故意的，说你对我真心的是吗？”顾听禾质问道。 “但是我不需要。”顾听禾皱眉，“我不需要知道你的辛苦历程，你的情绪，更不需要知道你到底是有意无意做了什么事情。我只知道，我累了，给彼此留下一点体面，好不好？” “宋晏之，就这样好不好？” 别再给她希望了。 她接受不了，更受不起。 顾听禾吐出胸口的浊气，平复半天，总算是将想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宋总还有别的事情吗？要是没有我就先走了，明天见。” 第87章 她想，自己大概是一见钟情了 “等等！” 宋晏之不死心，抓住顾听禾的手臂。 他不敢让她走。 他怕她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宋晏之气喘吁吁，整张脸通红。 “听禾，你听我跟你解释，”宋晏之急促地说着，“那天中午，我知道你看到了，但是我和宋嘉颖真的清清白白！” 宋晏之将手机掏出来，一段通话录音被放出。 是那天宋嘉颖打来想要告别的电话。 宋晏之凝视着顾听禾的眼睛。 录音里，宋晏之冷声拒绝了宋嘉颖数次，但她就是不死心，宋晏之迫于无奈这才出面。 “你听！” 宋晏之将录音循环播放了三次。 顾听禾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他。 就算如此，那他不也允许宋嘉颖对他亲近了吗？ 两人不还是抱在了一起吗？ 顾听禾不知道这段录音有什么意义，不过是能够证明宋嘉颖在不断缠着他，而他也从来不主动拒绝。 “然后呢？”顾听禾反问，“宋晏之，你伤害了我太多次了，就连这一次，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支撑自己继续相信你。” 顾听禾说着，突然一个没忍住，所有的委屈全部反噬上来，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 她不能继续说了，喉咙哽咽，她怕再说几句，就真的绷不住了。 “没关系，没关系……” 宋晏之见不得她委屈的模样，急忙搂过她的脑袋埋在心口，“是我的错，是我没让你有足够的安全感……” “你打我，骂我都好，就是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宋晏之的语气卑微，生怕哪句话再让顾听禾难受，“听禾……” 顾听禾很想哭，但是哭不出来。 她怕自己再一次被“抛弃”。 怕将自己的身心错付，怕下一秒真心再次被践踏。 她不敢相信宋晏之，谁知道宋晏之这张巧嘴会不会又一次骗她。 毕竟只要他想，他就能让所有人都被他骗得团团转。 顾听禾尽力克制心底升起的希望，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强调他不爱你这几个字，然后降低自己的期待，平复自己的情绪。 她冷静下来，默默地推开宋晏之。 “我……”宋晏之还想要说什么，廖文突然敲门进来。 “宋总，有人找。” 宋晏之本想说一句不见，但廖文紧接着又说，“是老夫人。” 如果是奶奶的话，宋晏之无法拒绝。 他温柔地摸了摸顾听禾的脸颊，看向她的眼神仿佛在说，等我。 顾听禾被他弄得心头一颤，再一次因为宋晏之红了脸。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说好不再爱了却还是忍不住期待和脸红心跳？ 她的指尖掐着手心，想用疼痛的方式让自己走出来，可这片面的疼痛感就像从她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根本没能让她清醒几分。 她回想着宋晏之刚刚说的话。 是不是自己太作了？ 是不是他真的还在爱她？ 话音在脑海中盘旋，顾听禾觉得自己确实很矫情。 她到底该怎么办…… 顾听禾尽量让自己冷静的坐在沙发上。 因为烦躁，她打开短视频百无聊赖地刷起来，希望这样能暂时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十几分钟后，顾听禾无聊地想要关掉手机，可突如其来的热搜推送瞬间勾起了她的兴趣。 “宋氏集团高管宋女士怀孕，疑似宋晏之之子。” 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受。 脑子就像是被石头砸了，心就像是被捏起来。 顾听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宋嘉颖怀了宋晏之的孩子？ 她觉得自己更加可笑了。 刚刚激动又期待的情绪就像突然被泼上了一盆冷水，凉得透彻。 她就说不应该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吧。 只要不够期待就不会悲伤。 顾听禾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她再看热搜，仿佛便与自己毫无关系。 她知道宋嘉颖一直以来心机颇深，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宋晏之没和她做过，她凭什么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怀孕了？ 所以啊，万一是真的呢？ 因为刚刚的事情，顾听禾此时情绪算不得多么稳定，再加上又看到这样的消息，她慌乱地离开了宋氏。 若是再待在那里，一会儿见到宋晏之，她怕自己失控。 一个人总不能在同一件事上面跌倒两次吧。 是吧，顾听禾？ 年少的顾听禾是个极致理想主义者。 因为一面之缘，她便喜欢上了人一个没见过几面的“学长”，又因为被人做局怀孕，她就嫁给了他，不过那时候她想，幸好是他。 顾听禾有时候会想，这一切都是报应吧，对她太过理想的报应，对她年轻冲动的报应。 其实第一次见到宋晏之，并不是在酒店的床上，而是顾听禾初入大学，大学里的一切都让她充满好奇。 她推着沉重的行李箱，原本以为一切都会美好，可谁知第三天就被人骗了钱。 她找了家便利店兼职。 可刚正式上班的第一天就被一个自称是“同学”的人忽悠了。 那人套近乎假装自己是老熟人，以欠条的形式骗走了价值数千的商品。 当她忐忑不安地拿着欠条从天亮等到天快要下山。 她等了足足五个小时，那人始终没来，她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顾听禾手足无措的站在店门口，这可是整整两千块钱，是她两个月的生活费！ 本就指望着兼职赚钱维继生活的她哪里变得出来这两千巨款！ 顾听禾慌了，第一次感受到绝望，蹲在路边抱头痛哭。 这是社会给她上的第一课。 当夜幕降临，巷子口突然出现几个看上去不正经的男人。 男人抽烟吐痰几个连招，又适时地露出手上花臂。 当见到顾听禾的那一刻，她如同砧板上的一块肉，鲜美诱人。 他们朝她涌来，言辞油腻，令人作呕。 顾听禾想要跑，却被死死地抓住胳膊。 顾听禾惊恐地挥舞着手臂，可越是这样，他们似乎越是兴奋。 这是社会给她上的第二课。 她以为自己就要这么交代在这里了。 谁知下一秒，一阵轰隆隆的汽笛声传来，一辆哈雷突然从黑暗中闯出来，直直地撞向男人。 闪光灯刺眼，哈雷像是苍蝇一般乱撞，男人们疯也似的四处逃窜，再不敢继续骚扰顾听禾。 “谢谢……” 话音还没落下，哈雷重新钻入黑暗里，顾听禾愣愣的，只是默默记下了那辆车的模样。 顾听禾的心因为刚刚的惊吓怦怦直跳，肾上腺素也凑热闹地狂飙，情窦初开的年纪。 她想，自己大概是一见钟情了。 第1章 你和儿子我都不要了 “宋晏之，我们离婚吧。” 顾听禾将离婚协议放在宋晏之面前，语气平静而坚决。 宋晏之像是听了句无关紧要的话，关掉了线上会议的话筒，旋即一双冷沉的眸子淡淡扫过来，“出去，你就算想闹事，也得分清场合。” 毫不留情的驱赶，让顾听禾心底划过一丝涩意。 她深呼吸，将文件往前推了推，“我没闹，只要你签了字，我立马就走。” 宋晏之冷眸淡淡凝视她片刻，突然结束了会议，他看着眼前的离婚协议嗤笑一声，只觉她又想了新的花招吸引自己注意。 离婚？ 她将儿子宋昱视作自己的命一般，而他，根本不可能放弃抚养权，她难道舍得丢下宋昱离开？ 可这份笃定，随着宋晏之看到最后的协议内容时，顿时化作震惊。 “你不要小昱的抚养权？”他似是讥讽，“你不是最疼他了？” 顾听禾一阵恍惚，她确实，曾将宋昱视作自己的命。 从他呱呱坠地开始，她就将他捧在手心里，衣食住行无不上心，他从什么都不会的婴儿，渐渐长成会叫妈妈的孩子。 他很聪明，学什么都快，甚至在两三岁的时候，就会叫着坏爸爸、我保护妈妈；在她每个被雷雨吓醒的夜里，笨拙的爬上床，抱着她安慰道，“妈妈不怕，小昱在呀。” 宋昱像个小太阳，顾听禾最孤寂的那些年温暖了她。 她想，哪怕以后和宋晏之的婚姻走到尽头，自己什么都不要，只要带着孩子走就好。 可这份希冀，在宋昱六岁那年被狠狠打破。 因为……宋嘉颖回来了。 她是宋晏之的白月光，当初拒绝了他的求婚后，出国留学进修，三年前突然回国，并且进入宋氏，成为宋晏之的秘书。 公司里人人皆传她才是宋晏之的真爱，迟早会成为新的老板娘。 而宋昱，也渐渐开始变化，他开始说爸爸不回家都是因为她、怪她害死人，让宋家颜面无存，甚至在生日当天许愿，说，“如果爸爸妈妈离婚就好了。” 彼时，顾听禾刚好接到国外律所的电话，邀请她加入团队，原本到了嘴边的拒绝，变成了答应。 当晚，她拟定了离婚协议。 想到这，顾听禾点头，“他跟着你比较好，我只要三千万。” 她只要了三千万，当初她意外怀上孩子的时候，宋晏之曾经提出给她三千万，她离开北城的条件。 可是顾听禾拒绝了，事后两人奉子成婚。 十年婚姻，她自始至终在宋晏之心里占据不了丝毫位置，甚至被他弃若敝屣，连同原本叫着‘爸爸是大坏蛋，小昱以后要保护妈妈’的孩子，也渐渐视她为仇敌。 顾听禾想，是时候离开了。 宋晏之想到什么，拧眉道，“就为了一次家长会？” 他笃定了顾听禾是因为这个在闹，随手丢开离婚协议，淡声道，“不就是让嘉颖替你去了次家长会而已吗，以后你有的是机会参加。” 闻言，顾听禾还没有完全愈合的手臂，似乎传来一阵隐痛。 半个月前，宋昱学校要开家长会，他回来后，叫嚷着不许她去学校丢人，要宋嘉颖替她出席。 顾听禾伤心不已，想要教训他，却意外被宋昱推倒在地，她下意识伸手想撑住身体，结果导致左手骨裂，在医院修养了半个月。 这期间，他们父子俩无一人出现，甚至让宋嘉颖代替了她去参加家长会。 宋嘉颖给她发来照片，并且说道，“顾小姐，小昱说希望以后都是我出席他的家长会，我已经答应他了，你不会生气吧？” 顾听禾看着照片上的“一家三口”，心脏如同被无数细小的虫子啃噬着，疼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原本的不舍和犹疑，都化作了想走的决心。 宋晏之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冷意扑面而来，却让顾听禾笑了一下，“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反正你们都喜欢宋嘉颖，我成全了你们不好吗？” 一句话，让宋晏之本就怀疑的念头越发板上钉钉。 他想的没错，顾听禾果然是因为家长会的事情在跟他闹腾。 所谓的离婚恐怕也是欲擒故纵而已。 宋晏之有些厌烦她一次次的试探和要挟，他微微眯眼，嗤笑道，“想玩是吗，我奉陪，离婚后你再也不准见宋昱。” 他笃定了顾听禾会退缩，毕竟，她那么在乎孩子，曾说过宋昱就是她的命。 可那都是从前了。 顾听禾脑海里闪过宋昱对她极近厌恶的模样，平静点头，“没问题，你签字吧。” 宋晏之眉眼沉了沉，心底莫名有些烦躁，他拿起钢笔签字，冷声道，“滚出宋家后，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十年婚姻，到底是结束了。 哪怕早已经做好准备，顾听禾心底仍旧爬出了淡淡的涩意，她眨眨眼，收起离婚协议，“放心，身为律师，我最懂法律了。” 她没有道别，转身离开办公室。 往外走的时候，顾听禾迎来种种打量的目光，或好奇、或鄙夷、或同情…… “这就是总裁夫人啊？” “我看着完全比不过宋秘书嘛。” “听说她今天是来离婚的？还挺有自知之明。” 细细碎碎的讨论声钻进耳膜，顾听禾只当没听见，打车回到别墅。 刚进门，保姆迎过来，满脸为难道，“太太，你快管管小少爷吧，他今天吃了不少炸鸡和零食，晚点又该肚子疼了。” 没等顾听禾说话，宋昱已经叫嚷起来，“你干什么！我不要你管，肚子疼就肚子疼，我愿意！我就要吃！” 他抱着袋薯片，还有些婴儿肥的脸上充满了警惕。 顾听禾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宋昱从小肠胃敏感，偶尔吃到不新鲜的东西就会闹肚子，严重的时候还会发烧，她每每都心疼的不行。 为了照顾他，顾听禾学会了各种营养餐，工作的时候，哪怕再忙都要抽空监督他吃饭，总算将宋昱养的健健康康。 可是宋嘉颖回来后，打着心疼他的名头，带他去吃各种垃圾食品，最后将他折腾进了医院。 第2章 不是离家出走，我和你爸爸已经离婚了 可即便如此，宋昱还是挡在宋嘉颖面前，说吃那些东西是自愿的，指责她苛刻，小气又狠心，连零食都不让吃，让她以后别管自己。 顾听禾当时心凉了半截，也没了再管的心思。 “他想吃就吃吧，我不管了。”顾听禾说完，进房间收拾行李。 身后，宋昱没料到她是这个反应，一时间有些茫然，他下意识想丢开零食，可想到什么，又抿着嘴抱紧。 她怎么可能真的不管，就是吓唬自己而已！ 宋昱想着，可心底莫名有些慌乱。 …… 顾听禾的东西很少。 这些年宋晏之在物质上并没有亏待她，大牌包包、珠宝首饰、应季的衣物……都源源不断的送进别墅。 但她向来很少去动用，一年四季，穿的都是那几身衣服，收进行李箱也才将将装满。 “你在干什么？你难道还想玩离家出走吗？”宋昱跟进来，看到她在收拾东西，有些不满道，“妈妈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都第几次了？” 他不就是吃个零食吗，居然想用这个威胁自己。 顾听禾头也没回，淡淡道，“不是离家出走，我和你爸爸已经离婚了。” “不可能。”宋昱想也没想，“你那么喜欢爸爸，那么喜欢爸爸的钱，你会舍得跟他离婚？” 他说的笃定，可小孩子似乎天生对离婚这件事害怕，他小手抓着门框，指尖微微泛白，另一只手不断揉捻着裤脚。 顾听禾收拾好行李，转头看见他靠在门边的模样，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以前的小宋昱跌跌撞撞朝自己走来的画面。 到底是血脉相连的骨肉，她还是有些不舍，不禁眼眶有些酸涩。 顾听禾压住眼底涩意，轻声道，“如果不信，你可以回头去问爸爸，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遇到问题，记得找大人解决。” 他再聪明，也还是个孩子。 宋昱却突然像是应激了一般，红着眼眶瞪她，“我用不着你管，你先管好自己吧！你那家里就是个只会要钱的无底洞，还有你！也只爱钱，跟爸爸离婚谁还会要你！？” 某种程度来讲，宋昱说得没错。 顾听禾父母早逝，她是被小姨收养的。 他们一家嘴里虽然说着要替妈妈照顾好她，可事实上，不过是看中了顾听禾的价值，并且在她嫁给宋晏之后，开始各种狮子大张口。 宋昱最开始觉得他们是坏蛋，只会欺负妈妈，后来，在宋嘉颖的影响下，认定了他们敢这么做，都是因为顾听禾的纵容，甚至是顾听禾私下授意的。 而当初，她也是因为贪慕虚荣，才会爬上宋晏之的床。 顾听禾笑着道，“这不是还有你吗？” 她拖着行李往外走，路过宋昱的时候，平铺直叙道，“我放弃了你的抚养权，所以你爸爸给了我三千万，以后，我应该会过得不错。” 宋昱惊愕的瞪大眼睛。 他有些不敢相信，妈妈她……真的放弃自己了？ 被抛弃的无措让他瞬间哭出声来，“坏妈妈，你走，你走了我就再也不要你了。” 宋昱放完狠话，以为顾听禾会回头，可他努力睁着眼睛，却只看到她毫无留恋的背影，瞬间，他再次放声大哭起来。 哭声传出别墅，顾听禾脚步微顿，还是继续往前走。 他不过是无法接受一直追着他跑的人突然离开了，等回过神，自然就开开心心的找宋嘉颖去了。 顾听禾拖着行李回到律所。 她还有半个月就要出国，在那之前，需要将手里的案件都进行移交或者处理妥当，好在事情并不多，处理起来也比较简单。 顾听禾想着后续问题，没注意到角落里有个人冲出来。 “顾律师，小心！” 一声惊呼响起，顾听禾抬眼，就见男人满脸狰狞的朝这边冲撞过来，“贱人，老子今天弄死你。” 他扬起手，想要扇她巴掌。 顾听禾下意识躲闪，与此同时，从律所里追出来的人将他给拦住，但巴掌还是擦着顾听禾的下巴扇过去。 毫不留手的力道，让脖颈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男人挣脱不得，气的脸红脖子粗，“贱人，你拆散别人家庭不得好死，你早晚会有报应的，你害我没了老婆，我弄死你……” 他是顾听禾委托人的丈夫。 因为长期家暴，委托人无法忍受，提出离婚并且找到顾听禾作为离婚律师，案件很简单，人证物证齐全，轻易就让法官判了离婚。 可男人因此记恨上顾听禾，几次想找她麻烦。 顾听禾看眼头顶的监控，眸底泛起冷意，“陈先生，根据刑法第二百九十三条，随意殴打、辱骂、恐吓他人的，属于寻衅滋事，情节严重可以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 “现在人证物证齐全，恰好我自己身为律师可以对你进行控告，你还要继续吗？” 刚刚还疯狂叫嚷的男人突然顿住，他眼底愤恨褪去，露出点害怕。 他咬牙切齿的看了一眼顾听禾，甩开旁人快步离开。 “爸爸，爸爸……” 一个小女孩从里面追出来，瘦的惊人，眼里噙着泪，她想要跟过去被男人恶狠狠的指着鼻子骂道，“你给老子滚蛋，再敢跟过来，我就弄死你。” 话落，男人扫过顾听禾，无赖的笑道，“是她把你妈给弄走的，干脆现在让她当你妈得了。” 他说着，毫不犹豫的走人。 剩下个孩子害怕的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 律所其他人看着孩子，有些不知所措，思来想去，把他丢给了顾听禾，理由是她闹出来的麻烦，自然也得自己解决。 顾听禾只得先把人领进办公室，给委托人打电话。 “我现在暂时回不去啊，顾律师，要不麻烦你帮忙照看一个月，我会给你打钱的。”委托人为难的说着。 顾听禾皱眉，正要说话，那边却像是遇到了什么事，突然挂了电话。 再打过去，电话已经是无法拨通的状态，她有些头疼，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第3章 我想看看，你到底有多下贱! 顾听禾蹲下身，小女孩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洗得发白的布料皱巴巴地贴在身上。顾听禾心头一酸，原本因为委托人失联而烦躁的心绪，被这孩子无助的眼神瞬间击溃。 她放缓声音：“别怕，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孩怯怯地吸了吸鼻子，声音细若蚊呐：“我.我叫苗苗。 “苗苗啊，真乖。”顾听禾的声音更轻柔了些，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头发，“你知道…你记得妈妈在哪里吗?” 提到“妈妈”两个字，苗苗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她抽噎着，小小的身体跟着颤抖起来：“妈妈…妈妈不见了…呜呜.”想起无端失联的委托人，顾听禾就汹涌起一阵怒意。 有她那么当妈妈的吗？孩子还那么小。 她垂眼看了看苗苗，女孩和她的儿子差不多年纪，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看起来可怜得要命。 想到宋昱，她内心一阵柔软和刺痛。 顾听未叹了口气，从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巾，弯下腰，笨拙地帮苗苗擦去脸上的泪水，柔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阿姨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苗苗还在抽噎着，轻轻点了点头。 顾听禾牵起她的小手，带着她去了律所附近一家干净的小餐厅。 苗苗很安静，一路乖巧地跟在她身边沉默着。 顾听禾的心又柔软了些。 到了餐厅，里头飘着食物的香气，苗苗显得有些拘谨，小手紧紧摸着顾听禾的衣角，也不哭了，只剩一双眼睛眨呀眨的。 她瞄了食物一眼，又抬头看了看顾听禾，似乎在征求她的同意。 “吃吧，都是你的。”顾听禾看出她的渴望，笑道。 苗苗也冲顾听禾幅度微小地笑了笑。 顾听禾一怔，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拿起叉子，开始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看着女孩的样子，顾听禾有些恍惚。 是啊，喜欢是会笑的。 她想起那对父子冰冷的脸。 宋晏之和宋昱.…大概是真的从来没爱过她吧。 …… 餐厅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苗苗差不多吃饱了，虽然脸上还带着拘谨，但明显对她这个阿姨亲近了很多。再次拿出手机拨通电话。顾听禾摸摸她的头，苗苗好奇地看着她。 无人接听。今天恐怕是联系不上了。 “苗苗，”顾听禾敛下心绪，轻唤着身旁的小女孩，\"天黑了，阿姨带你回家，好不好?” 苗苗抬起头看了看顾听禾，又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小小的嘴唇抿了抿。顾听禾耐心地等待。 最终，苗苗轻轻点了点头，很轻，很慢，却带着一种令人心疼的顺从。 顾听禾叹了口气，又恢复微笑。 这孩子大概也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吧，她想，那么早熟、早慧的女孩，哪会不懂这些道理。 苗苗拉着她衣角的手紧了紧。 回到公寓，顾听禾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干净的儿童睡衣，是她之前为了以防万一给宋昱买的。 宋昱不怎么来这个家里睡，一直没用上，没想到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又细心地铺好了床铺，换上柔软的床单被套。 苗苗洗漱完，乖乖地爬上床，小小的身体蜷缩在被子里，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顾听禾关掉卧室的灯，只留下一盏床头的小夜灯，昏黄的光晕温柔地笼罩着苗苗熟睡的小脸。 小小的，巴掌大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掉顾听禾忍不住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着苗苗柔软的脸颊。 她再次想到了宋昱，如果有一天，她真的离开了宋昱会怎么样?他会偶尔想起她这个妈妈吗? 还是……会彻底将她从记忆中抹去。 记忆中，宋昱看向她的眼神，总是带着疏离和冷漠，甚至偶尔还有毫不掩饰的厌恶。想到这些，顾听禾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弧度。 或许，他终于可以彻底摆脱她这个“只会要钱的妈妈”，投入宋嘉颖的怀抱，享受他渴望已久的“完整的家庭温暖”。她摇了摇头。 …… 一辆黑色轿车无声地停在顾听禾公寓楼下。 宋昱坐在后座，已经不知道停了多久。不久前透过车窗，他看到顾听禾牵着一个陌生小女孩走进公寓楼。 一大一小，手牵着手，两个人有说有笑，画面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让司机偷偷跟着顾听禾，只是想看看她到底要去哪里，可他万万没想到，顾听未竟然没回家，还带了个野孩子回来！ 他觉得胸口堵得慌，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喘不过气。 这个女人，有了新的孩子，就不要他了！他就知道! “少爷，要上去吗?\"司机小心翼翼地问道，打破了车厢内的沉默。 男孩死死咬着牙，他像个被惹怒的小兽，梗着脖子，带着孩子气的执拗，用力地摇了摇头。 司机不忍心看他，转过了头。 “回......回去吧。” 宋昱的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 他才不稀罕顾听禾那点廉价的“温柔”！不需要！一点都不需要！ 司机启动了车。男孩在后座上狠狠地磨了磨后槽牙像是要把心底那点可笑的软弱和眷恋，彻底碾碎，嚼烂，吞进肚子里，再也不吐出来。 那个女人！冷冰冰的，硬邦邦的，眼里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她根本不配做他的妈妈！不值得他…再去多看一眼！就让她带着那个野孩子滚出他的世界，滚得越远越好！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来！ …… 第二天，清晨。手机闹钟振的床头柜嗡嗡地响。 顾听禾迷迷糊糊地抓过手机，关掉闹铃，看看了通讯记录，没有未接来电，她眯着眼再次给委托人打去电话，不出所料还是“嘟嘟”的忙音。 她转头，一愣，突然发现昨晚带回来的女孩不见了。 苗苗呢？去哪儿了？ 想到小女孩的脸，她的心一下揪了起来。 顾听禾一边飞速思考着，一边迅速抓起衣服往自己身上套，打开房间门。 刚走出卧室门，眼角余光就瞥见，苗苗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甚至还给自己扎了个蹩脚的丸子头。 “阿姨……”苗苗轻轻地唤了一声，小心翼翼般。 顾听禾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 她被这一声柔柔的阿姨暖化了，快步走到床边，弯下腰，指尖蹭了蹭苗苗柔软的发顶。 顾听禾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还是决定先去报案，得先找到她妈妈才行。 “阿姨要出去办点事情，很快就回来。苗苗乖乖地待在家里，哪儿都不要去，不要乱跑，好不好？听阿姨的话，嗯？” 苗苗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 顾听禾看着她，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她只能对着苗苗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正当顾听禾准备出门的时候，有人敲门了，准确的说是有人砸门了。 顾听禾打开门，宋晏之冷冷地看着她，目光从她身上移到旁边的小人。 “果然有个野种。”宋晏之轻蔑地说。 宋晏之？他怎么在这。 顾听禾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语气带着警告。 听到宋晏之用这么恶劣的词语攻击一个孩子，她感觉自己被激怒了。 “你想干什么？如果你是来这里撒泼发疯的，请你马上滚，我不想看到你。” 她真的不想再和宋晏之纠缠下去了，只想赶紧把这个疯子赶走。 “我想干什么？”宋晏之突然暴怒，猛地逼近顾听禾，几乎要贴到她的脸上，“我想看看，顾听禾，你到底有多下贱！为了钱，为了男人，你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他嘶吼着，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嘶哑。 宋晏之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苗苗，小姑娘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小的身体紧紧地贴在顾听禾怀里。 顾听禾心疼地拍了拍苗苗的后背，安抚着她，同时抬起头，眼神冰冷如刀，狠狠地瞪着宋晏之，也不再客气： “宋晏之，我最后再说一遍，你最好马上从我眼前消失！否则，我就报警了！立刻！马上！” 宋晏之愣了几秒，眼神复杂地瞟了顾听禾怀里的苗苗一眼，然后猛地转身，重重地摔上门，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第4章 他们一个一个，还真是乐此不疲 宋宅。 “晏之，你听说了吗？顾听禾收养了一个孩子。” 宋嘉颖玩弄似的捣鼓着手机，语气仿佛在为宋晏之抱不平。 宋晏之皱坐在一旁，闻声皱了皱眉：“我知道，她说是收养的，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晏之，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你也要看开一点。顾听禾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她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宋嘉颖话锋一转： “但是她也太过分了，就算你们没什么感情，也不能背着你养别人的孩子吧，可能是在外面早就有家了才提离婚的。不过晏之，这样也好。” “嘉颖，你别说了。” 宋晏之有些不耐烦，语气还是温柔的。 宋嘉颖像是没听懂他的意思，继续说道： “晏之，你难道忘了，她是怎么嫁给你的吗？她当初不就是故意……” “够了！”宋晏之猛地打断她，“嘉颖，我不想再提以前的事了。” 自从从顾听禾家里回来，他一旦想起那个女人，就忍不住一阵躁郁和心烦。 她怎么敢的……这么快就给外面的男人养孩子了？ 还有宋嘉颖。他看了她一眼。 宋嘉颖被宋晏之阴沉的样子吓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 以前......以前是自己先抛下宋晏之出国的。 “晏之，我只是不想你被骗……” 宋晏之看见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语气也缓和下来。 “嘉颖，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以前的事.....” 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几年的婚姻生活里，他对顾听禾的感情很复杂，有厌恶，有鄙夷，也有触动和感伤。他以为她这次不过又是使用的那些狗血手段，逼他和宋嘉颖分开，却没想到对方是玩真的。这一切都不在他的预想内。 他沉沉地呼出一口气。 …… 公寓内。 顾听禾正在厨房准备早餐，苗苗坐在她不远处的小桌椅上，一边啃着肉松面包，一边软糯糯地问： “阿姨，今天我们可以去公园吗？” 顾听禾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啊......” 她话还没说完，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按下接听键，是警局的电话。 昨晚，在宋晏之离开后，她重新出门报了警。 听完的话内容，顾听禾呼吸一滞，下意识看了看面前眨巴着大眼睛的小女孩，勉强挤出一个笑脸，然后关了火走进卧室，反锁了房门。 她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事发突然，她没缓过来，直到电话挂断才意识到。 苗苗的母亲……失踪了？ 顾听禾掀开房门的一条缝隙，苗苗还坐在桌前高兴地吃早餐。她张了张嘴，还是决定不说出真相。 暂时先编个理由，养着这个孩子吧。 多一双筷子，多个碗，不是什么大事。 一阵急促的门铃声传来。 她走到门边，猫眼里宋嘉颖精致的脸映入眼帘。 顾听禾皱了皱眉。 她压下心里的不悦，打开门。 “听禾，早上好。没给你带早点哈。” 宋嘉颖拍了拍顾听禾的肩，打趣道。 “早上好，宋小姐。” 顾听禾礼貌地站在门口，没有邀请她进来的意思。 然而宋嘉颖却仿佛一点也不觉得尴尬，直接侧身越过顾听禾，迈进了公寓里。 “你不请我进去，那我就自己进来啦。” 她自在地仿佛两人是多年的好闺蜜一样。 顾听禾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冷淡地问：“宋小姐一大早找我，有事吗？” 宋嘉颖在沙发上坐下，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视着房间，最终定格在苗苗身上。 “小朋友，好可爱啊。”宋嘉颖惊喜地叫道，“这是哪家的孩子啊……”她故意拖长尾音，还看了顾听禾一眼。意有所指。 “她是我收养的孩子，”顾听禾直接道，“宋小姐如果是为了这个问题来的，我觉得你没有必要专程跑这一趟。” “当然不止是为了这个问题，”宋嘉颖也不恼，“我是听说顾律师最近有打算出国发展，怎么，还没动身啊？” 顾听禾顿了一下，静静地看着宋嘉颖。 她知道宋嘉颖的意思。 她着急了，要赶自己走，好霸占她的位置。 顾听禾觉得很可笑。 “还是说……” 宋嘉颖靠了过来，俯身在顾听禾的耳边，轻轻道。 “你也没打算真的走呢？只是在用‘我要走’这件事，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说完她退开几步，定定地看着顾听禾，等待她的反应。 顾听禾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这是给她扣了顶“欲擒故纵”的帽子， “宋小姐，我的去留，与你无关。如果你担心我会妨碍了你的某些计划，不用担心，我没有那个闲工夫。” 顾听禾缓缓道。 宋嘉颖被这话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顾律师，总是这么强硬，倒也符合你的作风。” 她一下站起身，走向门口，经过顾听禾身边时，说了句： “你若真想走，可千万别后悔了又跑回来了。”这话像是威胁警告，意味复杂。 顾听禾没有回应，淡淡地注视着她离开的背影。 门关上的一瞬她回过头看向苗苗，发现小姑娘正用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 “刚才那个阿姨是谁啊？她为什么这么奇怪？”苗苗天真地问道。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顾听禾摸了摸苗苗的头， “但小苗苗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有的人看上去好看又温柔，可心里却藏着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要轻易相信他们。” 苗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那我保护你，她要是再来，我赶她走！” 顾听禾被她认真的小模样逗笑了。 宋嘉颖是来试探的，顾听禾真的觉得对方多此一举，自己从来没想过使什么计谋跟她抢宋晏之，她真的无法理解这些人，宋晏之也是一样。 果然，顾听禾拿起手机准备出门。屏幕亮着，上面显示一条未接来电，来自——宋晏之。 她盯着屏幕上的名字，无奈的扶额。 ——他们一个一个，还真是乐此不疲。 她拨回了那个未接来电。 电话刚接通，那头便传来一道低沉急促的男声： “顾听禾，你和嘉颖见面了？”。 顾听禾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顿。真有意思，宋晏之这迫切的关心，果然还是为着宋嘉颖。 第5章 我都让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是见面了，聊了会，没什么值得报告的内容。” 她淡淡道，闭口不提宋嘉颖刚刚的威胁和警告。 更不屑于解释。 宋晏之被她的阴阳怪气堵住了一瞬。 “顾听禾，你真的没跟她说什么？” 那语气关切里带着狐疑，是生怕他的小白花被顾听禾欺负了。 “信不信由你。” 她也懒得解释：“宋总若是想听细节，可以去问问你女朋友，她的版本应该更精彩些。我还有事，就不陪你浪费时间了。” 顾听禾不等那头回应，直接利落地按下了挂断键。 宋晏之握着被挂断的手机，顿住了。 顾听禾竟然挂了，竟然挂他电话。 结婚多年来，他还没见过她主动挂他的电话。 常年来，顾听禾的手机都是24小时开机的，随叫随到，从不敷衍。现在却…… 宋晏之皱起眉来，连秘书推门而入都没注意到。 他总觉得她不应该对他这么冷漠，这一切转变太突然了，没有一点预警，离婚，电话，和那个不是他的孩子。 他神色冷下来。 …… 另一边，宋嘉颖回想起下午与顾听禾的谈话，她讨厌顾听禾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明明是她鸠占鹊巢，费尽心机地嫁给宋晏之，现在摆出这幅姿态来不觉得自己又当又立吗。 她拿起手机给宋晏之打去电话。 “晏之。” “你去找顾听禾了？” 宋晏之几乎是秒接，先她一步发问。 宋嘉颖委屈地开口：“我觉得她可能是因为我才和你离婚的，是我对不起她，我原本是去给她道歉的......” “她凭什么让你道歉，嘉颖，我们相爱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给任何人道歉。” 宋晏之沉声打断宋嘉颖的话，她的话验证了自己的猜想，顾听禾欺负了他的女人。 宋嘉颖在电话这边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她这通电话不是打来调情的，是打来“告状”的。 “还有她让我感觉怪不舒服的，似乎……对你们家，有些过于执着了。” “什么意思？” 宋嘉颖假意顿了一下，缓缓开口道： “可能是我多心了。但是她说话的时候，一直有意无意地提一些财产分割之类的事情……我是觉得，她可能……还没完全放下你，甚至还在打别的主意。” 她此话一出，感到对方片刻的沉默，这是宋晏之一贯的反应。 “晏之，其实你也知道，她为了攀上宋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害。” 宋嘉颖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最近还听说她和几个律师走得很近，尤其是……一个叫陆垣的，不知道那个孩子是不是......” 说完这句话时，她嘴角的笑意终于藏不住了。 她知道，就算宋晏之对顾听禾没有感情，他也绝对接受不了对方抹黑他的名誉，他这个人最要面子。 宋晏之沉默了片刻。 “我知道了。” 他匆匆挂断电话，脑海中浮现出顾听禾那张冷漠的脸，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烦躁。 宋家是有头有脸的世家门楣，顾听禾怎么敢的？ 一旦传出去，他不仅会直接沦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公司也跟着颜面扫地。 他吩咐助理去查顾听禾最近的动向，尤其是和哪些律师接触过。很快，一个名字出现在他眼前： 陆垣。一个年轻有为，最近在业内风头正盛。 这就是宋嘉颖提到的那个律师？ 宋晏之冷笑一声，他最擅长对付这种自以为是的年轻人了。 “为了他？顾听禾，我看你眼睛是真瞎了。” …… 为了草拟对自己最有利的离婚合同， 顾听禾开始频繁地在律所附近的咖啡厅约见合适的离婚律师，并交到了几个不错的朋友。 宋晏之的资产她要分走一半，人她不要了，这是他欠她的。 拿了钱，也算一笔勾销。 “陆大律师，这里，过来一起啊！” 陆垣顺着声音望过去，抬手跟他的同事打招呼，他是顾听禾这段时间交到的朋友之一，人很温柔，专业也过硬。没想到陆垣看见顾听禾立刻脸色一变，快步离开了咖啡厅，行色匆匆，连咖啡都没拿。 怎么回事？顾听禾的笑容凝在脸上。 她转头看向其他人。 王律师：“听禾你没听说啊？” 何律师：“他已经连续丢了5个案子了。” 李律师：“对啊，以他现在的胜诉率，我估计他以后都很难再翻身了。” 话题一转，大家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讨论起陆垣的现状，顾听禾保持着微笑，却听得一头雾水。 “陆律师的能力我了解。”等所有人沉默的间隙，顾听禾温柔试探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她说完这句话，刚讨论完的众人齐刷刷地看向顾听禾。 “……怎么了？” 何律师：“听禾啊......好像是你那个前夫......” 何律师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顾听禾却已经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起身对朋友们说了句抱歉，便匆匆离开了咖啡馆。她要去找宋晏之，她要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宋家别墅，顾听禾站在门口，强压内心的愤怒，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佣人，看到顾听禾，俨然没了以前对女主人的尊敬，像待客似的将她请了进去。 客厅里，宋昱正窝在沙发上，一边吃着薯片，一边打着游戏。宋嘉颖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本书，根本不管宋昱究竟吃多少零食，玩多长时间。 听到动静，宋昱抬起头，看到顾听禾，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冷漠，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怎么，钱花光了，回来问我爸爸要钱吗？” 顾听禾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她径直走到宋嘉颖面前：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宋嘉颖放下手中的书，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顾小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别装了，陆垣的事，是你跟宋晏之说的吧？” 宋嘉颖微微一笑，没有否认：“我只是跟晏之提了一句，陆律师最近风头太盛，让晏之看看有没有机会招到公司法务部，我也是一片好心。” “你少在这假惺惺的。”顾听禾怒道。 “顾小姐，你误会我了。我只是为了公司好。你也知道，晏之现在压力很大，我不想让他再为这些事分心。” “为了公司好？”顾听禾冷笑，“我猜得到你都说的些什么！只是我不明白，你要我的位置，妻子，母亲，我都让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顾小姐，请你注意你的言辞！”宋嘉颖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我和晏之是清白的，你不要污蔑我们！” 第6章 明天民政局见，一起解决这个笑话 “清白？”顾听禾冷笑，“宋小姐不要把别人都当傻子。” 宋嘉颖脸色一变，刚想反驳，却听到宋昱的声音： “阿姨，你别跟她吵了，她就是个捞女，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怎么跟这种人浪费口舌！” 顾听禾猛地转头，她实在没想到，会从自己儿子嘴里听到“捞女”两个字。 “小昱......你说什么？” 宋昱毫不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我说你是个捞女！你就是为了钱才嫁给我爸的！你根本就不爱他！你也不爱我，你生我就是为了嫁给我爸爸！” 顾听禾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大脑一片空白。 “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宋昱捂着脸，一脸震惊地看着顾听禾。 顾听禾也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悬在半空的手，她从没打过宋昱，她以前是那么爱这个孩子，正如宋晏之所说，宋昱是她的命，宋晏之基本不管宋昱，顾听禾对宋昱简直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宋嘉颖也愣住了，随即尖叫一声： “顾听禾，你疯了吗？你竟然敢打孩子！怎么那么狠心啊你！”她一把将宋昱护在怀里，好像打的真是她的孩子一样。 顾听禾还没缓过神来，她刚刚真的气急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怒吼： “顾听禾，你在干什么！” 宋晏之站在门口，脸色铁青。 他怒气冲冲地走进客厅，看顾听禾的眼神像是看什么脏东西。 “你来我家里做什么，不是闹着要离婚吗，现在在这里闹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 顾听禾冷冷一笑，她不后悔刚刚打了宋昱一巴掌，虽然她的心都要碎了。 “如果小昱不懂得尊重人，作为他的母亲，我有责任教会他如何做人。” 她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决，她用自己的态度告诉宋晏之她没有错。 宋昱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小小的自尊被狠狠刺中，他怒吼道： “我根本不需要这样的母亲！你凭什么教我！你不配教我！” “你！”顾听禾看着儿子如今变成这样，压抑多年的她第一次在儿子面前展现出愤怒，为了宋昱她一直隐忍，退让，所有委屈怨恨都化作温柔的笑脸，现在她什么都不要了，她也不想再忍了。 “顾小姐，你从来就不关心这个家和他们，只想着与外人纠缠。” “晏之，还好你回来了，刚刚我护着小昱，听禾的样子好可怕，差点连我都打。”宋嘉颖故意添油加醋。 宋晏之听了宋嘉颖的话，眉头绞得更紧。 “你究竟想怎么样？三千万不够是吗，宋昱毕竟是你亲生的，你也下得去手？” 顾听禾真的很无奈，她累了，她不想证明什么。 “我这次回来只是为了办妥离婚手续，还有些事情想问清楚，不会再对你们的生活多做干涉，你们想要谁做你的妻子。” 顾听禾顿了顿，看了眼旁边的宋昱，声音轻了些， “想要谁做的你妈妈，都随你。” 宋昱听到这句话，心中涌起一阵酸涩，但他还是倔强地扭过头去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那希望你说话算话！” 顾听禾再次转头看着宋晏之，淡淡开口：“宋总不知道和我的朋友有什么过节，但大家都是成年人，用商业手段毁掉一个陌生人的前途，未免有些过激，也很容易让人误会宋总对我......” 顾听禾知道宋晏之不爱听什么，她就是要激怒对方，她都已经放过他了，为什么他不能放过她呢？ 宋晏之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你现在就给我滚出我家！” “宋先生，我该说的都说了，请你高抬贵手，不然根据《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规定以暴力或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构成侮辱罪或诽谤罪，可追究刑事责任。我知道宋先生手段高明，但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顾听禾缓缓直起身，对这个家，她现在已经没有一丝留恋。 “你既然让我滚，我会走，今天我来，是希望宋总要是觉得离婚协议没有什么问题，明天请到民政局签字。” 宋晏之的脸一瞬间黑沉下去：“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顾听禾轻笑了一声，似是无奈。 “宋晏之，十年了，你每一天不都盼着这一天吗，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十年前嫁给你，是我年少天真，不管你信不信，那天真的是意外......” “够了！我说过别再提那件事！”顾听禾的话被宋晏之粗暴地打断。 宋嘉颖走上前握住宋晏之的手，好像他们才是一家人，她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听禾，人都会犯错，我不怪你，我还要感谢你这些年帮我照顾晏之。” 顾听禾看着眼前的“一家三口”，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她拿十年青春为十八岁的悸动买了单，现在是时候结账走人了。 顾听禾再没看她一眼，而是回视宋晏之继续说道，“宋先生，我们这段婚姻形同虚设，这次回来，不过是想把离婚证办了，彼此痛快。我不要你的任何补偿财产，至于宋昱，他既然早已不认我是母亲，抚养权我们之前已经达成一致，就不改了。” 宋晏之没想到，她竟一字一句说得如此果决，一瞬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习惯了她的隐忍，习惯了顾听禾小心翼翼地跟他说话，短短这几天顾听禾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如此不卑不亢。 顾听禾笑意越来越冷，“反正，十年白纸黑字的夫妻契约，落到今天，不就像笑话一样？” “宋先生，我这就滚了，明天民政局见，一起解决这个笑话。” 说完，她抬脚就要往门外走，却听到身后宋昱喊了一句，“你走就别回来！反正我们压根没需要过你！” 她身形微微一滞，随即，她抬步走得更潇洒，虽然心中早已感受到万箭穿心，她也会不再回头。 第7章 还真是物超所值 宋晏之盯着之前顾听禾拿来的离婚协议，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怎么，你难道后悔了不成？”看着宋晏之盯着离婚协议发呆，宋嘉颖忍不住揶揄了他一句。 “晏之，你究竟在犹豫什么？你说过会永远爱我，我们早就应该在一起了，要不是因为十年前你......” “够了！”宋晏之烦躁的打断她。 宋嘉颖突然心生委屈，她不允许宋晏之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犹豫，她需要证明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 “我说错什么了吗？”宋嘉颖声音拔高，“是她顾听禾霸占了你十年！十年前要不是你——” “住口！”宋晏之的声音骤然冷冽，一字一顿， “嘉颖，别说了。” 气氛骤然凝固。 宋晏之深呼一口气，声音放软： ”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火。只是...算了，我们不提她了好吗？” 宋嘉颖委屈地撇撇嘴，一副委屈受伤的样子。 ”叮咚”——门铃突然响起。 “先生，太太叫人送来的。”管家恭敬地递上文件袋，宋晏之给了管家一个冰冷的眼神，管家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是啊，顾听禾已经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了。 宋晏之撕开了封口，新离婚协议映入眼帘。 他的目光迅速锁定修改处——三千万的补偿条款被删除，只剩下冰冷刺目的一行字： “乙方自愿放弃婚内全部财产，净身出户。” 一张小纸条从文件里飘落。宋晏之捡起。 “只请宋先生不要再打扰我和我身边人的生活。”纸条上只有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他的手指不觉收紧，纸条在他掌心被揉皱。 “晏之！”宋嘉颖被吓了一跳，“你冷静点！她......她肯定是故意做戏给你看！” “应该不是。”宋晏之摇头，“她连宋昱的抚养权都没要，而且，顾听禾是律师，她知道改这份协议的法律定义。” 他揉了揉眉头，抓起手机拨通了顾听禾的号码。 一声，两声，三声... “宋先生。”顾听禾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 宋晏之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该说什么。 沉默在电话两端蔓延，只有彼此微弱的呼吸声在线路中传递。 十秒，三十秒，一分钟。 “如果没事，我先挂了。”顾听禾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不耐。 “等等！”宋晏之终于开口，”这三千万，说要的也是你说不要的也是你，是嫌少，要讲价？” “宋晏之，你我夫妻一场，有些话不必说得那么难听，我们按正常程序结束这段错误的关系就可以了，那三千万......十年前你说三千万，我没点头，现在我也不再纠结当初的选择，不过想请你做个了断，以后也不要再为难我身边人。”顾听禾的语气听上去很平淡，好像在法庭陈述证词，不带一点私人感情。 又是一阵沉默。 “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见。”顾听禾最终说道，语气不容置疑。不等他回应，电话已被挂断。 宋晏之握着已经断线的电话，耳边回荡着嘟嘟的忙音。今天的顾听禾，是他过去十年，都没见过的顾听禾。 第二天，阴沉的天空下，宋晏之的车停在民政局门口。 他走出车门，不远处，顾听禾已经站在台阶上，低头看表。 “8:45。”宋晏之看了眼手表，心里一阵烦躁，她真有这么急着与我撇清关系？ 顾听禾似乎感知到他的目光，抬头望来。 “早。”宋晏之走到她面前，眼神却变得有些闪躲。 “协议我都看过了。”他的声音比预想的更加僵硬。 “嗯。”顾听禾只简单应声，侧身准备上台阶。 “等等。”宋晏之拦住她，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银行卡，“这里是三千万，之前约定的数字。你照顾宋昱十年，这是你应得的。” 顾听禾看着那张卡，没有伸手去接。 “至于你那个朋友的事，”宋晏之补充道，声音低沉，“我不会再追究。” ”追究？”顾听禾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请问宋先生想追究什么？” 宋晏之没有回答，顾听禾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总之，请你别再打扰别人。” 宋晏之没有接话，再次递了递手上的卡。 “我只是不想看你净身出户！也别两手空空地离开。” “两手空空？”顾听禾冷笑，她今天原本打算体面的结束，可是宋晏之一如既往的不会好好说话。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贪图你的钱？” “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顾听禾直视他的眼睛，“宋晏之，在你心里我真的那么不堪吗？” “也许从一开始，我们就不曾真正了解过彼此。” 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带着一丝疲惫，“给我吧，三千万就三千万。十年的青春，十年的感情，十年的真心...换三千万，也算是个‘公道价’了。” 顾听禾伸手接过银行卡，动作干脆利落。 “物超所值。”她将卡放进包里，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却不算太好看。 这四个字像一把刀，扎进宋晏之心口。他还想反驳，可顾听禾已经转身向民政局大厅走去。 宋晏之深吸一口气，迈开沉重的脚步向前走去。 民政局大厅的灯光惨白刺眼。顾听禾已经在窗口前坐下，工作人员例行公事对他们进行调解。 “我看资料，两位孩子还小，不为了孩子再考虑一下吗？是否冲动离婚？是否受胁迫？” “不必了，我们自愿离婚。”顾听禾决绝地开口。 工作人员眼神转向宋晏之。 “先生呢？” “自愿。”宋晏之看顾听禾如此冷漠决绝，心中很不是滋味。 宋晏之在她身旁，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笔。 “还有什么问题吗？”顾听禾头也不抬，语气平淡。 “你确定没别的要求了？”宋晏之直到现在才彻底明白，眼前的女人不是跟他闹，不是跟他耍心机，是真的一心只想离婚，他觉得不可思议，在他眼里顾听禾没有要离婚的理由，他总觉得她有所图谋。 顾听禾的笔尖微微一顿，然后在纸上划下一道利落的签名。 “宋先生，”她终于抬头，目光直视他，“你放心，再没有了。” 宋晏之机械地在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一个问题却在心头挥之不去—— 那这十年，你到底图什么？ 工作人员收起文件，递上离婚证。 顾听禾接过属于她的那本，起身向外走去，没有一丝留恋。 宋晏之坐在原地，看着手中的离婚证，他心中突然有太多的疑惑，顾听禾真的跟他离婚了？那么他之前猜测臆想的种种，现在显得多么可笑。 第8章 都给别人了 离婚后，顾听禾刻意让自己的生活开始忙碌起来。 她几乎是以工作麻痹自己，无论大小案件，报酬多少，只要是顾听禾认为对的案子，她一律接了下来。 这段时间隔三岔五地开庭，她每天除了回去给苗苗做饭，几乎扎在律所里。 ...... 深夜十二点，律所依旧灯火通明，窗边已经只剩顾听禾一个人的身影。 繁忙的工作让她感到充实，她不必再去想宋晏之今天该打哪条领带，宋昱今天该上什么补习班，她只需要看着电脑，做她最擅长得到事。 而顾听禾走后，宋晏之才发觉，生活处处是顾听禾的影子。 以前公司的合同，顾听禾都会帮他过目。 细致到每一个条款，顾听禾都会标注出潜在的法律风险，批注更改之后再给他。 宋嘉颖将合同送到宋晏之办公室。 宋晏之接过，习惯性脱口而出， “传给顾听禾……” 话音未落，他猛然意识到什么，又改口，“送去法务部吧，他们批过签字之后，再给我吧。” 宋嘉颖笑容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常， “晏之，合同我已经仔细看过了，条款都没有问题。” 宋晏之没说话，只觉得心头有些烦躁又说不上来发生了什么。 宋嘉颖正式搬进了宋晏之的别墅之后，每天都忙着布置“新家”，她几乎把所有的家具都换了一遍，甚至改掉了墙壁的颜色，她想要抹掉顾听禾存在的痕迹。 在宋嘉颖忙着捯饬水晶吊灯的时候，宋昱抱着薯片，窝在沙发里打游戏。薯片的碎屑沾在衣领上，油渍蹭花了昂贵的沙发。 宋嘉颖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她忙着和闺蜜视频，分享乔迁新居的喜悦。 “你们随时可以来玩啊，我和晏之很欢迎你们。”宋嘉颖对着手机镜头，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 宋昱一包薯片吃完，又拆开一包辣条。不知不觉沙发上零食壳已经堆出一个小山丘。 夜里，宋昱突然开始上吐下泻。 宋嘉颖被吵醒，不耐烦地起身，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宋昱，皱眉道，“又吃坏肚子了？真是麻烦。” 她敷衍地给宋昱倒了杯水，就想回房继续睡觉。 “嘉颖阿姨，我肚子疼……”宋昱虚弱地唤着，声音带着哭腔。 宋嘉颖停下脚步，不悦道，“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的，小孩子就是麻烦。” 她不情不愿地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又联系了护工。 护工很快赶到，将宋昱送往医院。 医院只见到护工却找不到家属签字，电话打到了宋晏之那里。 宋晏之赶到医院时，看到宋昱脸色苍白，上吐下泻的模样，心头一紧，怒火瞬间窜了上来。 “怎么回事？小昱怎么会这样？”他大声质问宋嘉颖。 宋嘉颖一脸委屈，眼眶瞬间红了，“晏之，你凶我做什么？我已经请了护工，也送小昱来医院了，我还能怎么样？” “你呢？你在哪里？你就是这样照顾小昱的？”宋晏之压抑着怒火，但语气依然充满责备。 宋嘉颖眼泪掉了下来，“我……我工作很忙，我已经尽力去学着照顾孩子了，可是……可是我真的不会啊，我没有生过孩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宋晏之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心下一软，怒火消散了大半，叹了口气，放软了语气，“好了好了，别哭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语气里带着安抚，还有自责。 宋嘉颖抽噎着，扑进宋晏之怀里，“晏之，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宋晏之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哄着，“好了，不哭了，以后注意点就是了，小昱还是个孩子，肠胃很脆弱，你以后也不要太惯着他，少给他吃些零食。” “知道了......”宋嘉颖还在小声啜泣，十足十的绿茶模样。 宋昱吃了药，输了液脸色已经好多了，宋嘉颖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宋晏之也很新感动，心疼地说， “嘉颖，小昱已经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刚刚是我不好，我误会你了。” “不，晏之，小昱是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他还在医院躺着你让我怎么放心回去。”不得不说，宋嘉颖作为演员还是挺尽职尽责的。 宋嘉颖就这么表演到宋昱出院，成功赢得了这对父子的信任。宋昱基本上也不再提起顾听禾，甚至有几次在宋嘉颖的引导下，都改口叫了妈妈。 ...... 周末商场人潮涌动，熙熙攘攘。 顾听禾牵着苗苗，在儿童区慢慢逛着。苗苗看中了一个粉色的发卡，亮晶晶的，很漂亮。 “阿姨，我可以要这个吗？”苗苗仰起头，眼神带着期盼。 “当然可以。” 顾听禾把那个粉色的发夹小心的夹到小女孩的发梢上，付款时，顾听禾不经意视线扫过电玩城门口。 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宋嘉颖，还有宋昱。 宋嘉颖穿着精致的套装，拎着新款包包，正对着手机讲电话，完全没有注意宋昱在哪里，在做什么。 宋昱独自站在电玩机前，小小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单。 顾听禾脚步顿住。 心脏像是被什么钝器撞了一下，闷闷的疼。 她很想上前。 终究是心软的。 宋昱，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她曾那样小心翼翼地呵护他长大，从襁褓中的婴儿，到蹒跚学步的孩童，再到如今，已经是个小小少年模样。 可是，过去能说什么呢？ 她现在，还有资格管教宋昱吗？ 只会得到怨恨吧。 顾听禾苦涩一笑，心中涌起一阵酸涩，眼眶有些发热。 她抬手，快速擦掉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的眼泪，不想让苗苗发现自己的异常。 “苗苗，我们去那边看看。”顾听禾拉起苗苗的小手。 苗苗乖巧点头，跟着顾听禾往商场的另一边走去。 宋昱打完一局游戏，百无聊赖地转过头。 一大一小的背影，正好映入他的眼帘。 是顾听禾。 还有她身边那个，野孩子。 宋昱眉头皱起，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她怎么会在这里？还带着那个野孩子。 离开他了，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有了新的孩子了？ 和别的孩子，也能这么亲昵？所以以前对他所有的好，现在都给别人了。 第9章 没妈的孩子 宋昱咬紧牙关，他的心里很别扭。 他觉得顾听禾是个贪慕虚荣的坏女人，这样的女人做自己的妈妈只会给他丢人。 可是，记忆中顾听禾给过他的温柔和宠爱，又是真的。 年纪尚小的宋昱不知道怎么消化这些复杂的情绪。 他狠狠地踢了一脚游戏机，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 宋嘉颖急忙挂断电话， “又怎么了？突然发什么脾气？信不信回去我告诉你爸？” 宋昱没说话，眼睛恨恨地瞪着宋嘉颖。 宋嘉颖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看什么看？是我惹的你吗？你要什么我都给什么了，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宋昱还是不说话，别过头，不再看她。 “行了，回家吧。”宋嘉颖翻了个白眼，拖着宋昱回了家。 ...... 顾听禾刚处理完一个棘手的案件，正准备起身活动一下，手机响了。 按下接听键，一道略显严肃的女声传来，“请问是宋昱的家长吗？我是他今年的班主任。” 顾听禾心头一沉，这种叫家长的戏码，在近几年经常上演。 “我是……，请问是宋昱出什么事了吗？”顾听禾有些焦急。 “是这样的，宋昱今天在学校和同学打架了，把对方小朋友的脸抓破了，对方家长已经到学校了，希望您也能来学校处理一下。”班主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 “打架？” “严、严重吗？” “对方小朋友脸上划了几道口子，不算很严重，但是……”班主任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 “宋昱小朋友这次打架性质比较恶劣，而且，他情绪很不稳定，我建议家长还是多关注一下，孩子的教育和成长还是要参与的。” 挂断电话，顾听禾回忆着老师刚刚说的话。 宋昱，又打架了？ 上次，是因为零食。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顾听禾只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平复了下心情，她给宋晏之拨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但宋晏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什么事？” “小昱的班主任老师打电话给我，说小昱在学校打架了……”顾听禾语速很快，尽量简洁地说明情况。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宋晏之说完就要挂断电话。 “等等！” “宋晏之，小昱他……最近情绪怎么样？你要多关注一下啊。”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权利来指使我？” “顾听禾，我们已经离婚了，是你自己说不要他的，现在宋昱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插手。” “可是他们老师说……”顾听禾还想说什么，电话已经被无情挂断。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 顾听禾叹了口气， “是啊......是我自己的决定。” 宋晏之赶到学校。 班主任老师简单讲述了一下事情经过。 “……对方小朋友说只是不小心碰掉了宋昱的书本，他就突然情绪失控，把人给抓伤了。我们问他原因，他也不肯说，一直沉默。”班主任语气无奈。 宋晏之皱紧眉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宋昱。 宋昱低着头，紧抿着嘴唇，倔强地不肯说话。 “跟老师，还有同学家长道歉。”宋晏之语气严厉，不是商量是命令。 宋昱依旧低着头，一声不吭。 “道歉！”宋晏之声音拔高，语气更加强硬。 宋昱身体僵硬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 气氛僵持。 对方家长是个中年女人，看上去很通情达理，摆摆手，语气缓和，“算了算了，孩子之间小打小闹，没关系的。” 班主任也劝道，“是啊宋先生，对方家长很宽容，您也别太责怪孩子了。” 宋晏之对着对方家长颔首致意，“谢谢您的谅解，给您添麻烦了，孩子回去我会好好教育的，需不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刚刚校医已经看过了，只是点红印子，没破，不用去医院了。”对方家长对宋晏之的态度也很满意。 带着宋昱离开学校，一路无言。 回到别墅，客厅空荡荡的，宋嘉颖还没回来。 宋晏之沉着脸在沙发上坐下，语气冷硬，“说吧，为什么打架？” 宋昱依旧沉默，抱着薯片，小口小口地啃着，眼神飘忽不定，不敢往宋晏之那边看。 “宋昱！”宋晏之声音带着怒意。 宋晏之这声吼得很大声，宋昱身体一震，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像是要马上哭出来。 “说啊！为什么打架？” 宋昱抿着嘴，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却还是不肯开口。 “不说？好，不说就算了！”宋晏之挽起袖子，做出一副要“教育”宋昱的样子。 “翅膀硬了是吧？敢在学校打架了？谁教你的？啊？” 宋昱被他吓得身体一抖，手里的薯片也掉在了地上。 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们……他们说我是……没妈的孩子……”宋昱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出原因。 “没妈的孩子……” 宋晏之愣住了。 怒火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力和愧疚。 “没妈的孩子？”宋晏之重复着这句话，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 他看着宋昱红肿的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儿子，关心得太少，了解得太少。 “你不是……一直想要宋阿姨做你妈妈吗？”宋晏之声音放缓。 宋昱抿紧嘴唇，不再回答。薯片包装袋被他捏得皱巴巴的。 沉默在父子间蔓延。 宋晏之突然想起，顾听禾之前也曾找他谈过很多次。 “小昱还小，他需要父母的爱，如果可以的话，你不忙的时候多陪陪他好吗？”当时的顾听禾语气温柔，带着恳求。 那时的宋晏之，听到这些话只觉得厌烦。他将顾听禾的请求，当成是她想拿孩子绑住他的手段。 他一直以为，顾听禾贪慕虚荣，为了钱才嫁给他。他以为，她离不开宋家，离不开他。他笃定，离婚不过是她的又一次闹剧，欲擒故纵的把戏。 可离婚协议，她签了。净身出户的条款，是她自己提出来的。甚至，连宋昱的抚养权，都放弃了。 第10章 她找到了一个更有钱的男人，当然就迫不及待 而他，直到此刻，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而他，这个父亲，却缺席了宋昱成长的所有时光。 愧疚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宋晏之叹了口气。“好了，小昱，先去睡觉吧。” 宋昱抬头，看了宋晏之一眼，他抱着皱巴巴的薯片袋，起身默默地回了房间。 第二天，宋晏之罕见地起了个早。他走进宋昱的房间。 宋昱还睡着，小小的身体蜷缩在被子里。 宋晏之走上前，轻手轻脚地拉开衣柜，拿出干净的衣服。 宋昱醒了，睁开眼看到宋晏之，愣了一下，眼神有些茫然。 “爸爸……” “起来了，送你去上学。”他动作略显笨拙地给宋昱穿衣服。衬衫的扣子，系错了两颗。裤子拉链，也卡住了。 “我自己来吧爸爸。” “今天爸爸给你穿。” 宋昱没说话，乖乖地坐起身，任由宋晏之给他穿衣服。却一直偷偷地打量着宋晏之。 早餐，宋晏之亲自下厨，煎了鸡蛋，烤了面包。 厨房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焦糊味，也隐约可闻。 宋昱很疑惑，在他记忆里，爸爸就是一个很厉害很会赚钱的人，高高在上无所不能，可今天他才知道原来爸爸不会穿衣服，也不会做饭。 送宋昱去学校的路上，车里很安静。宋晏之透过后视镜，看了宋昱一眼。宋昱正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学校，要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宋晏之开口，语气生硬，他学着电视里的父母一样交代自己的孩子。 宋昱转过头，看了宋晏之一眼，点了点头。 到了学校门口，宋晏之停下车。 “放学，爸爸来接你。” 宋昱身体一震，瞪大眼睛看着宋晏之，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爸爸……接我？”他语气带惊喜？又像是，不敢相信。 宋晏之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嗯，爸爸接你。” 宋昱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了车。书包袋子，紧紧地抓在手里。 他很兴奋，从小他就看着别的小朋友有爸爸接，他们的爸爸会把他们举得高高的，之前顾听禾看出来他的心思，也会在接他的时候把他举高高，想到这里，宋昱的兴奋很快消散。 下午，宋晏之提前结束了会议。 “让司机送我去xx学校接孩子。”他对助理吩咐。 助理有些诧异，他已经入职3年，今天才知道宋总有孩子。 “没听到？” “好的宋总，马上通知司机过来。”助理回过神来，立马照办。 还没到放学的时间，学校门口已经停满了车。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孩子们如同潮水般涌出校门。 宋晏之站在车旁，目光在人群中搜寻。很快，他看到了宋昱。 宋昱背着书包，低着头独自一人走出了校门。 看到宋晏之，宋昱脚步顿住，“爸爸……你真的来接我了。”他走到宋晏之面前，心中有些许期待，但宋晏之并没有做他心中的那个动作。 “走吧，回家。”宋晏之牵起宋昱的手。 宋昱身体僵硬了一下，但还是任由宋晏之牵着。这是宋晏之第一次拉儿子的手，两个人都有些局促，宋昱的小手都紧张的出了汗。 车里的气氛比早上轻松了些许，路上宋昱还哼起来儿歌。 宋晏之从看着宋昱，心里满是愧疚，孩子还小，他之前没有想过离婚后宋昱会怎么样，这些从来都不在他考虑的范畴。 “嘉颖，我今晚有个饭局，你能陪小昱去公园逛逛吗？”晚饭时，宋晏之随口问了一句。 宋嘉颖正在沙发上对着镜子补妆，头也不回地回答， “晚上和朋友约了spa，回来的会有点晚，要不明天吧，明天我带他去那个新开的儿童乐园。” 宋晏之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 他看向坐在餐桌对面的宋昱， “小昱，以后，就让嘉颖阿姨多陪陪你，好不好？她很喜欢你的，你之前不是也说很喜欢阿姨吗，你就把她当你妈妈，别管那些胡说八道的人，你有妈妈。” 宋嘉颖转过身，对着宋昱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是啊小昱，阿姨也很喜欢你，以后阿姨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听到宋晏之让宋昱把自己当妈妈，宋嘉颖得意得只差笑出声。 宋昱看了宋嘉颖一眼，又看了看宋晏之，木讷的点了点头。 宋嘉颖嘴上答应得爽快，说自己很喜欢宋昱，会给孩子多一点陪伴。 实际上，她带着宋昱 spa，购物，和朋友聚会，基本就是把手机丢给他，让他自己玩游戏。 宋昱想吃零食，就吃零食。想打游戏，就打游戏。无论宋昱做了什么，宋嘉颖都视而不见，听之任之。只要别给她惹祸，她能完完整整的再把宋昱交给宋晏之就行。 可长时间如此宋昱也有游戏玩腻的一天，零食吃腻的一天，他拿出顾听禾和自己一起画的画，盯着发了很久的呆，宋嘉颖瞥见了这一幕，心中不屑： “养不熟的狼崽子。” “小昱，阿姨有件事想告诉你，你妈妈......” 宋昱听到“妈妈”两个字，立马抬起头， “什么？” “阿姨怕你伤心，一直没告诉你，但是我看你那么想她，我真替你不值。” “你妈妈他其实已经有别的家了，所以她不回来了，但这不是你的错，你也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她找到更有钱的男人，当然就不回来了。” 宋昱愣了一下，虽然他一直被灌输这种思想，但内心里还是抵触的， “不……也许不是这样……” “是真的，小昱，你妈妈她啊，早就想离开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现在她找到了一个更有钱的男人，当然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宋阿姨，真的是这样吗？”宋昱的声音有些颤抖。 宋嘉颖点点头，语气诚恳：“是真的，小昱。你妈妈……她不值得你爱，阿姨也是不忍心你一直蒙在鼓里。” 宋昱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他紧紧地抱着宋嘉颖，哭得撕心裂肺。 第11章 车祸 宋嘉颖计谋得逞，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怎么了？”宋晏之回到家，便听到楼上传来的哭声，急匆匆的上楼。 “没事，小孩子哭闹很正常，你别进来了，我哄他就好。”宋嘉颖有些慌乱。 宋晏之在门口站了一会，听到孩子哭声小了些才放下心来。 “嘉颖，一会来书房一下。”说完，房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听到宋晏之离开，宋嘉颖双手扳过宋昱的肩膀，一脸严肃地正对他，“小昱，阿姨才是对你最好的人，别人不要你，我要你，所以你别再想那些不值得的人，记住了吗？” 宋昱伸手擦了擦鼻涕，用力地点了点头，宋嘉颖满意地笑了笑。 “好了，你爸爸找我，你别再哭了，这是好事，我难道不比她好吗？”说着宋嘉颖起身就要走，宋昱忙拉住她的衣角， “阿姨......你别走”宋嘉颖转过脸去翻了个白眼，抽出他手中的衣角转身就走了。 宋嘉颖走进书房，书房安静得一根银针落地都能听得清楚。 宋晏之脸色不太好看，低头看着什么文件，宋嘉颖也看出来对方心情不好，小心翼翼地询问：“怎么了晏之，有什么事情吗？” 宋晏之揉了揉眉心，无奈地说：“嘉颖，上次那份合同......算了，我就是想跟你说，以后的商务合同，你走正常流程拿到法务部去。” 宋嘉颖的脸色很尴尬，她大概也猜到，上次的合同出问题了， “晏之......我也是想帮你分担一下。”她很快换上一副委屈样，她每次都用这招，让宋晏之不忍责备，果不其然，宋晏之的心一下就软了。 “我知道你也是好心，只是公司有法务部，你把他们的活干了，我干嘛还给他们开工资。”他的语气也不再强硬，开玩笑似的哄着宋嘉颖。 宋嘉颖离开后，宋晏之眼角撇到书桌边许久以前需要修改的一份老合同，他不由自主地拿起来，翻页，里面有不同颜色记号笔标注的内容，末尾还用铅笔写着，以上内容按标注修改即可。 宋晏之烦躁地将合同扔到一边，又拿其他资料盖住。 顾听禾幼年时有一个好友，他们住在同一个小区，小区里同龄小孩不多，他们便成了好朋友，小男孩每天都在她家楼下等，带她去看自己找到的秘密基地，直到十五岁男孩跟随父母出国移民。 也就在那一年，顾听禾几乎失去了所有，她的父母在那一年被一场车祸带走，被小姨收养后的她过着寄人篱下受人白眼得到生活。 十多年间，他们偶有联系，顾听禾向来报喜不报忧，除了父母离世这件事，她结婚.....生子......都是以喜悦的心情和对方分享，她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小时候都是小孩小孩的叫。 “我要回国了。”微信里“小孩”的头像在闪烁。 “可以约你见一面吗？” 收到信息的时候，顾听禾正在给苗苗洗澡，没有及时回复。 “如果不方便的话，等你方便的时候再约我吧。” “我买了礼物给你.....” ...... 顾听禾给苗苗吹干头发，拿起手机看到许久没联系的“小孩”竟然有二十多条未读信息，吓得她以为出什么事了，仔细看过对方的信息后，顾听禾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戳着： “刚刚没有看到。” “什么时候，我去接你。” 对面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却没有新的信息传来，又过了几分钟，手机屏幕才再次亮起： “明天上午的飞机，十点到。” “明天刚好休息，我去机场接你。” 顾听禾盯着手机屏幕，心头有一丝暖流，十年间，她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给了孩子和工作，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小孩”时不时会给她发一些有趣的新闻，这是她这十年寂寥生活中唯一的一点光亮。 她回忆着对方的样子，却早已经模糊到只剩一下一个轮廓。 第二天一早，顾听禾把苗苗送到兴趣班后，便开车赶到机场，一路上顾听禾还有些激动，“小孩”对她来说不止是一个人，是她美好的童年回忆，那时的她......有家......有爸妈......有朋友。 到机场后顾听禾才想起，自己不知道“小孩”现在长什么样子，她拿起手机给对方发去消息： “我到机场了，公交站台这里。”刚发完消息，抬头便看到一个朝她使劲挥手的人影，顾听禾朝那个方向走过去，却没看到侧后方驶来的车辆。顾听禾倒下的瞬间，只听到一个男声焦急的呼喊，和眼前越来越近的身影。 ...... 宋晏之正在公司开会，调成静音的手机震个不停，显然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他不得不暂停了会议。 有些不耐的按下接听键，是医院的电话。 电话那头，护士简洁明了地描述了情况：“宋先生，您太太顾听禾女士在我们医院，请尽快过来。” 听到“太太”两个字，宋晏之的手下意识握紧了拳头，自从他和顾听禾离婚后，没有人再敢提这两个字。 “她又怎么了？”宋晏之以为对方又耍什么花样想回来纠缠自己，声音有些不耐烦。 “顾女士遭遇了车祸，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过来一趟？” 车祸…… 宋晏之脑子突然宕机了，他原本以为是顾听禾后悔了，故意做戏，听到对方说是车祸，他的心并不自觉地紧了一下。 “我马上过去。” 宋晏之挂断电话，抓起外套，大步流星地走出会议室。 “宋总，今天的会议......”助理追出来。 “推迟！” 宋晏之驱车赶往医院，一路上，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他是想那个女人别再出现，但他不想她死。 到达医院，宋晏之直奔护士台，询问了顾听禾的病房号，便疾步走去。 宋晏之推开病房门。 顾听禾躺在窄床上，闭着眼。额头上贴着纱布，右脸颊泛着淤青。 这是宋晏之和她离婚后第一次再见到她，她瘦了......不知为何宋晏之脑海里不自觉地出现这三个字。 视线上移。还有一个穿西装的陌生男人站在床边，医生在翻看病历。 第12章 小孩 他绕过那男人，径直走向医生。 “情况怎样？” 医生推了推眼镜。“轻微脑震荡，头部缝了五针。车速不快，只有些皮外伤。” “什么时候能醒？” “随时可能。清醒后观察二十四小时，没问题就能出院，后续需要休息，避免剧烈活动。”医生交代病房里的两个男人。 穿西装的男人主动走了过来绅士地伸出一只手。“您是宋先生吧？” 宋晏之没有和他握手。他的目光在男人脸上停留两秒，又移开。 “听禾有跟我提过你。”男人有些尴尬地放下手。 “我是她前夫。我们已经离婚了。” 男人眼睛微微睁大闪过一丝兴奋。“前夫？哦......这样啊。” 床上的顾听禾在两人的交谈声中眉头突然皱起，她的手指抽动了一下。 男人靠近床边。”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顾听禾的脑袋还有点懵，她没有回答，视线落在站在床尾的宋晏之身上。 “你怎么在这？” 宋晏之双手插进裤袋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医院给我打的电话。” “为什么打给你？” “你的紧急联系人还是我。”宋晏之略带嘲讽的语气让顾听禾很不舒服。 她试图坐起，扯动了伤口，倒吸一口冷气。“没必要过来，我没事。” 宋晏之看着顾听禾巴不得跟自己保持距离的样子，只感觉烦躁， “那你赶紧把联系人改了，别动不动就有人给我打电话。” 宋晏之的语气不算好，这让顾听禾病床边的男人坐不住了。“抱歉，是我请护士通知家属的。”他的身体挡在两人之间，像一堵墙。 “不知道你们已经……以后不会再麻烦你。” 顾听禾这才注意到这个男人。“谢谢你救了我。” 对方没有立即回应。他眨了眨眼，突然笑出声来。“听禾，你不认识我了？” 顾听禾眯起眼睛，歪头打量他。“你是……”她的声音截断，眼睛突然睁大。“小孩？！” “是我。” 顾听禾盯着他看了足足十秒。 “你变化太大了。” “当年那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去哪了？” 男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脖子。“人总是要长大的。” “你出国那年多大？十四？” “十五！这你都能忘了？”谈话间他拉过椅子坐在床边。 宋晏之站在旁白瞬间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外人，不，本来也是一个外人，他只是很不爽这种感觉，他把这种不爽的感觉归结为讨厌顾听禾，讨厌看到她。 十年的婚姻里，顾听禾从未对他提起过这个“小孩”。她此刻眼里的光亮，也是他从未见过的。 顾听禾和男人笑着聊起小时候的事，宋晏之成了一尊雕像，站在角落里纹丝不动。 护士推门进来，给顾听禾换吊瓶。 “你要是没事，我先走了。”宋晏之趁机开口。 顾听禾头都没抬，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男人倒是站起身，“谢谢你来看她，宋先生。” 宋晏之更加恼火，他觉得自己在这里像个笑话，心中暗骂自己多管闲事。 他刚转身走到门口，撞到了小跑着进来的宋嘉颖。宋嘉颖吃痛地捂着额头。 “嘉颖？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在公司听说听禾出车祸了，我担心死了，过来看看她。”宋嘉颖实际是听说宋晏之火急火燎地来了医院，她才紧跟其后，她假模假样地走到病床前，言辞关切： “听禾，没事吧，伤得重不重？” 顾听禾没工夫陪她演戏，摆了摆手表示赶人。 “我头晕，要休息了，宋小姐请回吧。” 宋嘉颖热脸贴了冷屁股，心里恨得牙痒痒，面上还要装出一副大度圣母样。 宋嘉颖目光扫过旁边的男人。“这位是？” “朋友。”顾听禾没有介绍。 男人向前一步，伸出手。“你好，我是听禾的朋友。” 宋嘉颖跟对方握了握手，意有所指地说：“真幸运有你陪着听禾，照顾病人很辛苦的，以后就都要靠你了。” 对方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秒。“应该的。” “那我们走了，你好好休息。”说着她挽上宋晏之的胳膊转头对顾听禾说，之后两个人一起出了医院门。 车上，宋嘉颖明显有点耍脾气，这点她很会拿捏宋晏之，善解人意之后偶尔的吃醋，就是在乎的表现，宋晏之很吃这一套。 “我就是来看看有没有事，她毕竟是小昱的母亲。”宋晏之的语调温柔。 “我也是来看看有没有事啊。”宋嘉颖嘴上这么说，头却撒娇似的转向一边，宋晏之无奈地牵起她的手。 离开后，宋嘉颖“好心”找人去顾听禾任职的律所解释她出车祸的事情，并额外多说了些。 ...... 病房里。 “那是你前夫的新欢？” 顾听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的初恋，不能算是新欢吧。”她的声音里没有苦涩，只有陈述。 “你还好吗？” “好得很。”顾听禾将床摇起。显然是来了精神，要与这位老朋友畅聊了。”倒是你，十五年不见，还挺会打圆场。” 男人递给她一杯水。“你变了很多。” “你不也是，当年那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哪去了？” “对了，”顾听禾突然开口，眉头轻蹙，“我还不知道你全名呢。” “什么？”对方也是一愣。 “那时候都叫你小孩。”顾听禾咬着下唇，“你叫什么来着？” 男人盯着她看了五秒才说话。“你连我名字都不知道？”他夸张地捂住胸口，”我可是一直记得你叫顾听禾啊。” 顾听禾有点尴尬，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我那时候小。” “看来是我太不重要了。” “不是的。”顾听禾急忙解释，声音提高了八度。 “逗你的。”男人直起身子，郑重其事地伸出手。“苏清河。” “苏—清—河。”顾听禾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他的名字，把苏清河的脸都逗红了。 “好了不逗你了，撞我的人呢，逃逸啦？” “医生说你没事，交警做完笔录我就告诉他先回去了，是个可怜的老人，怎么？你想讹人家？” 顾听禾白了他一眼，随即两人相视大笑起来。 两人又聊了一个小时，直到护士进来提醒顾听禾该休息了，苏清河才恋恋不舍地起身告别。 “明天见。”他在门口转身，朝顾听禾挥了挥手。 顾听禾点头，目送他离开。 第13章 流言蜚语 第二天一大早，顾听禾办理了出院手续。 医生给她开了药，嘱咐她回家休息一周。苏清河的车停在路边。他准备送她回去休息，顾听禾却执意要回律所，苏清河拗不过她只能把她送到律师所。 苏清河把车停在路边，目送她进入大楼，才驶离。 律所走廊尽头，两个女同事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 “听说了吗，她离婚是因为有了新欢。” “昨天那个男人去医院探望她，当着前夫的面卿卿我我。” “可不是嘛，我听说她还为了救那个男人出的车祸。” 顾听禾目视前方，装作没有听到，径直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门被敲响。 “进来。”顾听禾揉了揉太阳穴。 顾听禾的助理抱着一沓文件推门而入。。 “顾律师，这是新的案件资料。”她将文件放在桌上，眼神落在顾听禾头上的纱布上。 “听说你出车祸了？没事吧？” “小伤。”顾听禾翻开文件，仔细默读着上面的内容。 助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犹豫了半晌还是转身准备离开。 “有什么事就说。“顾听禾抬头叫住了她。 助理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 “顾律师，今天公司里有些传言......” “关于我的？” “说你离婚是因为......” “移情别恋？婚外情？还说我救那个男人才出的车祸？” 小姑娘脸上有些尴尬。“你都知道了？” “整栋楼都知道了吧，估计我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顾听禾合上文件，语气很是无奈，但也没有过多的解释， “谢谢你告诉我，出去工作吧。” 一上午的工作，顾听禾无数次感受到背后的目光，无论她走到哪里，议论声都不绝于耳。 她走进茶水间，三两个正在聊天的同事就突然安静下来想也知道在说什么。她装作没注意，倒了杯咖啡就离开。 回到办公室，顾听禾忍不住苦笑。离婚的痛苦都熬过来了，现在却被这莫须有的传闻搞得感到窒息。 她打开手机，苏清河发来短信问她怎么样。她回复一切正常，又删掉重新打字。最终只回了个“挺好“。 会议上，顾听禾提出的建议被反复质疑。往常她的见解总能得到领导肯定，今天在座的每个人似乎都在针对。 一场难熬的会议结束，顾听禾独自收拾着文件，她平时人缘虽然不算好，到底也没有招惹过谁，今天倒是感受了一把被孤立的滋味。 走出会议室前台通知她，张总让她去一趟办公室。 她站在张总办公室门口，整理好西装领口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顾听禾推开门。张总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表情很严肃。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顾听禾坐下，张总盯着她看了十秒，才开口： “听禾，你在我们律所工作多久了？“ “七年。“顾听禾的声音平稳。 张总点头，“这些年，你的工作一直很出色。“他停顿了一下，“但是最近......“ “公司里有些传言......“张总欲言又止，“关于你的私生活。“ 顾听禾的指甲陷进掌心。她现在知道是什么原因了，她极力保持着脸上的平静，等待张总继续。 “我们是律师事务所，声誉很重要。我不管你私下怎么样，但是不能影响公司形象。“ 张总弹了弹烟灰，烟头烧出一圈红光。“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可以解释，那些传言都是——” “不用解释。“张总挥手打断她。“你既然出了车祸，也需要休息。” “我没事的，医生说只是皮外伤。” 张总摘下眼镜，似乎也有些心虚，没有直视顾听禾，“公司决定给你放个长假。就当是...养伤。” “多久？” “再说吧。” 张总把眼镜叠好，放进口袋。“案子我已经安排别人接手了。” 顾听禾指甲掐进掌心。那些案子她已经跟了很久，都是她的心血。 “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张总站起身，“等公司处理好了，会通知你回来上班的。” 顾听禾没再说话，她在这个行业里，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含义，她现在说再多也没什么意义。 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麻木地收拾自己的东西。文件夹、笔记本、咖啡杯，她也一样一样收到纸箱里，像是在告别。 奖杯、合同样本、法条汇编，一层层码回档案柜。 门口有脚步声，然后是窃窃私语。顾听禾没抬头，装作没听见。 “听说她被停职了。” “活该。”一个尖细的女声，“搞婚外情，影响律所名声。” “是被开除了吧？” 外面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顾听禾故意用力把茶杯塞进箱子。瓷器碰撞，发出清脆声响。脚步声匆匆远去。 这间办公室陪了她七年，她从实习生变成主办律师。七年时间，快跟她那段婚姻一样长了。 电梯门关上，镜面映出她苍白的脸。纱布下的伤口突突跳痛。她突然好想哭，生宋昱的时候她没有哭，被宋晏之冷落的时候她没有哭，宋嘉颖回国对她恶语相向她也没有哭，可现在她真的有点绷不住了。 电梯到达，叮的一声。大堂里只剩保安和值班前台。顾听禾走过去，把门禁卡放在大理石台面上。 “顾律师，您这是......” 前台小姑娘眼神闪烁。“休假。” 顾听禾声音干涩。 她走出大楼，冷风扑面，眼眶一阵刺痛。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屏幕亮起，苏清河的名字闪烁。她接起电话，感觉嗓子干得说不出话。 “听禾？”苏清河的声音温暖而熟悉。“今晚有空吗？我订了餐厅。” 顾听禾张嘴，喉咙里却挤出一声呜咽。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滚烫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她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你在哪？” 苏清河的声音变得急促。 顾听禾狼狈地抹了把脸。 “律所楼下。” “别动，我来接你。” 通话挂断，屏幕变暗。顾听禾真的感觉好累，她需要一个出口，而恰巧此时，苏清河给她打了电话。 第14章 告白 十五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她面前。车门打开，苏清河一路跑过来。 “出什么事了？” 他接过她手里的箱子，皱眉看她发红的眼睛。 顾听禾摇头，苏清河没有追问，只是帮她提着箱子，引她上车。 顾听禾瘫在副驾驶上，手指紧紧攥着安全带。苏清河发动车子，没有立刻开走。他转过头，静静地等她开口。 “我被停职了。”顾听禾终于开口，“因为那些传言。” 苏清河眉头皱得更紧。“什么传言？” “说我离婚是因为出轨，说我和你......”顾听禾哽住了，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说我为了救你出的车祸。” “荒谬。”苏清河听着这些理由，觉得可笑又气愤。 “是啊，荒谬。”顾听禾干笑一声，“可他们信了。” 苏清河没再说话，发动车子，时不时从后视镜瞥她一眼。 十字路口前，一个流浪汉推着装满瓶子的车经过。顾听禾盯着那辆车，突然觉得自己和那些被丢弃的瓶子没什么区别。 “其实，离婚的原因跟传言没什么关系。”顾听禾突然自顾自地说起来，“只是我忍够了。” “十年。” “十年里，我一直在哄一个永远不会爱我的男人，和一个学会恨我的孩子。” 十年的委屈像洪水冲破堤岸。顾听禾的话一旦开口便止不住了。她说起初遇宋晏之，意外怀孕，被迫的婚姻，宋嘉颖的归来，儿子的变化，最后是无尽的冷战。 苏清河没有打断，没有评判，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里盛满了心疼。 “离婚那天，我以为自己获得了新生，我以为一切都要好了。”顾听禾苦笑，“结果现在连工作都没了。我一无所有。” “我才二十八岁，可感觉人生已经结束了。”她的声音逐渐低沉，“孩子不要我，丈夫不爱我，家庭没了，工作没了，我一事无成。” 苏清河终于开口：“你有我。”三个字，简单直接。没有华丽的装饰，没有复杂的修饰，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顾听禾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笃定和温暖。 “你有我。”苏清河又说了一遍，声音更加坚定。 顾听禾愣住了。理智和清醒像潮水般涌回来。她当然知道这句话的含义，知道他眼神中的温度代表什么。 她是个成年人，知道友情和爱情的分界线。 顾听禾擦了把脸。 “抱歉。”她扯出一条纸巾，声音沙哑。“我今天可能是太累了。” 她试图回避刚刚的话题。 “我说，你有我。”苏清河再次重复道，语气没有波动，这几个字却如此表达得如此坚定。 顾听禾的手指在手腕处摩挲，她想把那句话当耳旁风，不想回复也不想面对。她什么感情都不想谈，更不想回应。感情是她最不擅长的领域。 “我只是......把你当朋友。”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知道。”苏清河没有想要一个答案。 “对不起。”顾听禾有点无措的折着手里的纸巾。“我只能把你当朋友。” “我没有期望更多。” “只是希望你知道我的想法。”顾听禾没有接话。转头看向车窗外，她今天是想要找一个人倾诉却没想到收到一份告白，这让她的思绪更急混乱。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你。”苏清河开口，声音里没有失落。“那时候我只是个肥胖的小男孩，你是邻居家漂亮的姐姐。” 回忆像潮水涌上来，把她拖回过去。站在树下叫她下来吃冰棍的小胖墩，两人分享一块彩虹雪糕，阳光洒在他们藏在树洞里的弹珠上。 她勉强笑了一下，嘴角扯出生硬的弧度。“我们那时候都小。” “对我来说不是。” “当我知道要跟父母出国，在你家楼下站了一整晚。” 顾听禾抬起头。那是她不愿回想的一段往事。十五岁那年，她失去了一切。父母，家，稳定的生活。苏清河离开前，她还拥有完整的世界。 “那个时候我太小了。”苏清河继续说，声音低沉。“我自己没得选。” “我成年后第一件事，就是回国找你。”苏清河眉头皱了一下。“那时候你已经结婚了。” “我以为你过得很幸福。”苏清河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了一点。“那时我才十八岁，没钱没房，什么都给不了你。” 顾听禾闭上眼睛。十八岁的她刚刚成为别人的妻子，成为一个尚未出生孩子的母亲。那时的她仍然怀着对未来的期待，仍然相信宋晏之会爱上她。 “所以我只能祝福你。” “直到昨天，我才知道你离婚了。”苏清河抬起头，目光直视她。“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不合适，你也不可能接受我，但看到你现在这样......” 他没有说完，但顾听禾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想要看她自暴自弃，他想让她知道，世界上有人在乎她。 “我知道时机不对。” “但我必须告诉你，我怕你不知道......我怕我再一次错过机会。” 顾听禾想开口拒绝，说自己完全没有谈感情的打算。 “我可以等。”苏清河先一步开口，声音坚定而平静。“等你准备好接受一段新的感情。” “不用等了。”她的声音干涩。“我不会再相信感情了。” 十年婚姻，她付出了全部，换来的却是冷漠和背叛。她的心早已干涸，像一块风干的海绵，再也盛不下半点情感的水分。 顾听禾直接的拒绝，不想给对方无端的期许。 “你在我心里，是我的信念。”苏清河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无论多黑的夜晚，你都在那里。” “我不值得你等。”她艰难地开口，“十几年了，我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苏清河的目光温和而坚定。 “那就重新认识自己。”他说，声音里没有急切，没有催促，没有想得到答案。“我会在这里。” 第15章 朋友，好朋友 顾听禾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曾经的小胖墩已经变成了成熟稳重的男人，眼神却依旧纯净。 “为什么非得是我？”她突然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解。“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完全可以找个更好的。” 苏清河沉默了片刻，很认真地思索着答案。“因为是你。”他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没有为什么，就是你。” 这个回答如此简单，却又如此笃定。顾听禾突然有些嫉妒，嫉妒他的坚定和勇敢。而她，连离开一段没有爱的婚姻都用了十年时间。 “我们可以从朋友开始。” “不需要承诺，不需要回应。我就做你的朋友，等着你。” 顾听禾真的呆住了，她从没有被人如此坚定地选择过，这十年磨掉了她在感情里的自信，她的心里感到一丝温暖，但很快被她自己否决，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只是朋友。”她出声强调。 “知道了，朋友，”苏清河听着她的强调，无奈地笑了起来，“现在想去哪？” 顾听禾犹豫了一下，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而且一会还要去接苗苗，她让苏清河送自己回公寓。 “对了，”苏清河突然想起什么， 顾听禾挑眉，示意他继续。 “我有个朋友是开出版社的正在招法律顾问。”苏清河说得有些小心翼翼，怕顾听禾觉自己越界了心里得不舒服。”薪水不比律所高，但环境很好，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 “我考虑一下。”她没有立刻答应，虽然经济紧张，但她还是想要去律所工作。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苏清河没有催促。“那份工作随时可以去。” 顾听禾点点头，感到一丝莫名的安心。她庆幸对方没有给她过多的压力。 “谢谢。”顾听禾真诚道谢，今晚可以说是她十年来第一次情绪崩溃因为她什么都放弃了，她不想再假装坚强，还好......还好有苏清河在。 “你刚刚的提议，我觉得也可以。”顾听禾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苏清河一时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等他反应过来，脸上立马绽开笑容，眼睛都亮了起来。顾听禾的意思是，她会考虑他。 “你......你说真的？” “等等，你可能误会了。”顾听禾急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只是——” “朋友。”苏清河接过她的话，“我知道了。好朋友。” 顾听禾松了口气。“谢谢你理解。” “饿了吗？附近有家不错的餐厅，吃完饭再回去吧。” “不了，我晚点还要去接孩子。”顾听禾说。 苏清河这几年一直关注着顾听禾的动态，自然也知道她有一个孩子。 “宋昱？” “不是，是我收养的女孩，叫苗苗。” “那带上她一起吧，孩子肯定也饿了。” “你确定吗？小朋友有时候会很闹腾哦。” “当然确定。我最喜欢小孩子了，你忘了我以前叫什么了？” 顾听禾想到这些年从来没问过苏清河的本名，一直就叫他“小孩”，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车内，顾听禾望着窗外。“谢谢你今晚的安慰。” “朋友之间不用说谢谢，而且我那是告白不是安慰，你可别给我改了性质。”不等顾听禾反应，苏清河立马转移话题，“兴趣班在哪个路口？” “下一个右转。” 兴趣班门口，苗苗坐在长椅上晃着腿。 “阿姨！”苗苗跑过来，然后注意到苏清河，“这位是？” 苏清河蹲下身。“你好，我叫苏清河，是你阿姨的朋友。” “你好，苏叔叔。”苗苗怯生生地伸出手。 苏清河轻轻握住。“听说你叫苗苗？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谢谢。”苗苗笑了。 “我们去吃饭好不好？”苏清河问。 “好啊！“苗苗眼睛一亮，“去哪里吃？” “一家有特别漂亮的餐厅，苗苗会喜欢的。”苏清河接过苗苗的书包。 到了餐厅里，法式梦幻的装修风格让小女孩心动不已，苗苗坐在餐椅上小眼睛四处张望充满好奇。“这里好漂亮啊！” “喜欢哪个套餐？”苏清河递给她儿童菜单。 “这个！”苗苗指着一个奶酪意面。 “不错，看来你很有眼光嘛。再加个水果沙拉怎么样？” 苗苗点头如捣蒜，她似乎很喜欢苏清河。 “苏叔叔，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个作家，写小说的。” “真的吗？那太酷了！”苗苗瞪大眼睛，“我最喜欢故事了！” “有机会给你读我的童话。” “你的童话一定很好看！” 顾听禾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聊得如此投机，不自觉嘴角上扬。 服务员端上食物。苗苗笨拙地拿起刀叉，一副我从下手的样子。 顾听禾伸出手准备去接过她手里的刀叉。 “我来吧。”苏清河先她一步拿过刀叉帮苗苗把牛排分离成小块。 “谢谢苏叔叔！”苗苗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顾听禾看着这一幕，心头暖意涌动，不经想到......宋昱学吃饭的时候，拿着小勺努力往嘴里送，却总是糊自己一脸，那个时候，光是看着他，顾听禾就满足了。 “阿姨，我喜欢苏叔叔。”苗苗凑过来小声对顾听禾说，稚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 顾听禾摸摸她的头。“是啊，他很好。” 餐后，苗苗靠在顾听禾肩上打盹。 “我送你们回去。”苏清河说。 “不麻烦你了。”顾听禾说。 “不麻烦。已经很晚了，打车不安全。” 车上，苗苗已经睡着了。顾听禾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她简单跟苏清河说了苗苗父母的情况。 “可怜的孩子。那警察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顾听禾摇摇头，她的内心很矛盾，一边想要快点找到苗苗的母亲，一边又担心孩子以后的生活。 “明天我过来接你去出版社吧。”苏清河停在公寓楼下，试探性地询问她的意见。 “清河，我还是想自己找一找工作。”顾听禾最终还是不想欠人情，她想靠自己找工作。 苏清河愣了一下，但还是表示理解。 第16章 面试 “晚安，听禾。” “晚安，清河。”顾听禾抱起苗苗，直接进了公寓楼。电梯上行时，苗苗醒了。 “苏叔叔呢？”她迷迷糊糊地问。 “他回家了。” “他会再来吗？” “会的。”顾听禾说，“如果你想见他。” “我想！”苗苗肯定地说。 宋氏集团，宋晏之办公室的灯亮了一整夜。他盯着电脑屏幕，却看不进去任何字。 “宋总，这份合同需要您签字。”助理轻声说。 宋晏之接过文件，草草扫了一眼就签了名。 “还有什么事？”他问。 “没有了。”助理看了眼他苍白的脸色，悄声退出。 办公室门再次打开，宋嘉颖走了进来。 “晏之，你脸色不太好。”她放下咖啡，“昨晚没睡好？” 宋晏之没回答，只是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是不是顾听禾又做什么了？”宋嘉颖试探着问。 宋晏之手指敲击桌面，听到顾听禾的名字他心里有些复杂。 “公司的事很多。”他这几天确实被顾听禾搞得心烦意乱，但他不可能承认。 “那女人真是阴魂不散。”宋嘉颖继续说，“明明已经离婚了。” 宋晏之皱眉。“嘉颖，别提她。” “我只是担心你。”宋嘉颖坐到办公桌边，“小昱最近老问起她。” “他问什么？” “问她为什么不要他了。”宋嘉颖叹气，“孩子心里肯定不好受，她当初怎么就狠得下这个心？” 宋晏之的表情更加阴沉。“他会习惯的。” “我早就看出来了，她果然是有了别的男人，才连宋昱都不要。” 宋晏之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医院那个男人，肯定和她关系不一般。”宋嘉颖继续说，“真是狠心啊，连亲生儿子都——” “够了！”宋晏之猛地站起来，抓起桌上的咖啡杯砸向墙壁。杯子碎了一地。 宋嘉颖之前也时常在宋晏之面前挑拨，可她没想过今天宋晏之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她吓得连连后退。“晏之，你......” “出去。”宋晏之冷冷地说。 宋嘉颖咬着嘴唇转身离开。她不知道顾听禾做了什么，让宋晏之突然在意起她，强大的危机感袭来，宋嘉颖不想再坐以待毙。 电梯下行时，她拿出手机。 “陆哥，是我。”她压低声音，“你家里不是催你相亲吗？” “怎么了？”电话那头一个低沉的男音传来。 “我有个人选，条件不错，很适合你带回去交差。”宋嘉颖说。 “宋小姐，我跟你不熟吧？况且我家的事，你怎么会知道？”对方显然没有给宋嘉颖面子。 宋嘉颖没有在意对方的态度，毕竟她是抱着目的打这通电话，“陆哥我也是一片好心，想着你有难处，况且......这个人给钱就行，绝不会纠缠你，也可以放心和.......别人......在一起。” 别人两个字宋嘉颖故意拖长了，电话对面的男人是陆氏集团的独子，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整天花天酒地，陆家老太太癌症晚期，正逼着他结婚，可世家小姐哪个肯嫁给他，外面的女人陆景深又只想玩玩，怕真要结了婚，对方又缠上自己。宋嘉颖和姐妹八卦时知道了这段花边新闻。 “谁啊？”对方犹豫了一下，表现出兴趣。 “顾听禾。之前宋晏之也给了她三千万，他们现在也离婚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帮你解决终身大事，顺便......”宋嘉颖停顿了一下，“给她点教训。” “行吧，什么时候安排？” “越快越好。”宋嘉颖挂断电话，喃喃自语，“顾听禾，你不是要钱吗？有人会给你钱的。” ...... 顾听禾的出租公寓里。 “苏叔叔，你的书写什么的？”苗苗一边用叉子卷着意面一边问，。 “童话、冒险故事，还有一些给大人看的。”苏清河宠溺地回答。 “我想看童话！”苗苗很兴奋。 “好啊，下次给你带一本。” “真的吗？太好了！” 顾听禾插话：“苗苗，别太兴奋，吃完饭早点回去休息。” “阿姨，你最近为什么总是不开心？”苗苗轻轻皱着自己的眉毛，小心地问。 顾听禾愣住了，也许最近找工作不顺利，自己有点心烦，她完全没注意自己的情绪不知不觉流露出来，影响了苗苗，顾听禾很愧疚。 “我......” “是工作上的事。”苏清河解围，“大人的世界有时候很复杂。” “我理解。”苗苗一本正经地点头，“我们老师也经常不开心。” 苏清河笑了。“吃完我们就送你回家。” “苏叔叔，你会经常来看我们吗？”苗苗期待地问。 “如果你和阿姨不嫌烦的话。” “不会烦！”苗苗立刻说，又看向顾听禾，“是吧，阿姨？” 顾听禾笑了。“当然不会。” ...... 顾听禾敲击着键盘，眯着眼看电脑屏幕上的招聘网站。简历投出去二十多份，一个电话都没有。 苗苗在房间画画，彩笔沙沙响。顾听禾揉了揉眼睛，继续刷新页面。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 “您好，请问是顾听禾小姐吗？”电话那头是个男声。 顾听禾猛地坐直。“是的，我是。” 顾听禾抓起笔。“是面试通知吗？” 那头沉默了两秒。“可以这么说。顾小姐真专业。” “谢谢，请问在哪里面试呢？” “先在咖啡厅聊聊。明天下午三点，城西的蓝鸟咖啡厅？” 顾听禾皱眉，面试不在公司？但她没多想。“好的，明天三点蓝鸟咖啡厅。” “好，我穿灰西装，很好认。” 挂了电话，顾听禾松了口气，走进苗苗房间。 “苗苗，阿姨明天有面试了。” 苗苗抬起头，眼睛亮亮的。“真的？太好了！” “希望顺利。”顾听禾揉了揉她的头发。 第二天下午，顾听禾穿着深蓝套装，早早到了咖啡厅。她点了杯美式，翻看准备的资料。 门铃响，一个年轻男人走进来。他穿着灰西装，但浑身挂满名牌，袖口是夸张的钻石袖扣，脖子上金链子晃眼。 男人径直走到她桌前。“顾小姐？” 顾听禾点头。“您是......” “陆景深。”他伸手，几枚戒指闪着光。“很高兴见到你。” 顾听禾疑惑地握了握手。“是来面试的，对吗？” “是啊。”陆景深坐下，叫了杯卡布奇诺，上下打量着她。 顾听禾递上简历。“这是我的履历，七年律所经验，擅长婚姻家庭和商业案件。” 第17章 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陆景深瞟了眼，随手放一边。“顾小姐，我想知道你的收费标准。” “收费？”顾听禾愣了下，以为是问薪资。“我之前年薪五十万，考虑现状，四十万也可以。” 陆景深笑了。“太便宜了。” 顾听禾不知怎么回应，只好喝口咖啡。气氛有点怪。 “那么，”陆景深突然开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顾听禾一口咖啡喷出来，溅在他西装上。她剧烈咳嗽起来。 “对不起！”她抓起纸巾递给他。“我没听清，您说什么？” 陆景深脸拉下来，接过纸巾擦西装。“我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顾听禾放下杯子，差点打翻。“陆先生，我想我们有误会。我是来应聘工作的。” “是啊，做我妻子的工作。”陆景深理所当然地说。“顾小姐，我想请你做我的妻子。价格可以谈，你刚才说的那个确实太少了。” 顾听禾猛地站起来，抓起包和简历。“对不起，陆先生，我想您找错人了。” “急什么？”陆景深抓住她手腕。“我很有诚意。条件随你开，车子、房子、珠宝，想要什么都行。” 顾听禾挣脱他，声音冷下来。“请尊重点。我不知道您从哪得到我的信息，但我对您的提议毫无兴趣。” “顾律师，别装了。”陆景深声音变得尖刻。“大家都知道你为什么离婚，无非找更有钱的靠山。我家资产上百亿，比宋家强多了。” 顾听禾脸色一白。“您胡说什么？” “宋氏前总裁夫人，为了情人离婚，连孩子都不要。“陆景深轻蔑一笑。“这种女人不就是图钱吗？” 顾听禾握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我不知道您听了什么谣言，请以后别再联系我。” 她转身就走，陆景深在后面喊：“别装清高了！你这种女人，不就想找个有钱人嫁吗？我出得比宋晏之多得多！” 顾听禾推开门，阳光刺眼。她走出几步，靠在电线杆上，胸口一阵绞痛。 陆景深跟出来，站在咖啡厅门口。“顾小姐，别这么快拒绝。我真的很欣赏你，很有诚意。” 顾听禾没理他，加快脚步。陆景深在后面喊：“想清楚了随时联系，我这提议不会永远有效！” 转过街角，顾听禾停下来大口喘气。她掏出手机想给苏清河打电话，又犹豫着放下。 电话突然响了，是苏清河。 “听禾？你在哪？我带了蛋糕来。” 顾听禾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对不起，我......”声音卡住了。 “出什么事了？你在哪？我去接你。” “我在城西，蓝鸟咖啡厅附近。” “别动，我马上到。” 十五分钟后，苏清河的车停在路边。他快步走来，脸上全是担心。“怎么了？” 顾听禾不想在街上说，苏清河没追问，只扶她上了车。 车里，顾听禾望着窗外，久久不语。苏清河开了会儿车，看她一眼。 “想说说吗？” 顾听禾深吸口气。“有人约我见面，说是面试。结果是个富二代，想用钱...买我做他妻子。” 苏清河猛踩刹车，车子差点撞上前面的。“什么？” “他说...说我为了情人离婚，连孩子都不要，说我这种女人就是图钱......”顾听禾声音打颤，所以外面的人现在全都是这样看我的吗？她一时失控，眼泪掉下来。 苏清河立即靠边停车，转向她。“听禾，那都是谎言，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自己不知道真假吗？是有人故意伤害你。” “为什么会这样？”顾听禾抬头，泪水模糊视线。“我做错什么了？” “你没错。”苏清河递给她纸巾。“是有人嫉妒你，恨你，所以散谣言。” 顾听禾擦掉眼泪，但新泪又出来了。“我只想好好工作，照顾苗苗。为什么不放过我？” “顾听禾！！！”一向温柔的苏清河突然朝着顾听禾喊了一声，他不能让她陷入自证陷阱，他得叫醒她。 “振作点，你是顾听禾，做你自己，别管别人。”苏清河的声音回荡在顾听禾耳边。 顾听禾看着他真诚的眼睛，感到一丝安心。“谢谢。” 苏清河重新开车。“我送你回家。改天我带你去那个出版社试试，你别再拒绝我了好吗？” 顾听禾点头，闭上眼睛。委屈稍平，却又涌上无力感。 到了公寓楼下，她下车，突然想起：“苗苗......” “我去接她。”苏清河说，“你先回去休息。” “谢谢，清河。” “朋友不说这个。” 公寓里，顾听禾放下包瘫在沙发上。今天如同噩梦，她感到屈辱和无力。是谁要这样伤害她？ 拿出手机，她犹豫再三，拨通了宋晏之的号码。铃声响了很久，久到她要挂断了，才接通。 “什么事？”宋晏之声音冷冰冰的。 “是你在散布谣言吗？“顾听禾直接问，“说我为了情人离婚，连孩子都不要？” 对面沉默几秒。“你在说什么？” “有人找到我，说我为了情人离婚，连孩子都不要，就是想找更有钱的男人。”顾听禾声音发抖，但很坚定。“还有我公司里……是你散布的吗？” “我没空管你的事。“宋晏之声音硬起来。“别把所有事都怪我。” “那是谁？谁会这样恨我？”顾听禾的情绪有点崩溃，她几乎喊出来。“我给了你想要的！孩子的抚养权，净身出户，我什么都不要，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电话那头冷笑一声。“你真会演戏。明明你提出离婚，现在反怪我？” “宋晏之！”顾听禾怒吼，“我从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没背叛过你，没因为钱嫁给你！这些年我尽力做好妻子和母亲，现在我只想好好工作，照顾苗苗，为什么连这都不给我？” 对面没再说话，只剩下沉默和顾听禾的抽泣。 电话挂断，留下一片寂静。顾听禾瘫在沙发上，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门铃响了。顾听禾擦干眼泪，开门。是苏清河，牵着苗苗。 “阿姨！”苗苗扑进她怀里。“今天画了幅画给你！” 第18章 这女人究竟想干什么? 顾听禾抱起她，勉强笑了笑。“让阿姨看看。” 苏清河站在门口，眼里满是关切。“你还好吗？” “好多了。“顾听禾让开门，“进来喝杯茶吧。” 苏清河进门，看着她红肿的眼睛。“你哭了？” “没事。”顾听禾转身去泡茶。 苗苗拽着苏清河袖子。“苏叔叔，阿姨不开心吗？” “有点小事。”苏清河蹲下身，“我们陪她开心起来，好吗？” 苗苗点头。“我去拿画给阿姨看！”她跑进房间。 苏清河走到厨房，假装不在意地说：“和宋晏之通过电话？” 顾听禾手抖了下，茶叶撒了些。“你怎么知道？” “猜的。”苏清河轻声说，“事情会好起来的。” “希望吧。”顾听禾拿起茶杯，不小心烫到手。“嘶——” 苏清河立刻抓住她的手，放到凉水下冲。“小心点。” “阿姨！”苗苗跑过来，举着画，“给你看！” 顾听禾低头，是三个人手拉手的简笔画。“这是......” “是我，你，还有苏叔叔！”苗苗骄傲地说。“老师说画家人。” 顾听禾和苏清河对视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很漂亮。”苏清河蹲下来，摸摸苗苗的头。“画得真好。” “谢谢苏叔叔！”苗苗笑得眉眼弯弯。“你会常来看我们吗？” “如果你们不嫌烦。” “不会！”苗苗转向顾听禾，“是吧，阿姨？” 顾听禾强挤出笑容。“是啊。” 茶水升起热气，弥漫开来。顾听禾抬头看着对面的苏清河，想起今天那个恶心的提议，又看向面前这个一直帮助陪伴她的人。 苏清河似乎读懂她的想法，轻声说：“别担心，会好起来的。我陪着你。” 顾听禾没说话，只是默默喝茶。窗外城市的喧嚣远去，屋内是难得的宁静。 ...... 陆景深左思右想，总觉得自己被人耍了，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宋嘉颖的号码。 “喂？”宋嘉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宋小姐，你怎么回事？耍我玩吗？” “陆总啊，什么事这么着急？” “你给我安排的那个女人，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 电话那头传沉默了一会，像是思索着什么。 “怎么了？顾律师有什么问题？” “她说我找错人了！直接走了！”陆景深咬牙切齿地说。 “哦？”宋嘉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惊讶，“那一定是价钱没谈到位。” 陆景深气得一拍桌子。“放屁！她连价都没开，根本不接我的茬！” “是吗？” “可能你的方式不对。顾听禾这个人很讲职业道德的。” “什么意思？” “她给宋晏之生了个孩子，十年婚姻才要了三千万。”宋嘉颖轻笑一声，“贵是贵了些，但她不会跟你纠缠。陆总不是就想找这种人吗？” 陆景深沉默片刻。“原来如此。” “怎么样，还需要我再安排吗？” “不用了。”陆景深冷冷地说，“我自有打算。” 他挂断电话，气愤得有些想笑，他把手机扔在桌上。“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顾听禾坐在公寓的餐桌前，面前摊开一堆账单。房租、水电费、苗苗的兴趣班学费......数字令人头疼。 “阿姨，不吃饭吗？”苗苗从房间探出头。 顾听禾收起账单，勉强一笑。“这就来。” 她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只剩半袋面条、几个鸡蛋和一些蔬菜。叹了口气，她拿出锅开始煮面。 水开始冒泡，顾听禾的目光却落在卧室方向。那里的抽屉里，放着一张银行卡——三千万。她咬了咬嘴唇，摇摇头，继续煮面。 “阿姨，我可以不去画画班吗？“苗苗突然问，小手拽着顾听禾的衣角。 顾听禾愣住。“为什么不去了？你不是很喜欢画画吗？“ “嗯......“苗苗低头玩弄着衣角，“可是很贵。“ 顾听禾蹲下身，与苗苗平视，认真严肃地问她：“你听到我们谈钱的事了？“ 苗苗点点头，眼睛里带着超出年龄的理解。“我知道你现在没工作。“ 顾听禾感到一阵心疼。“苗苗，不用担心这些。画画班的事，阿姨会想办法的。“ 苗苗没有回答，依旧绞着自己的衣角。 “苗苗不相信阿姨吗？“顾听禾轻抚她的头发。 “当然不是，阿姨是最最最最厉害的人。”苗苗急忙抬头反驳。 “那你只需要开开心心地学画画就好。“ 苗苗乖巧地点头，回房间去了。 顾听禾站起身，看着锅里已经煮好的面条，眼睛有些发热，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就会体谅她的不容易，她再次想到宋昱骂自己是“捞女”的画面，心如刀绞。 吃完晚饭，苗苗去写作业，顾听禾再次面对那堆账单。她拿出手机，查看银行余额。数字让她皱起眉头——仅剩两万多。 “撑不了多久了。”她轻声自语。 目光再次飘向卧室。那张卡，是宋晏之给的三千万。她本不想用，那感觉像是在用青春和尊严换钱。可现在，为了苗苗...... 顾听禾起身走向卧室，拉开抽屉。银行卡就躺在那里，静静的，像一个诱惑，也像一个嘲讽。 “十年的婚姻，值三千万......”她自嘲地笑了笑。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屏幕上显示“苏清河”。 “喂？” “听禾，你在家吗？”苏清河的声音充满活力。 “在，怎么了？” “我有个好消息！”苏清河语气兴奋，“你不是不想去出版社吗？我父亲的朋友新开了一家律所，他们正需要一位有经验的律师。我把你的情况告诉他了，他很感兴趣！” 顾听禾一下子站直了。“真的？” “真的！他明天上午有时间见你。怎么样，去吗？” “当然去！”顾听禾急切地说，又压低声音，“是正规律所吧？” 苏清河笑了。“当然。老板叫李明，我小时父亲经常带我去他家里拜访。” 顾听禾松了口气。“太好了。什么时间？在哪见面？” 第19章 辞职 “明天上午九点，嘉华大厦1507室。” “我一定准时到。”顾听禾声音里带着久违的期待。 “需要我送你去吗？”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顾听禾看了眼卧室方向，“谢谢你，清河。” “不客气。我相信你一定能行。” 挂了电话，顾听禾走回卧室，关上抽屉。暂时，她还不需要动用那笔钱。 晚上，苗苗睡着后，顾听禾坐在电脑前，查看关于李明律所的信息。确实是一家正规的小型律所，专做民事案件，评价都不错。 她打开衣柜，挑选明天面试要穿的衣服。最终，她选了一套深灰色的职业套装——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套，在重要庭审时常穿。 “明天一定要成功。“她对着镜子自语。 次日清晨，顾听禾早早起床，精心打扮。她化了淡妆，将头发扎成一丝不苟的马尾。西装熨得笔挺，皮鞋擦得锃亮。 “阿姨，你今天真漂亮。”苗苗啃着面包，眼睛亮晶晶的。 “谢谢。”顾听禾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今天去面试，阿姨要打起精神。” “会成功的！”苗苗举起小拳头和顾听禾碰了一下。 顾听禾把苗苗送到学校，然后直奔嘉华大厦。电梯上行时，她深呼吸平复紧张情绪。这份工作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1507室门口，顾听禾整理了一下衣领，推开了门。 办公室装修简单，几张办公桌，几台电脑。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在翻看文件，看到她进来，立刻站了起来。 “顾律师吧？久仰久仰！”他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伸出一只肉乎乎的手。 顾听禾礼貌握手。“李律师您好，我是顾听禾。” “别叫我李律师，叫我老李就行！”李明拍了拍她的肩膀，“清河跟我提起过你，说你能力很强。” 顾听禾后退半步，避开他的手。“苏清河说您是他父亲的朋友？” “对对对，我跟老苏认识二十多年了。”李明指了指里间办公室，“来，进来聊聊。” 狭小的办公室里弥漫着烟味。李明坐在宽大的皮椅上，双手交叉放在突出的啤酒肚上。 “顾律师，你的简历我看过了。你的胜诉率在业界也很有名。” “过奖了，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创造更好的成绩！” “你为什么不在原来的律所干了？”李明眯起眼睛，好奇地打探。 “个人发展考虑。”顾听禾简短回答。 李明哈哈大笑。“行，不方便说我就不问。反正有清河推荐，我就知道你靠谱。” 他拍了拍桌子，“这样，下周一开始上班，月薪三万，案子提成另算，怎么样？” “不需要走面试流程吗？”顾听禾皱眉，这么草率吗，作为律所入职程序应该更严谨才对。 李明摆摆手，“我都是老苏的朋友了，还搞那套做什么？你资历摆在那，我信得过。” 顾听禾心里一阵不适，她想凭自己的能力得到工作，可对方说的很明白，她就是“关系户”，但她现在确实需要这份工作。 “那合同？” “小事小事。”李明随意地从抽屉拿出一份合同， “标准合同，公章已经盖好了，你要是觉得没问题回去签好下周一带过来就行。” 顾听禾仔细阅读合同条款。基本符合行业标准，但有几处不太规范的细则。 “基本可以接受。”顾听禾合上合同，“我有几点疑问...” “有什么问题下周一再谈！”顾听禾刚要指出那几条条款，李明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她， “我还有个会要开。你看合同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咱们可以商量嘛。” 顾听禾只好点头。“那我下周一正式来上班。” “好好好！欢迎加入！到时候给你接风洗尘！” 离开李明律所，顾听禾拦了辆出租车。她还需要去原来的律所办理离职手续。 顾听禾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建筑，心情很烦乱。李明的作风让她不舒服，但她目前没有更好的选择。 顾听禾走进电梯，按下熟悉的楼层。 前台姑娘看到她，明显一愣。 “顾律师？您回来了？” “来办离职。”顾听禾语气平淡，也礼貌地回应了一个微笑。 “哦...”前台尴尬地笑了笑，“那......那我去通知张总。” 等待期间，几个曾经的同事经过，都假装没看见她，顾听禾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张总办公室门开了。“顾律师，请进。” 顾听禾进到办公室，还没等坐下，张总就迫不及待地问她：“你决定正式离职了？” “是的。” 顾听禾直入主题，“请把离职表格给我，我填写后马上可以走。” 张总立马递过表格，嘴上却假模假样地惋惜。“真是遗憾。你一直是我们的得力干将。” “是吗？所以就给我无限期休假？” 张总脸上有些挂不住。“那是公司政策...考虑到你的个人情况...” 顾听禾接过表格开始填写，“我们都是律师，很清楚这是什么手段。” 张总尴尬地笑了笑，也没在反驳。 顾听禾填完表格，人事部的离职流程出乎意料的顺利。她交了工作证和门禁卡，然后去办公室收拾剩余的私人物品。 她的办公室已经被收拾过了，只剩下几本书和一些文具。顾听禾找来一个纸箱，默默把东西装进去。 “顾律师。”门口传来声音。是王律师，曾经的同事。 “有事？”顾听禾头也不抬。 “听说你要走了。”王律师走进来，“找到新去处了？” “嗯。” “是那个...陆家吗？” 顾听禾猛地抬头质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听说...”王律师脸色有些不自然。 “听谁说的？” “就是...传言嘛...说你和陆家...有联系...”王律师被顾听禾的眼神吓得有点结巴。 “真是好传言。下次听到这种话，建议你查清事实再传，作为一个律师，你不知道证据是首要条件吗。” 王律师被怼得哑口无言，没再说什么，悻悻地离开了。 顾听禾继续收拾东西。手机突然响起，她拿出来一看，是警局的座机打来的。 “喂？” “请问是顾听禾女士吗？“对方声音很正式。 第20章 真的是可怜的孩子 “是的，请问您是？” “我是北城警局的李警官。关于您临时监护的苗苗，我们这边有些新情况，希望您能来一趟警局。” 顾听禾心跳加速。“是找到苗苗的母亲了吗？” “这个...还请您到警局详谈。” “好的，我尽快过来。” 挂了电话，顾听禾匆忙收拾完剩下的东西。离开律所大楼时，没有人来送她。七年同事情谊，就这样结束了。 顾听禾直接去接苗苗。兴趣班老师看她脸色匆忙，有些担心。 “顾女士，您没事吧？” “没事，我需要早点接苗苗，有点急事。” 老师点点头，喊了苗苗出来。小女孩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出来，看到顾听禾脸色不好，疑惑地问：“阿姨，怎么了？” “苗苗，警察叔叔打电话来，说有你妈妈的消息。”顾听禾尽量保持语气平稳。 “真的？“苗苗眼睛一下亮了，“我妈妈找到了吗？” “还不知道，我们去警局看看。” “太好了！“苗苗兴奋地拉着顾听禾的手，“我就知道妈妈会回来找我！” 出租车上，苗苗一直叽叽喳喳地说着见到妈妈要说的话。顾听禾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里却沉甸甸的。 “阿姨，你怎么不高兴啊？”苗苗突然问。 “没有啊，阿姨当然高兴。”顾听禾勉强笑了笑，她心里......多少是舍不得苗苗的。 “可是你一直皱眉头。”苗苗用小手指戳了戳顾听禾的眉心。 顾听禾忍不住逗她：“小没良心的，一听说妈妈回来就不要阿姨了？” “才不是呢！“苗苗认真地说，“就算妈妈回来了，我也要和阿姨一起住！” 顾听禾的眼眶突然湿润了。她轻轻抱住苗苗，是真的舍不得这个小丫头片子。 北城警局大楼前，顾听禾牵着苗苗的手走了进去。前台警官看到她们，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一个中年警官走了出来。 “请问是顾听禾女士吗？” “是的，你是李警官？” “是我。”李警官看了看苗苗，又看看顾听禾，“孩子先让同事带去休息室好吗？我们有些事情需要单独谈。” 顾听禾心里一紧。“好的。” 一位女警过来，亲切地蹲下身。“小朋友，跟姐姐去玩好不好？那边有好多好玩的。” 苗苗看了看顾听禾，见她点头，就跟着女警走了。 李警官把顾听禾带到一间办公室。“顾女士，请坐。” 顾听禾坐下，直接问道：“警官，苗苗的母亲找到了吗？” 李警官的表情变得凝重。“找是找到了，但是...情况不太好。” “什么意思？” “苗苗的母亲张女士...已经遇害了。” 顾听禾猛地站起来。“什么？” “请冷静，顾女士。”李警官示意她坐下，“昨天我们在张女士老家发现了她的遗体。” 顾听禾浑身发冷。“是谁...怎么会...” “根据初步调查，嫌疑人应该是她的前夫，就是苗苗的父亲。”李警官翻开记录本，“您之前提到他们是因为家暴离婚的，根据现场情况判断，很可能是家庭暴力过激导致死亡。” 顾听禾捂住嘴，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结果，她原以为帮委托人打赢了离婚官司，就已经帮她脱离了苦海，没想到...... “我们正在全力追捕嫌疑人。”李警官继续说，“但现在有个问题...关于苗苗的安置问题。” 顾听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会继续照顾她。” “顾女士，您现在是临时监护人。如果要长期照顾，需要走正式收养程序。” “我明白。“顾听禾的声音坚定，“我会正式收养她。” 李警官点点头。“您需要准备一系列材料，我们这边会配合办理。另外，关于如何告诉孩子这个消息......” “我来处理。”顾听禾站起身，“警官，苗苗的母亲...她有遗言吗？” 李警官摇头。“发现时已经...” 顾听禾闭上眼睛，深呼吸几次。“我明白了。谢谢您通知我。” “顾女士，这是我的名片。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我。” 顾听禾接过名片，走出办公室。她站在走廊上，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苗苗。 休息室里，苗苗正和女警官玩拼图。 看到顾听禾进来，她立刻跑过来。 “阿姨！妈妈在哪里？我可以见她了吗？” 顾听禾蹲下身，抱住苗苗，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 “苗苗，你妈妈...还没找到。” “可是警察叔叔不是说...” “是有消息，但还需要进一步确认，我们先回家，好吗？” 苗苗失望地低下头。“哦...那什么时候能找到妈妈？” “阿姨不知道，苗苗。但是阿姨会一直陪着你，好吗？” 苗苗点点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睛里的光彩已经消失了。 回程的出租车上，苗苗靠在顾听禾身上，顾听禾心疼地抱起她，想开口安慰，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阿姨，”苗苗突然问，“我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 顾听禾的心像被撕裂一般。“不是的，苗苗。你妈妈很爱你，她只是...暂时不能回来。” “那她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顾听禾无言以对。她只能紧紧抱住苗苗，让眼泪默默地流。 公寓里，苗苗情绪低落地去了自己房间。顾听禾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拨通了苏清河的号码。 “清河，你能来一下吗？我...需要你。”苏清河现在是她唯一能倾诉的对象。 三十分钟后，苏清河赶到顾听禾的公寓。看到她红肿的眼睛，他立刻关切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顾听禾把警局的事情告诉了他。苏清河听完，沉默良久。 “苗苗知道吗？” 顾听禾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 “你打算正式收养她？” “嗯。我会把他当做是我自己的孩子” 又是一阵沉默。 顾听禾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把今天的面试情况告诉苏清河。 第21章 我能叫你妈妈吗? “还有，李明律所的事...我不太喜欢那个环境，但现在我需要这份工作，需要稳定的收入来养苗苗。” “没关系，我很理解你，在自己不喜欢的地方很难做好工作。” 他们聊了一会儿，苗苗的房门打开了。 小女孩走了出来，看到苏清河，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才热情地打招呼。 “苏叔叔。” “嗨，苗苗。”苏清河温柔的回应着。 苗苗走过来，坐在顾听禾身边眨巴着大眼睛。“阿姨，我有点饿了。” 顾听禾站起身摸摸小姑娘的头，走向厨房。 晚饭后，顾听禾哄苗苗睡觉。小女孩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问：“阿姨，如果我一直找不到妈妈，可以一直和你住在一起吗，你不会要我吗？” 顾听禾心头一颤。 “当然可以，苗苗。只要你愿意，我们永远在一起。” “那我就不用等妈妈了？” 顾听禾不知如何回答。她只能轻轻抱住苗苗。 苗苗慢慢在她怀里睡着了。顾听禾小心地给她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 客厅里，苏清河还在等她。 顾听禾疲惫地坐下。 “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真相。“ “慢慢来，找个合适的时机。“苏清河递给她一杯热茶， “孩子的承受能力比我们想象的要强。” “我只希望她不要再受伤害了。” 他们沉默地喝着茶，各有心事。 “对了，李明律所的事，我会找人帮你留意其他机会。那个地方只是暂时的，你如果实在不想去，也可以不用去上班，我可以照顾你们。” “不，清河，我可以。” …… 夜深了，苏清河起身告辞。走到门口，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拥抱了顾听禾。 “坚强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顾听禾对这么亲密的接触也有点不知所措，别扭地点了点头。 关上门，顾听禾走到苗苗房间，看着熟睡的小女孩。 “我会保护你，苗苗，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顾听禾在心里默默承诺。 ...... 宋氏集团，宋晏之办公室。 “听说顾听禾找到新工作了。”宋嘉颖站在窗边，状似漫不经心地说。 宋晏之手中的笔顿了一下。“哦？你很关注她？” “好像是一家小律所，待遇不错。“宋嘉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过身，观察着宋晏之的反应。 宋晏之没有抬头，继续签着文件。“她的事与我无关。” “晏之，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是工作太累了吗？“宋嘉颖走近，语气关切。 “没什么。”宋晏之合上文件夹，“小昱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宋嘉颖顿了顿，“对了，他画了幅画，说要送给你。” 宋晏之终于抬头。“什么画？” “一幅全家福。“宋嘉颖微笑，“画的是你、我，还有他。他说这才是真正的家。” 宋晏之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嗯，挺好的。” 宋嘉颖看了看表。“快六点了，今晚要回家吃饭吗？我让厨师准备了你喜欢的菜。” “有应酬。” 宋嘉颖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固， “好......” 她转身离开，关门时回头看了一眼。宋晏之已经打开电脑，开始处理新的工作。 门关上后，宋晏之停下手中的动作，他拉开抽屉，里面躺着一份报纸。上面有一则小新闻，是李明律所新聘请了顾听禾的公告。 他盯着那则公示看了很久，然后慢慢合上抽屉。 “顾听禾......”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不知为何，他控制不住地想要知道她的现状。 ...... 顾听禾再次坐在警局办公室里，对面依然是李警官。 “李警官，我想正式收养苗苗。”顾听禾直截了当地说。 “顾女士，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按照规定，苗苗需要先送到福利院。”李警官放下笔，叹了口气。 “可她已经和我生活这么久了。“顾听禾声音有些着急， “贸然换环境对孩子不好。” “这个我明白。”李警官翻开手边的文件，“但流程必须走。不过考虑到你一直在照顾她，我们可以加快审批，就暂时让她住你那里吧。” 顾听禾点点头。“我需要准备什么？” 李警官递给她一份清单。“所有材料都齐了，我们会送到福利院审核。” 顾听禾接过清单，仔细看了一遍。 “顾女士，我能看出你很关心这个孩子。我会尽力帮你加快流程的。” “谢谢你，警官。”顾听禾站起来，伸手道谢。 走出警局，苗苗在等候区的椅子上晃着小腿，看到她出来立刻迎着跑了过来。 “我们回家。”顾听禾牵过苗苗的小手，带她回家。 “苗苗，阿姨有个问题想问你。”回去的路上顾听禾试探性地开口。 苗苗抬起头，眼睛里带着天真的好奇，等待着顾听禾的提问。 “如果，我是说如果...阿姨做你的妈妈，你觉得好吗？” 苗苗的眼睛瞪大了。“做我的妈妈？”她眨了眨眼， “那我原来的妈妈呢？” 顾听禾的心一紧原本在心里演练好几遍的说辞，现在也说得结结巴巴。“你妈妈...她现在不能来照顾你，她让阿姨代替她照顾你。” 苗苗低下头，两只小手绞在一起。 “苗苗，你可以考虑一下，不需要马上回答。”顾听禾有些紧张，她不知道苗苗心里是怎么想的。 车厢里安静了许久。 “那我可以叫你妈妈吗？”苗苗突然小声地问她。 顾听禾的眼眶瞬间湿润。“当然可以，如果你愿意的话。” 苗苗再次沉默了很久。小女孩才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想要你做我的妈妈。” 顾听禾忍不住伸手抱住她。 “那我要听妈妈的话。”苗苗靠在顾听禾怀里，“不能惹妈妈生气。” “你很乖，妈妈不会生气的。”顾听禾亲了亲她的额头。 出租车在小区门口停下。顾听禾牵着苗苗的手走向公寓楼，远远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 “是苏叔叔！”苗苗眼睛一亮，松开顾听禾的手，小跑过去。 苏清河蹲下身接住奔来的苗苗，另一只手里提着几个大小不一的袋子。 第22章 贵人 “你这是？”顾听禾看着双手提满塑料袋的苏清河不解地问。 “给你们饭啊？” “你会做饭？”顾听禾略带震惊。 “当然，在国外的时候，父母工作忙，都是我自己做的。”苏清河一脸自信。 厨房里，看着苏清河忙碌的身影，顾听禾想到自己曾经也每天下厨，做一大桌子菜等待宋晏之回来。可她好像从来没等到过。后来宋嘉颖从国外回来，每天带着宋昱出去吃炸鸡汉堡，独留她一个人对着偌大的餐桌。 眼前的景象和回忆形成强烈的对比，她的心中又暖又酸，她想此时的生活，已经很好了。 很快晚饭就做好了，三人围坐在一桌丰盛的晚餐前。 “尝尝。”苏清河往苗苗和顾听禾碗里不断夹菜。 “苏叔叔，你好厉害啊，都好好吃啊，是我吃过最最最好吃的菜。”苗苗非常捧场，把苏清河夸得嘴角都没放下来过。 苏清河期待着看着顾听禾，等待着她的评价。 “不错，就是这道清蒸鱼......”顾听禾故意卖起来关子。 “怎么了？咸了，我尝尝。”苏清河紧张地尝了口鱼汤，生怕自己搞砸了。 顾听禾噗嗤一声，“我是说，这道清蒸鱼，特别好。” 三人说说笑笑结束了晚餐。苗苗回房间去写作业。他们在沙发上小声地商量起苗苗收养的事。 “今天怎么样？警察那边怎么说” “苗苗可以暂时和我住在一起，但是手续要尽快办，不然她就得先到福利院去。现在就是准备资料到福利院做评估，顺利的话，以后苗苗就是我的女儿了”顾听禾表情不像她的语气那么平静，看上去忧心忡忡。 苏清河看出她的疑虑，开口安慰道： “那你现在有稳定的工作，也有合适的住所，应该没问题的，别担心。” “但愿吧。” 天色渐晚，苏清河起身告辞，送走苏清河。 苗苗紧张兮兮地跟在顾听禾身后，两只小手背在身后，偷偷藏着什么东西。 顾听禾蹲下身子询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苗苗从身后拿起一个杯子，学着大人的样子举到顾听禾面前。眼神突然很严肃。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 “妈妈！”苗苗喊得很正式，这声妈妈让顾听禾眼眶湿润了，她接过苗苗手里的杯子，轻轻环抱住她。 “妈妈以后会一直陪着你。” 月影照进窗台，顾听禾轻轻拍着苗苗的背哄她入睡，她在心底发誓，一定要保护好苗苗，她的女儿。 接下来的几天，顾听禾每天都准时到李明律所报到，可李明却没有安排任何工作给她。 她试探性地向李明提出想要参与一些案件的讨论，得到的永远是敷衍的回答。她就像一个被困在金丝笼里的鸟，空有一身本领，却无处施展。 这种无所事事的煎熬，比她想象中更难忍受。在她的计划里，她应该接触到各种各样的案件，可以发挥自己的才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当成一个花瓶摆设。 顾听禾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几天的无所事事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废物。可她需要钱，她要养活自己和苗苗，还要付房租水电等一堆开销。 离婚时她净身出户，宋晏之甩给她那张三千万的卡，她一辈子都不想碰。那笔钱在她眼里，像施舍，像嘲讽，像是在提醒她十年的婚姻终究是一场笑话。 “李总，我到律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是好像没有分给我什么工作。”顾听禾再次找李明商量工作内容。 “顾律师，我们有我们的规定，新人是不可以独立接手的，你也要理解，虽然你是清河介绍来的，也不不能破例是吧，况且我们公司就这么大，业务量小你也是知道的。” “可是我已经有七年的工作经验，不算是新人了。” 李明不知道如何编下去只好敷衍道： “这样，有了大案子，就先分给你，你先别急，公司业务少，最着急的人是我。” 顾听禾知道再谈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无奈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她有满腔的热情和抱负，不想在这里耗下去，可现实让她没有别的路可走。 在顾听禾愁眉不展的时候，一个精致干练的女人推门而入，她一头齐耳短发，化着清爽的淡妆，踩着黑色高跟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听禾。 “顾听禾？” “我是。”顾听禾不知道对方什么来意。下一秒对方就自报家门。 “我叫秦岚，专门过来找你挖墙脚的，有没有兴趣？” “啊？” “你就呆在这么个破地方，不觉得埋没了？” 顾听禾想起来了，秦岚这个名字她听过，据说专门接一些疑难杂症的案子，在业内名声不小，但口碑褒贬不一。她不知道秦岚为何会找上她。 我看了你之前处理的几个案子，”秦岚语气依旧冷淡，“很精彩，我那边有几个人跳槽走了，听说你在这，来看看你敢不敢跟着我。” 顾听禾看着秦岚，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冲动。对方的话激起了她的斗志。 秦岚看着顾听禾，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她撩了撩耳边的短发，语气中带了一丝嘲讽：“怎么，顾大律师，还在犹豫？我秦岚亲自来挖人，这面子够大了吧？别告诉我，你还对这破地方有什么留恋？” 顾听禾没有急着回答，她到李明这里还没有多久，接连离职，对律师的职业生涯是重创，她需要好好想清楚。 见顾听禾久久没有回应，秦岚语气突然变得严肃，“顾听禾，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跟你闲聊，我是真心实意想邀请你加入，行内直接明着挖角的事一般没人干，我是看你来这这么久了，也没个响，怕你就这么废了，你可别让我白跑一趟。” 顾听禾看着秦岚，心中暗暗佩服她的直白和坦率。她最讨厌的就是虚伪和做作。 “秦律师快人快语，我也就不绕弯子了，”顾听禾语气坚定，“我接受你的邀请。” 第23章 第一仗打得真漂亮 顾听禾在秦岚走后便递交了辞呈，她来到李明的办公室。 “李总，这是我的辞职报告，既然贵公司不信任我，我想我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谢谢李总这段时间的照顾。” 李明的脸色不太好看，他抖了抖手里的烟灰。不紧不慢地拿起她的报告。 “本来也是看着老苏的面子，你既然不想干，那就不是我的责任了。” 顾听禾咬牙忍下不快：“是我不识抬举，能力不够，谢谢李总的栽培。”说完顾听禾径直走出李明律所。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顾听禾掏出手机，迫不及待地想和苏清河分享这个好消息。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顾听禾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清河，我……” “你辞职了？” 顾听禾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怎么知道的？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苏清河轻笑一声：“李明给我打电话了。” 顾听禾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她听出了苏清河语气中的异样：“清河，你是不是……不高兴？” 苏清河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 “没有，你之前不就说你不喜欢那嘛。能有别的机会当然是好事。” “嗯！在这里我会腐烂的，我想挑战自己，想证明自己。”顾听禾很兴奋，她对之后的工作很期待。 挂了电话，苏清河盯着手机屏幕，喃喃自语道： “证明自己……向谁证明……宋晏之吗……” “听禾……为什么不能过平凡的日子，为什么不给我机会让我照顾你呢？” 另一边，顾听禾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秦岚名片上的地址。 律师的招牌是“锋芒”两个字，金属的质感在阳光下分外耀眼。 “好名字。”顾听禾站在牌匾下，眼神更加坚定。 顾听禾走进律所，前台小姐礼貌地询问她的来意。 顾听禾报上名字后，对方立刻拨通了内线电话：“秦律师，顾听禾小姐到了。” 很快，秦岚踩着高跟鞋亲自出来接她。 顾听禾礼貌地和她握了握手：“秦律师，您好。” 秦岚朝她会心一笑，把她带到办公室。 “顾听禾，业内有名的‘讼棍’。什么案子都敢接，什么人都敢告，不怕死不要命，不顾后果……”秦岚刻意顿了顿，“但我就看中你这点。” “谢谢秦律师的赏识，不过……在我正式入职之前，我有个不情之请。”顾听禾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开口，她在李明律所入职不到一个月，为了能尽快办理辞职手续，她没拿到薪水，这让账单上的数字变得更加岌岌可危。 “说。”秦岚快人快语，不喜欢跟别人绕弯子。 “我想预支一个月的薪水。”顾听禾咬了咬牙还是提了这个有些无理的要求。 “顾听禾，你真是个人才！入职手续都没办，就敢来预支薪水，你也真是想得出来！”秦岚边说边笑，笑得腰都要弯了。 顾听禾脸上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秦律师，我确实……急需用钱。” 秦岚笑够了，她也不问原因，直接拿出一张支票，刷刷刷地签上名字，递给顾听禾。 “拿走，好好干，别让我失望。” “我不会的。”顾听禾坚定地说，是说给秦岚也是说给自己。 在秦岚律师上班的第一天，秦岚直接给了她一个大案子。 委托人王女士是当地一名富商的老婆，富商黑白两道都有势力，对方出轨、家暴，王女士提出离婚，却被要求净身出户。 秦岚律所里虽都是精英，这次这个案子也没人敢接。 “你找我应该就是为了这个案子吧。”顾听禾打趣道。 “碰巧碰巧。”秦岚虽然不承认，但语气有些心虚。 “我接了。”顾听禾经常接离婚诉讼，不是因为她擅长，更多的是她看到女人在婚姻里的弱势，那些活在深渊里的女人，好不容易有自救的勇气，怎么可以没有人帮她们。 很快到了开庭的日子，对方原本以为就是走个过场，因为他们早就跟全市的律所打过招呼，不光因为对方有钱有势，还要考虑他背后的黑恶势力。可顾听禾不怕，她觉得如果连律师都不相信法律，那么国家的法律就没人相信了。 法庭上，顾听禾据理力争，要求分割王女士婚内一半的共同财产，并且获得孩子的抚养权。 对方律师以王女士没有工作，离婚后没有稳定收入为由，争取抚养权，顾听禾就从情感需求入手指出对方出轨家暴，对孩子的成长会造成恶劣影响。最后环节，以顾听禾取得的对方电梯监控画面拍摄到的家暴视频为证据，一锤定音，帮王女士赢得了抚养权和一部分资产。 庭审结束，王女士摘下墨镜，露出来眼角的伤疤，她眼里盛满泪水，握着顾听禾的手，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许久，她紧紧抱着顾听禾，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她抽泣着，发泄着这些年的痛苦。 “谢谢你。” 顾听禾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可顾听禾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一双凶恶的眼睛，正瞪着她。 回到律所，刚进门秦岚就打响了礼炮。同事们都为了上来。 “顾律师，恭喜你，第一仗打得真漂亮。” “听禾，真厉害。”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围着顾听禾，秦岚清了清嗓子，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这案子佣金可不少，今晚顾律师请客，欢迎她自己加入我们！”秦岚话音刚落，又是一阵欢呼声。 顾听禾扶额苦笑，心中也感受到一丝温暖。 当晚，秦岚定了一个ktv包间，整个律所的人都去了，顾听禾作为主角，也小酌了几杯。包间里欢声笑语，气氛热烈，顾听禾好久没感受过这种热闹了，她看着秦岚，眼里满是感谢，这是她的伯乐，是她的贵人。 中途，顾听禾想要出去透透气，也是为了躲几杯酒，今天所有人都还开心，她不胜酒力又不想扫大家的兴，便有些醉意。 第24章 维护正义 ktv包房外的走廊上，顾听禾用手扇着自己灼热的脸，以此减轻醉酒的症状。 突然有人从背后捂住顾听禾的口鼻，将她拖拽进了一间包间。顾听禾奋力挣扎，可双方力量悬殊，她根本毫无反抗之力。对方关上门便放开了她，顾听禾警惕又惊恐地看向四周，包房里有六七个男人，都穿着黑色的西装，只有包房中央坐着一个身着休闲装的男人，灯光昏暗看不清面容，隐约能看到手臂上有条很宽的疤痕。 “顾小姐，很爱管别人的闲事？”男人淡淡开口 “你们要干什么？现在是法治社会。”顾听禾听懂了对方的来意，显然是今天对面的人派来报复的。 “哟，顾小姐可误会了，我们是遵纪守法的良民，只是佩服顾小姐的胆量，想请你喝杯酒。” 男人话音刚落，旁边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打开一瓶xo放到桌前。 “我不会喝酒。”顾听禾强装镇定，实际心中已经慌乱。 周边的人，大笑起来，等笑声渐停，男人站起身走了过来。抄起一个啤酒瓶砸在地上，碎片散落在顾听禾的脚边。 “顾律师，我可是不小心踢到的，你不会告我吧？”男人阴阳怪气的说完周边又是一阵哄笑。 “顾律师，我敬你。”男人拿起一个杯子，将那瓶酒倒了一杯给自己，剩下的递给顾听禾。 顾听禾没有伸手去接。旁边另一个人又砸个一个瓶子。顾听禾吓得身子一抖，她这次是真的害怕了，她心中坚定维护正义，但从没正在经历过这种场景，如今她孤立无援，必须想办法自保，可现在的场景，她也无计可施。 正当她准备伸手接过酒瓶的时候，包间门打开了。 “豹哥，那么巧，你也在这？”包间门口陆景深搂着一个金发碧眼的长腿美女，嬉皮笑脸的走了进来。 “陆哥，陆总，别这么喊，折煞我了。” 陆景深走到男人身边，看了看手有些发抖的顾听禾，接过男人手中的酒瓶。 “那么好兴致，喝洋的，我来陪你喝一杯。”说着陆景深拿起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 男人有些不知所措地开口：“陆哥，我今天受人所托，有事处理，您看……改天我再约你？” “这女的是我朋友，我既开口叫你声哥，这个面子得给我吧，这酒我不是帮她跟你喝了，还是你要我喝那一瓶？”陆景深的语气玩笑中透着严肃，还有一丝威胁的意味。 男人看了看陆景深再看了看顾听禾。思考了一会，又陪着笑脸恭敬地和陆景深碰了杯。 “陆哥说笑了，我只是请这位小姐喝一杯，陆哥敬我酒，是我的荣幸。” 陆景深仰头喝完了酒，放开搂着的金发美女，拉着顾听禾的手就走出了包厢，留下那个金发美女在风中凌乱。 陆景深把顾听禾拉进一个空包间。 “你怎么会惹上那些人？”陆景深有点紧张地问。 “我怎么知道。”顾听禾抽出自己的手，想来也有些后怕。 陆景深看着顾听禾抽回去的手，没来由有些烦躁。 “行了，赶紧回家去吧，我还得回去找我的宝贝。” 顾听禾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个玩世不恭的富家公子哥，还是真诚的感谢他刚刚出面相助。 “谢谢了……” 听到这声感谢，陆景深嘴角又上扬了起来，低下头靠近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 “原来是会说好话的啊。” 顾听禾推开他，离开了包间。 自上次跟宋嘉颖通过电话，陆景深便私下派人调查过顾听禾，得到的答案大致跟宋嘉颖说的差不多，但这跟他上次的印象完全不符，于是他就更感兴趣了，最终在宋晏之家一个保姆口中得到了真相，这让他对这个女人有了更复杂的感知，可怜？坚强？忍者？最终他给她归结为有趣两个字。 今晚他确实是碰巧遇到她，不过他碰巧的是知道她在这聚会，便有意寻了一下，没想到被社会上的人扣下来，就出手帮她一把。 顾听禾回到包间和秦岚说了一声，就提前走了，她一分钟也不想呆在这里。 回去的路上，她拨通了苏清河的电话，又迅速挂断，她突然觉得没必要告诉苏清河，免得人家担心。 可电话很快回拨过来，她深呼吸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怎么了听禾？” “没事，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我在回家的路上了。” 顾听禾敷衍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她思考着今晚发生的事，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大一笔财产官司没有人接的原因，以前可能因为她是宋晏之的女人，她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但如果时间倒回到几天前，她依然会选择接这个官司，就算今晚没有陆景深，她也会接过那个酒瓶自卫，就算为此受到伤害，她也会用法律让那些人再次付出代价，受到惩罚。 回到家里，苗苗已经睡着，顾听禾轻手轻脚的洗漱之后给苏清河发了条信息报平安，对方很快回复。苏清河最近的态度让顾听禾有些有压力，他太在意她了，加上之前他的表白，无形中总让顾听禾心中觉得有所亏欠，可她还是无法接受一段新的感情。 躺在床上，顾听禾回想起陆景深拉着她走出那个可怕的包间，她不懂为何他要帮她，毕竟上次见面不算愉快，他们也只是萍水相逢。思索良久，她依旧没有结论。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梦中，她梦到包间里那群人逼她喝酒的样子，最后她拿酒瓶砸破了那个男人的脑袋。 顾听禾从噩梦中惊醒，额头布满细细的汗珠，天边已经亮起微光，她调整好呼吸，来到镜子前，看着自己苍白的脸，忽然笑出声来，她对着镜中的自己说道： “顾听禾，你就这么点出息？这么点事就把你吓成这样？看来你也没自己想的那么坚强。” 她用冷水洗了把脸，冰冷的水流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靠自己，她也一定要不忘初心，不惧强权。 第25章 成为依附于他的菟丝花 顾听禾打起精神去上班，一进门，秦岚就迎了上来，给了顾听禾一个大大的拥抱。 “听禾，你太棒了！我果然没看错人！” “行了，昨天就夸了一天了，说吧，还有什么事。”顾听禾瞥了瞥挂在自己身上的秦岚，心想准没什么好事。 “我就是给你给心理准备，我这里的工作节奏，可能没有给你预留休息的时间哦。” 顾听禾轻轻点了点头。“放心吧，我没问题。” 秦岚又交给她很多档案，而顾听禾并不觉得这是压榨，她知道，秦岚这是信任她。 这几天高强度的工作让她有些吃不消，但心里却充满了成就感，她喜欢这样的状态。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顾听禾拿起手机，犹豫了片刻，还是拨通了苏清河的电话。 电话接通，苏清河温润的声音传来： “听禾，忙完了吗？” “嗯，刚结束。” “今晚一起吃饭吧，我现在去接你。” “好。”顾听禾答应下来，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笑意。 或许是工作太忙碌，又或是前几年太过压抑，苏清河在的时候，她总能感到一丝轻松。 晚上，苏清河带她来到一家西餐厅。 轻松的氛围让顾听禾突然想要聊一下前几天在ktv遇到的事，毕竟现在苏清河是她唯一的倾诉对象，可能说出来，就会释然吧。 抱着这样的心态，顾听禾轻描淡写的陈述了那晚发生的事。 可苏清河听后的反应却很大，他后怕的不小心碰掉了餐盘上的刀叉。 “没事了清河，就是一个小插曲，其实律师这个行业，如果要坚持自己的本心，终归是会遇到这些事的。” 苏清河低下了头，他觉得自己没有能力成为顾听禾的靠山，这也让他心里逐渐有些扭曲，他希望顾听禾能在他的臂弯下生活，成为依附于他的菟丝花。 “听禾，你也不用这么拼，太累了。” “其实，你可以不用工作的。” 苏清河断断续续的说着，试图把自己这些想法灌输给顾听禾。 顾听禾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愣愣地看着苏清河，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照顾你和苗苗，你不用这么辛苦。”看顾听禾迟迟没有表态，他再次复述了一遍。 顾听禾的心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凉透了。 她本以为苏清河是这个世上唯一理解她、支持她的人，不想他竟然劝自己不要工作。在顾听禾疯狂爱着宋晏之的那十年里，她也不曾放弃过自己的工作，就算要照顾家庭，要照顾孩子，还要努力得到宋晏之的心，再疲惫伤心的时候，她没有放弃工作的打算。 她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心中的失望和怒火。 “清河，我热爱我的工作，不光是因为我想做个独立的女性，还因为我坚信，我的工作能带给更多人公平的机会，我是不会放弃的。” 苏清河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会，还是试探着开口： “我明白你有你的追求，我只是不希望你太累，也不希望你陷入危险当中，其实我可以养你……” 听到“养你”这两个字，顾听禾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她此刻也终于明白，他们并不是一路人。 “清河，这样的话，以后不必再说了。” 苏清河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他知道顾听禾想要拒绝他，他有些慌了，害怕她现在给出那个答案，害怕她磨灭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是我多嘴了，你不要介意。” “我们只是朋友，刚刚是我没有分寸了。”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他也害怕顾听禾现在跟他摊牌，赶紧强调他们只是朋友而已...... 顾听禾没再接话，她快速吃完了牛排，想要起身告别。 “我送你。”苏清河招呼服务员结账，动作因紧张而有些慌乱。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顾听禾朝他礼貌地笑了一下，然后没等他说话，就转身离开了餐厅。 她刚刚的笑容宛如一根刺扎在苏清河的心头，他知道，自己好不容易离她近了些，现在她又加快脚步走开了。 失落了一瞬，苏清河很快调整心态。 “没关系，听禾，我会追上你的。” 而另一边，宋家别墅里，气氛却显得有些凝重。 宋昱的肠胃炎再次发作，显然宋嘉颖没有让他好好吃饭。 宋晏之皱着眉头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宋嘉颖小心地凑了过来。 “晏之，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宋晏之没有理她，转头告诉管家，以后宋昱的饮食严格控制，不要再给他吃零食。 身后的管家连连点头。 宋晏之想起，五年前宋昱得了天花，顾听禾衣不解地的守了他整整五天，她若是还在这，绝不会把宋昱放纵成这个样子。再想起之前每次应酬回家，他床边总会有一杯热水，而不管他多晚回来，那杯水总是热的，以前他从来没想过，而现在他想到了，因为顾听禾就是凉了再倒，直到他回来。 也不知为何，宋晏之感觉自己对宋嘉颖的态度越来越冷淡，甚至可以说是漠然。 以前，他和她聊天是感觉到的是开心愉悦，现在更多的是不耐烦。他总不自觉的想到顾听禾，想着，如果是顾听禾，她会怎么说。 宋嘉颖也感觉到他的冷落，就更加卖力的在他面前刷存在感。可这也让宋晏之越来越反感。 一天下午，宋嘉颖拎着十几个大小不一的购物袋回来。 “晏之，你看我今天新买的这条裙子怎么样？”宋嘉颖起身，在宋晏之面前转了个圈，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宋晏之的目光从文件上移开，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还行。” “只是还行吗？”宋嘉颖有些不甘心，她走到宋晏之身边，依偎在他怀里。 “你不觉得我穿这条裙子特别漂亮吗？” 宋晏之不着痕迹地移开身体，语气愈发冷淡，“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宋嘉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咬了咬嘴唇，强忍着心中的委屈，起身离开了书房。 宋嘉颖心里慌了，她知道，自己和宋晏之的关系，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牢固。她本以为只要顾听禾走了，一切就会顺理成章。 可宋晏之从来没和她提过结婚的事，现在对自己的态度也越来越冷淡。 其实宋嘉颖知道，一开始顾听禾能嫁给宋晏之，是因为有了孩子。 宋家父母最重视子嗣，尤其是宋晏之是宋家的独子，继承人的位置非他莫属。而顾听禾的出现，恰好满足了宋家父母的愿望。 所以当时当时宋晏之在父母的压力下，才娶了顾听禾。 她也明白，只要有个孩子，她马上就能成为宋夫人。 第26章 只要是我孙子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家人 可现在，宋晏之已经很久没碰过她了，她也无计可施。她只能变着法地讨好宋晏之的父母，希望他们能帮自己说说话。 第二天，宋嘉颖起了个大早，精心打扮了一番。她挑了一件米白色的针织连衣裙，显得温柔又知性，长发披肩，妆容淡雅，整个人看起来清纯可人。她拎着满满当当的补品，前往宋家老宅。 宋父宋母正在花园里喝茶，见到宋嘉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宋嘉颖殷勤地将补品摆放在桌上，一一介绍它们的功效，语气温柔得仿佛春风拂面。 “伯父，这是专门从国外空运回来的冬虫夏草，对您的身体特别好。” “伯母，这款燕窝是顶级品质，最适合您保养皮肤了。” 宋母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嘉颖啊，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我们老两口什么都不缺。” 宋父则干脆低头翻阅着报纸，仿佛根本没听到宋嘉颖的话。 宋嘉颖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她很快调整过来，继续找话题和两位老人聊天。她聊宋晏之的工作，聊公司最近的项目，甚至聊起了最近的热门八卦，可无论她怎么努力，两位老人始终对她不冷不热，气氛尴尬得仿佛凝固了一般。 最后，宋嘉颖只好起身告辞。“伯父伯母，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望你们。” 就在她走到门口时，宋母突然开口了。“嘉颖啊，”她的语气意味深长，“听禾和晏之虽然离婚了，但她永远是小昱的母亲。我本来也不需要儿媳妇，但只要是我孙子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家人。” 宋嘉颖脚步一顿，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她当然明白宋母这句话的含义：一是顾听禾虽然离婚了，但宋家依然承认她是宋昱的母亲，也就是宋家的一份子；二是宋家选儿媳妇的标准不是看她本人，而是看她是不是宋家孙子的母亲。换句话说，只要她能生下宋晏之的孩子，她就能被宋家认可。 离开宋家老宅，宋嘉颖坐在车里，脸色阴沉得可怕。她用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她原本以为，只要顾听禾离婚了，她就能顺利嫁给宋晏之，成为宋家的女主人。可现在看来，是她太天真了。宋家根本不在乎她是谁，宋晏之也突然转变，不把他当一回事。 宋嘉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宋母的话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口，隐隐作痛。她想起多年前，她和宋晏之在大学的时光。那时的宋晏之，眼里只有她，他们一起上课，一起自习，一起在操场上散步，一起憧憬未来。那时的宋晏之，会为她写诗，会为她弹吉他，会在她生日的时候送她亲手做的蛋糕。那时的他们，是校园里人人羡慕的一对。 如果，她没有出国，如果，她没有为了所谓的“前途”放弃他们的爱情，现在站在宋晏之身边的女人，是不是就是她？ 宋嘉颖闭上眼，脑海里闪过一幕幕甜蜜的画面，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那时的宋晏之，是爱她的吧？如果她还是当初那个青涩单纯的宋嘉颖，宋晏之还会爱她吗？ 正想得出神，一阵突兀的铃声打破了车内的宁静。宋嘉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一个陌生的国际号码。她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深吸一口气，宋嘉颖按下接听键。“喂？” “怎么样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我耐心可是有限的。” 宋嘉颖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她绝望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给我一点时间。” “时间？你已经浪费了我太多时间！”男人语气冰冷，“我给你的钱可不是让你用来回忆过去的！宋晏之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到底有没有机会怀上他的孩子？” 宋嘉颖咬着嘴唇，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宋晏之……他最近对我有些冷淡……” “冷淡？”男人冷笑一声，“宋嘉颖，我是不是太高估你的能力了？当初你信誓旦旦地说你能搞定宋晏之，现在呢？你连让他碰你都做不到？” “不是的！”宋嘉颖急忙解释，“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我会想办法的！”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男人粗暴地打断她，“我只要结果！我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一个月后你还没怀上宋晏之的孩子，你就等着瞧吧！到时候，我会让你知道，欺骗我的下场！”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宋嘉颖无力地靠在座椅上，泪水无声地滑落。 泪水模糊了宋嘉颖的视线，奢华的车内空间此刻仿佛变成了逼仄的牢笼，让她喘不过气。男人威胁的言语还在耳边回响，像毒蛇般缠绕着她的神经，让她不寒而栗。十年前的噩梦再次袭来，将她狠狠地拽回那个暗无天日的深渊。 那一年，她满怀憧憬地跟随父母出国，以为等待她的是更美好的未来。可现实却给了她当头一棒。父亲的公司破产，家产被骗得一干二净，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闯入家中，砸碎了所有值钱的东西，也砸碎了她对未来的所有幻想。她被带走，囚禁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小黑屋里，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和凌辱。 最初的几天，她哭喊、挣扎，祈求着有人能来救她。她想到了宋晏之，那个曾经对她许下无数承诺的男人。她紧紧攥着手中唯一剩下的，宋晏之送她的那条刻着“永远”的项链，那是她绝望中唯一的慰藉。她相信，只要她告诉他，他一定会来救她，他会信守承诺，带她离开这个地狱。可是，当她得知父亲欠下的巨额债务时，她绝望了。那是一个天文数字，即使是宋家，也未必能轻易拿出来。她不敢联系宋晏之，她害怕连累他，害怕让他看到自己如今这副肮脏不堪的模样，害怕他会因此而嫌弃她，抛弃她。 第27章 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最后，宋嘉颖签下了巨额债务，答应一年之内归还，而为了证明自己有偿还的能力，她告诉了他们宋晏之的存在。 经过对方一番调查，她被送回了国，可她的父母……还扣在国外。 而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宋晏之。 刚回国时，一切都在宋嘉颖的掌握之中，她设计在他们之前定情的餐厅和他“偶遇”，她说自己放不下他，忘不了他们间的回忆，就想到这看看，没想到能遇到他。 这番话让宋晏之不顾一切地拥她入怀，心疼又怜惜。她知道他一直在等她，心里有事得意又是感动。 宋晏之看她的眼神，依旧和当年一样，甚至把她当作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连他和顾听禾的儿子，也很喜欢她，想要她做他的妈妈，她觉得就快要成功了，马上就要抓住拉她出地狱的绳索了。 顾听禾不争不抢，甚至主动离婚退出，宋嘉颖原以为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可她真的离开之后，宋晏之就变得很反常，她渐渐觉得，她抓不住宋晏之了。 他总是私下打探她的事，顾听禾在哪里工作，和谁接触，好像越来越多关于她的事能够牵动他的情绪。 而他的注意力，也不再分给自己。 宋嘉颖也曾努力尝试，想让一切回到正轨，可她和他只有美好的过去，无论她多用力，好像都没法和他创造未来。 一丝苦涩的笑容出现在宋颖嘉的嘴角。十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也足以改变一个人。 她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而宋晏之，也早已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温柔少年。他们爱过的，都是彼此记忆中的那个人。 宋晏之混淆了回忆和现实，而她，自始至终，都只是有利可图。 为了尽快嫁给宋晏之，拿到宋氏的股份，成为宋夫人，她只能使些手段。 夜幕降临，宋家别墅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宋嘉颖站在厨房里，手里拿着一个装着白色粉末的小瓶子，眼神闪烁不定。 她还在犹豫，她不想那么做，但她没有时间了，她也没有把握能拉回他的心，她必须那么做。 宋晏之每晚睡前都有喝牛奶的习惯，她只需要将药粉倒进牛奶里，一切就水到渠成。 她深吸一口气，将药粉倒进温热的牛奶中，轻轻搅拌，直到药粉完全溶解，看不出任何异样。做完这一切，她将牛奶放回托盘，端上了二楼。 宋晏之的书房还亮着灯，她轻轻敲了敲门：“晏之，牛奶。” “进来。” 宋嘉颖推门而入，将牛奶放在书桌上，她紧张地端着托盘的手微微颤抖。 宋晏之抬头看了她一眼，但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 你早点休息。” 宋嘉颖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书房。 她来到宋晏之的房间，迅速换上了一套性感的睡衣，然后躲进了衣帽间。 宋晏之处理完工作后，端起牛奶一饮而尽。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宋晏之感觉身体开始发热，眼前的书桌也开始天旋地转。 他解开领带和纽扣，走到窗边，试图吹吹风让自己清醒一些。 然而，药效却越来越强烈，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 他踉跄着走到床边想要给助理打电话，却一头栽倒在柔软的被褥上。 衣帽间的门被轻轻打开，宋嘉颖走了出来。 她看着躺在床上的宋晏之，深呼一口气。 “晏之，我只想要个孩子，有了孩子，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她轻抚着宋晏之的脸颊，指尖划过他的眉毛，鼻子，嘴唇。 宋晏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他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身体也热得滚烫。 宋嘉颖顺势倒在宋晏之怀里，纤细的手指在他胸膛上轻轻划过，低头吻上他的唇。 “顾听禾……” 宋嘉颖僵住了，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顾听禾？又是顾听禾！为什么是顾听禾。 宋晏之不停喊着顾听禾的名字，眉头紧锁，灼热感让他身上爬满了汗珠。 他无意识地伸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又浑身无力地放下。 宋嘉颖眼眶泛红，一股酸涩的滋味涌上心头。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可眼泪还是夺眶而出。 “宋晏之……你说过会爱我一辈子的不是吗？我把你当唯一的退路，你就这样对我吗？” 现如今，宋嘉颖才真正看清楚……她已经没有退路。 她缓缓俯下身，吻上了宋晏之的唇。 他的唇很热，宋晏之下意识地回应着，可嘴里依旧呢喃着顾听禾的名字。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气息，但实在无法忽略宋晏之的声音，她的心很痛……很痛…… 可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她既是带着目的来的，就不该奢求什么一心一意的感情，她懂，她明白，她不配。 宋晏之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的手也开始不安分地在她的身上游走。 宋嘉颖顺从地回应着他，身体的温度逐渐升高。 窗外，夜色渐深，宋嘉颖得到了她要的，也彻底失去了她自己。 第二天清晨，宋晏之醒来，身边已没了宋嘉颖的身影。 他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努力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可大脑一片空白，像是宿醉断片一样。 他的记忆只停留在自己喝了宋嘉颖送来的牛奶，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慢慢坐起身来，强烈的头痛感让他有些耳鸣。 掀开被子，视线下移……自己竟然一丝不挂，宋晏之没有裸睡的习惯，直觉告诉他，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他猛地坐直身子，环顾四周，可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他暂时松了一口气。 可不久之后，浴室传来水声。 宋晏之瞬间明白过来，他使劲拍了拍自己的头，想要回忆起点什么，可除了头痛他什么也感受不到。 他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想要逃离，于是拿起床边凌乱的衣服，想要穿上衣服先离开这个房间。 第28章 后悔了，晚了 就在这时，浴室的门打开了，宋嘉颖裹着浴巾走了出来。她脸色潮红，头发湿漉漉的，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 看到宋晏之，她微微一笑：“你醒了。” 宋晏之看着她，眼神复杂：“昨晚……” “昨晚我们……”宋嘉颖顿了顿，走到床边，轻轻地依偎在他怀里，“我们在一起。” 宋晏之的身体僵住了，他想要推开她，却又有些不忍。 宋嘉颖抬起头，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怎么了？” 宋晏之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嘉颖，你知道的，我最近心里……很乱。” “我知道，”宋嘉颖打断了他，“我知道你心里还有顾听禾。” 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宋晏之叹了口气，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宋嘉颖摇了摇头，“我并不后悔。” 她抬起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了。” 宋晏之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良久，宋晏之开口，声音低哑的像砂纸摩擦过玻璃，“对不起，嘉颖。”他顿了顿，像是鼓足了勇气，“她是小昱的妈妈，而且我……我的心很乱，我们都先冷静冷静。” 说完，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胡乱地套上衣服，夺门而出，留下宋嘉颖独自一人跪坐在床上。一颗泪珠悄无声息地滑落，在白皙的脸颊上留下一道蜿蜒的水痕。 宋嘉颖抬手，狠狠地擦去了泪水，眼神中闪过一丝倔强和不甘。 她缓缓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繁华的城市。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却丝毫无法填补她内心的空虚。 “顾听禾，你到底有什么好？”宋嘉颖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嫉妒和不甘。 宋晏之一路狂奔，直到跑进公司顶层的办公室，才猛地停下脚步。他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要炸裂开来。 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顾听禾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此刻都涌入他的心里，挥之不去。 “顾听禾，你到底想我怎么样？”宋晏之痛苦地闭上眼睛，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他想起昨晚的疯狂，心中一阵懊悔。他明明知道自己在不确定心意的情况下不该碰宋嘉颖，可他还是做了。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懦夫，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只能用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 “宋总，您没事吧？”秘书lisa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宋晏之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没事，帮我泡杯咖啡。” lisa点点头，转身去泡咖啡。宋晏之则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文件，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的脑海里一片混乱，各种思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无法思考。 lisa泡的咖啡已经凉透了，宋晏之却一口未动。文件上的黑色字体在他眼前扭曲，变形，最终汇聚成顾听禾的脸。十年，整整十年，他竟然从未认真看过这张脸。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细纹像羽毛般轻盈；她生气的时候，眉毛会紧紧蹙在一起，像一只炸毛的小猫。他想起她怀孕时笨拙的样子，想起她为了照顾儿子一夜未眠的疲惫，想起她每次在法庭上舌战群雄的意气风发……那些被他刻意忽视的画面，此刻却如同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 他拿起手机，一遍遍拨打顾听禾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嘟嘟的忙音像一把尖刀，一下下刺痛他的心脏。他烦躁地将手机扔在桌上，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他必须见到她，必须亲口告诉她，他后悔了。 “lisa，取消今天所有的行程。”宋晏之语气急促，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好的，宋总。”lisa虽然疑惑，但还是立刻照办。 下班时间，顾听禾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打开门，却看到宋晏之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束玫瑰。 “你……怎么在这儿？”顾听禾语气冷淡。 宋晏之看到顾听禾，立刻上前一步，将花递给他：“听禾，我……” “不用了。”顾听禾侧身避开，阻止他靠近，“宋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了，你这样，不合适，会给我造成很大的困扰。” “听禾，之前......是我的错……”宋晏之语气恳切，眼中满是悔恨。 顾听禾打断他：“宋晏之，请你不要这样。我累了，不想再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感情游戏。” 宋晏之脸色一白，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顾听禾看着他，眼神冰冷：“宋晏之，我曾经爱过你，爱得毫无尊严。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说完，顾听禾不再看他，转身进屋，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宋晏之站在门外，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如同被掏空了一般。他颓然地放下手中的玫瑰，无力地靠在墙上。 沉重的关门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像一声叹息，也像一个句点。顾听禾背靠着门板缓缓滑落，十年婚姻，结束得如此草率，却又如此理所当然。宋晏之那张写满悔恨的脸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她自嘲地笑了笑，悔恨？他真的知道什么是悔恨吗？ 她闭上眼，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汹涌的回忆将她淹没。那一年，她十八岁，小姨一家难得带她出去旅行。她记得那天晚上，小姨递给她一杯酒，说是庆祝她成年。那酒甜甜的，带着一股果香，她没多想就喝了下去。后来，她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身边躺着一个同样陌生的男人。男人有着刀削斧凿般的俊朗五官，此刻正紧闭着双眼，眉头紧锁。顾听禾慌了，她拼命回忆昨晚发生的一切，却只记得一些模糊的片段。她挣扎着起身，慌乱中碰掉了床头柜上的一个相框。 “啪”的一声，相框摔在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惊醒了男人。宋晏之睁开眼，看到衣衫不整的顾听禾，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像结了一层寒冰。“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我房间里？”他的语气充满了厌恶和警惕，仿佛她是某种肮脏的爬虫。 顾听禾惊慌失措地解释：“我……我不知道，我走错房间了……” 宋晏之冷笑一声，显然不相信她的解释。“走错房间？呵，我看你是故意爬上我的床吧！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飞上枝头变凤凰？”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扔在顾听禾面前，“拿着钱，滚！” 顾听禾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捡起地上的衣服，落荒而逃。她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场意外，却要被如此羞辱？ 后来的事情，就像一场噩梦。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只想偷偷把孩子打掉。可小姨还是发现了，她拉着顾听禾去了宋家老宅，说是要为她讨回公道。 宋家老宅，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却处处透着冰冷的气息。顾听禾站在富丽堂皇的大厅里，像个误入仙境的凡人，局促不安。宋母上下打量着她，眼神锐利得像刀子，仿佛要将她看穿。 “你说你怀了晏之的孩子？”宋母的声音威严而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顾听禾咬着唇，点点头。她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只觉得浑身发冷。 “哼，想进我们宋家的门，没那么容易！”宋母冷笑一声，“你是什么出身？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也配得上我儿子？” 第29章 回忆 顾听禾小姨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她叉着腰，加大嗓门喊叫道： “你什么意思？我们听禾虽然父母双亡，但也不是亲戚都死绝了，没人为她出头要不是你孙子酒后乱性，能出这种事吗？” 小姨今天一反常态，像只护崽的老母鸡，挡在顾听禾面前，唾沫星子横飞。 “我告诉你们，别以为我们好欺负！这事儿，你们必须给个说法！” 宋母眼皮都没抬一下，轻蔑地笑了笑。 “说法？什么说法？一个刚刚成年的丫头，就敢设计爬上我儿子的床，这心机城府......” “我告诉你，老虔婆，今天你要是不给我外甥女一个交代，我就把这件丑事抖落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宋家是怎么欺负人的！”顾听禾的小姨叉着腰，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全然不顾形象。 顾听禾头疼欲裂，她想开口解释，自己并不想嫁进宋家，也不想要宋家的钱，可小姨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嗓门比菜市场的大妈还嘹亮，吵得她脑仁嗡嗡作响。 “交代？你要什么交代？”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顾听禾抬头，看到宋晏之站在那里阴沉着脸看着她。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身形挺拔，眉眼冷峻，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却充满了厌恶和不耐烦。 看到宋晏之，小姨的气焰顿时消了一半，语气甚至有些谄媚。 “宋总啊，你来了正好，我们听禾现在有了你的孩子，你看是不是……” “闭嘴！”宋晏之厉声打断了她的话，眼神冰冷地扫过顾听禾，“谁允许你和这个疯女人来这里的？” 小姨被他吓得一哆嗦，但还是梗着脖子说：“我……我是她小姨，我当然要为她做主！” 宋晏之冷笑一声：“为她做主？你配吗？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可以由着你们敲诈？” 小姨脸色一变，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宋晏之的目光又转向顾听禾。 “你呢？你又想干什么？说怀孕了？想用孩子来威胁我？不是随便哪个女人说有孩子都是我宋晏之的。” 顾听禾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委屈和愤怒。 “我没有想要威胁你，我也不想要你的钱，我只想……告诉你......” “你什么意思？你把我外甥女肚子搞大了，还想不负责任？我告诉你，她可刚成年！” 顾听禾想说清楚自己的本意，小姨又跳了出来，打断她的话。 说着，她往地上一躺，开始撒泼打滚。 “哎哟，我的命好苦啊，我外甥女被宋家少爷欺负了，没天理啊……” 宋晏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咬着牙，极力隐忍着内心的烦躁与愤怒。 眼看事情要闹大，宋氏集团正准备上市，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出岔子。 “晏之，这事儿交给我来处理。” 宋母走到顾听禾面前，语气缓和了一些。 “孩子，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要为孩子想想。这样吧，你把孩子生下来，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顾听禾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拒绝，小姨突然从地上跳起来。 “你什么意思？拿钱打发我们？门都没有，要么给听禾名分，要么我们就找媒体曝光你儿子的丑事。” 顾听禾扶额，她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宋晏之再也忍不住了，他大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听禾，眼神冰冷得像刀子。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管是谁的，给你钱，打掉！” 顾听禾被宋晏之眼中的寒意冻得一哆嗦，愣愣地点了点头。 “是，我本来……也是要打掉的。” 宋晏之愣住了，他没想到顾听禾会这么干脆地承认。他原本以为，她会哭着喊着要他负责，会狮子大开口地要钱，会像所有想攀高枝的女人一样，死死抓住这个机会不放。 可她竟然说，她本来也是要打掉的？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宋晏之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解和嘲讽，“不是为了钱，难道真想嫁给我？” 顾听禾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她总不能说，她是被她小姨硬拽来的吧？也没人信吧。 看到顾听禾窘迫的样子，宋晏之眼中的鄙夷更甚。他觉得，这个女人真是虚伪又可笑。 一旁的宋母听到顾听禾要打掉孩子，却有些急了。她知道自己儿子心里只有宋嘉颖，可宋嘉颖出国后就杳无音信，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而顾听禾肚子里的孩子，如果真是宋晏之的，那可是宋家唯一的香火啊！ “晏之！”宋母厉声打断了宋晏之的冷嘲热讽。 “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她转向顾听禾，语气缓和下来， “这样，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得为孩子想想。你把孩子生下来，如果孩子是晏之的，你们就结婚。” 宋晏之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妈！你在说什么？让我娶她？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宋母瞪了他一眼，“你娶谁不都无所谓吗？除了嘉颖，你对哪个女人上过心？” 宋晏之沉默了。他的确对除了宋嘉颖以外的女人都没什么兴趣，那些莺莺燕燕，在他眼里不过是些庸脂俗粉，但顾听禾，更是让他厌恶。 “就这么定了！”宋母一锤定音。 “只要孩子是晏之的，我做主让你嫁进来！” 顾听禾愣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本来只想尽快地把孩子打掉，然后彻底忘掉这个荒唐的夜晚，可现在，她竟然要嫁给宋晏之？ 顾听禾愣愣地站在原地，脑子嗡嗡作响。 嫁给宋晏之？ 她想说“不”，她想拒绝，她告诉他们，她不需要施舍，不需要怜悯，她只是想在打掉这个孩子前，让孩子的父亲知道罢了。 “不愿意吗？”小姨见她迟迟不说话，连忙凑过来。 “傻孩子，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宋家是什么人家？你嫁过去就是享福的命！以后再也不用看人脸色了！” 是啊，再也不用看人脸色了。 这几个字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进了顾听禾的心脏。 寄人篱下的滋味，她尝够了......小姨虽然收留了她，但一家人对她的嘲讽和排挤，让她度日如年。 那杯小姨递来的“酒”，说不定还会再有。 “我……”顾听禾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拒绝？她又能去哪里？答应？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真的会幸福吗？ 她下意识地看向宋晏之，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一丝肯定，一丝希望。可宋晏之只是冷漠地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第30章 珍惜眼前人 他的沉默，在顾听禾看来，就是默认。 十八岁的她，涉世未深，一颗心还充满着对爱情的憧憬。她天真地以为，也许，宋晏之对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也许，他们的婚姻，可以慢慢培养出感情。 她也不想再寄人篱下，看人脸色。她渴望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港湾。 一咬牙，顾听禾点了点头。 那一刻，她心中百感交集。 有解脱，有期待，也有着隐隐的不安。 自己就像一个赌徒，将自己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了这张赌桌上。 “那就这样。”宋母见她点头，又强调了一遍，“前提是这个孩子的是我们晏之的。” 宋晏之依旧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 那一刻，顾听禾的心中，娇羞又懵懂地默念着：宋晏之，我要嫁给你了。 回忆结束，顾听禾苦笑一声。 年少时的她，是多么的单纯，多么的幼稚。 她以为，只要她足够爱他，就能捂热他冰冷的心。她以为，婚姻可以改变一切。 可十年过去了，现在顾听禾看明白了，宋晏之的心，依旧如磐石般坚硬。 他的眼里，始终只有宋嘉颖......而她，就像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在他生命中，从未留下过一丝痕迹。 冷水顺着顾听禾的发丝滴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晕开一圈圈深色的水渍。 她静静地躺在浴缸里，任由冰冷的水流包裹着自己。 十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她倾尽所有去爱宋晏之，到头来却只感动了自己。她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的执迷不悟，更恨宋晏之的无情。 “顾听禾，你真没用！”她低声咒骂着自己，声音颤抖，带着一丝哭腔。 明明已经决定重新开始，可为什么见到他，心还是会痛？ 她闭上眼，任由冰冷的浴水麻痹自己的神经。浴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水滴落在地面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顾听禾在冰冷的浴缸里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回到了十八岁那年，她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教堂里，等待着她的新郎。可当她掀开面纱，看到的却是宋晏之冷漠的脸，他的眼里没有一丝爱意，只有无尽的厌恶。 “宋晏之，你爱我吗？”梦里的顾听禾问。 “爱？你这种人配吗？” 顾听禾猛地惊醒，眼前一片模糊，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感觉头重脚轻，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听禾！顾听禾！你醒醒！” 迷迷糊糊中，顾听禾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努力睁开眼睛，看清了身边人的身影。 “清河……” “你终于醒了！” 苏清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他伸手摸了摸顾听禾的额头。 “还好，烧退了。” 顾听禾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 “我怎么了？” “你晕倒在浴室里了。” “苗苗发现你不省人事，她吓坏了，赶紧给我打电话。”苏清河解释着。 “我……我没事。苗苗呢？” “刚刚她坚持要守着你，趴在你身边睡着了，我把她抱回卧室了” 苏清河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疼不已。 苏清河起身去倒了杯温水，递给顾听禾：“喝点水吧。” 顾听禾接过水杯，小口小口地喝着。 “谢谢你，清河。” “傻瓜，跟我说什么谢，”苏清河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苏清河转身去了厨房，顾听禾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苏清河一直默默地守护着她，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予她温暖和力量。 “也许，我真的该放下过去了。”顾听禾心想， “宋晏之不爱我，我为什么还要执着于他？我应该珍惜眼前人，珍惜那些真正关心我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她要重新开始，为自己而活，为了真正爱她在乎她的人活着。 就在这时，苏清河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进来。 “来，趁热喝。”苏清河将粥轻轻放在床头柜上，目光温柔地注视着顾听禾，语气里充满了关切。 顾听禾接过粥碗，瓷碗的温热透过指尖传递到她冰凉的手心，带来一丝暖意。 她舀起一勺粥，轻轻吹了吹，送入口中。 米粥的香味在口中弥漫开来，暖暖的，甜甜的，就像苏清河给她的感觉一样，温暖而踏实。 喝着粥，顾听禾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她抬起头看着苏清河关切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清河，”顾听禾放下手中的粥碗，目光坚定地望着苏清河，鼓起勇气开口，“我想……我想重新开始。” 苏清河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听禾，你……你是说真的吗？”他激动地站起身，却一个不稳，碰倒了顾听禾手上的粥碗。 滚烫的米粥顺着倾斜的碗沿流淌下来，一部分淋在了顾听禾的手背上。一阵灼痛传来，顾听禾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嘶……” 可苏清河却像是没看到似的，依旧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 他紧紧地盯着顾听禾，急切地想要确认。 “听禾，你的意思是说……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是不是？”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目光灼热得仿佛要将顾听禾融化。 顾听禾愣愣地看着他，苏清河的反应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没想到他会如此激动，甚至连她被烫伤了都没注意到。 她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苏清河的期盼。 看到顾听禾点头，苏清河的脸上绽放出更加灿烂的笑容，像是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礼物。 他这才注意到顾听禾手背上的烫伤，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担忧和自责。 “听禾，你的手！” 他慌乱地拿起一旁的纸巾，轻轻擦拭着顾听禾手背上的米粥，语气里充满了懊悔。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没注意到……” 顾听禾看着手忙脚乱的苏清河，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暖意。 她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有点烫，不碍事的。” 苏清河小心翼翼地查看顾听禾的伤势，起身去拿了医药箱，找出烫伤膏轻轻涂抹在顾听禾的伤口上。 “还疼吗？”他一边涂药，一边轻声问道，语气温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顾听禾摇了摇头，“好多了。” “听禾，这些年，你受苦了，以后有我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第31章 顾律师，你就嫁给我吧 苏清河的温柔让顾听禾有些不自在，她将这种不自在归结于“不习惯”。十年婚姻，宋晏之的冷漠如同一座冰山，将她冻结其中，如今突然置身于温暖的阳光下，她反而有些不适应。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兽，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情，不敢轻易交付真心。 第二天，顾听禾强打起精神去上班。离婚后，她没有依靠任何人，凭借精湛的业务能力，在秦岚的律所站稳了脚跟。 推开办公室的门，顾听禾愣住了。一个男人坐在她的办公桌前，修长的双腿交叠，姿态随意，却又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顾律师，久仰大名。”男人站起身，朝她伸出手，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顾听禾认出他，陆景深，上次第一次见面就叫自己嫁给他的神经病！他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 “陆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顾听禾没有与他握手，语气冷淡。 陆景深也不在意，收回手，径自走到沙发边坐下，姿态优雅。“我想请顾律师做我的委托律师。” 顾听禾微微皱眉：“陆先生，据我所知，您已经有常年合作的律师团队，为什么偏偏选中我？” 陆景深轻笑一声：“顾律师的‘不败神话’，圈内无人不知，我想，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处理我的案子。” 顾听禾对他的奉承不为所动：“陆先生过誉了，我的能力有限，恐怕难以胜任。”她对这个男人毫无好感，而且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很危险。 “顾律师不必妄自菲薄，我相信你的实力。”陆景深语气笃定，不容置疑。 顾听禾不想跟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扯上关系，正要开口拒绝，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秦岚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哎呀，陆总，您怎么亲自来了？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去楼下接您啊！”秦岚满脸堆笑，热情地迎了上去。 陆景深淡淡一笑：“秦律师客气了，一点小事，不用麻烦。” 说完陆景深没给顾听禾反应的机会，转身离开了。 顾听禾皱了皱眉：“我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你知不知道陆景深是什么人？他可是陆氏集团的总裁！他给的报酬是其他委托人的十倍！你把这么大的客户往外推，你是想让我喝西北风吗？”秦岚气急败坏地吼道。 “我已经答应他了，合同都签了，你现在反悔，让我怎么跟人家交代？”秦岚指着桌上的合同，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和恳求，“听禾，我知道你厉害，你一定能打赢这场官司的。你就帮帮我吧，律所现在正是需要资金的时候。” 顾听禾看着秦岚焦急的神情，心中有些不忍。毕竟秦岚是她的伯乐，知遇之恩还没报呢。 “好吧，我接这个案子。”顾听禾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答应了。 秦岚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 顾听禾无奈地笑了笑，拿起桌上的合同仔细翻看起来。合同条款很苛刻，几乎所有的责任都压在了她身上。如果她输了这场官司，不仅要赔偿巨额违约金，还要承担所有的法律责任。 “这个陆景深，到底想干什么？”顾听禾喃喃自语道，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二天，顾听禾正式接手了陆景深的案子。她开始调查取证，走访相关人员，希望能找到有利的证据。然而，随着调查的深入，她发现这起案子远比她想象的复杂。对方的律师团队实力强大，而且似乎有人在暗中操控，不断地给她制造障碍。 更让顾听禾感到不安的是，陆景深对这起案子似乎并不关心，他很少过问案件的进展，反而经常约她见面，谈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顾律师，你对婚姻怎么看？”一次晚餐后，陆景深突然问道。 顾听禾警惕地看着他：“陆先生，我们现在在谈工作。” 陆景深笑了笑：“工作之余，聊聊生活也无妨吧。” 顾听禾不想和他纠缠，直接起身告辞。 “顾律师，你似乎很怕我？”陆景深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顾听禾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陆先生，我只是不喜欢和陌生人走得太近。” 陆景深突然笑了，低沉的笑声在安静的餐厅里回荡，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他笑得肩膀微微颤抖，眼角的细纹也随之舒展开来，有种说不出的魅惑。顾听禾被他笑得更加局促，浑身不自在，像被剥光了衣服暴露在众人面前。她攥紧了手中的包，转身就想离开这个让她尴尬的地方。 “顾律师，这就走了？”陆景深在她身后叫住了她，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我还以为顾律师天不怕地不怕呢。” 顾听禾脚步一顿，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回头：“陆先生，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陆景深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西装，姿态优雅，语气却带着一丝压迫感：“这里人多口杂，有些话不方便说。顾律师，敢不敢跟我去个地方？” 顾听禾猛地转过身，眼神凌厉地盯着他：“不敢。”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留下陆景深一人站在原地，脸上笑意渐渐收敛。他看着顾听禾离去的背影，眸色深沉，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让人捉摸不透。 “这不按套路出牌啊……”陆景深低声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这个女人，还挺好玩。不太像宋嘉颖说的那种人啊……” 顾听禾回到律所，秦岚立刻迎了上来，一脸焦急地问道：“怎么样？谈得怎么样？陆景深答应撤诉了吗？” 顾听禾摇了摇头，将包扔在沙发上，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没有，他根本就没提案子的事。” “那他找你干什么？”秦岚不解地问道。 顾听禾想起陆景深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和那句“敢不敢跟我去个地方”，心里一阵恶寒。她摇了摇头，不愿再想起这个让她不舒服的男人。 “算了，不想了。”顾听禾深吸一口气，“我们还是想想怎么打赢这场官司吧。” 接下来的几天，顾听禾全身心投入到案件的准备工作中。她仔细研究了案卷的每一个细节，走访了所有的证人，一遍遍地推演着法庭上的辩论场景。她知道这场官司不好打，对方的律师团队实力雄厚，而且陆景深根本不用管案件的事，她要调阅资料进展非常缓慢。但她没有退缩，她必须赢，为了秦岚，也为了自己。 然而，就在顾听禾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她所有的计划。 “什么？原告撤诉了？”顾听禾不敢置信地看着秦岚，“为什么？” 秦岚也是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对方律师打电话来说，原告决定放弃起诉，具体原因他们也不清楚。” 顾听禾愣住了，她不明白陆景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明明花了那么多钱请了顶级律师团队，现在却突然撤诉，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难道……”顾听禾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他是在耍我？”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再也挥之不去。顾听禾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陆景深从一开始莫名其妙叫自己嫁给他，约她吃饭，谈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甚至还问她对婚姻的看法。现在想来，他根本就不是在关心案子，而是在戏弄她，把她当成一个玩具一样玩弄于股掌之间。 想到这里，顾听禾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她猛地站起身，拿起包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秦岚叫住了她。 “去找陆景深！”顾听禾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要问问他，他到底想干什么！” 顾听禾一路驱车来到陆氏集团，径直走向总裁办公室。 “顾律师，您怎么来了？”陆景深的秘书看到她，有些惊讶。 “我找陆景深。”顾听禾语气冰冷，眼神凌厉。 秘书有些犹豫：“陆总现在不在办公室……” “让他接电话。”顾听禾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秘书不敢违抗，只好拨通了陆景深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顾听禾劈头盖脸地问道：“陆景深，你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撤诉？你是在耍我吗？” 电话那头传来陆景深低沉的笑声：“顾律师，别这么激动。我只是觉得，这场官司没必要再打下去了。” “没必要？”顾听禾冷笑一声，“你花了那么多钱请律师，现在却说没必要？你是在把我当猴耍吗？” “顾律师，你误会我了。”陆景深语气平静，“我撤诉，是因为我改变主意了。” “改变主意？”顾听禾更加疑惑，“你改变什么主意了？” “我改变主意，想追你了。”陆景深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像是在情人耳边低语，“顾律师，你就嫁给我吧。” 第32章 你敢动一下，我就报警 “陆景深！你个王八蛋！你耍我玩呢？！你当我是什么？！”顾听禾在电话里对着陆景深破口大骂，优雅的形象瞬间崩塌，活像一只炸毛的猫。 她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此刻的怒火，原本清冷的脸上，因为气愤憋闷的通红，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 顾听禾从来没这么失态过，可不知道为什么，陆景深总能触到她的逆鳞，让她忍不住想要发火，而且是忍不了的那种，大概是顾听禾从没见过这么无聊又无耻的人。 电话那头的陆景深听着顾听禾的咆哮，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带着一丝愉悦，更激起了顾听禾的怒火。 正当顾听禾咬牙切齿的想要挂断电话时，陆景深终于笑够了。 “顾律师，你别这么激动，气坏了身子可不好，而且，你可是清冷美人儿，生气可跟你的人设不符。” 陆景深语气轻佻，带着一丝戏谑， “哎呀，好了我这不是在弥补我的过错吗？之前冷落了你这么久，现在当然要好好补偿一下。” “补偿？你以为你是谁？谁要你这个神经病补偿！你怎么能拿我的职业生涯开玩笑！你不仅不尊重我，也不尊重我的职业！” 顾听禾怒吼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麻烦你，我不像围在你身边转的那些女人，我真的没空跟你玩！” “顾律师，你言重了，我真没那个意思，也是真心想表达歉意的。”陆景深的笑声消失了，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我承认之前我的做法有些不妥，但我并没有恶意，有些事要当面和你解释清楚。今晚八点，xx茶庄，我们见面谈。” “谈什么谈！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顾听禾刚想继续骂下去，却听到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陆景深竟然挂断了她的电话！ 顾听禾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她紧紧握着手机，指关节泛白，胸口的怒火熊熊燃烧，仿佛要将她吞噬。 “该死的陆景深！你给我等着！”顾听禾咬牙切齿地低吼道，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她并非要找陆景深算账，只是她必须终止这种无聊的游戏。 晚上七点五十分，顾听禾准时出现在xx茶庄门口。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将她衬托得更加干练冷艳。她化着精致的妆容，眼神凌厉，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走进茶庄，服务员将她引到一个包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陆景深低沉的声音。 顾听禾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坐在窗边的陆景深。 他今天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装，显得更加成熟稳重，不像往常见他时那样，一身夸张的名牌。 他手里拿着一杯茶，正悠闲地品着，似乎完全没有受到之前顾听禾怒火的影响。 看到顾听禾进来，陆景深放下茶杯，站起身，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顾律师，你来了。” 顾听禾没有理会他的招呼，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冷冷地看着他。 “陆景深，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们有钱人没有别的娱乐活动了吗？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到你了，如果有，我跟你道歉，请你不要再纠缠我了，好吗？” 陆景深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重新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说道： “顾律师，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大的误会，我对你……大概也有一些，今天我约你出来，就是想跟你解释清楚。” “解释？你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觉得我们对彼此的认知很清晰了。”顾听禾冷笑一声，“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我也不需要你解释，也不想追究，只想请你玩够了就别再打扰我。” “我知道我之前做得有些过分，但我真的没有恶意。”陆景深语气真诚， “我承认，我一开始接近你的目的并不单纯，我是想利用你……”陆景深说到一半，就被顾听禾打断了。 “利用我？我有什么值得你陆总利用的？陆总不要开玩笑了，或者说我有什么价值，请陆总直说，能给你的我一定给你。” 顾听禾冷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嘲讽，“但是如果......陆总，您要是想玩，麻烦去找别人玩，别来浪费我的生命！” 陆景深没有因为顾听禾的无礼而生气，反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眼神示意服务员出去。 咔嗒一声，门锁上了。 这细微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格外清晰，顾听禾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双臂，警惕地看着陆景深，眼神里充满了戒备：“你要干什么？” 陆景深看着顾听禾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觉得又好笑又可爱，心中恶作剧的念头一闪而过。 他故意往前倾了倾身子，语气暧昧：“你说呢？”说着就往顾听禾身旁走去。 顾听禾看着陆景深步步逼近，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社会新闻里的可怕画面，恐惧瞬间席卷她的大脑，她马上抽出自己的手机，一只手按在紧急按键上，一只手伸直，阻止陆景深继续靠近。 “你别过来！你再动一下我立马报警！” 陆景深的脸抽搐了一下，心想律师果然是不好糊弄，动不动就是要报警。 “行了，不跟你闹了，说正事。你别乱来啊，我可不想明天上新闻，丢死人了。” 顾听禾还是保持着警惕的姿势，手中的手机也不曾放下。 陆景深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了一丝温柔。 “行了，我保证，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真要做什么也不会在这吧？我可是对那方面很有要求的人。” 顾听禾还是不为所动，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 陆景深真的有些无奈了，他只好坐回原处，与顾听禾拉开一段距离来。 “我服了你了，我不会对女人用强的好不好！而且我是真有事和你说，快把你那个破手机放下吧，又不是把枪能立马要了我命，还真当个宝贝了。” 他双手撑着额头，觉得这个场面真的好笑，自己被一个女人举着手机威胁到了，还真是头一遭。 “有什么事，快说。”顾听禾放下来手机，身体却往门边挪了挪。 陆景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门不是都锁了嘛，你往那边挪有什么用。” 顾听禾脸上有些尴尬，更多的是生气。 “你究竟要干什么！” 陆景深沉默了一会，很严肃的看着她的眼睛。 “能不能帮我一次，嫁给我？” 顾听禾真的无语了，这个人没毛病吧，真的有那么无聊非要来耍着自己玩。 “陆大少爷。” “我母亲快不行了，她想看到我结婚，没有别的意思，是真的想请你帮忙。” 顾听禾刚开口就被陆景深打断，他眼神真挚，很诚恳的看着她，每次见他总是嬉皮笑脸没个正经样子，这是第一次看陆景深那么认真。 “你……就不能找个别的女人吗？”顾听禾小心翼翼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 陆景深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难啊！我妈那人精明得很，一般女人糊弄不了她。再说，其他女人我信不过，结了婚，以后会有更多麻烦事，我们这种家族企业，最怕惹上麻烦。” 说完这句，陆景深往顾听禾身边挪了挪，玩味地看着她。 “我看人很准的，你最适合。” 顾听禾沉默了，她能理解陆景深的难处，但让她嫁给一个不熟悉的人，这种荒唐事她还是无法接受，而且离谱过了头。她咬了咬嘴唇，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第33章 我不是宋嘉颖，请你离开这里 陆景深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她的答案，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失望。 “我就知道，你会拒绝。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抱太大希望。” “那你还……”顾听禾不解地看着他。 陆景深叹了口气，解释道：“宋嘉颖说你……给钱就行，很有职业操守。所以，我第一次找你就直接问你结不结婚。” 顾听禾听得一脸黑线，宋嘉颖？怎么哪都有她？她无奈地扶额，感觉头都要炸了。 陆景深看着她无奈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怎么？真可以谈价钱啊？” 顾听禾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闭嘴！” 陆景深笑着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好好好，我闭嘴。不过，这段时间我也觉得你也不是那种人，耗下去也没个结果，就跟你直说了，不好意思啊。” 顾听禾没理他，转身走到窗边。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遇到这种奇葩的事情？这世上不正常的人都让她遇到了？ 陆景深走到她身边， “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啊，我也不会亏待你，也不会限制你。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提出来。” 顾听禾转过头，没好气地说：“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离我远点。” 陆景深被她冰冷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一步， “好好好，不跟你开玩笑了。” 顾听禾深吸一口气，真是无语到想笑。她不想再和陆景深纠缠下去，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陆景深突然叫住她，“我送你回去吧。” 顾听禾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陆景深开车送顾听禾回家，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 到了顾听禾家楼下，陆景深想了想，还是给顾听禾诚恳的道了歉：“这次的事情，对不起啊。” 顾听禾淡淡一笑：“算了，倒霉惯了，我没遇到几个正常人，不过陆总以后不要再拿我的职业开玩笑，我很认真对待我手里的每个案子。” 陆景深愣了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抱歉抱歉，确实抱歉。” ...... 顾听禾回到家，苗苗已经自己洗漱完上床睡觉了。 她脱了外套倒在沙发上，感觉身心俱疲。 顾听禾即将在沙发上睡着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宋晏之打来的。 顾听禾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 “你在哪？” “......宋先生没什么要紧事我就挂了。” “我有事找你，现在过来找你。” “什么事？” “来了再说。” “来哪？宋先生我不在......”顾听禾本想说自己不在家，电话那头已经传来挂断的忙音。 顾听禾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她今晚注定还要再见个不正常的人。 没过几分钟，门铃就响了。 顾听禾打开门，看到宋晏之站在门外，黑着脸。 “你……”顾听禾刚说出口一个字便被宋言之便猛地推入屋内。 “宋晏之，你干什么？”她，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语气中带着一丝惊慌。 宋晏之没有理会她的质问，不由分说地一把将她抱起。 “你要干什么？！”顾听禾急了。 但宋晏之依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也没松手放她下来 他将她粗暴地扔在沙发上，顾听禾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她还没来得及起身，宋晏之的身躯便覆了上来，将她牢牢地禁锢在身下。 “你疯了！”顾听禾用力挣扎，想要推开他，但男女力量悬殊，任凭顾听禾再怎么挣扎，宋晏之依旧纹丝不动。。 “顾听禾，你到底想怎么样？”宋晏之的身上带着浓烈的酒气。 “我不想怎么样，”顾听禾语气冰冷，“你喝酒了？宋晏之你能不能别再犯贱。” 宋晏之听到“犯贱”两个字。立马就炸了，低头吻上顾听禾的唇，热烈的，强势的。 “唔......宋...晏之！唔....你！”顾听禾极力反抗，嘴里蔓延着宋晏之传来的酒精味道，她用力咬了一口，宋晏之吃痛的抬头，顾听禾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你认错人了宋先生！”顾听禾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 “我不是宋嘉颖，请你离开这里！ 《刑法》第二百三十七条规定以暴力、胁迫或其他方法强制猥亵他人或侮辱妇女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 宋晏之被顾听禾一巴掌打的蒙住了，听到顾听禾在这个时候给他普法，他苦笑一声，坐起了身子。 “抱歉，喝多了。” 顾听禾在他起身后立马站起来与他拉开距离，一边整理着自己刚刚被弄乱的衣服一边说： “没什么事请回吧。” 宋晏之看了看顾听禾，几次想要开口，话到嘴边又噎了回去，他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他停住了， “小昱毕竟是你的孩子，回去看看他吧。”说完走出公寓轻轻关上了门。 宋晏之今晚醉了吗？他喝得并不多，他只是“想醉”罢了。 ...... 回到别墅，宋嘉颖穿着单薄的睡衣在客厅等他，他一进门，宋嘉颖便端着热水迎了上去。 “晏之，你喝酒了？难受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没事......应酬，你早点休息，我先去睡了。”宋晏之躲闪着宋嘉颖的目光，他不光是不知道怎么面对顾听禾，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宋嘉颖，之前对宋嘉颖的眷恋，让他对不起顾听禾，现在当他直视自己现在的感情，他更觉对不起宋嘉颖，他只有逃避。 宋嘉颖看着书房关上的门，心中只有无尽的失落，她双手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空空如也，她那感受到宋晏之和自己渐行渐远，她已经没有把握再抓住他的心，她的时间不多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双手抚摸的地方。 另一边，顾听禾的心久久不能平复，刚刚宋晏之来干什么？耍酒疯吗？ 她走到餐厅倒了杯水，没注意苗苗睡眼惺忪地站在她身后，刚刚的争吵声吵醒了睡梦中的苗苗。 “妈妈，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顾听禾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看到小小的人儿抱着兔子玩偶，立马温柔地将她抱起。 “没什么，苗苗做噩梦了，妈妈抱你回去睡觉。” 第34章 想赢! 苗苗很快再次进入梦乡，顾听禾却怎么也无法入睡，今天遇到的人和事都太不正常了，她想不明白宋嘉颖为什么如此讨厌自己，是觉得自己占了她的位置，可是她已经退出来了啊，她更想不通宋晏之今天的反常举动。 那个吻......十年婚姻，宋晏之从来没有碰过她，偶尔心情好会给她个笑脸，无论她做什么，他永远是那副冷冷的姿态，甚至她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不必费尽心机，做好你自己分内的事就行。” 她苦笑着摇了摇脑袋，她是成年人，当然不会认为今晚宋晏之专门跑到她家里会认错了人，但是她也找不出理由来解释这个荒唐的吻。 “就当认错了吧。” 她的喃喃自语似乎吵到了睡梦中的小人儿，顾听禾轻拍苗苗的背，轻哼着童谣，这让她想到了宋昱小时候，每天晚上也是她这样哄着入睡的，刚刚宋晏之的话又回荡在她耳边， “小昱毕竟是你的孩子，回去看看他吧。” 不知不觉一滴泪打湿了枕巾，她的孩子......她多想现在还是她的孩子啊。 ...... 第二天，苏清河早早等在顾听禾的公寓门口，准备送顾听禾去上班，他一如既往地准备了一束铃兰，他说和顾听禾的气质很搭。 “听禾，怎么脸色那么差，昨晚没睡好吗？”苏清河关切地问。 “昨晚处理工作有点晚。”顾听禾有些心虚，没敢看苏清河。 苏清河也没在追问。 “听禾，你们还是去我那住吧，我送你也方便，苗苗我也好找人照顾。” “清河，我们之前讨论过这个问题了，就不要再提了好吗？”顾听禾基本一夜无眠，有些疲倦，也确实不想再聊这个话题。 苏清河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一路上两个人都无话，到了律所。 “晚上我来接你。” “不必了，晚上秦姐通知了公司聚餐，苗苗我拜托邻居大姐去接了。” 说完顾听禾就转身进了公司。苏清河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顾听禾已经表态接受自己，却处处和自己分得清清楚楚，但他也不好发作，只能默默忍受。 顾听禾一进律所，秦岚就迎了上来， “哎呦我的财神爷，快快快，大案子，还是你的！” 顾听禾听到这个“还”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秦岚边说边拉她进会议室，陆景深的大脸在她刚进会议室就凑了过来。 “好久不见，十分想念。” 顾听禾翻了个白眼，昨晚刚见过，还有！怎么又是这个祖宗，昨晚不是说好不会再耍自己玩吗？ 陆景深看出顾听禾的想法，赶紧先一步开口： “这次是正事！” 顾听禾略带怀疑的眼神上下扫视着他。 “真的是正事！前段时间你不是帮我接了好几个案子，虽然是闹着玩的，但是知道那你的专业水准，这次是请你帮忙的，只是情况有点特殊，看你敢不敢接了。” 看陆景深严肃的模样，顾听禾才放下心来。 “说说，怎么个特殊法。” “就是合同纠纷，你擅长的，只不过......” 陆景深支支吾吾半天，像是刻意卖关子。 “你说不说？不说就找其他人去。”顾听禾故意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说说说，我们两家合作的一个项目，宋氏一直压着款项不付，说我们工程进度不达标，合同没有明确规定进度时间，但按行业默认的比例都是70%。” “这没什么难度，你绕那么半天做什么？”顾听禾还以为是多复杂的案子。 “甲方是宋氏。”陆景深盯着顾听禾，想看她接下来的反应。 “哦。”顾听禾冷淡地回了一个字， “哦？？？”很显然不是陆景深意料中的反应。 “陆总要是想赢，我就接了，陆总要是想看戏，出门左拐。”顾听禾眼皮都没抬一下，她有些不高兴别人质疑她的专业素养，只要在法庭上，无论对面是谁，她都不会被影响。 “想赢。”陆景深也不再玩笑，很严肃的回复顾听禾。 ...... 开庭的日子很快就到，在法庭上看到顾听禾的时候，宋晏之愣住了，之前他们也曾一起上过法庭，只不过之前顾听禾一直都是作为宋晏之的辩护律师出席，而今天，她却站到了她的对面。 整场庭审，除了提问，顾听禾再没看过宋晏之，宋晏之却几次看顾听禾看得发呆，他以前从没注意过，也没在意过顾听禾的样子，她今天站在他的对面，干练，果断，冷静，睿智，他的目光根本移不开。 最后不出所料，顾听禾赢下了这场官司。 除了法院，陆景深坏笑着凑过来， “我就知道找你没错，你那前夫眼睛就没挪开过，不是说你们没感情吗......” 陆景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听禾瞪了回去。 “陆先生，请你不要侮辱我的专业，今天你会赢，是因为我的能力，不是因为其他人别的什么原因。” 顾听禾的严肃吓到了陆景深。 “玩笑玩笑，你怎么那么玩不起，好了好了，之后不和你开玩笑就是了。” 宋晏之看着法院门口略显亲密的两个人，手不自觉握紧了拳。他大步上前。 “我送你。”宋晏之走到两人中间，刻意地隔开两个人。 “听禾，走我带你去庆功宴。”陆景深看热闹不嫌事大。 宋晏之冷冷的撇了一眼陆景深，拉着顾听禾就要走，顾听禾甩开了他的手。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了。”转头对陆景深说，“我还有事，就不去了，先走了。” 说完提着公文包就走了，留下两个男人在原地，气氛很是尴尬。 “宋总要不要去我的庆功宴。” 陆景深此话一出，宋晏之冷哼一声，没再理他，也离开了。 ...... 顾听禾回到家里，今天难得下个早班，她准备待会去接苗苗，带她去外面吃，这段时间忙着准备材料，她确实好久没陪苗苗。 顾听禾正在沙发上放空休息，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难得的休息时光，是宋晏之。 顾听禾真的不想接，她挂掉，铃声再次响起，再挂掉，又响，不知疲倦，她索性开了静音，丢在沙发上任由屏幕不断闪烁。 第35章 公事公办 没过多久，门铃响了，顾听禾拖着疲倦的身体打开门。 门外是有点急躁的宋晏之。 “为什么不接电话？” 顾听禾看到宋晏之有点惊讶，但很快隐藏起神色。 “没听到，有什么事吗？”她冷淡开口。 宋晏之掠过门口的顾听禾，自顾自地往里走去，他好像到了自己家一样随意，倒了杯热水坐到沙发上。 “那个小丫头呢？” “谁？”顾听禾一时没反应过来宋晏之说的是谁，一脸疑惑地看着宋晏之。 宋晏之没有回答，而是快步走到顾听禾面前，低下头与她平视，他仔细看着她的脸，其实顾听禾很漂亮，是清冷美人那一挂的，但宋晏之没仔细看过，一时看得有点入迷。顾听禾被宋晏之盯得很不自在，轻咳了一声。 回过神来的宋晏之，耳尖迅速攀上一抹绯红。 “咳......你宁愿在这里养别人的孩子，也不愿意回去看看自己的孩子吗？”他极力掩饰刚刚的尴尬。 “小昱已经不认我，他现在有宋嘉颖了不是吗？” “他始终是个孩子，就算伤了你的心，作为母亲就非要那么计较吗？”宋晏之在试探，其实他想说的是，可不可以不和他计较。 顾听禾作为一名当代独立思想清醒的新时代女性，自然不会被这种道德绑架绕进去。 “宋总要是没什么事就请回吧，如果小昱想见我，他自己会来找我，如果不想，我去了也是彼此伤害。” “你......”宋晏之知道顾听禾说得对，宋昱现在已经完全不再提起顾听禾，可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的心里、脑里扎了根，初时不觉，现在发芽成长，让宋晏之忍不住想要看到她。 “我这不是来了......”宋晏之在心里默念。 就这么对峙了几秒。宋晏之败下阵来，叹了口气，重新坐回沙发上。 “我今天来，是想请顾律师帮我打场官司，宋氏的法务以前都是你审核的，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宋总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帮你？”顾听禾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宋晏之。 “价钱你开！” 顾听禾怒了，这四个字如利刃一般戳着她的神经，宋晏之从来都只和她谈钱，现在也一样。可她转念一想，自己为什么要生气，她和宋晏之已经一刀了断，现在不和对方谈钱，谈什么？ 她思考了一会，淡淡开口：“我会按市场定价拿佣金，明天送资料到律所来。” 宋晏之愣住了，顾听禾......刚刚是在，使唤他？？ “你没毛病吧？自己来集团拿，我现在是你的客户。” “宋先生，我可以不接你的案子。” 这句话对现在的宋晏之有十足的威慑力，他想要看到她，虽然他搞不清原因，但就是想要看到她，他咬了咬牙。 “行，顾听禾，你真行，明天送过来，希望你公事公办，别搞砸了。” 顾听禾翻了个白眼，走到门口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很明显在赶客了。 宋晏之站起身，扯了扯领带，冷哼一声，大步走了出去。 他转身：“明天......” “砰！”门已经关上。宋晏之呆住了，然后他气笑了，再然后，他看着门傻笑着， “顾听禾......” 第二天一早，宋晏之亲自拿着档案袋等在顾听禾办公室。顾听禾进门时吓了一跳，她抬头看看钟表，这离上班时间还有十分钟呢。 “顾律师，早啊。”宋晏之盯着顾听禾的脸，表情晦暗不明。 “宋总亲自送来啊？我昨天的意思是让你助理送来。” 宋晏之傻了，他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有些恼怒，随之为了掩饰尴尬，竟然说出：“这件事挺急的。” 听宋晏之这么一说，顾听禾也严肃了起来，她走近他，拿起办公桌上的档案袋翻看起来。 十分钟后...... “这就是你说的，很急？”顾听禾的语气听起来真的很无语。 宋晏之摊了摊手，“是很急啊。” 档案里的资料就是一个非常小的供应合同，合同总金额不过几十万，也值得宋晏之跑过来？顾听禾盯着宋晏之，一副你吃错药了还是宋氏集团要破产了的样子，见宋晏之没有解释的样子，她再次转头看向档案。 “宋氏的法务部，现在糟糕成这样了？” 其实宋晏之就是从法务部随手拿了个要处理的合同，来得太急，合同内容他都还没有看，看到顾听禾夸张的表情，他急忙抢过档案翻看起来，看完他一头黑线，但又不好直接承认自己根本没什么很急的官司，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 “这......金额虽小，关乎公司名誉！”说完他顿了顿， “佣金可以另外谈。” 顾听禾更无语了，她再次从宋晏之手中拿过档案袋。 “不用了，按规矩来。” 说完她仔细翻看合同条款，见宋晏之没有离开的意思，顾听禾又下起了逐客令。 “怎么，宋总不放心？怕我这三十万帮你要不回来吗？” 宋晏之想开口顶回去，看着顾听禾精致清雅的脸，一缕发丝从额间垂下，再想到这些年对她的恶语相向，现在就怎么也张不开口。 “再见。”说完他转身离开。 顾听禾看着关上的门，摇了摇头，这只是工作，她不需要想别的，她只要公事公办就行。 她着手准备资料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是陆景深。她一只手揉着眉心，一只手按下接听键， “顾律师，今晚请你吃饭，对你表示感谢。” “不用了陆总，佣金已经到账了，谢谢你的好意，没什么事挂了。”说完顾听禾就要挂电话。 “等等！别呀听禾，我是真心想请你吃饭表示歉意和感谢的，咱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给个面子呗。” 顾听禾沉默了一会，实际她和陆景深也没什么太大过节，对方不过是个玩世不恭的富二代，倒也没什么坏心眼。 “行吧。”说完顾听禾挂断了电话。 第36章 修罗场 天色渐暗，不知不觉一个下午过去，顾听禾办公桌上的文件堆积如山，随着顾听禾不断攀高的胜诉率，秦岚的律所名声大噪，慕名而来的委托人越来越多，顾听禾的工作量也越来越大。 倒不是秦岚压榨她，这些案子多半是她自己接的，她也不全是为了钱，有些甚至是公益的，顾听禾觉得律师的职业是庄重而神圣的，为弱者维权，为冤者平反，是她一直以为的信念，无论对方身份高低贵贱，只要她认定对的事，对的人，她就一定拼尽全力讨个公道。 顾听禾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当她走出律所时。 “听禾！” “听禾！” 两道男声同时响起，顾听禾抬眼看去，陆景深和苏清河并排而立，陆景深依然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苏清河的脸色却不算太好看。 “糟糕......” 下午太忙了，忘了告诉清河今晚要和陆景深去吃饭。 顾听禾走过去，不知道怎么解释。 “清河，那个我忘了......和陆总今晚约了吃饭。” “我陪你去。”一向温柔有礼节的苏清河今天却没有顾及其他两个人的尴尬。 陆景深看了一眼苏清河，又瞥了一眼顾听禾。玩心又起。 “一起吧，我定的餐厅环境可好了，情侣约会打卡必选榜单第一名呢。”说完他仔细观察两人的反应。 顾听禾瞪了他一眼，有嘴型对他说了两个字。 “无聊。” 苏清河没有接话，他拉开车门，顾听禾坐了进去。 “听禾~我给你发定位哈。” 苏清河一脚油门扬长而去，下一秒陆景深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顾听禾这个人有意思，身边的人也是有意思。” 蓝鲸餐厅，餐厅的装潢以深色调为主，墙面覆盖着暗红色的丝绒壁纸，搭配金色的复古花纹，显得典雅而奢华。天花板上悬挂着几盏水晶吊灯，灯光柔和而温暖，餐厅的人不多，但多半是一男一女，毕竟很少有人聚餐来这种地方。 两男一女前后脚进了餐厅。服务生又给加了一把椅子。 顾听禾有些尴尬，倒不是因为陆景深，而是苏清河的敌意太明显了，而顾听禾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之前和他说过，陆景深想花钱让自己嫁给他的事，这事大概率是宋嘉颖搞得鬼，也就是误会一场，但还没来得及给苏清河解释。 “男朋友？”陆景深当着苏清河，语调极为八卦的问顾听禾。 “朋友。”顾听禾回答，她与苏清河的关系......现在确实只能说是朋友。 “这位陆先生和我们听禾是？”苏清河的语气不能说明显，只能说是火药味太重了。 “朋友。”陆景深笑意更深。 正当顾听禾感觉周围的空气冷到快要冻住时，餐厅门口走进一男一女，让情况更复杂了。 进来的人正是宋晏之和宋嘉颖，顾听禾三人的位置正对门口，宋晏之一进来就看到了，他神情复杂，宋嘉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顾听禾三人，她挽上宋晏之的手，宋晏之却往另一边去了，最后他落座在离的最远的一桌，宋嘉颖只好小跑着跟了过去。 这边的三个人当然也看到了她们。顾听禾心想今天早上出门应该看看黄历的。 “有意思。听禾，你看，又来了个你的朋友。” “陆总，还吃吗？” 陆景深知道再说她就要生气了，连忙见好就收。招呼服务员过来点单。 顾听禾只想快点结束这顿晚餐，她虽与在场的三个男人现在都没什么特殊的关系，可现在这气氛......说是修罗场也不为过了。 晚餐终于快结束的时刻，宋嘉颖端着酒杯朝他们走来。 “喂喂，听禾，她要来泼你红酒了。” 顾听禾扶额苦笑，这个陆景深，看着不成熟，骨子也真是幼稚至极。 “听禾，刚刚看到你也在这，晏之今天专门在这给我过生日，所以现在才过来和你打招呼。” 顾听禾礼貌地回了一个微笑，她内心泛起一丝苦涩，十年婚姻，宋晏之从来没给她过过一次生日，也许压根就不知道是哪天吧，宋昱小的时候，她还会买个蛋糕，母子两人一起吹蜡烛，后来......宋昱也忘了她的生日。 “你们......还真是热闹呢。”宋嘉颖意有所指地说。 “宋小姐生日快乐，我们今天没喝酒，就不跟你碰杯了。” 顾听禾委婉地下达逐客令。 “没关系，你喝水。”宋嘉颖边说边端起顾听禾的水杯。递给她。 顾听禾也不想闹得太难看，站起身接过水杯，和她碰杯。 不料，两个杯子碰触发出响声时，宋嘉颖的酒杯立马以夸张的角度翻了。 鲜红的酒汁顺着宋嘉颖的裙摆往下蔓延。 “啊......听禾......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我只是想跟你打个招呼而已，真的有必要这样吗？”不得不说宋嘉颖的演技应该是进修过的。不进娱乐圈可惜了。 “霍！当我们不存在啊？”陆景深瞪大了眼，他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顾听禾无语地坐下，她可没心情陪宋嘉颖演戏。 宋晏之听到动静朝这本走来。 “哦～我说呢，原来不是给我们看啊，不然你这也太拙劣了。”陆景深看着走来的宋晏之，立马明白了宋嘉颖的意图。 宋晏之看了看宋嘉颖身上的红酒， “顾听禾，这就是你的修养。” 这种场面顾听禾近几年经历过无数回了，可她还是无法习惯，她苦笑一声，也不打算解释，因为没什么用，自取其辱。 “宋先生，这位小姐自己洒了酒，与听禾无关。”苏清河忍不住出言维护。 宋晏之冷笑着看着桌上的三个人。 “你离婚之后生活很精彩啊。”他的话依旧和以前一样难听，但不同的是，现在的语调带着些许酸味。 “宋......”苏清河想替顾听禾解释，却被陆景深打断。 “哦～我想起来了，说起来，还是宋小姐介绍我和听禾认识的呢。” 宋嘉颖的嘴角抽了抽，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拉起宋晏之的手想要离开。 “算了，晏之，听禾应该也不是故意的，我们走吧？” 宋晏之没有动，他定定地看着陆景深。 “什么意思。” 陆景深转着杯中的白水，轻笑出声。 “宋小姐说，这位顾小姐......”他故意顿了顿，“是合约婚姻的专业人员，她介绍给我，让我解决家里催婚的问题。” “他胡说！我没有！”宋嘉颖立刻反驳，那样子，还真像是冤枉了她。 “你不是也拿三千万买了十年，宋小姐说给钱就行。” “够了！”顾听禾知道陆景深在帮她，可他说的每个字，都让她感受到羞辱。 她起身跑出餐厅，苏清河拿去她的包，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陆景深就追了出去。 陆景深意识的自己虽是好意，但场合不对，赶紧也追了出去。 “对不起......”陆景深跟在顾听禾和苏清河身后。 “我是想帮你揭穿那个绿茶。” 顾听禾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她当然明白。 “我知道，谢谢你。”说完她和苏清河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景深站在原地。 “她......谢谢我......我当着那么多人说了那种话，她还谢谢我......” 餐厅里，宋晏之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身红酒的宋嘉颖，等待她的解释。 其实他心里有数，三千万除了他和顾听禾只有宋嘉颖知道，顾听禾当然不会去和陆景深说那些话，但他还是想听宋嘉颖一个解释。 第37章 完了......全都完了 “晏之......你不相信我吗？”宋嘉颖眼泪汪汪的，她还想用以前的招数，让宋晏之心软不再追究。 宋晏之叹了口气，其实事实已经很清楚， “嘉颖，我们的离婚协议内容我只和你说过。可是为什么呢？” “我......我害怕。”宋嘉颖自知圆不过去，装起了可怜。 “我害怕你心里有她，我们已经错过十年了，我害怕，而且......顾听禾只要钱这是你跟我说的，我也是帮她。” 对啊.......宋晏之说的，他现在无法责怪她，所以他给顾听禾造成了那么多的伤害和误解吗，但他转念一想，顾听禾也不全然无辜，十年前确实是她爬上了自己的床。 他拉起宋嘉颖的手。 “走吧，还要给你过生日呢。” 宋嘉颖破涕为笑，一头栽进宋晏之怀里。 月色下，苏清河一言不发，显然在为今晚的事情生气。 “为什么和那种人渣来往？” “清河，我忘了跟你说，其实都是一个误会。” 苏清河的内心是自卑的，小时候他就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小胖子，同龄的孩子都孤立他，顾听禾阳光开朗，美丽大方，像小太阳一样照耀着他。 十八岁那年，他好不容易说服了父母让他回国一趟，却值得的顾听禾嫁入豪门的消息，他只能隐藏心意。而现在，他好不容易觉得自己有资格站在顾听禾身边，可她还是太过耀眼，导致苏清河现在草木皆兵。 见苏清河一直不说话，顾听禾小声开口， “怎么了吗？” “没事，我送你回去。” 两人一路无言，直到回到公寓。一开门苗苗就小跑着撞进顾听禾的怀抱。 “妈妈，苏叔叔。” 女孩软糯糯的声音打破了之前怪异的氛围。 “苗苗乖，我把你妈妈还给你了。” 顾听禾一只手抱起苗苗，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进来坐会？” “不了，你们早点休息。”苏清河语气平淡，转身默默关上了门。 顾听禾有些无奈，这样的相处方式让她有些不舒服。 夜晚，宋晏之辗转难眠，他突然意识到这十年对顾听禾的冷落或许大多出于误解，虽然对方一开始或许是为了钱，但十年来她从未越界，替他照顾孩子，处理家事，没有主动要求过什么，她自己也努力工作，从来没向宋晏之伸过手。 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这些想法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他把这些天对顾听禾产生的异样情感，全部归结于愧疚。他想要补偿罢了。 第二天一早，顾听禾照常送完苗苗去幼儿园就到律所上班。 办公室如死寂一般，所有人都定定地坐在工位上，没有人敲击键盘，大家都一句话不说，顾听禾感到十分疑惑。 她敲响秦岚办公室的门。没有回应...... 顾听禾直接推门进去，秦岚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的坐在办公椅上。 “怎么，秦姐，今天大家都不太对劲。” 秦岚没有回答，她空洞的眼神逐渐绝望、崩溃。 顾听禾走到她身边，摇了摇她的肩膀，秦岚一下子趴在办公桌上放声大哭起来，顾听禾愣了，她从来没见过秦岚失态，更何况今天这个样子。 “究竟怎么了，你快说啊！”顾听禾也急了，双手摇晃着她的肩膀。 “完了......都完了，全都完了。”秦岚一边哭一边自言自语，这个样子真的吓到顾听禾了。 她冲出办公室，把助理叫到自己的办公室。 “小安，出什么事了？” “顾姐，晓晴姐的一个官司出了问题，金额很大......” “出问题？打输了？” “不是......是晓晴姐未及时通知当事人缴纳诉讼费用，导致案件被撤诉......” “什么？这种错误她都能犯！？”顾听禾震惊了，这是最基本的，最基础的错误了，也是行业大忌，这种失误，代理人的损失是要由律所承担的。 助理没敢回答。 “评估赔偿金额了吗？” “秦总今天一早接到代理人电话就过来了，估计至少两千万......” 顾听禾终于知道秦岚怎么会那个样子了，自己辛苦打拼十多年的事业，因为员工一个基础错误，马上就要毁了，两千万......只怕是整个律所赔进去都不够，而且出现这种失误，秦岚以后在业内等同于下了封杀令。 她再次来到秦岚的办公室，秦岚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别这样......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听禾，你说我这辈子为了个什么？”秦岚心如死灰的开口。 “你干什么！不要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况且现在不是还没判呢嘛？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秦岚吗？” 秦岚被顾听禾的话骂醒，她稍微打起点精神，跟顾听禾说了实际情况。 这件事情板上钉钉是律所的责任，两千万，秦岚肯定是赔不出来，卖掉律所，和几处资产，能勉强解决，可这是她那么多年来的心血，她不恋爱，不结婚，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才有了如今的事业，这真的是要她的命。 顾听禾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把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你也别太急，不行我陪着你，我们重头再来！” 很显然秦岚没有听进去她的话，她把头埋在双臂间不再回应顾听禾。 顾听禾回到办公室，疯狂查找翻阅相关案例，但这是律所的失误，赔钱在所难免，她纵然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也阻止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下定决心陪秦岚重头打拼，她相信以她们两个的能力，很快可以东山再起。 凌晨三点，顾听禾的手机叮叮地响个不停，睡梦中的她摸到床边的手机刚要挂断，却看到是秦岚的来电，她怕吵醒苗苗，轻手轻脚地来到阳台。 “听禾！解决了，没事了！” “真的？对方不追究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再次传来声音。 第38章 收购 “不是，是有人收购了我的律所，那笔赔偿他来承担。” “谁啊？这种时候谁会来收购，那人怕不是傻子吧？” 对面再次沉默了两秒。 “是......宋晏之......我以为是你......叫他......”秦岚吞吞吐吐的说着。 宋晏之？他怎么会？不说他怎么知道的，他是个商人，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花这笔钱帮秦岚，宋氏有自己的法务部，不需要再收购一个律所。 “喂，听禾你在听吗？” 秦岚的声音打断了顾听禾的思绪。 “哦......在听，我不知道这件事，明天你问问怎么回事吧。” “好，那你早点休息。”挂断电话，顾听禾百思不得其解，但她总不能凌晨三点找宋晏之落实，不过，事情总算处理了就好，管他是什么目的，应该也跟自己无关。 第二天一早，顾听禾早早来到了律所，她昨夜从接完秦岚的电话之后就再也没睡着，清晨的阳光一照进房间，她就坐了起来，想来律所问问秦岚究竟什么情况。 “听禾，你来了。” 秦岚看到她便迎了上来，脸上虽然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但也不再像昨天那样死气沉沉的。 “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清楚，今早我打电话过去，那边说今天宋晏之会过来。”秦岚有些愧疚，她知道顾听禾的过往，自然也知道她不想和宋晏之再扯上关系，现在因为自己的事，如果顾听禾不辞职，多半是要时常和宋晏之碰面的，不过好在对方应该没有精力盯着这家小律所。 顾听禾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公是公私是私，她不会被影响的。 不久之后，宋晏之带着秘书走进律所，只是这次带的不是宋嘉颖。 “秦律师，告诉所有人十分钟后会议室开会。”秦岚和顾听禾站在一起，宋晏之却有意无视顾听禾，说完和助理在秦岚的引路下走进会议室。秦岚带他进了会议室后，出来通知所有人开会。 她挪到顾听禾旁边。 “你们有情还是有仇，先通知我一下，我也好知道怎么应对。” “都没有！”顾听禾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走吧，秦律师，你现在可不是我的老板了，待会去迟了新老板拿你开刀。” 会议室里，宋晏之的助理在幕布上投影了秦岚律所近几年的数据，一个精美的ppt放完，总结就是，宋氏集团是看中这个律所的商业价值才决定收购。 顾听禾内心无语，多大的价值，一收购先赔两千万。 最后，一直坐在一边的宋晏之突然起身宣布。 “为节约集团成本，宋氏集团法务部今天正式解散，这间律所以后的办公地点将变更为宋氏集团大楼12层，律所正常营业外接业务，宋氏的法务，由顾听禾组织人员负责。” 宋晏之话音刚落，会议室一阵窃窃私语，顾听禾更是瞪大了眼睛......搞什么啊...... 秦岚挨了过来凑在她耳边。 “看出来了，冲你来的，你快说啊，有情还是有仇啊？” “别胡说。”顾听禾也是一头雾水，宋晏之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散会。”说完最后两个字宋晏之走出了会议室，会议室里从窃窃私语变成了一阵嘈杂。 秘书再次折返。 “宋总说今天地点就要变更，请大家收拾好东西到集团录取人脸信息。” 顾听禾和秦岚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这几个月她搬来搬去，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跟人在囧途一样。 一众人陆续到达宋氏集团，录取信息后，大家把文件档案搬到了12楼，整个12层已经收拾打扫过，电脑也是新配的，看上去确实好像是早有收购打算，不然配置的不会那么快，那么全。 顾听禾一个人来到卫生间，拨通宋晏之的电话，她还是想要问问清楚。 “喂......” “什么事。”对面语气很严肃，完全就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为什么收购秦岚的律所。” “今早开会顾律师没来吗？” 顾听禾沉默了，半晌她又问， “那为什么要我负责宋氏的法务。” “你最了解，以前不也是你负责吗？” 宋晏之的话滴水不漏。她提出的每个问题他都给出合理的解释，对......好像又有哪里不对。 “没事就挂了，上班时间，顾律师请不要摸鱼。”宋晏之挂断电话，看着熄灭的手机屏幕，嘴角不断上扬。 顾听禾没法反驳他，她只能说服自己别想太多，好好工作就行了。 秦岚接到通知，今天给各位同事适应的时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可以回家休息了，所有人都欢呼起来，等于今天有半天带薪休假。大家收拾好各自的档案文件，争先恐后地涌向电梯。 电梯到达1楼，门打开时，电梯外站着一个顾听禾在这里最不想遇到的人——宋嘉颖。 “顾听禾？你来这里干什么？”宋嘉颖显然对在宋氏集团看到顾听禾非常不满。 顾听禾想装作没看到她，拉着秦岚就要走。 “站住！”宋嘉颖不依不饶。 “顾听禾，你又想回来纠缠晏之？” “这位小姐，请你嘴巴放干净点，我们是来工作的，是宋总亲自叫我们过来的！” 顾听禾本不想搭理她，奈何秦岚听不得对方嘴里难听的话，站出来为顾听禾出头，她挡在顾听禾身前，一副要打架你先跑我断后的样子。 “什么？不可能。”宋嘉颖瞪大了眼睛，显然不相信她说的话。 “不信你去问宋总啊，没看到我们工牌都录好了？”秦岚得意地看着她。 宋嘉颖的目光聚焦在顾听禾胸前的工牌上，她冷哼一声上了电塔，她要去找宋晏之问个清楚。 “好了，没必要和她说那么多。”顾听禾拉着秦岚的手，往大楼外走去。 “你越这样，别人越欺负你，不识好人心。”秦岚不满地撇撇嘴。 “知道了，秦姐，谢谢您～”顾听禾故意九十度鞠躬，表示感谢。 “哼，下次不管你了。”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到停车时才挥手告别。 第39章 假公济私 宋晏之的办公室。 宋嘉颖直接推门而入，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我刚刚在楼下遇到顾听禾了。”说完她环抱双臂，站在办公室门口等着宋晏之的解释。 宋晏之在签文件的手顿了一顿，然后一脸无所谓地说：“正常商业收购，刚好她在那个律所，别多想。” “晏之！你究竟想怎么样？你找她回来什么意思？”宋嘉颖不是青春懵懂的小女孩，她比谁都敏感机警。 “我说了没别的，就是工作，宋氏的法务她最熟悉，万一泄露呢？”宋晏之有些心虚，他不知道怎么跟宋嘉颖解释，他自己都没法跟自己解释。 宋嘉颖没再说话，她关门退了出去，她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愈发焦虑......再怀不上孩子，她的直觉告诉她，她马上就要失去宋晏之了。 随后宋嘉颖联系技术人员调取了宋晏之的通话记录，他们确实有联系……甚至在前不久宋晏之醉酒回来的那个晚上，他都给他打了很多电话！她的内心燃起妒火，她心里对宋晏之是有爱的，但她更爱自己，她要他也要爱她，只能爱她，所以现在的局面让宋嘉颖有些难以接受。她需要一个孩子……如果有必要，也可以不是宋晏之的。 接下来的几天，顾听禾正式到宋氏大楼工作，大楼里有不少人以前和她也是认识的。议论声当然也不会少，只是现在的顾听禾没有刚离开的时候那么脆弱了，她该发泄的已经发泄完了，现在重新站起来的她自然不会被议论声打垮。 顾听禾选择留下并不都是为了秦岚，她留着这里能有更大的平台实现她的理想。 宋晏之似乎是有意频繁往来十二层，有些时候连送个文件这种小事，他一个集团老总都会亲自过来，解释就是，顺路。 宋晏之越是有意，顾听禾就刻意避着他。 “听禾，宋总叫你去他办公室。”秦岚有点艰难的开口，她平时虽然喜欢打趣顾听禾，但她也是知道顾听禾不想再有什么牵扯。 “我？”顾听禾不可置信，在她心里，他俩现在应该避嫌吧，不说遭人非议，宋晏之也没法给宋嘉颖交代。 “对……只说是有事，让你快点过去，不是要找你的麻烦吧？” 顾听禾无奈，只能起身前往宋晏之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在整栋大楼的顶层，一整层都是，顾听禾以前也经常会过来给他送便当，送衣服，或是帮着宋晏之整理合同，只是每次她来，都只见到了空荡的办公室。 顾听禾站在门前，吐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才敲了敲门。她没办法真的毫无情绪波动的面对宋晏之。毕竟十年里，她是毫无保留的爱着这个男人，不管现在看到他，是爱，是怨，还是恨，总之表面的镇定都是伪装。 “进。” 顾听禾推门进去。 “宋总找我？” “嗯……帮我泡杯咖啡。” 顾听禾站在门口没有动，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宋晏之叫她上来，就是倒杯咖啡？ 见门口半天没有动静，宋晏之抬头，眼神对上顾听禾疑惑的眼睛。他再次开口。 “来看一下这个合同，顺便倒杯咖啡。” “哦……”反应过来的顾听禾立马去倒了一杯咖啡端给宋晏之。 “以前我办公室的咖啡是你送来的？现在的有些喝不惯。” “就是小昱学校路口那家店，出了学校直走然后……。” “反正你也在这栋楼工作，以后就你送来吧。”不等顾听禾说完，宋晏之就以命令的口吻敲定了这件事。 顾听禾还想开口拒绝。 “过来看合同。”宋晏之完全没给她这个机会。 顾听禾踩着黑色细跟高跟鞋，穿着修身干练的职业装，宋晏之没太见过顾听禾工作的样子，或者说他之前也没注意过顾听禾穿什么衣服。顾听禾伸手去拿桌上的合同，被宋晏之先一步抢过。 “过来看，我有问题问你。” 顾听禾只能绕过巨大的办公桌站在宋晏之身边。 顾听禾身上是淡淡的茉莉香，要贴近才闻得到，不同于宋嘉颖身上浓烈的香水味，是给人很温暖平静的味道。 宋晏之慌了神，他的心跳有些控制不住的加速，他想要转过头看看她，却又怕有些突兀。 “宋总，请问有什么问题？” “咳咳……这里。”宋晏之打开文件，指着红笔标注的内容，这是一份宋氏集团海外项目新成立的公司股权架构表。 表上的字体很小，文件又在宋晏之手里，顾听禾只能弯腰挨着他看。 “咳……”宋晏之一下站起来，耳朵上爬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你过去看吧，我去趟卫生间，看一下这个股权结构有没有问题。”说完宋晏之大步走进卫生间。 顾听禾则是很认真地研究起文件，大致地梳理一遍，她用不同颜色的记号笔，标注需要完善和更改的条款，以前她都是这样做的。宋晏之从卫生间出来，她的注意力还专注在文件上，连头都没抬一下，这样的顾听禾实在是太迷人，宋晏之再一次看呆了。 可等他缓过神来，他心里充满了负罪感，他辜负了顾听禾的十年，也辜负了现在的宋嘉颖。 “我在干什么啊？”宋晏之喃喃自语。 “宋总，我已经梳理好了，您过目。”顾听禾拿着文件来到宋晏之面前。 宋晏之接过文件。犹豫了会，试探性地开口： “下班我送你，想跟你谈谈小昱的事。” 提到宋昱，顾听禾的心就如同刀绞一般，她本可以不去想不去管，奈何宋晏之总在她面前提起，她已经许久不见那个孩子，说一点都不想再见是假的，可她不敢，她害怕心口再插上一把刀。 “宋总，如果没有工作上的事，我就回十二楼了，宋昱的事，你和宋小姐商议就可以。” “小昱前几天发高烧，他还叫着妈妈。” 已经转身的顾听禾听到这句话，心跳都停下了，她扬了扬头，逼回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好，那今天就劳烦宋总。” 第40章 我有个私生子在这个医院 下班后，顾听禾坐上宋晏之的车，车内是令人窒息的沉默，顾听禾的眼睛始终望向窗外，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最终是宋晏之率先打破沉默。 “小昱的烧已经退了，医生说明天再观察一天就可以出院了。” “嗯。”顾听禾冷淡的回应，好像本就与她没什么关系一样。 “这些年我没管过宋昱，是我的失职，现在他渐渐长大，正是需要教育引导的时候，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 顾听禾转过头来，意气用事？他们都离婚几个月了，宋晏之还觉得她是在闹，是在耍脾气？她搞不明白宋晏之怎么如此断定她不是真的不想再跟他们父子有什么关系了。 “宋总，我想我们离婚的时候说得很清楚，宋昱的抚养权归你，如果他需要我，我会义无反顾的在他身边，而事实是，宋小姐现在才是您的未婚妻，他未来的母亲，我有什么资格？” “嘉颖她很好……但是，孩子毕竟是你亲生的，看到他烧得喊妈妈我心也很痛，我和你的事不应该伤害到孩子。” 宋晏之的话让顾听禾觉得可笑，伤害？究竟是谁伤害谁？为了这个孩子她爱着永远不会回头的人十年，受尽冷眼和流言的攻击。到头来宋昱不认她。 车里再次陷入了沉默。很快也到达顾听禾的公寓楼下。 顾听禾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下车。 宋晏之看到顾听禾如此冷漠的态度，心中一阵窝火，一脚油门就消失在夜色中。 苏清河从单元楼里迎面走来，他帮顾听禾接了苗苗刚回来，其实他刚刚看到宋晏之的车了，但他没有过来，他心底里是自卑的，他不明白为什么顾听禾还会和宋晏之有纠缠，但他不能问，他没有立场也没有身份问。 苏清河的心里有些扭曲，他想要顾听禾平凡普通，可以依赖他，离不开他，可他爱上的本就是皎皎明月，又如何变成锁在井中的月影。他现在甚至……想要拉她下来。 “听禾，怎么那么晚。”苏清河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 “哦……公司有事。”顾听禾倒不是有意瞒着他，是她现在心里想着宋昱的事，很乱，更不知道怎么跟别人说。 可她的回答也刺痛了敏感的苏清河，他原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以朋友的身份守在顾听禾身边，等她看自己，可她太耀眼了，强烈的危机感在苏清河心中扎根。 送走苏清河，顾听禾回到公寓，乖巧的苗苗已经在写作业了，看到她回来，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小苗苗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今天在学校的趣事，顾听禾的思绪却在想宋昱高烧，宋嘉颖那样的人，不会管他的，宋晏之说他找妈妈……可是，他说过不要我再管他……顾听禾的心快要被撕成两半，她不知道该不该去看看宋昱。 “妈妈？妈妈！”看到顾听禾愣神，苗苗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回过神来，顾听摸了摸苗苗的头， “哥哥生病了，妈妈有些担心。” “那妈妈为什么不去看看他？” “因为妈妈不知道他想不想要妈妈去看他。”顾听禾说到这里，鼻尖一酸，声音染上了哭腔。 “为什么要问他想不想呢，只要妈妈想去就去好了，苗苗只想要妈妈开心。”苗苗的神色有些担忧。 顾听禾紧紧抱着她，这个小人儿给了她强大的精神支柱，很多时候，看着她，自己就又能坚强起来。 顾听禾最终决定去看看宋昱，就算远远地看一眼。 第二天，顾听禾自己做了粥和一些营养餐来到儿童医院，她没有告诉宋晏之她会来，毕竟昨晚两个人分开的时候场面不算好看。 她询问了护士站宋昱的病床号，提着大大小小的保温壶朝13号病房走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她也越来越紧张，心跳声冲击着她的耳膜，当她走到门口，一声“妈妈”传进她的耳朵，她心中又酸又暖，快步走进病房。 “小昱……” 话到嘴边，却被眼前的一幕截断，顾听禾手里的保温壶摔了一地，宋嘉颖正坐在一边玩手机。而宋昱，正背对着她，根本没看到她。也就是说，那声“妈妈”，并不是叫她。 顾听禾感到双手已经麻木，不知道是刚刚提的东西太重，还是那声称呼的冲击太重。 保温壶落地的声音引起了病房里两人的注意。 宋嘉颖眼睛从手机移开，看到门口的顾听禾。一脸嘲讽。 “顾小姐……走错病房了？” 顾听禾站在原地没有理会宋嘉颖，她想离开，腿却怎么也挪不动。 宋昱转身看到她，又很快转过去了，看不到他什么表情，之后他也再没说过话。 “听禾，你在这啊。”顾听禾身后由远及近地传来一个男声。 随后男人拉着顾听禾的手，带她离开了13号病房。 是陆景深。顾听禾犹如行尸走肉一般被陆景深拉着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甩开他的手。 “活过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顾听禾一是害怕陆景深问刚刚的事，二也是真的疑惑他怎么在这里，难道他跟踪她？ 陆景深表情夸张，“我有个私生子在这住院。” 顾听禾翻了个白眼，这人没个正形，嘴里也没句实话，顾听禾整理了下心情。准备离开医院。 “走了。” “走什么，我刚刚帮了你，你不请我吃饭？” “你帮我什么了？” 顾听禾问出口就后悔了，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再回想刚刚的画面。陆景深张了张口，把到嘴边的调侃话噎了回去，他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这种时候不适合再开玩笑。 “走吧，请你吃碗面。” 陆景深立马嬉皮笑脸地跟在顾听禾身后。 两人随便在医院门口找了一家拉面馆，简单地点了两碗素面。 “顾听禾，你可真小气。”陆景深嫌弃的看着拉面馆的小桌子。 “请客的不能决定请什么吗？”顾听禾被他夸张扭捏的表情逗笑了。 “对嘛，多笑笑，你笑起来多好看，几次见你不是发呆就是发火。” 听到他这么说顾听禾的笑意马上又消失了，是啊，这几次见到陆景深，都没什么好事。 第41章 出国 见顾听禾不开心，陆景深只能识趣地闭了嘴。两人吃完面，顾听禾准备起身告别，忽然想到什么。 “对了，你究竟来儿童医院做什么？” “看我的私生子啊，刚刚不是告诉你了，你不会以为我跟踪你吧？”陆景深没抬头，语气依旧那般不正经。 顾听禾翻了个白眼，也懒得追问，提着包走出大门，留下陆景深一个人坐在小面馆里。 顾听禾离开面馆后，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耳边仍萦绕着那声“妈妈”，令她内心无法平息。明明之前她已经下定决心割舍骨肉亲情，就当从来没有过这个孩子。可宋晏之为什么不肯放过她，他告诉她宋昱需要她，让她把自己冰封的心化开又拿出来，结果只为了再插上一刀。 他就那么恨她吗？ 回到公寓，顾听禾打开笔记本电脑，看着之前国外发来的邮件，再次给对方发去简历和道歉信。邮件内容是顾听禾解释了之前因为自己与孩子的签证问题没能及时就职报到，现问题已经处理。望对方再考虑给她一次机会。 很快，她就收到了对方的回复。 对方表示很欣赏顾听禾的能力，愿意再给彼此一个合作的机会。一周后会举办一个大型研讨会，希望她能作为他们团队的合作伙伴准时参加。 顾听禾合上电脑，松了一口气。苗苗的收养手续已经接近尾声，再过两天她就能去给苗苗办签证。她这次是真的决定离开这里了。这里本就没什么值得她留恋。只是苗苗的意外出现，让她不得不停留在这里。 做了决定，顾听禾给苏清河打去电话，约他见面告别。 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 苏清河站在门口，神色慌张又失落。 “你决定了？” 顾听禾侧身示意他进来。 “嗯。其实早就应该走了，当时因为要照顾苗苗所以……” “可是我们……”苏清河激动地打断她的话，可又没有立场阻止他。 是啊，从一开始她就告诉他不要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她从来没有承诺过什么，也没有答应过什么。顾听禾只把他当朋友罢了，可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一开始苏清河回来只是想见她一面，当知道她离婚了，又想表白心意，只想就陪在她身边，现在他是真的想要得到她，拥有她。 两人陷入了沉默，顾听禾现在后悔一开始的时候没有再决绝一点，自己的心千疮百孔，也许当时贪恋那一丝温暖，现在让眼前真的真心相待的人伤了心。 “进来吧。”过了很久，顾听禾再次邀请他进屋。 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 “清河，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和苗苗的照顾，但我自始至终都把你当我最好的朋友，唯一的朋友，你是我最美好的回忆，我的心现在装不下情爱，情爱困了我十年，现在我自由了，我想要追求自己的理想。” 顾听禾温声细语地说着，小心观察着苏清河的反应，她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同时，她也很自责，若一开始她坚定地和苏清河保持距离，不接受他的关心，现在场面也不会那么尴尬。 “我陪你去。” “清河！你别这样，我不想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顾听禾已经错过一次了，现在她只能表现得更决绝一点。 苏清河低下了头，他的样子真的快要碎掉了。 “我明白了。我会祝福你。” 看着苏清河如此模样，顾听禾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我去给你倒杯水。”她起身去厨房倒水，这里的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 顾听禾离开过，苏清河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的电脑屏幕上，上面正是国外团队发来的邀请函。 等顾听禾拿着水杯折返回来，苏清河的样子释然了很多，这也让她松了一口气，她把杯子递给他。 “以后可以来找我玩啊，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苏清河接过水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什么时候走。” “下周六。” “好，我去送你。” 顾听禾点点头，没有拒绝。 接下来的一周，顾听禾四处奔走，终于办好了苗苗的收养手续和签证，离出发只有两天，她的心情有些激动，不同于离婚那天，这次她是真的感觉自己要重生了，那里没有人认识她，也不会有谁讨论她的过去，她终于有时间和机会剥离过去。忘掉……宋晏之。说她胆小逃避也罢，总之她对未来的生活充满向往。 周五晚上，顾听禾拉着苗苗的小手和秦岚在商场闲逛，简单购置一些必需品。 “还有点舍不得你。”秦岚晃着顾听禾另一只手。 顾听禾假装嫌弃地抽开。 “舍不得我给你挣的钱吧？” “律所都不是我的了，挣也不是给我挣……诶，你跟宋晏之说了没有。” “我跟他说什么，人事变动今天下午应该上报了吧？我走正常流程离职，难不成还要专门去跟集团老总汇报？” 顾听禾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一看。 “说曹操曹操到。”秦岚凑过来看了一眼，识趣地拉着苗苗去另一边挑选零食。 顾听禾按下接听键。还没凑到耳边，声音就传了出来。 “顾听禾你什么意思？” 宋晏之的声音有些生气，但顾听禾没明白他在气什么。也就没回答。 “我是说，宋氏的法务刚刚交接给你，你就辞职，不太负责任吧。”宋晏之的语气平静了些。 “非常抱歉宋总，但是离职手续我是正常流程提交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挂断了。 顾听禾收起手机，不想因为这个插曲影响了心情。 挂断电话，宋晏之拨通另一个号码。 “查查她离职的原因，是跳槽还是什么。”简单交代了几句，宋晏之放下手机，揉了揉太阳穴，他有些慌张，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他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现在的行为，是愧疚吧，就是想要一个补偿的机会罢了。他终于给了自己一个解释。 第42章 就这么折磨我很好玩? 周六清晨，顾听禾早早收拾好了行李和证件，苗苗激动地抱着自己的玩偶，顾听禾问她要离开这里了，怕不怕。 苗苗贴着她的脸撒娇：“只要妈妈在，我什么都不怕。” 苏清河等在楼下，脚下散了一地的烟头。清晨的阳光照在他憔悴的脸上，看得出昨夜肯定是彻夜未眠。 没过多久，顾听禾牵着苗苗下楼，他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却不躲避着她的目光，顾听禾心生愧疚，却又无能为力。 “苏叔叔，你好像不太开心。”单纯的小女孩看不懂大人复杂的情绪。 苏清河抹了一把脸，转头蹲下看着她天真的眼睛，揉了揉她的脑袋。 “因为叔叔舍不得。”这句话，他在说给顾听禾听。 “走了苗苗。”顾听禾拉过苗苗的手上车，她无法给出任何回应，因为不管什么样的态度，现在都是对苏清河的伤害。 到达机场大厅，顾听禾给国外的律师团队打去电话。 “您好，我是顾听禾，想跟您确认下今天下午研讨会的具体地点。” 对方沉默了几秒。 “顾小姐，不好意思，之前您已经拒绝了我们的邀约，由于您多次失约，我们这边暂时不会考虑和您合作了。”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显然对顾听禾很不满。 顾听禾用了许久才消化完刚刚的信息，然后她再次给对方打去电话，可对方拒接了，电话里传来忙音。 顾听禾傻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颗心跌到了谷底，就如同在黑暗中朝着光明飞奔而去，快要抵达时又失去了方向。这种感觉快要把她击碎，她几乎要站不住。 苏清河扶住了她。 “怎么了？听禾。”他温柔的声音让她振作了一点。 “刚刚……电话里说，我拒绝了是什么意思？” 苏清河没有听到电话内容，很是不解。顾听禾有些激动地重复着。 “他们说是我拒绝了，可是我没有！” “或许……是他们搞错了，或者就是借口呢。”苏清河替对方找着说辞。 “妈妈，怎么了。”顾听禾低头看着苗苗，一时不知怎么解释，她现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先带你们回去吧，之前你们租的地方已经退租了，就先去我那里吧，你也可以慢慢找房子。”苏清河脸上有些抑制不住的喜悦，只是陷入疑惑里的顾听禾没有注意到。 三人走出机场，顾听禾还在回拨联系人的电话，对面依旧传来一阵阵忙音。 “顾听禾。”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不用回头她就知道是谁。只一瞬间，顾听禾就确定这件事与他有关。 宋晏之匆匆赶来，今天一大早，助理就到他办公室汇报顾听禾的情况。知道了她辞职是因为要出国，他匆忙出门，连外套都没有穿，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来的路上他反复问自己，想要一个什么结果？见到顾听禾，是挽留？还是告别？若是挽留，他现在有什么资格？若是告别，他做不到，无论出于愧疚还是什么，他后悔了，他不该签下那份离婚协议。不该放她走……不……是不该逼她走。 顾听禾转身快步走到宋晏之面前。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引起了过往路人的注意。宋晏之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顾听禾！”宋晏之怒吼。 “宋晏之！”顾听禾的声音盖过了她，带着愤怒和委屈，“为什么？为什么？你怪我不自量力地嫁给你？恨我占了你心爱之人的位置？我已经离你远远的了，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顾听禾的声音染上了哭腔。 “就这么折磨我很好玩？”一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顾听禾无力地靠着旁边的石柱。 宋晏之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可看到她的眼泪刚刚燃起的怒火已经消了大半。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折磨你了！？” 顾听禾冷笑一声，她抬起头与他对视，她的眼里以前都是爱慕，期待，而如今只有冷漠和厌恶。 “请宋总，高抬贵手。”她一字一顿地说完这句话。折返身拉着苗苗快步离开，苏清河看了宋晏之一眼，也提着行李跟了过去。 车上，顾听禾呆呆地看着窗外，没有人敢说话，就连苗苗也明白妈妈现在应该什么都不想说。 苏清河把车停下，带她们到他的住处，是一栋小复式楼，家里收拾得很干净，甚至提前准备了拖鞋。 “苏叔叔，你家也有朋友吗？”苗苗看着自己脚上刚好合脚的小兔子拖鞋。 苏清河愣了一下，很快蹲下身来对她说：“因为叔叔之前本来想邀请你们来做客的，就是没机会，这双拖鞋就是给苗苗准备的。” 顾听禾没有听他们的对话，她现在只想睡一觉，她突然觉得很累，好像她努力了那么久，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没有住处，没有工作，没有新的开始，宋晏之依旧在她的心里划着刀子。 苏清河把她带到房间，一只手抚上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坚定地告诉她：“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 顾听禾麻木地点了点头，轻轻关上了房门。 苏清河叹了口气，可实际他心里很高兴，比任何时候都高兴，顾听禾现在在他的身边，她现在需要他。 楼下的苗苗小声地问他。 “苏叔叔，我妈妈怎么了？” 苏清河轻轻来到苗苗身边，捏了捏她的小脸。 “你妈妈就是累了，很快就会好的，苗苗，以后让叔叔来照顾你们好吗？” “可是我妈妈说要自己学会照顾好自己。” 苏清河没再说话，他把顾听禾的行李放好，开始准备今晚的晚餐。 顾听禾一觉醒来，太阳都已经落山。她走出房间，苏清河一个人坐在餐厅，桌子上做了一整桌的菜，苗苗在客厅写着作业，看到顾听禾，赶紧放下笔跑到她身边。 “妈妈，快吃饭吧。” 看着已经落山的太阳，她心疼地摸着苗苗的脸蛋。 “苗苗还没吃吗？” “我吃过了，苏叔叔还没吃，他把饭菜热了好多遍了，他说妈妈很累，让妈妈多睡会。” 第43章 不得不面对 顾听禾看了眼餐厅的苏清河，和满桌的菜，心里五味杂陈。她强颜欢笑地坐下和苏清河一起吃饭，努力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她心中的痛苦不止是自己期待已久的梦想破碎，还有她想不明白宋晏之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他就那么恨她？不肯放过她吗？ “听禾，你们可以一直住在这里，我的工作时间比较自由，我可以帮你照顾苗苗。”苏清河不知不觉夹了满满一碗的菜在她碗中。 “谢谢，但是我会尽快找到住处搬出去的。” 面对苏清河的关怀，她表示感谢，但也不想多言，这次离开的时候，顾听禾看得很清楚，自己除了感谢没法再给他其他。 吃过晚饭，苏清河带着苗苗去楼下散步，他知道顾听禾现在需要独处的空间。 顾听禾无力地靠在沙发上，拨通了秦岚的电话。 “怎么样宝贝～还顺利吗？”秦岚欢快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搞砸了，不知道什么环节出了问题，可能是宋晏之的手段吧。”顾听禾想找个人倾诉，她唯一想到的人就是秦岚。 对面沉默了一会，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宝贝啊，应该不是……” “什么？”顾听禾没听懂秦岚的意思。 “应该不是宋总……今早我去送这个月律所的财报，在门口听到有人跟他汇报你出国的事。他今早才知道的，应该不是他.” 顾听禾懵了，看到宋晏之出现在机场，她就笃定是他的手笔，现在看来，这件事应该和他无关。 与此同时，宋晏之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内心烦躁不已。 他回想着顾听禾说的每一句话，还有她冷漠绝望的眼神。他觉得自己都快要疯魔了，这股莫名的执念如同蚂蚁啃噬着他的心脏，他就是控制不住的想到顾听禾，想要探寻她为何与之前不同了。 顾听禾挂断电话，脑海里反复回想着秦岚的话，如果不是宋晏之，那会是谁呢？宋嘉颖？不对，她巴不得顾听禾早点出国，永远不要回来。难道真的是对方出尔反尔的借口吗？ 顾听禾想不明白，也不愿再去想了，事情已成定局，她就算知道原因也于事无补。 苏清河带着苗苗回来后，看见顾听禾在收拾苗苗的东西。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清河，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我们住在这里不太合适，我还是带苗苗出去住吧。” 苏清河急了，他一把抢过她手里的东西，有些情绪失控的低吼道： “为什么！我都说只跟你做朋友了，为什么就要那么疏离我！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苏叔叔……”苗苗有些害怕，颤颤巍巍地喊他。 苗苗的声音让苏清河恢复了理智，想到刚刚的失态，苏清河连忙压低了声音。 “那么晚了，你带着孩子出去很危险，先暂时住在这里，明天我陪你一起找住的地方。” 顾听禾本想带着苗苗去秦岚那里暂住，看到苏清河那么激动，她只好点头表示答应。 翌日，晨光熹微，顾听禾走出卧室时，苏清河已经给她们准备好了早餐，面对苏清河的温情，她心中越感沉重。 找房子的事似乎不是那么顺利，之前的房东房子本来就有出售的打算，顾听禾退租的时候房子就已经挂在网上售卖，她急着再投简历，苏清河主动说帮她去找房子，可几天过去了，依旧没有动静。 宋晏之从助理嘴里得知了顾听禾现在暂住在一个男人家里，内心焦躁不安，他试图压抑，可越是压抑，对她的感情就越强烈，让他不得不面对。 就因为那天顾听禾让他放过自己，他本想就此了断，可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直接捏碎了手中的红酒杯，玻璃碎片扎进了他的虎口，鲜血顺着指尖滴落。 “晏之，你没事吧？”宋嘉颖端着水果进来刚好撞见这一幕，她急忙用丝巾裹住他的手。 宋晏之看着眼前的女人，他也曾深爱她，为了她十年以来冷待顾听禾。可现在自己又是怎么回事，每天脑子里都被顾听禾占据。 “我没事，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宋晏之的语气很平淡。可这也让宋嘉颖心生不安。 她原本以为顾听禾不过是一个为钱攀高枝的蠢笨女人，这种人，宋晏之看都不会看一眼，自己更加不屑于费心争斗。可自从她提出离婚，宋晏之的眼睛逐渐跟着她离开，宋嘉颖真的慌了，怕了，自己孤注一掷地回国，她没有退路，宋晏之是她唯一的翻身机会。 “晏之，我很担心你。”她强装镇定，用以往温柔娇弱的语气说着她最擅长的话。 可这次，宋晏之没有回应，他呆呆地盯着自己还在流血的虎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嘉颖对他彻底失望，她冷笑一声，起身走了出去。 另一边顾听禾每天忙着面试，可她短短半年多次跳槽离职，这在职场上真的是犯了大忌。秦岚劝她回去上班，自己有律所的管理权，宋晏之不会说什么的，可顾听禾不想再见到那个人了，她决定离婚的那一刻是真的心如止水了，可离婚后和他的每次见面，都在往她平静的水面投石子，虽然她还是坚定如初要忘记这个人，但水面还是会泛起漪澜。 又是一天面试碰壁，顾听禾垂头丧气地回到苏清河的公寓，进门她就询问了对方房子的事。 苏清河煞有其事地回复她：“今天中介带我去看了几间，要么是合租，要么单价太高不划算。没事的，不着急，慢慢找总能找到合适的。”他的话看似安慰实则敷衍。 “价格高一点也没关系，只要干净安全就帮我租下来吧。” 苏清河笑笑，没有回答。他招招手示意正在写作业的苗苗过来， “听禾，既然现在暂时没有合适的工作，不如趁这个机会我带你们出去玩一趟吧，你也散散心，养足精神，再重新开始。” “真的吗？我从来没离开过这里，真的可以出去玩吗？” 顾听禾刚要开口拒绝，看着苗苗激动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小女孩期待地看向她，犹豫了一会，顾听禾还是点头答应了。小女孩的欢呼声回荡在客厅，看着她天真单纯的样子，顾听禾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第44章 地震 飞机上。 苏清河之前做了详细的计划，他拿出一个精致的小册子，里面是这趟旅行的攻略，苗苗兴奋地指着册子上的图画东问西问，苏清河不厌其烦的跟她讲解，顾听禾却兴致不高，盯着机窗外飘过的云朵发呆，她还在为工作发愁，这次同意出门旅行，也只是不想让苗苗失望。 苏清河看到她走神，也没叫打扰她，其实他也知道她没有太多心情游山玩水，但他不在意，他相信一切都是朝他预想的方向发展，只要能一直陪在她身边，只要她一直需要他，总有一天，顾听禾会看到他的。 飞机抵达云南丽江，这里四季如春，有雪山也有古镇，电视上面总能看到宣传这里是逃离生活的世外桃源。苏清河预定了一间古城的客栈，这里整个镇子都是瓦片楼，石砖地，每个人都悠哉慢行，路上没有车辆，时有打闹的孩童追逐。 这完全不同于城市的氛围，确实让顾听禾舒心很多，苗苗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着顾听禾甜甜一笑，这画面真的是惬意极了。顾听禾这才意识到苏清河的良苦用心。 “谢谢你，清河。”她声音很轻，比风都轻。可他还是听到了，因为他的注意力从来没从她身上移开过。苏清河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客栈是两层楼的木屋，小院里开满了鲜花，老板娘热情地接过他们的行李，并邀请他们一起共进晚餐。 顾听禾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远离城市的喧嚣，不要再考虑很多事。在这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要不在这里度过余生也不错，要不就躲在这里开个小店也很好。 晚饭时，老板娘做了一整桌的特色菜招待他们。 “你们一家人打算在这里玩几天啊？”老板娘显然误会了他们的关系。 顾听禾连连摆手。奈何嘴里的食物还没下咽，一开口呛得连连咳嗽。苏清河赶紧递给她一杯水。 老板娘看着顾听禾因为呛到而涨红的脸，笑出声来，一副我懂我明白的表情，让顾听禾更加有口难言。 苏清河就温柔地笑着看着她，又给她递了纸巾擦嘴。 夜幕降临，苗苗和顾听禾在床上用手比画着动物，两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妈妈，你为什么不喜欢苏叔叔。”苗苗突然的发问，让顾听禾愣了一瞬。 “妈妈没有不喜欢他啊，苗苗怎么那么问？”顾听禾坐起身子，看着苗苗天真的大眼睛问她。 “我感觉你一直在拒绝他。” 顾听禾不知如何回答，她想了很久，看了看窗外的月亮，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苗苗喜欢苏叔叔吗？” “喜欢！”苗苗回答得很干脆，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 顾听禾笑着用手指点了点苗苗的脑门，没有再说什么，拥着她进入了梦乡。 深夜，整座古镇沉浸在寂静之中。突然，一阵低沉的轰鸣从地底传来。床铺开始轻微晃动。 顾听禾从梦中惊醒，桌上的水杯泛起涟漪，紧接着，震动愈发剧烈，天花板上的吊灯疯狂摇摆。她迅速抱起苗苗往外面跑去，迎上朝她这里赶来的苏清河。两人对视一眼来不及说话，苏清河接过瑟瑟发抖的苗苗，一起朝外面跑去。 古镇的街道狭窄，几乎所有人都夺门而出，朝主街奔去，拥挤的人群差点把他们冲散，苏清河始终紧握着她的手，在如此慌乱紧迫的场面下让顾听禾感到一丝心安。 不久后，摇摆震动的地面归于平静。街角的喇叭也传来人声。 “各位居民、游客，刚刚发生的地震虽已平息，也有可能发生余震，为保障大家的安全，请大家尽快前往广场中央！消防和救援马上赶到，请大家不要惊慌。” 顾听禾三人听着广播，终于松了一口气，苗苗在苏清河怀里小声的啜泣。顾听禾之后抱过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四周有些古老的建筑已经坍塌了一半，门前的花台也碎了，泥土和鲜花被人们踩了一地。 顾听禾和苏清河喘着粗气，对视时相视一笑。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除了他们没人能懂。 正当他们准备往广场那边赶时，地面又开始疯狂震动。房檐的瓦片倾斜而下。 “听禾小心！” 顾听禾抱着苗苗被苏清河推倒在地，周围充斥着尖叫和呼喊，她转身望去，苏清河的半个身子被埋在了瓦砾之下。 她急忙抱着苗苗跑过去，用手扒开瓦片。 “我不能动了，先去安全的地方。”苏清河头顶渗出鲜血，他的腿已经没有了知觉，无法动弹。 “先带苗苗去安全的地方！快！”见顾听禾愣在原地不动，他着急地低吼道。 顾听禾看了看怀中了苗苗，眼泪决堤而出。 “苏清河！你等着我！你还没等到我，你必须等我回来。” 顾听禾转身朝广场跑去，她没有回头，边哭边喊着。 听到她留下的这句话，苏清河笑了，可随着鲜血然后了他的视线，他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我想……我等到了。” 宋宅，宋嘉颖在沙发上看着书，电视播报着丽江昨天夜里发生地震的新闻，伤者数量还在统计。 刚准备出门的宋晏之听到电视的声音急忙跑回客厅确认。 宋嘉颖从没见过他如此慌张的神色。 “怎么了，晏之……” 宋晏之就像没有听到一样，自顾自地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你之前说她去了丽江？” “是的宋总，顾小姐应该是昨天到的。” “给我定机票，快，现在！” “好的宋总，我马上定……”对面只用了十秒查询机票，“宋总，丽江发生地震，航班都取消了……” “报备航线，开私人飞机过去，或者联络救援队，我跟救援队过去，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现在就去办！” 说完宋晏之挂断电话，大步离开了家。 宋嘉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眼泪无声地滑落，她当然知道那个“她”是谁，此刻她才真正感受到宋晏之的“背叛”，他的心，已经彻底不属于她了。 第45章 我帮了你，你也回来宋氏帮我吧 顾听禾将苗苗安顿在广场的临时避难所后立即返回找寻苏清河，但原地只剩下一片废墟。 她在救援人员的帮助下找到了被送往医院的苏清河，此时他已经陷入深度昏迷。医生告知顾听禾，苏清河因为瓦砾压伤导致脊椎受损，双腿可能会终身瘫痪，灾区的医疗资源有限，应该是很难康复了。 看着昏迷中的苏清河，她自责地流下了眼泪。 “清河……这份情你让我怎么还。” “等你醒了……我们就在一起。” 顾听禾握着苏清河冰冷的手喃喃自语，她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脸边，任由泪水不断滚落，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流淌。 宋晏之乘坐私人飞机抵达丽江后，第一时间赶往地震灾区，几经波折打听到了顾听禾现在所在的医院。 可当他赶到时，看到的就是顾听禾正握着苏清河的手，答应会跟他在一起的画面。 他站在门口，心口如刀绞一般，站了许久之后，他才强忍着内心的痛苦，走进病房。 “你没事吧？”宋晏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听禾眼里闪过一丝震惊后马上转身抓住他的衣角，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现在回去医治一定还有机会。宋晏之……我求求你……” 顾听禾哭泣着、哀求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绝望。 宋晏之看着她为了别的男人如此卑微地来求自己，既心疼又心痛。过去的十年里她虽隐忍但从来不低头向他寻求帮助，她如此卑微的样子，他从来没见到过。 “他就对你那么重要？” 顾听禾没有回答，她抽泣着，手却始终不肯松开他的衣角。 宋晏之闭上了眼，苦笑一声，他抽出顾听禾紧攥的衣角，平淡地开口： “我会叫人来接他，你先跟我走。” “不，我不能把他丢在这！” 宋晏之眼中染上怒气，双拳不自觉地收紧。 “顾听禾！我在你那就那么没有信誉？我说了，我会叫人来接他，现在这里不安全！” 他的低吼拉回了顾听禾的理智，是啊……这里不安全，苗苗还在这，得先带她离开。 顾听禾接上苗苗跟着宋晏之上了私人飞机。 “你保证会救他。”顾听禾还是有些不放心。 宋晏之烦躁又无奈地当着她的面安排了直升机将苏清河转运到a市最好的医院。 落地后顾听禾先把苗苗送回苏清河的公寓安顿，快要离开时又有些不放心。 她抱着女孩小小的身体，温柔地询问： “妈妈要去医院照顾苏叔叔，苗苗自己可以吗？” 苗苗用小手学着顾听禾平时哄她的样子轻拍她的背。 “妈妈快去吧，我会乖乖在家等你们回来。” 顾听禾赶到医院后，一直守护在苏清河病床旁，悉心照料着。苏清河在昏迷中偶尔发出微弱的呻吟，顾听禾每次都握紧他的手，低声安抚。疲惫不堪的她全然没有注意到病房外的宋晏之，他孤身一人站在玻璃窗前，神色复杂地凝视着那个场景。 他雇佣了最顶尖的国内外专家为苏清河会诊。然而，他并没有将这些安排告知顾听禾。 每当他想到顾听禾落泪哀求自己的画面，心中便五味杂陈，既有满足自己的存在意义，又有深深的不甘和嫉妒。 几天后，苏清河的脊椎手术成功，但医生表示后续康复将非常漫长且不确定结果。 宋晏之得知消息后，来到病房找到顾听禾。 “既然人没事了，顾听禾，你是不是也该跟我谈谈了？” 接连数日没合眼的她几乎忘了宋晏之的存在。这时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她才想到，自己还没跟宋晏之道一声谢。 她疲惫地点了点头，跟着他走出病房。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医院的天台。 “谢谢你……”顾听禾先开口道谢。 “还有……之前在机场，是我误会了，对不起。”忽而她又想到之前给宋晏之的那个巴掌，既然事情跟他无关，至少该给人道个歉。 宋晏之看着她又是道谢，又是道歉，像是刻意跟自己保持距离，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想着想着渐渐笑出声来。 “顾听禾，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丽江，是闲的没事去玩？还是做公益去救灾？” 顾听禾没有回答，因为这些天她根本没有时间精力思考这些问题。但此刻她隐约觉得宋晏之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宋晏之沉默片刻后，带着几分自嘲说道：“是我欠你的。” 顾听禾被他突然的言辞弄得一时间有些怔住，她低头绞着手指，没有回应。 宋晏之的语气缓缓冷了下来，接着补充道：“我帮了你，你也回来宋氏帮我吧。”说完，他转身离去，让顾听禾更加心绪难平。 顾听禾在天台久久没有离开，她思索着宋晏之的话，以及他为什么要去丽江救自己，她想不明白，或许只是看在她生了宋昱的份上，不想她丢了性命吧。 与此同时，宋晏之回到家后，烦躁地拿出酒杯独自饮酒。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顾听禾在病房里全身心照顾苏清河的模样，不自觉地生出一股不甘。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为了补偿，还是为了以此机会将她重新留在身边。 苏清河的伤势渐渐好转，终于在昏迷三天之后苏醒。一睁开眼他就看到趴在病床边睡着的顾听禾。 他全身缠着绷带，用沙哑的嗓音唤了一声： “听禾。” 顾听禾猛地抬起头，看到苏醒的苏清河，不自觉流下泪来。 “你醒了，太好了，医生说你没事，就是需要好好休养。”她胡乱地擦着脸上的泪水，语气有些激动而显得慌乱。 苏清河看着她笑了笑。 “只要你和苗苗没事就好。” 听到这句话，顾听禾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你怎么那么傻……” 苏清河挣扎握住她的手，深情地看着她。 “我可不傻。” 顾听禾没有抽开，这是以命护她的人，让她怎么能不动容呢。 第46章 办公室 几天后，苏清河的状态开始趋于稳定，依然需要长时间卧床治疗。 顾听禾更加细致地照顾他，两人之间的感情也逐渐升温。苏清河借着养病的机会，不断试探顾听禾的心意，旁敲侧击地提起儿时的回忆，并多次表明自己的心迹。 “听禾，我们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难了吧…….” 顾听禾点了点头，她明白苏清河的意思，其实她心里也已经决定要接受他的爱意，只是宋晏之这次出现在丽江救她，有些扰乱了她的心。而且十年婚姻的挫败，让她始终无法释怀，所以她也没有正面给苏清河什么答案。 “我这几天慢慢回忆起地震那天的事，我记得在我昏迷前，好像听到你跟我说……” 顾听禾的思绪随着他的话飘回那个可怕的夜晚。自己确实说过，要让苏清河等她。虽不是什么承诺和露骨的情话，当时的自己，也确实是那个意思，她犹豫了半晌，最后坚定地看着苏清河。 “嗯，我说过，” 苏清河脸上绽开了笑容，激动得想要坐起身来，不料扯动了伤口。 他皱了皱眉，顾听禾紧张地上去扶他。 他顾不上崩开的伤口，迫切地想要确定她的心意。 “你是说……我们……”苏清河激动又害怕，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说出这么几个字。 顾听禾看着他窘迫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头。 顾听禾与苏清河的关系渐渐明朗化，最开心的应该是苗苗了，她很喜欢苏清河，不光是他对自己很好很温柔，重要的是他对顾听禾的关心和照顾，苗苗看在眼中。 但顾听禾的内心依旧复杂，她无法完全放下对过去十年婚姻的挣扎情绪。加上宋晏之总是时不时地闯进她的生活，每次见他，她的心就又痛又乱。 苏清河出院这天，顾听禾接到了宋晏之的电话，就在他们前脚踏出医院的后一秒，宋晏之三个字就在她的手机屏幕上闪烁起来。 “明天到公司报道。” “可以推迟一段时间吗？我……” 没等顾听禾说完，电话已经被挂断，她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苏清河一脸担忧地看着她，犹豫着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听禾，我可以照顾你和苗苗，你不要去工作了行不行？”苏清河没有提宋晏之，他知道她要去哪里工作，可是骨子里的自卑，让他根本没有办法说出自己真正在意的事。 顾听禾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我永远不会放弃律师这个职业，这是我的信仰，也不会放弃工作，清河这一点希望你能理解。” “而且这次……确实是他帮了我们，该还的，我还给他。” 苏清河张了张口，最终也没再说什么。 顾听禾按约定次日到公司报道，进门就遇到了宋嘉颖，可对方竟然没有找她麻烦，只是冷冷地撇了一眼。 秦岚早早候在12层的电梯口，电梯门一打开，顾听禾就被她拽进了茶水间。 “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了，又怕你太累不敢给你打电话。也不知道主动给我打个电话。” 秦岚傲娇地偏过头去等着顾听禾哄她。 “好了，知道我累还怪我啊？” 没等来顾听禾的认错，秦岚有些气急败坏，高跟鞋一跺，活像个扭捏撒娇的小女人。 顾听禾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更是把秦岚气的脸都红了。 “好了，祖宗，别闹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见顾听禾服软，秦岚才放过她。 “但是，宋晏之把你的工位调到顶楼去了？” “啥？”顾听禾真的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事确实有些离谱了，她属于律所的员工，就算宋晏之收购了律所，自己也不在集团公司工作，况且顶楼是宋晏之的私人办公室，怎么也不可能把她调上去啊。 “真的，今天一早就给我发通知了，说是宋氏的法务本来就是包给咱们律所，又是你全权负责，为了方便对接……”秦岚看着顾听禾越来越绿的脸声音也越来越小。 但也没过多久，她就接受了这个安排，人家是老板，不管是不是脑袋抽风一时兴起，老板的安排自己也改变不了，而且她也答应了会回来帮他，自然也会尽力配合。 顾听禾来到顶楼办公室，宋晏之正在看着项目书，见她进来，眼神示意她看向自己的工位。 就在他办公桌前的不远处，新添了一套白色的办公桌椅，座椅上还加了垫子。 “咖啡，下次记得带来。”宋晏之没有抬头，依旧是命令的口吻。 顾听禾轻轻嗯了一声，来到她的办公工位开始忙碌起来。 一整个下午，两个人都没再多说一句话，好像都化身为工作狂一般，只知道埋着头处理文件。 中间宋晏之接了几个电话，顾听禾的注意力被吸引，眼神也不自觉地偷瞄过去，最后一次，刚好和宋晏之的眼睛对上了。 两个人又快速看向别处，办公室的气氛很奇怪，明明很紧迫的工作氛围，时不时又惹得人脸红心跳。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如此，两个人同处一个空间却毫无交集。让顾听禾出乎意料的是，宋嘉颖没有闹，没有跟之前一样想方设法为难自己，就算见到了，也只是瞪她一眼。 与此同时，苏清河对顾听禾与宋晏之的联系越来越敏感，他变得患得患失，不断打电话嘘寒问暖，甚至会突然出现在顾听禾的公司楼下等她下班。顾听禾理解苏清河的不安，但宋晏之的存在像一根刺，让她和苏清河的关系始终无法更进一步。 一天，宋晏之提出要去签一个非常重要的合同，并让顾听禾全程陪同参与。顾听禾本想推辞，但在宋晏之的坚持下，只能答应。 等他们一起返回时，却发现苏清河竟然在楼下等待。苏清河看到顾听禾与宋晏之一同下车，神情明显变得更加低沉，宋晏之看到这个男人，心中充满了嫉妒和不甘，可更多的是无力，他只能头也不回的走进大楼，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明明是挫败逃走。 宋晏之走后，苏清河质问顾听禾为何与他一起回来。顾听禾耐心解释，提及工作安排，但苏清河的神情仍然阴郁，最终只冷冷说了一句先走了便离开。 顾听禾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苏清河的态度让她倍感压力。 第47章 我们在一起 苏清河回到家后心绪难平，他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焦躁不安，甚至砸了窗台的花瓶，里面还插着昨天买给她的花。 顾听禾下班回去后，想要找苏清河谈一谈。 她哄睡了苗苗，从冰箱拿出两瓶啤酒，递给苏清河。 “我们聊聊？” 他接过啤酒瓶，眼睛却因为愤懑而不看她。 “清河，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确实误会了，我跟他现在确实只是工作关系。” 顾听禾在他身旁坐下，耐心地解释，希望能得到苏清河的理解。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苏清河依旧没有看她，或者说不敢看她，自从丽江回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言而喻，但两个人始终没有捅破，他本想等她慢慢适应，可现在他着急要一个答案来让自己安心，他真的等不了。 顾听禾被苏清河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空气陷入沉默。 见顾听禾不说话，苏清河心里更加难受，他猛地灌了一口啤酒，借着酒劲儿，对顾听禾提出质问。 “你心里是不是还有他？” 面对苏清河的质问，她想立马否认，但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听禾突然觉得自己很过分，明明已经答应了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苏清河的情绪彻底崩溃，他将手中的啤酒瓶狠狠地摔在地上，摔碎的玻璃碴子四处飞溅，吓得顾听禾尖叫一声。 苏清河也意识到自己失控了，他抱住头，痛苦地蹲在地上。 看着对方痛苦的样子，顾听禾内心受到强烈的谴责。她蹲下身来，握住苏清河发颤的双手。 “清河，我们在一起。” 苏清河听到顾听禾明这句话后，愣住了片刻，但随即却表现出了不安。 他紧紧盯着顾听禾的眼睛，试图从她的神情中确认这句话的真实性。 “我们在一起。”顾听禾再次重复了一遍，坚定地告诉他自己的答案。 “那宋晏之呢？你以后能不跟他有交集吗？” 顾听禾沉默了，这句话瞬间让气氛再度凝固。 “清河，他救过我们，我答应过会帮他。但我以后会注意分寸，尽量避免和他来往，好吗？” 苏清河冷静了下来，他知道不能逼她太紧，调整好情绪，勉强笑了一笑。 “好……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紧紧地抱住顾听禾，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就这么抱了许久，他才松开她。 “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热。” 顾听禾阻止了他，自己起身去厨房。 顾听禾走后，她的手机在沙发上传出嗡嗡的震动声，苏清河拿起，屏幕上是“陆景深”的名字。他挂断，响起，再次挂断，就这么来回折腾了五六次，才终于安静下来。 看着顾听禾的手机，苏清河陷入了沉思，他打开商城，犹豫着，最终还是在她手机上安装了一个定位软件。 “谁啊？”顾听禾端着一碗面走来。 苏清河慌乱地放下手机。“骚扰电话。” 顾听禾没再追问，吃完晚饭。两人在沙发上找了一部电影，苏清河拉过她的手，顾听禾显得有些拘谨，但为了让他多一点安全感，她还是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两人正式谈起了恋爱，苏清河也更加刻意的每天都接送顾听禾上下班，每晚来接她时还会带着花。 这一切落到宋晏之眼里，分外扎眼。每天下了班，他就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顾听禾抱过鲜花，坐进别的男人车里。嫉妒快要让他发疯，在他再次砸碎一个玻璃杯之后，宋嘉颖出现在他身边。 “晏之，你爱她？” 宋晏之被这声质问吓到，他回答不了宋嘉颖，他自己都不明白。 “我爱你，所以我放过你。”宋嘉颖的眼泪精准落下，好像偶像剧的拍摄现场。 宋晏之愣住了，他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看着面前的女人哭的梨花带雨，他心里有自责，有心疼，但更多的竟然是庆幸。 他想上前抱一抱她，可怎么也挪不动脚步，说不出话。 “没关系的，我会祝福你们，晏之，你要记住，我永远爱你。” 说完这句话，宋嘉颖转身跑了出去，门关上的一瞬间，宋嘉颖面无表情地抬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顾听禾……我们走着瞧。” 宋晏之出于愧疚，让宋嘉颖继续住在自己家，给了她无限额的卡，可宋嘉颖竟然一分钱没有刷，这让宋晏之内心更加自责，他只有不断地给她送礼物，承诺自己之后会把她当妹妹看。以后绝没有人能欺负她。 宋嘉颖也表现出满脸感激。仿佛真的释然了一般。 苏清河一边感受着和顾听禾相恋的幸福，一边开始愈发不安，他对顾听禾的控制欲逐渐加强，甚至对她身边的每一个异性都怀有戒心。他通过手机上的定位软件偷偷关注她的行踪。 几次顾听禾跟代理人见面，总能“偶遇”苏清河，这也让她心中充满疑惑，同时也倍感压力。 而宋嘉颖主动退出后，宋晏之的心便更加明朗，渐渐被嫉妒和压抑的情绪吞噬，他每次在公司靠近顾听禾时，假装若无其事，但目光却不自觉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 “明天出差，你安排一下。” 办公室里，宋晏之平淡的开口，语气就是公事公办的口吻。 顾听禾思考了一会，她知道集团正在海市启动大规模收购，宋晏之说的确实是公事，但这无疑会让苏清河多想，考虑再三她还是开口拒绝了。 “宋总，出差的话我这边不太方便，抱歉。” “因为你那个男朋友？”宋晏之的指甲都快要嵌进肉里，脸上却毫无波澜。 顾听禾没有回答。 “秦岚也去，不是光你跟我，宋氏的法务由你负责，你不去，难道要我把合同带回来给你改吗？” 顾听禾哑口无言，她对工作一直很尽责，宋晏之的话没有错。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第48章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啊 下班后，苏清河照常拿着一束鲜花等在宋氏集团大门外。 顾听禾接过花，踌躇着该怎么开口说自己要去出差的事，一路上忧心忡忡，但苏清河并没发现她的异样。一路上心情都很不错。 终于在快要到家的最后一个路口，顾听禾有些为难开口： “清河，我……我要出差几天，你能帮我照顾几天苗苗吗？” 苏清河猛地一脚刹车，强烈的惯性把顾听禾吓了一跳。 “你和谁去？”苏清河冷冷地说，脸色黑得可怕。 顾听禾抓着安全带的手紧了紧，她没想到苏清河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也被他刚刚的举动吓到，她调整呼吸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 “和秦岚……宋晏之也会去，但确实是公事，宋氏在海市有个收购……” 没等顾听禾说完，苏清河的拳头砸向方向盘，尖锐的喇叭声引起几个过路的人侧目。 “辞职，你辞职吧，我能养活你，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那份工作又不是非你不可，还是你就是想和他继续纠缠？” 苏清河低吼着，眼里布满了血丝。 他现在的样子对顾听禾来说比刚刚的急刹还要可怕，他说的话也真正刺痛了她的心。 “清河，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相信我呢，我说过了我不可能做一只金丝鸟，笼中雀，这件事我们不要再讨论了。” 苏清河没有再争执，但脸色依旧阴翳得可怕。 一回到家中，苗苗就环上顾听禾的脖颈，粘着她陪自己做手工。 苏清河一言不发的回到自己的卧室，关门的声音也带上了情绪。 “妈妈，苏叔叔好像不开心。”苗苗关切地问。 “没事，苏叔叔就是有些累了。”顾听禾折好一个纸鹤放到苗苗手心。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拒绝这次出差安排，拿起手机给宋晏之拨去电话，可通了很久，直到机械的人工语音响起，他也没有接电话。 无奈顾听禾只能给秦岚打去电话，可秦岚哪里敢接她这活儿，敷衍了两句让她自己找宋晏之说。 顾听禾苦笑着揉了揉太阳穴，突然想到今天法院有个传票还在邮件里没有接收。 打开电脑，鬼使神差地不小心把收件箱点成了回收站。 里面赫然有一封已经删除了的邮件。 顾听禾点开那封被删除的邮件，邮件内容竟然是拒绝国外律师团队研讨会的邀请。 她清楚记得自己没有，也不可能写这封邮件，而这台电脑只有她和苏清河能接触到。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顾听禾回想起之前国外团队说她爽约的事情，以及苏清河对她的工作一直以来的不理解和猜忌，种种迹象让她越来越确信是苏清河暗中动了手脚。 顾听禾一开始感觉到愤怒，想要冲上楼向苏清河问个明白，可她转念一想，又只觉得心寒，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心本来已经锁上，当她准备把钥匙交给苏清河的时候，他却送了自己一个大礼，再然她想明白了，自己也没有立场去责怪他，是自己给不来他安全感，他们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自己给了他希望和承诺。顾听禾繁乱的思绪到最后只剩下无奈。 第二天一早，顾听禾收拾好行李，没有和苏清河打招呼，直接就出门了。 她决定等出差回来，再好好面对这段感情，现在……就让自己逃避两天吧。 顾听禾独自抵达海市后入住酒店，在等待宋晏之安排会议期间，收到苏清河发来的大量未接来电，但她选择暂时不回应。 “怎么了？吃爱情的苦了？”秦岚察觉到顾听禾状态不对，开玩笑似的问她。 可顾听禾摇摇头，显然不想谈及此事，秦岚也就没再追问。 收购会议进展得很顺利，顾听禾和秦岚私下里给了宋晏之很多专业性意见，为集团多争取了一些利益。 合同签订，宋晏之邀请顾听禾参加晚宴，他以商业邀约为由，让顾听禾无法拒绝。 晚宴来的人很多，宋晏之没有骗她，确实是商业晚宴，觥筹交错间大家都忙着应酬，宋晏之也一直被人群簇拥着，没有人注意得到角落的顾听禾。 她心情不好，便多喝了几杯，突然觉得在嘈杂的人群中缩在角落安静的喝酒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便一杯接着一杯地往嘴里送。 起初还能感受到酒液流过喉咙的酸涩，喝到后来已经尝不出什么味道。 顾听禾趴在桌子上，眼神逐渐迷离，透过酒杯，她好像看见一个男人朝她走来。 “宋晏之？”顾听禾看不清那人的面容，隐约觉得熟悉，便错认成宋晏之。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轻笑一声，打横将她抱起。 顾听禾身上已经没了力气，任由他抱着自己出了宴会厅。 男人将她放在门口的石阶上，凌冽的寒风扑面而来，顾听禾打了个哆嗦，也稍微恢复了点意识。 对方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顾听禾用力睁开眼，想要看清楚对方的脸。 随着光影慢慢重叠，她眼前终于不再模糊。 男人正笑眯眯地看着她，是——陆景深。 “小醉猫，清醒点了？”陆景深打趣着，他是真的觉得她很有意思，今晚一入场，他就注意到了角落里的顾听禾，本来想去调侃两句，可顾听禾却一个人喝起闷酒来，一杯又一杯，他看得入神，一直到她喝醉倒下，怕她出事才把她带出来。 “陆景深？你怎么会在这里？”顾听禾强撑着身子，努力维持清醒。 “你都能在这，我不能在这？”陆景深本还想跟她斗几句嘴，不料下一秒，顾听禾就栽倒在他怀里。 “喂……你住哪？” “说话呀，我送你回去。” 任凭陆景深再怎么晃她，顾听禾也没有任何反应。 他低头看着顾听禾绯红的脸，纤长的睫毛，咽了咽口水，顾听禾平时总给人一种清冷感，可现在喝醉了靠在他身上，全然没了平时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势，多出一分小女人姿态来。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啊……”陆景深再次将她抱起，走向自己的车。 第49章 你希望我干了什么? 陆景深的司机看到他抱着一个女人上车，见怪不怪地把车开到了酒店。 顾听禾睡得很沉，直到陆景深把她放到床上也只是翻了个身，毫无意识。 他用手拨开她散落在脸上的头发，仔细看着顾听禾醉酒的样子。睫毛在光影下像蝴蝶的翅膀，两颊还没褪去的绯红漫过瓷白的肌肤，衬衫下微微漏出的锁骨，这一切都让陆景深心头燥热。 “顾听禾？”他小声试探，顾听禾闷哼了一声，这小猫似的声音，彻底点燃了陆景深。 他解开自己的领带，扣子，喉结随着吞咽口水不断滚动。 可当他触碰到顾听禾的衣衫时，又犹豫了，他不想把这个有趣的女人当成平时那些随便的游戏。手悬在空中许久，陆景深最终还是转身躺到了另一边，他用一只手捂着脸，像泄了气的皮球。 “我什么时候成正人君子了？”陆景深苦笑一声。 “算了算了，就当是怕我们顾律师明天起来，又报个警抓我吧。”他一边自嘲，一边准备穿衣服离开。 可扣子刚扣上一颗，房间门被砸响，轰隆隆的砸门声表达着门外人的愤怒。 砸门声越来越大，陆景深不耐烦地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宋晏之，他面色阴沉，眼里满是怒火。 宋晏之二话不说，一把揪住陆景深的衣领。 “她人在哪？！” 陆景深轻蔑一笑，并没有回答他。 宋晏之没有理会他的挑衅，用力将他推开，径直走进房间，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顾听禾。他快步走到床边，查看顾听禾的情况，见她只是睡着了，衣着也还算整齐，才松了口气。 “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已经离婚了吧？”陆景深讥讽的话语从后面传来。 宋晏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看到他解开的扣子，和床边散落的领带。 滔天的怒意席卷了他的理智，冲上前，一拳打在陆景深脸上。 “你刚刚想干什么？” 陆景深却不愿意解释，反手也给了宋晏之一拳。两人扭打在一起，激烈的打斗声惊醒了醉梦中的顾听禾。 她强撑着昏沉的脑袋，看清了眼前的画面。 “你们在干什么？停手！” 顾听禾头痛欲裂，宿醉后的不适感让她只想尽快逃离这个修罗场。她用力推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踉跄着起身，抓起自己的包就往外走。宋晏之见状，立刻停止了和陆景深的争执，追了出去。 陆景深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也离开了酒店。 宋晏之追上顾听禾，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顾听禾！你要干什么？” 顾听禾头很痛，根本听不进去他说什么，也就没有回答他，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 宋晏之拽着她的胳膊不松手，但怕弄痛她只能任由她往前走。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一个晚上！” “在外面喝那么多酒，你究竟要干什么？” 顾听禾依旧没有回应，宋晏之耐心耗尽，越发烦躁。 “难道你是想故技重施？又想和那个姓陆的……” 宋晏之脱口而出，没说完时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顾听禾停住了脚步，好巧不巧，这句话她听进去了。 醉酒后的顾听禾内心无比脆弱，她的头好痛，胃好痛，心也好痛。 可她现在站在那里，脸上的红晕已经褪去，只剩下惨白，眼神空洞如同一具尸体，宋晏之放开她的手，感觉再碰到她一下，她就要碎掉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宋晏之慌了，他知道那句话有多么大的杀伤力，从前他也会说这样的话，可之前他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无所谓她会受到的伤害，但现在不一样，他面对顾听禾已经变得小心翼翼。 一滴接一滴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肩膀也不自觉颤抖起来。 宋晏之心疼的一把将她抱着住，用西装裹着她纤瘦的身体。 “听禾……以前种种，是我亏欠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补偿你。” 顾听禾一言不发，泪水却止不住地流，十年以来受的所有冷落，白眼，背叛都来自于这个男人。 她不想让宋晏之看到自己的脆弱，可此刻她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头，身体和心灵的疼痛，让她更加贪恋这个温暖的怀抱。 酒精的作用下，她想要伸出手去拥抱他，想把一切过往恩怨都放下，想要不管不顾地就这么抱他一下。 可一阵寒风袭来，吹醒了她的理智。 十年的折磨无法从记忆中剔除，她也不明白宋晏之为何如此，难道真的就只是喜欢玩追逐游戏。 她擦去泪水，冷漠地挣开宋晏之的怀抱。 “抱歉，我喝多了。” 看着她又恢复了冷漠的样子，仿佛刚刚一瞬的脆弱是宋晏之自己幻想出来的。 恍惚间，他还想伸手去拉她，却被她躲开。 “谢谢宋总今晚的关心，我没事了，你请回吧。” 宋晏之被顾听禾冷漠的语气刺痛，但他明白此时再纠缠只会让她更加抗拒，于是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目送她离开。 顾听禾独自一人走在深夜的街道上，寒风吹过，让她更加清醒，也更加难过。 她不明白宋晏之突如其来的关心和忏悔究竟是什么意思，是真的意识到自己错了，还是只是一时兴起？她不敢再相信这个曾经深深伤害过自己的男人。 回到酒店后，持续的头痛和情绪崩溃令她瘫坐在门口，回想着过去与宋晏之的一幕幕，她更感到疲惫不堪。 陆景深的来电却不合时宜地响起。 顾听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好像……是在一个陌生的酒店。而且一睁眼就看到陆景深和宋晏之扭打在一起。 顾听禾瞪大了眼睛，瞬间醉意全无，赶紧接通了电话。 “你回去没？” “你干了什么？” 两个人一起说话，却谁也没听清对方说什么。 “你刚刚做了什么？”显然顾听禾要更着急些，又重复问了一遍。 陆景深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瞬间一脸坏笑，暧昧的说： “你希望我干了什么？” 第50章 下跪 顾听禾被陆景深的暧昧话语惹恼，她没工夫跟这个浑蛋瞎扯，就要挂断电话。 对话那头的陆景深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连忙说道：“什么都没发生，是我赶到酒店救了你知道吧？宋晏之要对你图谋不轨。” 说完他自顾自地哈哈大笑起来。 “神经。”顾听禾显然不信他说的话，直接掐断了通话。 她意识里最后看到的人确实是陆景深，况且……说宋晏之对她图谋不轨，她怎么可能会相信。 收购方案已经敲定，秦岚和顾听禾可以先行回程，宋晏之作为老板还需要留下来敲定合同以外的内容。 原本宋晏之想再设法留下顾听禾和自己一起回去，但想到昨晚的事，还是觉得不要逼她太紧。 第二天中午，顾听禾才在秦岚的催促下从床上爬起来。她真的喝得太多了，主要是酒这个东西，你一旦喝到一定的量，根本感觉不到自己醉了，也不清楚究竟喝下去多少。 “我真服你了，喝成这个样子，昨晚也不怕谁给你捡了去。” 顾听禾笑笑没说话，秦岚随口的玩笑话，昨天晚上却差点成了真。 刚下飞机，苏清河的短信就到。 “听禾，我和苗苗在机场大厅等你。” 顾听禾越想越不对劲，他怎么知道自己回来了？ “怎么了？眉毛都快打架了你。”秦岚看着满面愁容的顾听禾，随口一问。 顾听禾向她诉说了自己的疑惑，之前每次出去见代理人，基本都会偶遇苏清河，这次因为邮件的事，自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也没有告诉他自己已经回来了。为什么他会来机场，而且带着苗苗，那就是笃定自己今天会回来。 秦岚思索了一会，玩笑似的说了一句：“他不会给你身上装定位了吧……” 这虽然是玩笑话，但如果是这样一切都能解释得通。 顾听禾拿起手机开始翻找手机里的软件，自己不喜欢带饰品，行李也就这么点东西，要是真有定位，就只能是随身携带的手机。 秦岚也收起了笑颜，严肃地盯着她的手机屏幕。 翻找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顾听禾顿时松了口气，也许就是自己想多了吧。 秦岚突然想到什么，拿过顾听禾的手机，打开设置…… “果然……开了手机分身，我就不点进去了，你自己来吧……”秦岚把手机递还给她。 打开另一个系统，需要输入密码，顾听禾尝试了自己的生日，苏清河的生日，苗苗的生日……都不对。 最后她输入了他们分别的那一年的年份，手机屏幕经过短暂的卡顿，进入到另一个系统。 这个系统里除了基础软件之外，还多了一个带着扫描标识的软件。 她点进去，上面赫然显示了苏清河的手机定位，在机场，甚至有电量提示。 那么就意味着，在苏清河的手机上也有这么一个软件。 顾听禾内心五味杂陈。她强忍着情绪，不动声色地与秦岚一起走出机场。 在大厅，苏清河和苗苗早已等候多时，苗苗看到她激动地上蹿下跳，苏清河捧着一束铃兰花递给她。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接过了鲜花，有些事，不适合让苗苗看着。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苏清河脸上的笑容闪过一瞬的尴尬。 “我问了你公司的同事。” 顾听禾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内心却盘算着如何处理这复杂的关系。秦岚却直接翻了一个白眼，掠过苏清河牵着苗苗的手往外走。 到达停车场，秦岚示意顾听禾跟自己上车。顾听禾却朝着她摇了摇头。 “你帮我把苗苗先带去你家，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秦岚看了看顾听禾身后的苏清河，一切了然，没再多说什么，开车带着苗苗先回去了。 “先回去吧。”顾听禾深呼一口气，像是下定某种决心。 苏清河也看出她不对劲，但终究因为自己心虚，不敢多问。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气氛压抑。回到家后，顾听禾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将手机放到苏清河面前。 “清河，你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的，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这属于侵犯个人隐私。” “我给你做了饭，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苏清河闪烁其词，顾左右而言他。 “邮件的事我也知道了，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你明知道那是我等了很久的机会！” 听到邮件的事，苏清河知道自己瞒不过去了，瞬间慌了神。 “听禾……我只是，太爱你了，我怕你离开……怕你再也不回来，定位……定位也是怕你出现之前ktv的事，我是为了你的安全。” 苏清河不断编造着好听的谎言来掩盖他内心的自私和占有欲。 顾听禾看着苏清河慌乱的解释，心中更加悲凉。 她想起两人曾经的美好，想起在丽江他舍身救她的情谊，如今却只剩下猜忌和控制。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苏清河，我们结束了。” “听禾，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求求你别这样，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你真的要抛下我吗？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苏清河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拼命解释，哀求顾听禾留下。 但顾听禾的心意已决，她收拾好简单的行李，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这个曾经给过她爱和温暖的地方。 离开苏清河后，顾听禾暂时住进了秦岚家。 “我会尽快找到地方搬出去的。” “跟我你就别客气了，反正我一个人住着也冷清，你也别找了，我租给你，租金从你工资里扣！” “我那点工资够吗？”两个人互相打趣着让顾听禾心里好受了许多。 苏清河不断给顾听禾打电话发信息，但都被她一一拒接。 第二天，顾听禾和秦岚一起去公司处理工作，发现苏清河已经在公司楼下等候，手里依旧捧着一束铃兰花。 她绕开他准备进公司，却被苏清河拦住。在众目睽睽之下，苏清河竟然在她面前下跪了。 “听禾，之前的事都是我的错，我改，你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过往的人流纷纷驻足。顾听禾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苏清河会下跪，她吓得往后退了半步。 秦岚撑住了她的腰，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安心。 “苏清河，你这是道德绑架！你眼里的爱是什么？是控制，是占有？还是就是现在跑到这里来对听禾下跪，逼她？” 第51章 请你不要用那些低劣的手段逼迫她 秦岚的话让苏清河更加无地自容，他红着眼眶看着顾听禾，乞求她的原谅。 “听禾，你就给我一次机会，我只要这一次机会，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了。” 顾听禾深吸一口气，冷声说道：“清河，你起来吧，请你不要这样。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但你在我心里依然是我美好回忆里那个‘小孩’，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说完，她绕过苏清河，径直走进了公司大楼。苏清河颓然地瘫坐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那束铃兰，像是失去了全世界。 苏清河在顾听禾公司门口闹过这一场后，整个人变得更加失魂落魄，开始借酒消愁，每天都在酒吧买醉到深夜。 顾听禾也曾在深夜接到过他醉酒后的电话，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但她始终坚定自己的选择，选择和他保持距离，最多就是叮嘱他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可没过几天，苏清河就因为醉酒驾驶发生车祸被送进医院，所幸只是轻伤。顾听禾得知消息后，犹豫再三还是去医院看他，就算是作为朋友，她也放心不下。 顾听禾走进病房时，看到病床上的苏清河脸色苍白，头上缠着绷带，手臂上也打着石膏。 苏清河看见她的到来，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顾听禾轻轻按住。 “别乱动，医生说你需要静养。”顾听禾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 “听禾，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两人陷入了沉默，病房里只有监测仪器运行的滴滴声，就这么相顾无言地坐了十来分钟。 “好好养伤吧。”顾听禾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气氛，转身想要离开。 苏清河却突然拉住她的手。 “听禾，别走，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祈求，顾听禾的心微微一颤，但她还是坚定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清河，我不怪你，其实后来想想，我也能理解你，只是我们不合适做恋人，就不要勉强在一起，我们还是朋友。”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留下苏清河独自一人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泪水无声地滑落。 没过几天，宋晏之回来了。他从助理口中了解了这些天公司流传的顾听禾的“八卦”。 思索之后，他开车来到苏清河所在的医院。 宋晏之到达医院后，特意在门口观察了苏清河住的病房情况，发现顾听禾并未在病房内，他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象征性敲了敲门就走了进去，两人见面后气氛一度很尴尬。最终还是宋晏之先开口。 “苏先生，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纠缠她。” 见苏清河没有给出回应，宋晏之便继续说道： “我也伤害过她，跟你一样，希望她回到我的身边，但她若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也请你不要用那些低劣的手段逼迫她，就连我……也不能。” 苏清河看着眼前这个成功且自信的男人，内心五味杂陈。苏清河的底色是灰蓝的，自卑且暗淡。 他捏紧拳头，眼神躲闪地看着一边，没什么底气的说： “宋先生，这是我和听禾的事，不劳你挂心。” 宋晏之轻笑一声，实际他是在羡慕苏清河可以不管不顾的不放手，而自己做不到，而这声笑，落在苏清河耳朵里，便是嘲讽。 “顾听禾是一个值得被好好珍惜的女人，我不希望看到她再受到任何伤害。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应该让她自己选，你和她的事，我确实插不上手，但如果你再逼她，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最后两句话分明带着威胁。 宋晏之离开后，苏清河内心更加烦躁，深深的自卑和无力感涌上心头，内心也更加扭曲。 自从宋晏之从海市回来，公司里再没了议论顾听禾的声音，她自然知道是他的原因，心中感激，却不知如何说出口。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清河在医院养伤逐渐恢复，他开始反思自己对顾听禾的感情。虽然他不愿放手，但也明白若强求只会适得其反。 同时，宋晏之虽已经向公司施压平息了关于顾听禾的流言，却未曾出现在她面前，他心中充满矛盾，既想重新争取顾听禾，又不愿再次伤害她。 顾听禾也算过了一段太平日子，苗苗时不时会问起她的“苏叔叔”，在苗苗心里苏清河已经是像爸爸一样的存在，顾听禾不知道如何解释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只能跟小姑娘说，苏清河工作忙。她想等这些事逐渐淡去，再联系他。 在顾听禾心里，依然希望和他是朋友。 一个平静的下午，宋晏之的办公室里，两张相对的办公桌上两个人一言不发地看着文件，这就是这间办公室的常态。 顾听禾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低头看去，是陆景深。 自从海市一别，陆景深便没再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对于这个时不时闯进自己视线的男人，顾听禾没什么好感，但也说不上讨厌。 她拿起手机走出办公室，轻轻关上了门，宋晏之自始至终都低着头，像是没有注意到她离开似的。 “喂”顾听禾压低声音接起电话。 “顾听禾，你有空吗，我们见一面。”陆景深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完全没有平时玩世不恭的样子。 顾听禾在工作时间，本想开口拒绝，但他的声音听上去就很不对劲，还是答应了他约在楼下的咖啡厅。 挂断电话，顾听禾敲了敲门，打开门后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宋总，我有点私事处理，能不能准我半天假，我现在在软件上申请。” 宋晏之依旧没有抬头，淡淡的嗯了一声。 顾听禾赴约来到楼下的咖啡厅，陆景深已经在里面等她，原来刚刚打电话的时候，陆景深就已经等在公司楼下。 他看上去很憔悴，衣服也起了褶皱，看上去应该是好几天没换，这对于陆景深这样的公子哥儿来说，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第52章 这场戏终究是迎来了落幕 “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母亲已经是晚期了。”陆景深开门见山，他也没剩多少时间了。 顾听禾大概能猜到他想要什么，轻轻地点了点头。 “前几天医院下病危了，她就这么一个心愿……你能帮我吗？” 顾听禾依旧觉得很荒唐，可她能共情陆景深的母亲，想来平时也没少为他操心，如今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放心不下。 可她不明白，为什么陆景深总来找自己，这种情况，他应该直接找个有把握的人啊…… “为什么拖到现在？你原本不是也打算玩一辈子吗，找个愿意和你各取所需的人不就行了。” “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吧，我有个私生子，门当户对的世家小姐，谁愿意嫁给我？我也打算找个人出钱解决，刚好不是找到你了吗！当然……是个误会，但是除了你我也不认识别人啊……” 陆景深的话半真半假，他确实有私生子，但他不缺女人，要找一个糊弄过去，倒也不难，但他有私心，他也说不清楚，就想让快要离世的母亲，见见顾听禾。 顾听禾回忆了一下，之前在儿童医院，陆景深是说过自己有个私生子，可他当时说得太过无所谓，她也只当是玩笑话。 “我好歹帮过你那么多次，你就不能帮我这个忙？”见顾听禾久久没有同意，陆景深有些着急，他能等，只怕他母亲等不了。 是啊……陆景深确实帮了她几次。自己就假装一下，倒也不损失什么…… 在顾听禾思考犹豫的时候，陆景深继续诉说着他母亲临终唯一的心愿与无奈，对她讲述着他母亲的期盼和无法弥补的遗憾。 顾听禾最终答应了陆景深的请求，决定陪他去医院见他的母亲。 顾听禾陪同陆景深来到医院，陆母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全身都插着管子。 看到陆景深带着顾听禾来，眼里有了一丝光亮。 她的喉咙处插上了呼吸机的管子，已经发不出声音，但仍努力地抬起手示意顾听禾坐下。 陆景深忙上前握住母亲的手，替她盖好被子。 “妈……这就是听禾。” 顾听禾有些不解，陆景深和他母亲提过自己？自己之前也没答应啊？ “她就是我喜欢的女孩。” 陆景深没说她是他的女朋友或者未婚妻，是他喜欢的女孩，他没想骗他的母亲，这……就是他喜欢的人，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找顾听禾过来不可。 顾听禾愣了愣，她虽知道是演戏，但陆景深诚恳的样子还是给了她一丝触动。 “听禾，过来让妈看看你。”陆景深边说边牵过顾听禾的手，她看了看病床上陆母期待的眼神，没有抽开自己的手，跟陆景深一起坐到了床边。 “阿姨，我叫顾听禾，景深现在是一个很好的人，您放心吧，以后我会帮你管着他。” 同样作为母亲，顾听禾知道这位母亲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是什么，若不是宋昱不肯认她，她大概也是要为那孩子操心一辈子的。 陆母的眼角有些湿润，但嘴角却努力地上扬着，表达着自己内心的喜悦。 “妈，你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的。” 陆景深擦去母亲眼角的泪水，强忍着心头的酸涩，但语调却明显有些颤抖。 陆母拉着顾听禾的手，断断续续地发出一些呜咽声，然后眼神示意陆景深打开病床旁的抽屉。 抽屉里有一个华丽的锦盒，陆景深拿出来递给陆母。她颤抖着打开。 里面有一只帝王绿的翡翠手镯，透亮青翠，她费劲地拿出来就要往顾听禾手上戴。 顾听禾想要拒绝，但实在下不去心将手从这个病弱无力的老人手里抽开。 “阿姨，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顾听禾用另一只手推着镯子，轻声拒绝。 陆景深接过母亲手里的镯子，直接套在了顾听禾手上，滑落到她手腕间。 “我妈的心意，你就戴着吧。”陆景深转身朝顾听禾使了个眼神。 她也只能作罢，想着一会儿出去了再摘下来还给他。 一直到太阳快要落了山，陆景深才提出先送顾听禾回去。 离开病房后，顾听禾想要取下手镯还给陆景深，但手镯尺寸设计得刚刚好，一时还有点难取下。 “你戴着吧，这几天可能还要麻烦你来多看看她。”陆景深急忙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摘下。 顾听禾想了想，每天来的时候还得戴，确实不方便，也就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来到公司，顾听禾忧心忡忡的样子引起了宋晏之的注意。 “帮我倒杯咖啡。” 顾听禾发着呆，没有听到他的话，宋晏之再次重复了一遍之后，她才起身端来一杯咖啡放在宋晏之的桌上。 她放下杯子的时候，手腕上的手镯实在太显眼，顾听禾不懂翡翠，这样一只镯子怎么也要过千万。 宋晏之不动声色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有事？” “啊？哦……没事。”顾听禾回过神来，敷衍地应了一句。 陆母的病情急转直下，顾听禾几乎每天下班都会去医院陪伴陆母，两人的关系也越发亲近。 她总是拉着顾听禾的手，给她看陆景深小时候的照片，眼里满是慈爱。 顾听禾是一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看着生命逐渐流失的陆母，她心中又酸又痛，她不想欺骗一个即将离世的老人，又不能说出真相来伤她的心。 陆母的病情持续恶化，最终还是离开了人世。陆景深强忍着悲痛，处理母亲的后事，顾听禾也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给予他安慰和支持。 葬礼结束后，天空下起淅沥的小雨，陆景深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他一个人坐在墓碑前不愿离去，顾听禾撑着黑色的伞走到他身旁。 就这么站在那里陪他，因为此时任何安慰的话语都很苍白，顾听禾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他一会。 天渐渐黑了，陆景深起身接过顾听禾手中的伞，另一只手想要牵起她的手，却在半空中停下，这场戏终究是迎来了落幕。 “走吧，我送你回去。” 第53章 渣男，去死! 雨变大的很突然，转瞬间倾盆落下。 黑伞下，陆景深将顾听禾往自己的方向搂紧了些，“感冒了，我可不负责医药费。” 还是一如既往的嘴毒。 顾听禾刚要发作回怼，却瞥见陆景深强颜欢笑的脸，那股子气又瞬间消散了。 卡宴里开了暖气，顾听禾接过陆景深递过来的毛巾，擦拭过肩膀上零星的水珠，转眼却见陆景深的外套上淌着水。 “你……” 顾听禾拿着毛巾有些无措。 她是不是该帮他擦擦？ 毕竟，他是为了她才淋湿的。 刚打算伸出手，陆景深的声音便砸来，“顾小姐，难道真的代入我女朋友的角色了？” 他微眯着眼，一副欠兮兮的神情。 顾听禾如触电一般收回手。 她真是脑子抽了才想着对他好。 陆景深见她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心情莫名的好。 他旁若无人的脱下湿淋淋的外套，又脱下衬衫，露出那副孔武有力的身材。 “你你！”顾听禾眼神触及的瞬间赶紧转移了视线。 虽然也不是没见过男人的裸体，但陆景深属实是太不要脸了些，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脱！ 虽然身材确实…… 咳咳！ “怎么，顾小姐害羞了？” 顾听禾懒得回答他，身子侧过座椅，整张脸都几乎要贴在了车窗上。 沉默——无声—— 车子里短暂的沉默过后，顾听禾估摸着陆景深也差不多换好了衣服，这才转过脸来。 正当她以为陆景深还要接着戏弄她的时候却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陆景深垂着眸，眸色深沉，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 顾听禾愣住了。 她还以为——他不会难过呢。 “有酒吗？” “什么？”陆景深迅速收起情绪，露出一副“正常”的表情。 “一起喝几杯吧。”顾听禾眼尖的在后备箱里找到几箱啤酒。 陆景深诧异的看着她。 顾听禾打开一罐塞进他的手里，“就当陪我喝的。” 她自顾自的和他碰杯，循着雨声，一瓶下肚。 “顾小姐，好酒量。” 雨声夹杂着风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知是第几瓶，又或许是暖气太热。 顾听禾面色绯红，她撑坐在椅背上，昏昏欲睡。 “顾小姐，你不觉得我们还挺合得来的吗？” 陆景深放下酒瓶，细细打量着顾听禾，那双眼明亮如星空，那张嘴红润如樱桃。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顾小姐，不如我们假戏真做……” “什么？” 顾听禾瞬间清醒了几分，她蹙着眉，表情突变，带着几分恶心与疏远。 陆景深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他耸耸肩，“我开玩笑的，你当真了？” 顾听禾的神情缓和了些许。 她仰躺着，正要合上眼时，胃里一阵翻涌，一股暖流涌上喉咙，“下车，下车！” 她来不及多说，车还没停稳便冲了出去。 陆景深撑着伞，略有些心疼的看着蹲在地上的顾听禾。 突然又觉得有点好笑。 明明是想要安慰他，怎么反而自己喝醉了。 顾听禾吐得昏天黑地，哪里知道陆景深怎么想。 她迷迷糊糊的撑着陆景深的手臂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可以走了？” “……可以去一趟洗手间吗？” 上了年头的商场里，灯光昏暗。 烟圈直升到筒灯下才缓缓散去。 陆景深将仅剩的烟头扔进雨中熄灭，等待的人却迟迟没有出来。 他倚靠在商场门口，几个黄毛突兀地闯入他视线。 这个点了，商场里竟然还有人？ 陆景深奇怪的看了眼时间。 “啧，刚那个妞，瞧见没？我都不敢想在床上得有多舒服！” “可惜被喆爷看上了，啧啧。” 精瘦的红毛推搡着中间的黄毛，黄毛声音尖细地嘿嘿笑了两声。 看他们过来的方向—— 不好，那不正是洗手间的方向吗！ 陆景深心头警铃大作。 “顾听禾！”陆景深大步流星冲进洗手间。 顾听禾弯着腰，双臂撑着洗手台，整张脸都扎进洗手台，一副不太清醒的模样。 而她的身后，一个身材肥胖的油腻男人正在缓缓靠近。 “小妖精，小爷我来……” “来你大爷！”陆景深气急，一脚踹在男人的肚子上，男人瞬间跌坐在地上。 “哪个不长眼的，敢打你喆爷我！” 喆爷？ 好大的口气！ 陆景深一脚踩在男人的肚子上，掐着男人的脸，哐哐几拳砸的他鼻青脸肿。 男人被打的火气直冒，刚要发作，他却看清了陆景深的脸。 有点眼熟…… 不确定，再看一眼—— “陆，陆——” 没等他完全认出来，陆景深又是一拳直接让他昏了过去。 “走！”他牵起还不太清醒的顾听禾，冲了出去。 虽然是啤酒，可后劲极大。 若说刚刚在车上顾听禾是微醺，那么此时的她便是完全的醉了。 起初是呜呜咽咽的哭泣，转而变成又哭又喊。 就如同今夜的雨，变化极快。 “王八蛋！”她眼神迷离的掐着陆景深的脸。 他怎么她了？ 刚还帮她暴打色狼，怎么就王八蛋了？ “你说我？” “对！”顾听禾神情恨恨，“就是你，宋晏之！” “……” “哦，认错了。” “认错？你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顾听禾恶狠狠的一巴掌扇在陆景深的脸上，“渣男，去死！” “顾听禾……” “别叫我的名字，恶心！” “……” 陆景深从没想过醉酒的顾听禾会是这个模样。 有点像猫。 炸毛的野猫。 废了好一番功夫，陆景深终于将顾听禾带回了车上。 大概是暖气的作用，在车上坐了没一会儿顾听禾便睡了过去。 陆景深思索片刻，对司机道，“回家。” 没了妈妈，别墅里越发的冷清。 陆景深抱着醉酒的顾听禾，正要开灯，走廊上突然传来声音，“景深？” 灯光亮起，只见小姨站在妈妈的遗像前，眼底尽是泪水。 见到陆景深，她赶紧擦拭泪水，保持着体面。 忽然，她注意到他怀里的顾听禾，泪水再次倾泻。 “景深，好好对人家，你妈妈也能瞑目了。” 陆景深没有说话，沉重的点了点头，再次抱起顾听禾，往卧室走去。 第54章 外人? 次日，没有等到顾听禾上班的宋晏之心底空空落落。 顾听禾一向守时，若是有事也绝对会给他请假，可今天这事怎么回事？ 宋晏之看了眼时间，已然十点，她已经迟到一个小时了。 一股怪异从宋晏之的心底升起。 难道又出事了？ 思及此，宋晏之心头微凉，赶紧拨通顾听禾的电话。 怎么没人接？ 宋晏之正打算叫来秘书探查一番，办公桌上的电话便恰好响起来。 “宋总，有人找。” ...... 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顾听禾揉着眼睛，脑袋昏昏沉沉，过了好半晌她才勉强清醒过来。 陌生的房间里，顾听禾穿着睡衣躺在被子里。 谁给她换的衣服？ 她顿时心头微凉。 顾听禾啊顾听禾，你不至于这么急了饥渴吧！ 她正懊恼地想着，房间门便被敲响。 陆景深端着早餐走进来。 又想到昨晚可能发生的事情，顾听禾一阵面红耳赤，赶紧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怎么，怕我吃了你？” 顾听禾没有说话，意有所指地看向自己的睡衣。 陆景深一哽。 “你不会以为昨晚我们……” “难道没有？” 陆景深眼神微暗。 “原来顾小姐这么迫不及待地希望跟我发生些什么？” 顾听禾一脸黑线。 没见过比他更不要脸的了。 她拿起枕头就朝陆景深的脸扔去，差点打翻了托盘里的小米粥。 吃过早餐，简单的洗漱过后，顾听禾一看时间发现已然十一点。 不好，今天周三！ 她看着屏幕上十几条未接电话，顿感头大。 虽然宋晏之有愧于她，但生活与工作的界限，她还是分得清的。 “我送你吧。”陆景深拿了车钥匙便往车库走。 顾听禾看向别墅外的天空，昨晚的狂风暴雨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她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手机屏幕上，宋晏之的名字赫然在目。 犹豫半晌，顾听禾还是接通了电话。 正好，借这个机会请个假吧。 刚接通电话，那边便传来急促的声音，“你在哪？” “顾听禾，我问你在哪？” 顾听禾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于是打算错开话题，“我想请假。” “不批！” 一阵刺耳的鸣笛声在电话里和电话外同时响起。 顾听禾抬头看去，一辆熟悉的迈巴赫停在她的面前，余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宋晏之从车里钻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顾听禾有些不悦，他跟踪她？ 宋晏之抿唇，脸上的表情黑沉。 顺着宋晏之的视线看过去，陆景深正站在不远处注视着这一切。 就像是没有看到宋晏之，陆景深微笑着看向顾听禾，“走吧顾小姐，我送你回家。” 正当顾听禾打算陆景深走去的时候，一股强硬的力道突然攥紧她的手腕。 “我自然会送听禾回去，不劳你一个外人费心。”宋晏之眼神坚定的看着陆景深。 外人？ 顾听禾觉得有些刺耳。 “要论亲疏远近，貌似你才是那个外人。”陆景深冷笑，“听禾昨晚可一夜都和我在一起。” 大概是刺到了宋晏之，他瞳孔微缩，不敢置信地看向顾听禾，“你们……” 顾听禾知道陆景深是故意这么说的，但她没有反驳，挪开与宋晏之对视的视线，挣扎着手腕，“可以放开我了吗？” 正午的太阳说不上多热烈，但又足以让人心底暖洋洋的。 一辆白色小车磨磨唧唧地跟在迈巴赫身后，隔了老远停下。 摄像头小心翼翼地从车窗里探出。 “敢欺负到你喆爷头上，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满脸绷带的男人冷笑着操作手里的摄像机，时而嘿嘿奸笑着。 “还是喆爷厉害，连宋晏之都能被你利用摆布。”后座上，黄毛及时地拍着马屁，“敢欺负到我们喆爷头上，他陆景深算个屁！” 别墅前，顾听禾使劲挣扎着，可宋晏之的力道越来越紧。 “宋晏之，强扭的瓜不甜。”顾听禾警告，“况且当初不是你说的互不干涉吗？” 宋晏之抿唇，“公司出了问题，所有人都在找你。” “这么巧，听禾半天没去就能出问题，你是经营的什么破公司，不行还是关了吧。”陆景深奚落。 宋晏之此时眼神定定的看着顾听禾，全然没有在意陆景深的话。 顾听禾知道这不过是借口。 “所以听禾，可以跟我走了吗？”宋晏之沉声问道。 顾听禾沉默半晌，“你先放开我。” 她揉揉青肿的手腕，“宋晏之，我会按时回公司的，但是在此之前，就不劳你费心了。” 顾听禾径直朝着陆景深走去，坐上了卡宴的后座。 陆景深得意的朝宋晏之挑眉，一个急冲冲出院子。 尾气散去，宋晏之觉得仿佛什么东西从他的心里被剥离了出来。 原来这就是心疼的感觉…… 还未回到公司，顾听禾便提前和陆景深告别，她怕被好事者看见又要传出些莫须有的谣言来。 隔了三条街，顾听禾站在红绿灯前，呆愣地思索着什么，差点错过了绿灯。 突然响起鸣笛，宋晏之不知什么时候追了上来。 “上车。” 顾听禾看着不远处的公司，礼貌的摇摇头，“还是不了，被人看到了不好。” 宋嘉颖的眼睛常年盯在宋晏之的身上，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冒出来找茬。 她可不敢冒这个险。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宋嘉颖的“本事”，她是有领略过的。 “听禾，你有必要对我如此冷漠吗？”宋晏之实在忍不住了，“之前的种种是我不对，我可以改，你就不能给我哪怕一次机会吗？” 话音落下，顾听禾从未觉得如此羞恼。 他凭什么这么说？ 从前十年，她给的机会还不够多吗？ 到底是他顾听禾冷漠还是他宋晏之冷血？ “你错了？”顾听禾冷哼，“宋晏之，你错哪了？” 大概是风吹得大，宋晏之瞬间脑子一片空白，什么话也讲不出。 正当顾听禾打算接着往公司的方向走，宋嘉颖便迎面走了过来。 “晏之，你怎么在这里，大家都等你开会呢。” 第55章 调包 气氛很是微妙，宋嘉颖迟迟没有等到宋晏之的回应这才注意到一旁将要离开的顾听禾。 “听禾，你也在啊。”宋嘉颖强颜欢笑着，她刚刚听人说宋晏之匆匆出去的时候就知道可能会发生些什么，没想到，他还真是去找顾听禾了。 她顾听禾有什么好？不就是钻了她出国的空档吗？ 倘若当年，她没有出国，哪里还有她顾听禾什么事情！ 可恶！ 宋嘉颖想着，头越发胀痛，恼怒就快要溢出，让她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和平。 哪知顾听禾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随后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十字路口。 “听禾！” 迈巴赫焦急迫切地追着顾听禾的身影冲出，好似从来没有注意到她宋嘉颖。 她凭什么！ 回到公司，前台忽然喊住顾听禾。 “顾小姐，有你的信件。” 顾听禾有些奇怪的看着前台递过来的包裹。 牛皮纸的信封里鼓鼓囊囊，她有些恍惚。 “上面的收件人是你。”前台补充。 顾听禾接过信封，沉甸甸的。 身后传来急促的声音，顾听禾下意识地将信封塞进手提包里。 “听禾，我……” 宋晏之的话音还未落下，顾听禾便感受到数道无形的视线朝她看来。 看得她发痒尴尬。自从上次她醉酒听到宋晏之的表白后，就刻意和他拉开距离，甚至冷脸相待，是因为她知道......她害怕......怕自己的心会控制不住向他倾斜。 “宋总不是还要开会吗？”顾听禾侧身让道，比划了个请的姿势，“宋总还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宋晏之迟迟没有行动，顾听禾也不磨叽，三两步便上了电梯，没等宋晏之追上来，提前按下了关门的按钮。 虽然短暂躲避了宋晏之，但她还是得和宋晏之共处一室办公。 顾听禾正打算回到办公室，迎面却走来一个小姑娘，她手里端着滚烫的咖啡。 顾听禾正在手机上处理消息，全然没有注意到她的出现，一个不小心，两人迎面撞了上去。 咖啡泼了她一身，雪白的衬衫变得又脏又皱。 “怎么回事？”宋晏之刚从楼下上来便撞见了眼前这一幕，他皱眉看向小姑娘，“你是哪个部门的？” 小姑娘年纪不大，被他一吓整个人不住地哆嗦，赶紧连声道歉。 见此，宋晏之不耐烦地对助理沉声道，“我不想再看见她出现在这栋楼里。” “没必要吧。”顾听禾蹙眉，“换件衣服就是了。” 一旁被吓傻的姑娘见顾听禾帮她说话，赶紧又是道歉又是求饶。 宋晏之抿唇，“把她调去楼下。” 咖啡实在太烫，顾听禾被泼到的皮肤生疼。 她只能暂时放下手里的文件，去到更衣室。 宋晏之见此，赶紧让助理给买来新的衬衫。 更衣室的门被突然敲响，顾听禾有些意外。 宋晏之从门缝中将衬衫递进来。 “一会儿开会，你不能缺席。” 原来是为了开会。 “知道了，你放心吧。” 顾听禾迅速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恰好撞见了宋嘉颖。 宋嘉颖一副关切的模样，可惜装不了三句话，便原形毕露。 懒得和她纠缠，顾听禾回到办公室拿了文件，迅速进入会议室。 会议室此刻乌压压坐满了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此时宋嘉颖也走了进来，站在角落里，脸上带着莫名的表情。 顾听禾将合同分发到每个人的手中，又将u盘插入电脑，正当她打算开始讲话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屏幕上入目皆是不堪。 这让在座的众人纷纷蹙眉，交头接耳满目震惊。 “成何体统！” 宋晏之表情瞬间冷了几分，“怎么回事？” 身边的助理头顶冒汗，“刚刚查到监控，有人换了u盘。” “是谁？” 角落里的宋嘉颖笑容越发眩目，顾听禾便全都明白了。 难怪那么巧刚好碰上宋嘉颖从办公室走出来。 她还真是好手段。 顾听禾赶紧抽掉u盘，“各位抱歉，这不是我的u盘，想来应该是拿错了。” “各位稍等。” 宋嘉颖冷笑。 她看向头顶的监控摄像头，今晚，这场好戏将被这家公司里的每个人看到。 她倒是要看看她还有什么机会翻身。 “听禾，要是没做的话直说就好了，不要为难自己……”宋嘉颖假意大度递台阶，实际不过是想要让她在众人面前丢脸，永远抬不起头罢了。 顾听禾挑眉，她冲身边的小助理招招手，“去我左边的抽屉，将里面的东西拿过来。” 这又是弄什么玄虚？ 众人一头雾水的看着她。 三分钟后，小助理拿着u盘进来。 顾听禾重新插入u盘，里面赫然是准备多时的文件。 该死！ 宋嘉颖恼羞成怒地看着眼前一切，没想到她竟然还留了后手。 顾听禾的余光注意到宋嘉颖的动静，果然是她。 顾听禾讲话完毕，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合同签得很顺利。 顾听禾正打算去洗手间，突然有人在半路上喊住了她。 顾听禾疑惑地回头看去，只见是刚泼她咖啡的小姑娘。 小姑娘将一张内存卡小心地塞进她的口袋里，“刚刚，谢谢你。” 说完，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这是什么？ 顾听禾看着内存卡，有些疑惑。 来不及多想，身后就传来细碎的声音，似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顾听禾微愣，随即离开了洗手间。 她不关心别人怎么看她，她是什么样的人只有她自己清楚。 回到办公室，宋晏之一脸担忧地看着她，顾听禾就像是没有注意到他那炽热的视线，若无其事地处理起文件。 “你没事吧？”见她迟迟不说话，宋晏之主动开口打破了这片沉寂。 “你希望我有什么事？”顾听禾的手里一边修改文件一边冷声质问。 宋晏之被噎住，“听禾，我只是关心你。” 关心？ 顾听禾觉得好笑，“宋总，你逾矩了，我们现在只是上下级的关系。” “况且……我明白宋总的意思，但是在我们离婚的时候你不是说过......三千万，我也没有空手而归，你不欠我什么，不必如此。” 顾听禾将文件整理成册，站起身来打算下楼，“宋总还有别的事情吗？” “如果没有的话就可以让一让了，这还有文件要送。” 顾听禾挤开宋晏之，“对了宋总，这份文件，还得您签个字。” 宋晏之机械的签了个名字，顾听禾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56章 喜欢孩子的慈善家? 揉了揉发胀的眼角，顾听禾合上电脑，正打算回家，手机便恰好响起来。 是秦岚打来的电话。 “听禾，要不要回来我家吃饭？”秦岚似乎在吃东西，说话的声音含糊不清，“今天中秋节。” “带苗苗一起回来吃吧，准备了礼物。” 原本今天过节，顾听禾本想着让秦岚和家人团聚，自己就带苗苗在外面吃了，但架不住秦岚热情的邀约，只好同意。 正当她离开公司的时候，宋晏之开着熟悉的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宋晏之从车里钻出来，“今天一起吃顿饭吧。” “宋昱一直想见你一面。” 似乎是有些小心翼翼，宋晏之忽然注意到顾听禾鬓角的碎发，想要帮她捋一捋，可手伸到半空中便静止了。 顾听禾警惕的后退一步，上次听了宋晏之的话去医院看宋昱，却听到宋昱叫宋颖嘉“妈妈”，当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还是不了，宋总，我有约了。” 听到这句话，宋晏之脸上的表情明显有点挂不住，“陆景深吗？” 怎么联想到的陆景深？ 顾听禾蹙眉，“这跟你无关吧，宋总。” 空气间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两人此刻离得不算远，可中间却像是有一条鸿沟，又宽又深。 宋嘉颖在身后看着这一切，双手捏成了拳头。 “晏之，原来你在这里啊！”宋嘉颖适时的出现，挽住宋晏之的手臂“你们在聊什么啊？” 宋晏之心头一颤，想要从她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臂，却被宋嘉颖挽得更紧。 顾听禾觉得好笑，看了眼时间，淡然告辞，“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你干什么！”宋晏之有些不耐烦地甩开宋嘉颖。 宋嘉颖顿时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晏之，我只是想告诉你，刚刚管家打来电话，小昱发烧了……” “什么？” ...... 苗苗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 因为宋晏之的阻拦，顾听禾足足晚了一刻钟才赶到学校。 “妈妈！”见到顾听禾，苗苗开心的扑了上去，手里拿着一张小小的风车，“妈妈，送给你的。” 风车上写满了妈妈两个字，四周画满了大大小小的爱心。 “妈妈喜欢吗？” 顾听禾笑了，“喜欢，当然喜欢！” 两人走出教室的时候天色昏暗，来到秦岚家里的时候天色已然暗沉。 “大忙人，你可算是来了。”秦岚将顾听禾请进家里，“给你介绍一下，我爸妈，我弟弟。” 顾听禾微笑着点头，“叔叔阿姨好。” 两人笑着点头，“这就是苗苗了吧。” 秦妈妈摸了摸苗苗的脸颊，拍拍她的肩膀，“真漂亮，快，坐下吃饭吧。” 众人落座，秦岚见弟弟还在沙发上，一把抽走了他手里的魔方，“还玩，吃饭了。” 弟弟和苗苗差不多大，跟秦岚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小的弟弟呢。”顾听禾打趣道。 秦岚摆摆手，“还不是他们折腾的。” 秦妈妈有些不好意思，“哎呀，还不是想着多生一个，以后给岚岚做个伴。” “谁要他作伴……”秦岚撇撇嘴。 秦妈妈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放下筷子，“听禾，我听说你和宋氏总裁宋晏之有个孩子？” “妈！”秦岚赶紧在桌子下面踢了踢秦妈妈，又使了好久的眼色。 秦妈妈有些不明所以，紧张地捂着嘴，“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顾听禾没想到会在这里听见宋晏之的名字，“没有，阿姨，您继续说。”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听禾你莫要见怪，只是听说宋晏之最近救助了不少白血病孩子。” 是有这么件事。 说起来也挺讽刺。 成婚十年，顾听禾从来不知道宋晏之竟然还是这么一个喜欢小孩的人。 还是说知道自己作恶多端，开始攒功德了？ “宋总这个人貌似还挺好的，救这么多孩子，光钱估计就花了不少吧？” 顾听禾觉得脑瓜子嗡嗡的，“可能吧。” 秦妈妈沉默。 她抬眼瞅了瞅秦岚，又瞅了瞅顾听禾，“听禾，不知道你能不能帮阿姨个忙？” 话说到这里，秦岚将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妈！” 秦妈妈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手足无措。 意识到氛围的尴尬，顾听禾无奈打着圆场，“没事，阿姨您说吧，只要我能做到。” 秦妈妈小心翼翼，“宋氏既然开放了这个项目，还资助了把么多孩子，不知道我们小枫能不能也……” 顾听禾顿时瞳孔微缩，“秦枫他……”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秦妈妈，秦妈妈微微点头，似乎是印证了她的某些猜想。 “上个月刚查出来……” 是了，刚就觉得不对劲。 可她和宋晏之的关系…… 一顿饭吃得很快，秦枫又开始玩起了魔方，苗苗凑在他的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切。 “你弟弟的魔方玩得不错呢。” 只见转息之间，秦枫便拼好了一个三阶魔方。 苗苗激动地鼓掌，“好厉害，你自学的吗？” “爸爸教我的。” “……” 顾听禾这才注意到这个家的氛围是如此温馨。 一家四口，三餐四季。 她刚生下宋昱的那段时间，宋家偌大的别墅里空无一人。 别说让宋晏之陪陪她们母子，就算是见他一面都难比登天。 好几次顾听禾给他打电话，忙音过后等来的都是寂静无声。 宋昱五岁那年，学校要求做手工作业，小小的宋昱很想和爸爸一起做，于是屁颠屁颠地推开书房的门。 可等来的却是宋晏之冷漠的脸。 顾听禾觉得有些讽刺。 感受到顾听禾此时的情绪，秦岚赶紧转移话题，“你现在工作怎么样，他有没有为难你？” 顾听禾从回忆中出来，尽量保持着冷静，她轻摇着头。 “有什么事情记得跟我说，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秦岚紧张的眼神不是假的，顾听禾能感觉到。 “对了，你最近有没有空，有个案子，想让你接手。” 回家后，苗苗一头栽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顾听禾坐在她的床边，等她睡着才从房间里出来。 手里攥着一张纸。 顾听禾展开纸，是一纸诉讼书。 她将剩余的念头都抛在脑后，仔细看了看，又是一起离婚案。 这样的案子她倒是处理得越发得心应手了。 心里有了底，顾听禾放下诉讼书，突然注意到包包里的信封。 对了，白天收到的信封里到底是什么？ 她不记得自己买了什么东西啊。 顾听禾拿出来一看，牛皮纸信封上赫然写着自己的名字。 寄件人——孙爱芳，原来是小姨寄来的。 打开信封，顾听禾发现竟然是一摞账单。 第57章 不孝女还钱 怎么会欠了这么多钱？ 顾听禾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些账单。 大大小小加起来怕是有几十万。 她把这些账单寄过来是什么意思？想让她帮忙偿还吗？ 当年为了钱把她“卖”给宋家的事顾听禾从没有刨根问底的追究过，难道现在她还想要继续吸血吗？ 顾听禾越发生气，好不容易翻出孙爱芳的电话，她高低要问个明白。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孙爱芳刻意压低的声音。 “你什么意思？”顾听禾攥着厚厚的一摞纸，脸色涨红，声音是压制不住的怒火。 “求你，就帮我这一回，我这也是走投无路了。”孙爱芳在那头哀求道。 电话的那头传来嘈杂的声音，声音很大，顾听禾忍不住微微皱眉，“我帮你的还不够多吗？” “我没钱，这些钱我不可能帮你还一分！” “顾听禾！”孙爱芳的声音大了几分，“你个白眼狼，老娘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孙爱芳微顿，“况且，你没钱宋晏之有钱啊，你找他要！” 宋晏之？顾听禾听到这个名字更加生气了。 她怎么好意思开得了这个口？ “怎么不说话了？” 顾听禾哪里还想再说什么，羞恼地挂断了电话，一股脑将这些账单扔进了垃圾桶。 她此时胸口就像是压了块巨石，喘不过气来，若是有人能陪她说说话，她或许能好不少。 只是，谁能呢？ 顾听禾双手撑在桌子上，这么多年她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懦弱，想要有个人能倾诉自己的委屈。 知道自己苦楚的人，只有苏清河，可是怎么自己和他的关系现在会变成这样...... 秦岚吗？顾听禾视她为知己挚友，可顾听禾不想把这些伤痛强加给她，她会担心，甚至可能会帮她，顾听禾只想要一个听众。 还是......陆景深？ 顾听禾摇了摇头，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怎么会想到要把自己的伤口撕开给一个浪荡公子哥儿看？ 顾听禾啊顾听禾，你才是越来越没长进了。 黑夜转瞬即逝。 一夜未眠的顾听禾老早赶到公司，忙完公事便与宋晏之请了半天假。 她约了诉讼人，想要与她详谈案件。 顾听禾看了眼时间，还早。 正当她要赶往约定地点的时候，迎面冲出来一个人影，猝不及防地拽住她的手臂。 “顾听禾！” 声音震耳欲聋，顾听禾下意识地回头看去，竟然是小姨。 孙爱芳胡乱地翻找着顾听禾的口袋，“钱呢？” 顾听禾被摸得衣衫不整，她羞恼地推开孙爱芳，“你干什么，我没钱！” 孙爱芳冷笑，显然不信，“不可能！” “我都打听过了，你跟宋晏之离婚，得了三千万赔偿款！” “钱呢？” 顾听禾眉头紧锁，这些事情怎么进了她的耳朵？ 孙爱芳双手环胸，一副不要到钱决不罢休的架势。 “老娘我养你那么久，也到你孝敬我的时候了！” 孙爱芳的声音很大，不一会儿周围便聚集了不少人。 孙爱芳索性往地上一坐，“大家都来评评理啊，这个不孝女，我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把她养大，可她现在吃香的喝辣的，翻脸不认人了！” 她越说越来劲，说着说着甚至哭了起来。 顾听禾顿时觉得头都大了，她本想要直接离开，可谁知孙爱芳一把抱住了她的脚腕，死死地抓住了她。 “你再闹我可就报警了！” 可孙爱芳根本不吃这一套，越哭声音越大。 “你报，有本事让警察把我抓走，蹲几年牢！” 此时正是中午午休吃饭的时间，而此地又距离宋氏大楼不远，不少宋氏的员工都纷纷围了上来看热闹，当看到顾听禾的时候皆忍不住大惊。 “没想到她私生活混乱不说，还是个不孝女。” “啧啧……” 几天不见，陆景深今日刚好有空，想着顺路来看看顾听禾，可刚靠近宋氏大楼，便看到顾听禾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包围着，而她的身边，一个老女人哭哭啼啼，纠缠不休。 偏偏被他碰上了。 陆景深挑眉，大步走向人群中央。 他举起手机，“全了你的心愿，我已经报警了。” 孙爱芳听到声音，哭声稍作收敛，“你是谁，多管闲事！” 陆景深给顾听禾一个放心的眼神，“《刑法》第二百九十三条规定，在公共场所起哄闹事，造成公共场所秩序严重混乱的，或追逐、拦截、辱骂、恐吓他人，情节恶劣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可并处罚金。”陆景深慢条斯理道，“若你不想进去蹲几年，现在走还来得及。” “你！”孙爱芳指着陆景深久久没能说出话来。 眼见形势不利于自己，孙爱芳一个囫囵便翻身而起，“你等着，我还会再来的！” 见人走了，大家自讨没趣，也纷纷散开。 “多谢你了。”顾听禾感激道，“想不到你对法条这么熟悉。” 陆景深轻笑，指指手机屏幕，“现查的。” 顾听禾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她稍稍整理自己的衣服，让自己看上去更整洁一些。 “去哪，我送你？” 她看了眼时间，快要迟到了，索性点头，“那就多谢你了。” 得知顾听禾被人找茬的宋晏之刚开完会就从宋氏匆匆赶出来。 可谁知迎面就看到顾听禾坐进了陆景深的车。 车门关上，卡宴唰的一下便冲了出去。 原来她请假就是为了跟他在一起吗？ 好像有一只手掐住了他的心脏，生疼。 宋晏之的表情瞬间黑得像是能滴出墨水。 亏他还在担心她是否出事。 顾听禾，好得很！ 生怕宋晏之再和顾听禾见面的宋嘉颖又跟了出来。 没有看到顾听禾。 宋嘉颖松了口气。 “晏之，先回去再说吧。” 因为陆景深的大方相送，顾听禾可算是准时准点到了地儿。 她笑着向陆景深道谢。 陆景深竟没脸没皮地凑上去，“既然顾小姐这么感激我，不如以香吻一枚作为回礼如何？” “……”顾听禾满脸黑线，“你这种流氓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陆景深不再逗她，“要是还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第58章 人以类聚，狗以群分 打发了陆景深，顾听禾继续等着委托人。 当见到委托人的时候，顾听禾才对这个案件有了实感。 女人身形瘦削，头发挽得随意，见到顾听禾，她从沙发上站起来。 “你好，张婉。” 顾听禾礼貌点头握手，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便切入了正题。 “和他结婚三年，这三年里，我就像是他的玩物，我……我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张婉情难自禁，刚开始说眼泪便哇哇地淌了下来，她卷起手腕上的袖子，入眼触目惊心。 “他打你？” 服务员端上两杯咖啡，顾听禾向其要了几张纸巾递给张婉，“你将情况仔细跟我说说。” 趁着空隙，她又仔细地将诉讼书查看了一遍，突然注意到一个醒目的名字——赵一诺。 这个名字好生眼熟，但到底在哪里听过，顾听禾暂时想不起来了。 “你现在是想要赔偿对吗？” 张婉点头，“这三年的青春也就罢了，可他对我的折磨，我必须要让他付出代价。” 这是自然。 顾听禾何尝不能理解她的感受，就像是另一个自己，她想到自己十年青春，付诸东流，心底再次忍不住隐隐作痛。 “对方财力怎么样？” 张婉冷笑，“他可是赵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你说呢？” 赵氏…… 顾听禾忽然脑子一嗡，难怪这个名字这么耳熟呢，她记得，此人似乎还是宋晏之的朋友吧。 了解了基本的情况，顾听禾让张婉按照清单准备必要的材料，等待下次约见详谈。 顾听禾收拾了东西，正打算回家便接到了一通来自助理杨千千的电话，说是有几个文件急需她的签字。 顾听禾看看时间，还不算太晚，只好马不停蹄地又赶回了公司。 杨千千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顾听禾快速扫了一遍文件，确认没问题后麻溜地签上字。 “等等，公章？” 杨千千挠头，忘记这茬了。 “宋总在上面吗？”顾听禾想起前几日秦岚妈妈的嘱托的事情，顿了顿脚。 杨千千点头。 “那我跟你一起上去吧。” 不同于一楼大厅的嘈杂，顶楼十分安静，静得哪怕是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顾听禾为了方便没穿高跟鞋，柔软的鞋底走在地上几乎听不见声音。 “你怎么想的，让顾听禾重新进宋氏也就罢了，还让她跟你一间办公室……” 她刚打算走进总裁办公室，一阵细碎的谈话声便从门缝钻出来。 她愣住了。 “以前都是她干，只有她熟悉业务。”宋晏之的声音不疾不徐。 “可是……嘉颖呢？”另一道男声又道，“她等了你那么多年，你让她怎么想？” 声音戛然而止。 顾听禾面无表情地推开门。 竟然是他。 赵一诺手撑窗台，有些尴尬，“我就先走了。” 赵一诺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下顾听禾和宋晏之两个人。 见到顾听禾，宋晏之的眼神闪着光刚打算说什么，却又突然想起中午在楼下看到的那一幕。 “怎么，约会结束了？”话音带着酸溜溜的味道。 顾听禾不明所以，只觉得是他脑子有病，小声骂了句，“神经。” 声音正好落进宋晏之的耳朵里，他嗤道，“彼此彼此。” 许是刚刚听说顾听禾和陆景深在楼下拉拉扯扯，憋屈郁闷的宋晏之便喝了点酒，他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诮，“劝你不要陷入太深。” 顾听禾：“你什么意思？” 宋晏之堵在门口，“陆景深是什么样的人，你真以为和他做过几次就能成功上位？” 顾听禾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以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风流？浪荡？ 随随便便就能跟一个认识不过几个月的男人上床，还要以此为荣，好立足于世？ “起码在我看来，他比你好一万倍。” 顾听禾的手指快要掐破了掌心，“顾听禾，你懂不懂得自爱？” “他陆景深一介纨绔浪荡子，身边的女人数不胜数，你凭什么觉得他会为你收心？” 他的声音寒冷刺骨，“你有那个姿色吗？” 顾听禾不认为自己长得倾国倾城，顶多算是小有姿色。 她确实没有能够让人一见倾心的本事，若不是当初宋嘉颖的脑残操作，她或许也不会认识陆景深这样的人。 “所以呢？” “我没有还不能想一想吗？他未婚我单身，不存在婚内出轨，事后假模假样，也不知道做戏给谁看。” 顾听禾白他一眼。 “我什么时候出轨了？顾听禾你不要血口喷人！” 真是笑死，出轨也就罢了，连基本的担当也没有。 “敢做不敢当！” 顾听禾也许是被孙爱芳的出现刺激到，又或是被宋晏之的羞辱惹怒，她不耐烦地撞开宋晏之，“好狗不挡道。” 正要潇洒离去，赵一诺却突然又闯了进来。 “我外套……” 顾听禾现在看到这位“赵总”更是气不打从一出来，“人以类聚，狗以群分。” “……” 门被重重摔上，宋晏之越想越气，又觉得会骂人的顾听禾......好像更不一样了。 “你还回来干什么？” 赵一诺悻悻地抽走遗落在沙发上的外套，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回家的顾听禾气还没消，坐在沙发上闷头喝了几大杯水，最后是秦岚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拦下来。 “垃圾应该分类才是，怎么留在市面上祸害人。”秦岚骂骂咧咧。 正吐槽着，顾听禾的手机嗡地一响，打开来看竟是宋晏之秘书的电话。 “顾小姐，来了个阿姨，说要见您。” ...... 天暗得很快，宋晏之从公司离开便去拉人医院。 宋昱发烧几天一直不见好，他索性让他住院观察。 “爸爸，头晕。”宋昱躺在病床上，脸色通红。 宋嘉颖坐在病床边，手忙脚乱。 “怎么回事？”宋晏之蹙眉，伸手摸了摸宋昱的额头，烫得吓人。 不是已经开始退烧了吗，怎么又这么烫？ 他拿温度计一看，三十八度九—— “医生，叫医生！” 宋嘉颖急忙跑了出去，宋晏之的视线忽然注意到脚边的垃圾桶，只见桶内藏着一根刺眼的木棍。 这是什么？ 宋晏之捡起木棍，赫然是一根冰棒棍，上面还有残留的香精味道。 这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还是说，宋昱发烧正是因此？ 第59章 私闯民宅 医生来了之后，宋晏之便将宋嘉颖叫到了病房外。 冰棒棍被扔在宋嘉颖的眼前，有些刺眼。 “这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告诉你不要给小昱乱吃零食的吗？你要不解释一下？” 这段时间接触宋昱的除了医生护士便只有宋嘉颖，若不是她谁还能接近宋昱且塞给他冰棍？ 宋嘉颖或是有些心虚，半天也没有回答宋晏之的话。 “病房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说话！”宋嘉颖被吼得浑身一哆嗦，“这，小昱要吃，我才给他买的啊。” 有什么问题？ 宋晏之突然想笑，“他要吃你就给她买吗？你难道不知道他现在发烧吃不了冰？” 他突然想起刚刚办公室里顾听禾说他不负责任…… 似乎自己也没资格指责别人。 “晏之，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说时迟那时快，宋嘉颖眼皮子一挤，泪水便瞬间盈眶，好一副梨花带雨的娇滴滴模样。 宋晏之一看到她这幅样子，又不知道该怎么生气了，但是这样的事情次数实在是太多，他不可能真的毫不计较。 可宋昱……是他唯一的继承人，是他和顾听禾唯一的羁绊。 也是他向顾听禾证明自己的媒介。 他不想到头来连这点事情也没能做好。 “以后你还是不要再来病房了。” “小昱……我会请人照看的。” 宋晏之转身回了病房，关上病房的门，将宋嘉颖隔绝在了外面。 宋昱的情况逐渐好转，医生说要是再晚一步，可能再晚就会烧成脑膜炎了。 “爸爸……”昏迷中醒来的宋昱迷迷糊糊地打量着周遭，“妈妈她，什么时候回来……” 从前的宋昱真的很讨厌顾听禾，她不像宋阿姨一样漂亮，又不像学校里小美的妈妈温柔，还总是管七管八。 爸爸不喜欢她，他也不喜欢她。 宋昱真的想不通，凭什么他的妈妈是顾听禾。 他真的不想要这样的妈妈。 宋昱曾无数次向天祈祷，请求换一个温柔漂亮又听话的妈妈。 果不其然，老天爷满足了他的心愿。 宋嘉颖来了。 他要什么宋嘉颖就给什么，宋嘉颖温柔漂亮，从来不会管他吃什么喝什么，学什么玩什么，满足了他所有的期待。 关键的是，爸爸也很喜欢她。 可为什么他反而后悔了？ 他竟然开始回忆和顾听禾在一起的每一个日夜。 开始想念他们在一起画画游戏的温馨。 原来没有妈妈之后玩具是不好玩的，零食是不好吃的，动画片也是不好看的。 那天，看到苗苗扑向顾听禾的怀抱，宋昱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翻了，他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起来。 有点疼。 “爸爸，我想要妈妈……” 宋嘉颖透过观察窗看着这一切。 果然......养不熟的白眼狼，还惦记着顾听禾那个贱人！ 宋嘉颖恨得牙痒痒，拿出手机，一条消息瞬间弹了出来。 “嘉颖姐，这个人你认识吗？” 一张照片弹出来，宋嘉颖放大图片。 孙爱芳？ 她心头微动。 哼，顾听禾，怎么不算是你倒霉呢。 ...... 孙爱芳在大厅里等了足足一个小时却迟迟没有等来顾听禾，她开始觉得奇怪。 “顾听禾人呢？”孙爱芳暴躁的手指前台鼻尖，“今天要是见不到她人，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前台正觉得头大，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阿姨的时候，宋嘉颖及时出现了。 就像是救命稻草。 “嘉颖姐。” 宋嘉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这位阿姨？” 孙爱芳此时也注意到了宋嘉颖的身影，“是你？” 当初就是这个女人告诉她顾听禾离婚的消息。 “你知道顾听禾在哪？”孙爱芳问道。 宋嘉颖点点头，“知道是知道，只不过……” 话说一半，孙爱芳急了，“不过什么？” 宋嘉颖围着孙爱芳细细打量，“我怕人家不肯见你啊。” 笑话！她可是顾听禾正儿八经的小姨！ “她敢不见我，我就死给她看！” 要的就是这股子泼皮无赖劲儿，宋嘉颖红唇微张，一串地址脱口而出。 顾听禾，看来又有一出好戏可以看了呢。 睡得正沉，一阵砸门声将顾听禾吵醒。 她无奈地从床上爬起来。 砸门声越来越大。 顾听禾打开客厅的灯，发现秦岚也被吵醒。 “谁啊，大半夜的。”秦岚揉着眼睛，不满地嘟囔道。 两人警惕地看着门外，正当顾听禾打算透过猫眼探查情况的时候，砸门声止了。 “顾听禾，不孝女，开门！” 声音犹如泼妇骂街。 顾听禾的神经如同被一根细丝提起。 “顾听禾，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以为不开门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给我出来！” 她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顾听禾蹙眉。 秦岚注意到她的紧张，凑上前来轻轻拉住她的手，“是来找你的吗？” 顾听禾微微点头。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大，见没人理会，孙爱芳又继续敲了好一阵。 走廊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想来是邻居们被这阵子动静吵醒，纷纷开门来探查情况。 “谁啊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见有外人出现，孙爱芳更起劲儿了。 她一屁股坐到地上。 “大家快来看啊，顾听禾这个不孝女，六亲不认，白眼狼啊！” “我一把屎一把尿将她拉扯大，她呢，有本事了，翅膀硬了，就要断绝关系了！” 孙爱芳越说越来劲，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不少不了解情况的人越听越烦，“先让她进去吧。” “是啊，有什么话不能当面好好说？这样搞，别人还怎么睡觉？” 屋子里的秦岚一听，暴脾气就忍不住了，卷起袖子就打算出去硬干一场。 “吵什么吵！你这算扰民！”她堵在门口怒吼。 顾听禾的家庭情况她多少是了解一些的，父母双亡，从小寄人篱下，偏偏所托非人，小姨是个黑心肝的。 她曾想过若是自己经历这些，恐怕不死也得抑郁。 见门被打开，孙爱芳伸手就打算拽顾听禾，幸好被秦岚拦下来。 “你干什么！”秦岚怒瞪孙爱芳，“这里是我家！” 眼瞅着拗不过秦岚，孙爱芳再次一屁股坐了下去，“你家？那顾听禾为什么在这里？” “你管得着吗你！”秦岚没好气地白她一眼。 “我是她小姨！” 真是笑死。 “我管你是谁，这里是我家，你要非要进来，就是私闯民宅。” 第60章 儿子，女儿 秦岚不惯着，转头就让顾听禾报警。 她挥手驱散周围凑热闹的邻居，“别看了，一会儿警察就来了，该睡觉就去睡觉！” 任凭孙爱芳如何撒泼打滚，秦岚也不再理会，转头一把关上了门。 “跟她这种人计较，不值当。” 秦岚心疼的看着顾听禾，也不知道这么多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她将顾听禾揽在怀里，“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对她说。 顾听禾躯体一震。 门外的哭闹声是渐渐停下的。 没有人理会她，她自然就慢慢消停下来，但还是时不时地砸门谩骂。 “别管她了，你先睡吧。”顾听禾将秦岚推回房间去，“一会儿我跟警察去做个笔录就是。” 秦岚担忧地看着她。 “没事，你放心吧。” 顾听禾坐在沙发上，翻看着刚刚录下的视频。 孙爱芳不相信他们会报了警，于是一直没走，直到警察来的时候她才傻了眼。 “刚刚谁报的警？” 顾听禾适时地从屋子里出来。 警察一看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你们，一起走一趟吧。” “你们放开我。” 孙爱芳被关在审讯室里，一旁坐着数个警察，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让她消停下来。 顾听禾被闹的头有些大。 她录完笔录在警局的长椅上坐了好久才缓过神。 “喝口水吧。”一个年轻的警察见此，递来一杯茶水。 愣了数秒，“多谢。” “要是需要其他帮助尽管开口。” 顾听禾攥着纸杯，神情郁郁。 她不想知道孙爱芳此刻怎么样了，她真的不想再跟这个“小姨”扯上半点关系。 可偏偏，孙爱芳闹着要上厕所，被警察带了出来。 “顾听禾！”她张牙舞爪，若是没有身后警察的辖制，恐怕高低都得往顾听禾脸上抓一下。 “你没事吧？” 顾听禾摇摇头。 孙爱芳怎么样都无所谓，她只想知道是谁告诉她自己的住址的。 若是她一个人住也就罢了，可现在，孙爱芳的出现打扰的不仅是她，还有秦岚。 秦岚帮助自己帮助得够多了，她不想让她因为自己的事情受牵连。 “她有交代怎么知道我的地址的吗？”顾听禾问道。 “这些一般不会问的……”年轻的警察说道，“但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试着帮你问问。” 顾听禾感激地道了声谢。 现在将近凌晨两点，她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与警方道别便匆匆赶了回去。 奇怪，怎么客厅的灯还在亮着。 顾听禾地站在小区楼下。 难道是自己刚刚出门忘记关灯了？ 还是说是秦栏打开的。 可能的想法她都想过了，却唯独没想到是宋晏之。 “妈妈！” 当顾听禾进屋，一个小孩突然从沙发上窜起来，抱住了她的大腿。 顾听禾愣了好久，低头一看，竟是宋昱。 他将脑袋埋进顾听禾的怀里，“妈妈，我好想你……” 大概是生理不适，她条件反射一般皱了眉，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塞，不上不下，说不出一句话。 沙发上，宋晏之旁边坐着秦岚，场面是说不出的怪异。 顾听禾疑惑地看着秦岚，似乎在问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秦岚一脸不明所以。 她反感地将宋昱推开，“宋总这是什么意思？” 宋昱手足无措，“妈妈……” “宋昱，”顾听禾打断他，“和你说过了，别叫我妈妈。” 这句话就像是刀子，划在宋昱的心口，生疼，他忍不住扁了嘴，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顾听禾视若无睹，平静地脱下外套坐在单人沙发上。 她看了眼时间，“现在好像不是工作时间吧，宋总。” 不知道为什么，宋晏之很不喜欢顾听禾喊他宋总，就像是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永远不能迈过去。 “听禾，小昱他发烧了……” 顾听禾这才注意到宋昱额头上的退烧贴。 “生病了就带他去医院啊，我又不是医生。”她有些无语，“如果宋总大半夜的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那就请回吧。” “听禾，我知道白天说那些话是我过分了，我跟你道歉……”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宋晏之竟然会道歉？ “不必了！”顾听禾赶紧说，“宋总，我知道自己在你心中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早已经接受这个结果。” 为了宋昱而向她低头，她从前怎么没发现，宋晏之竟然还是个“好父亲”？ 装也要有个度。 气氛冷下来。 顾听禾若无其事地吃着水果，“你们要是还想坐一会儿也行，不过我得去睡觉了。” 见她要走，宋晏之赶紧又喊住她。 “顾听禾，他真的很需要你，你就照顾小昱几天，好不好？” 顾听禾条件反射地想要拒绝，可是话到嘴边，突然想起某件事来。 她扭头一看，一旁秦岚正带着几分哀求的眼神看着她。 话说不出口了。 “妈妈，我很想你。” 顾听禾虽然膈应，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听禾，就一天。” 顾听禾无声的叹息。 难道真的摆不脱他们了吗？ “宋晏之，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呢……” 她轻声说完后，在原地平复了许久。 “……你们得问岚岚，这是她的房子。” 决定权回到了秦岚的手中，她酝酿了好一会儿。 “但是宋总，有件事情，不知道能否麻烦你。” 当秦岚将秦枫的事情讲出来，宋晏之想也没想便答应了下来。 宋晏之想，秦岚的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从前的宋晏之或许不知道什么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但现在的宋晏之很清楚，他只要顾听禾。 “要是没别的事情了，宋总可以走了。” 见事情敲定，顾听禾没好气地驱赶。 等宋晏之离开，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苗苗揉着眼睛站在卧室门口。 “妈妈……” 一听这个词，宋昱瞬间不淡定了，似乎有小醋坛子在心里被打翻。 可他不能发作，来之前爸爸就警告过他要听话，不能吵闹。 可他真的很不开心，凭什么他要跟别人分享妈妈，顾听禾明明只有他一个儿子！ “苗苗，”顾听禾冲苗苗招手，“妈妈问你，今天让今天可以暂时让哥哥跟你一起睡吗？” 第61章 被丢掉的蛋糕 苗苗眨巴着大眼睛，仔细盯着宋昱打量了许久，随即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当然可以啊。” 见到苗苗如此懂事，顾听禾有些心疼，她摸摸苗苗的脑袋，“好乖。” 为了防止两孩子没人的时候起争执，顾听禾和他们睡在了一起，她睡在中间，两孩子紧挨着她。 这夜晚也算是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顾听禾醒来便给宋昱量体温，温度降到了37。 既然快好了，那也可以回家了。 警局那边来了消息，是宋嘉颖给孙爱芳提供的消息。 原来是她。 顾听禾觉得头大。 她都离婚了，还要给她使绊子做什么？ “吃饭了！” 楼下阿姨传来声音。 顾听禾将两个孩子喊起来，自己先下了楼。 “昨晚怎么样？”秦岚问道，“没有闹吧？” 闹倒是没闹，只是这一觉睡得她很累，哪哪都不舒服。 “你啊。”秦岚帮她捏捏肩膀。 “小枫的事情搞定了吗？” 秦岚将手机递给顾听禾。 上面是她和宋晏之秘书的聊天记录。 “下周就进入项目，这么快？” 当顾听禾和秦岚都快要吃完饭的时候，宋昱和苗苗也从楼上下来了。 两人互相之间并没有多余的交流，甚至一句话都不曾多说。 就这么安安静静的下楼，吃饭。 苗苗安静也就算了，宋昱也这样就让顾听禾有些奇怪了。 难道是脑袋烧出问题了？ 顾听禾不知道，因为之前的经验再加宋晏之的警告，宋昱以为，若是他在哭闹，妈妈就再也不要他了。 所以他不想也不敢。 “对了听禾，晚上我可能要出差一趟。”秦岚回房间收拾着行李。 “知道了。” 将苗苗送到学校，顾听禾带着宋昱去了公司。 宋晏之不在，偌大的总裁办公室里只有她和宋昱两个人。 想到手头上繁杂的工作，顾听禾找来杨千千，然后就将宋昱扔给了她。 “我要在妈妈旁边玩……” 杨千千本想要将宋昱带到休息室里，以免影响顾听禾工作，可谁知宋昱死乞白赖的硬是不肯走。 她只能作罢。 趴在沙发边的小茶几上，杨千千照例给宋昱倒了杯牛奶。 “咦，好凉……”宋昱嫌弃地将牛奶推开。 见他怎么也不愿意再喝一口，杨千千只好去往休息室，温奶。 “等等，我还想吃蛋糕……” 闻言，顾听禾突然下意识地想要制止。 他刚好一点，牛奶蛋糕又都是发物，万一再反复怎么办？ 但是话到嘴边又被她硬生生咽了下去。 宋昱八岁之前都很喜欢吃掉在地上的东西，只要是掉在地上，他不管怎样都要拿起来尝尝。 为此顾听禾操碎了心。 原以为是为他好，于是一次又一次地关心阻止，可谁知到头来落了个坏人的名头。 那天下了雨，顾听禾在杂物间准备花肥。 自从生下宋昱，她就没有了多少个人的时间，唯一的一点爱好便是养花。 可她这次买的花肥是球形的，掉在地上和巧克力豆一样。 因为知道宋昱这样的习惯还未纠正过来，她的动作很小心。 宋昱的皮球滚过来了。 “妈妈，这是什么？” 宋昱注意到了这些花肥。 他好奇地拿起来打量。 此时宋昱的习惯还没有完全纠正过来。 “这些是花肥，不能吃哦，”顾听禾见他抬手就往嘴巴里送，赶紧阻拦，“小昱快放下洗手去。” 宋昱不听。 “小昱！”顾听禾严肃了些，从他手里抢走花肥。 被凶了之后的宋昱满不耐烦，神情怏怏，“妈妈真小气，肯定是想要独吞才骗我。” 说完踢着皮球跑了。 可顾听禾不知道，宋昱在另一只手里偷偷藏了一颗。 当顾听禾发现的时候，宋昱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差点出事。 “小昱，小昱！” 宋昱因此在医院昏迷了三天。 顾听禾服服帖帖地照顾了三天。 宋昱醒来的那天天色暗沉，顾听禾给他削了苹果。 “小昱要不要吃一点？”顾听禾温声细语。 宋昱起初脑子还不清醒，摇摇晃晃一会儿之后缓过来了，然后便瞪着她。 就那么瞪着，眼神又凶又狠，像极了发火时的宋晏之。 “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宋昱质问道，“那个东西有毒，你为什么不说？” 顾听禾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花肥的事情。 可她哪里知道宋昱竟还私藏了一颗。 “你就是希望我病了，然后好假模假样地照顾我，在爸爸和奶奶面前邀功！” 他怎么会这么想！ 这竟然是一个八岁孩子的想法？ 顾听禾有些震惊。 “小昱，我没有……” “你就是有！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走！” 宋昱反手打掉苹果，狠狠地推搡着顾听禾。 顾听禾手中的刀在推搡中一个没注意，掉在脚背，扎出了一个血洞…… 从回忆中走出来，顾听禾无所谓地摆摆手。 她已经不是他的妈妈了。 反正现在都由宋晏之管，出事了也是他负责。 她顾听禾多管什么闲事。 杨千千刚热好奶，谁知迎面不小心撞上了宋嘉颖。 幸好牛奶没有泼洒，可就算如此，宋嘉颖也毫不客气地瞪了她一眼。 顾听禾的助理？ 还真是矫情，喝个牛奶还要热一下。 宋嘉颖鄙夷。 今天宋晏之不在，要不是为了报销的事情，她大概不会来这里，还差点被泼一身。 越想宋嘉颖越觉得晦气。 “嘉颖姐。”因为孙爱芳的事情，前台对宋嘉颖很是感激，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这个是我家自己种的葡萄，很甜的，给你尝尝？” 自己种的葡萄？ 什么寒碜的东西也敢往她手里送。 正要当做没看见，一个外卖小哥就突然闯入她的视线。 他拿着一个小蛋糕，“杨女士在不在？” “等等。”她清楚地看到，那张订单上写着宋氏顶楼的字样。 又是顾听禾？ 怎么阴魂不散！ 她想到昨天被送进警局的孙爱芳，有些生气。 看着是个好人，关键时候顶不了一点事儿。 亏她还好心告诉她那么多消息。 “多谢。” 宋嘉颖接过葡萄，又趁着前台不注意，顺手拿走了蛋糕，走到没人的楼梯间，她小心地拆开蛋糕盒子，将葡萄塞进了蛋糕的夹层中，然后迅速重新盖好盖子，将蛋糕放回了前台。 她就不信，顾听禾这次还能安然无恙！ 第62章 梅开二度 忙着送文件又跑到前台取蛋糕的杨千千气喘吁吁。 “小昱，蛋糕来啦。”杨千千拿开空空如也的玻璃杯，将蛋糕递过去。 刚做完这一切，电话又响了。 “好好……我马上过来……” 办公室里只剩下宋昱和顾听禾两个人。 拿到蛋糕的宋昱并没有着急吃，他看向一旁正在进行视频会议的顾听禾。 要是和妈妈一起吃，她应该也会很高兴吧。 “妈妈，快来和我一起吃蛋糕！” 因为是视频会议，对方还是说的英文，顾听禾稍不注意就会漏听错听，所以她并没有理会宋昱说的话。 她越发专注起来。 可宋昱不知道这些，他就是简单地想和顾听禾一起吃蛋糕。 “妈妈！” 宋昱执着的拽拉着顾听禾的手臂。 顾听禾正听到重点却被宋昱吵得心烦意乱，她忍不住蹙眉。 看也没看一眼，反手挣脱了宋昱的纠缠。 她端着笔记本，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端着蛋糕的宋昱一个没站稳，身子后仰，直愣愣地摔在地上。 蛋糕从手中滑脱，掉了。 或许是因为顾听禾反手打了他的误会，又或许是因为蛋糕的毁坏，委屈直冲天灵盖。 “呜啊啊啊……” 哭声响彻办公室。 宋昱蹲下身子，也不顾那地面到底有多脏，小手抓着蛋糕就往嘴巴里塞。 偌大的办公室冰冷得如同地窖。 杨千千办完事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宋昱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小昱！”她赶紧将宋昱抱起来，只见他的脸如同花猫，泪水混杂着奶油，脏兮兮的。 地上的蛋糕已尽数被他吃掉，只残余一些碎屑。 杨千千赶紧用湿巾帮他擦拭。 “这是怎么了？” 原本已经停止哭泣的宋昱一听这话又绷不住了。 不得不说宋氏的隔音真的很好，顾听禾在隔壁的会议室里全然没有听见办公室里的哭闹。 当她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宋昱已经被杨千千送回了宋家。 望着手机上杨千千知会此事的消息，顾听禾有些茫然。 宋昱回家的时候睡着了，杨千千将他交给管家，然后便离开了宋家。 宋昱醒来的时候管家在院子里忙着照顾花圃，窗外是通红的落日。 已经黄昏了。 宋昱揉揉肚子，怎么还饿了。 小心地从床上爬下来，正要走出房门，一阵绞痛忽然让他忍不住蜷缩起来，好痛…… 管家起初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只是临近吃饭的时间，喊了好几遍都没看到有人下来，这才起了疑心，上楼一看，宋昱将自己关在洗手间里已然一个多小时。 “小少爷，小少爷！”管家着急地敲门，可迎来的却是无声。 他赶紧打开门，只见宋昱竟然昏倒在了洗手间的地面上。 这可怎么是好，烧都还没全退呢！ 管家喊来家庭医生检查才知道他是吃坏了东西，拉肚子拉到虚脱。 宋晏之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宋昱打着吊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白天不是说已经快好了吗？ 宋晏之奇怪地看向管家。 “小少爷……吃坏肚子了。” 吃坏肚子？还严重到脱水？ “听禾怎么说？” “顾小姐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宋晏之想到什么，又给杨千千拨去电话。 顾听禾觉得莫名其妙，宋昱怎么又生病了？ “妈妈，出什么事情了？”苗苗正写着作业，见顾听禾突然不说话，有些奇怪。 顾听禾摸摸她的脑袋，“你先写，我出去打个电话。” 她转身离开房间。 杨千千刚接完宋晏之的电话，此时整个人的心都是七上八下的。 现在顾听禾打来电话，她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我真的没有对小昱做什么……就只是点了个蛋糕……那家我也经常吃的，因为好吃卫生我才敢点的……” 杨千千此时委屈又害怕。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吃坏肚子，更不知道接下来自己会不会因此丢了工作。 等等！ 杨千千想起来她中途出去过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里，似乎发生了点什么事情，而蛋糕也好像掉到了地上。 会不会是！ 杨千千感觉天快塌了。 “你先别急。”顾听禾安慰。 “你回公司找一下，看看蛋糕盒子还在不在。”顾听禾冷静分析，“阿姨上班之前会收垃圾，现在去找还来得及。” 就算蛋糕掉在地上，也不至于会引起这么严重的后果，只可能是蛋糕本身有问题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杨千千连声答应。 挂断杨千千的电话，她又联系了保卫科的负责人，“帮我查一下今天下午的监控，看看这个蛋糕还有谁碰过。” 做完这一切，顾听禾带着苗苗上床睡觉。 这段时间秦岚出差，家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顾听禾躺在床上，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些画面。 关于她，关于宋晏之。 想了一会儿，想不动了，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杨千千找到蛋糕盒之后就送去检查。 她等在检查室的门口，一遍一遍地询问。 “有结果了吗？” “没有。” “有结果了吗？” “没有。” “有……” 负责检测的女生被她问的属实不耐烦，“杨小姐，您可以在那边多坐一会儿，有消息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杨千千快哭了。 她上有老下有小，真的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啊！ “那，可不可以麻烦你们快一点……” 结果是三个小时之后出来的。 当杨千千拿到结果单，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太好了，没有问题！ 她第一时间就给顾听禾打电话报喜。 那究竟是为什么？ 顾听禾也百思不得其解。 保卫科突然来了消息，是一段大厅的监控视频。 “看左下角楼梯间。” 顾听禾将视频放大，只见画面上宋嘉颖鬼鬼祟祟地将几颗葡萄塞进了蛋糕的夹层中。 怎么又是她？ 顾听禾不耐的揉揉眉心。 “我说呢！”杨千千惊呼出声，“葡萄不能和牛奶一起吃，否则很容易刺激肠胃引起腹泻！” “你怎么知道？” 杨千千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我小时候就因此住过好久的医院！” “还有，昨天我给小昱热牛奶的时候也碰到她了。” 只是宋嘉颖为什么要害宋昱？ 若是为了宋晏之，她不是更应该要对宋昱好吗？ 第63章 热搜 “有没有可能，她不知道宋昱来了？” 那这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宋嘉颖以为这些都是她顾听禾要的。 “真不要脸！”杨千千怒骂，“她一辈子也别想得到宋总的心，我呸！” 见她一副愤慨的模样，原本还有些生气的顾听禾瞬间笑了。 后面的事情她就不用插手了。 杨千千知道应该怎么做。 杨千千好久没有这么爽了，她将监控视频和结果报告完完整整地发给宋晏之，然后又添油加醋地说了好些有的没的。 就不信这一次宋总还要偏袒她！ 杨千千意气风发地出门吃饭，可刚走到半路就因为不看路撞到了人。 “对不起，对不起！” 她匆匆道歉离开。 “走路不看路啊！” 骂声从身后传来，杨千千怒瞪那人，都道歉了还要怎样！ 可这一看她便愣住了，好丑的两个人。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若是顾听禾在商场被色狼尾随的那天杨千千也在场的话，她定然会认出那个胖子，正是钱喆。 “喆爷，照片都发出去了，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吧！陆景深周围的女人们，可不会那么轻易的算了。” 说完哈哈大笑，笑声尖锐刺耳。 钱喆没忍住一巴掌拍上瘦子的头。 “闭嘴，笑得难听死了！” 顾听禾好久没有像今天这么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了。 突然也想躲个懒，舒坦地伸个懒腰。 今天天气很好，她想着正好可以露天办公，便拿了电脑去楼下的休息平台。 只是……很奇怪，今天的公司似乎格外的热闹，所有人都过分地盯着手机屏幕，窃窃私语。 但凡顾听禾走过的地方，众人必会盯着她看上好一会儿。 难道她脸上有金子吗？ 她奇怪地在洗手间的镜子前自审了半天。 没有什么不对劲啊…… 正当她奇怪的时候，一对女生突然有说有笑地走进来。 顾听禾本想要问问她们知不知道什么，却见他们瞬间收敛了表情，牢牢地闭上嘴。 这到底是怎么了？ 顾听禾摸不着头脑。 直到回办公室，杨千千风风火火地找进来，拿着支手机。 “顾总！”杨千千气儿还没喘匀，“出，出事了！” 她上热搜了！ 准确来说不是她上了热搜，而是陆景深。 标题——陆氏继承人陆景深插足他人婚姻，小三上位。 配图是前几天宋晏之来陆景深家找顾听禾的抓拍。 这样也就罢了，偏偏有人扒出了顾听禾的身份。 于是那条评论的下方，出现了一系列关于顾听禾的讨论。 “陆景深出了名的夜场王子，能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你还指望她能是什么好人。” “听说她脚踏几条船……” “楼上，真的假的？” “她和宋氏总裁之前有过一段，两个人还有个儿子，后来离婚，光赔偿金就要了三千万！” “还是个捞女？” “……” 越看评论越发不堪。 杨千千都有些不敢继续看下去了。 “要不，还是别看了……” 顾听禾抿唇，将手机还给杨千千。 在座位上愣了许久，她才逐渐缓过神，然后恢复淡定。 “收拾一下东西，开会了。” 见顾听禾若无其事的样子，杨千千有些担心，“顾总……” “怎么了？” “没，没事……” 她也不再说什么，拿上文件便跟着她进了会议室。 其实顾听禾想得很开，她没办法左右别人的想法，别人既然要说那就说吧，她又不会因此掉块肉。 既然如此，何必为难自己。 会议结束，顾听禾听杨千千说宋嘉颖来了，跟宋晏之两人一前一后进的办公室。 “顾总，你说他们俩有啥可聊的？” 杨千千现在对宋嘉颖要多厌恶有多厌恶，“只知道勾引人的狐媚子。” 顾听禾噗嗤笑了。 两人趴在门边，只听屋子里一声巨响，疑似什么东西被砸烂在地上。 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晏之，我只是想让小昱也尝一尝葡萄，并没有恶意……”宋嘉颖带着哭腔，“能不能不要赶我走，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声音凄惨，两人忍不住咋舌。 “什么葡萄不能当面给，非得偷偷摸摸塞进蛋糕里，知道的是葡萄，不知道的说是毒药也不为过！”杨千千低声冷哼。 “晏之……” 宋晏之没有回应她。 不知道宋嘉颖又说了什么。 里面的声音很小。 正当两人打算再贴近一些，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你你……我……”顾听禾与宋晏之四目相对。 场面有点尴尬。 杨千千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顾听禾佯装淡定，绕开宋晏之，在桌子上拿了些有的没的。 “你们聊……”顾听禾尴尬地退出办公室。 “听禾！”几乎是一瞬间，宋晏之追了出来，拽住顾听禾。 “宋总还有什么事情？” 宋晏之看到顾听禾的那一刻，所有其他的事情就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他盯着顾听禾，话哽在喉间，半天硬是没说出一个字。 “有什么话快说。”顾听禾不耐烦的说道。 “你没事吧？” 因为陆景深，顾听禾被骂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宋晏之自然也是已经知晓。 “……我看你才有事。”顾听禾无语翻了个白眼，“松手！” 顾听禾转身进入电梯。 宋晏之见此，巴巴地跟上来。 两人都没注意到身后那双如刀锋一般锋利的眼神。 “你真的很烦宋晏之。” 电梯里此时只有顾听禾和宋晏之两个人。 宋晏之紧挨着顾听禾站在角落里。 顾听禾不舒服地往前走两步，宋晏之见此也走。 “以前怎么没发现，脸皮够厚的。” “多谢夸奖。” “……” 几乎是逃一般的，顾听禾三步并做二。 路过前台，前台的小姑娘突然递给顾听禾一摞信封。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顾听禾这一次十分小心，发现并未看到孙爱芳的名字这才放心。 下班的顾听禾别提心情有多好了。 当走出宋氏大门的那一刻，顾听禾轻松地伸个懒腰。 可突然，一口唾沫吐在她的衣服上，恶心至极。 她甚至还没反应到是什么情况，就又听到一声咒骂，猝不及防。 “绿茶！捞女！破鞋！” “不得好死！” 第64章 幼稚 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瞪她。 宋晏之来的时候只看到男人的背影以及顾听禾身上那团恶心的唾沫。 顾听禾用纸巾擦拭着衣服，低头便是一股子恶臭味席卷神经。 她忽然想到刚刚的信封…… 从包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顾听禾抽出信纸—— 入目是刺眼的红色，“渣女，去死！” 她又拆开一封。 “顾听禾，贱女人！” “……” 看着这些字，顾听禾迟迟没能反应过来。 “别看了！”宋晏之一把抢走信纸，又将剩余的信封一并抽出来，撕成碎片，扔进了垃圾桶。 “先回家吧，我送你。” 大概是真的吓到了，顾听禾半天没能缓过神。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可刚走没两步她便差点撞上路灯。 “你这叫能走？” 其实她真的没什么，不过是些恐吓信罢了。 她刚刚只是在想，信还是撕早了，她是不是可以用这些东西来告他们一告？ 被宋晏之拽拉着，直到上了他的车顾听禾才反应过来。 “真的不用你送……” 她刚要下车却被宋晏之一把摁住，绕过她半个身子，帮她系上了安全带。 “坐好。” 顾听禾正刷着手机，手机上突然弹出秦岚的消息。 而她给秦岚的备注：秦宝。 余光扫过她的手机，宋晏之很不凑巧地看到了这个备注，瞳孔微缩。 “他是谁？” 秦岚发消息来安慰她，顺便分享日常生活，顾听禾忙着回消息，哪里听到宋晏之说什么。 “嗯？” “秦宝？叫得真亲热。” 宋晏之酸溜溜的。 “你的新欢？” 顾听禾气不打从一出来。 本想当没听见，可谁知他张嘴就让人无语。 “和你无关。”顾听禾冷笑。 到秦岚家楼下，顾听禾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对前排的老刘道谢。 “怎么不见你谢我？”被无数的宋晏之闷声。 顾听禾正要关车门离开，却被宋晏之拦住了动作。 “做什么？” “有点渴，要不上楼……”宋晏之暗示，顺势看了眼楼上秦岚家的窗户。 都没等他说完，顾听禾便掏出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扔过去。 “不是热的……” “有喝得不错了你。” 顾听禾关上车门，上楼。 宋晏之脸色阴沉，拿着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索性扔进后备箱。 老刘看着宋晏之，忍不住叹气，“宋总，你想跟顾小姐上楼坐坐，为什么不直接说呢……” 郁闷的宋晏之靠坐在椅背上，透过窗户，一辆熟悉的卡宴划过视线，从路口开了进去。 “停车！” 他透过后视镜仔细确认了一会儿。 “掉头回去！” 当老刘回到小区，那辆卡宴果不其然就停在了秦岚家楼下的醒目位置。 “宋总，这是……” 宋晏之下车，抬眼往秦岚家的方向看去，客厅里亮起了昏黄的灯光。 一个身影凑近窗户，拉上了窗帘。 或许是风吹的缘故，他此时的脸色冷冰冰的。 刚回到家哄睡了苗苗便有门铃作响。 顾听禾打开门，陆景深手上是一大袋烧烤，“吃点？” 顾听禾将人请进来，拿了双拖鞋，倒了杯茶水，“你先坐会儿。” 她收拾了厨房的垃圾，简单地清理了一会儿，正要到客厅来，门铃又响了起来。 “我来。” 陆景深打开门，下一秒钟便迎上宋晏之那双想要刀人的眼…… “哟，好巧。”陆景深就这么斜靠在门上，双手抱胸，也没说让宋晏之进来，他手里拿着个纸杯，热气腾腾。 “你在这里干什么？”宋晏之毫不客气地问道。 “如你所见，做客。”陆景深穿着拖鞋，一副随意的样子。 此时顾听禾也正好收拾完整，出来探查情况。 “你怎么还没走？” 宋晏之咬着牙，“为什么他有热水能喝？” 陆景深得意的看着他，手上还好生惬意地摇晃两下。 宋晏之更气了，就像是小时候心爱的玩具突然被人抢走，他咽不下这口气。 “你有意见？”顾听禾反问。 她将刚刚清扫出来的垃圾塞进宋晏之的手里，“正好，跑个腿。” “为什么不让他去？” 陆景深一脸无辜，指指脚上的拖鞋，“你更方便一些咯。” 顾听禾正要重新关上门，宋晏之一把拦下。 “还有事？” “借个厕所。” 也算是成功进了顾听禾的家门，宋晏之磨蹭了半天迟迟不从洗手间里出来。 陆景深靠在洗手间的门口，“好了没？” 从洗手间出来，宋晏之四处打量，直到看见餐桌上的那一袋烧烤，心头微动，好像知道了什么。 陆景深也顺道上了个厕所，出来的时候正打算招呼顾听禾吃烧烤，顺便说说话，可抬眼就看到那张餐桌前，宋晏之埋头苦干。 “快来快来，”宋晏之一边吃一边瞪大了眼睛，露出赞许的目光，“味道真挺不错的！” 他怎么吃起来了？ 陆景深皱眉走过去，本想要“护食”，可谁知定睛一看，转眼间，大袋子烧烤只剩下了零星的几串。 “宋总那么大资产，抢我几串烧烤？”陆景深咬牙切齿，“给我吐出来！” 故意听不懂陆景深说什么，“这你买的？” “啊？我不知道呢！” 他不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就是故意的！ 陆景深攥着手心，脸色阴沉。 正当关键时候，顾听禾下了楼来，她换了身居家服。 “怎么了？”她奇怪地看着两个人。 陆景深的火气顿时消了一半。 他不能在顾听禾的面前表现得这么没有气度。 不就是一点烧烤吗，大不了他再买就是。 顾听禾疑惑挑眉。 “听禾，来吃点吗？”宋晏之故意举着仅剩的两串。 场面有点滑稽，宋晏之的样子竟然让顾听禾觉得有点......幼稚？这怎么可能？他宋晏之那么高傲的人。 “你都已经吃完了！”陆景深恨恨。 “厕所上完了为什么还在这里？” 宋晏之眨巴眨巴眼，灵机一动，“陆总盛情邀请，推脱不掉。” “谁请你了？” 陆景深露出一副可怜的模样看向顾听禾，仿佛在控诉。 变脸真快！ 见陆景深凑到顾听禾身边一副死绿茶的模样，宋晏之捏紧了拳头。 “宋总要没事就请回吧，宋昱还需要你照顾。”顾听禾下达逐客令。 第65章 床头吵架床尾和 “那他呢？”宋晏之看向陆景深，“凭什么他不用走？” “我有话跟人说不行？你又有什么贵事要干？”顾听禾质问。 他能有什么好屁放？ 宋晏之再了解不过陆景深，恐怕就是故意扯的幌子想要近距离接触顾听禾罢了。 “我也有事要说……” “有屁快放！” 陆景深躲在顾听禾身后，露出得意的笑，这一把，他赢了。 “宋总，人贵在有脸有皮。”陆景深阴阳。 “我没有，你送我？” 顾听禾转身上楼，“懒得管你，你爱留就留吧。” 关门声巨响。 客厅里只剩下了宋晏之和陆景深两个人。 宋晏之见顾听禾没了身影，再耍无赖也没意思。 但他就是不想陆景深单独待在顾听禾的家里，万一这个禽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怎么办？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你走了我就走。”宋晏之反击。 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陆景深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起身严肃地接了电话，约莫半晌过后，他穿上外套，眯眼看向宋晏之，“既然宋总这么喜欢我，那正好一起走吧。” “……” 天亮的很快，苗苗起床上学。 她半只脚迈出家门，又陡然缩了回来。 “怎么了？”顾听禾见她一副反常的模样便问。 刚要开门看看是什么情况就被苗苗拦在家里。 “妈妈，别出去！”苗苗挡着门，“有怪人。” 怪人？能是什么怪人？ 她从猫眼看出去，只见门口蹲坐着一个男人。 好怪。 她再定眼一看，宋晏之？ 苗苗仔细探查着顾听禾的表情，生怕她不高兴。 苗苗再次阻拦要出门的顾听禾，“妈妈，他会让你不高兴的。” 顾听禾一阵恍惚。 想来苗苗是认得宋晏之的。 她知道宋晏之是谁，怕她伤心难过，所以才不让她出去的吗？ 顾听禾捏捏苗苗的脸颊，长胖了…… “谢谢苗苗，但是没关系，他影响不到妈妈的，好吗？” 顾听禾打开门，并未睡死的宋晏之看到顾听禾，一溜烟从地上爬起来。 顾听禾没好气地绕开他。 宋晏之像条尾巴一样，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你到底想干什么？”顾听禾的语气并不和善，“跟踪的游戏很好玩吗？” 宋晏之罕见地没有说话。 “怎么，一晚上不见，宋总哑巴了？” 宋晏之还是不说话。 顾听禾羞恼的猛然回头—— 宋晏之一个不留神撞上来，那张脸近在咫尺。 顾听禾赶紧一个大退步。 心脏怎么跳得这么快…… “你到底……” 这次还没等她一句话说完，宋晏之便接话道，“我手机没电了……” 昨晚上故意叫老刘先回去，本以为能趁机在顾听禾家里过夜，谁知被陆景深硬拽了出来，再想要联系老刘，手机却没了电，只好在她家门口过了一宿。 四目相对，无言。 陆景深是被助理喊走的。 热搜的始作俑者找到了。 “钱喆？” 陆景深眯缝着眼，似乎是在记忆中寻找这个人的存在。 他突然想起来，前几天的旧商场里，那个企图对顾听禾不轨的色狼。 陆景深回家，迎面就看到钱喆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 他跨坐上去，捏起钱喆的脸。 “陆总，怎么处理？”助理手里拿着棍子，仿佛只要陆景深一声令下，他就能打得钱喆找不到北。 陆景深轻拍钱喆的脸，突然笑了，“就算打死他又怎么样。” 事情已经发生了，他自己是无所谓的，毕竟他也从来没有什么好名声可言。 但顾听禾不一样，她干净的就像是天边的云，路边的花。 是她陆景深敢看却不敢亵渎的存在。 是的，站在顾听禾的面前，陆景深第一次觉得自己全身赤裸，仿佛自己这头黑暗笼罩，而走向她就能获得光明与救赎。 她高洁明亮，凭什么要因此背负骂名？ “陆，陆总……”钱喆感受到了陆景深全身上下散发的怒意，全身上下猛地颤抖起来。 当初敢造谣本就是因为一时头脑发热不甘心在小弟面前丢了脸，咽不下那口气。 等事情过了，他才想起来他陆景深是个什么人物。 可似乎晚了。 “饶，饶命……” 顾听禾鄙夷地看着身后紧追不舍的宋晏之。 大概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宋晏之故意拿起手机给她看。 “真的关机了……” “老师告诉我们，人长小嘴巴就是要用来问问题的，”苗苗忽然怯生生地开口，“叔叔，你的小嘴巴呢？” “……”宋晏之这才注意到顾听禾手里牵着的小家伙，眯缝眼睛。 没想到这小姑娘看着文文静静却是这么个牙尖嘴利的。 也不知道随了谁。 “所以叔叔这不就来问你们借手机了吗？”宋晏之保持着礼貌的笑容，又眼巴巴地看着顾听禾。 “刘叔电话？”顾听禾无奈，还是快些打发了的好。 可宋晏之站在旁边许久，迟迟没有开口回应顾听禾。 “怎么了？”顾听禾疑惑问。 宋晏之摸摸鼻尖，“我不知道……” “那你助理电话？” “也不知道……” 顾听禾有时候甚至不知道宋晏之为什么会长了个脑袋。 要说他有脑子，他连基本的电话号码都记不住；说他没脑子吧，他却偏偏能创造半年上市、三年业界前十的神话。 顾听禾无奈只能给杨千千打电话让她联系宋晏之的助理。 “老实在这里待着吧。” “那你呢？” 顾听禾看傻子一般，“没看见我有别的事要忙？” 孤单站在春韵阁的小区外，宋晏之想要点根烟，可他在口袋里摸来摸去却连个空包装也没有找到。 “小伙子，来一根？”大概是他此时的气质像个倒霉蛋，成功吸引了门卫大爷的注意。 大爷递来支红何，“不是什么好烟，别嫌弃就是了。” 宋晏之接过，叼在嘴里，又向大爷借了个火。 一团烟雾从宋晏之的口中吐出，大爷双手背后，“跟老婆吵架啦？” 宋晏之又吸了口烟，烦躁地摸摸脑袋上蓬乱的头发。 “我年轻也跟我老婆吵，经常是吵得鸡飞狗跳，”大爷说着兀自笑起来，“但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白天吵了，晚上睡在一张床上就又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第66章 增值服务费 空气静止数秒。 烟草的苦涩弥漫他的整个口腔。 宋晏之不知道说什么。 大爷说中了，又似乎没有说中。 他和顾听禾的关系像什么呢？ 刚开始的他很抗拒这段婚姻，他觉得顾听禾是为了钱才跟他在一起的，因此他也觉得自己和顾听禾的这段婚姻是利益，是阴谋。 他不喜欢顾听禾，更不喜欢有她存在的所谓的“家”。 后来，顾听禾走了，留下一个孩子和满屋琐碎，宋晏之才发觉，他好像离不开她了。 顾听禾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顾听禾也问他，她到底是他呼来喝去的保姆？还是寂寞时排解的工具？ 宋晏之想了很久，发现好像都不是。 他虽然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是他知道，他已经离不开顾听禾了。 就像树离不开土，鱼离不开水，他也离不开顾听禾。 见宋晏之没有回话，大爷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你年轻气盛是好事，但在老婆面前，该低头时要低头，女人是用来呵护的，不是用来使唤的。” 大爷拍了拍他的肩膀，“该道歉时就道歉，男人嘛，不吃亏。” “可道歉没有用怎么办？”宋晏之的声音蒋恩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胆怯的询问。 保安大爷差点没有听清楚。 “若是诚意到了，道歉怎会无用？” 因为后方的来车，大爷回了保安室。 宋晏之愣在门口许久，烟烧到了烟嘴屁股，烫了他一个激灵。 宋晏之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 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几声刺耳的鸣笛穿入耳廓，宋晏之烦躁的抬起头。 从车窗里探出一颗脑袋，陆景深挑眉戏谑的看向宋晏之。 他手里拿着手机，似乎在录什么。 “堂堂宋氏总裁，这么狼狈的样子可不多见。”陆景深笑的可是开心，他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操作着，“宋氏最近的营销做不得行啊……帮你操作了一下，不谢！” 说完，卡宴便欻的一下开走了。 他是专程来看他笑话的吗？ 王八蛋！ 他愤愤不能平复，手上发痒，于是转眼盯上了保安室旁的那棵迎客松。 若是老刘再晚来一步，春韵阁外的迎客松便要秃了头。 宋晏之靠坐上车，刚要走，车窗却被敲响。 门卫大爷笑吟吟的递来张账单，“迎客松增值服务费，结一下。” 什么增值服务费？ 大爷指了指地上的碎枝叶，“情绪增值。” …… 因为路上的耽搁，顾听禾迟到了十来分钟。 宋氏今日的氛围莫名其妙变得好了不少，再也没有怪异的眼光看她了。 虽说是件好事，但怪就怪在毕竟是热搜，怎么可能仅仅一个晚上就突然热度锐减。 再怎么说也该讨论个七天八天。 杨千千凑到顾听禾耳边小声八卦，“听说是因为宋总。” 宋晏之？ “为什么？” 杨千千左右看看，尤其小心翼翼，刚想要继续说，一阵咳嗽声传来，她一秒立定，出门左拐。 宋晏之一袭黑西装，头发一丝不苟，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一晚上没睡的人。 “动作还挺快。” 虽然杨千千的话没有说完，但顾听禾大概是能猜到的，宋晏之下了禁令。 这是唱的哪出？ 顾听禾鄙夷。 虽然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自己，但顾听禾却并不想承认这件事。 况且，众口悠悠，他堵的了一时，能堵一世吗？ 大家明面上是不说了，但是背地里恐怕只会越说越过。 宋晏之并没有直接走到办公桌，而是路过顾听禾的桌子时，停了下来。 “今天心情怎么样？” “什么？” 宋晏之撇过脑袋，“准备一下，陪我参加一个酒局。” “不去。” 顾听禾想也没想便回应。 “不行。”宋晏之嘴快于脑，又赶紧解释，“只有你最了解公司的情况，其他人我不放心。” “抱歉，我没有礼服，怕去了丢你面子。” 宋晏之微愣，“为什么？” “没场合穿，所以没买。”顾听禾重重的关上笔记本，“还有事吗？” 顾听禾说的是实话。 成婚十年，顾听禾虽然帮助宋晏之打理公司，但从来没有见过宋氏以外的任何人。 宋晏之不会带她去酒局，她也不感兴趣。 她“感兴趣”的是家长里短，是鸡零狗碎。 所以，没场合穿，也没有买。 宋晏之靠坐在沙发上，指尖攥着几张牌，有些心不在焉。 包间的门被打开，男人意气风发的走进来。 “兄弟们，求婚成功了！”男人双手举过头顶，“今晚全场我包了！” “李总大气！” 众人纷纷起哄。 “快，给我们讲讲，到底怎么个事儿！” 李总被众人团团包围，他清了清嗓子，“大家别急啊，听我慢慢说！” 他讲的慷慨激昂，中途连喝了三次水。 不仅如此，他讲的正激动的时候，手机突然连连传来提示音，“某行副卡支出三千五百元。” “支出六万一千伍佰元。” “十一万五千元……” 声音此起彼伏，就没停过。 “李总，你这是……” “嗨！”李总摆摆手，“你看，老婆又买东西了。” 闻言众人哈哈大笑，王总似乎是找到了共鸣，“别说李总，我家那位都十几年了，也还这样！” “而且不光大的，小的也不消停，我逢年过节要是不带点东西回去，那可就算是完了！”他说着，脸上的笑意反而更甚。 众人说到兴奋处，忽然看向宋晏之，“宋总这样的，更不用说了，应该没少给老婆花钱吧？” 无声了许久的宋晏之抬眼看了看众人，又漫不经心的垂下眸子，似乎是话题和自己无关，将手中的牌扔在桌子上。 可刚刚的对话，还是上了他的心。 记忆中，他从没有给顾听禾主动买过什么礼物，顾听禾也从没有跟他伸手要过钱。 家里的吃穿用度，孩子的奶粉，全部都是管家直接从他这里支出报销。 至于顾听禾的衣服，包包…… 宋晏之记得，顾听禾第一次和他领结婚证的时候穿了一件白色大衣，那件衣服在两人去领离婚证的那天，又出现了。 第67章 明争暗斗 自从有了宋昱之后，顾听禾再没有化过浓艳的妆容。她的日常穿搭简单到宋晏之现在连想都想象不出来。 别说礼服，这十年来，顾听禾基本连裙子都没怎么穿过。 白天顾听禾说的那句话又浮现在宋晏之的脑海里。 因为没有场合穿，所以没有买。 这句话像一根针，深深的扎入宋晏之的心里。 “宋总？”见宋晏之没有说话，众人再度试探性地喊道。 宋晏之回过神，手中的扑克牌往牌桌上散漫的一扔，他转身离开了包间。 众人不明所以，以为是宋晏之有急事要处理。 直到李总手机突然弹响，是媒体的推送。 李总点开来看，恍然大悟，“唉呀，快看这个！” ——宋氏总裁插足他人感情被拒。 醒目的大标题下是宋晏之颓废的蹲在春韵阁前抽烟的视频。 这条视频刚发出来仅仅半天，就迎来了十三万点赞量。 舆论将宋晏之送到风口浪尖上，同时也将顾听禾再次送到了大众视野前。 “什么情况，新号，难道是宋氏宣传部来了位年轻人？” “三千万的后续竟然是宋总后悔求复合？” “突然怀疑被骗三千万的真实性……”“这到底是真的还是段子，看不懂了家人们！” 只见这条评论刚发没多久，便迎来了第一条作者回复。 “视频真实性童叟无欺呢宝宝。” 然后评论区炸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这个账号已经实名，并且名字叫做陆景深。 “卧槽，这是新的商战，还是情敌之争！” “蹲，蹲！” 顾听禾洗完澡坐在沙发上吹头，因为静音她并未发现主页上此时堆满了未读消息。 直到秦岚咯咯大笑。 “听禾，普天同庆，”秦岚激动的将手机递给顾听禾，“渣男终于被制裁了！” 吹风机停下工作，手机屏幕上正在播放着那条视频。 “也算是好好出了一口恶气！”秦岚恨恨道，虽然之前宋晏之帮了她，但是一码归一码，宋晏之对她家听禾做的那些事情还不足以让秦岚彻底原谅他。从冰箱里拿出葡萄酒，“也总算是到我们庆祝的时候了。” 顾听禾笑笑，没说话。 “对了，我想跟你商量个事。”顾听禾在沙发上坐正了身子。 秦岚见此，恢复了三分冷静。 “我想带着苗苗搬出去住。” “可你在我这里不是住的挺好的吗？”秦岚问道，既然住的还行，又为什么要搬出去？ 顾听禾微微抿唇。 孙爱芳拘留的时间很快就要过去了，等她被放出来，还指不定要怎么找顾听禾的麻烦，顾听禾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频繁连累了秦岚。 还有就是宋晏之，若是能通过换住址的方式摆脱他，或许也是一桩好事。 “你真的不用考虑我，我没关系的。”秦岚大概也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事情，只要他们都安然无恙就好了。 见顾听禾不再说话，秦岚知道她主意已定。 “那你什么时候走？” 顾听禾思索片刻，“大概这个月底之前吧。” 因为工作繁忙，她暂时还没有开始看房源。 秦岚垂着眼睛。 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事情。 “对了，你跟张婉聊的怎么样？” 说起张婉，已经过去一周了，也不知道该收集的资料准备得如何了。 她正打算给张婉发个消息问问，却没想到那边先主动联系了她。 “她约我明天见面。” 顾听禾和张婉约在了张家庄园中见面，去了才知道张家也并非小门小户。 据管家所说，张婉正在楼上更衣。 顾听禾便在客厅里等待了一段时间。 “顾律师，小姐请您上去。” 管家将顾听禾带到楼上，更衣室的门半掩着，顾听禾透过门缝瞧见佣人帮她拉上后背的拉链，遮住了那雪白胜雪，细腻温润的后背。 见是顾听禾来了，张婉赶紧将她迎进来。 她递给顾听禾一个文件袋。 顾听禾打开来看，里面是厚厚的一摞a4纸。 “你要我准备的东西都在这里了，看看还有什么缺的。” 鉴定报告，验伤报告，照片，视频…… 东西准备的很齐全。 她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照片上张婉后背鲜血淋漓，伤痕交错。 顾听禾忽然想起刚刚瞥见的那一眼。 “这些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半年前了。” 顾听禾点点头，若是半年之前，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顾律师，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张婉问道，“我好一并准备了。” 顾听禾想了想，告诉她之后保持电话联系就好，她会帮她提交讼书和证据。 离开张家，顾听禾给秦岚打去一通电话，“张家到底是什么来头？” 刚刚走得匆忙也没有来得及问太多。 顾听禾突然发现自己对于张婉了解甚少。 “你可别小瞧了张家，”秦岚说，“这张家三代从政，张婉的大哥又从了军，年纪轻轻便做了少将。” “只不过张家处事低调，知道他们家的人很少罢了。” 难怪虽然是庄园，但是从外面一点也看不出来这家人很有钱。 “张婉可是张家唯一的小公主，要是这一状告成了，和她保持好关系，听禾，以后咱就不愁吃喝了。” 顾听禾自然知道她说的意思，她挂断了电话。 正当要回去的时候，手机里突然跳出一通陌生来电。 顾听禾警惕的看着屏幕上的号码，没敢接听。 索性晾在一边，等那头自己挂断了电话。 照常接了苗苗回家，又在小区门口碰上了门卫大爷。 “这么晚回来啊。”大爷问道。 顾听禾笑着点头，“是啊。” 大爷亲切的看着两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棒棒糖来递给苗苗。 收到棒棒糖的苗苗开心的向他道谢。 顾听禾牵着苗苗告别大爷，却忽然注意到道路路边光秃秃的迎客松。 “迎客松还会换叶子吗？”她奇怪的顿住脚步，“还换的这么……” 只有迎客松的头顶秃了一片，像极了没头发的秃子。 大爷挑眉，“偶尔换换叶子也新鲜些嘛。” 只见左右两棵迎客松都只秃了头顶一块……对称是挺对称的，新鲜倒是没觉得。 顾听禾看着这两棵树，莫名想起了某人的新闻。 嘴角不自觉上扬起来。 第68章 礼服 顾听禾请了几天假。 原本是打算出去看房子的，但是昨天杨千千忽然一个电话打进来，她多了个新任务。 看着手中的黑金卡，顾听禾陷入沉思。 昨天晚上刚回到家杨千千就给她打了个电话，杨千千告诉她因为更换合作商的缘故，她过几天需要参加一个酒局。 而这个酒局顾听禾还退脱不掉，因为合作商钦定了顾听禾进行商谈。 这是什么事儿。 “对了，顾总，因为是晚宴，需要您穿礼服赴宴。” “考虑到宴会的特殊性，要穿当季新款。” 宋晏之这是订的什么破规矩。 顾听禾忍不住捏捏眉心。 他明知道自己没有礼服，还要整这么一出做什么？ 原本她还有两件旧款能够对付，现在难不成还要花钱再买一件新的？ 因为要租房，顾听禾身上的预算已经不多了，还怎么买得起新款礼服？ “考虑到条件特殊，公司已经给您拨了一张购物卡，卡已经快递给您了。” 杨千千挂断了电话，快递电话也适时响起。 顾听禾拆开快递，一张黑金卡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这是…… 顾听禾也没多想，既然是因为工作，那她收着就是了。 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呢。 楼上传来秦岚的声音，她已经收拾妥当，打算跟顾听禾出门。 “一张购物卡就想要收买人心？”秦岚嗤道，“真不知道该说他没情商还是没情根了。” 秦岚愤愤。 顾听禾突然觉得她现在的样子有些可爱，没忍住笑出声。 两人抵达目的地的时候迎面撞上来一个脸上缠满绷带的男人。 他手上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 那人见到两人，先是愣了一秒，然后直勾勾的朝着两人走来。 秦岚害怕的拉着顾听禾就跑。 秦岚打了个寒颤。 怎么什么人都往街上跑，吓死人怎么办？ 她回头悄悄看一眼，那人竟然还直往他们的方向瞅。 “快跑，快跑！” 刚没跑几步，顾听禾一头撞上了一个硬物。 她抬头一看—— 宋晏之？ “这是去哪里？”宋晏之难得平静地问。 “顺了宋总的意，买衣服去，”顾听禾说道，“宋总还有别的事情吗？” 顾听禾推开宋晏之，带着秦岚就往前走，一直走到房屋中介，然后进了去。 不是买衣服吗？怎么还要看房子？ 宋晏之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我听说你最近想要卖房子？” 一连看了一整天，要不是房子采光不好就是位置不行，或者是价格太贵，顾听禾暂时还负担不起。 两人瘫坐在街边。 负责带两人看房的小王殷勤的给二人递水，“两位姑奶奶，只剩下最后一套房子了，你们还看吗？” 秦岚猛灌几大口水，站起来，“老娘还能再战三百回合，走就完了！” 小王的车子七拐八绕，进入市中心的一处小区。 小王带着两人进去，然后顺着电梯上到顶层。 “这是一个复式公寓，上下两层，两室一厅，一厨一卫。” 屋子整体是原木风，大气舒适，阳台的外面还种植了不少花草。 顾听禾跟着秦岚逛了许久。 不得不说这环境是不错，家具齐全不说，功能也很齐全，全屋智能装修还是九成新。 若是顾听禾现在手上有钱，她都想要直接将房子买下来了。 “这一套我是真心动啊！”秦岚小声嘀咕，趴在阳台的栏杆上，从这里俯瞰，能看到远山湖水，还有整个中央广场。 见似乎有戏，小王抓紧时间推销，“这一套可是抢手货，本来是被一个大姐看中了，可是她家里人多，只好又挑了另外一个更大的户型，这套房子才保留了下来。” “二位觉得如何？”小王试探道，“现在签合同还能享受水电减半的优惠。” “价格？” “三万，这是最低价格了。”小王说道。 顾听禾蹙眉。 若是这样的话，恐怕就有点难了。 一整天下来，两人跑的有点累，索性找了个馆子先吃饭再说。 秦岚疲惫的刷着朋友圈，忽然一条消息引起了她的注意。 “房屋出租，有意戳。” 秦岚点开配图，放大看了许久。 怎么越看越眼熟。 她突然脑子一嗡。 这不正是刚刚他们看的那套房子吗？ 三万块的复式公寓。 而这个人，正是她多年没有联系的同学。 “听禾，好消息！” 秦岚放下手机，激动难耐，“你可以租刚刚那套房子了，价格超低！” “多少？”顾听禾叉起沙拉送进嘴里，心不在焉。 “三千！” “多少？”她回过神来，怔愣的看着秦岚。 那可是市中心，地段最好的小区！ 而且还是顶楼复式，家具全有的九成新新房！ “是真的！”秦岚道，“你说巧不巧，房主竟然是我同学！” 有时候顾听禾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开了挂，什么好事都让她碰上了。 “但是，为什么会降价那么多？” 就算不要中介费，就算是秦岚的人情折扣，也不至于打一折这么离谱吧！ “该不会有诈吧？”顾听禾问道，“还是说……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秦岚眨眨眼，能有什么关系啊！ “就只是……前任而已。” 原来如此！顾听禾恍然大悟的眼神。 “主要是他想让你帮他照顾嘟嘟。”秦岚忙摆摆手说，“嘟嘟是他养的狗。” 吃完饭刚好经过苗苗的学校，接了苗苗一起，两人又在街上小逛了一会儿。 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和周峻纬约好了看房，交接，谁也没有怠慢。 走的还是中介小王的流程。 小王感激涕零的看着众人，好人，都是好人。 “怎么了？”秦岚见顾听禾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问道。 顾听禾摇摇头只是总觉得背后有点刺挠。 可能是她想多了吧。 顾听禾安慰自己。 签订合同的现场，周峻纬牵着一只萨摩耶，想来那就是嘟嘟了。 嘟嘟刚见到顾听禾就迎面扑了上来，差点将顾听禾扑倒在地上。 被这么一扑，顾听禾没忍住笑起来。 “嘟嘟看来很喜欢你。” 第69章 我不需要 抓着嘟嘟一顿狂撸，合同也算是签下来了。 “只是，就算让我帮你照顾狗，也不至于那么客气吧。”顾听禾试探，“还是说你这房子有点什么问题？” “不是的，”见顾听禾误会，周峻纬赶紧解释，“只是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多一个人住就能多一分人气，房子也要人养才能好。” “更何况……”他话没说完，话锋一转，“一会儿一起吃顿饭吗？” 顾听禾点头，又看向秦岚的方向，“我当然是没问题的。” 一顿饭下来，三人都聊得很开心，直到将要离开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听禾顿时愣住了步子。 周峻纬是率先反应过来的。 他笑着冲来人挥挥手，喊了句，“晏哥。” 灯光打在宋晏之的头顶，脸上笼罩着阴影，看不出神情。 他双手插兜，微微点头。 一旁跟着不少人，众人嬉闹着，“走啊，峻纬，一起玩！” 他很快融入到众人当中。 “一起吗？”宋晏之抿唇，看向顾听禾的眸子深不见底。 顾听禾刚打算拒绝，周峻纬却突然冲出来，将她和秦岚推进了包间，“来都来了，玩会儿吧！” 猝不及防。 顾听禾与秦岚缩在包间的角落里。 房间响起此起彼伏的笑声，右侧k台上，歌声燥热。 宋晏之仰靠在顾听禾的斜对面，修长的腿相互交叠在一起，他看向顾听禾的眼神晦涩不明。 顾听禾拿起桌上的酒瓶，本打算小酌一杯，却突然被宋晏之迎面夺走。 “别喝酒了，”宋晏之让服务员拿来两杯牛奶，“喝这个，对肠胃好。” 任由服务员将杯子放在桌子上，顾听禾没有伸手去接。 “晏哥，来玩！”几个男人熟络地挽着宋晏之的脖子，将他拉到了一旁的牌桌，沙发上只剩下顾听禾和秦岚二人。 门被打开，光线刺眼。 秦岚迎着光看过去，又进来一个人。 “诶，听禾你看！”秦岚拍拍顾听禾的手背，“是白天那个缠绷带的怪人。” 那人拄着拐杖，看不清模样，一蹦一跳地进了来。 众人见他，团团将他围住，“赵一诺，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赵一诺？ 原本没有在乎这一切的顾听禾转眼就看了过去。 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一个人吗？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这是怎么搞的，被人打了？” 就像是突然被人挑逗了神经。 赵一诺厉声反驳，“谁说的！” 众人鄙夷地看着他的模样，这还需要谁说吗？若不是被人打了，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没人理会他的怒意，反倒是都笑起来，“赵一诺，你行不行啊？” “不行兄弟们帮你报复回去！” “不用！”赵一诺怒喝，“惹了我，她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我赵一诺是谁，还能吃亏不成？” 说着他干了一瓶酒，以证豪迈。 众人拍拍他的肩膀。 忽然有人问，“谁干的？” 话音石沉大海，赵一诺迟迟没有说话。 “你们就别管了，总之我肯定吃不了亏！” 秦岚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咋舌，“一副衰样，被人打了也是活该。” “听禾，你说是不是？” 顾听禾想起张婉的事情，莫名地觉得解气，冷笑，“恶人自有恶人磨。” 大概是意外会在这里看到顾听禾和秦岚，赵一诺一切一拐地绕到两人身边，“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们怎么不能在这里？”秦岚冷哼。 赵一诺摸摸鼻尖，“不是，白天跟你们打招呼你们不理我，还以为……” 他看向顾听禾，余光又扫过宋晏之。 难道是宋晏之喊他们来的？ 他虽然并不讨厌他们，但是隔着宋嘉颖，不可否认，他还是对二人有些成见。 “没被你吓死就不错了。” 赵一诺撇嘴，“既然来了，一起玩？” 顾听禾突然站起身来，“还是算了吧。” 她现在还是跟他保持距离的好，免得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我们走吧。”她看向秦岚。 秦岚冲赵一诺做了个鬼脸，“绷带怪，搁家好好呆着吧你。” “你！”赵一诺一脸不明所以，他好像没招惹她们吧？ 正当起身，秦岚突然捂住肚子，“等等，听禾你在外面等等我，我上个厕所。” 大概是刚刚喝多了水，秦岚着急地冲向洗手间，留下顾听禾一个人往外走。 正当她路过宋晏之的身边，宋晏之突然眼巴巴地看着她，顾听禾本不想要理会，可却被他拽住。 “干什么呀？你要带我去哪？” 顾听禾不想多做纠缠。 “回家的话，我送你。”宋晏之开口道。 “不用了。”顾听禾冷冷拒绝，“不太方便。” 她挣开宋晏之纠缠的手，转身离开包间。 站在冷风里，顾听禾忍不住将衣服收紧了一些，手机传来响铃声，拿起来一看，又是那个陌生号码。 顾听禾不敢接，转头挂断了电话。 身后阴风阵阵，她忽然感觉到背后一阵阴冷。 “谁？”顾听禾转头看去，只见秦岚正朝她走来。 难道真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 顾听禾暂时松了口气。 “怎么了，这么紧张？”秦岚奇怪地问，“难道是宋晏之欺负你了？” “我找他去！” 见秦岚怒气冲冲地转头，顾听禾忙拉住她。 “没有没有。” “真的没有吗？”秦岚又问。 “你放心吧，他可能是心里不安，想给我补偿，不会为难我，只是......我不需要。” 包间里，宋晏之愣了好一会儿才匆匆追出来，可刚出包间的门，宋嘉颖突然来了。 “晏之，”宋嘉颖表情瞬间亮起来。 她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包臀裙，手里提着香奈儿包包。 可宋晏之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擦着她的肩膀走了。 “晏之！”她又大喊了一声。 宋晏之停下脚步，似乎是终于发现了她，漫不经心，“你怎么来了？” 宋嘉颖调整表情，“一诺说你在这里，我就来了。” 宋晏之眼神淡淡，仿佛在看一个不相关的人，“哦。” 敷衍的回应后，他又走了。 赵一诺从包间里出来并未撞上宋晏之，只见宋嘉颖眼巴巴地望着走廊消失的尽头。 “嘉颖姐，进来玩啊！” 宋嘉颖又气又恼，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再跟他们玩。 况且她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不就是宋晏之吗，宋晏之走了，她还有什么留下的必要。 “算了，你们玩吧，我还有事。” 她追上宋晏之的背影，今天高低要看看宋晏之究竟是有什么急事，跑得这样快！ 第70章 我不想和你翻脸 宋嘉颖远远的瞟见宋晏之的身影，她本想要快步上前，谁知竟又瞧见了顾听禾的身影。 原来是因为她！ 宋嘉颖恍然大悟。 难怪那么着急走，难怪一个多余的眼神也不给她—— 宋嘉颖绞着衣角，脸上表情逐渐扭曲。 她到底是哪里不如顾听禾，他们明明离婚了宋晏之还要巴巴的跟上去？ 她正想着，街角突然蹿出一个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人一身黑衣，隐匿在阴影里，鬼鬼祟祟跟在两人身后，若是不仔细看，可能根本看不见人影。 是他？ 宋嘉颖愣了神，苏清河！？ 苏清河尾随顾听禾已经多日了，只是从来不敢光明正大的站在她的面前。 他有时候躲在草丛里，有时候躲在树影后，看见顾听禾整日出入宋氏，也看见顾听禾和宋晏之成双入对。 苏清河红了眼。 今夜，他们又在一起了？ 顾听禾到家宋晏之在楼下站了好一会儿，见楼上亮了灯，见人影晃动，见月亮高悬头顶，他鬼使神差地给顾听禾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顾听禾似乎正在看电视，那头传来欢声笑语，热闹舒适。 这是宋家从来没有的。 “怎么了，说话？”顾听禾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宋晏之喉结微动。 “怕你不会挑，给你买了几件礼服，明天记得查收。” 顾听禾愣了半晌，声音淡淡的回了句知道，“还有事情吗？” 宋晏之微愣，“记得早点睡觉。” “嗯。” 顾听禾挂断了电话，宋晏之蹲在路边点了支烟，等到楼上熄了灯，他才灭了烟头，上了老刘的车离开。 苏清河默默看着这一切，压低了鸭舌帽。 刚刚上床打算睡觉，顾听禾的手机突然又响起来。 大半夜的，又是谁？ 她只想要快点结束，于是看也没看是谁，拿起来就接通。 “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顾听禾听得一脸懵，她还以为又是宋晏之呢，“你是？” 她看了眼号码，不认识。 “听禾，是我，苏清河。” 这个名字就像是利箭刺穿了顾听禾的神经。 “明天有时间见个面吗？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顾听禾捂脸，困意席卷而来。 她明天要上班，哪有时间，总不能天天请假吧。 “明天没空。” “那后天呢？” 后天约见了张婉。 顾听禾揉眼，“再说吧，真挺忙的。” “要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就挂了。” 电话突然被中止，苏清河起初是疑问，然后便是惊讶，生气，愤怒。 她就是不想见他，何必找这么多的理由。 顾听禾，你真是好狠的心！ 又是平平无奇的一天。 顾听禾处理完文件回家，今天是住在秦岚家里的最后一天，等明天她就要正式搬去新家了。 顾听禾心情愉悦。 不用加班，顾听禾想着正好去接苗苗回家。 到学校的时候苗苗已经放学半个多小时了。 往常这个时候她都会跟同学一起在教室里写写作业。 顾听禾来到教室门口，讲台上坐着老师。她再往教室里看上几眼，奇怪，苗苗人呢？ 老师注意到顾听禾的身影，迎出来。 “是苗苗妈妈吧。”老师亲切地笑着，“苗苗已经被接走了。” 接走了？ 顾听禾疑惑。 “是的，苗苗喊他叔叔。”老师又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顾听禾慌了神。 叔叔？ “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 老师摇摇头，只是匆匆一眼，她确实没有印象了，“只是个子挺高的。” 告别老师，顾听禾想了很长时间，还能有谁让苗苗能心甘情愿地跟他离开。 她赶紧先联系了秦岚，让她注意苗苗的动向。要是苗苗回去了第一时间就跟她联系。 顾听禾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那通电话。 难道是苏清河？ 除了他，苗苗还能跟谁认识？ 顾听禾一边往家的方向跑，一边给苏清河打电话。 快接啊！ 她焦急万分，电话无人接通自动挂断后，她又打了一通过去。 她都想好了，今天要是联系不上人那就报警。 几声忙音后，那边终于传来了苏清河的声音。 “苗苗是不是在你那里？”顾听禾怒问。 苏清河声音有些虚，“听禾，你放心，苗苗没事。” “你在哪？” 大概是夕阳落山的时候，顾听禾终于赶到了苏清河所在的地方。 “苗苗人呢？” 屋子里空落落的。 顾听禾无视门口的苏清河，直愣愣地闯了进去。 “妈妈！”屋子里传来苗苗的声音。 苗苗放下吃布丁的勺子，从椅子上跳下来，扑进了顾听禾的怀里。 见到苗苗没事，顾听禾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她正打算牵着苗苗离开，下一秒钟却被苏清河拦了下来。 “听禾，我就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 顾听禾实在是有些生气，他怎么能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把苗苗接走？ 顾听禾现在头都还在疼，这股怒气实在是没办法瞬间在心里消散。 “还是别说了，我不想听。” 她略过苏清河，大步离开。 “清河，这样的事情绝不能有第二次，我不想和你翻脸。” 她走了。 苏清河看着她的背影，哑言了许久。 她怎么能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就离开？ 突然，一股莫名的愤怒从心底升起来，苏清河手掌握成拳。 回到小区门口，顾听禾又遇见了大爷。 简单的打过招呼，顾听禾又想着自己马上要搬走了，大爷对他们确实不错，她不想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于是上楼拿了些新鲜水果和蔬菜来给大爷。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大爷连连拒绝。 顾听禾麻利地将东西放在保安室的桌子上，然后快步离开。 大爷跟不上顾听禾的速度，只好收下。 “没事吧？”秦岚拉着苗苗左右看了好久，“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顾听禾连声叹气，看来搬家迫在眉睫了。 秦岚给她倒了杯水，一边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顾听禾恳切地看向秦岚，她实在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苏清河这个人她是知道的，万一做出更出格的行为又该怎么办？ “要不我今晚就搬吧。” 第71章 搬家 搬家搬得仓促，顾听禾只简单的拿了一些衣服物件，借了秦岚的车，因为走得急路上还差点撞车。 等她下车一看，对面竟是陆景深的车子。 这倒是巧了。 “还真是好巧。”陆景深无奈地看着自己的车头，“你这么晚是要去哪里？” 顾听禾摇摇头，“搬家呢，晚上路好走一些。” “需要我帮忙吗？”陆景深主动开口问道。 顾听禾想了想，她其实都已经搬得差不多了，于是回绝了陆景深。 陆景深倒是也不强求，只是默默地挪了车位。 “你车……”顾听禾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是你的话，那就没关系。”陆景深浅笑，那双桃花眼显得更勾人了。 顾听禾道谢，“改天请你吃饭。” 陆景深坐在车上，从后视镜里注视着顾听禾远去的车影，手指在房县公安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脸上也不再有刚刚的淡然。 谁会这么晚突然搬家，还走得这么匆忙。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景深抬手给助理打了个电话，想要调查顾听禾今天的行程。 约莫半个小时，那边便传来了消息。 “陆总，今天顾小姐和苏清河见过面，两人貌似聊得不太愉快。” “怎么回事？” “苏清河……擅自带走了苗苗，威胁顾小姐和他见面，而且我还调查到，他尾随顾小姐很长时间了。” 苏清河…… 挂断电话后陆景深默念着这个名字，眼神如冰。 他一脚油门，车子飞速离开了原地。 陆家地下室位置隐蔽，陆景深打开两道门，才正式走了进去。 昏暗的地下室里，钱喆虚弱地趴在地上。 见到陆景深，就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 “陆总，陆总，求求你，放过我吧！”钱喆拽着陆景深的裤脚，拼命哀求，“我保证再也不敢了……” 他的声音沙哑，听上去像是很久没有喝水。 陆景深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蹲下身子，轻拍他的脸颊。 “错了？” 钱喆拼命地点着头。 “可这怎么够？” “您要我干什么，只要您开口！” 陆景深意味深长的笑了，扶着钱喆的肩膀，将他从地上拽起来。 他让钱喆坐在椅子上，轻拍他的衣服，钱喆此刻已经抖成了筛子，“我这个人其实很随和，不要紧张。” 陆景深掏出一张照片来，“这个人，帮我处理一下。” 直到下半夜顾听禾才勉强搬完了东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屋子里没开灯，迎着月光，她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岚打了电话，她才意外发现天快亮了。 大概是这个时候才有了实感。 钱喆被放出来的时候身上没有易魁安好肉。 在家里简单地休息了一段时间才重新出来见人。 “喆爷，真的是你！” 当重新回到自己的地方，黄毛瞬间殷勤地凑了过来，他一边捏着钱喆的肩膀，一边汇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没了？”钱喆问。 黄毛愣愣摇头。 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钱喆无奈扶额。 “别说了，”钱喆从口袋里抽出苏清河的照片，“这个人，查到了带过来。” 黄毛不明所以但又不敢多问，领了命就麻溜地跑了出去。 钱喆捂着脸，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喝那几瓶酒，谁知道招惹上了这么一尊大神！ 因为搬家的缘故呀，顾听禾甚至都忘记礼服这件事情了，等她慢悠悠的回到秦岚家里的时候，专柜柜姐正站在她家门口。 “你们这是？”顾听禾看着柜姐，一脸不解。 “你好，请问您是顾女士吗？”柜姐问道。 顾听禾点头。 “那这边请您查收一下。”正当想让他上楼的时候，柜姐突然冲对讲机喊了一句，“可以上来了。” 紧接着顾听禾便看到十几个同样穿着制服的柜姐从街道一旁的小轿车上钻出来，无一例外，手里举着用封尘袋包装好的礼服。 “等一下，这一共有多少？” 看他们源源不断地拿，顾听禾有些慌。 领头见她不解，随即笑开了，“各个品牌当季的新品都在这里了。” “大概……二百多件吧。” 见她说得云淡风轻，顾听禾脑子却突然宕机。 “等等……”她赶紧拦下还要往返的柜姐，“谁让你们来的？” “顾小姐不知道吗，这些都是宋总让我们送来的。”柜姐说着脸都要笑烂了，“顾小姐，您真是好福气。” 好个鬼！顾听禾心里悄悄咒骂。 她是衣服架子转世还是有几百个分身？哪里穿得了这么多衣服？ 宋晏之把她当什么了？ 顾听禾当即给宋晏之拨了电话过去。 “要不，您先确认着，我们先帮您把衣服送上去？”柜姐试探地询问。 送什么送啊！ 顾听禾头都大了，且不说秦岚家里堆不堆的下，就算堆下了她还得再运送到新家，这不是没事找事是什么？ “等一下！”她呵止，“先等我问清楚再说。” 宋晏之正在幻想当顾听禾见到那些衣服之后兴奋感动的表情，电话就来了。 他清了清喉咙，尽量保持声音沉稳，然后接通电话，“喂？” “喂你个头！” 声音爆炸在宋晏之的耳朵里，他傻眼了。 “这些衣服该哪来退哪去，我不需要这么多衣服。”顾听禾轻揉眉心，“还有，以后别再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了。” 怎么不算是无意义呢。 宋晏之总是在自己不需要的时候出现。 就像是前一秒钟欺负了她，后一秒钟又装作没事人的样子，深情款款，诉说衷肠。 若是他真的爱她，又怎会在一开始的时候欺负她？ “听禾，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宋晏之慌了。 他以为她会喜欢那些衣服。 不是说女孩子都喜欢漂亮衣服吗？ 不是说花钱女孩子都会开心吗？ 顾听禾收起思绪，长叹，“你不用做这些，我现在的心情并不差。” “而且，我真的不想原谅你，”顾听禾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阔远，人都应该往前看，“宋晏之，别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第72章 垃圾处理 “听禾，以前没有在乎你的感受是我不对，我只是想要弥补你，你能不能不要拒绝我？” 弥补？早干嘛去了？ 电话那头，宋晏之愣了下，声音不大不小。 “我不需要你的弥补，宋晏之，你还没有明白吗？”顾听禾有些无力，“你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 她其实早就不在意宋晏之怎么对她了，宋晏之是什么呢？大概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了吧。 这些话有些刺耳，她竟然想要跟他彻底撇清干系，宋晏之咬着牙，“怎么没有关系，你现在是我公司的法务。” “为了公司的业务，我要求你穿得体面好看，不可以吗？” 话是这样没错。 “那我也可以不做宋氏的法务。” 柜姐看着这架势，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明明刚刚还晴空万里，怎么突然变得乌云密布？ 她手足无措地拿着衣服，与身后的同事们面面相觑。 “不做宋氏的法务，所以你是想要上赶着去陆氏吗？” 一时口不择言，宋晏之意识到不对，也愣住了，但又开不了道歉的口。 “反正这些衣服我是不会退的……” “那我扔了吧。” 挂断了电话，柜姐一脸小心的看着顾听禾，似乎在询问她衣服的处理方式。 大概是这大阵仗的缘故，秦岚奇怪地从楼上下来，就看到顾听禾站在一众柜姐前面，怒气未消，看来刚刚是吵过一架。 “这是怎么回事？”秦岚小心问，“你去打劫了？” 顾听禾头大得不行，一边指挥着柜姐将衣服拿走一边回应秦岚，“我也要有这个本事打劫吧。” 秦岚一边摇头一边咋舌，“这些你都不要？” 顾听禾摇头，“那不然呢？” 秦岚默默竖了个大拇指。 “你要不？”顾听禾突然想到这些衣服既然都是崭新的，若是就这么丢了也怪可惜。 秦岚咽了咽口水。 要是挂到网上，还能卖不少！ 可惜是宋晏之送的…… 于理不合，于情不容！ 看出了秦岚的想法，顾听禾摆摆手，“反正都是要丢的，不如丢到你家吧。” 这怎么不算是一种垃圾处理方式呢？ 秦岚猛扑到顾听禾的身上，狠狠往她脸上亲了几口，“到时候卖的钱分你一半！” 苏清河是在路边的一家小店被黄毛找到的。 黄毛带着七八个打手，将苏清河团团围住。 一阵阴影笼罩，苏清河顿住了筷子。 他猛地回头看去。 黄毛嘿嘿一笑，“小子，来玩玩？”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黄毛搂着他的肩膀，将他带到一个小巷子里，然后推倒在地上。 苏清河怎么会还不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双手撑在屁股后面，双腿蹬地，想要往后爬。 可他身后站满了人，哪里还有离开的余地？ “干什么，信不信我报警？” 报警二字刚出，黄毛哈哈大笑，“他说他要报警？” 众人乐开了花。 “那也得你有这个命！”黄毛将他逼到墙角，脚踩在墙上，解开裤裆，一泡热尿侵泄而下，浇在苏清河的头顶，“怎么样？好喝不？” 苏清河低着头，腥臊味直冲天灵盖，他一拳打在黄毛的下体—— “啊——”黄毛登时怒目圆睁，“反了你，给我打！” 七八个人团团围了上来，有用棍棒的，有用脚踢踹的，苏清河很快鼻青脸肿，血流满面。 黄毛还觉得不解气，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苏清河直接吐了出来。 他瑟瑟发抖地躺在地上，黄毛用脚尖抵着他的脸，“给老子记住，有些人不是你碰得起的！” 他刚要带着人离开，手下的突然摸了摸嘴角。 黄毛意味深长地挑眉，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既然合你的口味，那就送你玩了。” 深夜的巷子里，叫喊声夹杂着奸笑，一夜难眠。 被发现的时候，苏清河奄奄一息。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可还没分辨清楚是谁，便又一次昏迷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花板的灯光刺得他头晕目眩。 苏清河身体疼得厉害，勉强地从床上爬起来，就看到自己缠满了绷带的模样。 他的一条腿被打了石膏吊在床尾。 他觉得下面有些空荡荡的，低下头一看，两腿之间只残留了半根软物。 苏清河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差点又要晕厥过去。 幸而护士路过，给他一阵抢救。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想起昨夜的遭遇，想起现在的样子。 苏清河觉得若是让他这样不人不鬼，不男不女的活着，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别喊了！” 门外，一个中年女人拿着餐盒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苏清河怒瞪女人，“是你救的我？” 孙爱芳面色冷淡，“别误会，只是宋嘉颖拜托我来照顾你一下。” “你说，谁？” 宋嘉颖跟踪了苏清河十几天，发现他竟然被陆景深盯上了。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因为顾听禾。 宋嘉颖知道，有好戏要看了。 果不其然，那天晚上她见到了这样的名场面。 她没有马上急着去当救世主，一来她不想因此惹了陆景深，没有必要；二来，若是没有经历这样的折磨，苏清河怎么能对顾听禾恨之入骨呢？ 大概是等到了深夜，苏清河像是垃圾一样被扔在巷子里。 巷子里污秽不堪，他像是一条快要死掉的鱼。 宋嘉颖故意磨蹭了好一会儿，直到人彻底昏迷过去，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她才不疾不徐地拨打了急救电话。 又恰好苏清河被抬走的时候，她在另一条街道上看到了孙爱芳的身影。 这不是天助我也！ 宋嘉颖冲蹲在路边无处可归的孙爱芳伸出了救援之手，只要她助她一臂之力。 “怎么帮你？”孙爱芳问。 宋嘉颖轻笑，“不是帮我，而是帮你自己。” 只要能够扳倒顾听禾，三千万就全是她的了！ 苏清河终于冷静了一些。 病房外，宋嘉颖站在门框边，“慈善的”看着两人。 注意到宋嘉颖的视线，苏清河回看过来，“你为什么帮我？” 第73章 合作 宋嘉颖双手环胸，“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目标。” 苏清河不耻，因为顾听禾，他对宋嘉颖的印象并不很好。 谁会跟她有共同目标！ 宋嘉颖也不急，“想知道是谁害你变成这个样子的吗？” 宋嘉颖坐在病床边，玩味地看着苏清河残缺的身体，“这么一副好身体，还真是可惜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 “害你变成这样的人，是顾听禾。” 听到顾听禾的名字，苏清河愣住了。 “不可能。”苏清河一口否定，顾听禾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怎么不可能？”宋嘉颖笑了，“她顾听禾没有这种本事，可不代表她身边的人没有啊。” 苏清河登时明白了什么。 “陆景深？” 宋嘉颖拍拍手，他还挺聪明的。 “只有陆景深有这样的手。” 只是苏清河想不明白，为什么？ 他明明那么爱她，她怎么可以让人下这样的毒手？ 一瞬间，他对顾听禾滔天的“爱意”似乎发生了变质，一种叫做恨的东西在他心底涌出。 “她这么玩弄呢，你难道不想让她付出代价吗？”宋嘉颖的声音落在苏清河的心里就像是刀子，一遍一遍划过他的心尖，一遍一遍提醒，顾听禾不爱他。 “你要我怎么做？” …… 大概是收了这堆礼服之后，秦岚的脸快要笑烂了，她在各大媒体上使劲儿发着转售帖，因为价格低且款式新，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就已经订出去了十几套。 “发财了发财了！”秦岚抱着靠枕，恨不得那就是顾听禾，好狠狠地再亲上几口。 对了对了，再给她打个电话。 秦岚想着就拨通了顾听禾的电话。 “周末要不要出去转转？” 这是手头上有钱了。 顾听禾忍不住咋舌，“你请客吗？” “那必须！” 也不看看她秦岚现在是什么身份，一跃成为大富翁！ 顾听禾觉得好笑，挂断了电话，她刚好收拾妥当，苗苗正在背后直愣愣地看着她。 “怎么了？”顾听禾蹲下身子，看着苗苗，温柔地询问。 苗苗揉揉眼睛，“妈妈，睡不着。” 又是大半个晚上。 苗苗被顾听禾拍着，突然跟她分享起在学校里的日常来。 什么同桌上了吃东西被老师发现啦，什么下课谁和谁又打架啦…… 苗苗说，“妈妈，今天绘画班转来了一个新同学，你猜他是谁？” 顾听禾拍着她的胸口，极尽温柔，“妈妈猜不到呢。” 苗苗嘿嘿一笑，“是宋昱哦。” 宋昱？ 顾听禾的手登时顿了下，表情也凝固了一瞬。 “妈妈没猜到吧！”苗苗笑着将双手放在胸前交叠好，沉沉地打了个哈欠。 不多时，她便陷入了梦乡。 顾听禾悄悄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客厅里，月光挥撒在地板上，宁静祥和。 顾听禾将自己缩在沙发的角落里，正好迎着月光。 她将脑袋埋进双腿之间—— 宋昱刚出生的时候一点也不哭闹，这让顾听禾免了很多的麻烦，如此的关照，顾听禾甚至觉得他是上天特意送给她的小天使。 一岁那会儿，顾听禾想要训练宋昱自己走路的能力，于是抱着他踩过家里的每一块地板砖。 说来也是好笑，宋昱走路没学会，倒是学会了喊妈妈。 那天顾听禾一如既往地护着他学走，原本以为一切正常，可她的手机却突然响了，是宋晏之的电话。 那算是宋晏之第一次和她通话，顾听禾很激动，拿起手机就接通，谁知也因此忽略了宋昱。 因为保护的力量不够，宋昱扑腾一下跌在了地上，娇嫩的手恰好摁在了一颗小珠子上，他哇哇地大哭起来。 哭着哭着，宋昱便对顾听禾喊了第一句妈妈。 想着，顾听禾久违地笑了。 第二天一大早，顾听禾怕赶不上车，提前了三十分钟起床。 她一手拿着面包一手抓着苗苗，火一般地赶到楼下。 今天周末，送苗苗去了绘画班顾听禾就要和秦岚会面出去玩了。 “妈妈，那你要注意安全。”苗苗冲她挥挥手，乖巧地走进了教室。 正当顾听禾转头离开的时候，迎面恰巧碰上了宋昱。 “妈妈……”见到顾听禾，宋昱嗫嚅道，有些兴奋，“你是来看我的吗？” 宋昱背着书包，身后跟着老刘。 顾听禾没有正面回应他，而是看向老刘，“把他送进去吧。” 她擦着宋昱离开了教室。 被忽视的滋味并不好受，宋昱眼巴巴地看着消失的顾听禾，又想起刚刚她和苗苗的互动，鼻子一酸…… “少爷，快进去吧。” 顾听禾大概是提早了半个多小时到地方的。 秦岚姗姗来迟，来的时候她穿了一身好看的礼服。 “这该不会就是宋晏之送的那件吧……”顾听禾略有些嫌弃地问。 秦岚点头，“对啊对啊，一次都不穿就卖出去好像有点亏。” 她对着镜子仔细欣赏了好一阵。 “怎么样，确实还不错吧？” 顾听禾呵呵一笑，她开心就好。 “真是敷衍。”秦岚打趣，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电影票，“新剧上映，走？” 电影热度很高，顾听禾一直想看又一直抽不出时间，这次还真是碰巧。 两人一手一桶爆米花，找到对应的位置坐下没一会儿就开场了。 秦岚的嘴巴就没停下，吭哧吭哧没一会儿就吃光了自己的那桶。 她眼巴巴地看着顾听禾一半都没吃完的那份，眼睛亮了。 “给你给你！”顾听禾无奈将爆米花塞进她的手里，“你就吃吧！” 秦岚好不高兴，脸快笑烂了。 “我接个电话。” 顾听禾穿过人群，走到放映厅外的走廊。 走廊外静悄悄的。 见是孙爱芳的电话，顾听禾有些犹豫，但还是接通了。 “你在哪里？” 孙爱芳的声音低沉。 顾听禾有些奇怪。 “你想干什么？” 电话那头又说，“听禾，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见见你。”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顾听禾不想跟她多纠缠。 “我知道你现在在电影院，我也在，你看这边。” 只见楼梯间里，孙爱芳站在里面冲顾听禾招手。 顾听禾没好气的走过去，正经过防火门的时候，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口鼻。 第74章 只有我最爱你 或许是太过入迷。 电影即将结束的时候秦岚才发现顾听禾不见了。 她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座椅，脑子翁一下炸开了。 “听禾！”她朝着身后张望，但是后排的人纷纷起身，她没有看见顾听禾的身影。 她赶紧冲向电影院外。 空荡荡的洗手间，人挤人的商场里，秦岚还是没有找到顾听禾。 她拨了不下十个电话给顾听禾，却始终无一接听。 难道出事了？ 秦岚不敢想。 正当她手足无措的时候，宋晏之给她打来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急促的询问声，“顾听禾人呢？” “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秦岚抿着唇角，“她刚刚出来接了个电话，人就不见了……” “你现在在哪？” 宋晏之以最快的速度和秦岚汇合，两人调查了监控，只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他二人视线中。 孙爱芳鬼鬼祟祟地站在走廊里。 顾听禾不见的时候，孙爱芳也消失了踪迹。 难道和她有关系？ “你先回去，我去找人。”顾听禾嘱咐秦岚，飞一般地跑了出去。 他现在能肯定的就是这件事肯定和孙爱芳脱不了干系。 宋晏之的心怦怦直跳，一股隐隐的惧怕感突然升起。 他让秘书在最短时间内查到了孙爱芳的动向。 顾听禾被人带到工厂里的时候整个人还神志不清着，直到一盆水从头淋到脚，她才渐渐清醒过来。 眼前环境昏暗，看不清周围是怎样的情景。 身后传来滴答的水流声，空旷悠远。 看上去她应该是在一个空间很大的室内。 这种地方并不多，基本就能够锁定是某个工厂。 顾听禾试着挣扎了一下被绑在椅背上的双手。 绳子捆得很紧，顾听禾挣脱不了。 “别白费力气了。”声音阴恻恻的，“这是特制的尼龙绳，你越挣扎绑得越紧。” 顾听禾看不清说话的人在哪里，“你是谁？” “听禾，连我的声音都认不出来了吗？” 话音落下，从黑暗中走出来个熟悉的男人。 灯光从他的头顶打下来，顾听禾依旧不难认出此人正是苏清河。 “苏清河，你把我放开。”顾听禾挣扎道。 “放开？”就像是听到了个笑话，苏清河满脸兴奋的模样，“我为什么要放开你？” 苏清河摸着顾听禾的脸颊，整张脸凑近了她的脖颈，“听禾，我好想你。” 他从未如此迷恋一个人，顾听禾是唯一的一个。 苏清河一边闻嗅一边满意地叹息，“听禾，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的手指缓缓滑过顾听禾的脸，就像是欣赏猎物一般。 “你就不怕被人找到吗？”顾听禾威胁，“到时候就不是蹲几天监狱就能解决的了。” 闻言，苏清河仰天大笑，“听禾，你觉得我会怕吗？” 从那天被惹毛羞辱过后，从他躺在病床上惶惶不可终日之后，苏清河想通了。 他就算是死也要先告诉顾听禾自己到底有多爱她。 顾听禾只能是他的！ 只能是他的！ “听禾，重新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顾听禾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为什么？”苏清河双手用力拽着顾听禾的肩膀，“我虽然不如他们有钱，也不如他们有势，但是只有我最了解你！只有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声音回荡在工厂里，顾听禾突然有点害怕起来。 她不知道眼前的“疯子”还会干出多么过分的事情。 “过分吗？”苏清河冷笑，“那是你还不知道他们对我做了什么！” 什么意思？ 顾听禾一头雾水，正打算问个清楚，厂房外突然传来一阵鸣笛声。 “这么快就找来了？” 苏清河有些失落，扛着顾听禾坐上了面包车。 宋晏之开着车直愣愣地撞了进来。 进来的时候厂房内空无一人，那辆破旧的面包车欻一下从偏门跑了出去。 “王八蛋！”宋晏之当即追了出去。 “你别挣扎了。”顾听禾在座位上胡乱动着，期望以此来干扰苏清河。 “别动！”苏清河此时也顾不了别的了，大喊一声，再次加快了车速，“今天你休想再跑回去！” 苏清河将顾听禾抗进一个小房间。 房间入目是破败脏乱。 顾听禾被扔在床上。 “你别乱来！” 苏清河朝她扑了上来。 “救命！”顾听禾撇过脑袋尽可能地和他保持距离。 “你就这么恶心我？”苏清河冷哼，“顾听禾，凭什么他们都可以，就我不行？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多吗？” 楼下传来车轱辘碾压过的声音。 “你猜是他来得快，还是我的动作快？听禾，我要你做我的女人，我要你属于我，哪怕就一次！”苏清河将一小瓶药水倒进顾听禾的嘴巴里。 顾听禾瞬间感觉全身燥热难耐。 他一把撕开顾听禾的衣服—— 只听轰隆一声响，铁门被生生砸了开来。 宋晏之一拳砸在苏清河的脑袋上。 本就还未完全痊愈的苏清河登时倒在了地上。 宋晏之此时完全红了眼，他拽起苏清河又是狠狠的揍了一顿。 苏清河昏迷过去，宋晏之的拳头才渐渐没了力气。 他急匆匆的看向顾听禾。 “热，好热……” 顾听禾此时眼神迷离，双颊滚烫。 她不断撕扯着自己的衣襟，本就被苏清河扯坏的衣服越发不能看。 这是怎么回事？ 宋晏之手足无措，他急的浑身颤抖，他真的不敢想万一顾听禾有个三长两短，他又该怎么办。 “顾听禾，听得见我说话吗？”宋晏之轻跑她的脸颊，“顾听禾！” 此时他终于注意到了一旁地上的小瓶子。 拿起来一看，宋晏之只觉得血脉偾张，怒火冲天。 玩八蛋！ 他又一脚踹在苏清河身上。 “冷静点！” 顾听禾听不清他说什么，只知道靠近宋晏之的时候好凉快，于是整个人都往他怀里钻，“你身上……好凉快……” 楼下传来警笛声。 宋晏之赶紧扯过床单紧紧地包裹在顾听禾的身上。 不能再耽搁了。 他将顾听禾放在后座上，全然不顾其他人的眼光，匆匆赶往医院。 “不要睡，顾听禾，你听见没有！” 宋晏之一边开车，一边大声提醒顾听禾。 他不知道若是睡着了会怎样。 “顾听禾，醒醒！” 第75章 意外频出 急救室亮着灯，宋晏之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他垂着脑袋，满头密汗。 秦岚从未见过他这幅样子，双眼红肿，满脸焦急。 印象中的宋晏之应该是从容不迫，哪怕天塌下来了他也有办法顶回去。 秦岚不敢问，她默默地坐在宋晏之的身边。 她想了好久，若是自己多关注一下顾听禾，若是那天她没有提议周末出来玩，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她想，若是顾听禾有事，往后的日子她该怎么办，苗苗又该怎么办呢？ 手机突然响起，打开一看，是公安打来的电话，让她配合调查。 正巧这个时候宋晏之的秘书带来消息，苏清河已被伏法，孙爱芳也被控制了。 秦岚悬着的心落下了半颗，好歹人是被抓住了，她默默离开医院，在心中祈祷。 “宋总……”秘书欲言又止。 宋晏之此时哪有心情回复他，他焦虑地摸了把脸。 秘书便不再作声。 抢救室的灯足足亮了一个多小时。 当抢救室的门被打开，宋晏之以为是手术结束了，迫不及待地凑到护士跟前询问结果。 护士愣了半晌，缓缓开口，“病人在洗胃过程中因为急性肠胃炎，胃出血，情况很严重需要进行急救……” 怎么会突然急性肠胃炎？还大出血？宋晏之的脑子一嗡，面色苍白。 护士刚来不久，并不认识宋晏之，她如往常一般告知宋晏之去献血处报道。 宋晏之知道这是必要流程，二话没说拿着单子就直冲向献血处。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用血的人格外的多，在他前面足足排了三十来号人。 宋晏之等得起，顾听禾可不一定等得起。 他不顾众人眼神，直接插到了第一个的位置。 “怎么插队！”被宋晏之横插一脚，壮汉不客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后面排队去！”负责抽血的护士看也没看宋晏之一眼，不客气地怒吼。 可宋晏之并未乖乖配合，他一记眼神横扫过去，多年的上位者威压让众人瞬间噤声。 秘书适时地跳出来，给被他插队的人一人发了一个红包，“对不住，真对不住各位，医生已经下了病危，人命关天，请大家理解一下……” 他一边放低姿态低声下气求情一边鞠躬赔礼，将红包恭敬地塞进每一个人手中。 本要给护士也塞一个，但是因为监控的缘故，当下只得作罢。 她不情不愿地给宋晏之绑上扎带。 宋晏之抿唇，“能抽多少？” “每人最多献血400。” 400？ “不够。”宋晏之冷冷道，他记得休克的最低下限是八百，“抽800。” “你疯啦？”站在宋晏之身后的壮汉惊呼，“兄弟，就算着急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啊！” 宋晏之不做声。 只坚定地看着护士，“800！” 周围是无声的寂静。 秘书有点担心宋晏之，“要不我再抽400吧。” 宋晏之一口回绝，“不用，用得上你的地方还很多，这件事情你不该管。” 宋晏之不是心疼一个秘书，而是今天事发突然，若是自己真的顾不过来，需要个人处理医院的事。 他再次看向护士。 护士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给他插了针，一袋400c的血袋装满后，又悄悄多抽了200c。 “不能再多了。”护士抽出针管，面无表情地驱赶，“下一位。” 宋晏之捂着手腕，因为失血他面色苍白。 秘书赶紧拿来提前准备好的牛奶面包，一股脑地给宋晏之喂。 “你先歇着，我去处理。”秘书说完就打算将报告单拿到急救室里。 宋晏之拽住他的手，牵强地克服了因为失血而带来的些许头晕，“没事，我跟你一起。” 秘书搀扶着宋晏之。 两人快步赶到手术室，只见护士看了眼报告单后，抿唇冷漠，“你的血是a型，患者是o型，不能用。” 什么意思？ 刚刚这么辛苦地抽了两大袋血，现在告诉他用不了？ 护士没有注意到宋晏之异样的眼神，一点感情不带地扔出一张病危通知书，“签字吧。” 宋晏之的眸子瞬间冷了三分。 秘书将质问，“难道血库里没有一点存血了吗？” “血库需要一比一置换，因为血型不匹配，所以用不了。” 这什么意思？ 如果血型也要匹配的话那还要血库做什么？直接要用血的时候先抽现用不就好了。 宋晏之盯着那张病危通知，久久没有作声，怒气溢满胸腔。 护士没有察觉到异常，仍旧一个劲儿地催促签字，“要不签的话我们也没办法了。” 愤怒的情绪在他心里油然而生。 跟他玩这一套？ 宋晏之气笑了，若他今天不是宋氏总裁，面对这样的霸王条款，他恐怕还真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给王冲打电话。” 秘书心领神会。 护士愣愣地看着二人，有些奇怪，刚刚他说的那个名字怎么这么像院长？ 不可能吧…… 电话接通，秘书只冷冷地留下一句三分钟速到急诊科。 护士瞬间心情七上八下。 难道真的是院长？ 这俩到底是什么来头？ 三人就这样僵持了约三分钟。 王冲来的时候脸上堆满了笑，这三分钟里他已经大致了解情况了，没等宋晏之和秘书开口便大声斥责了一旁的护士。 “去调血啊，还愣在这里做什么！”王冲喊道，“今天这人你们若是救不回来，就都别干了！” 护士傻眼了，从来没见院长发这么大的脾气，她赶紧点头哈腰地跑开。 王冲看着宋晏之，刚刚的气势瞬间减弱了七分。 “不是说没学了吗？”宋晏之鄙夷。 王冲赶紧赔笑，“新来的不懂规矩，见谅！” 宋晏之冷哼，显然并不是很接受他的赔礼。 王冲赶紧让人给宋晏之配了个房间好生休养。 “令夫人醒过来后我们第一时间通知您。”王冲说道，好声好气地将宋晏之请到休息间。 他将秘书拉到门外，偷偷塞了点东西，“帮我跟宋总好好说说，拜托了。” 秘书并未伸手接，“王院长，你知道的，院长这个位置盯着的人多了，宋总这些年可一直都是把你当朋友的。” 第76章 照顾 王冲连连称是。 宋晏之他惹不起。 因为王冲的介入，不过十来分钟，用血的问题便解决了。 宋晏之躺在休息室里，王冲赔着笑脸给他端来一杯热水。 宋晏之甚至连抬眼看一眼的心情都没有。 “情况怎么样了？”他看向秘书廖文。 廖文露出一个让他放心的表情。 手术后来进行得很顺利，顾听禾被推出来的时候脸上罩着呼吸机。 恍若隔世，宋晏之仔细看着她的脸，双手握住她的手，差点跪在了病床前。 “幸好，幸好……” 护士简单地进行了处理，廖文拽着众人离开了病房。 此时病房里只剩下宋晏之和顾听禾二人。 宋晏之头抵着顾听禾的手。 他是后怕的，他怕顾听禾有个三长两短，他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 秦岚再来到病房的时候，手里拎了两大袋物品。 她此时还颇有些自责，想着弥补顾听禾，于是主动请缨照顾她。 “不用，”宋晏之接过她手里的物件，“这里有我。” 宋晏之的眼睛一刻也离不开顾听禾，就像是两人之间连着一道无形的绳，而绳的上面粘着胶水。 “可是……”秦岚欲言又止。 “怕什么，她什么样子我没见过？”宋晏之不客气地说。 仔细想想，这话不无道理。 宋晏之和她成婚十年，该见的不该见的他一个没落下，又有什么好避嫌的。 再说秦岚还不一定比他见得多呢。 “可你......应该没照顾过病人吧，真的可以吗？”秦岚不仅仅是担心宋晏之拉不下脸面，更担心有些事情他不会做。 “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秦岚不再多说什么，默默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苗苗还需要她呢。 把苗苗照顾好也算是对听禾的交代了吧。 离开病房，秦岚便去了学校。 等人走了，宋晏之拿出手机，打开搜索条，迎面第一个推荐——母猪产后护理基本常识。 ...... 宋晏之有些发闷。 他扔下手机，单手撑着脑袋，看着顾听禾的脸，逐渐有些出神。 约傍晚的时候，廖文递来消息，“苏清河与孙爱芳均已被公安抓捕。” 听到消息宋晏之并没有多开心。 这是他们应得的报应罢了。 天越发的暗沉。 宋晏之端来清水为顾听禾擦脸，样子极尽温柔。 进进出出的护士忍不住感叹，“这么护老婆的好男人也不多了。” 是吗？ 宋晏之第一次审视自己。 他不觉得自己有多好，若是他真的很好，怎么会护不住她？要是他真的好，顾听禾又怎么会那么决绝的离开？ 夜深了，宋晏之趴在床边，今夜注定无眠。 拘留室还亮着灯，值班的警察不知怎么的，今夜格外的困倦。 他一头栽在办公桌上，陷入沉睡。 门外突然闯入一个人。 男人轻车熟路地掏了钥匙走进拘留室。 他脸上带着面罩，一身黑色夜行衣，先后进了苏清河和孙爱芳的拘留室。 “不想死的话就按我说的做。” 说来也怪，值班警员后来才发现，监控摄像头恰好坏了一整夜，而他们竟无一人察觉。 …… 苗苗起初是不知道顾听禾住院这件事的，她只是好奇怎么这段时间一直是秦岚来接送自己，她还重新住进了秦岚的家里。 “秦姨，我妈妈呢？”苗苗不解问。 秦岚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难道要搞死她真相吗？沉默了好一会儿，秦岚摸摸她的脸，“妈妈出差了，苗苗跟阿姨住一段时间好不好？” “哦，好吧”苗苗乖巧地让秦岚心疼，“但是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医生说因为情况比较严重，患者陷入昏迷，目前还不确定醒来的时间，少则三五天，多则半个月。 “应该要半个月吧，”秦岚蹲下来，“苗苗这么乖这么勇敢，肯定可以乖乖等妈妈回来的对吧？” 苗苗重重点头，“嗯！” 秦岚不敢想，若是她知道顾听禾住院了，得多难过啊…… 两天过去了，顾听禾没醒；五天过去了，顾听禾也没醒；直到半个月的时候，宋晏之坐不住了。 明明都说她身体状态一切都好，可为什么就是醒不过来？ 王冲站在病床前擦着冷汗。 “您别急……” “都半个月了，你还叫我别急？”宋晏之皱眉，“我看你这个院长当的是安逸的有点过分了！” 王冲被吓得一激灵，赶紧让人拿来仪器亲自检查。 “顾总，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王冲一阵检查过后，还是没有发现异常，他实在是慌了。 “讲！” 王冲擦擦额角，“顾小姐也有可能是不愿意醒过来。” 不愿意？ 宋晏之有点懵。 “如果一个人心结太重，潜意识里不想醒过来的话，她也会一直昏迷，”王冲道，“想让她醒过来，宋总您不妨试试跟她说说话，调解一下她的心情。” “昏迷的人是能听到的。” 王冲走了，只留下宋晏之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病床前。 他反复回味着王冲刚刚说的那番话。 五味杂陈。 顾听禾，难道你是因为不愿意见到我吗？ 宋晏之想了好久，他用毛巾一遍一遍帮她擦拭，又一遍一遍地检查营养液。 秦岚正好站在门外，听到了这一切。 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掐着手心，竟无声地落了泪。 路过的小护士突然注意到她，似乎是被吓到了，赶紧给她递纸巾。 秦岚道谢，偏过脑袋默默地擦拭。 宋晏之注意到动静从病房里出来。 “你都听见了。” “是。”秦岚大方承认。 “宋晏之，给你看个东西吧。” 秦岚从手机里找到一张诊断书的照片。 这是当年她陪顾听禾去医院检查的结果。 宋晏之放大了图片，这时候他才看清楚那几个醒目的大字——抑郁诊断书。 如同五雷轰顶。 宋晏之慌了。 “我怎么不知道……” “宋晏之，你从来都没有心，你又凭什么知道？”秦岚说着，又哭了出来。 顾听禾的心其实没有那么坚强，她强迫自己独立强大，在阳光下依旧散发光芒，可没人知道，她把自己所有的能量都用在了人前，而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反噬来的更猛烈，而她第二天依旧要笑着看着镜中的自己，然后昂首挺胸的踏出家门。 若说谁是顾听禾的心结，大概只能是宋晏之了。 “宋晏之，所以真以为自己付出了什么？凭着这廉价的感动你凭什么让她原谅你？” 第77章 假离婚 宋昱被霸凌了。 起初他只对苗苗有意见，因此经常将墨水、胶水之类的东西倒在苗苗的座位上，企图借此来泄愤。 本以为这些事情会被苗苗告诉老师，或者是顾听禾，宋昱想就算是告诉了也不怕，如果顾听禾知道了，说不定能来看看他呢？ 可是他完全想错了。 苗苗非凡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还特意将他拉到教室外面，问他是不是心情不好。 可谁要她管！ 宋昱咽不下这口气。 她凭什么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于是宋昱一把将苗苗推倒在地上。 因为正好在走廊上，被一个路过的小男孩瞧见了。 男孩怒冲冲地质问，“谁让你推她了？” 男孩足足比宋昱高出一个头，没等宋昱反应过来，他反手就也将宋昱推倒在地上。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宋昱习惯性地反问。 可能来这里上学的，谁家还没点底子。 这孩子的家长就算比不过宋晏之，也绝对不是吃素的。 男孩不屑的冷笑，“我管你是谁！” 他骑跨在宋昱的身上，不顾宋昱挣扎，一拳砸在他脸上。 “好了！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苗苗想要将两人拉开，可凭借她的力量如何做得到。 老师，叫老师！苗苗唯一能想到的解决办法。 宋昱得救的时候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反观男孩却一点事情也没有。 “你干什么打他？”苗苗质问。 男孩冷哼一声，“谁让他欺负你……” 苗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在苗苗的心里，总觉得自己抢了妈妈，面对宋昱，又说不上来的愧疚。 她给男生拍了拍肩膀，“总之，谢谢你。” 事后苗苗去了办公室，宋昱被老师罚站却死活都不肯说缘由。 正当老师要叫家长的时候。 “不用叫家长，老师......”苗苗连忙阻止 “为什么？”老师问。 苗苗双手背在身后，垂眸，“因为……他是我哥哥。” 秦岚回家的时候见苗苗的衣服湿了，刚开始还很奇怪到底是为什么，后来打电话给老师一问才知道原委。 “宋昱这小崽子！”秦岚恨得牙痒痒，当初就是他们父子俩害的顾听禾变成那副样子！ 她刚要给宋晏之打电话讨说法便被苗苗拦住。 “不要！阿姨......”苗苗祈求的眼神看着秦岚。 “为什么？”秦岚不解，要是现在不及时教育，以后他还得变成什么乖张纨绔的性格？ 苗苗抿唇。 “我已经教训过他了……”苗苗垂着头。 秦岚显然不信，“苗苗，你不要有顾忌，阿姨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我知道的，”苗苗道，“阿姨放心，我真的已经教训过他了，他下次再也不会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秦岚再不松口也过不去了。 她摸摸苗苗的脑袋，“要是有什么事情不要埋在心里，记得跟我说。” 苗苗看着秦岚忙碌的身影，她扯着衣角，“阿姨，我妈妈她……” 她不敢继续说下去。 她怕说中了，更怕一语成谶。 “妈妈回来了记得提前跟我说，我要去接她的。” “知道啦。”秦岚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 隔天，下课的时候，苗苗跑进宋昱的教师拽着他跑到走廊上。 “你干什么……”不知道是因为苗苗的宽容，还是因为昨天的那句……哥哥，宋昱今天面对苗苗的时候，表情不太自然。 可他不再反抗苗苗的接触了。 “你这段时间见过妈妈吗？” 妈妈…… 久违的称呼。 宋昱撇开脑袋，“没有……” 苗苗沉默了半晌。 “怎么了？”宋昱问道，有些焦急。 “我也不知道......可我也好几天没看见她了。”苗苗说道。 宋昱慌了，“她在哪，我们去找她！” “你等等！”苗苗拽住宋昱，“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妈妈在哪，得找个人问问。” 可是问谁呢？ 秦岚是不可能跟她说的，宋晏之她也不熟。 剩下的只能是杨千千。 杨千千看起来很好说话，苗苗去顾听禾办公室几次，她都对苗苗很温柔。 确定了目标，苗苗得找个能打电话的工具。 “我有电话手表！”宋昱邀功一般说道，“里面正好有她电话的！” 那这就好办了！ 顾听禾不在的这段时间，法务方面的问题一直是杨千千代为打理，她也从前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成长了不少。 当宋昱的电话打来，杨千千有些懵。 她突然记起来宋晏之的嘱咐，不能让宋昱知道顾听禾的事情。 秉持着这条原则，杨千千接通了电话。 可没想到电话那头不是宋昱，两个小大人还知道找个大人帮他们演戏。 “你好，请问是顾听禾女士吗？” 打错了？ 杨千千挠挠头。 “我看这个手表的署名就是顾女士啊，你不是她吗？” “她前段时间带着一个小朋友来我们店里吃饭，小朋友的电话手表落下了，可以叫她过来取一下吗？” 原来是这样。 杨千千放下戒备，只要不是宋昱来质问她就好。 “但是顾女士现在不太方便，她住院了。” 俩小孩的心咯噔一下。 “我妈妈怎么了？” “她在哪个医院？” 宋昱和苗苗两个人抢过手表，对着屏幕焦急地询问。 杨千千无奈扶额，看上去也瞒不住了，只能告知两个孩子情况，免得他们更担心。 ...... 自从知道顾听禾那些过去，宋晏之无一时不在自责与悔恨中度过。 短短几天，他的眼下布满乌青，胡须拉碴。 他整日守在顾听禾的身边，既无措又茫然。 “听禾，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你什么时候醒过来？” “我就想你醒过来，然后带你去所有好玩的地方，我们重新度个蜜月好不好？或者你想干什么，我都陪着你……” “你想打我，骂我，或者把我送进去，都依你！” “我知道错了，听禾，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攥着顾听禾，勉强的笑。 “有件事情你不知道吧，其实我跟你的离婚证，是假的。” “你那么讨厌我，你先醒过来好不好，只要你醒过来，我们现在就去打真的离婚证！” 离婚证是假的这件事情，宋晏之也才刚刚知道。 早上奶奶来病房了。 宋晏之也没想到奶奶会来，毕竟这些年奶奶一直深居简出，闭门谢客，就连他也只有逢年过节才见上一面。 他本以为奶奶来是看望他的，可谁知道奶奶直接奔向了顾听禾，抱着她又哭又闹。 “我才没出来多久，你怎么照看的我孙媳妇儿！”奶奶恶狠狠地用拐杖敲打宋晏之。 宋晏之一脸不解，他知道奶奶喜欢顾听禾，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奶奶其实他们已经离婚。 “离婚？”奶奶听他说完，震惊片刻，“谁告诉你，你们离婚了？” 第78章 爸爸，我要妈妈…… 什么意思？ 宋晏之奇怪地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手里的拐杖碰碰往地面敲击几下。 “我听禾多好的一姑娘，当年我是看在眼里的”老太太说道，“我就算准了你会后悔！” “你在说些什么啊奶奶？”宋晏之不敢置信地问。 老太太冷哼。 她看着床上的姑娘，眼睛里充满了慈爱。 当年老太太生了一场大病，家里所有人都忙碌工作，没有一个人关心她照看她。 是刚生完孩子的顾听禾，将自己搬到了老太太的房间里，和老太太同吃同住，全天照料，这才让老太太的病情转好。 老太太一直记得这份情。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老太太虽然远离尘世，但总会有意无意地帮衬，这才让顾听禾的生活不至于太难过，也让她在宋家安稳度过了十年。 可是后来两人离婚，老太太知道自己不好插手，只能尊重两人的选择，只不过偷偷留了一手，离婚证是真的，但是系统里可没有对应的登记记录。 老太太就是想，万一他们哪一方后悔了，也有转圜的余地。 现在，宋晏之就后悔了。 “可是光你后悔不行，得问听禾的意见。”老太太说道，“若是她还是不愿意，我老太婆跟她赔罪之后，也要逼着你去和她补全手续。” 老太太走了。 宋晏之坐在床边，思绪万千。 他脑海中闪过十年来和顾听禾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起了顾听禾的温柔似水，也想起了她的无微不至。 正当他后悔的时候，陆景深突然闯入，他是刚刚出差回来，也是刚刚得知这件事情。 他急切地蹲在病房里，见到宋晏之，气不打从一处来，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 他抓着宋晏之的衣领，怒目圆睁。 “我才离开几天，你就让她变成了这副模样？”陆景深质问。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她能变成这样？”宋晏之回敬陆景深，也一把抓住他的领子。 “你什么意思？” “是不是你派人去打的苏清河？”宋晏之问道，“苏清河那种人，我自有办法对付，若不是你多此一举，何至于逼得他破罐子破摔？” 陆景深恍然大悟。 可当初他并没有让钱喆…… “宋晏之，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陆景深冷笑，“你真的以为就凭苏清河和孙爱芳，能做到这个地步吗？” 且不说他们怎么凑到一起的，电影院、厂房、面包车，哪一个不需要钱去安排？ “宋晏之，不要装着一副你很爱她的模样，你早干嘛去了？” 陆景深一把甩开宋晏之。 连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宋晏之真的不明白吗？还是不想明白？ 本想要再多待一会儿看看顾听禾，可公司急事，只好匆匆离开。 宋晏之沉思着，想了好久，门口一阵窸窸窣窣的异响。 宋晏之本来还沉浸在悲伤的心情里，听到这一阵响动，他奇怪地从病房里探出来。 只见宋昱和苗苗双双背着书包，鬼鬼祟祟地站在病房外。 “你说会不会是这个病房？”苗苗说道，刚打算跟宋昱找个人问一下，就看到宋晏之略有些阴沉的脸。 “你们怎么在这里？” 宋昱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似乎是害怕宋晏之为难苗苗，他往苗苗面前一挡。 苗苗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 “叔叔你好，我和宋昱想来看看妈妈，不知道妈妈是不是在这个病房里面呢？” 宋晏之先是一愣，他记得自己叮嘱过廖文了，宋昱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才对。 “回去！”宋晏之冷呵，他说着又要拿起手机给廖文打电话，看看怎么个事儿。 见他这个样子，宋昱有些害怕地吞了吞口水。 苗苗主动挺身而出，“叔叔，我们真的很担心妈妈，希望你能理解。” 说时迟那时快，苗苗给宋昱疯狂使眼色，就在宋晏之打电话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的时候，两人一溜烟朝着空隙钻入了病房里。 宋晏之根本来不及阻拦。 起初只是猜测，当两人站在病床前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的时候，宋昱哇的一声爆哭出来，“爸爸，我要妈妈……” 宋晏之刚想要吼他，让他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却被苗苗打断。 苗苗强忍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低垂着头，“叔叔，我妈妈是怎么了？她在医院多久了？” 她的声音平稳的不像是这个年龄段小孩该有的。 宋晏之也愣了一下。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的问题，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秦岚是被宋晏之一通电话喊来的。 她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俩孩子能聪明到这个地步，竟自己找了过来。 见到秦岚，苗苗也终于是绷不住了，她嘴巴一扁，竟也小声抽泣起来。 就这么相互抱头哭了十几分钟后，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秦岚让苗苗和顾听禾告别，两人便暂时回去了。 路上，苗苗低着头一言不发。 等到家了之后，秦岚让苗苗洗漱上床，这电话便打了进来。 “你说什么？”秦岚有些没听清，电话那边杂音颇大，她只得调大了声音。 “听禾醒了，速来！” 秦岚慌慌张张的换衣服穿鞋，一切准备就绪打算出门了，只见苗苗整装待发，麻溜地打开门把手。 她从哪里钻出来的？ 秦岚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拉着苗苗就跑。 病房里，顾听禾微微靠在床头，周围围满了人。 宋晏之一手捧着水一手拿着苹果，“吃点吗？” 或许是因为昏迷太久的缘故，顾听禾胃口并不好。 “没事，你先歇会儿。”宋晏之放下东西，又给她整理了下被子。 杨千千和廖文围在旁边，两人本想要打打下手，但是站在病房里，似乎又没有什么事情可干了。 秦岚来得风风火火，她带着苗苗急匆匆穿过众人蹲在顾听禾身边，“吓死我了你！” 见到秦岚，顾听禾突然笑了。 “你看，我没事啊。”顾听禾说得风轻云淡，“要不要我现在下床走两步给你看？” “可不用，你还是躺着吧！” 这一次昏迷，顾听禾睡得很舒服，仿佛这段时间所有的烦闷苦恼全部被驱赶，脑子一片神清气爽。 第79章 没有你不行! 和众人简单的寒暄过后，顾听禾便以自己想要休息为由让他们都回去了。 毕竟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况且苗苗和宋昱明天还得上学还得上学。 众人离开后，病房里又变得空空荡荡。 顾听禾突然想起在昏迷的时候耳边似乎一直萦绕着一个声音，那个声音不停地再说什么原谅……什么对不起…… 但记不清了。 可能是梦吧。 等顾听禾回过神，见宋晏之还没走 “你怎么还不走？”她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宋晏之，疑惑的问。 见他竟然拿了毛巾过来。 “你干什么？”顾听禾警惕地看着他。 宋晏之没有回答，无视她惊恐的眼神一把将毛巾怼到她的脸上。 “给你洗脸啊，不然还能干什么。”宋晏之说的理所当然，而顾听禾有些发懵。 “谁要你做这些事情了？”顾听禾完全不知道昏迷这些天，一直都是宋晏之亲自照顾她，从没有假手于人，她从他手里抢过毛巾，“我自己来。” 值班的护士刚好查房，查到顾听禾这边，见到两人的互动，忍不住笑出声。 “恭喜啊宋总，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什么这段时间？ 顾听禾一脸不解。 “顾小姐你刚醒过来不知道吧，您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宋总在照顾。” 护士查了房，走了，留下顾听禾一脸懵。 顾听禾看向宋晏之，她显然还没有接受。 毕竟他宋晏之是什么人，那等高高在上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这么细致入微地照顾她？ 她连想都不敢想。 是不是护士看错了。 她质疑地看着宋晏之。 “你非得这么看着我？” 顾听禾还是不信，这可是宋晏之啊......就算他会放下身段去照顾一个病人，也绝不可能是自己吧？ “顾听禾，我没有那么无聊，还特意请个演员。” 被看穿了想法，顾听禾故作无所谓地耸肩，“那好吧。” 她翻身下床，宋晏之十分有眼力见地搀扶上来，“医生说了，你现在身体还虚。”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宋晏之吗？ 顾听禾跟见了鬼一样。 “我上厕所，你别跟来！”顾听禾一把关上厕所门，将宋晏之隔绝在外。 宋晏之摸摸鼻尖。 顾听禾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生的转变。 她以为自己应该是被秦岚照顾，或者秦岚找了个护工，又或者就这么孤家寡人的躺在医院里。 但是没有。竟然是他...... 上完厕所，顾听禾悄悄将洗手间的门打开一条缝隙，只见宋晏之背过身子，束手而立。 她小心翼翼地走出来，一个没注意，脚下突然被床脚绊了一下，整个人朝前扑去，沉沉地砸在了宋晏之的身上。 “没事吧？有没有伤到？” 此时顾听禾趴在宋晏之的怀里，而他坐在床上，模样极尽暧昧。 “我……”顾听禾赶紧爬起来，装作没事人的样子，“我没事......我出去走走。” 因为是满月，月亮高悬头顶，模样可人。 顾听禾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仰头看着天空。 昏迷中，她还做了另一个梦。 顾听禾只记得零星的碎片。 梦中，她和一个小男孩游荡在花海中，两人左右乱窜，热闹非凡。 “在想什么？” 宋晏之还是追了出来。 他自然地坐在顾听禾的身边，也抬起头来看月亮。 “宋晏之，你做这些事情的意义是什么呢？”顾听禾忽然问道。 她现在有点相信护士说的话了，只是不明白，宋晏之何必如此啊？她是真的觉得他们已经两不相欠了，她也告诉过他的呀。 “对你好，需要原因吗？” “为什么不需要？”顾听禾反问，“难道你是变色龙吗？今天一个样子明天一个样子。” 宋晏之仰头，他侧过头看向顾听禾，她的侧脸在月光的映照下轮廓清晰立体。 就像是年少曾经的惊鸿一瞥。 “听禾，我真的知道错了。”宋晏之垂着头，就像是经过了那般深思熟虑，“从前我年少不知珍惜，看不清自己的心，辜负了你。” “我以为你故意爬上我的床，以为你是为了我家的钱财势力，以为你生下宋昱嫁进我家都不过是手段，”宋晏之声音不疾不徐，逐渐变小了些许，“我以为你喜欢的不是我。” 宋晏之注视着顾听禾，“直到你跟我离婚。” “我才发现原来没你不行……” “顾听禾，我是混蛋，所以你打我骂我，都好，只要你能解气……” 顾听禾面无表情地听完，“所以呢？” “若你真的在乎我，宋晏之，你怎么会跟宋嘉颖纠缠不清？” “我......”宋晏之没办法反驳，因为他确实犯了错。 “是我不对。”许久之后宋晏之有些无力的开口。 似乎有微风吹过，顾听禾忽然一哆嗦。 她站起身摸了摸冰凉的胳膊。 “先回去睡吧。” 顾听禾头也没回，什么回应也没有，就这么擦着他的肩膀，走了。 宋晏之愣愣看着她的背影，心口仿佛被刀划过，无声地疼。 到底要怎么样，她才能信他。 一夜难眠。 应该是昏迷多日的缘故，顾听禾辗转反侧半宿都没睡着。 脑海中不算重复着刚刚宋晏之说的话。 他说没有她不行？ 他说他错得很离谱？ 他说他爱她？ 顾听禾想着脸上顿时烧红一片。 脑子里反复咀嚼着爱她这几个字…… 不行不行，不能这么下去！ 她掏出手机想要刷视频转移注意力。 刚一刷就是一条营销号推送：男人爱你的十几个表现，一：关心你照顾你；二：亲口说爱你…… 难道他真的？ 不对不对！ 她划走下一条。 “女人通过以下几个小方法，男人对你爱不释手，一……” 这都什么跟什么！ 顾听禾气的连划十几条。 突然发刷到宋晏之蹲在春韵阁门口的视频，没这条视频爆火了。 什么鬼…… 强烈的好奇心让她打开了评论区。 大家在评论区里激烈地讨论着。 “自己感动自己，有意思吗？” “要是真的喜欢就应该直接告诉她啊！” “就是就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更何况他这这门假！” 顾听禾原本高涨的情绪瞬间落下来。 多啊，他怎么可能真的爱她。 不过是又想让她回去当保姆了吧。 顾听禾，有点出息，别想这么多！ 第80章 现在，他要亲自挑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陷入沉睡。 顾听禾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宋晏之像无事发生一样，正将一份早餐放在她的床头。 顾听禾从床上爬起来，还没等她开口，宋晏之便道，“一会儿想去哪里？” 见她疑惑，宋晏之又补充，“院长说你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现在应该到处转转，保持肢体灵活。” 顾听禾哦了一声，低头默默吃起来。 她看着宋晏之的侧脸，一瞬间又想起那句话…… 真是不合时宜啊。 她没有回应宋晏之，呆呆地坐在床头。 宋晏之以为她是没有想去的地方。 “既然你想不到的话……”宋晏之一边处理手头上的事情，一边谋划他们一会儿的行程安排，“那你就跟着我走吧。” 宋晏之也不再多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 跟他？顾听禾犹豫了一会，之前醉酒，含糊的听过一次宋晏之悔过，这次可是清醒的，没办法当没发生过一样，但逃避只会更尴尬。 她按部就班地吃完早饭，又换下病号服。 “你要带我去哪里？” 宋晏之并没有回答她，只是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什么啊，还这么神神秘秘的。 顾听禾放下粥碗，在病床上休息了一会儿，宋晏之牵起她的手，“走吧。” 因为宋晏之的搀扶，顾听禾反而有些不自在，她习惯性的想要抽出被宋晏之抓着的手，但是越抽宋晏之反而抓得越紧。 “听禾，小心台阶。”宋晏之抬着她的胳膊，眼睛看着地面，注意到顾听禾的眼神，一脸局促地看回来，“怎么了？” 顾听禾有些无语，“你不用搀着我。” 宋晏之似乎是仔细想了一会儿，不放心地瞧着顾听禾，“那，你自己走？” 顾听禾松一口气，抓着楼梯扶手本来走得很顺利，可谁知道脚边突然出现一颗绊脚石，她不小心踩在上面，整个人朝一边崴去。 宋晏之眼疾手快，从身后扶住她，他微微蹲下身子，一只手将顾听禾懒腰抱了起来。 “你！” 顾听禾确实躺的太久，感觉手酸脚软。 “你放我下来！”顾听禾锤了锤宋晏之的肩膀。 但是宋晏之只是轻轻看了她眼，很是无动于衷。 “你要是再动，我就把你扔下来了。” 他说着，手上一沉，顾听禾条件反射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此时宋晏之已经走到了一楼大厅。 大厅里人来人往，不少小护士认出了两人，在一旁咯咯笑，“嗑到了！” 看向他们的人越来越多，顾听禾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无奈只得催促，“走快点……” 宋晏之小心地将顾听禾塞进后座，见她稳当才从另一侧上车，坐在了她的身边。 老刘有眼力见的当即踩下油门。 顾听禾忽然猛地往旁边一倒，沉沉地倒进了宋晏之的怀里…… “哎哟，抱歉抱歉，一辆车突然闯出来。”老刘带着三分笑意，道歉道。 顾听禾哪里好怪罪他，摆摆手直说没事。 可说他不是故意的，顾听禾又觉得哪里好像怪怪的，就像宋晏之此时意味不明的笑容。 “咳咳，”顾听禾从宋晏之怀里爬起来，“到底要去哪里？” 宋晏之将视线挪向窗外。 “到了就知道了。” 车子一路行驶，停在了商场前。 宋晏之将顾听禾抱出来，顾听禾赶紧拍拍他的肩膀，挣扎着要下来自己走。 “万一，又摔倒了怎么办？” “……” 她又不是瓷娃娃，怎会动不动就摔，一摔就碎？ 再说了，以前她也不是没有生过病，宋晏之哪一次关心过她？她又哪一次不是安然度过？就连生孩子这样的鬼门关都自己过来了，还怕这些吗？ 宋晏之只能顺了她，但眼神一直注意着，生怕她再站不稳。 他带着顾听禾在商场里转了一圈最后转到奢侈品店的门前，一个眼神，柜姐便心领神会，带着一众模特穿着当季的新品，将衣服直观地呈现在两人面前。 这次并非什么礼服，都是一些日常能穿的衣服。 顾听禾看着这架势，还有些懵。 “你看喜欢哪些？”宋晏之让柜姐将衣服一字排开，展露在顾听禾的视线里。 顾听禾再愚钝也该知道这是宋晏之在向她求和。 “其实你不需要做这些，我也不需要这些。” 宋晏之没有回应她的这句话。 “那天是我不对，不应该招呼都不打一声就送那么多衣服过去。”宋晏之道，“但，听禾，我是真心的，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你明白，没人教我这些，我就只能用我知道的办法。” 现在说真心不真心还有意义吗？ 顾听禾长叹，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苏清河呢？” “已经进去了，”宋晏之冷静道，“你要见他吗？” 顾听禾摇摇头，“算了就这样吧，他救过我......能不能不让他坐牢。” 宋晏之没有回答，因为他不可能答应，这样的人如果不在监狱里，无论送去哪，都顾听禾都有威胁。 “对了，这次和他一起行动的还有你小姨。” 听到小姨两个字，顾听禾愣了下。 孙爱芳刚放出来，第一件事情竟然是找她的茬。 原本就亲情淡薄，顾听禾这下对孙爱芳哪怕最后一点亲情也被消磨殆尽。 等顾听禾消化了好久之后，宋晏之摆摆手让柜姐们带着衣服离开。 看顾听禾没心情，他也知道现在不是买衣服的时候。 他要买一个顾听禾能一直带在身上的东西才行，之前宋晏之没短过顾听禾的衣服包包，但他连送过什么都不知道，随口告诉助理每个月送进别墅就行。 现在，他要亲自挑。 对了，首饰项链。 柜姐将项链拿出来的时候，宋晏之就知道这些配不上顾听禾，妖艳俗气，缺乏了灵气。 他在专柜逛了好一会儿，眼神忽然落在一条朴实不失优雅的项链上。 铂金项链闪闪发光，镶嵌零碎的钻石，款式简约大气，更重要的是百搭，顾听禾不必为了搭配衣服而将项链换下来。 他看了项链半天，越看越觉得合适，他俯身绕过顾听禾的脖子，项链冰冷的触感让顾听禾忍不住发颤。 “别动。” 当项链成功挂在她脖子上的时候，宋晏之终于满意的笑了。 离开专柜的时候宋晏之是心满意足的。 他好久没有像现在这么开心过了。 顾听禾垂下头，细细打量着脖子上新增的物件。 给她买了条项链，怎么宋晏之比她还要高兴？ 虽然表面上有些鄙夷，但她的嘴角还是流露出了笑容。 昨天晚上迎着月光，宋晏之说的那些话再一次浮现顾听禾的心头，就像是一根羽毛，挠得她心头荡漾。 他说爱她…… 第81章 你不过是宋晏之不要的一只破鞋 “你想啥呢？发半天呆了！” 咖啡厅靠窗的位置上，秦岚双手撑着桌子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道。 顾听禾两只眼睛放着光，直愣愣地看着窗外。 秦岚伸手在她面前晃了好久，可她却始终无动于衷。 “听禾！”秦岚大声喊，终于将她从回忆中拉出来。 “什么？”她还有些发懵。 秦岚扁嘴，“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 就像是冰天雪地的冬天夜晚，两人之间是一片无声的寂静。 “就知道你没听。”秦岚微微叹气。 顾听禾搅动手里的果汁杯，不好意思地笑笑，“要不你再说一遍？” “……” 秦岚已经放弃了和她的沟通，说再多她大概也是听不见的。 秦岚深谙顾听禾的尿性。 此时她八成还想着宋晏之的事情呢。 “你不会还想给宋晏之机会吧？” 秦岚讥讽的声音穿透顾听禾的梦。 “你醒醒吧！”秦岚冷笑着往顾听禾额头上弹了下，“就算是天上掉陨石，宋晏之的话也不可信！” 刚刚还在幻想的顾听禾脑子清醒了半分。 “你别被他三言两语的就骗跑了！” 顾听禾的情绪瞬间冷静下来。 真的不可能吗？ “不管他现在怎么想，他之前对你的伤害你就一笑了之了？！” 在顾听禾这件事上，秦岚从没有看好过宋晏之。 她对宋晏之并不反感，但作为顾听禾的朋友，提到宋晏之她便染上了敌意。 “行了，陪我出去走走，别想那么多了。”秦岚抓着顾听禾转身往外跑。 听说苏清河被判刑了。”秦岚脸上别提多高兴，“但是就短短一年，真是便宜他了。” 顾听禾心情很复杂，他再怎么说救过自己的性命，所以自己也出具了谅解书，但法律摆在那，他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苏清河的事情对她来说也已经告一段落。 “但是我想不通，苏清河自己能策划了把你拐走了？你说他还有没有同伙？”秦岚蹙眉，挽着顾听禾的手臂，又在路边买了两根烤肠，“一人一根，不许浪费。” 顾听禾无奈接过烤肠，外酥里嫩。 对于她这种睡了十几天病房，吃了十几天清粥的人来说，简直不要太香。 “宋嘉颖。” “什么？”秦岚恍惚一瞬，也想明白了，“那为什么宋嘉颖一点事情没有？甚至庭上都未曾听到过她的名字？” 烤肠很快吃完，秦岚将棍子隔着老远投进垃圾桶，“中了！” 这件事情不难猜测。 无非就两种情况，要么宋嘉颖买通了某一方，要么就是双方都被她买通了。 “应该是后者，要不然不论买通哪一方都不稳妥。” 顾听禾点头。 正当走着，迎面突然撞上宋嘉颖。 宋嘉颖跟小姐妹正在逛街，突然便看到了顾听禾，脸上瞬间堆起了鄙夷的表情。 秦岚也不示弱，冲她俩狠狠翻了个白眼。 “你什么意思？” 宋嘉颖身边的白发女生见此，不服气地推了下她，氛围瞬间剑拔弩张。 “给我道歉！”白毛厉声呵斥。 “我凭什么要跟一个三儿和她的狐朋狗友道歉？” “你！”白毛差点没忍住脾气，一巴掌就冲秦岚的脸打来，可惜被顾听禾稳稳抓住。 “管好自己的手。”顾听禾的声音低沉，不怒自威。 白毛的手被甩开，顿时整个人的脸跟便秘了一样难看。 这边白毛的手被顾听禾狠狠甩开，那边宋嘉颖突然将自己手里尚未喝完的奶茶倒在了她的头顶。 奶茶顺着顾听禾的头发滴滴答答滑落，样子十分难看。 宋嘉颖冷笑着甩开奶茶杯，“顾听禾，注意自己的身份，现在谁是三儿，麻烦你们搞搞清楚。” “你不过是宋晏之不要的一只破鞋。” 话音落下，秦岚气得恨不得马上撕了宋嘉颖，但却被顾听禾拦住。 她掏出纸巾缓缓擦拭头顶的奶茶液，情绪平稳得没有一丝波动。 “那天，是你吧？”顾听禾这句话没头没尾，放在一般人耳朵里可能会以为她认错了人。 而宋嘉颖不一样。 “你用的什么办法让他俩闭嘴的呢？”顾听禾冷声，“听说那天监控摄像头坏了，但是你猜暗处会不会有别的监控设备？” 顾听禾从怀里掏出一支签字笔，签字笔的一段圆钝反光，像极了一个微型摄像头。 宋嘉颖肉眼可见的不淡定，“你来阴的？” “论来阴的，谁能有你宋大小姐做得好？”顾听禾说，“是吧？” 赤裸裸的挑衅。 宋嘉颖气急败坏，伸手就要抢那支签字笔。 可顾听禾哪里可能给她，于是连连后退。 “你！”她气不过，抬手就要薅顾听禾的头发—— 但是手悬在半空，愣住了。 “嘉颖，住手！。” 声音熟悉，宋嘉颖扭头一看，宋晏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双眸子漆黑，深不见底。 宋晏之扔下宋嘉颖的手臂，转头急切的看着顾听禾，见到她这副落汤鸡的模样，眸子里终究还是染上了怒意。 “你干的？”宋晏之质问宋嘉颖。 “是我又怎样！”宋嘉颖破罐子破摔，“是她挑衅在先！” 话音落下，宋晏之紧抿着唇。 顾听禾原本因为他到来而激动的心瞬间沉了半分。 是了，他应该又要维护宋嘉颖了。 怎么能奢求那么多的呢？怎么能真的以为宋晏之喜欢的是你？顾听禾，你幼不幼…… “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但无论什么事，你都不该动她。” 嗯？ 宋晏之在说什么？ 宋晏之冷着眼睛，不咸不淡地瞪了她二人一眼。 “有些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你也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随便跟什么阿猫阿狗做朋友。” 他一改冷漠的眼神，焦急地看着顾听禾，“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带你回家换衣服。” 见二人离开，秦岚屁颠屁颠跟了上去，走之前毫不客气地对着宋嘉颖二人做了个鬼脸。 宋嘉颖被气得不轻。 她知道宋晏之可能对顾听禾动了情，但是万万没想到竟是情深至此，早已容不得她半分余地。 看来，她的计划的提前了。 秦岚很懂事地坐在了前排。 她冲老刘笑笑，然后往后座瞅了眼。 宋晏之找来一条毛巾盖在顾听禾的头顶，又用湿巾给她擦去了脸上的污渍。 算了算了，不看了。 秦岚撇撇嘴，没想到宋晏之今天表现还不错，倒也没那么讨厌了…… 第82章 不然呢，你以为他是家暴男? 看着宋晏之深情的样子，秦岚竟然久违的生出了想要谈恋爱的想法。 大概是不行了，秦岚看着手机上弹出的消息——哥们，出来玩吗？ 气不打从一处来！ 她什么时候想要跟他们成为好兄弟了？ 明明每一个她都是朝着男朋友的方向交往的啊…… 周峻纬突然发来消息，“晚上聚餐来不来？” 既然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也罢，顺其自然吧。 秦岚回了一个好，然后瘫在座椅上，沉沉水果器。 说不定晚上的局还真就被她碰到个帅哥呢…… 直到到家了秦岚才醒，顾听禾和宋晏之早已下了车。 秦岚睡眼蒙眬地看看时间，竟然已经到聚餐的时间点了。 她匆匆上楼换了身衣服。 看她今天是如何拿捏人心的！ 到地方的时候，秦岚穿着一身长裙——宋晏之送给顾听禾，还没卖完的存货。 当半只脚踏入包间，周峻纬突然从包间里走出来，他拿着一只红酒杯。 “你吃错药了？” “你才吃错药了！” 怎么她难得打扮一下，就要被这么说？ 秦岚气的一脚踩在周峻纬的脚背上，让周峻纬疼的嗷嗷直叫。 坐在包间沙发上，秦岚将自己缩成一团。 怎么大家都这么随意，就她显得格格不入。 谁知道周峻纬让她来参加的是这种熟人局？ 看地址，她还以为会是晚宴。 她要不还是先走吧。 秦岚转身想要离开，可是走到门口却突然看见两个熟悉的人。 声音好大，等等有瓜？ 秦岚藏在墙后，没等她看清楚是谁，争吵声便传来。 她仔细听，也无非是围绕着离婚的话题。 现在离婚率已经这么高了吗？ 突然传来玻璃砸碎的声音，秦岚好奇地趴在墙边，只见满地碎片和一些红色的液体。 嘶，看着都疼。 那头传来低低的女人哭泣声。 秦岚脑子炸开了花。 这男的打老婆？ 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她正打算用手里记录下来，两人便不欢而散，女人一边哭一边很生气地走了。 男人紧跟其后，动作有些快，迎面直直地撞在了正打算离开的秦岚。 “走路不看路啊？”秦岚先发制人，回头一看，愣住了—— 来人是赵一诺。 也就是说刚刚吵架的人是赵一诺？ 那那个女生，就是张婉咯？ 真是可惜，她怎么没录全，应该让大家都看看这个恶心的男人的真面目！ “你——”话音还未落地，赵一诺突然沉沉地倒在地上，一地鲜血。 “救护车，来人叫救护车啊！” 医院的走廊上，秦岚惊讶地捂着嘴。 “你的意思是说，赵一诺才是被家暴的一方？” 周峻纬啧一声，“不然呢，你以为他是家暴男？” “难道看着不像吗？” “……” 其实看着还真不像。 赵一诺长相周正，眉心舒展，和宋晏之的气质不同，他给人感觉温和贵气，就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二。 “不是，你不会真以为上次他满身绷带是跟人斗殴吧？” 他自己这么说，你可别全信…… 周峻纬因为临时有事走了，赵一诺交给了秦岚。 秦岚回想着他刚说的那些话，还有些不可思议。 她记得之前张婉是不是跟听禾说她被家暴来着？ 不行！ 秦岚拿起手机就跟顾听禾打电话，这件事高低得先让她知道，太炸裂了！ 顾听禾接到电话先是一愣，然后整个人都像是浸到了冰水里。 下周可就要开庭了。 现在来这么一出，她是继续帮张婉打这个官司，还是不打？ 打的话她还算不算是好律师？ 张婉怎么能在这件事情上面骗她？ 秦岚知道顾听禾也需要时间消化，于是挂断了电话。 医生传来消息，赵一诺简单处理后清醒过来了。 那么大个花瓶，就在他头上碎掉了？ 秦岚有些好奇的张望着赵一诺的头颅。 “你干什么？”赵一诺无语问。 “好奇你头是用什么做的，就这样才只缝了三针。” 赵一诺不理会她的好奇，坐在病床边花了好一段时间才勉强清醒。 不过张婉也是个人才，下手怎么能这么重的。 “你怎么不还手？” “啧，”赵一诺不屑，“谁说我没动手！” “是被砸糊涂了在自己身上动手的吗？” 好好好！ 赵一诺撇开头不想回答张婉的问题。 张婉被他这个样子逗笑了。 “还斗殴——死要面子活受罪。” 被揭穿了谎言，赵一诺老脸一红，小声辩驳，“就是斗殴！” 赵一诺一切都好，秦岚往顾听禾家里跑了一趟。 原本是想要给苗苗送点吃的顺便看看两人，可谁知道刚走到小区门口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大爷！”秦岚看了好几遍才勉强认清楚，就是之前春韵阁的看门大爷，“你怎么到这边来做了？” 大爷哈哈笑着，“这边也不错啊。” 两人寒暄一阵，秦岚给大爷塞了几个橘子。 顾听禾今天好像不在家。 因为楼层太高，也看不清苗苗是不是在家里。 秦岚索性先上楼在家里坐了会儿。 嘟嘟被关在阳台的一小片区域，平时如果顾听禾有空了就带他下去散散步。 不知道几天没下楼，嘟嘟趴在地上就像是散掉的鸡架子，眼神呆滞。 见到秦岚，他先是狂热地喊了好几声，然后从窝里站起来，四处转圈圈。 秦岚觉得好笑，他这是要干啥了？ 将嘟嘟牵到小区楼下，嘟嘟溜进花丛中好一会儿，又闻了半天，撒了个尿，这才出来。 正巧收到周峻纬的消息，秦岚正打算问他什么时候将狗接走，周峻纬便发来张对戒的图片。 “订婚了。” “……so?” “份子钱的话……” 有时候真想要拉黑删除一整套，但是秦岚还保持着最后一点理智。 现在不能删，他可是听禾的房东！ “知道了。” 秦岚回到家里，将嘟嘟关进笼子里。 “你主人应该不要你了吧……” 嘟嘟是秦岚和周峻纬分手之后的第三个年头开始养的。 那时候模样很小，周峻纬爱不释手。 只是后来因为出差等等原因，周峻纬这才将他寄养在这里。 “要是白眼狼结了婚，你就是没人要的小宝了，”秦岚有点伤心，“害，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第83章 初心还是生活 天色将青，顾听禾是被宋晏之送回的家。 她手里还攥着那支签字笔。 “怎么不放下来？”宋晏之问，“这上面应该没有摄像头吧。” 被他猜到了。 但是只猜对了一半。 顾听禾不置可否。 “那你猜，它会不会是一个录音笔？” 顾听禾刚才或许真的有吓唬宋嘉颖的成分，但若是不吓唬她，又怎么能套出来自己想要的信息呢。 顾听禾站在楼下，宋晏之坐在车子里。 他挥挥手，让顾听禾先上楼去。 “你，要不要上来歇会儿？” 自从二人离婚，这是顾听禾第一次主动邀请宋晏之。 宋晏之有些震惊，他微微挑眉。 “要是不愿意就算了。”顾听禾摸摸鼻尖。 “愿意！” 还没等顾听禾完全转过身，宋晏之麻溜地下了车，跟在顾听禾的身后。 “走吧。” 因为奶茶凝固在头发上，身体上，她不得已需要洗个大澡。 宋晏之还在客厅等待。 他仔细打量着这套房子，露出满意的笑容。 环境还是不错的，这才能配得上顾听禾。 只是……他的视线注意到阳台的嘟嘟。 他为什么在这里？ 宋晏之和嘟嘟四目相对，有些尴尬。 或许是因为被看烦了，嘟嘟直冲宋晏之喊叫。 宋晏之频频后退。 此时浴室的灯亮着，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宋晏之陡然红了脸。 顾听禾并不知道这些，她洗完出来的时候只见宋晏之垂着眸子，脸颊通红，还以为是温度太高，于是打开了窗户。 她正打算拿出吹风机吹头，宋晏之眼疾手快地从她手里接过吹风机，站在她的身后。 “还是不用了吧。”顾听禾有些抗拒道。 就挺不自然的。 但是宋晏之并没有因此而放弃。 从前他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以后他想试试。 正当他给顾听禾吹着头，秦岚突然一通电话打进来，顾听禾愣了愣。 她伸手接听，却没想到听见了这般荒谬的一件事。 “你说赵一诺是被家暴的一方？”顾听禾倒吸一口冷气。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但唯独没有想到过这种。 “你真的确定吗？” 秦岚拔高了声音，“骗你干嘛，人现在就在医院躺着呢。” 顾听禾愣了半晌，秦岚挂断了电话，她手足无措。 下周可就要开庭了。 如果张婉是施暴者，那之前的证据将全盘推翻，一个都用不了。 若是贸然使用，后期还很有可能被对方起诉造谣。 顾听禾深呼吸，想了半天都还有点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怎么了？” 顾听禾扭头看着宋晏之的眼睛，一阵苦涩便瞬间涌了出来。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顾听禾问，“赵一诺被家暴。” 宋晏之抿唇。 他也没想到顾听禾竟然接手了这个案子。 “要么你就不要再管这件事了，将案子丢给别人，要么就管到底。” “别怕，有我在。” 宋晏之握着顾听禾的手，脸上表情坚定。 顾听禾恍惚了。 这真的是那个宋晏之吗？她认识的宋晏之？ 宋晏之最后走的时候还不依不舍的，他一步三回头，可实在是因为公司事务繁杂，抽不开身，离开了。 顾听禾坐在沙发上还有些消化不了。 不行，她得找张婉问问清楚。 她动作很快，正好张婉下午也很空闲，两人便很有默契地选择了咖啡店作为见面地点。 张婉打扮精致，她来的时候顾听禾正好在点单。 “顾律师。”张婉喊道，缓缓落座。 顾听禾抿唇，“我想我们应该直接切入话题。”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张婉以为顾听禾是找她来商量开庭的事宜，谁知等来了她的质问，“你是否还有隐瞒？” 张婉挑眉，掏出粉饼，对着镜子补妆“顾律师，你想问什么？” 她是聪明人，顾听禾便直接说了，“我可能不能继续担任张小姐的律师了，张小姐另请高明。” 什么意思，中途反水？ “为什么？”张婉问道。 “张小姐，你看现在我们之间的状态。”顾听禾说，“你说你是被家暴的一方，那为什么在你的身上，我没有看见一点相关的痕迹？” “我们的协议上有明确的标注，若是你方有隐瞒决定性证据，我方可酌情考虑是否继续接手案件。” “张小姐，见谅。” 上次去张婉家里就很想说了，顾听禾分明看到她的后背光洁，一点伤疤也没有，根本不像是被人打了的样子。 “你……”张婉说不出话来。 她脸上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怪异。 就像是某些谎言被拆穿了之后的羞愧。 顾听禾冷冷看着张婉。 “我的证据都是真的就行了，”张婉反问，“而且他确实对我不好，除了这件事，还有其他事情也可以证明。” “比如呢？” 张婉不做声了。 “张小姐，如果你希望我能够帮到你，那你就不应该对我有所隐瞒。”顾听禾沉沉叹了口气，“如果你觉得不需要依据事实证据，而仅凭几张伪造废纸也能告倒赵一诺，那你把他，把他的律师，司法官甚至法律制度都当成傻子吗？” “司法官那边我有办法解决。”张婉信誓旦旦，“只要你帮我一口咬定……” 顾听禾感觉自己似乎在对牛弹琴。 张婉一意孤行到了一种极限。 顾听禾脑子有些乱。 她喝了口咖啡，尽量理清脑中的思绪，然后尽可能冷静地看着张婉。 “你和赵一诺结婚多久了？” 张婉没想到她会突然岔开话题，哽了下，“三年。” 顾听禾点点头，“据我所知，张家和赵家只不过从事领域不同，但若论实力，其实差不多？” “就他？也配和我张家相提并论？”张婉嗤道，“当年要不是我爸非得让我嫁给他，我怎么可能蹉跎三年？” 顾听禾以为两人是自由恋爱，自愿结婚，现在看来情况并非如此。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两人感情不和，又为什么张婉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婚。 “那为什么不第一年就离了？” 张婉蹙眉，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因为股份。” 赵家的股份。 张婉若是与赵一诺成婚满五年，张家便许诺给张婉百分之五的股份。 而张婉之所以非要这百分之五的股份，是因为张家被打压，财政出现危机。 但是，她现在忍不了了，她实在是不想要继续维持这段婚姻。 但这股份，她不能丢。 “而且，就他，凭什么配得上我？”张婉越想越觉得恶心，“窝囊废一个。” 听到张婉的评价，顾听禾还是有些意外的。 印象中赵一诺不该是这样的形象，毕竟因为赵一诺，赵氏终于结束了长达十年的停滞不前。 但是她也能理解。 张家盛极一时，张婉又是唯一的“小公主”，就算现在陷入危机，那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这也是赵家为什么逮住机会和张家联姻的原因。 再说了，赵一诺性格温和，给人的感觉就是软软弱弱，随遇而安。 这件事情难就难在已经不是一件简单的离婚案了，涉及两家姻亲和股份转让，恐怕两家的长辈都不会轻易松口。 “我听说你在这个领域是权威的，若非如此我也不会选择你，”张婉说道，“还有，我如果没记错，宋晏之是你前夫？” 顾听禾愣愣点头。 “那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处境。” 顾听禾抿唇。 她深知和不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生活的感受，痛苦煎熬。 两人双双沉默。 张婉突然掏出一张五百万的支票，“你和他离婚也就得了三千万对吧？” “只要你帮我打赢这场官司，我再给你五百万。” 支票明晃晃的摆在顾听禾的眼前。 她其实很需要钱。 顾听禾坐在沙发上思考良久，一边是道德的高崖，一边是生活的深渊，她站在半山腰上，任凭风浪起。 张婉走了。 支票放在桌子上，顾听禾没骨气的拿起来。 难道真的要为了生活一再降低自己作为一个律师的底线吗？ 她当初是为了什么而当的律师来着？ 顾听禾恍惚间记忆回到了十五岁那年。 父母因为被人钻了法律的空子而双双离世。 当年，她跑遍全城的律师事务所，没有一个人有办法替她解决。 她不明白，明明错的是他们。 大概是那时候，顾听禾才暗暗下定决心，要成为最厉害的，最不惧黑暗的律师。 那现在她在干什么呢？ 造谣？颠倒黑白？ 回家的时候，秦岚刚刚遛完嘟嘟回来。 见到顾听禾，嘟嘟激动的直往她身上扒拉。 顾听禾被扒拉的笑出声，忍不住狠狠蹂躏它的脑袋。 “张婉的事情解决了吗？”秦岚问道。 顾听禾沉默着，半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没事，累着了吧，”秦岚帮她耸耸肩，“你坐着歇会儿，我给你倒水。” 顾听禾坐在沙发上，还没等秦岚的水递过来，一秒就陷入了沉睡。 秦岚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她帮顾听禾盖上毯子后又去幼儿园将苗苗接回来。 可是回来的时候，顾听禾还没醒来。 于是又辅导苗苗写完了作业。 顾听禾醒来的时候客厅一片漆黑，她的脑袋昏沉沉的，就像是灌了铅水。 书房的灯亮着，她打开门，两人皆是惊喜的回头看来。 “怎么样，清醒一点了吗？”秦岚问道，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杯递给顾听禾。 几大口水下肚，顾听禾整个人顿时清醒了不少。 苗苗此时也已经差不多写完了作业，安抚她上床睡觉后，秦岚看时间还早，便和顾听禾提议下楼散步。 昏黄的路灯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无限长。 第84章 谈判 顾听禾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说明知道一件事情是错的，还要继续吗？” 顾听禾问道，整个人迷茫又无助。 “今天是发生什么了吗？”秦岚一秒察觉，“难道张婉不肯让你放手？” 顾听禾低着头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脚步虚浮着，一深一浅，“她给了我五百万，让我继续。” 一听这话，秦岚瞬间激动起来，“听禾，你可不要被这么点钱动摇了！你忘记自己为什么要做律师了吗？” “我知道。”顾听禾回应，“但是……若胜诉，她还要给我五百万。” 沉默…… 总共一千万！ 若是五百万，秦岚会毫不犹豫地说不行，但这可是一千万…… “如果不以家暴为起诉点，还有别的办法让他们俩离婚吗？”秦岚的声音渐小。 看，她也犹豫了。 “离婚不是问题，主要是赔偿，”顾听禾道，“那百分之五的股份。” 倘若赵一诺并非过错方，那股份便没那么轻易拿到手了。 两人一路溜达到湖边，顾听禾趴在湖边的栏杆上，湖风吹拂着她额前的碎发，凉飕飕的。 一阵无声的叹息。 两人躺在草坪上，头顶是满天繁星。 两人就这么躺了会儿，差点睡着。 后来是被硬生生冻醒的。 顾听禾拉着秦岚一路小跑回家。 刚回到小区楼下，一个熟悉的人影便出现在两人视线中。 秦岚识趣儿地上了楼。 宋晏之慢步靠近顾听禾，手中攥着只玻璃瓶。 他将小小的玻璃瓶塞进她的手中，暖暖的。 两人相互注视着，宋晏之摸摸顾听禾的头发，帮她摘下一片碎叶。 顾听禾愣然，笼罩在阴影里的脸瞬间通红。 她这是怎么了…… 这么小小的举动，凭什么脸上灼烧得厉害？ 她大概是生病了。 顾听禾将脑袋垂得更低些。 “上去吧，”宋晏之挥挥手。 宋晏之本想在她的额头落下不轻不重的一吻，但头低到半空中，又戛然而止。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我看着你上去。” 顾听禾绕过宋晏之，水瓶还在散发热量。 她回头看去，宋晏之静静地站在楼梯口。 顾听禾，你清醒一点！ 上楼没有多久，顾听禾发现自己例假来了。 这段时间太忙，以至于她都忘记了这件事情。 她给自己倒了杯红糖水，再忍受不了小腹传来的刺痛，整个人昏倒在床上。 恍惚间，她再次注意到那个圆钝的小瓶子，难道宋晏之是因此才给她送来这个的吗？ 宋晏之在楼下站了足足一个多小时，直到顾听禾关了卧室的灯，他才踢踏着碎石离开。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偷看顾听禾成为了他的乐趣的呢？ 宋晏之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若是一日见不到她，自己便一日心神不安。 宋昱还没睡，一直等到宋晏之回来，他从沙发上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爸爸……”宋昱小心翼翼地开口。 宋晏之看着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略有些温柔的开口，“怎么了？” 宋昱哑言。 从前的宋晏之很冷淡，一心只在自己的事业上，哪怕是宋昱出生他也不过简单的看了两眼，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回家的次数很少，宋昱和他并不亲近。 应该是顾听禾离开之后，宋晏之才开始逐渐担负起一个父亲的责任。 而这么温柔地询问，却也是第一次。 “我睡不着，你可不可以给我讲故事听？”宋昱大着胆子询问。 两人站在空落落的客厅里，四目相对。 宋晏之看了眼时间，已经转点。 他本以为回来就能直接睡觉了。 “以前睡不着，妈妈就是这么哄我睡觉的……” 一提到顾听禾，宋晏之的眸子才终于亮起来，他有些不自在地接过宋昱递过来的书。 宋昱躺回床榻，宋晏之坐在一旁。 他端着故事书，声音青涩沙哑。 “就这一次。” 早早起床，顾听禾打算换个方向。 既然张家要股份，赵家要人脉，何不打开思路，如果能双方各退一步，这官司也不是非得打不可的。 当顾听禾再次找到张婉。 张婉凝眸，想也没想便拒绝了她的提议。 “为什么？”顾听禾问道。 “退是不可能退的，”张婉很坚决，“要我撤诉也可以，除非他能够把股份一分不差地给我。” “一定如此吗？” “一定如此！因为，我怀孕了。” 顾听禾哑言。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说？ 张婉不以为然，“我也是昨天刚拿到的结果单。” “顾律师，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他如果能让百分之十的股份，我就撤诉。” 处理完宋氏的文件，顾听禾正当要离开，门外便探出赵一诺的脑袋。 赵一诺穿着件毛衣外套，头发蓬松随意。他本意是想要来找宋晏之，但是宋晏之不在。 “等等，”顾听禾顺势喊道，“可以跟你聊聊吗？” 被顾听禾喊住，赵一诺很是意外。 他和顾听禾并没有什么交集，而且也是最近才知道顾听禾原来是张婉的律师。 因此对于顾听禾的感觉越发不好。 两人坐在总裁办公室的沙发上。 顾听禾开门见山，“你和张婉离婚的事情，你是怎么打算的？” 赵一诺没说话，沉默着喝了好几口水。 顾听禾知道他的顾虑，毕竟在这件事情里面他才是受害者，而她顾听禾是对方的律师。 “如果我能让她撤诉，你是否能够也退让一步？”顾听禾问道。 “你想让我怎么退让？” “让股百分之十。” 赵一诺的眼眸一沉，“不可能。” 之前说好的五年联姻才能拿到百分之五的股份，现在不过三年，且不说百分之十，百分之五他赵家都不可能给！ 顾听禾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不疾不徐地关上文件夹。 “如果我告诉你，张婉怀孕了呢？” 脑袋被猛砸了一下似的。 赵一诺瞳孔微缩，不敢置信的看着顾听禾，似乎在确认她说的话有几分真假。 “赵总，这应该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吧？” “有证据吗？”赵一诺问。 顾听禾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b超单，“你可以看看。” 赵一诺仔细看着单子，还是有几分的不确定，“张婉是什么人，什么东西她伪造不了？” “如果这次又是伪造的呢？” 毕竟她是有“案底”的人。 “赵总，我只是负责传达。”顾听禾说完伸手做请的姿势，“信与不信，全在你自己。” 赵一诺走了。 顾听禾坐在沙发上刷朋友圈。 本意是了解一下大家的生活，可谁知道突然看到一条刺目的消息。 图片上两人亲密地挨在一起。 宋嘉颖搂着宋晏之的脖子，撅着嘴自拍。 刚刚还早替别人操心的顾听禾一瞬间感觉心被一只手突然抓了起来，心跳加速，脑子一片空白。 配文：和我的他在一起。 宋晏之不是说自己对宋嘉颖没有感觉吗？ 顾听禾回想着那天宋晏之说的话。 他说，自己喜欢的是她；他还说自己是迫于无奈…… 难道，都是假的？ 半晌后，她强装镇定地收拾好东西，迅速调整心态。 已经下班了，总不能耽误了自己下班的时间。 顾听禾打算先暂时忘记刚刚看到的一切，先回家才是要事。 可老天爷大概是真的不想让她好过了吧。 她刚走出电梯，路过前台，经过公司大楼门前的花坛，两抹清丽的身影瞬间钻入她的视线。 是的，又是宋晏之和宋嘉颖。 宋嘉颖趴在宋晏之的耳边，亲密低语。 这幅样子是她和宋晏之从没有过的。 若说刚刚还只是怀疑，那么现在的景象无疑是在确定她的想法。 顾听禾赶紧转移视线，匆匆逃走。 千万别看到她！ 顾听禾在心里默念。 她不是故意撞破这一切的。 顾听禾勉强挤出一个笑，就好像刚刚没看见过这一切，可苍白的脸色还是出卖了她。 她叫了辆车。 坐上车的那一刹那，顾听禾只觉得情绪一阵猛烈的翻涌，脸上火辣辣的，大概是又上脸了吧。 顾听禾快速扇动手掌，希望给自己的脸颊降温，可这么点风哪里够的。 真是没出息，他们如何是他们的事情，与你何干呢？ 是啊，她为什么要这么在意…… 窗户开了一半，冷风飕飕。 眼眶里湿润，大概是没睡好的缘故吧。 宋晏之到底有没有爱过她？ 若是没有，又为什么要说那些令人误解的话？ 若是有，又为什么要做这些令人误解的事？ 还是说，他只是浪子野心，只是从前隐藏太好，没被轻易地发现？ 如果都不是，那顾听禾觉得，宋晏之只是骗她好玩罢了，他不爱她。 他只是没爱过你罢了，何必难过呢…… 顾听禾，他不爱你！他不爱你！ 第85章 再等一等 陆景深来电话的时候顾听禾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暗自神伤。 她没有接电话，只是将手机扔到一旁，任凭它不断地响铃。 好像这样，就不会有人看得见她的痛苦，这样就能掩藏她的伤心与难过。 “给你。” 那只手伸到她的面前，那张纸塞进她的手里。 顾听禾抬起头来，陆景深的大脸出现在眼前。 他双手插兜，坐在她的身边。 “我们顾大律师又遇到什么伤心事啦？”陆景深开玩笑地问，“需不需要心理咨询服务？法律我不懂，心理学还是略有造诣的。” 顾听禾背过身子，简单擦拭了眼角的泪水。 “谁要你服务……” “可现在这里只有我怎么办？”陆景深又凑近了些，“要不，你跟我说说？我说不定能帮你呢？” 顾听禾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觉得是不是自己太小气了，或者自己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从离婚的那天起，她就应该明白宋晏之不喜欢自己的这件事情，倘若她明白，现在又怎会如此痛苦难过？ 顾听禾，你真是幼稚…… “听禾，我知道你在烦恼什么，可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陆景深小心翼翼地用指腹轻触她的脸颊，顾听禾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 想说的话突然哽在喉间。 他想说，如果没有人爱你，我来爱你；如果你不知道爱谁，那便试着爱我，好不好？ 他说不出口了。 他怕自己的唐突吓到了她。 陆景深迅速调整心态，浅笑着，“相信我的眼光，也相信你自己。” 当听到这句话，顾听禾的眼睛闪着星星。 她站起来，远眺湖面，湖面远远地笼罩着一层雾气。 是啊，她不能就这么荒废了自己，不能就这么陷入进去。 “顾大小姐开始重振旗鼓了？”陆景深调笑。 风吹过脸颊。 顾听禾尽量将那些不好的记忆抛在脑后，也尽量让自己变得开心起来。 陆景深随着她的脚步，一路走回家。 他紧紧跟在顾听禾的身后，视线寸步不离。 顾听禾突然转过头来。 陆景深慌乱地挪开视线，平复眼神。 她应该没看到吧。 “谢谢你陆景深，”顾听禾转身上了楼，只留下一抹浅笑。 那抹笑像是煦日和风，陆景深的脑子瞬间空白一片。 在陆景深的面前，顾听禾已然大好，但当她回到家里之后，一切又不一样了。 她关上门的那一刻，所有情绪都向她反扑上来，痛苦、焦虑、烦躁不安。 顾听禾捂着脑袋背抵着门，缓缓滑落下来。 全身上下像是筛子一般抖动，她的心脏从胸口顺着嗓子眼跳到了脑子里。 药，她的药呢…… “听禾，听禾！” 睡梦中，一个声音将她不情不愿地吵醒。 顾听禾全身被剧烈地摇晃着。 她睁开眼睛，朦胧中见到了秦岚的身影。 “听禾，你还好吗？” 是秦岚将她扶到沙发上的。 秦岚看着地上散落的药丸，忍不住捂着嘴巴无声的哭泣起来。 “怎么又发作了……” 秦岚哽咽着。 “不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吗？怎么又发作了？” 她颤抖着将药丸拾起放进瓶子里。 她害怕哪一天顾听禾会因此而离开。 呸呸呸！ 秦岚驱赶着脑海里的念头。 她不会，一定不会！ 顾听禾像是丢了魂。 她躺在沙发上，只觉得天地旋转，周围白茫茫的一片。 她没有情绪，没有想法。 她的脑子沉甸甸的。 就这样吧，随他去吧—— …… 杨千千正在整理文档，刚一抬头就看到了宋晏之。 宋晏之蹙眉将文档翻了两眼，“怎么不是顾听禾？” “顾总吗，她中午就走了。” 这么早？ 宋晏之有些意外。 他不是看不出来，顾听禾在慢慢地将事情转移到杨千千身上，她有意栽培杨千千。 对于公司而言，多了一个能做事的人固然好，但对他个人而言，他不喜欢。 如果哪一天杨千千真的课可以独立做事情了，那顾听禾是不是也要走了？ 宋晏之害怕这一天的到来。 他立马就给顾听禾打去电话。 奇怪，怎么无人接听？ 难道没听到？ 宋晏之又拨过去。 还是一样的结果。 再打—— “她有说去哪里了吗？”宋晏之凝神，一种不好的感觉从心底升起来。 他扔下手里的一切，一边反复拨给顾听禾，一边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 老刘本想着趁现在没事就在车子里稍作休整，可谁知道门被碰的一下打开，宋晏之急匆匆地坐进来。 被迫清醒过来，老刘搓揉了一下脸颊，强行清醒过来。 “少夫人家？” 宋晏之愣了下转而嗯了一声。 他倚靠在窗边，定眼瞧着自己刚拨出去的十几通未接电话，心急如焚。 他可以肯定是出事了，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 苏清河和孙爱芳都已入狱，宋晏之想不出还有什么阻碍。 宋嘉颖那边他也已经警告过了。 当车停在顾听禾楼下，宋晏之快步上楼。 他狂敲门，一边敲一边喊着顾听禾的名字。 “听禾，听禾！” “吵什么吵？” 门开了。 倘若秦岚再晚来一步，宋晏之就可能直接闯进去了。 “听禾呢？”宋晏之作势进屋，却被秦岚堵在门外，“你干什么？” 秦岚嫌恶地看着宋晏之，就像是看垃圾一样，“你走错地儿了，你应该去楼下的那里。” 她伸手指了指垃圾桶，暗示道。 宋晏之不明所以，他伸长了脖子往屋里喊，“听禾，你在里面对不对？” “你喊什么！”秦岚生气地将他推向门外，“现在听禾不想见你，你回去吧。” 不想见他？ “为什么？”宋晏之用脚抵着门缝，迟迟不让秦岚关上门。 “就是不想！”秦岚气得使了超大力气将他脚踢出去，“宋晏之，你要是没想好自己喜欢的是谁，就不要来骚扰她。” 宋晏之还是被赶到了门外。 他反复回想秦岚刚说的话。 喜欢的是谁？ 他喜欢的就是顾听禾啊！ 而且超乎喜欢，是爱她。 宋晏之站在门外，等了好久还是没人出来，于是他蹲坐下去，烦闷地挠挠头皮。 第86章 我真的累了 大概是一直等到了晚上，他终于见到顾听禾了。 可只是这一眼，宋晏之呆了。 顾听禾双目无神，整张脸惨白，就像是大病初愈。 当她看到宋晏之的时候，起初是平静的，然后带着几分惊讶，紧接着顾听禾慌乱的回到了屋子里。 “我好像出现幻觉了……” 顾听禾站在屋子里，整个人莫名地颤抖着。 秦岚赶紧上前来抱着她，安抚她。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 秦岚将她哄进屋子里，再打开外门，果然是宋晏之还在外面。 “你怎么还不走？”秦岚毫不客气地驱赶，“听禾今天不会见你的。” “就算是要赶我，也得让我知道个原因吧？”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秦岚突然冷笑出声。 “什么原因？宋晏之，没见过你这么无耻还没有自知之明的。” 砰的一声，门再次砸上。 门内传来怒吼，“你快点走吧！” 宋晏之手足无措。 他想起刚刚顾听禾的反应，又不敢在这里多待。 他忽然想起杨千千说的那句话——顾听禾是中午离开的。 宋晏之想起来了。 宋嘉颖也是中午来的。 宋晏之刚处理完事情回到公司，人还没走到办公室，她就来了。 起初是不想见的，但是宋嘉颖说是来跟他告别，宋晏之这才心软了一回。 因为宋晏之的禁令，宋嘉颖果然没有踏进宋氏一步。 她站在门口，就这么等着。 宋晏之来的时候宋嘉颖也难得极有分寸的没有靠近。 她说很感谢宋晏之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说了足足七八分钟，却都是些没营养的车轱辘话。 宋晏之听得不耐烦，“宋嘉颖，我不会再计较这些事情，但也请你时常低调，不要再惹是生非，招惹你惹不起的人了。” 他正打算走，却被宋嘉颖拽住了衣服。 “可以满足我一件事吗？”宋嘉颖垂着眼睛，“我知道之前因为我的无知伤害了你和小昱，但是我还是很感谢你们。” “我可以抱一抱你吗？最后一次了。”宋嘉颖张开双臂，满脸期待的神情。 “抱歉，不太方便。”宋晏之说完就打算走。 “晏之！”宋嘉颖拉他拉得更紧了些，“就这一次好不好？这一次之后，我保证不再烦你。” 宋晏之想着，反正也就这一次了，就当告别吧。 于是宋嘉颖便抱了上来—— 宋晏之脑袋一嗡，他赶紧给顾听禾打去电话。 电话铃声响起，顾听禾没接。 秦岚实在是看不过去，伸手就拿起来挂掉。 宋晏之没办法，于是发了一段长长的语音，给顾听禾。 他就在这里等，顾听禾一日不见他，他就等一日。 宋晏之想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靠在门板边，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全是顾听禾的身影。 第二天一大早，顾听禾正打算出门上班，就被宋晏之拦住了脚步。 宋晏之正好气喘吁吁地爬上来，手里拎着一袋包子和一杯豆浆。 “听禾，吃早餐？”宋晏之殷勤地想要将包子塞进顾听禾手中。 可她没有伸手接。 她的表情冷淡，“自己吃吧。” “那怎么行？”宋晏之道，“这可是专门给你买的。” 专门？ 顾听禾嗤笑，怕不是给别人带的然后别人不要才又塞到了她的手里。 “还是算了吧。” 她转头就走。 宋晏之拦不住，手里的早餐也算是落了空。 他将早餐递给老刘，“你吃吧。” 老刘看着宋晏之一脸沮丧的样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 宋晏之是晚顾听禾一步到公司的。 顾听禾正在等电梯，电梯门将要关闭，宋晏之眼疾手快地伸手拦门。 太好了终于挤进来了。 此时电梯里只有两个人，宋晏之浅笑着想要打破僵局，“好巧。” 可话音落下，顾听禾看智障一样看了他一眼。 “听禾，你听我解释……” 电梯门开，赵一诺站在外面，也不知道是在等他们还是在等电梯。 可宋晏之现在哪有时间跟他说些什么，挥挥手就想把他打发掉了。 “你还不走？”宋晏之不客气地问。 赵一诺尴尬地摸摸鼻尖，随后麻溜地跑了出去。 宋晏之没办法，只好坐回办公桌前，静静地等待。 办公室里两个人，但氛围却低沉得可怕。 宋晏之有些坐不住了，他主动开口，“听禾，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了。” 宋晏之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宋嘉颖抱他是既定的事实，不论顾听禾信与不信，他都抱了。 可他并未付出哪怕一丢丢的感情！ “什么事情？”顾听禾露出看上去平稳的脸，“宋总，你弄错了吧，我误会你什么了？” 顾听禾一脸冷静。 “那天我不是故意和宋嘉颖抱的，是她先接近的我。”宋晏之解释，“她说想要和我告别，我才让她抱得。” “宋总，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们只是同事。”顾听禾挑眉，“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麻烦让一下？” 宋晏之被顾听禾撞开，她看上去不是一般的生气与烦躁。 “听禾，你相信我好吗？” 信他？ 顾听禾不会信了。 在同一个坑里面摔倒两次，这不是她会犯的错误。 顾听禾拿着文件进入会议室，冷漠平静得好似机器人，“宋总，该开会了。” 从前顾听禾再不济也会坐在离宋晏之稍微近一点的地方，但是今天——顾听禾躲到了角落里。 说不出的失落在宋晏之的心里蔓延开。 他攥紧了手心。 “听禾，我……” 顾听禾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宋晏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你错了，说你不是故意的，说你对我真心的是吗？”顾听禾质问道。 “但是我不需要。”顾听禾皱眉，“我不需要知道你的辛苦历程，你的情绪，更不需要知道你到底是有意无意做了什么事情。我只知道，我累了，给彼此留下一点体面，好不好？” “宋晏之，就这样好不好？” 别再给她希望了。 她接受不了，更受不起。 顾听禾吐出胸口的浊气，平复半天，总算是将想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宋总还有别的事情吗？要是没有我就先走了，明天见。” 第87章 她想，自己大概是一见钟情了 “等等！” 宋晏之不死心，抓住顾听禾的手臂。 他不敢让她走。 他怕她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宋晏之气喘吁吁，整张脸通红。 “听禾，你听我跟你解释，”宋晏之急促地说着，“那天中午，我知道你看到了，但是我和宋嘉颖真的清清白白！” 宋晏之将手机掏出来，一段通话录音被放出。 是那天宋嘉颖打来想要告别的电话。 宋晏之凝视着顾听禾的眼睛。 录音里，宋晏之冷声拒绝了宋嘉颖数次，但她就是不死心，宋晏之迫于无奈这才出面。 “你听！” 宋晏之将录音循环播放了三次。 顾听禾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他。 就算如此，那他不也允许宋嘉颖对他亲近了吗？ 两人不还是抱在了一起吗？ 顾听禾不知道这段录音有什么意义，不过是能够证明宋嘉颖在不断缠着他，而他也从来不主动拒绝。 “然后呢？”顾听禾反问，“宋晏之，你伤害了我太多次了，就连这一次，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支撑自己继续相信你。” 顾听禾说着，突然一个没忍住，所有的委屈全部反噬上来，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 她不能继续说了，喉咙哽咽，她怕再说几句，就真的绷不住了。 “没关系，没关系……” 宋晏之见不得她委屈的模样，急忙搂过她的脑袋埋在心口，“是我的错，是我没让你有足够的安全感……” “你打我，骂我都好，就是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宋晏之的语气卑微，生怕哪句话再让顾听禾难受，“听禾……” 顾听禾很想哭，但是哭不出来。 她怕自己再一次被“抛弃”。 怕将自己的身心错付，怕下一秒真心再次被践踏。 她不敢相信宋晏之，谁知道宋晏之这张巧嘴会不会又一次骗她。 毕竟只要他想，他就能让所有人都被他骗得团团转。 顾听禾尽力克制心底升起的希望，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强调他不爱你这几个字，然后降低自己的期待，平复自己的情绪。 她冷静下来，默默地推开宋晏之。 “我……”宋晏之还想要说什么，廖文突然敲门进来。 “宋总，有人找。” 宋晏之本想说一句不见，但廖文紧接着又说，“是老夫人。” 如果是奶奶的话，宋晏之无法拒绝。 他温柔地摸了摸顾听禾的脸颊，看向她的眼神仿佛在说，等我。 顾听禾被他弄得心头一颤，再一次因为宋晏之红了脸。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说好不再爱了却还是忍不住期待和脸红心跳？ 她的指尖掐着手心，想用疼痛的方式让自己走出来，可这片面的疼痛感就像从她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根本没能让她清醒几分。 她回想着宋晏之刚刚说的话。 是不是自己太作了？ 是不是他真的还在爱她？ 话音在脑海中盘旋，顾听禾觉得自己确实很矫情。 她到底该怎么办…… 顾听禾尽量让自己冷静的坐在沙发上。 因为烦躁，她打开短视频百无聊赖地刷起来，希望这样能暂时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十几分钟后，顾听禾无聊地想要关掉手机，可突如其来的热搜推送瞬间勾起了她的兴趣。 “宋氏集团高管宋女士怀孕，疑似宋晏之之子。” 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受。 脑子就像是被石头砸了，心就像是被捏起来。 顾听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宋嘉颖怀了宋晏之的孩子？ 她觉得自己更加可笑了。 刚刚激动又期待的情绪就像突然被泼上了一盆冷水，凉得透彻。 她就说不应该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吧。 只要不够期待就不会悲伤。 顾听禾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她再看热搜，仿佛便与自己毫无关系。 她知道宋嘉颖一直以来心机颇深，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宋晏之没和她做过，她凭什么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怀孕了？ 所以啊，万一是真的呢？ 因为刚刚的事情，顾听禾此时情绪算不得多么稳定，再加上又看到这样的消息，她慌乱地离开了宋氏。 若是再待在那里，一会儿见到宋晏之，她怕自己失控。 一个人总不能在同一件事上面跌倒两次吧。 是吧，顾听禾？ 年少的顾听禾是个极致理想主义者。 因为一面之缘，她便喜欢上了人一个没见过几面的“学长”，又因为被人做局怀孕，她就嫁给了他，不过那时候她想，幸好是他。 顾听禾有时候会想，这一切都是报应吧，对她太过理想的报应，对她年轻冲动的报应。 其实第一次见到宋晏之，并不是在酒店的床上，而是顾听禾初入大学，大学里的一切都让她充满好奇。 她推着沉重的行李箱，原本以为一切都会美好，可谁知第三天就被人骗了钱。 她找了家便利店兼职。 可刚正式上班的第一天就被一个自称是“同学”的人忽悠了。 那人套近乎假装自己是老熟人，以欠条的形式骗走了价值数千的商品。 当她忐忑不安地拿着欠条从天亮等到天快要下山。 她等了足足五个小时，那人始终没来，她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顾听禾手足无措的站在店门口，这可是整整两千块钱，是她两个月的生活费！ 本就指望着兼职赚钱维继生活的她哪里变得出来这两千巨款！ 顾听禾慌了，第一次感受到绝望，蹲在路边抱头痛哭。 这是社会给她上的第一课。 当夜幕降临，巷子口突然出现几个看上去不正经的男人。 男人抽烟吐痰几个连招，又适时地露出手上花臂。 当见到顾听禾的那一刻，她如同砧板上的一块肉，鲜美诱人。 他们朝她涌来，言辞油腻，令人作呕。 顾听禾想要跑，却被死死地抓住胳膊。 顾听禾惊恐地挥舞着手臂，可越是这样，他们似乎越是兴奋。 这是社会给她上的第二课。 她以为自己就要这么交代在这里了。 谁知下一秒，一阵轰隆隆的汽笛声传来，一辆哈雷突然从黑暗中闯出来，直直地撞向男人。 闪光灯刺眼，哈雷像是苍蝇一般乱撞，男人们疯也似的四处逃窜，再不敢继续骚扰顾听禾。 “谢谢……” 话音还没落下，哈雷重新钻入黑暗里，顾听禾愣愣的，只是默默记下了那辆车的模样。 顾听禾的心因为刚刚的惊吓怦怦直跳，肾上腺素也凑热闹地狂飙，情窦初开的年纪。 她想，自己大概是一见钟情了。 第88章 都不要他了 这段藏在顾听禾心中的往事，随着她的步伐慢慢破碎。 回家之后，顾听禾趴在桌子上。 头又开始痛了，手又开始颤抖…… 她看着空落落的药瓶，手足无措。 门外传来敲门声。 顾听禾强撑着身体开门，只见陆景深拿着两袋零食。 “给你带了点……”话还没说完，顾听禾便沉沉地倒在了地上。 “听禾！” 零食被散乱的扔在地上，陆景深将顾听禾抱到沙发上。 他注意到桌子上的药，脑子嗡鸣。 顾听禾不会是一口气吃那么多药的冲动者，大概是因为发了病，抑制药也吃完的原因。 陆景深赶紧一通电话打给他的私人医生，将他喊了过来。 顾听禾醒过来的时候陆景深正等在她的床边。 陆景深端着清粥，扶着顾听禾缓缓从床上坐起来，“喝点吧。” “又让你看到我这幅样子。”顾听禾有些勉强地笑着。 印象中，每一次她虚弱疲惫的时候，遇见的都是陆景深。 “我也没想到堂堂顾大律师，也会有这么脆弱的一面。”陆景深笑道。 顾听禾三两口喝完了粥，将粥碗放下，她起身下床。此时她的状态相比刚刚已经好了很多。 “怎么？”顾听禾见他总是盯着自己看，有些奇怪的摸摸脸颊，脸上好像没有什么东西啊。 陆景深见她憨憨的样子，瞬间低笑出声。 “你笑什么！”顾听禾有点害羞地红了脸。 “没有，只是觉得你怎么这么好看。” 不愧是“风流人物”，他夸起人来如沐春风，他会真诚的看着你的眼睛，让人忍不住心头荡漾。 不像宋晏之…… 顾听禾又想起他，印象中宋晏之似乎从没主动夸过谁，总是板着张脸，好像谁都欠他钱。 就这么想着，突然电话便响了起来。 顾听禾拿起手机，宋晏之几个字格外醒目。 陆景深撑着脑袋，歪着脖子，眼神黏腻，就这么盯着她，也没打算回避。 顾听禾滑动通话键，那端起初传来一阵寂静，然后宋晏之的声音传来—— “听禾，给我点时间。” 话音落下，宋晏之就挂了。 简短得让顾听禾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回事。 她将手机放在床头。 其实她和宋晏之第一次见面，宋晏之并不记得。 他顺手帮了顾听禾，甚至没有看清楚自己救的女孩是什么模样。 顾听禾从没和任何人说过，这也是当知道自己有机会嫁给宋晏之时，她为何会抱着少女天真的幻想有所期待的原因。 她知道，如果当时没有宋晏之，她大概就会栽在他们手里了，谁能忘记那样意气风发的少年帮自己赶跑了坏人呢？ 第二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 顾听禾初来乍到不认路，第一节课就差点迟到。 她走在半路上差点因为没看路被一辆小电驴撞倒，然后又差点撞在正好经过她身边的宋晏之身上。 宋晏之伸手扶了她一把，随后接着低头看书，一边看一边离开。 这一次，他还是没记住她的脸。 直到第三次见面，凌晨的光照进酒店的窗，他终于看清了她的脸，可是目光是那么的冰冷，厌恶。 顾听禾抱着双膝，缩在床上。 她从回忆中出来，不知觉地，脸上竟糊满了泪水。 这是怎么了…… 顾听禾有些恍惚。 她随意地在裤子上擦去泪水，只是怎么还越擦越多呢…… 陆景深再一次回到房间，便看到顾听禾沉默在床上阴郁落泪的场面。 他的心忍不住缩了下。 他本想要递纸巾给顾听禾，但是手到半空中，又不由自主地伸向她的脸颊，轻轻为她擦拭。 “让你……见笑了……” “没关系啊，”陆景深浅笑，你这样子反而更可爱了。” 顾听禾觉得他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这幅样子应该很丑才对。 “真的，我没有骗你。”陆景深掏出手机递给她，“不信你照照。” 接过手机，顾听禾本以为他会打开前置摄像头，谁知屏幕上是一张小猪的图片。 “怎么样，看到你自己了吗？” “你才是猪……”顾听禾扔开手机，偏过头，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 阳光正好，从窗外照进来，金灿灿的，洒在顾听禾的脸上。 陆景深从侧面看，她的侧脸笼罩着一圈光晕，就像是会发光。 顾听禾，应该是会发光的。 “今天苗苗只上半天课吧？”陆景深道，“你在家休息，我去接她。” 陆景深转身走了，走之前将外门上了三道锁。 因为是周末，苗苗上的补习班。 宋昱坐在苗苗的邻座，他看上去不是很开心。 “你怎么了？” 苗苗察觉到他的不开心，写了张纸条偷偷递给他。 宋昱看到纸条，在手心里翻来覆去好久，迟迟不知道该怎么写。 下课之后，苗苗拽拉着宋昱到楼梯间没人的地方，“你怎么不说话？” 宋昱垂着头，攥着衣角。 下一秒钟，整个人竟颤抖起来。 “诶，你怎么了？”苗苗微微低头，看了看宋昱的脸，只见他整张脸拧在了一起，表情难过。 “我怎么办……他们都不要我了……” “你说谁？” 宋晏之看到热搜的第一时间便找到了宋嘉颖，让她删视频。 可宋嘉颖哪有那么容易答应，她双腿交叉翘起，坐在会议桌的另一头，看着宋晏之递过来的协议。 “你想让我打掉孩子？” 似乎在意料之中，宋嘉颖冷笑了下，整个人悠闲地靠在椅背上，“晏之，我不会打掉他的。” 宋嘉颖来之前就已经联系了宋晏之的妈妈，相信不出半个小时，人就该来了。 “你说要是夫人知道你要打了她的小孙子，她会怎么样？” 宋晏之微微抬起下巴，他手里捏着钢笔，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桌子上轻叩。 “小孙子？”他眼睛微微眯缝起，显然并不相信她怀孕了，更不相信她怀的是自己的孩子。 宋嘉颖不疾不徐，掏出一张b超单，“至于是不是你的——晏之，你不至于记性那么差，忘记了那晚我们发生的事情吧？” 她掏出手机，“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宋晏之突然脑子一嗡，想起了一些恍惚的片段。 那晚他喝了宋佳颖准备的牛奶...... 他大概率知道是宋嘉颖下了药，奈何没有证据，而且毕竟是自己做错了，当时的宋晏之对她还是心存愧疚的。 宋晏之抿唇，“说个条件吧。” 宋嘉颖双肘撑在桌子上，“晏之，和我结婚。” 第89章 小猪史蒂芬 “嘉颖，我们之间已经回不去了，我可别的方式补偿你，只是......不可能了......” 不可能什么？ 宋嘉颖只知道她如果生了宋晏之的孩子，宋母就会让她嫁进宋家，嫁给宋晏之。 她只要能顺利嫁给宋晏之，成为宋家唯一的儿媳，她就能分到宋氏的股份，别的一切都无所谓。 宋晏之能否给她真心，会不会幸福生活，她都不在乎。 她自知自己早已没了追求爱的资格。 “没关系，来日方长。”宋嘉颖说道。 正当此时，会议室的门被碰的一下推开，是宋夫人。 “宴之，华夏集团的代表在外面等你签合同呢。”宋夫人明显是要支开宋晏之。 宋晏之瞥了一眼宋嘉颖，还是决定先出去，无论她们达成什么共识，他都绝不会再次违心。 ...... “宋小姐想要嫁给晏之，可以。” 宋夫人一身淡粉色连衣裙，脖子上坠着珍珠项链，耳朵上配着珍珠耳环，手腕上是一支祖母绿翡翠手镯，脚上踩着白色高跟。 “但是，得先把孩子生下来，和之前顾听禾一样。” 话音落下，宋夫人坐在宋晏之的身边，“宋小姐，意下如何？” “好。” 只要能先嫁进宋家，顾听禾就会死了这条心，时间一久，宋晏之便只有她了，宋夫人这个位置也只能是她了。 廖文的动作很快，仅仅十几分钟就将新的协议送进了会议室。 宋嘉颖看也没看，麻溜地签下了名字。 “你放心，孩子出生当天，我便让晏之和你领结婚证。”宋夫人说道，“宋小姐，现在可以删掉视频了吗？” 眼看着宋嘉颖删掉视频，公关部那边也迅速开始了行动。 宋夫人将宋嘉颖带进了宋家老宅。 “从今天开始，你就在这里养胎，王妈会负责照顾你的饮食起居，直到你生下孩子为止。”宋夫人声音缓和，她招呼完，一刻也没多停留。 宋嘉颖环视房间，竟然不能跟宋晏之住在一起吗。 这一点还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但是很快她又想通，住在老宅更方便接近宋夫人，搞定了宋夫人，宋晏之的看法还重要吗？ 躲在墙角自己玩球的宋昱正好听到了这一切，他没想到变化突如其来，这意思是他要有弟弟妹妹了？ “苗苗，爸爸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宋昱蹲在地上，哭得伤心至极。 苗苗理解他的感受，她也曾被人抛弃，也曾流浪街头。 那样的日子，不好受。 陆景深是在楼梯间的走道上发现的两人。 两人依偎在一起，陆景深竟然从两小孩的脸上看到了“沧桑”。 “苗苗？”陆景深蹲在两人面前，“你妈妈今天身体不舒服，我来接你回家。” 苗苗对于陆景深并不熟悉，她警惕地看着陆景深，颇有些戒备的意味。 “别怕，我是你妈妈的朋友，”陆景深习惯性的露出笑容，给顾听禾打了一个电话，“你接一下就知道了。” 苗苗将信将疑，接过手机，电话那头果然传来顾听禾的声音。 “你跟他回来吧，没关系，他不是坏人。” 挂了电话，苗苗这才稍稍放下些戒备。 正当走，宋昱却眼巴巴地瞧着她。 “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苗苗转身朝宋昱伸出手，“我们一起回家。” 他，可以吗？ 顾听禾下了床。 她总不能一天到晚全在床上躺着，她想还是得振作一些。 击不跨她的总会让她成长。 况且，就这么点小小的事情而已，何至于让她倒下？ 她强行克服脑子的迟钝麻木，放了首歌，尽量让自己开心起来。 她给自己倒了杯热牛奶，正当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陆景深带着苗苗和宋昱，回来了。 看到宋昱，顾听禾呆愣了好久，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宋昱了。 宋昱站在苗苗的身后，揉搓着衣角，小心翼翼地冲顾听禾喊了句，“妈妈？” “先进来吧。”顾听禾假装没有听到，转身和陆景深道谢，“辛苦你了。” 宋昱那张脸和宋晏之太像了，以至于顾听禾会恍惚之间仿佛又看到了宋晏之，又想起了那些事。 她尽量不去看宋昱，她躲进厨房里，东搞搞西摆摆，想让自己忙起来，只要忙起来就不会七想八想了。 宋昱手足无措地坐在客厅里，见顾听禾躲自己，一瞬间委屈极了。 苗苗赶紧握住他的手，“妈妈只是心情不好，不是不要你。” 她拉着宋昱来找顾听禾，“妈妈，今天晚上宋昱和我一起睡好不好？” “带他去看看卧室。” 顾听禾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忙着自己的事情。 苗苗不再说什么，拉着宋昱就进了房间。 陆景深不敢走，他知道，顾听禾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陪伴。 他也不说话，静静地和她站在一起，收拾台面、清理柜角。 忙完了厨房，她又出来收拾客厅，反正就是不让自己闲下来。 “明天，陪我出去转转，”陆景深卷着袖子，拿着抹布认真擦拭着，他看向顾听禾，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小猪手偶，“顾大小姐不会不给面子吧？” 小猪凑到顾听禾的眼前，长大嘴巴的样子莫名的滑稽。 “顾大小姐，求求你，陪史蒂芬去好不好？” “史蒂芬是谁？” 小猪张大了嘴巴整个身子剧烈地摇晃着，激动地喊，“是我啊是我啊，我就是史蒂芬。” 顾听禾终于被逗笑了。 她捏了捏史蒂芬的脸，“答应你就是了。” 陆景深回捏了下她的脸，“明天我来接你。” 他走了。 顾听禾终于歇了下来。 她看着客厅的桌子，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她突发奇想，从花店订了束花来。 秦岚来的时候，顾听禾打理这些刚回来的花。 “好香啊，”秦岚换上拖鞋，凑过来深深吸上一口气。 顾听禾浅笑，“是吧，我也觉得。” 有几束花在家里放着，家里整个环境都好了不少。 “对了，赵一诺那边，有消息了吗？” 自从上次和赵一诺谈判结束，他便一直没有动静，不说接受也不说不接受。 因为忙碌，顾听禾没顾上他，现在想想，也是该再去问问的。 她先给赵一诺发了个消息。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那边扔来一句，见面聊，然后就发了个定位。 “他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还是人吗他！”秦岚愤愤，真是给他惯的。 “没事，我跑一趟吧，俩孩子就拜托你了。”顾听禾说着就换鞋出门。 “等等，俩孩子？” 第90章 百分之五的股份 两人约在一家会所。 顾听禾找到赵一诺的时候，他正在品茶。 “你怎么想的？”顾听禾开门见山。 赵一诺给她倒茶的手微顿。 “百分之十是不可能的，百分之三还能商量。” “你知道的，女生生孩子会极其消耗，百分之三，连她的精神损失都捞不回来吧。”顾听禾说道，“最低百分之七。” “百分之五。” 顾听禾不说话了，她摁下录音停止键，“等我跟张婉那边确认一下吧。” 她走了。 赵一诺微微叹气，“出来吧。” 屏风后应声走出来一个人。 宋晏之平静地坐在茶桌另一侧。 “要不是你，这股份我一分也不会让！” 赵一诺想不通，宋晏之何必这样呢，要是放不下那就光明正大的追，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算怎么回事？ 宋晏之沉默半晌。 他还不能去找她，至少再给他点时间，让他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了再说。 “搞不懂你。”赵一诺耸肩，喝干了最后一口茶，“先走了。” 顾听禾刚出会所的门就给张婉打去了电话。 听声音，她现在正在美甲或者美发，电话那头传来滋滋的噪音。 噪音停止，顾听禾趁着机会就将情况仔细地跟她讲了一遍。 张婉听着，并未反驳，等她说完，那边稍稍停顿数秒。 “嗯，那就这样吧。”她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我知道他肯定不会答应百分之十，但如果一开始就说百分之五，那我就连五都拿不到了。”张婉很无所谓，“什么时候签合同？” “明天就可以。” 挂断了电话，顾听禾激动的差点跳起来，这一瞬间，她只有快乐。 张婉和顾听禾的会面并没有什么波折，顾听禾拿着早就拟好的合同找到张婉，两人就简单的看了看，然后就签了字。 “那撤诉的事情……”顾听禾试探地问道。 张婉摆摆手，“你帮我解决了吧。” 既然股份已经到手，上不上法庭还有什么绝对的必要？ “哦对，这里还有一份保密协议……” 顾听禾激动的不行，出来的时候全然没有注意到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小车。 这辆车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已经在跟着她了。 宋嘉颖带着几分探究的神色，当看到顾听禾从张家走出来的时候，她疑惑了。 顾听禾什么时候和张家有联系了？ 宋嘉颖想不通。 “查到了吗？”她转头问向身边的助理。 “张婉上诉了一桩离婚案，律师就是她。” 顾听禾在帮张婉打官司？ 要知道那可是张家，几代从政，功勋家族。 “但是现在撤诉了。” 一般案件不会轻易撤诉，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猫腻？ “查！”她倒是要看看到底藏着什么惊天大秘密。 黑车缓缓前行，跟在一辆白色的小轿车身后，一直到顾听禾家门口，黑车这才默默离去。 当看到站在门口许久的陆景深，顾听禾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她不好意思的看着陆景深，刚要道道歉，陆景深便眉眼弯弯地笑了，“顾大小姐，姗姗来迟啊。” “所以史蒂芬想问你，现在有空出门吗？” 又是那只小猪手偶。 顾听禾被逗笑了。 两人来的是一个小小的湿地公园。 草坪整齐，环境优美，很适合在这里散步。 陆景深将一杯奶茶递到顾听禾手中，“喝点甜的心情会变好。” “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好。”顾听禾早就想说了。 她不值得陆景深花费这么多的心思。 “不，你值得。”陆景深停下了脚步，眼神难得的坚定，“顾听禾，你很好，真的很好。” 人是下午回到家的，因为困倦，顾听禾足足补了三个小时的睡眠。 醒来之后已经天黑。 她正打算打开手机随便刷一下，就收到了秦岚的消息，秦岚不知道从哪里网罗了一堆八卦新闻，看得顾听禾是越发兴奋。 她笑个不停，床榻因为剧烈的动作而摇晃不停。 看完之后，秦岚那边没了动静。 “怎么了？”顾听禾发消息问道。 又是五分钟过去。 “你看热搜。” 之前宋嘉颖怀孕的热搜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名为家暴和赵一诺已婚的热搜。 顾听禾心底已经在暗道不好了。 当她点开，果然看到那两个熟悉的名字的时候，顾听禾突然觉得天塌了。 张婉家暴赵一诺的消息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 评论区起初还有些不敢置信，随着时间的流逝，后来清一色便全部是辱骂张婉的消息。 也有一些觉得奇怪，赵一诺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被张婉给打了？ “家人们，锤了，张婉是黑带！” 一张张图片po出来，张婉的个人信息也随之暴露更多。 赵一诺常年曝光在媒体中自然无碍，张家可是混政治圈的，越低调才越好。 今天这热搜一曝，原本艰难的张家恐怕更加雪上加霜。 “真好啊，刚知道结婚就被曝离婚，最炸裂的是，他竟然还是被家暴的一方，谁懂啊家人们……” “赵总好惨，来姐姐怀里抱抱……” 顾听禾一点也不觉得好玩，她只想起来自己和张婉签订的那一纸保密协议。 张婉会不会以为这事情都是她搞的鬼？ 她会不会受到牵连？ 顾听禾不明白，明明这件事情并没有多么张扬，怎么会突然被曝上热搜？他赵一诺路人缘再好也不至于这样啊！ “岚岚，你说这件事情怎么办啊？” 她小小担忧地抱怨了两句，然后立马给张婉打去电话。 可电话那头传来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她于是转身联系了赵一诺。 “如果这件事情是我干的，我图什么？”赵一诺委屈得要死，被家暴还要被诬陷，怎么就他这么命苦？ “说不定，想要她身败名裂？” 赵一诺无语，“我倒也没有这么没良心吧！” 顾听禾撇嘴，和宋晏之玩在一起的人……不敢苟同。 挂断了电话，赵一诺火速找人控制舆论，但是已经完了，张家早已被扒了个底朝天。 张婉这下是彻底在网上火了。 第91章 突变 面对突如其来的网暴，张婉如同被架在烈火上炙烤。 她看着手中的股份转让书，脸黑得如同锅底。 其中有一条规则是她不能有负面新闻，因为还未离婚，舆论势必会影响到赵氏股份。 这样一来，张婉可能连百分之五的股份都不一定拿得到了。 但是因为巨大的财政窟窿，张家等不起了。 “婉婉，不好了！” 张婉正在化妆，妈妈突然急匆匆地跑进来，差点在房间里摔上一跤。 “妈，怎么了？”张婉的手猛地一抖，口红偏到了脸上。 妈妈急得团团转，“你爸爸，被带走调查了……” 真祸不单行...... 张婉父亲刚从下属单位调回来，原本以为终于能重回正轨，谁知道热搜突然就爆了出来。 若单单只是这件事情也就罢了，不知道是哪个“热心网友”，竟然说他贪污受贿，将他举报到了监委。 墙倒众人推，网友最爱凑热闹。 短短几个小时监委便找上了门。 “怎么办啊……” 张婉一边将妈妈扶到床上，一边安抚她的情绪。 “哥哥知道吗？” 妈妈摇头，“没敢告诉他……” “你哥哥前段时间还打电话回来，说是要升了，现在……” 恐怕悬。 她看着妈妈焦急的模样，心里很不好受。 “妈，你别急，我去看看情况。” 脸上错涂的口红还未擦掉，张婉冲出了家门。 看守所的门前，张婉求了又求，可到底还是碰了钉子。 她无措地蹲坐在路边，迷茫得不知何去何从。 她从小是在家人的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家人是她唯一的底线。 在她这里不管如何为难她都无所谓，但如果动了她的家人，那她便一定会使出浑身解数，让此人死去葬身之地。 怒火逐渐在心底燃烧起来，张婉捏紧了手心。 她对着屏幕用力擦掉错涂的口红，拨出了一个电话。 “三天之内，查到是谁干的！” 张婉离开了看守所，走的时候那辆熟悉的黑车紧跟其上，只是她并未发现。 “哼，干得好。”宋嘉颖坐在车里，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表情不失得意。 坐在她身边的男人笑眯眯地定眼瞧着她，“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男人说着，整个人往她身上凑。 正当他快要贴上宋嘉颖的时候，宋嘉颖一把将他推开，“我要让这件事情的主谋变成那个贱人！” 男人满口答应着，随后贴上了宋嘉颖的脖颈…… 顾听禾本想要给张婉打电话问问情况，可连打了三四通也不见她接，正好杨千千这个时候找她，她就将这件事情忘在了脑后。 直到那天晚宴之前，顾听禾都没能想起这件事情来。 张婉的助理是在第二天的傍晚将调查结果告知的她。 助理发来一个名字，张婉坐在沙发上，当看到名字的时候，她眼睛微眯，眼神中怒意更甚，“是她？” 当天晚上，一个陌生号码联系了她。 “要出来见一面吗？我可以帮你。” 她奇怪地看着消息，“你是谁？” 那边没回答，只发来一个地址，然后附语：你来了就知道了。 第三天上午，张婉和“神秘人”见面了。 也是见面之后，她才发现此人并不陌生。 “宋嘉颖？”她鄙夷道，“就你，凭什么能帮到我？” 宋嘉颖没有生气，她看着张婉，“因为我了解她。”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次事情你是被人摆了一道，而此人正是顾听禾？” 张婉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多了几分打量。 “如果我们联手，顾听禾就算是有天大的保护伞，也一定会得到报应！”宋嘉颖说道，“如何？” “我凭什么信你？”宋嘉颖道。 “就凭这个。”宋嘉颖将一份b超检查单发送给宋嘉颖，“如果我没猜错，你的肚子，是假的吧？” 张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威胁我？” 宋嘉颖浅笑，“张小姐不要生气，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她当着张婉的面将所有有关这份检查单的记录全删了个一干二净，“我是向你投诚。” 天底下不会有免费的午餐。 张婉冷静些许，她看着宋嘉颖，“你想要什么？” 宋嘉颖轻笑，“与我联手就是我想要的。” 顾听禾起了个大早，临出门的时候突然踩到了路上的一坨狗屎，鞋底不忍直视。 她在草地里擦了足足三分钟。 “踩到狗屎，要走运的！”门卫大爷双手背在身后，笑眯眯的。 “大爷早啊，”顾听禾冲大爷打了个招呼。 “这一大早是要上班？” 顾听禾点头，“是啊，早点去早点回嘛。” 因为这段时间逐渐将部分工作内容转交给了杨千千，顾听禾的时间也变得灵活了些。 她只需要处理完自己当周的工作，剩下时间也就随便来不来公司了。 今天是因为特殊情况，客户指名道姓非得让她来交接。 空荡荡的会议室里，顾听禾趁着清静又梳理了一番思路，只等客户来了就能讲。 可左等右等，却始终没能将人等来。 她本以为人不来了，让杨千千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听禾姐，他们说不来了。”杨千千无措地挂断电话，脸上表情愤愤。 “我们都准备好了，突然变卦，一点职业操守都没有！” 顾听禾闻言只是笑笑，“那不是正好？还省了一桩事情。” “可是你知道他们给的理由是什么吗？”杨千千又说，“因为瑞欣给出了比我们低百分之三十的价格！这什么意思？中途抢人？” 百分之三十？ 闻言，顾听禾的眉梢皱起，那不是都没得赚了？ 对了，瑞欣好耳熟…… “算了，先不管这么多了。”她转身将文件放回办公桌，然后取了包包离开，“顺其自然就好。” 正当她将要离开会议室，迎面突然和宋晏之撞在了一起。 四目相对，无言…… “你……” 几天没有见面，顾听禾差点就忘记了宋晏之的存在。 她正想要略过宋晏之径直离开，脚下突然一崴，伴随着碎裂的声音，她跌坐在了地上。 鞋跟随之断裂。 “没事吧？” 第92章 脚崴了 宋晏之焦急地蹲下来，他紧张的捏着顾听禾的脚踝检查。 “你……”顾听禾扒开他的手，艰难地站起身。 不是说踩到狗屎应该变得更幸运吗？ “没事。” 她扶着墙，站起身，脱下高跟鞋。 脚踝眼见着肿起一大块。 “还说没事！”宋晏之的心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生疼。 “你别管我！”顾听禾不舒服地推开宋晏之，“我自己能走。” 看她逞能的模样，宋晏之再顾不得其他，拦腰将她抱起，一路从公司走到停车场。 “你没事吧！”顾听禾在他的肩膀上挣扎着， 公司里，众人见到这一幕，脸上写满了好磕的表情，纷纷拿起手机拍摄转发。 “家人们，谁嗑到了我不说！” “他俩和好了？恭喜恭喜！” “祝宋总早日追妻成功……” 周围越来越多人看向这边。 她越发羞恼，“放我下来！” 可宋晏之就像是听不见，越多人看到他就越高兴，本来直接从电梯下到停车场就好，他硬生生扛着顾听禾绕道楼梯走下去。 他将顾听禾放进车里。 “宋晏之，你这样只会让我更讨厌你！” 她此刻就像是浑身尖刺的刺猬，随时准备用那一身的尖刺攻击他。 宋晏之知道是自己对不起她，他想被讨厌就被讨厌吧，只要她开心，怎么样都好。 于是不顾顾听禾的挣扎，一脚油门踩到底，“你得去医院。” “怎么伤得这么重？”护士将顾听禾的脚放在桌板上上药包扎。 “回去之后不要激烈运动，不能见水，每天换药，一周之后就好了。” 顾听禾道谢，撑着墙面站起来。 护士见顾听禾要单脚蹦出去，忙制止她，“你老公呢，让他抱你出去！” 顾听禾闻言刚要反驳已经离婚，宋晏之抢先插了话，“好！” 他似乎对这个称呼很是受用，拦腰将顾听禾抱起来。 “你……” “别动，”宋晏之的眼底藏着笑意，低语，“这是医嘱！” 宋晏之走得极慢，明明五分钟的路程，他硬生生走了十几分钟。 “磨磨唧唧，床上也这么墨迹就好了……”顾听禾小声嘀咕。 空气中一片沉寂。 安静了好久，顾听禾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听禾嫌我不行？”宋晏之眼睛微眯起来，抱着她的手收紧了些。 顾听禾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到底是为什么会嘴快成这样！ “不如你再试试？” “你闭嘴，不许说了！”顾听禾羞恼地抬手捂住宋晏之的嘴。 可不止嘴巴，那双眼睛也烦人得很。 她想捂却够不着，宋晏之不断挪动脖子，避开她的动作。 暴脾气又上来了。 顾听禾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从他的嘴巴往上挪。 正当她要得逞，宋晏之的手臂猛地一沉。 “别！” 因为本能的害怕，顾听禾双手不自觉地全部搂上他的脖子，整个人靠在他的胸口，样子极其暧昧。 她听得见他的呼吸—— 意识到现在的状态，顾听禾赶紧拉开距离，放开手，撇开眼睛，“怎么还没到？” 崴了脚的顾听禾只好在家休息。 秦岚再一次成为了她的“贴身保姆”。 “有你真好！”顾听禾像小猫咪，讨好地笑着。 秦岚瞪她一眼，没好气，“你是我祖宗！” “到底是干了什么能伤这么严重的。”秦岚仔细检查着顾听禾的脚踝。 “还有，你跟宋晏之怎么回事？”秦岚挑眉，“别告诉我你原谅他了！” “顾听禾，我们女人要有骨气的！” 顾听禾摆摆手，放下酸奶碗，“你想多了，就是不小心当他面摔，然后他把我送到医院检查而已。” “仅此而已？” “昂。” 顾听禾一脸无辜。 秦岚这才放心。 “记好了，唯小人和狗不得近身！”秦岚恨恨，“而他宋晏之，既是小人又是狗！” 顾听禾疯狂点头，抬手比了个敬礼。 苗苗和宋昱回来的时候顾听禾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憋不住了！”苗苗刚进家门就直奔厕所。 宋昱站在客厅里，本想要写作业的，可突然注意到沙发上顾听禾缠满绷带的脚踝—— 宋昱心头一颤。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顾听禾被这轻微的动作惊醒。 “疼吗？” 沙发边，宋昱蹲在地上小小的一只。 这些天宋昱一直和他们住在一起。 顾听禾起初是膈应的，因为只要看搭配宋昱，她就会想起宋晏之的那张脸，只要看到他，她就能记起那些不好的回忆。 她知道自己不该对一个孩子生气，也知道宋晏之的事情跟宋昱没有关系，但就是不舒服。 “妈妈，疼吗……” 顾听禾愣愣的，“……现在还好。” 宋昱小小的脸皱在一块，他突然在书包里翻找出一颗糖果递给顾听禾。 “这是今天老师奖给我的，妈妈你吃……”宋昱小心地将糖果塞进顾听禾手中，“吃了糖就不会觉得疼了。” 他又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画，“妈妈，送给你的礼物。” 顾听禾忽然想起那个午后，那个难得天气晴朗的午后。 宋昱从幼儿园回到家，因为太过激动，刚到家就被台阶绊了一跤。 顾听禾发现他的时候，他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疼……”宋昱张着大嘴，泪水哗啦啦地混合着鼻涕流下来。 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让她心疼得难以自拔。 顾听禾将他抱起来，变魔术似的从怀里掏出一颗糖果。 “小昱，妈妈呢有一颗神奇的糖果，只要吃了它，所有的痛痛就全都飞走了！” “想不想要？” 宋昱被吸引了注意力，哭声戛然而止。 “那你现在猜猜，这颗糖在妈妈的哪只手里？”顾听禾将两只手并排在一起。 宋昱定睛瞧着，“左手！” 顾听禾轻笑，“确定吗？确定了就不能反悔了哦！” 宋昱抿唇，重重地点头。 顾听禾动作极快地将右手里的糖转移到左手，然后惊喜地打开手掌，“猜对啦！” 宋昱被哄笑了，他打开书包，“妈妈，其实我有个礼物要给你。” “什么啊？” 宋昱掏出一幅画，“我画的漂亮妈妈！” 第93章 贴脸开大 休养了差不多一周，她终于勉强能够下地。 正巧某驰将要举行大型晚会，邀请她到场。 拒接也不是，不拒绝也不是，顾听禾只好准备一番。 “这次宴会规模不小啊！”秦岚看着某驰发来的邀请函和宣传视频，他们这是将大半个商圈都请了过去！ “宋氏、赵氏、李氏、张氏……我滴妈！”秦岚咋舌，“好多人啊！” 这都不算什么，唯一地点在于宴会的时间在明天晚上，时间非常紧迫。 “礼服还没准备好怎么办……” 正当顾听禾发愁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是门卫大爷。 顾听禾看向秦岚，“你买的？” 秦岚不明所以，并没有啊。 大爷戴着老花镜，凑近了看，“顾听禾……” 顾听禾闻言赶紧接过来。 “行，那我先走了。”大爷冲两人摆摆手，转身离开。 偌大的包裹拿在手里并不沉重。 她拆开一看，里面竟是一件礼服。 电话适时响起，顾听禾接通来。 那边传来一个男声，“你好，这边是张婉张小姐的助理，请问是顾小姐吗？” “得知您明天也要参加宴会，我们小姐特意为你定制了这件礼服，也是对您前段时间的帮助表达谢意，希望明天的宴会上能看到您穿着这件衣服大放异彩。” 电话挂断，两人都还有点懵。 这不是雪中送炭？ “只是，为什么就我们知道消息知道得这么晚……”秦岚小声嘀咕。 顾听禾是带着秦岚一起去的。 秦岚跟在顾听禾身后，别提多高兴了，她的眼睛在放光。 “听禾，这边！”秦岚分分钟绕到甜品台边，大快朵颐，“有一说一，张婉送的这件衣服还真不赖！” 两人正吃着喝着，张婉突然从二人身边路过。 秦岚想着衣服的事情对张婉还算是有好感，于是兴奋和她打着招呼。 张婉冲二人颔首，随后没说多余的话就走了。 “这就是大女人吗？” 秦岚将此事放到一边，又将自己埋进了甜品中。 “哟，这是哪里来的乡巴佬呢！” 声音传来，秦岚被打断了。 她抬眼一看宋嘉颖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讥讽地瞧着他们。 她身边围着两三个女生，打扮精致。 “你们看她的样子像不像是一头猪？” 女生们纷纷掩嘴偷笑。 “你这脸上的是嘴还是粪缸？” 秦岚冷哼，表情嫌恶的扇扇鼻尖，“有点熏到我了。” 话音落下，周围响起低沉的笑声。 宋嘉颖被怼，不服气地瞪着眼，“说你肥猪都是抬举你，顾听禾的狗腿子！” 秦岚还真不知道自己丢谁的脸了，卷起袖子打算干。 不过还好被顾听禾拦住。 顾听禾拿出手机，上面是一段录音。 “你刚才的话已经构成侮辱，需要我普法还是报警？” “如果不想进去，劝你麻溜地滚开。”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宋嘉颖自知已经占了下风，于是不再多停留。 “顾听禾，你别得意！” 宋嘉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她的裙子，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不好意思啊……”顾听禾满怀歉意。 因为她，秦岚才会被宋嘉颖针对的。 “你道什么歉！”秦岚拍拍顾听禾的脸，“醒醒，有错的是他们！” 没忍住，顾听禾突然笑出声来。 宋晏之远远的看着，看到顾听禾笑，他的心情也瞬间好了不少，可是下一秒，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顾大小姐，想我了吗？” 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听禾转过头，只见陆景深站在撑着胳膊倚靠在她身后的台面上。 顾听禾没有回应他，只是笑笑。 “陪我喝一杯吧。” 三人自然的碰杯，站在远处的宋晏之看着，不很是滋味。 他正打算上前，郝一诺突然搂住他的脖子，“晏哥！” 气不打从一处来，宋晏之此刻非常想要一巴掌呼过去。 晚会便开始了。 现场的灯光聚集在舞台上，主办方突然点名顾听禾，“有请！” 虽然来之前知道宋氏作为合作方代表将要上台，但不知道宋晏之留的竟是她的名字。 还没准备啊…… 正当她紧张无措时，一张纸被服务生塞进了她的手中。 顾听禾打开一看，正是演讲词。 她四周张望，在人群中看到了宋晏之的脸。 是他吗？ 她款款走上台，对着稿子念起来。 她注意到宋嘉颖的方向，宋嘉颖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 什么意思？ 只见她冲台上的主持人轻轻点头—— 撕拉一声，顾听禾的礼服瞬间从大腿处裂开一条大缝！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你们看，她的衣服！” “这不是某驰的新款吗？” “不会吧，质量这么差？” 众人纷纷掩嘴，主办方更是露出难言的脸色。 突然又有一道声音在人群中传来，“不对，这是盗版！” “正品的布料会反光，她这件不会！” “好家伙，在正主面前穿盗版，这不是明着打人家脸？” “太嚣张了！” 顾听禾站在台上，如同赤身裸体的雕塑。 宋嘉颖忍不住笑出声，兴奋得好似刚刚嗑过。 “我都替她觉得丢人！” “是啊是啊！” “你闭嘴！”秦岚一巴掌扇到刚刚说话的两女生头上，两人吃痛回头望，只见秦岚瞪着眼，双手高举，好似还要打。 “又没说错！” “是啊是啊！” 正当主办方打算将她请下来赶紧结束这场闹剧的时候，顾听禾笑了，从容不迫地像主办方说，“给我一把剪刀。” 要剪刀做什么？ 不仅是众人，主办方也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直到宋晏之冲他们点头。 难道是还有玄机？ “明明是故弄玄虚！” 宋嘉颖嗤道。 她就不信她还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顾听禾拿着剪刀，将裙子沿着侧面剪开—— “等等，她的衣服怎么变了？” 只见随着她下剪，衣服开叉更高，露出了内里的闪片。 当衣服被全部裁剪开，里面的赫然呈现在众人眼前。 “等等，她里面怎么还有一件？” “不对，这一件我见过。” “在哪？” “……某驰设计部！”那人惊呼。 第94章 真相 怎么可能？ 新款不是严格保密的吗？ 众人震惊不已，全然不知道这到底是闹的哪一出。 难道这也是主办方设计的环节？ 众人面面相觑，从刚刚的鄙夷逐渐变得疑惑。 主办方看这架势，也知道时候差不多了。 他款款走上舞台。 此时顾听禾也已经剪掉了外层的“罩衣”，大大方方地站在镁光灯下，接受众人的审视。 主办方站在顾听禾的身侧，高举话筒—— “欢迎大家参加今天的晚宴，为感谢大家的到场，我们特意为大家准备了一场精彩的走秀，下面，有请模特们登场！” 瞬间，灯光闪烁，音乐奏响，整个宴会不再只是单调的社交场合，更是品牌的新品发布晚会。 “这次，谢谢你了。”顾听禾款款走下舞台，迎着宋嘉颖发狠的目光，向周峻纬举杯。 周峻纬礼貌回礼。 秦岚大大咧咧地一巴掌拍在周峻纬的肩膀上，“可以啊你，没想到你还有两把刷子在。” 周峻纬笑笑，“怎么，秦大小姐想吃回头草？” “别，我不想。”秦岚缩回手掌，手肘撑在吧台上，“我现在喜欢男人一点的，你……不符合要求。” 周峻纬耸耸肩。 “不过，也多亏你昨天那么巧来接嘟嘟，要不然也发现不了这衣服有问题。”秦岚说道。 顾听禾收到衣服之后，本意是穿上试试大小，可谁知道刚穿好就迎来了周峻纬。 他奇怪地盯着顾听禾身上的礼服看了半天，然后神色怪异地来了句：“你这衣服是假的，别穿。” “假的？”秦岚左右翻看了好久，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 周峻纬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端着手肘，嫌弃地揪了揪衣角，“你们没发现这件衣服整体都透着一股子廉价感吗？” 秦岚和顾听禾面面相觑。 周峻纬无奈地揉揉眉心，然后不知道编辑了一些什么，在手机上敲敲打打半天。 “你们等着。” 说完，他带着嘟嘟走了。 两人摸摸鼻尖。 “你确定这衣服是张婉送来的吗？”秦岚问道。 顾听禾眨眨眼。 如果这件衣服真的是张婉送的，那她为什么要整她？如果不是张婉送的，那她为什么要允许别人整她？ 顾听禾不相信有敢偷偷假借张婉名义干坏事的人的，除非这件事情张婉本人知道。 所以，症结在热搜的事情上面吗？ 见顾听禾一脸惆怅的模样，秦岚赶紧拍拍她的肩膀，“好啦，先不想这么多了。” “有周峻纬帮忙，应该可以安全过去，”秦岚道，“毕竟他不济也是某驰的设计总监。” 顾听禾摇晃着红酒杯，看向张婉的方向，张婉冷静有分寸地社交着。 注意到顾听禾的视线，她依旧是得体地举杯，似乎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反观宋嘉颖那边，此时咬牙切齿地瞪着顾听禾，恨不得现在就要将她扒皮抽筋。 宋嘉颖踩着高跟鞋，紧捏着酒杯。 她正想要将靠近顾听禾将酒杯里的酒尽数洒在她的头顶，却突然被小姐妹拉住。 “别拦我，她有什么好得意的！”宋嘉颖越想越不服气。 为什么几次三番就是搞不垮她？为什么她总能安然无恙？为什么所有人的视线最后都停留在她的身上？ “忍一忍，下次再说吧！”小姐妹劝阻，“她现在风头正盛，多少眼睛看着呢！” 想到这一点，宋嘉颖这才重回一些理智。 她逐渐冷静下来，视线转移到宋晏之的方向。 是啊，不能心急，还没结束呢！ 周峻纬慢悠悠地品完了半杯红酒，微微挑眉，“味道是不错的，就是年份太浅……” 他看着顾听禾，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无声叹气。 “其实，这次你们要谢的不止是我，要不是……”周峻纬话还没说完，突然感受到一阵压迫感，他愣了一下，剩下的字全部咽了回去。 “不陪你们聊了，”周峻纬嗖一下没了踪影。 怎么话只说一半呢…… 秦岚撇嘴。 “我去那边尝尝小蛋糕。” 小小吧台只剩下顾听禾一人。 她视线淡然地扫过场内。 这些人里，一半都曾与宋氏有过合作，可是真正和她相互认识的不过三四个。 虽然她从前一直管理宋氏的法务。 有点感慨。 顾听禾看着众人社交，也不主动交际，她本就喜欢安静。于是逐渐将自己放空。 可天不如人意，自从秦岚他们走了，断断续续就有不少人朝她的方向涌过来，不是来打招呼就是来聊些有的没的。 她敷衍地应付着，直到一个女人走过来。 “顾总。” 声音从头顶传来。 顾听禾抬头—— 女人一身红裙，婀娜多姿地凑到她身边。 “一起喝一杯？” 女人自然地和她碰杯， 她并不认识这个女人，这张脸她也从未见过。 女人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浅浅笑着，“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 “刚刚在台上，你很厉害。” 原来是这样吗？ 顾听禾浅笑，这才放下戒备。 “听说你现在是宋氏的法务？”女人问道，“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和我做个交易？” 顾听禾注视着女人，想听她接下来的话。 但是女人只是凑到她的面前，然后盯着她的眼睛，就那么看了五六秒。 “算了，先喝完这一杯。” 她高举红酒杯，清脆的碰撞声传来，顾听禾顺着她的动作将酒一饮而尽。 女人刚想要说什么，一旁突然走来一个同样身材火辣的女人将她带走。 顾听禾看得云里雾里。 这是闹的哪一出？ 她不明白。 宴会厅里有些闷热，她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慌。 好热…… 她扶着墙面转到洗手间，眼睛忽然模糊不清，然后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你想什么呢？”赵一诺推推宋晏之的肩膀，从刚刚开始宋晏之就一直不动，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刚刚看到宋嘉颖了，要不要叫过来，正好大家一起聚聚。” 听到这个名字，宋晏之毫不客气地怒瞪过去。 赵一诺被瞪得发懵，“怎么了？” 第95章 我老婆要跟人跑了 宋晏之不语。 一旁有好事的人见此推搡着赵一诺，“你难道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赵一诺奇怪的看着那人。 这段时间他确实一直很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说啊，听说，宋嘉颖怀了宋总孩子！” “这不好事吗！”赵一诺愣愣的说，“当年他们俩人就是神仙眷侣的一对，要不是因为……” 意识到自己似乎不该提顾听禾，赵一诺转移了话锋，“现在俩人也该如此，生活美满。” 听这话，宋晏之不舒服的眯了眯眼。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在赵一诺看来，宋晏之和他是一样的人。 不得已娶了不爱的人，又不得已强行生活在一起，维持所谓的家庭。 对于顾听禾，宋晏之的种种帮助都只是补偿罢了。 他一直觉得宋晏之和宋嘉颖才是一对，而且他们就该是一对。 这个想法哪怕是到现在也不曾动摇。 “你很闲是吗？”宋晏之不耐烦地问。 “啊？”赵一诺不明所以。 这段时间他忙着自己的事情，鲜少有空关注旁地。 宋晏之撇嘴，他要怎么跟他解释自己不喜欢宋嘉颖，又要怎么跟他解释自己喜欢的是顾听禾？ 他转移话题，“你觉得张婉真的怀孕了吗？” 赵一诺蹙眉，“不一定。” “那你凭什么觉得宋嘉颖怀孕了，怀的还是我的种？”宋晏之鄙夷道。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肤浅滥交的人吗？” 什么意思？他俩不是互相喜欢的吗？ 赵一诺脑子一懵。 宋晏之懒得再解释，他看向顾听禾的方向，她就那么坐着什么也没做，便有不少男人被她吸引，不出三分钟她的身边便围满了人。 一种酸涩从他的心底升起来。 为什么感觉很不舒服？ 宋晏之很想要马上过去将那些人拉开，但是下一秒又被赵一诺拽住了手臂。 “晏之，你干什么去？” 他真的气到了。 还问什么问？ “你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我老婆被人抢跑？” 什么？ 赵一诺顺着宋晏之的视线看过去，顾听禾？ 他们不是协议夫妻吗？ 仅仅是一个出神，顾听禾突然消失在了宋晏之的视线里。 人呢？ 他环顾偌大的场地，就是没看到顾听禾的身影。 焦急瞬间涌上心头。 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他抓住一个刚刚为顾听禾上过酒的服务生，“你看到刚刚坐在这里的人了吗？” 服务生仔细回想一阵，指向厅外。 出去了？ 宋晏之转身去往厅外，可看到的还是空荡荡的走廊。 他站在这一头，和对面的陆景深遥相对视。 糟了—— 顾听禾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然落山。 她的眼睛被蒙着，双手双脚也绑上了绳索，全然不能动弹。 耳朵里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 顾听禾仔细辨认了许久，才发现原来是滴水的声音。 她本想要说话，但是动嘴巴的时候才发现嘴巴里严严实实地塞着东西，全然不能动弹。 奇了怪了，她刚刚不是在宴会中吗，怎么转头好像被人绑架了…… “别白费力气了，你跑不掉的。” 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顾听禾止住了动作，她仔细辨认音色和声音的方向。 声音熟悉，但是一时间她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了。 她轻轻地动动手腕，想要试试有没有挣脱的余地，可谁知道这个绳结越挣扎反而捆绑得越紧。 “别白费力气了，你不可能挣得开。”声音再次传来。 顾听禾想起来了，这个声音不是宋嘉颖吗？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第二道女声传来，“情况怎么样了？” 张婉？ 顾听禾微微皱眉，他们什么时候搞到一块去了？ “你知道的，我要让她也尝尝被千夫所指的滋味。”张婉声音狠厉，就像是与她有千仇大恨似的。 声音落下，宋嘉颖轻笑两声，“你就放心吧，都安排好了。” 顾听禾听这架势，难道一会儿这两人要对自己做什么？ 莫名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嘴巴里的布突然被拿开。 顾听禾大口喘着粗气，然后大声喊道，“张婉，你不要被她蛊惑了心智，你们不是一路人，对你不会也有好下场的！” 声音就像是坠落谷底，说完之后一点动静也没有。 “你凭什么这么说？” 见两人身份暴露，张婉索性扯掉了她脸上的布。 光线猝不及防的传入眼中，顾听禾被晃得忍不住眯眯眼。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张婉的脸，整理了下语言，“宋嘉颖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再清楚不过，她如果真是有脑子的，就不会让我有喘息的机会。” 闻言，张婉挑眉，露出一副期待又鄙夷的神情。 顾听禾坚定地看着她，“信我。” 话音刚落，宋嘉颖突然又走了回来。 她看着顾听禾，满脸凶狠的神色，似乎在说，她终于又落到她的手里了。 “怎么，你不服气？”宋嘉颖唏嘘，一脚踹在顾听禾屁股下的板凳上。凳子瞬间往一旁歪去一部分。 “那倒是没有，只是在想你不是怀孕吗？”顾听禾问道。 宋嘉颖闻言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肚子，然后低下头摸了摸肚皮。 “你就不怕以后遭报应的都是他？”顾听禾说道。 话音落下，宋嘉颖愤愤地一巴掌扇在顾听禾脸上，“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诅咒我？” 清脆的一巴掌，顾听禾的脸顿时红起来。 宋嘉颖扬起巴掌，还想继续—— “够了，”张婉紧锁眉梢，赶紧制止了宋嘉颖，“你难道想要就这么留下一具尸体吗？” “再打下去，就不好拍了，别忘了我们的任务。” 宋嘉颖这才收手。 也对，今天就是她顾听禾身败名裂的日子，她着什么急。 她甩了甩自己略微红肿的手心，看着张婉离开房间门，然后微微挑起顾听禾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玩味道：“今天之后，宋晏之只能是我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宋晏之？ 又是他。 顾听禾觉得有些无语。 宋嘉颖大概是陷进去了。 她不明白宋嘉颖这样到底有什么意义，在她看来宋晏之并不是一个值得被自己爱的人。 “我已经跟他离婚了。” 第96章 暴露 张婉并不想多听她说话，稍微检查了一番她双手间的绳子，确保她不会被松开，然后离开了。 房间里空荡荡的，顾听禾不想坐以待毙。 她注意到屋子的角落放着一面镜子，于是勉强地挪动身体，带动屁股上的凳子一起跳到角落的柜子下面。 因为没手，顾听禾只好用身体小心地撞击柜门，直到那面镜子扑通一下摔在地上，裂了个粉碎。 她眼疾手快地拿起来一块藏在身后。 果不其然，下一秒钟宋嘉颖便闻讯而来。 看到地上的碎片，宋嘉颖一瞬间看破了她的心思。 “别白费功夫了，你出不去的。” 宋嘉颖一边指挥着人打扫卫生，一边看着顾听禾，眼睛里冒着光。 她使劲掐着顾听禾的下巴，“你说一会儿要是看到你被人欺负，他会不会难过？” 顾听禾一瞬间便明白她想干什么了，心底莫名地升起一股子恐惧和不适。 “宋嘉颖，你别太过分！” 过分？ “我还有你们过分吗？” “宋晏之，应该是我的，我的！” 宋晏之和宋嘉颖是青梅竹马。 宋嘉颖很喜欢宋晏之，两人经常是形影不离，那时候大家都以为两人就是一对了。 宋嘉颖从来没有辟过谣，因为她很享受被人误会的时候，就好像她真的和宋晏之在一起了。 好景不长，因为一些原因，她被家里人强制送到了国外。 坐上飞机，宋嘉颖也就此远离了宋晏之的世界。 临走前，她再三嘱托宋晏之一定要等她回来，可谁知意外还是发生了。 顾听禾横插一脚。 等他回来的时候，宋晏之已经娶了顾听禾，两人还有了个孩子。 宋嘉颖不明白，明明宋晏之喜欢的是自己，为什么又要和她在一起？ 歇斯底里后，宋嘉颖瞪着大眼，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顾听禾第一次见到她这个样子。 她冷静地看着宋嘉颖，仿佛一切与她毫无关系。 可就是这幅样子，彻底激怒了宋嘉颖。 “你知道张婉为什么也讨厌你吗？”宋嘉颖突然笑了，样子得意。 “因为我让她以为，害她被网暴的人，是你啊！” 张婉接到了一通电话，妈妈发来的。 电话里妈妈比头一次得知爸爸出事时候的声音还要急切。 她哽咽着，“婉婉，你爸爸脑溢血住院了……” 当接到电话，无疑是晴天霹雳。 张婉做梦也没想到会这样。 她脑子一片混沌。 正当想要告诉宋嘉颖自己先走的时候，隔着一扇门，突然又听到宋嘉颖的自爆。 两个消息砸在她的礼物拿上，就像是在骂她愚蠢又自作聪明。 张婉扶着墙，整个人上下摇晃。 她再也顾不了许多了，吩咐助理留下来处理后事，自己转身就往医院的方向去了。 助理推了推眼镜，眼镜下一双眼睛阴鸷可怖。 他二话看向角落的摄像头，那是一早就安装好的，然后转手就报了警。 宋晏之得到警方消息的时候已经傍晚。 待众人整装待发，众人才前往目的地。 宋嘉颖也不是一直和顾听禾待在一起的。 等她离开，顾听禾迅速用藏好的碎片小心翼翼地割开绳子。 她刚刚观察过了，这个房子楼层不高，只要她稍加操作，很快就可以逃出去了。 顾听禾网罗了房间里所有的布床单，迅速将他们捆绑在一起，然后一端系在床角上，一端往窗外放去。 她顺着床单往下爬，很快爬到底。 这是一片草地。 当距离地面还有两三米的时候她一跃而下。 “顾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身后突然传来阴恻恻的声音，差点吓了她一大跳。 “你别怕，我是张婉小姐的助理。” 男人看着顾听禾说，“之前和你打过电话的。” 就是那个告诉她签收礼服的人？ 想到这件事情，顾听禾甚至有点不舒服。 “说吧，你想怎么样？” 既然被发现了，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一副老实模样，乖乖伸出双手。 助理愣了下，“我不是要抓你的人，我是来救你的。” 救她？这话从他嘴巴里说出来还真是有点新鲜。 她如何能相信一个前不久还背刺过她的人，万一自己被骗了怎么办？ “我刚刚已经报警了，”助理将通话记录翻出来，“顾小姐，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只听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宋嘉颖发现顾听禾逃跑了。 容不得她多想，瞬间钻入了助理的车子。 助理留在原地，他还不能走，宋嘉颖，他得亲手送进去。 宋嘉颖在窗外看到远去的车子以及拼命追赶车子的助理，顿时火烧心口。 “人呢？” 助理装作可惜，“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偷偷跑出来的……” “要是我刚刚拦住她就好了……” 宋嘉颖气得牙痒痒。 “我就不信了！”她走向车库，刚打算开车追逐，谁知道车却突然出现了问题。 打不着火了。 她反复检查了好几遍，可就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眼看着顾听禾越走越远，宋嘉颖这个时候想要追上去，也是不太可能了。 “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宋嘉颖兴师问罪。 提醒你？那你是不是还得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笑死。 “宋小姐稍微等一下，我现在就联系人。”助理说完就蹲在一旁打电话去了。 眼看着到手的鸭子飞了，宋嘉颖又气又恼。 她好不容易找到人帮她下药，原本以为一切都好，谁知道突然闹了这么一出。 “你车呢？”宋嘉颖问道。 助理愣了下，“我只有一台车。” 被顾听禾开走的那一辆。 …… 顾听禾拿到车，管不了那么多了，一脚油门踩到底，匆匆往警局的方向跑。 然而正好跑到中间路段的时候，恰好和警车碰了面。 她赶紧下车想要说明情况，谁知，迎面走来的不是任何一个警官，而是宋晏之。 “你没事吧？”宋晏之焦急地翻看着她，“她有没有伤到你哪里？” 见到他这个样子，顾听禾有些恍惚，刚刚的紧张似乎全部抛到了脑后。 她看着宋晏之的眼睛，前所未有的冷静。 “我，没事。” 第97章 来做个人流 宋晏之松了口气。 他来之前差点以为就要见不到顾听禾了。 他狠狠将顾听禾揉在怀里，思绪万千。 “走，我带你回家。” 警车分成了两股，一股沿着原来的方向，直追宋嘉颖的踪迹，另一股则是宋晏之带着顾听禾前往回家的方向。 顾听禾坐在宋晏之的身边，宋晏之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她。 他不知道此时还能说些什么，就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又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 他忽然注意到顾听禾脸上的痕迹。 宋嘉颖打她了？ 顿时，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头升起，他他渐渐攀上顾听禾的脸颊，“疼吗？” 正在出神，顾听禾没注意宋晏之说什么，那双空洞无神的眸子朝宋晏之看过来，他被这样的眼神惊了下。 “你说什么？” 那些话到了嘴边，说不出口。 他不敢问，不敢想。 宋晏之并没有立刻将顾听禾送回家，而是将她带到自己的别墅里，“你先换衣服，休整一下。” 他将顾听禾带到卧室里，转身关门出去。 顾听禾打开衣柜，只见衣柜里整齐划一地摆放着她的衣服。 她指尖微顿。 当年没拿走的衣服，他怎么没扔？ 她看着房间熟悉的一切，心里突然哽住。 宋晏之将顾听禾安顿好，重新回到车里，沉声，“去警局。” 刘叔奇怪地从后视镜看着宋晏之。 宋晏之手肘撑着窗口，眼神犀利地看向窗外。 刘叔没有多问，只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警局。 警局的门口，此时停满了警车。 多半是刚从案发现场回来的。 警车门被打开，宋嘉颖被一警员压制着双手送出来。 看到宋晏之，警员巧笑着打招呼。 “人，先给我吧。”宋晏之玩弄着刚从路边随手摘下的树叶，对警员说道。 “这……”警员犹豫了。 这有些不符合规矩。 按理说抓到的罪犯都得由警局统一管理。 可宋晏之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手上一通电话拨出去，然后警员那边无缝衔接地收到了让他将人交出的电话。 宋嘉颖看着这一切，她眼底闪着希望，她不切实际地幻想，又不切实际地问，“晏之，你是来救我的吗？” 闻言，宋晏之突然冷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 他半弯着腰，歪着头，掐着宋嘉颖的下巴，极具攻击性地打量审视她。 “救你？”宋晏之挑眉，勾起她双手间手铐的链条，将她扔进车里。 “去医院。” 起初宋嘉颖并不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她坐在宋晏之的身侧，满怀希冀。 他终于愿意看自己一眼了吗？ “晏之，你……啊！”正当她想要靠近宋晏之，宋晏之突然伸手推开她刻意和她保持着距离，语气犀利又带着警告的意味，“嘉颖，欠你的是我，不是她，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要去为难她，我会尽我所能补偿你，可你为什么偏偏要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意识到宋晏之说的“她”是谁，一股醋意又突然涌上她的心头。 泪水终究还是打湿了她的眼眶。 “宋晏之，为什么我不管做什么你都永远看不到我？我不要什么补偿，我就要你履行你的承诺，我要你爱我！” 回应她的是沉默无声。 老刘的速度很快，短短十分钟便抵达了医院门口，宋晏之将一件衣服盖在宋嘉颖被带了手铐的双手上，毫不客气地将她从车里拉拽出来。 医院里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来来往往的人无一不神色紧张。 宋晏之前脚刚踏入医院的地界，后脚王冲便跟了过来。 “宋总。”王冲恭敬又略带几分谄媚的神色。 他忽然注意到宋晏之身边的宋嘉颖，“这是……” 宋晏之在手机上回消息，闻言淡淡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来做个人流。” 人流？宋嘉颖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就要往外跑。 可哪里跑得过宋晏之，仅仅只是几个大步，宋晏之很快便将宋嘉颖抓了回来。 “宋，宋总……”见这架势，王冲脸上汗水密布，不停地用袖子擦拭着脸颊。 这可是个得罪不起的主。 但是人流这么大的事情，单他一个人说了怎么算数，他们这里是正规医院，必须要本人自愿啊！ 况且，王冲想起一个人来对了，给她打电话知会一声，说不定这局能破！ 他佯装事儿忙，道了声歉，转身去向外面。 “宋晏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刻意压低了声音，宋嘉颖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她此时被廖文揪住了衣领，就像是被人钳制的小鸡。 “这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宋晏之并没有回复她只是沉默着低头看着手机屏幕。 恐惧夹杂着绝望，宋嘉颖蹲在地上，无声地哭泣起来。 王冲回来的时候整个人脸上还挤着笑容。 “是这样的宋总，今天医生的排期很满，如果一定要今天就做人流的话，可能得多等一会儿。” 宋晏之闻言，从长椅上站起来，看向廖文，“那你在这里等着，事情结束告诉我一声。” 正当他迈着长腿要走，王冲赶紧将他拦下，“不知道您和他，谁是孩子的父亲？” 宋晏之蹙眉，他绝不认为自己是孩子的父亲，他不认为自己会做出对不起顾听禾的事情来。 他看着宋晏之，“不知道宋总可否借一步说话？” 王冲沉声，“是这样的宋总，因为人流排期今天有点满，不知道可以可以改天再进行这个手术？” 宋晏之鄙夷的微眯着眼睛。 “当然，我绝对不是不让您做的意思。”王冲又解释，“或者您要是愿意的话，得稍微等晚一些。” 一旁宋嘉颖哭的没了声，小声地抽噎。 她看到王冲冲她走来，本能害怕地往后退去。 “我不同意！”她大喊，“这是我的孩子，你们休想打掉他！” 宋晏之不耐烦地冲廖文摆摆手，廖文随即捂住了宋嘉颖的嘴巴。 宋晏之看眼时间，快晚上了。 他不放心顾听禾一个人待着，于是吩咐廖文代替他留下来。 他看着宋嘉颖，一股无名的怒火升起，但是又不能直接动手。 第98章 这是我亲孙子 偌大的宅子里，顾听禾坐在沙发上，她本想要给宋晏之打个电话告诉她自己走了，但是电话迟迟没有接通。 正当她打算不告而别，宋晏之回来了。 他盯着顾听禾就这么看了五六秒，“你，还好吗？” 顾听禾愣愣，其实这件事情对她并没有造成很大的伤害，只是一点擦伤而已。 说来也是奇怪，她本以为这件事情是宋嘉颖和张婉共同谋划的，但是谁知道到头来张婉却反而帮她出逃。 她冲宋晏之微微点头。 “对了，宋昱这段时间还好吗？” 自从被苗苗带回去，宋昱就不再愿意回到宋晏之这边了。 宋晏之因为工作忙，过了好几天才注意到这件事。 “你要是有空，还是把他接回来吧，毕竟两个孩子我也不一定照顾得过来。” 她说完朝宋晏之道了声谢，“今天还是谢谢你。” 她浅浅一笑，拿了包包就打算离开。 正当她要走，一阵响亮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邱桂仙大大喇喇走了进来。 她冲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顿时将宋嘉颖带了进来。 “是你带她去打胎的？”邱桂仙看着两人，视线定格在宋晏之的身上，质问。 打胎？ 顾听禾略有些震惊的看着宋晏之。 宋晏之没有说话。 “幸好被我碰上了，要没碰上，你还真要亲手谋杀了我的亲孙子不成？”邱桂仙声音拔高了几分，“我告诉你，谁也别想打我孙子的主意！以后她就在这里养胎，直到孩子生下来。” “要是我孙子有个三长两短，宋晏之你也别认我这个妈了！” 邱桂仙怒气冲冲地坐在沙发上，狠狠拍着桌子，“你听到没有？” “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宋晏之抿唇，沉声说，“我自有分寸。” 听他这意思，还是要打掉孩子？ “宋晏之！” “妈！” 二人齐声。 邱桂仙一瞬间哽住了。 她突然注意到一旁的顾听禾，“你怎么在这里？” 顾听禾垂着眸，闻言，正好顺着话音就要走，谁知却被宋晏之扯住了袖子。 “等等。” 宋晏之看向邱桂仙，“你要是没别的事情了，就先走吧。” 见他竟然开始赶人，邱桂仙莫名的恼火，但是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她又不好发作。 清清嗓子，邱桂仙尽可能压制脾气，恢复了往常的温婉端庄，对阿姨使了个眼色，阿姨便带着宋嘉颖上楼安置。 “对了，过几天你爸爸生日，带着小昱回家一起吃个饭。” 邱桂仙走了，走之前再三叮嘱，任何人都不能打她孙子的主意。 客厅里安静下来，宋晏之慌乱地看向顾听禾，似乎想要解释什么。 宋嘉颖站在楼梯口，瞧着宋晏之的眼神，越发的恨。 就是因为她，宋晏之才迫不及待地想要让她打掉孩子的吗？ 是不是只要有她的存在，宋晏之就永远都不可能看她一眼？ 顾听禾并没有多做停留的心思，她也不想听宋晏之说什么，拿上包包，礼貌点头，和宋晏之拉开距离，然后推门而出。 眼看她离开，宋晏之转身也出了门。 “晏之！”宋嘉颖在身后急切地喊着，但连宋晏之的一个转身都没有换来。 顾听禾关上大门，风吹过发梢，碎发微微浮动。 手机没电了。 顾听禾看着黑屏的手机，又不能再重新回去一趟。 算了，走走吧。 一路过了两三个，身后突然传来声响。 顾听禾回头看去只见宋晏之开着车跟在她的身后。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滚出来的，车子此时开着远光灯，宋晏之开着车窗。 他走下车，将一件大衣披在顾听禾的肩膀上。 “我不冷。”顾听禾本能地想要拒绝，正当她要脱下大衣时，宋晏之按住了她的手。 “我送你回去吧。”宋晏之说道，他打开车门。 但是顾听禾看到那个座位，本能的就想起宋嘉颖，她是不是经常坐在那里？ 思绪飘远，顾听禾眨了眨眼，“还是算了吧。” 算了？ 她都这么走了两三条街了。 “你要是就这么走回去，天都要亮了。”宋晏之挑眉。 他说的是实话。 宋晏之一把将顾听禾扯过来，强硬地按进了车子里。 顾听禾皱眉，本想要拒绝，谁知仅仅几秒的功夫，宋晏之就将车飞速开了出去。 顾听禾缩在座位上，怒瞪宋晏之。 “宋嘉颖不是还在你家里，就这么把人家扔下，不太好吧？”顾听禾故意说道。 “听禾，你明知道我和她没感情。” 没感情还能让人大了肚子？ 这话骗鬼还行。 只不过顾听禾现在已经逐渐开始学会放下了，她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在意这件事情，也是这样她才能够冷静的说出这些话。 “好吧。”顾听禾敷衍地说着，调整了一下坐姿，斜靠在座位上看向窗外的景色。 不知不觉竟是沉沉睡了过去。 回到家的时候秦岚正在门口焦急地等待。 她是早早的就收到了警局的电话，知道顾听禾安全的，但是迟迟没见她回来，又担心得很。 “这次多谢你。”秦岚替顾听禾掖掖被角，正当将宋晏之请出去的时候，宋昱起夜上厕所了。 看到宋晏之，宋昱瞪大眼睛，愣是一句话也没说出口，就这么干巴巴地站在那里。 他的手指紧张地搅动衣角。 看出了他的不自在，宋晏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 他也想过现在就将宋昱接回去，但是接回去之后呢？难道要让他和宋嘉颖住在一起吗？ 宋嘉颖是个怎样的人，能好好对他吗？ “去睡吧……” 宋昱飞也似的逃进了房间。 只留宋晏之一人徒站在原地。 他一个转身，刚想伸手去拿鞋柜上的拖鞋，视线突然注意到茶几上的几个小瓶子。 正打算看看是什么，身后秦岚的声音打断了他。 “宋总，天色不早了。” 秦岚实在是熬不住了，只想要早点将人送走，自己也好快点去睡。 她沉沉地打了个哈欠。 宋晏之不好再做停留。 “过几天我来接小昱。” 第99章 新任务 顾听禾连续在家休养了三天。 第四天接到了来自警方的电话，让她去做个笔录。 正好这段时间休息的整个人都昏昏沉沉，于是转身就出了门。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趟竟然又遇上了张婉。 她不明白张婉的动机，也不知道她的意图，不敢随意打草惊蛇。 反倒是张婉，第一次主动对她打招呼，“一会儿录完了一起吃个饭吧，餐厅位置发你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势，语气里并容不得顾听禾选择。 顾听禾微微摇头，转身走进警局。 两人碰面的时候，张婉已经给她提前点好了饮品。 张婉从包包里掏出一张卡片，“这是答应你的尾款，我没有食言。” 接过卡片，顾听禾有些恍惚，她还以为这钱肯定是打水漂了，毕竟她不是怀疑自己泄露信息的吗？ “事情不是你干的，我知道。”张婉耸肩，“你没有那么大能耐。” 这话说的……就当她在夸她吧。 “那你为什么要和她联合绑架我？”顾听禾问道。 张婉挑眉，“权宜之计罢了。只是为了套宋嘉颖的话，只有掌握证据才能彻底将她扳倒。再说了，你现在不也没事？”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笑一下算了。 “不过现在，我需要你再帮我一个忙。” 顾听禾有种不好的预感。 张婉看向自己的肚子，“我流产了。” …… 从厂房里急匆匆地赶往医院，因为着急，她一个没注意和一辆擅闯红灯的车撞在了一起。 也因为这巨大的冲击力，她流产了。 消息来得突如其来。 张婉从急救室出来的时候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夜。 但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知道，那个和自己撞在一起的，竟好巧不巧，又是赵一诺。 “如果他是过错方，那这股份他没有理由不给你才是。”顾听禾说道。 张婉点头，“所以，这百分之五的股份，可以追加到百分之十了。” 再不济，也能拿到一些别的补偿。 “顾律师，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奇你爸妈当年的事情吗？”张婉往顾听禾的方向靠近了些。 顾听禾瞳孔微缩。 当年父母替人背锅，被诬陷致死，顾听禾每每想到这件事情都痛不欲生。 她眼神切切，看向张婉，“你都知道什么？” 张婉不慌不忙，从口袋里掏出镜子，补了个妆，“事成之后，我再告诉你，如何？” 她走了，留下顾听禾独自凌乱。 一直到回家的时候，顾听禾都没能缓过来。 她真的知道当年的真相吗？ 顾听禾靠在沙发上，电视里正播放着新剧，可她无心观看。 手机里一条条消息快速刷过，提示音不断响着，顾听禾也并未再多看一眼。 “你怎么了？”秦岚削了苹果，看她跟丢了魂一样，秦岚叉起一块塞进她嘴里，“警察为难你了？” 但是也不可能啊，她才是受害者来着。 顾听禾一头栽进沙发里，“我想睡会儿。” 没再说话。 秦岚给认识的警官发消息询问，那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哦对，她来的时候张婉刚走，不知道两人是不是碰见了？” 张婉？ 秦岚愣了半晌。 这天是越来越冷了。 十月底，慢慢的就入冬了。 秦岚这段时间一直医院和顾听禾两边跑，倒是很久没回自己家里看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落了灰。 她见顾听禾谁的沉，也不好再打扰，转身出门。 好冷啊。 这是秦岚刚出门的第一反应。 就像是进入了冰窖。 风呼呼地吹，像是硬要把人吹散的架势。 路边零零散散地摆着不少小摊。 因为晚上没吃，秦岚此时嘴巴莫名的馋。 正当她想要买上一些，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闯入她的视线。 “你怎么在这里？” 周峻纬站在烧烤摊前，哐哐点了数十串。 “买夜宵啊，一起吃吗？”周峻纬将烧烤放在桌子上。 两人对坐着，秦岚毫不客气地从他手中抓了一把。 “上次你说要感谢的另有其人，什么意思？” 秦岚一直将这件事情记在心里，只是找比到时间询问。 她以为只是周峻纬的随口一说罢了。 说到这里，周峻纬仔细想了一会儿。 “如果让你猜，你觉得会是谁？” 秦岚抽张纸巾擦了擦嘴角，“别卖关子了，说！” 对于她的性格很了解，周峻纬耸肩。 “那我换个问题，你对宋晏之的感觉额怎么样？” 提到这个名字，秦岚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她对他的感情很复杂。 一方面是因为她欺负顾听禾的讨厌，另一方面又是对他帮助了自己的感谢，虽然他帮自己也是为了听禾，但到底是实打实的有这么件事情。 “你到底想说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周峻纬不好将话直接的说开，将烧烤往秦岚的方向推了推，“你还是吃吧。” 秦岚不是啥子，如何猜不出他前后这几句话的关联，只是不愿承认。 宋晏之怎么可能是那么好心的人？ 他会主动帮助顾听禾，那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于是她选择性地将这些猜测丢在脑后她也怕自己知道了答案迫不及待地再和顾听禾说，又再一次让她深陷泥潭。 她已经够苦的了。 回到家，顾听禾已经回房间睡了。 秦岚索性也睡觉去，只是肚子有些撑胀，这一时半会儿肯定是睡不着的了。 后面的几天，顾听禾接连走访了和赵一诺张婉相关的人，为后续的官司做准备。 宋氏已经有段时间没去了。 顾听禾给杨千千打电话询问情况，才发现她已经成熟了很多。 “听禾姐，真的想你了。”杨千千在电话那头说道，“没有你，每天的工作真的很无聊！” 顾听禾被她逗笑了。 “那么多事情还不够你充实的？” 杨千千撇嘴，“那哪能一样！你不在了，我八卦都没人说！” 从前顾听禾在宋氏时间长的时候两人就经常一起聊天八卦，别提多开心热闹了。 杨千千虽然是顾听禾的助理，但是感情上却更像是朋友。 她一直将顾听禾当做姐姐看待。 “那晚上要不要出来吃个饭？” 第100章 我帮她喝 因为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刚见到顾听禾，杨千千便像八爪鱼一样粘到她的身上。 “听禾姐！” 杨千千向她打着招呼，从包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礼盒，“带给你尝尝。” 顾听禾轻声道谢。 “前段时间听说你出事，我真的吓坏了，现在看到你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杨千千说道，“不过回想起来，这次还真的是很惊险。” “你不知道，上次你住院，宋总硬是给你抽了四五袋血去置换血源来救你……医生不给抽，他都发火了。” 什么意思？ 顾听禾眼神微眯，刚想问是怎么回事，突然的，几个宋氏的老熟人迎面走来。 “你们也在这里啊，”几人向他们打着招呼，“对了，正好我们要去参加晚会，你们要一起去吗？” 话音落下，杨千千眼睛里放着光，她可是个喜欢热闹又八卦的人，杨千千看向顾听禾，似乎在询问她的意见。 正好也挺无聊的，顾听禾耸耸肩，“我没什么意见。” 话音落下，众人将两人团团围起来，簇拥着往前走。 “你们肯定会喜欢的，”一人突然卖关子，“今天保证让你们尽兴而归！” 顾听禾有些云里雾里，到底是什么局能让她们这么兴奋的？ 她看向杨千千，但是杨千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耸耸肩。 从前顾听禾没有这么跟他们一起出去玩过，自然也就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 她满怀期待，可是等到了地方才知道，原来是夜店啊！ 地方规模不小，而且在他们到之前就已经围绕了不少人。 顾听禾没怎么来过这样的地方，有些犯怵。 她要不要还是找个借口溜掉。 正当她犹豫的时候，一双手将她拽了进去。 “哎呀，进来嘛！” 宋嘉颖正在衣帽间挑选礼服。 王妈突然拿进来一碗安胎药。 宋嘉颖看着那碗黑乎乎的汤药，忍不住眉心皱起。 “我不想喝。” “小姐，这是特意为你熬制的安胎药，喝了对身体好。”王妈将汤药放在她的手上，亲眼盯着她喝完这才眉心舒展地离开。 “对了，您这是要出门？” “对啊，约了朋友。” 一听这话，王妈的眼神突然冷了下来，“小姐，您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养胎，这一出去万一伤到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宋嘉颖不以为然，“怎么可能，我会小心的。” 可王妈并没有因此而离开。 她反身锁上了房门，“对不住了。” 锁扣啪嗒一声落下，宋嘉颖看着被紧缩的门，顿时急了。 “王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说了，在你生下孩子之前都只能待在这个宅子里，哪里也不能去，”王妈道，“小姐如果执意要出去的话，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他们这是要软禁她？ 宋嘉颖恼怒地拍打着房门，“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可外面再无声音传来。 她坐在床上，脑子一阵嗡鸣。 抬手拿起手机，又正好看见朋友传来的照片——顾听禾。 …… 宋晏之正在处理文件，电话突然响起，心不在焉地接起，电话那头传来周峻纬的声音。 “今晚上有空吗？” “怎么？” 周峻纬似乎在吃口香糖，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顾听禾被人带到宋嘉颖的场子了。” “不去看看吗？” 宋晏之眉梢紧缩，拳头紧紧捏在一起，一番思想斗争后，“地址。” 他关上电脑，匆匆跑出办公室。 果然，他还是会被顾听禾扰乱心神。 宋晏之自嘲的笑笑，本以为让自己沉浸在工作中就不会去想她了，可谁知道只要听到她的名字，他就会迫不及待地奔向她。 宋晏之将油门踩到底，直奔向周峻纬发来的地址。 此时天色有些暗，他怕自己再去得晚一些就赶不上了。 包间里，众人热闹得很，唱歌的唱歌，玩游戏的玩游戏。 顾听禾缩在角落里，杨千千挨在她身边。两人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种局。 “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杨千千摸摸鼻尖。 正当两人打算偷摸跑的时候，一个白色头发的女生眼尖地喊住二人。 要是此时光线再明亮些就会发现这人她见过，在宋嘉颖的身边。 “别跑啊，一起玩！”白发女生拽着两人坐到牌桌前，“真心话大冒险如何？” 顾听禾被迫坐下，前后都有人挡着，她走也不好走，只好安静地坐着，只祈求不会轮到自己就好。 可她今天好像不太幸运，第一把就是她。 众人纷纷起哄。 “真心话吧。”顾听禾轻声，大冒险她大概是不敢做的。 白发女生眼睛囫囵一转，“现在和宋晏之是什么关系？” 怎么会提到宋晏之？ 顾听禾这时候才看清了她的脸，赫然是宋嘉颖的朋友。 “怎么，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真心话，还是说不愿意跟我们说啊？” 话音落下，周围几个人起哄，“这就不够意思了！” “是啊，我们也不会告诉别人。” 顾听禾抿唇，“就是前夫。” “就没一点别的感情在了？” “没有。” 众人一阵唏嘘。 顾听禾并不很在意，轻轻拨动转盘指针。 “下一个——” 指针缓缓停下，正当大家以为要落在杨千千身上时，指针突然又向顾听禾的方向偏去—— 又是她！ “真心话。” “在场有没有你喜欢的人？” “没有……” 她脸不红心不跳，再一次转动指针。 “……” “听禾姐，你今天的运气也太……” 杨千千震惊地看着指针，竟又一次落在了顾听禾的身上。 “这一次就不能真心话了，来一次大冒险吧！” 不知道是谁起哄道，“亲吻在场的任意一名异性。” 众人起哄声盖过了音响。 肉眼可见的，顾听禾的脸上升起一抹红晕。 “顾小姐，愿赌服输。”白发女玩味的看着顾听禾，她的手机虽然倒扣在桌子上，可顾听禾分明注意到那正在闪烁的摄像头。 顾听禾拿起酒杯，“我自罚……” 话音还未落地，她手里的酒杯突然被人抢走。 “我帮她喝。” 第101章 所谓的真相 宋晏之是突然出现的，他抢过顾听禾手里的酒杯就往嘴巴里送。 “你……” 只见宋晏之喝完一杯又倒了一杯，连喝了三杯才就此作罢。 “宋总来了，一起啊！” 宋晏之眼神冷淡的看了眼说话的人。 他拉着顾听禾的手腕，“走吧。” 正合她意。 虽然还是有些排斥宋晏之，但总算是能够离开这里了，顾听禾拿上包包转身就跑。 他带着她来到地下车库。 坐上车的那一刹那，宋晏之突然捂着胸口，脸色涨红。 “你怎么了？”顾听禾赶紧扶着宋晏之，可她的力气太小，支撑不住宋晏之的重量，“刘叔呢，刘叔！” “别喊了，刘叔没来。” 因为出门着急，宋晏之是独自一人出来的。 头晕得更厉害了。 可不应该啊。 他的酒量一向是极好的，号称千杯不醉，怎么会因为区区三杯就醉成这个样子？ 此时他的脸红得厉害，眼睛微眯成一条。 他燥热地解开衬衣扣子，靠坐在后座。 顾听禾赶紧从后备箱掏出解酒药想要喂他吃。 她将手伸在宋晏之的面前，宋晏之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整个人将她压倒在后座上。 “宋晏之！”顾听禾用力推他的肩膀，可却纹丝不动。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姿势暧昧。 宋晏之压低脑袋—— “听禾……” 声音低沉，那一瞬间，顾听禾呆住了。 她尽可能地和宋晏之保持距离，然后进入驾驶座，“你忍忍，我带你回去。” 车子缓缓开动，顾听禾以最快的速度将车开往他家。 车子缓缓停在别墅门前。 此时别墅里安静无声，所有人都已经睡下。 顾听禾将宋晏之搬到沙发上，正打算离开，宋晏之突然拽住她的手臂。 奇怪，不是只喝了三杯酒吗？ 顾听禾摸摸他的额头，滚烫。 “你等着，我给你倒水。”她放下包包。 别墅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她哪怕是摸着黑也能准确的找到位置。 可就在这里，她度过了“难忘的”十年。 顾听禾不愿再去想这些事情，她其实还没做好回到这里的准备。 她还没做好彻底原谅宋晏之的准备。 黑暗中，宋晏之突然起身，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本想要就这么离开，谁知道一个没注意，突然打翻了水壶，水壶里的水瞬间泼了满身。 这该如何是好。 顾听禾看着自己的衣服，突然想起上次在宋晏之衣帽间看到的衣服。 宋晏之回到房间便睡下了。 她想着不如先借一件穿穿再说？ 不然湿哒哒的也不好回家。 她从衣帽间随意拿了一件，习惯性地进入洗手间更换。 正当她换好衣服出来，身后突然被一个阴影笼罩，一双大手从身后搂着她的腰，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身后那人炙热的身体。 “听禾……”宋晏之低沉模糊地喊着她的名字，她僵住了。 “能不能别走……”他窝在她的脖颈处，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脖子间，“我真的错了……” 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顾听禾想，如果他真的爱自己，又为什么要做出这些事情来？ 她受伤害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她挣扎着，想要摆脱宋晏之，可他的力气实在太大。 她一个不注意，整个人倒在床上。 突然一阵剧烈的手机铃声响起。 顾听禾看向声音的来源—— 是周峻纬给他打的电话。 顾听禾本不想要多管闲事，谁知一个不注意，手指碰到屏幕上的绿色按键，电话接通了…… “晏哥，你交代的事情办妥了，果然不出你所料，宋嘉颖怀的就不是你的种！” 什么意思？ 顾听禾呆住了。 她脑子涨涨的。 什么叫做不是他的种？ “那一晚，她虽然和你在一屋，但是中途又去了隔壁，直到白天才重新回到你房间里制造共度一夜的假象。” “我呸！” “晏哥，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听禾说这件事情，我现在越想越气……” “还有啊，房子的钱你给多了，中心街那套房子不需要那么多的，听禾每个月还得给我几千租金呢……” 见宋晏之不说话，周峻纬又喊了几声他的名字，“奇怪，信号不好吗？” 他以为宋晏之听不见，于是自顾自地又嘀咕了句：“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情，却一件也不告诉她，真不知道图什么……” 电话挂断，顾听禾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一瞬间，什么别的情绪也没有了。 这些消息突如其来，就像是一拳头突然砸在她的头上。 顾听禾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或者该相信哪一句。 宋晏之压在她的身边，脸上还是通红的一片，温度迟迟不降。 顾听禾看着他的脸，情绪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现在要把他送到医院恐怕是不行了，她也搬不动。 为今之计，大概只能—— 顾听禾钻进洗手间，在浴缸中放满冷水。 正当她想要将宋晏之搬到浴室的时候，宋晏之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猛地将她抵在墙上。 他紧紧抓着她的手腕，脑袋埋在她的脖子间。 “听禾，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你能不能别走……” 声音沙哑，顾听禾差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你先放开我……” “不放……你要是又走了怎么办……” 宋晏之嗫嚅着，眼睛始终眯缝在一起。 他捏着顾听禾的下巴，下一秒，热烈的吻让顾听禾瞬间沉沦了。 她的脑子空白一片，什么也想不到了。 直到腰间传来几分凉意，顾听禾的脑子才终于清醒过来。 她挣开宋晏之的钳制，一巴掌甩在他脸上，“你清醒一点！” 顾听禾勉强将自己从宋晏之的身下拽出来，然后轻轻一推，将他推入了满池冷水中。 宋晏之是逐渐在冷水中清醒过来的。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空无一人。 他扶着额头，从浴缸中站起来，衣服湿哒哒地贴在身上，线条分明。 只可惜顾听禾已经走了。 他的脑子一阵酸胀，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 他皱眉，很快想到了原因。 有人要给顾听禾下药，被他截胡了。 第102章 邀功的小人 顾听禾心神不宁了整整一宿，早上起来黑眼圈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越想越烦躁了。 天还没亮，她索性早起了一天。 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响着，她烦躁的时候就喜欢做饭，会让她短暂地冷静下来。 “这么早？” 秦岚的睡眠浅，听到动静便也醒来了。 她嘴巴长得老大打着哈欠，整个人都是一副还未睡醒的模样。 “正好，我新做的皮蛋瘦肉粥，味道应该很好，尝尝？”顾听禾微微笑着，看上去一副温婉和善的模样。 秦岚看着那锅紫绿紫绿的粥，将信将疑接过那半碗，小心地喝上一口，噗—— “怎么，不好喝吗？” 她该怎么说才不会伤她心呢？ 秦岚想了好久，放下碗，几乎是哄着，“宝宝，要不咱还是别做了，怪累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要不跟我说说？”秦岚半哄半劝，可算是将顾听禾赶出了厨房。 其实也不是顾听禾手艺不好，她平时做家常菜味道还是不错的，就是她太喜欢自己研发了，而且还总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做新品，做出来的东西就一言难尽了。 秦岚将她推到沙发上坐下，“我先去洗漱一下，等会儿聊。” 顾听禾无聊地坐在沙发上，一安静下来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昨天你回来得这么晚，是因为宋晏之？” 秦岚刷完牙进到厨房里，收拾了烂摊子，又重新做着早餐。 见顾听禾没说话，她就知道八成是猜中了。 “王八蛋，他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我找他去！” “诶！”顾听禾赶紧将秦岚拦下来，“其实这次不怪他，是我……” 顾听禾垂着头，她搅着手指，“岚岚，你说我到底该怎么面对宋晏之？” “你猜这个房子为什么租金这么便宜？”顾听禾认真地看着秦岚，眼神复杂，“因为宋晏之买下来了。” 因为他帮她买下了房子又不想让她知道，便让周峻纬象征性地收一点房租。 “你知道为什么那场晚会主办方会同意增加一场走秀？因为宋晏之……” “还有那一次我住院差点性命不保，昨天晚上被人做局下药……” 这桩桩件件，她全知道了……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宋晏之，她对宋晏之的感情现在就像是一团乱麻，忽上忽下如同过山车一般。 秦岚沉默了，坐在她身边，搂着她的肩膀安抚。 “宋嘉颖呢？” “就算他做了那么多事情，这才是最核心的问题啊。” 顾听禾猜到她会这么说。 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问题，顾听禾更纠结难过了。 她突然哭出来了，趴在秦岚的怀里，哭得凄凄沥沥。 秦岚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天晚上周峻纬告诉她宋晏之是无辜的，她还不以为意，直到今天，她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了。 哭声有点大，苗苗和宋昱从房间里钻出来，围在顾听禾的身边。 “妈妈不哭……”苗苗拍着顾听禾的后背，宋昱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拉着顾听禾的手。 宋昱忽然飞一般地冲出去，秦岚来不及阻止，宋昱便没了身影。 她赶紧让苗苗照看好顾听禾，跟着宋昱跑了出去。 宋昱动作很快，几下就跑到了路边。 “宋昱！”秦岚在他身后追着，不论怎么叫他，他都不停下来。 “快，大爷帮我拦着他！”秦岚大喊着。 可当大爷注意到的时候，宋昱已经上了出租车，笔直地冲了出去。 “这孩子！” 宋昱知道秦岚在身后追自己，但他不怕。 他知道是谁惹妈妈不高兴的，他现在就要去找他算账！ 出租车拐过五六个街口，宋昱气势汹汹地闯入宋氏大楼。 见到宋昱，前台“谄媚”地笑着，“小昱来找宋总啊？” 宋昱没理会她，一头钻入电梯里，刷卡上楼。 秦岚来的时候宋昱已经上去了，再追好像也没有意义了…… 宋晏之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儿子责备。 他正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见顾听禾的时候，宋昱张牙舞爪地闯了进来，而进门也没喊他一句爸爸，只怒冲冲地将玩具手枪对准了他，质问，“你为什么欺负妈妈！” 宋晏之呆愣地看着宋昱。 “你是坏人！”宋昱疯狂地按动扳机，米粒大小的子弹疯狂朝他射过来，落了满桌满地，虽然不疼，但还是让人有些恼怒的。 “宋昱！”宋晏之沉声。 换做往常的宋昱大概是会被宋晏之的这个模样吓哭，但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宋昱了。 他的身体几不可见地震了一下，强装镇定，“你是个坏人，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宋昱转身跑了出去，出了办公室的门他还只是干瞪着眼睛，直到进入电梯没人之后，他的泪水才像是决堤一般涌了出来。 宋晏之还在消化他刚刚说的话。 只记得唯一的一句——顾听禾哭了。 他再坐不住了，转身下楼。 秦岚领着宋昱回到家的时候他已经逐渐恢复了镇定。 宋晏之是几分钟后到的。 当门被敲响的时候，顾听禾微愣。 她站起身，从猫眼看出去—— “听禾，你怎么了？”宋晏之焦急地喊着，语气中满是担忧。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顾听禾心里的气也已经消减了七七八八。 她打开门，此时眼睛还红肿得像是樱桃。 “你没事吧……” 顾听禾摇摇头没说话。 宋晏之倒更是有些害怕，上次的药瓶他打探到消息了，是抑郁症的药。 顾听禾的病又复发了。 “你，为什么瞒着我？”良久，顾听禾终于缓过神来，她定睛看着宋晏之。 “什么？” “我说，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顾听禾说着，情绪差点就更激动了，“你以为在背后做这些，我就会原谅你吗？” 再顾不得其他了，宋晏之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只是……” 他不知道怎么说。 他怕自己说得不对，又让她生气，也怕她觉得自己是个只会邀功的小人。 两相无言。 第103章 少女怀春，连空气都是暖的 与宋晏之在学生会第三次见面后，顾听禾壮着胆子，想要去要个联系方式，奈何还没走到他面前，宋晏之就走开了。 宋晏之的侧脸很好看，棱角分明，线条流畅，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那样。 如果说之前只是因为感动而被他吸引，这一次就是实实在在的喜欢上他了。 众人围坐在篝火旁，顾听禾紧挨着他，她甚至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声。 “听禾，听禾？”一旁，学姐喊着她的名字，顾听禾才逐渐从出神的状态中走出来，“衣服！” 她低头一看，衣服差点掉进火坑里燃着。 “小心点嘛。” 众人嬉笑着。 不知道是谁提议的上山探险，众人纷纷起身，拿着行囊就往山上跑。 天色已经慢慢沉了下去，但大家的兴奋盖过了警惕。 顾听禾的体力并不算太好，没走多久便落后到了队尾。 她想喊他们慢一点，谁知道一个转弯就不见了众人踪影。 她站在原地，本想要下山等他们，谁知道又不小心走岔了路。 兜兜转转许久，顾听禾还是没能发现离开的路。 她就顺着河道走，可谁知又突然崴了脚。 那天天黑得很快，还是找不到出去的路，她有点慌了。 本想要打电话报警，可深山之中哪来的信号。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顾听禾也算是真切的体会到了。 “喂，你没事吧？”身后突然传来喊叫声。 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等她站起身来看，没想到看到了宋晏之的身影。 她像个犯错的孩子，不敢抬头看宋晏之，怕他觉得自己没用，怕他觉得她很矫情。 夜色已至，宋晏之并没看清面前这个女孩是谁，只是见她不走，怕她出什么事。 “脚崴了吗？” 宋晏之用手机照了照她青肿的脚踝，再照了照顾听禾的脸，奈何顾听禾头埋得太低，只看到一个头顶。 没等顾听禾回应，宋晏之蹲下身子，将她背在了背上。 独特的清香丝丝缕缕地闯入顾听禾的鼻尖，伴随着这阵味道，顾听禾瞬间平静了下来。 “谢谢你……” 声音不大，正好能被他听见。 宋晏之没有回应她。 “还有上次，也是。” 听到这里，宋晏之奇怪挑眉，“上次？” 他不记得了。 “哦，你还记得半个月前，校门口的那家便利店吗？你救了我。”顾听禾说道，“还有前几天，教学楼前我差点被人撞倒，是你扶了我一下，要不然我铁定得进医院。” 当时，她身后有一块石头，如果摔下去，定正中脑袋。 对她而言，进医院就得花不少钱了。 “哦，不记得了。” 宋晏之淡淡的，他确实不记得了，包括这次，也只是举手之劳，很快他也便忘了。 那个晚上，顾听禾很开心，她开心被宋晏之救了，少女怀春，连空气都是暖的。 只是后来，他们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呢？ …… 宋晏之病了，病得很重，差点昏倒在地上。 顾听禾得知消息，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去看看情况。 就当是回个人情吧，她这么劝自己。 正当刚刚进入小区，她忽然注意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人她之前在宴会上见过。 顾听禾看着男人，那天在包间里见过，他就坐在白发女生的旁边。 他怎么在这里？ 顾听禾看着，留了个心眼，悄悄拿出手机打开了录像。 只见男人翻上宋宅二楼的窗户，将一个信封扔进了窗户里，之后，宋嘉颖探出脑袋，收了信封。 他们什么关系？ 顾听禾正想着，男人就匆匆逃离了现场。 她停下了录制，等宋嘉颖关上窗户回去，她才从草丛中钻出来。 没想这么多。 王妈见到她来，整个人更是高兴坏了，忙将她请进去。 从前顾听禾还没和宋晏之离婚的时候，她和王妈的关系就还不错，王妈觉得她勤快持家，还说如果不是因为她嫁给了宋晏之，高低是要让她儿子将她娶回家的。 “怎么还打这么多东西来呢。”王妈笑道，“真是太客气了。” “宋晏之呢？”顾听禾问道，“我看一眼就走。” 心意到了就行。 “在楼上呢，”王妈说，“一会儿留下来吃个饭啊！” 宋晏之躺在床上足足一整天，说是因为上次过度献血再加上作息不规律，然后现在身体终于出现问题了。 “听禾……” 见到顾听禾，宋晏之蹭一下就要从床上爬起来。 “你别动。”顾听禾赶紧拦住他，接过王妈递来的汤药，温柔地喂进他嘴里。 宋晏之一瞬间有点懵，这好像是顾听禾第一次主动喂他。 他忽然灵机一动，捂着自己的脑袋，表情扭曲地靠在床头。 “怎么了？”顾听禾担心地瞧着他。 “头，又开始疼了……” 顾听禾有些不解，看向王妈。 宋晏之赶紧给王妈使了个眼色。 “哦对，医生说了，少爷是留下后遗症了，脑子供血不足，总会偏头痛。” “那，没办法医治吗？” 王妈为难，“医生说心情好恢复就快，心情不好可能……” “听禾，你先回去吧，小心病气过到了你身上。”宋晏之说着咳了两嗓子。 看他这样子好像真的很严重…… 他毕竟是为了她才留下这病根的……顾听禾不管怎么想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没事，我再陪你待一会儿。” 她突然想到宋嘉颖，“宋嘉颖呢？” 按道理说宋晏之生病，她不会袖手旁观才是。 还没等王妈说话，宋嘉颖便从门外进来。 “哟，我说这么热闹呢，原来是听禾来了啊。”她虽然脸上挂着笑，但是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你看，我都没来得及出来迎接你。” “王妈，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王妈的表情有些怪异地瞅了她一眼。 顾听禾没有搭她的话茬。 宋晏之蹙眉，“谁允许你来这里了？” “晏之，我也是担心你……” 她说着又要装可怜。 但是自从她伤害顾听禾还欺骗他之后，宋晏之就不再对她有什么好感了。 “王妈。”还没等她话说完，就让王妈将她赶了出去。 “听禾，你别介意。” 顾听禾耸耸肩，并未见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要是天天为这些事情伤脑筋，她还活不活了。 她现在只想知道那个偷偷和她见面的男人是谁。 第104章 捉奸在床 离开的时候顾听禾联系了廖文，将视频转发给他，让他帮忙调查。 “对了，这件事先别告诉宋晏之。” 她怕他不好好休息，身体吃不消。 “明天可以给我结果吗？” 对于廖文来说小菜一碟，并没有等到第二天，晚上顾听禾洗完澡躺在床上就收到了廖文的邮件。 打开邮件，顾听禾愣住。 这人名为李飞，是宋嘉颖名义上的表哥。 经常出没于各大社交场合。 资料上显示，他和宋嘉颖曾经有过婚约。 看来此人不简单。 如果想要知道他现在和宋嘉颖是什么关系只有让他们再见一次面才行。 顾听禾给周峻纬发了条消息，问他这段时间什么时候有聚会。 “怎么，你要参加？”周峻纬有点震惊，毕竟顾听禾这种是从来不主动参加任何聚会的人。 “也不算是，”顾听禾想了想，问，“你知道李飞吗？” 名字耳熟，周峻纬肯定地应了声，“常在一起玩。” 顾听禾心里有了底。 “你把下次聚会时间地址给我，记得把他也叫上。” 聚会常有，几乎每隔两三天就会有一次。 顾听禾悄悄写了张纸条，趁着半夜，塞进宋嘉颖的窗户里。 因为知道上一次宋嘉颖没能出现是因为王妈的阻拦，这一次她提前给王妈传了口信，让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果不其然，宋嘉颖趁王妈不注意转身就跑了出去。 偌大的宴会厅里，众人载歌载舞。 李飞站在舞池中央。 他似乎很爱跳舞，先后和不同的人轮番跳了好几遍，顾听禾都有点看烦了。 奇怪，怎么人还没到。 “她会来吗？”周峻纬双手撑着下巴。 顾听禾摇晃着红酒杯，没回答。 她也不确定。 王妈那边迟迟没有消息…… “等等，来消息了！”顾听禾看着平秘汤王妈的报信，心情蹦到了嗓子眼，“摄像头都准备好了吗？” 周峻纬比了个ok的手势。 他坐直了身体，瞬间来了精神。 “只要他们碰头，我的摄像头一定拍得到。”他得意地说着，“不过你怎么知道他俩有问题？” 顾听禾耸肩，“我不知道啊。” 啊？ 那她今天这是要？ “所以才要试探。” 宋嘉颖穿了身亮闪闪的礼服，整个人容光焕发。 正当两人期待她去找周峻纬的时候，她却转向了一边，和小姐妹聊天去了。 奇怪，难道是没看到他吗？ 但是，不应该啊！ “要不要我上点手段？”周峻纬问道。 “先别急。” 要想引蛇出洞，那就得先等。 她不着急，因为该发生的总会发生。 “对了，这房子宋晏之给了你多少钱？” “九……”话音还没落下，周峻纬意识到了不对，背后瞬间冷汗涔涔。 “你怎么知道……” 当初宋晏之特意叮嘱过他不能告诉顾听禾的。 他发誓自己从来没说漏嘴过。 “你猜？”顾听禾咧嘴假笑了一下，“反正我现在就是知道了，你也不用再瞒着我了。” 两相无言。 正当顾听禾要行动的时候，身后突然走来一个人。 “你们在聊什么？” 宋晏之出现得很突兀。 他浅笑着看向二人。 周峻纬讪讪一笑，识趣儿地离开了吧台。 吧台只剩下顾听禾和宋晏之二人。 顾听禾低头喝着酒。 “听禾，你要是想知道时间嗯嘛，直接问我就好。” 可她问不出口。 顾听禾没说话，视线还是不断跟随着宋嘉颖。 终于，鱼儿上钩了。 起初宋嘉颖和李飞并没有任何哪怕是眼神的接触。 两人就像是一点不认识的陌生人。 直到半刻钟后，宋嘉颖走出了大厅，而李飞紧跟其后。 “快，跟上。”顾听禾激动地拉着宋晏之往外走。 李飞一路弯弯绕绕，走进了隔壁酒店的大门。 就是这里了！ 她不知道两人具体去了哪一层，这里的电梯为了保护客人隐私并不显示楼层数。 宋晏之一点没有犹豫，走向前台细细碎碎地说了些什么。 三分钟之后，他拿着张房卡走了过来。 “你做什么了？”顾听禾没想到他连房卡都拿到了。 等她回头一看，只见酒店的经理殷切地像他们招手…… “听禾，上去了。” 酒店的走廊上静悄悄的。 顾听禾打开摄像头。 宋晏之本来想说没必要，只要他们看见了，宋嘉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赖账的。 但是还是没说出口，因为觉得她这样子还怪可爱的。 “1002，就是这里了。”顾听禾滴了下房卡，房门应声打开。 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两人快步向前，只见那张硕大的双人床上，宋嘉颖衣衫不整地躺在上面，在她的旁边，李飞光着身子…… 见到两人，宋嘉颖慌忙用被子捂住身体。 “你们！”顾听禾大喊，装作震惊地捂着嘴巴，她看着手机里的视频。 很好，很完整。 “你在录什么？”宋嘉颖恶狠狠地质问，“把手机给我！” 见她要上来抢，顾听禾一偏，整个人都偏向一旁，“不给你又怎么样。” “做这种事情，还怕人看到不成？” 宋嘉颖焦急地看着宋晏之，“晏之，你别误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她一把将李飞踹到地上，似乎这样就能自证清白。 笑死。 “你跟谁在一起我不管，只是我现在合理怀疑你肚子里孩子的基因问题。”宋晏之冷静道，“宋嘉颖，准备好亲子鉴定吧。” 他说完，拉着顾听禾转身往外走。 “晏之！” 顾听禾满意地看着视频，“怎么样，是不是心里不好受？” 宋晏之走的时候是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他本来和宋嘉颖就清清白白，她跟谁在一起管他什么事。 “这回得感谢我吧？” 顾听禾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也算是帮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宋晏之还是没说话。 “你怎么不理我？”顾听禾不满地堵在他面前，干脆不让他走了，“是觉得我做错了？” 宋晏之看着她的脸，只是一秒就再也控制不住，翻身将她压在墙上，热烈的吻随之而来。 第105章 来信 还没反应过来，她只知道脑子哄的一下炸开了。 “是在担心我？”宋晏之抵着她的头，声音温柔。 “你想多了……”顾听禾片开脑袋。 她只是想要还他一个人情罢了。 挣开宋晏之，顾听禾感觉脸红到了耳朵根。 她正当下楼，突然迎面撞上了陆景深。 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又匆匆地离开了。 陆景深看着她的背影，话到嘴边想说又说不出来。 他忽然注意到不远处的宋晏之，又看到他红肿的唇角，似乎明白了什么，眸子顿时暗了暗。 “听禾，你别躲我。”宋晏之三两步追到她的面前，微微附身，直视她的眼睛，“你要是不开心，打我骂我都好。” “我为什么会不开心？”顾听禾奇怪地问。 “宋晏之，其实你不用一直跟着我，我只是需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说完，她就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表情异常平静。 她不敢再往前一步，如果又是错呢？ 愣了好半天，顾听禾露出一个浅淡而冷静的笑容，“宋晏之，我们做朋友吧。” 宋晏之以为当所有误会解开的时候，顾听禾该原谅自己了。 可谁知道并没有。 “宋晏之，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都有做错的时候，我想了很久，觉得不该怪你。” 顾听禾转身，看向天边的云，“但我还是想在彼此之前保持一点距离，喘口气，所以我们做朋友吧？” 她没有着急要他的答复，只是走的时候让他记得去接一下宋昱。 他亏欠的从来不只是她。 宋嘉颖晚上就被送去做了亲子鉴定。 走的时候是被三五个保镖一齐拉出去的。 得知消息的邱桂仙怒气冲冲地来了，一巴掌甩在宋嘉颖的脸上。 宋嘉颖的脸瞬间肿起一片。 她不服气地想要报复回去，可双手被钳制，动弹不得。 结果出来了，孩子果然不是宋晏之的。 拿着报告单，邱桂仙将杯子重重砸在桌子上。 “她人呢？” 保镖押着宋嘉颖，还没进来，却听邱桂仙冷哼一声。 “不用带进来了，去妇产科，这孩子不能留。” 听到这话，宋嘉颖就像是疯了一般，拼命挣扎着，“我不去！” “这是我的孩子，你们凭什么要打了他！” 声音渐渐远去。 闹剧也将结束。 “小昱呢？”邱桂仙突然问道。 宋晏之没说话。 邱桂仙也不好继续说什么，“过几天记得带回来。” …… 顾听禾离开之后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去了一趟学校。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回去看看了。 她百无聊赖地走在小路上，忽然被一个声音喊住。 “顾听禾？你是顾听禾吧？” 声音传来，顾听禾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以前的班主任正站在身后，他惊喜地看着顾听禾。 “章老师。” 顾听禾看着想喝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不禁更是感慨。 “哎哟，好久没见到你啦，”章老师激动地握着她的手，“现在在做什么呀？你以前可是我们班最聪明的学生……” 听章老师不停说着，顾听禾忍不住泪目。 是啊，高中的时候拼命学习，最后考上了最好的大学，可大学毕业的她干了什么呢？ 大学期间就生下了宋昱......虽然没有荒废学业，但确实放弃了自己出国深造的机会。 顾听禾不禁感慨。 和章老师寒暄一阵，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信封来。 “对了，之前拿快递的时候顺手帮你拿的。” 顾听禾接过信封一看，是阿舟的信，那个因为和苏清河通信寄错地址而认识的笔友。 想来已经许久没跟他通信，差点忘记这件事情了。 “听禾，你是个好孩子，希望以后你的路会越走越顺。” 顾听禾回家第一件事情便是读信。 她展开信纸，好看的行草落入眼中，甚是赏心悦目。 第一行读来便是如沐春风。 信中阿舟多次鼓励她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说了好些笑话给她听。 顾听禾被逗笑好几次。 手机突然响起提示音。 顾听禾拿起手机一看，是宋晏之发来的消息。 “周末有空吗，老太太生日，大家一起吃个饭，热闹一下。” “主要是老太太想见见你，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宋奶奶啊。 顾听禾思绪飘远。 生下宋昱的第一年，是在老宅度过的。 老宅里她能说话的人不读盘，老太太算是一个。 那年老太太生了病，整日在床上不能起身，家里保姆照顾不力，是顾听禾不辞辛苦，又带娃又照顾老太太。 后来老太太的病好了，宋昱也逐渐长大，顾听禾就搬回了别墅里。 但他们并没有因此失联老太太逢年过节就会叫她去老宅玩几天，他们聊天吃零食看剧，就像是姐妹一般，留下了不少温馨快乐的回忆。 这段时光对老太太来说幸福珍贵，对顾听禾来说也同样是为数不多的开心日子。 和宋晏之离婚之后就没再见过老太太了。 顾听禾想着也有些可惜。 于是很快给宋晏之回复了个可以。 “周末我来接你和宋昱。” 不再看着屏幕。 顾听禾转身离开了房间。 明天就是张婉开庭的日子了，还是得稍微做一些准备。 顾听禾将收集好的证据整理成册递交法庭。 开庭了。 顾听禾与张婉会面，因为证据的充足，她这一次没有任何的犹豫。 “你做得很好。” 下了法庭，张婉握着顾听禾的手。 法院最终判决赵一诺再给张婉百分之三的补偿股份。 “已经是赚到了。”张婉说道。 眼下她的父亲还在住院，她也没有别的心思去关心其他多余的事情。 将一个小小的u盘塞进顾听禾的手里，拍了拍她的肩膀，“希望你也能早日为你父母报仇。” 张婉走了。 顾听禾紧紧攥着u盘。 回到家，她将u盘插入电脑，电脑上立刻显示出几份文件。 顾听禾看着文件，若有所思，心里斗争了好久，正要点开的时候——停电了。 “妈妈！” 苗苗和宋昱本在客厅里玩拼图，见到停电，赶紧从门外小碎步跑了进来。 秦岚这几天回家照顾弟弟了。 “别怕，我去看看，可能是电闸跳了。” 顾听禾看向窗外，明明灯火通明。 第106章 停电 顾听禾打开手电筒，重新将闸门推上去，可就算是这样，也丝毫没有动静。 难道是哪个地方被烧了？ 她本想要给物业打个电话，但是已经那么晚了……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顾听禾的神经瞬间绷紧。 敲门声传来，“是不是你们家的电路断啦？” 一个沙哑年迈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来。 “爷爷，”苗苗忽然激动地说，“妈妈，是门卫爷爷！” “我正好检查电表，看到你们家电表箱出了问题，就想着上来看看，”他解释道。 顾听禾通过门锁，看到他的手上拿着一个工具箱。 松了口气。 “这么晚，真是麻烦了。”顾听禾将李大爷迎进来。 “害，说这些，”大爷摆摆手，“我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事情干也充实些。” 李大爷蹲下身子，拿出专业工具，站上凳子。 “帮爷爷扶着凳子。”顾听禾嘱咐二人，倒了杯热水来。 李大爷修好电路已经将要十点钟了。 当电路重新接通，苗苗和宋昱手舞足蹈激动地跳起来。 顾听禾想着实在是不好意思，想着拿些什么东西给大爷送去，可刚到门卫室就得知大爷下班了。 没辙，只能过几天再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边小区门口竟也插了两株迎客松。 宋老太太生日那天，顾听禾思虑再三，将苗苗寄放在了秦岚家中。 一方面去陌生的地方她会不自在，另一方面也是避免有人说三道四。 宋家人多，今天是全回来了。 顾听禾将宋昱交到宋晏之手中，直冲宋奶奶的方向去。 见到顾听禾，老太太恍惚一阵，突然热泪盈眶，激动万分。 “哎哟，我的乖孙回来啦！” 她拉着顾听禾的手，仔细看着她的模样，“瘦了……” 她最是担心顾听禾，除了她，别的什么人她都是不在意的。 她拉着顾听禾坐在她的身边，原本还兴致缺缺，这一下就瞬间打开了话匣子。 直到开始吃饭，两人才被人请到饭桌上，宋老太太拉着顾听禾坐在自己旁边，又夹了菜在她碗里。 “来，听禾多吃一点。” 顾听禾点点头。 因为是老太太的庆生宴，这顿饭吃得很热闹，大家纷纷给她送祝福敬酒。 就连宋昱都学着端起饮料敬老太太。 “谢谢小昱，”将宋昱抱进怀里，老太太别提多高兴了，将一块奶油抹在宋昱的脸上，逗得他直笑。 宋晏之坐在顾听禾身边，他用余光看着顾听禾，见她笑他也跟着高兴。 “我啊，没别的心愿，只有一点，”她的视线忽然扫过宋晏之和顾听禾，眼神中带着希冀。 “你们能好好地过一辈子，我就安心了。”她握着顾听禾的手，趁顾听禾没注意，使劲儿给宋晏之使着眼色。 宋晏之立马反应过来，赶紧小声在顾听禾的耳边说，“奶奶还不知道我们离婚了……” 话音落下，顾听禾忍不住瞪大眼睛。 她本想要直话直说却被宋晏之拦住。 老太太年事已高，身子骨虽然硬朗但也不知道还能有多长时间。 她能高兴一天是一天。 “听禾啊，你能答应奶奶吗？” 看着老太太的眼睛，她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微微点头。 “这才是我的好乖孙！”老太太摸摸顾听禾的头，大手一挥，“大家都吃，该吃吃该喝喝！” 一顿饭下来，顾听禾觉得有些郁郁，她看向宋晏之，宋晏之就像是没事人一样，还时不时地给她夹着菜。 手机突然震动，低头一看，是他发来的消息。 “帮我在奶奶面前做做样子。” 也罢，既然是为了老太太，她忍了。 一顿饭过去，正当她以为可以回家的时候，老太太又道，“今天大家都在家里歇息，就别走了，正好让我老太太多看看你们。” “听禾，等下来我这里，陪我聊聊天。” 说完，老太太被人搀扶着走了。 她有点乱。 难道今天晚上还真要在这里过夜不成？ 其实是无所谓，只是如果要和宋晏之住在一起的话…… “听禾，来啊！”老太太冲她招手。 她只好跟了上去。 老太太的房间里很通透，她坐在床上，将顾听禾拉到自己家的旁边。 “你啊，就是太懂事了，”她拍着顾听禾的手背，从匣子里掏出一个镯子来。 镯子通透，很是好看。 她拉过顾听禾的手，将镯子戴了进去。 “奶奶，我……”顾听禾有些不好意思，这怎么能收呢？ 见她要拒绝，老太太皱了眉，“说要给你，你就收着，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话音落下，门口晃过一个人影。 两人并未多加注意。 “好啦，王妈，把听禾送回去，夫妻之间也需要时间。” 她笑着将她送走，不再提镯子的一个字。 顾听禾见老太太执着，也只好将镯子收下。 只是心里默默想一定要找个时间将离婚的事情告诉老太太，顺便再将这个镯子还给她。 她记得以前听邱桂仙说过，这个镯子是宋家传家之物。 正当想着，顾听禾迎面撞上一个人。 抬头来看，竟然是宋晏之的表嫂吴晶。 她不动声色地用眼睛斜瞟着顾听禾手上的镯子，“妈把镯子给你啦？” 顾听禾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吴晶拍拍她的肩膀，侧肩而过。 宋晏之的房间里开着暖气。 顾听禾进去顿时感觉整个人都暖和了不少。 房间里没人，床头放着两件换洗的衣物。 今晚怕是只能在这里对付一夜了。 宋晏之不在，她想着先洗个澡睡觉，这样睡着了也就不尴尬了。 正想着，于是拧开浴室门，可这一拧，顾听禾惊了—— “你怎么不开灯！” 浴室里，宋晏之赤裸着身子站在淋浴下。 她赶紧转过身，将门关上。 “你知不知道会吓死人的！” 宋晏之愣愣地站在浴室里。 他们之间也不是没看过，有这么吓人吗？ 他只是忘记开灯罢了，况且卧室里还亮着灯，里面并不算暗。 “你没事吧……” 没事？ “快被你吓死了！” 第107章 我睡床你随意 从浴室走出来，顾听禾还捂着脸，“你衣服穿好了吗？” “嗯。” 顾听禾回头一看，宋晏之还赤裸着上半身，“你这不是没穿吗！” “听禾，你害羞什么？”宋晏之缓缓靠近她，故意压低了声线。 哪知，顾听禾竟是从身后一巴掌扇了上来。 “对不起，以为你要图谋不轨。” “……” “我先去洗澡了，”顾听禾拿着衣服飞也似的逃进了浴室，关上浴室的门，她大口大口喘着气。 脸有点烫。 肯定是开了暖气的缘故！顾听禾想，要不然她怎么会觉得那么燥热。 宋晏之躺在床头，他此时已经穿好了衣服。 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信封，落款小a。 他仔细地看着信上的内容，然后坐在书桌前回了封信。 “你能帮我拿一下毛巾吗？” 浴室里传来顾听禾的声音，宋晏之从纠结的思绪中退出来，将相册重新押进抽屉底部，“来了。” 因为不经常住在这里，毛巾都是被叠放在柜子里的。 顾听禾进去的时候只拿了衣服，完全忘记了毛巾的事情。 隔着门缝，宋晏之将毛巾递进去。 他背对着浴室门，热气顺着门缝钻出来，喷洒在他的脖颈。 他赶紧退了出来。 顾听禾穿着睡衣，看到那张床，陷入了沉思。 难道要跟宋晏之睡在一起吗？ 见她迟迟不上床，宋晏之奇怪地看着她。 “怎么了？” “难道我要跟你睡一起吗？” 偌大的床，被宋晏之独占了一半。 “以前不也是这么睡吗？” 以前，他说的是那十年吗？ 可那十年里，他们又在一起睡过几次呢？ “那我睡书房。” “等等！”宋晏之赶紧抓住她，“要是被奶奶知道了怎么办……” 他堵在门口，“我打地铺。” 他从床上爬起来，麻溜地打开一床被子铺在地上，顾听禾这才躺到床上。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顾听禾从被子里爬起来，突然感觉到腰间多了个沉重的东西，她低头看去，是一只手。 “宋晏之！”她回头一看，宋晏之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在了她的身后。 “起来！”她一把将他推开。 从睡梦中被吵醒，宋晏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沉沉地伸了个懒腰。 “你！”顾听禾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翻身下床，更衣洗漱，然后快速离开了宋宅。 回到家的时候正好遇见了陆景深。 陆景深站在楼下，手里拿着早餐，不知道是在等什么，见到她脸上瞬间有了笑意。 “吃过了吗？”他将早餐递到顾听禾的手中，跟着她上了楼。 和他道了谢，顾听禾突然想起u盘的事情来。 “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u盘里面存放的是个男人的资料。 资料显示，当年她父母批示32名工人活埋的文件正是经由这个人的手传达下级的。 也就是说，如果这份文件有问题，只可能是在这个人手上出现的。 “帮我找找这个人的下落。”顾听禾将文件递给陆景深。 陆景深点头应下了这件事情。 “不过，你想要出去走走吗？” 他看着顾听禾的眼睛，拉着她转身往外走。 他带着顾听禾来到湖边，湖水清澈，十分好看。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顾听禾问道。 “散散心，”陆景深说。 顾听禾挑眉。 两人在湖边吹了会儿风。 陆景深仅用了一天时间就得到了男人的消息。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陆景深在电话的那头说道。 顾听禾抿唇，“先说好消息。” “男人找到了。” “坏消息呢？” “他死了。” 死了？ 顾听禾瞪大了眼。 “就在前几天，出了场车祸，被撞死的。” 消息来得突然，顾听禾有些恍惚。 难道她注定不能为爸妈平冤了吗？ “你先别急，或许还有办法。”陆景深说道。 “那个撞死他的人是谁？” “还在调查。” 挂断了电话，顾听禾捂着脑袋坐在沙发上，头是止不住的疼。 晚上被秦岚拉出去唱歌，没想到又碰上了宋晏之的局。 宋晏之坐在沙发上，一旁不住地有人叽叽喳喳。 “晏哥，你真喜欢嫂子啊？”一旁有人问道。 宋晏之挑眉，不置可否。 “你傻啊，要是不喜欢的话，怎么可能这么把嘉颖都送进去了。” 那人摸摸脑袋，好像也是。 “但是嫂子是不是不太喜欢你……” 话音落下，气氛安静得可怕。 周峻纬一拳砸在他背上，“说什么呢你。” 那人吐吐舌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晏哥，赵雄回来了，你还记得他吗？” 周峻纬说道，“就是那个一毕业就进部队去了的家伙。” 听到这里，宋晏之的眸子不动声色地暗了暗，没有说话。 “前段时间找到了，只不过……”周峻纬说着，声音突然沉了下去，“腿断了。” 宋晏之的手微微顿住。 “怎么回事？” “卧底被发现了，腿是生生被打断的。” 话音落下，场面越发寂静。 “晏哥，去看看吗？” 军人，也是宋晏之曾经的梦想。 只可惜当初邱桂仙以死相逼的阻拦，这件事情才就此作罢了。 赵雄和周峻纬是他的朋友，也是一起做这样的梦的人。 只可惜，最后只有赵雄实现了这个梦。 后来，赵雄进入了缉毒队，常年驻守边关，一年也回不来一次。 前段时间传来消息，说赵雄失踪了，本来以为性命不保，谁知道竟还被他捡回了一条命，只是…… “在哪个医院？” 宋晏之走的时候，顾听禾正好进来。 因为急切地想见到朋友，宋晏之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可落在顾听禾的眼里，差点就以为他是故意不理的她。 “听说是赵雄被找到了。” 一旁传来细碎的声音。 顾听禾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赵雄是谁？” “这你都不知道？”女生鄙夷，“是宋晏之的朋友！” “宋晏之当年就想跟赵雄一起去队里的，要不是因为他妈妈死活不让，还用婚姻束缚他，他现在哪会在这里！” 顾听禾微惊。 原来当年邱桂仙会同意她嫁给宋晏之，也有为了阻止他当兵的缘由吧？ “不过我说，你长得好眼熟啊……” 女人眯起眼看顾听禾。 顾听禾赶紧匆匆找了个理由到别处去了。 第108章 她很缺钱吗 被宋晏之在山上解救过后，顾听禾算是彻底喜欢上了他。 学生会经常有活动，他们偶尔也会一起参加，但顾听禾从没引起宋晏之的注意，或者说......她不敢。 那天下着暴雨，顾听禾本是和人约好了看电影。 但是她被放鸽子了。 她在雨中连打十几通电话，却没有一通被接通。 正当她失望之际，突然看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吵吵闹闹的，怎么回事…… 顾听禾顺着声音看过去。 只见暴雨下，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闹得不可开交。 警车呜呜的开了过来。 顾听禾看不清两人的脸，只听一声，“宋晏之，别打了！” 宋晏之？ 那个人是他？ 她又遇见他了，虽然是在这样的场合。 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好像在怀揣着某种不切实际的渴望。 说不定，说不定他抬起头来会看到她呢？ 说不定他看到她会很惊讶，然后就停手了？ 但是……顾听禾自嘲的笑笑，手机上还停留着那个十几通都无人接听的号码。 这样的她怎么可能会得到他的注目呢？ 警察将宋晏之带走，顾听禾捏着书包肩带，还是迈出了那一步。 她一路跟到警局， 然后看见了一辆商务车急匆匆的停在警局外。 一个和宋晏之有着七八分相似的男人从车里走下来，照着宋晏之的脸哐哐就是两巴掌。 顾听禾至今对这一幕仍旧记忆犹新。 因为那是她那段暗恋时光和宋晏之见的最后一面。 她手足无措，离开的时候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 再之后，宋晏之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莫名其妙消失几年，直到那年他们在床上相遇。 顾听禾走神了很久。 清醒过来的时候，秦岚喝的醉醺醺的了。 “怎么喝了那么多？”一旁，周峻纬皱着眉走了过来。 顾听禾耸肩，她没拦住。 秦岚就是这样，一玩嗨了就使劲喝，全然不顾后果。 周峻纬本打算将她抱起来，谁知秦岚受惊，突然手臂胡乱的飞舞着，“别，别拦我，我还要喝！” “这么久了，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周峻纬小声嘀咕。 他将秦岚抱起来，转身离开了包间。 看着两人离开，顾听禾笑了，有点羡慕。 她不像秦岚那么洒脱，敢爱敢恨，她这一辈子只爱过一个人。 而这个人不爱她，还伤害了她整整十年，到头来还要哄骗她。 不知是酒还是泪，交杂着下肚，顾听禾醉了。 她摇晃着站起身，莫名的有些头晕。 宋晏之是在路边发现她的。 顾听禾蹲在路边，哭的稀里哗啦。 他的心顿时收缩了一下。 他蹲在她的身边，将自己的外套搭在她的身上。 “听禾，回家好不好？” 回家？ “不要，我不回家。” “那你想要干什么？” 顾听禾迷迷糊糊的看着宋晏之的脸，伸手捧住，用力的揉搓了一阵，“你脸上没肉，没劲。” 她在路灯下转着圈，“我，我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老娘我不爱了！” 说完兀自笑了好久。 可是笑着笑着，笑声变成了哭声。 顾听禾蹲在路边，脑袋埋在双腿间，整个人又像是被抛弃的小猫。 “但是不爱……好难……” “你说什么？” 宋晏之没听清这句话，又不理解她为什么哭，一时间手足无措。 “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宋晏之一边哄着，一边将她扶起来。 顾听禾听到吃这个字眼，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不由自主的站起来，跟在宋晏之的身后。 他就这么搀扶着她，上了车。 将她送回家，宋晏之站在路灯下，指尖弹落烟灰，就这么定定的站了许久。 “宋总，有您的信。” 又有信来了。 当初因为谨慎，和小a的来信一直是寄到廖文家里的。 宋晏之接过信，打开来，满满一整页都是娟秀的小楷。 “阿舟，见字如面。这段时间你过得还好吗？有没有遇到喜欢的人？” “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说离婚的事情？” “说来也可笑，我好像又重新喜欢上他了。” “本来是不应该喜欢他的，可为什么只要他一靠近我，我就会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呢？” “我不想重蹈覆辙，阿舟，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放弃吗？为什么会觉得舍不得呢……” 宋晏之看着信，盯着窗外的月色看了一分钟，将信收好，从桌上抽出一张信纸，提笔—— 信再一次被寄出。 他也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这个习惯，也许是那年被邱桂仙扼杀了梦想之后？ 他揉揉眉心，离开了书桌。 正当要出门，赵一诺来了，来的时候带了一个行李箱。 “你这是干什么？” “破产了，没钱吃饭了。” 他自顾自的将行李箱塞进客房，然后很是自然的往床上一躺，“以后你得养我。” “……” “滚！” 赵一诺从床上翻身而起，“这事儿可不得怨你！” “要不是你跟顾听禾离婚，她至于因为没钱帮张婉打官司吗？要不帮张婉打官司，我怎会败诉？”赵一诺想着那百分之八的股份就肉疼。 虽然他本就打算给张婉一些补偿，但这可是百分之八的干股啊！ 赵一诺将脑袋埋进被子里。 “大男人，婆婆妈妈……”宋晏之没忍住吐槽，“等等，你说顾听禾为了钱帮张婉打官司？” “她，很缺钱吗？” “现在应该是不缺了吧，毕竟张婉给了她足足一千万诉讼费……” 赵一诺说道，他愤愤的掏出电脑，很快就进入了游戏状态。 何以解忧，唯有游戏…… 在听到消息后，宋晏之几乎是跑出去的。 来到顾听禾的楼下，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上去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虚伪。 口口声声说着爱她，却连她过着怎样的生活都不知道。 她是个很怕花钱的人，那一千万，大概被她和之前的三千万一起存起来了吧。 楼上的灯还亮着，看不清里面的样子。 再过一段时间就是新年了吧他想。 宋晏之拨通了顾听禾的电话。 顾听禾醒酒之后昏沉了一天，现在刚刚舒服一点。 接到宋晏之电话的时候还有些茫然。 犹豫片刻之后，还是接通了电话。 “下个月过年，你想要什么吗？” 顾听禾对于礼物这个东西其实没有什么概念，很久没过过节日了。 被问到，她还是愣了一下。 所以，她想要什么呢？ 第109章 大地一片白茫茫 “我还没有想好。”顾听禾说道。 突然让她想自己要什么，她倒是想不出来了。 “那你想到自己要什么了，给我打电话好不好？”宋晏之说。 “怎么突然想给我送礼物了？” 细细想来，这还是宋晏之第一次开口说要给她送礼物。 “新年礼物，讨个吉利。” 顾听禾不置可否。 其实不仅仅是宋晏之第一次开口要送她东西，而是从十五岁之后，第一次有人要送她东西。 有点哽咽。 她尽可能地保持情绪的平稳，“那等我想一想。” 挂断了电话，宋晏之就这么愣愣地站在路边，看着楼顶的那扇亮着灯的窗户，直等到灯光熄灭，才终于离开。 想到自己要什么的时候是在一次宵夜中。 她和秦岚排排坐在夜宵摊前，突然一旁的小朋友和自己的爸妈提起想要放烟花。 “以前我也这么跟我爸妈说过，”秦岚觉得又有点好笑，“是不是每个小朋友都这么说过？” 顾听禾被问得愣了一下，她恍惚之间想起了爸爸妈妈还在世的时候。 只要他们在，每年是一定有烟花的。 “岚岚，要是能再放一次烟花就好了。” 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却正巧被路过的周峻纬听到，又正巧周峻纬在和宋晏之通话。 “是顾听禾吗？”宋晏之对她的声音很敏感。 周峻纬起初还没反应过来，闻言转头一看，没想到还真是她。 “还真是！” 宋晏之没理会周峻纬的激动，只是兀自想着刚刚顾听禾说的话。 想放烟花…… 但是bj禁鞭…… 电话挂断，他喊来廖文，“给杨局打个电话。” 从夜宵摊离开，两人没有直接回家，在湖边转了一大圈，一直等到实在是快睡着了这才走。 只是晚上起风了。 “好冷啊……”秦岚忍不住拽紧了外套，从草地上一骨碌站起来，“回家回家。” “看这样子，要下雪了。” “这么快？” 事实也正如顾听禾所说。 这风刮了两天，第三天了清晨，真的下雪了。 大雪盖了片白茫茫。 苗苗站在窗边，惊喜地看着这雪，迫不及待地就要下楼玩雪。 “衣服还没穿好呢！” 苗苗跺着小脚，催促着顾听禾，“妈妈，快点！” 顾听禾被她拉着，刚穿好鞋子就冲出了家门。 白茫茫的雪地里走来一个人，宋晏之一身黑色的衣服，在雪地里格外醒目。 “你怎么来了？” 宋晏之没说话，只是露出身后的宋昱。 “他吵着要来玩。”宋晏之拍拍宋昱的脑袋，跟上了发条一般，拉着苗苗就蹦跶进了雪地里。 宋晏之突然将手机递给顾听禾。 顾听禾疑惑地接过来，突然听见那边传来宋老太太的声音。 “听禾啊，是你吗？” 老太太的声音很大，好像生怕她听不见。 “好久没见到你了，你还好吗？” “也不来看看我这老太太……” 听她嗔怪的语气有点好笑，顾听禾刚想说这两天就要去看她的，结果还没等她说话，老太太又说，“后天你有空的话陪我老婆子出去转转可好？” “把孩子们都带上！” 闻言，顾听禾应了声好。 老太太这才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将手机还给宋晏之，他突然抓起她的手，“怎么这么冰……” 自从生下宋昱，顾听禾就落下了体寒的毛病，一到冬天，整个人就冷得跟冰块一样，怎么都捂不热。 宋晏之双手交握在她的手上，顾听禾下意识地要抽离。 宋晏之反而握得越紧，“别动，我帮你暖暖。” 但他的手真的很暖和，也因此顾听禾反倒是舍不得抽离了。 等她的手暖得差不多了，宋晏之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毛茸茸的东西来 “这什么？” 没等她反应过来，宋晏之就突然捏起她的手，将那东西塞到了她手中。 暖乎乎的，竟是个小热水袋。 “谢谢……”她将热水袋塞进口袋里，隔着衣服，肚子好像也感受到了这热量。 俩孩子一玩就玩到了上午。 宋晏之将宋昱带走的时候连连嘱咐让她别忘记后天的事情，还说把苗苗也带上。 苗苗此时小脸红扑扑的，头上戴着帽子，脖子围着围巾，就连手上都有厚厚的手套，这么一看，活像是个从动画片里走出来的小人。 顾听禾忍不住发笑。 “妈妈，你笑什么。”苗苗被笑得怪不好意思，“我这样很不好看吗？” 顾听禾又笑。 “哎呀，妈妈！” 苗苗双手捂脸，本想要逃，可突然想到什么，从地上抓起一个雪团，啪的一下扔在了顾听禾的身上。 “你打我？”顾听禾挑眉，一下子来了劲儿，也顺势团了个雪球，“看招！” 两人玩了很久，直到秦岚来蹭饭才发觉时间的流逝。 可蹭饭的也忘记时间了，转身加入了这场“大战”。 时间过得真快，这雪一连又下了两天。 第三天的清晨，雪堆的是厚厚的一层。 “妈妈，今天是不是要出去玩？”苗苗整装待发。 顾听禾想起来和老太太的约定。 她这一趟还是得找个时间跟老太太说清楚，自己和宋晏之的关系。 这么想着，赶紧爬了起来。 宋晏之已经在楼下等待多时了，等顾听禾下楼来，他殷勤地帮她打开车门。 “叔叔好。”苗苗这是第一次喊他。 但他想到苗苗喊顾听禾妈妈，叫他却是叔叔，心里突然又有点不是滋味，但面上还是不显的。 一路向北，目的地是一片冰冻的河水。 因为河边结冰，形成了一片露天溜冰场。 来的人不止老太太，还有宋家的几个婶婶。 “哎呀，我的乖孙！” 老太太腿脚不便，坐在轮椅上，见到顾听禾，硬是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奶奶，您坐。”顾听禾赶紧搀扶着她又拄着拐杖坐下来。 老太太摸摸她的脸，又看了看那只镯子，“这镯子戴你手上就是好看。” 这么说着，二人都没注意到一旁凌厉的视线。 白茫茫的雪地里，树枝是光秃秃的一片，只是冰面上大家聚在一起玩耍，很是热闹。 “走，陪我到处转转。”拉着顾听禾的手，老太太开动轮椅。 第110章 滑冰 冰面上到处都是滑冰的人。 晨光照在冰面上，发出亮闪闪的光。 “听禾，带我到那边看看。”老太太指着前方，她想去人群中。 顾听禾推着她，在人群中晃了一圈。 “晏之对你，还好吧？”老太太反手摸着顾听禾的手背，关切地问道。 “晏之这孩子，对感情方面没那么成熟，”老太太轻叹。 “你别怪他……说到底，是我们亏欠了他，才导致他不懂什么是爱……”老太太说着忍不住抹眼泪。 宋晏之还小的时候是没有人照顾的，父母忙着生意场，奶奶忙着操持家务，没有人有多余的精力放在他的身上。 他三岁那年发了一场高烧，这场高烧就像是烧掉了他的“七情六欲”，接下来的十来年，他们都不曾见他大哭或是大笑，那张脸就好像生来就是冷的一样。 十八岁那年，他和顾听禾的那晚，他们还以为是这小子开窍了，终于有感情了，再加上求桂兰不想让他入伍的事情，顾听禾这才被他们不管不顾地迎娶进了家门。 一来是先用婚姻约束他，二来想着有她在，宋晏之的状态应该会好些。 “我们也没赌错，”老太太说，“他跟你在一起的这些年，确确实实变得更有人情味了。” 会哭会笑，会紧张会担忧…… 真的是因为她，他才变好的吗？ 可当年，他在婚内接受了宋嘉颖的求婚，这又算什么…… 思绪飘远，顾听禾没听清楚老太太后来又说了什么，只知道二婶突然来将老太太推走，说是想要和她说说话。 顾听禾退到湖边的长椅上。 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将衣领竖起来。 一旁，苗苗和宋昱穿着滑冰鞋追逐打闹着，欢笑声不断。 “妈妈，你也来玩嘛！”苗苗冲顾听禾招手，双腿内八站在冰面上，“你要是不会的话我教你！” 顾听禾下意识地摇手，还是算了，她不是很敢玩这些运动，万一摔一跤，要疼死的。 “妈妈！” 见她拒不动弹，苗苗和宋昱呲溜一下滑过来，一人一边拽着她往冰面上走。 可俩孩子的力气哪有她大，拉了半天都没能将她从椅子上拽起来。 “宋叔叔，你不想让妈妈一起玩吗？”苗苗突然将苗头对准了宋晏之。 顾听禾心头警铃大作，喊他干啥啊！ 这兔崽子！ “来吧，”宋晏之已经滑过来了，他向顾听禾伸着手，一只手上拿着一双滑冰鞋。 “我不会……” “没事，我教你。” 顾听禾勉强又艰难地换上鞋子，她坐在椅子上是一刻也不想动弹，希望时间再过得慢一些…… 脖子突然被冻得一激灵，她噌的一下从长椅上站起来。 转头一看，宋晏之不知什么时候将一块冰塞入了她的脖颈间。 “你——”顾听禾指着宋晏之，半天没说上一句话，抖了半天才将冰块给抖出来。 宋晏之浅笑，“你看这不是站起来了？” 然而不过三秒，顾听禾意识到自己的状态后脚尖止不住地向外呲溜。 “小心！” 正当她快要摔倒，宋晏之及时搂住了她的腰肢。 好险…… 顾听禾一手紧紧拽着宋晏之，一手后怕地拍着胸脯，惊魂未定。 “没事吧？”宋晏之问道。 顾听禾微微摇头。 “没事，我拉着你，慢慢来。”宋晏之扶着她的手臂。 跟着他的动作，顾听禾一步一步往前小心地迈。 滑冰鞋实在是不好掌握方向的，虽然宋晏之紧紧牵着她，但她还是觉得脚底打滑，稍有不慎，整个人似乎都得往后头仰去。 “还可以吗？”宋晏之问道。 “再滑一圈吧，好像找到感觉了。” 宋昱和苗苗玩累了就到一边休息。 两人喝着一瓶水，喝完了杯子口一盖，找厕所去了。 因为是露天的湖边，只有几个临时设置的移动洗手间。 “我先！”苗苗嘿嘿一笑，抢在宋昱前面一秒钻进洗手间。 宋昱也不生气，安静地坐在门口等待。 突然，他看见大舅奶桂兰也朝着这边来。 “洗手间里有人了。”宋昱礼貌地提醒着。 可谁知桂兰只是轻哦了一声，然后定睛看向宋昱，将他拉到五米开外的地方，从怀里掏出一根棒棒糖，“这个给小昱吃。” 宋昱愣了片刻，“为什么只有一根？” “你傻啊，两根的话你不是要给别人分了吗！”桂兰说道，硬将棒棒糖塞进他口袋。 “我不要，”宋昱当即闪开身子，“我怎么能一个人吃独食！” “这孩子！”桂兰斜睨他一眼，指着洗手间的方向，“有那小蹄子在，你看还有谁在乎你？就你舅奶我还惦记着你了！” “她把该属于你的东西都分走了，你还替她想！”桂兰刮了下他的鼻尖，“拿着！” 苗苗正好上完了出来，“宋昱！” 宋昱没辙，赶紧将棒棒糖藏起来，小跑着过了去。 “你藏什么呢？”苗苗见他一副狗狗祟祟的样子，马上犀利的察觉到了什么。 宋昱捂着口袋，“没什么！”然后迅速钻入了洗手间。 苗苗并未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她转头就看见顾听禾可以不用搀扶着滑了。 “妈妈好厉害！”像个小捧哏，苗苗大喊着。 听到声音的顾听禾轻笑，到底是忍不住红了脸。 “你好了没？”苗苗见宋昱迟迟不出来，索性先去了湖面玩，“一会儿来找我！” 宋昱躲在洗手间里，本打算将棒棒糖扔进下水道，但是又觉得可惜。 要不，尝一下？就一下！ 最后他是将整颗糖都吃完了才出来的，出来之前不忘洗干净了嘴角。 “你咋还洗脸，冻死你！”苗苗“恶狠狠”地揉了揉宋昱的脸，然后牵起他的手，“走，陪我再溜一圈！” 被拉着走，宋昱整个人猝不及防地往后仰，回正的时候余光注意到一旁——顾听禾摔倒了。 “妈妈！”宋昱赶紧拍拍苗苗，“妈妈摔了！” 顾听禾本来已经能站稳了，但不知是不是太过得意忘形，一不注意滑得太快，扑腾一下就摔在了冰面上。 “疼吗？”宋晏之急匆匆地赶过来，“走，去医院！” 第111章 你笑的好美 “诶诶，这又没受伤，去什么医院！”顾听禾赶紧站起来拦住他，只是站得太急，大腿根部还真的刺疼了一下。 “你扶我到旁边坐一会儿就好。”顾听禾说道，她一只手搂着宋晏之的脖子，另一只手撑着腰。 本想要走过去，谁知宋晏之突然打横将她抱起来。 坐在长椅上，宋晏之仔细帮她揉着她刚刚受伤的地方。 一个没注意她就摔成这样，宋晏之忍不住叹气…… “你是傻子吗，这一会儿就能把自己弄成这样！”宋晏之实在是没忍住，小声斥道。 被骂，顾听禾愣了下，知道他是关心自己，有点心虚，“那我也不是故意的……” “幸好你不是故意的。”宋晏之点了下她的额头。 大概率是肿起来了，但是因为被厚厚的裤子包裹住，也没伤到筋骨。 顾听禾乖乖坐着，权当是休息了。 正当她沮丧的时候，冰面上突然传来扑通一声响。 她扭头看去，宋昱正面着地，在冰面上摔了个狗吃屎—— “噗！”顾听禾实在是没忍住笑。 宋昱整个人被包裹成一个小团子，摔在地上活像是颗肉球。 “啊——” 凄凄沥沥的哭声传来，宋昱可怜巴巴地环顾四周，宋晏之揉揉眉心，权当没看见。 宋昱盯着宋晏之看了好久，见他也不帮自己，只能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 这时候又正好被桂兰注意到了，桂兰急得像是亲生的一样，忙拍拍他的屁股。 “你瞧瞧，要是苗苗摔了，他们还会这样子吗……” 桂兰似是不经意地小声嘀咕，声音又正好被宋昱听见，宋昱思绪被拉远，一下子愣住了。 顾听禾听不见桂兰说什么，只看她那么热心肠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句：“你大婶人还怪好的。” 但没听到宋晏之回应。 坐了好一会儿，突然迎面亮起一道闪光灯。 顺着闪光灯的方向看过去，一个穿着军大衣的女生正站在二人面前，她双腿微微弯曲，托举着相机。 “看我这里！”女生很是自然的引导，然后摁下快门。 还没等顾听禾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女生突然说了声好了，然后冲二人鞠躬道谢，将两张拍立得塞进他们手里。 “送给你们的。”女生说完走了。 照片上是顾听禾和宋晏之的双人合影，一张是二人齐齐扭头看向宋昱的画面，顾听禾仰头大笑，宋晏之尴尬捂脸，看上去很有画面感。 一张是两人对视，两人笑着，仿佛眼睛里有星星。 看着照片，宋晏之入了神。 “怎么了？”顾听禾问。 “……照片上的你，很美。” 相机仿佛也凝固了这一刹那的时间。 宋晏之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要将她看穿了去。 气氛都到这里了，宋晏之忽然伸手勾住她的脖子，缓缓靠近…… “妈妈！” 震天吼从前方不远处传来，宋昱手里捧着一只小小鱼。 “妈妈，我刚钓到的，你看！” 没意识到自己破坏了什么的宋昱眨巴眨巴眼，一脸无辜地看着两人。 宋晏之的手都悬在半空中了。 顾听禾突然笑起来，“再去钓两条更可爱的好不好？” 妈妈笑得好美…… 宋昱一只手高举头顶做了个敬礼的姿势，笔直地回了个好，然后小跑着回到了钓点。 扭头，顾听禾就看到宋晏之那张黑不溜秋的脸。 “你这是什么表情？”顾听禾捂嘴，“看上去像是要吃人。” 他是真的想吃人，但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聊什么呢？” 二婶已经推着老太太转了三四圈了，见到二人这边这么热闹，不禁也凑了过来。 “奶奶，给你看。”顾听禾把照片递给老太太，忍不住逗她，“你看这张照片上，谁最美啊？” 老太太眯眼瞧着照片，“诶哟，那肯定我乖孙啊！” 她摸着顾听禾的脸，笑得合不拢嘴。 “一会儿去那边，”老太太指着酒店，“我们一起煮火锅吃！” 从湖面上离开，宋晏之并没有第一时间带着顾听禾去包间，而是将她带到房间里。 “裤子脱了。” “？” 顾听禾下意识捂着裤子两侧，“大白天的，你要干嘛？” “……”宋晏之愣愣地拿着碘酒转身，“你不是摔了吗……” 看到他手里的东西，顾听禾这才明白过来，讪讪一笑。 “我还是自己来吧。”她对宋晏之摆摆手，“要不你先出去？” 看她一副男女大防的样子，宋晏之一时间不知道说啥。 他们之间什么没见过…… “你够得着吗？” 刚刚那一摔可不仅仅是双髋，她的背也是砸在地上了的。 顺着他的话音，顾听禾往后背上摸去，还真有点疼。 “别犟了，就算能自己涂药，那膏药也能自己上吗？” “还得上膏药？”顾听禾震惊，没那么严重吧。 “贴上好得快！”宋晏之解释。 上好药之后，顾听禾坐在床头突然有些不自在起来，“你，你别以为这样就能讨好我，该告诉奶奶的，你还是尽快跟她说的好，拖久了不好。” 闻言，宋晏之抿唇，“嗯，我知道的。” “我跟你现在的关系，你知道的，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还有……” 门外，一个女人鬼鬼祟祟地趴在门缝，恰好听到了这最后的几句话。 告诉老太太？什么重要的事情？ 还有，保持距离？ 难道说，他们离婚了？ 真这样的话，那镯子可不能给她！ “大婶，你在这里做什么？”宋昱仰头看着那道身影，正是桂兰，“太奶奶让我来叫你们吃饭了。” 桂兰干笑两声，“别跟你爸妈说见到过我，知道了吗？” 说完这话她就跑了。 宋昱不明所以地敲着门，等了好一会儿，宋晏之才回了句知道。 传递了消息，宋昱还想着那锅肉呢，二话不说跑了回去。 “吃饭了。”宋晏之将顾听禾打横抱起来，见她要挣扎，于是低声，“做戏做全套，听禾，就再帮我一次？” 为奶奶做戏……也罢，她再忍忍！ 见她终于不动弹了，宋晏之脑袋偏向一边，得逞地笑了。 第112章 他们关系不对 餐厅里的众人都饿得不行了，但除了俩孩子，谁也没有先动筷。 “你们可真是让人好等啊，这菜都要亮了！”桂兰不满地嘀咕，惹得老太太不满地拍了下她的肩膀。 “你难道很饿吗？” 被噎了一下，桂兰脸色涨红，更是不爽了。 顾听禾坐下来，老太太突然关心她的事业，问她这段时间工作如何。 她突然就想到前几天因为打赢了张婉的官司，现在又因此接到不少类似案件的事情，本想要跟老太太说，却被宋晏之打断。 “在宋氏工作呢，做得挺好的。” 顾听禾后来想想，应该是怕被有心之人听到了吧。 饭后，众人各自回了房间，桂兰突然鬼鬼祟祟地在走廊上溜达一会儿，又钻进了老太太的房间里。 “妈。”桂兰喊道。 老太太正在捏脚，“正好，你再来帮我捶捶背，这身子总觉得僵硬。” 桂兰闻言脸上表情怪异，磨蹭了半天才走上前，“妈，晏之他们，你不觉得奇怪吗？” “你看，哪个过了十年的夫妻还那么黏黏腻腻，刚刚上饭桌还抱着嘞！”桂兰惊呼着，声调拔高。 “我看你是多想！”老太太不客气地回怼。 “没有！”桂兰侧过身子，看向老太太，“真的，我吃饭之前听到他们在房间里说什么得早点告诉您，还说以他们现在的关系不该那么亲密之类的……”桂兰露出鄙夷的神色，“妈，你说这不是前后矛盾？” “你说他们是不是已经离婚了？” 老太太闻言一惊，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就你多想，没有的事也被你想出来了。” 她不愿再听桂兰说，转过身子就要躺下睡觉，“出去的时候帮我把灯关上。” 说完也不再听桂兰说什么。 老太太没想到这事儿还能被她猜到了，但是绝对不能承认。 一来对听禾不利，二来人家还得说她老糊涂了，怎么把镯子给了外人。 那个镯子，人人都在盯着，尤其是桂兰，心眼子多，她是知道的。 见这架势，桂兰再说也没有意义，只好转身处漆黑，出去的时候她暗下决心，一定得找出两人离婚的证据来，她就不信了，难道还真是她多想了不成？ 宋晏之和顾听禾再一次被迫主宰了一屋。 顾听禾已经没那么抗拒了。 习惯性地拿了衣服进浴室，然后洗完再出来，一气呵成。 她拆下干发帽，正要吹干时，宋晏之走到她的身后，撩起湿润的头发，举着吹风机。 “我自己来就好……” 但是哪由得了她说什么。 宋晏之打开吹风机就往她头发上吹，“别动。” 她只好乖乖地坐着。 “前段时间，你帮赵一诺打了个官司？”头发吹到一半，宋晏之突然问。 “不是帮他，是张婉。” 宋晏之一愣，难怪赵一诺发那么大脾气。 原来是因为他家听禾太厉害了。 宋晏之的嘴角微微上扬。 “怎么了？”顾听禾问。 “哦，就是问你之后有什么打算，毕竟，宋氏也得你经常看一下。”宋晏之说道。 “你放心，宋氏我不会丢下的。”顾听禾搅着手里的毛巾，有钱不赚王八蛋！ 宋晏之点头，“那就好。” 一直到头发吹干，两人都没再多余说话。 顾听禾躺上床，将被子往身上一揽，“你……” 前两次宋晏之要么睡沙发要么打地铺，这一次宋晏之不想这样了，“听禾，地上好冷……” 他哀怨地看着顾听禾，一步一步走向床的方向。 “你干嘛，诶诶！”还没等顾听禾制止，宋晏之跃上了床。 还没等顾听禾说话，胸口处突然出现一阵冰冰凉凉的触感。 宋晏之双手绕过她的脖子。 一枚玉坠赫然出现在视线中。 “你……” “奶奶给了你镯子，但是全身上下只有镯子未免单调。”宋晏之说道。 他笑着看顾听禾，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面镜子，“你看。” 顾听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枚玉坠衬得她越发水灵灵的好看了。 她有点说不出话了。 她已经在努力忘记对他的喜欢了，为什么又要给她希望…… 宋晏之，你知不知道忘记这件事情有多难…… “你怎么哭了？” 本来以为顾听禾会开心，可没想到她竟然哭了，宋晏之手忙脚乱，想要给她擦眼泪又不知道怎么下手。 “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 “还是说这镯子你不喜欢？” 顾听禾哭着哭着鼻子堵了，眼睛肿了，她抬起头小声闷哼，“你不是只送宋嘉颖东西吗，你不是最喜欢她了吗？” “你还答应了她求婚……” 这是她心里一直过不去的坎，尽管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还是不明白其中缘由。 闻言，宋晏之想了好久，似乎终于想起来了这么件事情。 “听禾，你听我解释，”他看着顾听禾，那双眸子像是要把人看穿了，“我和她只是做样子。” 在那之前宋氏内部出现了问题，有人想要虎口夺食，抢夺宋晏之手中的股份。 宋晏之抓不住这个人是谁，只好做了这么一出戏，想着能借此营造自己纨绔子弟的形象，从而让其放松警惕，再一把揪出。 “将宋嘉颖放在身边也是为了……” 宋晏之一脸惆怅，他缓缓靠近顾听禾，“再说了，她的事情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 自从上次假怀孕的事情过后，宋嘉颖本该被抓进去，可她动作极快，仅仅一个晚上就逃出了国外。 但也算是在他们的生活中消失了。 宋晏之见顾听禾稳定了，正想要躺到她的身边—— 顾听禾突然就是一脚，宋晏之没睡稳，整个人就被踹到了地上，“我不是很满意你的解释，你还是睡地上吧……” “听禾……”宋晏之哀怨地看着她。 顾听禾赶紧将背对着他。 关了灯，顾听禾一头栽进被子里，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天晓得她现在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了。 但是，冷静一点！顾听禾默默提醒着自己，就算如此，你凭什么觉得他就很爱你了？ 对，冷静一点。 第113章 你妈妈不爱你 宋昱不愿意跟宋晏之回家了。 事情是这样的—— 自从前一天跟苗苗玩得很开心之后，宋昱就不想回别墅了。 于是宋晏之就问他，到底为什么不想回去。 宋昱一边哭一边说，“别墅里只有我一个人……” 没人玩，宋昱总觉得又孤单又寂寞，有时候想到好玩的游戏了，转头一看，屋子里空落落的，除了王妈，再没旁的人。 他想着更后悔了，从前顾听禾在的时候，不管怎么样她都会陪他一起的。 他又开始怀念那段时光了。 “我想和妈妈住……” 话音落下，视线纷纷凝聚在顾听禾的身上。 “妈妈，求你……”宋昱扯着顾听禾的衣角。 她犹豫着，表情略微严肃。 顾听禾看向苗苗，苗苗似乎也在询问呢她的意见。 “和他一起玩我挺开心的。”苗苗说道，“妈妈同意就好。” “妈妈，我会乖的……”宋昱一脸祈求。 其实也没说他不乖。 这段时间他的表现顾听禾是看见了的，只是她也确实有心无力，不一定能够有时间照顾得了他。 于是顾听禾还是拒绝了他。 听到顾听禾说不行的时候，宋昱整个人哭得稀里哗啦。 “妈妈，我真的很乖的，我真的想跟你住……” 宋昱死死抓着顾听禾的手，就是不愿松开，脸上涕泪横流，脏兮兮的。 “宋昱！”宋晏之忍不住怒喝。 可宋昱还是死死抓着顾听禾不放。 宋晏之只得拎着他的衣领，拖了出去。 顾听禾抿唇，也没再说什么。 宋昱独自在家的第三天，桂兰突然来了，来的时候手里大包小包提着不少东西。 “小昱，想舅奶了吗？”桂兰将手里的零食放下，“这些都是给小昱吃的。” 她抱着宋昱关切了好一会儿，突然往屋子里张望，“你爸爸妈妈呢？怎么没见到人？” 桂兰问道。 提及这个问题，宋昱下意识地回避。 爸爸叮嘱过他了，要说他们还住在一起。 小小的宋昱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但还是照做了。 他滑动玩具小汽车，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他们都上班去了。” 桂兰挑眉，“这么巧？你妈妈在做什么？” “妈妈在爸爸公司。” 桂兰点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她突然蹲下身子，“小昱，爸爸妈妈感情好不好啊？” 宋昱眨眨眼，不说话。 见此，桂兰又问了一遍。 还是不说话。 她急了，又转移话题，“那他们对你怎么样？” “爸爸妈妈很爱我。”他将火车放回滑轨，按下开关，火车呜呜跑了起来，跟着火车，宋昱绕着整个客厅都跑了一圈。 桂兰顺着他夸了几句真棒。 宋昱突然抬眼看她，“舅奶你是来干什么的？” 见套不着话，桂兰心情更不好了。 “来，小昱吃颗糖。”桂兰将一颗糖果剥开，塞进宋昱的嘴巴里，突然问，“舅奶问你，苗苗是哪里来的？” “苗苗自然也是爸爸妈妈的孩子。” “但你不觉得有她在，你爸爸妈妈都不怎么关注你了吗？”桂兰说，“前几天我可都看见了，她跟你妈妈看上去比你还亲热。” 这句话还是直愣愣地戳中了宋昱弱小的心灵。 他本就委屈的情绪被无限放大。 他胡乱地将靠垫砸在桂兰身上，“你胡说！” 桂兰没生气，反倒是说得更厉害了。 “我才没有，是真的小昱，你不觉得吗？” “小昱，爸爸妈妈真的爱你吗？” 宋昱被气哭了，空气间一片安静。 正当桂兰还要继续说的时候，王妈回来了。 “哟，他大婶来了。”王妈笑着招呼。 桂兰只好收手，假意拍拍宋昱，说“下次舅奶再来看你。” 王妈是等桂兰走了之后才发现宋昱哭了的。 但是宋昱就是不愿意告诉她缘由，她也只好就此作罢。 看着地上小小的火车，宋昱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没有这回事，妈妈只是太忙了而已…… 宋昱坐在沙发上等了半宿，宋晏之回来的时候已经转点。 “爸爸，我想去妈妈那里。”宋昱低垂着头，又提到了这件事情。 宋晏之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宋昱……” “了知道你又要说我长大了，”宋昱几乎是吼出来的，“但是，我就是想妈妈……” “妈妈不在，没人陪我吃饭，睡觉，没人陪我画画，玩游戏，爸爸，求你了……” 他哭得凄惨。 宋晏之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本想要吼他，但是又想起什么，硬生生压制住了情绪。 “既然这样，过几天帮爸爸一个忙好不好？”宋晏之耐着性子说。 或许就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宋晏之不再多说，拉着他的手回了房间。 偌大的房间空空荡荡。 宋昱不知不觉还是睡着了。 梦里，他看到自己跟妈妈住在了一起。 一觉醒来，宋昱开心地背起书包，今天是要和苗苗一起上课的日子，他已经期待了一整个晚上。 起来的时候宋晏之早就走了。 宋昱背起小书包，浅浅扒拉了两口饭，拉开门就跑。 “小昱，再吃两口啊！”王妈见他剩了大半碗，追在身后喊着，可只换来他的拜拜。 几日未见，宋昱特地给苗苗带了可爱的发卡，希望她会喜欢。 他一步不停地冲入教室，“苗苗……” 半个字卡在了喉间。 宋昱看见一个高高的男生将一个类似的发卡戴在了苗苗的头上然后却被苗苗拒绝了。 “你看，我有呢。”苗苗指着头顶的发卡，“我妈妈给我买的。” 宋昱不知道，自己跑出去假装刚进来的样子真的很傻。 但他没有别的办法了。 桂兰说的那些话就像是苍蝇一下围绕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尽可能地平复自己，然后告诉自己，苗苗还是姐姐，姐姐是姐姐，妈妈是妈妈。 对，就是这样。 然后他重新笑着进了教室，只是那个发卡被他收了起来。 老刘来接宋昱放学的时候，宋昱的眼皮子耷拉着，一言不发。 “怎么了？” 宋昱不语，只是默默的坐上车子，然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114章 套话 桂兰在宋昱这里得不到消息，还是将主意打到了顾听禾的头上。 不是在宋氏上班吗，那正好，让她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桂兰来的时候并没有提前打招呼，就是跟前台问了下顾听禾的工位，然后就上了楼。 顾听禾正在处理文件，桂兰来的时候并没有敲门，生生把她吓了一大跳。 顾听禾惊魂未定地拍拍胸脯，“大婶，你这是？” 桂兰笑笑，将一个小盒子放在桌子上，“哦，妈说让我给你们送点参，这不正好路过公司，就上来看看。” 顾听禾接过桂兰手中的盒子，打开一看，小小的几片…… 老太太怎么会这么……说抠门也似乎不太好，或许是她想多了，也可能是东西比较珍贵吧。 顾听禾将盒子收起来，想着等宋晏之来了再转交给他。 “你们两个都上班的话，小昱一个人在家好吗？”大婶在办公室里左右转转，四处看看，又很是自然的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哦，今天周六，平时都上学的话也还好。”顾听禾回答，杨千千给桂兰倒了杯茶水。 桂兰接过，大口喝起来，顾听禾也从桌子上拿起水杯。 “哎呀，真好，想当初我和你大伯结婚，那之后可就再没上过一天班了，”桂兰咋舌，“诶，你之前不也不上班的吗，怎么又突然……” 听到这话，顾听禾手上的水差点荡泼。 见她迟迟不说话，桂兰更疑心了，“我听小昱说你昨天晚上忙得都没回家？” 顾听禾微微眯眼，有些警惕起来。 “你也别多想，我就是问问。”桂兰赶紧找补，“女人还是清闲些的好，老得慢。” 她说着又站起来，在屋子里绕上几圈，绕着绕着突然绕到顾听禾身边来，她瞧着顾听禾手上的镯子，很不经意地出声，“诶，这镯子就是老太太给你的那只吧？” 她端着她的手，捏着镯子迟迟不肯放开，一会儿低头看，一会儿抬头看，一会儿又对着光看。 或许一开始顾听禾还不明白她讲这些话意欲何为，但是现在看着她的动作，她到底是有点猜到了。 “大婶，要不我摘下来你瞧瞧？” 桂兰讪笑两声赶紧摆手，“啊不不不，不用……” “大婶，真的不用？”顾听禾反问。 桂兰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镯子，但脸上还是笑嘻嘻地拒绝。 “那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大婶您是回家还是出去逛的，我让千千送您？”顾听禾说道。 见她赶人，桂兰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匆匆走了。 只是顾听禾无奈地撇嘴，原来她来打探她和宋晏之状态是为了这个镯子。 不过说起来她戴着镯子确实好久了，本来是打算等宋晏之将事情的真相都告诉了老太太再将镯子还给她。 现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是不是要提前一点了。 顾听禾下班是和宋晏之一起走的，因为做戏做全套。 她撑着手肘，窗户打开一个小缝，凉风掺杂着暖气扑面而来。 “宋晏之，什么时候还是把事情告诉奶奶吧，”顾听禾说道。 “今天你婶婶来找我了。”顾听禾看着宋晏之，“为了这个镯子。” 她将手臂抬起来，眼神定定地看着宋晏之。 宋晏之抿唇，点头，“我知道了。” 他绕过顾听禾，将窗户关上，“小心着凉。” 车子缓缓停在别墅前。 两人一齐下车，进入别墅，然后顾听禾再从车库离开。 当宋昱看到两人，整个人愣了一下，又装作没事人，蹲在地上拆装玩具。 见他无动于衷，顾听禾也没有强行喊他起来，只是默默地和宋晏之告别，“我先走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宋昱还是蹲在地上。 生气了吗？ 离开的时候因为疲倦，顾听禾沉沉地睡了过去，若是她睁开眼看看后视镜，大概会注意到距离他们不远处，一辆白色的小轿车紧紧跟随着。 回到家，顾听禾匆匆洗了个澡就躺上了床。 大概是太累了，两眼刚闭上，整个人就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深夜，顾听禾站在窗边，窗外静悄悄的，一点声响都听不到。 可快要过年了。 难道今年要过一个静悄悄的，没有年味的年了吗？ 她突然想起小的时候，和爸爸妈妈一起放烟花的瞬间，热闹得让人忍不住沉浸其中。 顾听禾靠坐在窗台上，突然想写些什么，于是又坐在书桌边。 对了，阿舟的信还没看。 阿舟是什么人？ 她不知道。 阿舟和她通信大概十年了吧，顾听禾想，刚开始是因为什么原因和他通信的呢？ 顾听禾不记得了。 当年写信这件事情流行过好长时间，大家纷纷在官网的贴吧上寻找笔友，然后她就也找了一个。 对了，那个账号还在吗？ 顾听禾打开手机，在好友列表里疯狂翻找。 对了对了，就是这个头像。 她看着那个竹子的头像，忍不住痴痴笑出声。 说起来特搞笑，她当初是因为觉得这个头像给人的感觉特别像宋晏之，所以才私信了他，问他要不要一起。 可是现在想想，哪里就像了，而且他主页还显示是女生。 顾听禾关上手机，打开信纸，只见洋洋洒洒两大页。 前面一半都在安慰她。 看到后面，阿舟说自己也有个喜欢的人，以前不喜欢，但是现在喜欢上了，可那个人不愿意接纳她了。 “小a，你说我怎么办啊？” 怎么办呢？还能怎么办呢？ “那就去追啊！”顾听禾写道，“喜欢就要热烈大胆不是吗？” 她恍惚间想起了自己的那几年。 劝人家大胆，自己当时还不是畏畏缩缩，想着顾听禾觉得有点好笑，提笔想要将那两句话改掉，但是又不忍心破坏纸面，只好作罢。 多给她一点希望也是好的。 顾听禾想着就将信封封好口，贴上邮票，等着第二天寄出。 这一系列的事情做完，也有点困了。 顾听禾伸了个懒腰又躺回了床上。 信是第二天寄出去的，顾听禾将苗苗送到学校，突然又收到了陆景深的消息，说是约她出去转转，并且她父母的事情又有眉目了 第115章 寡妇不如流浪汉 男人名叫张仁义，当年是顾听禾父亲的助手，帮助他做一些琐碎的事情。 前段时间车祸身亡，而车祸竟然是场意外。 “怎么会这么巧？” “撞他的人找到了，但只是个普通人，现在正在警局接受审查。”陆景深说道，将照片递给顾听禾。 线索又断了。 “不过我找到了张仁义的家人，说不定他们会知道一点什么。” “据说那边之后，他们就在老家起了新房子。” 顾听禾抿唇，“走，去看看。” 张仁义所在的村子很小，整个村子现在也就剩下了几十个人。 尽管已近年关，两人进村子还是感受到了热一种无声的寂寥。 张仁义住在村子的角落，周围没有别的人家环绕，背靠山，面朝田，孤零零的一户，因此很好认。 “他们家就只有他老婆还尚在了。”陆景深说道，“孩子刚出生就夭了，因此他老婆……” “怎么？”顾听禾疑惑。 陆景深指了指脑袋，“这里有点问题。” 话音落下，一个女人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 女人一头杂乱的短发，弯腰驼背，一瘸一拐的提着水桶在井边打水。 她一只手提着桶，一只手扶着腰…… “她这是怀孕了？”顾听禾一惊。 陆景深的目光也随即深沉了。 “独居的女人和街上的流浪汉无异，门锁只能锁住她自己。”陆景深沉默了很久才说道，“更何况……” 她家连门锁都没有了…… 这样的情况下，她能活着都已经是万幸。 女人从屋子里出来不过几分钟的功夫，不远处就出现一个男人，站在田埂上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真是畜生！”顾听禾忍不住咒骂。 难得有让她激动的时候。 陆景深忍不住挑眉。 “走吧。” 两人朝着女人的方向走去，顾听禾走在前面。 田埂上的男人看到顾听禾，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以为今天有“好菜”了，谁知紧接着又看到陆景深。 陆景深凶狠的目光让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真是晦气。 男人见二人朝着寡妇走去。 今天连烂白菜都吃不上了。 他没好气的往地上啐了一口。 见男人走开，顾听禾冷哼，“恶心人的东西。” 她回过神，寡妇已经将水提进屋子里了。 顾听禾转身跟着她进去，寡妇看到顾听禾，整个人吓得直往灶台下面钻。 “啊呜呜……”她急的无意识的颤抖，双手抱头，整个人缩成一团，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只是声音带着明显的恐慌。 “你别怕，我不是来害你的。”顾听禾赶后退几步，和她拉开距离。 她站在门外，等了好久，寡妇还是躲着。 “要不，还是算了……”陆景深道。 瞧她现在的状态，想问些什么肯定是问不出来的。 顾听禾垂眸，沉思着。 寡妇逐渐冷静是在半个多小时之后。 顾听禾坐在门口的石墩上，寡妇探出脑袋小心翼翼的瞧。 顾听禾注意到她的动静，和她猝不及防的对视上，寡妇又像是受了惊的小猫小狗，将脑袋迅速缩了回去。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顾听禾弯腰蹲下，将自己的姿态放的更低。 寡妇等了一会儿，见她确实没有靠近自己，这才逐渐放松了警惕，露出来的脑袋更多了些。 “你别怕，我来是想问你件事情，”顾听禾说，“你听得懂我说话吗？” 寡妇眼睛囫囵转动，看看她又看看陆景深，点点头。 顾听禾松了口气，好像还不是太傻。 “我想问你，你还记得你老公吗？张仁义？” 提到张仁义，寡妇整个人突然呼吸急促，嘴巴又开始呜呜啊啊乱叫不停，情绪又激动起来。 “要不还是算了，”陆景深双手抱胸。 他们但凡提到张仁义的名字，寡妇都会激动，这还怎么继续问呢？ “还是找别的办法吧，在她身上怕是也问不出来什么了。”陆景深说，“马上天黑了，这里也不安全。” “要不，先走？” 陆景深说道。 他不是救世主，直顾得了顾听禾一人的安危。 他拉着顾听禾，但顾听禾愣愣的，不动。 一开始她确实有些怀疑寡妇能不能给她她想知道的消息，也犹豫要不要继续接触她，可现在…… 顾听禾看着这形同虚设的门，这乱成一团的家，她沉默了…… “顾听禾，你为什么想做律师啊？”她在心底默默的问自己。 就这么静静的站了好久，顾听禾抬眸，“陆景深，我想把她带回去。” “就算现在她给不了我答案，说不定以后能呢？” “但是，你怎么带她走？” 只要他们稍稍靠近，寡妇都会应激。 顾听禾抿唇，壮着胆子往寡妇的方向走了两步…… “要不采取强制手段吧……” 寡妇是被两人绑上车的。 喂了两片药，现在冷静下来睡着了。 顾听禾疲倦的躺在副驾，正当两人想出村子，又出事了。 村长带着几个壮汉拦在他们的车子面前，他们手里拿着棍棒，一副找事的模样。 陆景深没有贸然打开车门，他滴了几下喇叭。 “人呢，把人交出来！”村长喊道，“我们村子的人你们凭什么带走？” 顾听禾蹙眉，原来是冲寡妇来的。 “是啊！”一个男人从人群中冲出来，借着微弱的光，顾听禾认出他是刚刚站在田埂上的那个男人。 人都这样了还不肯放她走！ 真是群禽兽！ “别出声。”陆景深赶紧拦着顾听禾，将车窗打开一条缝，“你们说什么人？” “装什么？寡妇呢？”男人吼道，走到他车窗往里瞧，“藏哪了？” “没有你们要找的人，”陆景深沉声，“我劝你们让开，否则明天，就不存在张家村了。” “你吹什么牛！”男人吼道，“有我们村长在这里，你算老几！” “不交出来是吧，兄弟们给我砸！” 众人纷纷提起棍子，死命往车子上砸去。 陆景深本就不怕闹事，见他们挑衅到头上了，也不管前面是不是有人，一脚油门就踩了下去。 第116章 小气一下 “啊——”惨叫声响彻天际。 顾听禾透过后窗，看到男人抱着腿躺在地上，血顿时流了一地，面目狰狞。 陆景深拨通一个电话，简单的说了两句，那头便传来连声的好。 电话挂断，陆景深沉默了会儿，转头浅笑着对顾听禾说，“没事了，睡会儿吧。” 寡妇被他们安置在了一处疗养院。 也是到了疗养院，顾听禾才知道寡妇名叫张娚。 多讽刺的名字。 “好了，别多想了，”陆景深劝道，“先回去休息一下，等她清醒了再说。” 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 顾听禾打着哈欠，全然没注意到进楼栋之后身后跟了个尾巴。 “啊——” 她一回头，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里！”她气恼的看着宋晏之。 宋晏之本想说他不来怎么知道原来她和陆景深关系这么好。 但是到嘴的话又有点酸溜溜的。 怕惹她更不高兴，只好咽了下去。 “来看看你，没想到你不在。”宋晏之阴沉着脸，可顾听禾没多余的精力在乎这些，她只想要回家。 “你跟着我做什么？”都到家了。 顾听禾钥匙卡在半空中。 门还没打开。 宋晏之突然从身后将她搂进怀里。 “你身上有股臭味……” 顾听禾闻言奇怪的闻嗅了一番，“没有啊……” “有，一股陆景深身上的劣质香水味。” “……” 顾听禾现在实在是困的厉害，又被他无语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愣了好一会儿，反手照着宋晏之脸上就是一巴掌。 不疼，但声音响，这声响让她也忍不住发愣。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脱身更重要。 她正要跑，宋晏之竟是发了狠的跟着她进了屋，反手关上门，将她抵在门上不顾一切的堵上了她的嘴。 顾听禾被他搂着，整个人悬在半空中，脖子伸的长长的，身体如同触电一般，没一会儿她就软在了宋晏之的怀里。 实在喘不过气来了，顾听禾赶紧推开他。 她面色通红。 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遭了，是苗苗起夜。 她感觉拽着宋晏之，一把将他拉进了房间。 “等下苗苗回房了你就走吧。”顾听禾说道，“被她看见了不好。” 宋晏之一脸不服气，“听禾，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你是什么身份，又要见谁？” 一句话让宋晏之无言以对。 “听禾，我……” “找个时间赶紧跟奶奶解释清楚，每天这么演，真的很累！”顾听禾说完拿衣服进浴室。 等她从浴室出来，宋晏之也走了。 她躺上床胡思乱想了好一阵子，最后强行将自己哄睡了过去。 “妈妈！”一大早，苗苗将顾听禾摇醒，“今天说好要找宋昱玩啊！” 顾听禾才想起来有这么件事情，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在床上愣了好一会儿。 两人是在公园里集合的。 宋晏因为忙，王妈带着宋昱出门的。 俩孩子一见面，就跟疯了一样，一路狂跑。 顾听禾追不上，索性不追了，坐在一旁休息。 王妈担心，还是跟了上去。 中午要吃饭的时候，四人并排坐在餐厅里，苗苗突然想要吃烤肠，缠着顾听禾好久。 “那我先带她去。”顾听禾说道，走的时候问宋昱，“你呢，吃吗？” 宋昱见苗苗紧紧抓着顾听禾的手，不知为什么就想起了桂兰说的话，一瞬间像是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不上不下，“不，不吃。” 他撇开脑袋，别扭的说。 顾听禾没想那么多，见他拒绝，也就走了。 王妈是看在眼里的，“你真的不想吃吗？” 宋昱低着脑袋，“嗯。” 难道真被大舅奶说中了，爸爸妈妈都更喜欢苗苗吗？ 顾听禾回来的时候果然没有多带一根，宋昱垂着眼，不说话了。 一顿饭吃下来，宋昱的心情郁郁，没人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一会儿你们还想玩什么？”顾听禾问。 苗苗兴奋的大喊，“过山车！” 她又推推宋昱的手臂，“一起吧？” 宋昱没做声。 “宋昱？” “要玩你们自己玩！”宋昱突然大喊，将筷子扔在桌子上，冲出了餐厅。 “这，这……”王妈两头看，不知所措，焦急的跟了上去。 苗苗被吓呆了，她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妈妈……”她看着顾听禾。 顾听禾也有些不明所以，微微皱眉，“先吃吧。” 宋昱跑的很快，他躲在餐厅后的角落里，王妈找不到他。 他从角落里探出脑袋，一看只有王妈跑出来，更伤心了。 看，她根本就不关心你，她只在乎苗苗，只喜欢苗苗，没有人会喜欢你！ 宋昱整个人缩成一团，无声的哭着。 既然这样，他还做什么非得帮她们保守秘密！ 既然这样，那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离婚了才好！ 宋昱恶狠狠的想着，到那时候他们总该会后悔，总该会认真的看他一眼了吧！ 他掏出电话手表，划拉半天找到桂兰的电话，然后拨了出去—— 宋昱被找到是在十分钟之后。 苗苗实在不放心宋昱，没扒拉两口就带着顾听禾出来，然后不出一分钟就找到了人宋昱。 他会躲在哪里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你还跑！看你跑哪去！” 苗苗提着他的衣领，一根烤肠变戏法一般掏出来， “诺，给你的。” 宋昱止住了眼泪。 他们好像又有一点在乎他…… 王妈跑的气喘吁吁，见宋昱被找到了这才松下一口气。 她坐在长椅上休息了好长时间，又是阿弥陀佛又是神仙保佑，左右拜了十几个真神才罢休。 “二回再不能这样了，真是担心死我了！”王妈说着，天晓得她差点心脏病就犯了。 “对不起……” 宋昱垂着头。 他刚刚为什么发那么大脾气呢？ 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烤肠也没那么好吃……他扔掉竹签，有点小傲娇的想着。 只是这些想法他不敢说出来，怪难为情的。 宋昱又没事了，坐在长椅上看天空。 天好蓝树好绿，他的心情一般，王妈……有点对不起。 所以，小孩子能有什么真正的烦恼呢？ 第117章 新年快乐 新年来之前的前三天，秦岚将顾听禾和苗苗一齐带回了家。 秦枫因为住院，家里不比从前那么热闹，他们也是想着多个人就多一份热闹。 “快，快进来。”见到顾听禾，秦妈妈高兴的不行，赶紧将人迎了进来，她捏了捏苗苗的脸，“苗苗又长高了！” 将二人迎进屋，秦岚拉着顾听禾就往房间里面跑，“这段时间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吧！” 秦岚说着，脸上是止不住的高兴。 “来来来，出来吃饭！”亲妈妈将两人从房间里喊出去，饭菜已经上桌。 顾听禾看着这满满一桌的菜倒是有点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尽管吃！”秦妈妈说，“来这里啊，就当成自己家就好了。” “是啊，别那么拘谨！”秦岚摇晃着顾听禾的手臂，将她拉到餐桌前坐下。 顾听禾点点头。 这年也就是快来了。 两人约着一起闲逛了三天，第四天，眼看着就要年三十，周峻纬将二人约了出去，说是有个聚会，大家一起参加。 顾听禾穿着一身常服就去了。 秦岚拉着顾听禾的手，舞动在舞池中央，玩的很快乐，这样的场合，顾听禾看着众人搂搂亲亲，一瞬间竟是被感染了。 秦岚最后又是喝的烂醉，周峻纬二话没说就将她抱起来。 “你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顾听禾忍不住问，“我听岚岚说，你订婚了？” 周峻纬的手悬在半空，他愣愣的看着秦岚，似乎也在思考顾听禾的问题。 他没有直接回答顾听禾的问题，只是俯身，又缓缓开口，在这热闹的场合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那你呢，你对宋晏之又是什么感情” 顾听禾一下子怔住。 她下意识的回避，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周峻纬不再停留，抱着秦岚离开。 她有点醉了， 顾听禾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像是梦一样。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刚刚周峻纬的那句话让她产生了冲动。 奇怪，怎么看到宋晏之了呢？ 顾听禾伸手将那道虚影拉倒在沙发上，俯身吻了下去。 既然是梦，放纵一下也没关系的吧…… 顾听禾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只是一觉醒来，她躺在酒店的床上。 旁边空空如也。 只是不远处窗户边，站着一个男人。 遭了！真是喝酒误人啊！ 顾听禾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带了个男模，定睛一看，竟是一张宋晏之的脸。 幸好是他…… 等等，怎么是他？ 顾听禾坐起身来，往被子里看了半天，还好，衣服都在。 “你你你……” 顾听禾指着宋晏之，说不出话来。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晚，因为跨年夜，又灯火通明。 看看时间，十点半了。 “醒了？”宋晏之笑着看她。 顾听禾眨巴眨巴眼，脸瞬间红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 宋晏之不置可否，他身上穿着单衣，流畅的肌肉线条全然显露出来。 “我看你喝醉了，就把你送上来睡了。”宋晏之无所谓道，他缓缓靠近顾听禾，坐在窗边，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根项链来。 “别动。” 宋晏之绕过她的脖子，将项链戴上，又俯身在她耳边，“听禾，新年快乐。” 被撩的突然红了脸。 顾听禾垂着头，那条项链是她曾经在专柜看了很久最后没有买下来的款式，但是又有不一样的点——顾听禾可以依稀看见项链的内圈刻着她名字的缩写。 “喜欢吗？”宋晏之问道。 顾听禾没说话，只是心潮澎湃起来。 她承认，这一瞬间她对宋晏之的喜欢溢出来了。 她倾向前，飞快的在宋晏之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这一吻便越发不可收拾。 顾听禾的手机响了很久，却都被宋晏之及时的挂断扔在一旁。 两人就这么交缠着，一直到将近凌晨。 “你喜欢我吗？”宋晏之突然掐着顾听禾的下巴，轻声的问，“听禾，你喜欢我吗？” “重要吗？” 在这一刻，他们只有彼此。 宋晏之用手摩挲着她的唇瓣。 也对，这不重要。 “听禾，还有一个礼物想要送给你。”他轻声说道。 他将自己的衣服胡乱的套在顾听禾的身上，穿上裤子，将她带到落地窗边。 他数着时间，然后三二一倒计时—— 窗外是灿烂炫目的烟花。 “听禾，新年快乐。” 当看到烟花的那一刻，顾听禾的神经在那一刻仿佛炸开了。 “你……”她说不出话来。突然想起那晚和秦岚的对话，“你都听到了？” 窗外可以看见中心大街上，众人纷纷驻足，只为此刻，城市更热闹了。 “不是禁鞭吗？” 烟花放了足足放了一刻钟，当正当顾听禾以为要结束的时候，天空中突然出现几个大字——顾听禾，新年快乐。 “你……” 街道上熙熙攘攘，今夜的烟花成了最大的新闻。 “你听说了吗，这场烟花是宋总斥巨资的。” “就是为了顾听禾？” “对啊，听说那是他夫人。” “好恩爱啊，好羡慕！” “……” 正打算给顾听禾打电话的秦岚也站在人群中，她看着手机屏幕上一条条的未接电话，一下子又放下心来了。 “阿姨，那是妈妈的名字！” 酒店里，顾听禾有些恍惚。苗苗指着天空中久久未散去的顾听禾几个字。 “是啊，那是你妈妈的名字。”秦岚拉着家人的手臂，将苗苗搂在怀里，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暖。 直到她开心，就够了。 “宋晏之，谢谢你……” 顾听禾哽了半天。 自打十五岁那年父母离开，她就再也没见过烟花了，除了秦岚也没人再给她送过礼物。 这大概是她今年收到的最好的新年礼物了吧。 她突然哭了，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你……”宋晏之手忙脚乱，只好将她搂进怀里，紧紧地抱着。 “是不是哪里不够好？” “还是说不好看？”宋晏之手忙脚乱。 她闻言赶紧摇头，思绪飘回来，再也忍不住那满心的感情。 宋晏之，你为什么总是要给我希望呢？ 第118章 两块磁铁 凌晨的钟声即将敲响，顾听禾看着时间踩着点。 “宋晏之，再对我说一句新年快乐好不好？”顾听禾双手搂着他的脖子。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提出要求。 当零点的钟声敲响，宋晏之也随之开口道，“听禾，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正当他要吻上顾听禾，顾听禾将他推开了。 她就这么愣愣的看着宋晏之，看着看着，兀自笑了。 “你笑什么？”宋晏之疑惑。 顾听禾就这么痴痴的看着他，“你长得好看。” 他长得好看吗？ 宋晏之一瞬间就要红了脸。 “听禾，我们复婚吧。” 漫天飞舞的气球带着新年的愿望飞向天空。 宋晏之悄悄托周峻纬帮自己放了一把，每一颗气球上都写着一句新年的祝福，而且每一句的前缀都只有一个名字—— 周峻纬痴痴的将这把带有顾听禾名字的气球飞上天空，转头再人群中一眼竟一眼看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 他想要上前，但脚步犹豫了下，身后一个女人将他拦腰抱住。 他只好收起视线，默默看着望着祝福着，然后转身离开。 他和秦岚的故事大概是已完无续，哪怕再纠结再想念，也都无法再继续。 他们的感情就像是这气球，飞远了便扯不回来了。 “听禾？” 顾听禾出神了。 当她回过神的时候，宋晏之掏出一枚戒指，顾听禾一眼便认出来，那是当年她扔掉的那一只。 “我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她不想重蹈覆辙，更不想要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交付自己的余生。 她还不能完全相信宋晏之，更不能完全相信她自己。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回到那个牢笼，也不知道再一次回去会面临什么。 凌晨的钟声早已结束。 窗外的夜空还是明亮一片，气球飞不见了踪影，依稀可见不远处的树梢上挂着三两只残骸。 顾听禾越看越觉得心惊，转头拉上了窗帘。 宋晏之察觉到她的抗拒，不再进行这个话题。 “过几天我要去一趟海市。”顾听禾坐在床边，“新接手了几个案子。” “什么时候回来？”宋晏之问。 “大概得要几天。”顾听禾摸了摸手臂，有点冷。 宋晏之没说话，气氛安静了好几秒。 “没关系，我等你回来。”宋晏之收起戒指，“等你回来再给我答复不迟……” 眼看时间不早了，顾听禾让宋晏之连夜将自己送了回去。 第二天大年初一，她得早起给秦岚父母拜年。 回去的时候秦岚正和家人打麻将，见到顾听禾，正好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 “正好，你来帮我搓一把！”秦岚将她扯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匆匆赶往洗手间。 秦妈妈乐开了花，“终于把你盼回来了，秦岚她玩的太烂，一点意思没有。” 大概是秦妈妈声音太大，秦岚在洗手间里听到了动静，大声喊了句妈。 秦妈妈轻笑。 “听禾，刚刚那个烟花，是宋晏之给你准备的？” 顾听禾全身心都在麻将上，心不在焉的应了声是。 “那好那好，”秦妈妈点点头，“看你们幸福，我也真心替你高兴。” 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麻将上，只是忍不住又小声嘀咕，“你和宋晏之瓜熟蒂落，秦岚这傻丫头连苗头都没有，真是愁死人了……” “听禾，你要是……”话音还没落下，秦岚就从洗手间走了出来，似乎是提到这个话题就有点不耐烦，“妈！” “哎呀，我就说说！” 顾听禾看着两人，笑了。 年初一是年味正浓的时候。 一大早从床上爬起来，苗苗也换上了新衣，她照着镜子转着圈的欣赏，整个人别提多高兴了。 正当二人该给秦家父母拜年祝好，突然传来敲门声。 “应该是她二舅来了，”秦妈妈着急忙慌的去开门迎客，可打开门，没想到见到的却是宋晏之的脸，“哟，这……” 她有些手足无措。 “阿姨好，叫我晏之就好，”宋晏之将手里大包小包的礼物拿进屋，“听说小枫出院，我来看看情况。” 秦妈妈当然知道看小枫只是借口，但他能这么说就已经很高兴了。 “小枫一切都好，多谢你还记挂着。”秦妈妈说道。 宋晏之被请进门，顾听禾也正好梳妆好了从客房里出来。 见到秦妈妈，正要说吉祥话，就被她身后的宋晏之吸引了视线。 他怎么来了？ 宋晏之冲她挑眉轻笑。 “正好，听禾来了，你们先聊，我去将小枫喊下来。”秦妈妈说完识趣的拉着苗苗离开了，只留下宋晏之和顾听禾二人待在一起。 “你怎么来了？”见到宋晏之，顾听禾突然有点控制不住表情，没忍住想笑出来。 “来给我的患者拜个年啊，”宋晏之说，“顺便……看看你。” 可是昨天晚上不是才见过…… “叔叔，宋昱呢？”苗苗坐在顾听禾的身边，眨巴着大眼睛。 “怎么，想他了？”顾听禾问。 苗苗点点头，“想和宋昱玩。” “那还不简单，一会儿我带你找他好不好？”宋晏之说。 顾听禾小口喝着水，只等到秦妈妈将秦枫和秦岚揪下来。 他怎么来了？ 本来迷迷糊糊的秦岚，这会儿突然来了精神。 宋晏之怎么到他们家来了？ “我就来看看秦枫，没多余的事情，”宋晏之说，“顺便接一下听禾，奶奶想见见她。” 他看似做了个回访，实际上也不过是简单的随口问了两句。 秦妈妈没有多留，她知道看望秦枫不过是借口，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于是很有眼力见的将人快速请走。 走的时候，带着顾听禾和苗苗。 “晚点记得回来……”秦岚没来由的补了一句被秦妈妈赶紧打断。 “你个没眼力见的，”秦妈妈嗔怪。 秦岚吐吐舌头，就是不想他俩待一起很久。 两人从秦家出来是直接去的老宅，带着宋昱。 宋昱和苗苗就像是两块磁铁，碰到一起就互相吸引上了，聊起来就是没完没了。 顾听禾插不进去话，索性作罢。 第119章 干妈 老太太见到顾听禾，就像是见到了多年的老友，其他什么人都不顾了，就只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顾听禾红了脸。 “奶奶……” 老太太见她这么一副样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愣愣的问她怎么了。 “给大家看看，这位就是我的好孙媳妇！”老太太说着，向大家展示。 “这么多年，晏之和听禾的关系还真是好。”一旁飘出一句淡淡的话音，也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目的，老太太只笑着顺应她的话。 一早上，顾听禾就这么跟着她，直到中午吃饭。 宋晏之坐在顾听禾的身边，眼神一个也没往顾听禾身上飘，但是余光却一直注意着她，时不时的给她夹菜添饭。 “爸爸，我也没饭了……”一旁宋昱小声的说着，但是宋晏之就像是没听到一般，眼皮子都不掀一下。 “爸爸……”宋昱委屈巴巴的，见他就是不看自己一眼，眼睛里都没了光。 还是一旁桂兰插接的他异常，拼命的把好吃的一股脑全堆在他的碗里。 看着宋晏之闪闪发光的眼睛，桂兰觉得有点刺眼，就像是老太太的笑一样刺眼。 凭什么大家都只能看见她？ 还有那个镯子，凭什么要给一个外人？ 她站起身，刚想要说什么，便察觉到老太太一个警告的目光。 她心头一惊，再看过去，老太太已经平复了。 这就很奇怪了，为什么老太太总是向着顾听禾？ 桂兰想起那天宋昱给自己打的电话，他欲言又止的模样…… 看来突破口还是在宋昱的。 桂兰有条不紊的给送一夹菜，时而还要关心几句。 宋昱本来对桂兰并没有什么好感，这一来二去的反倒是把桂兰看顺眼，放下了戒备。 桂兰刚想要把宋昱拉走再问，看看能不能套出点话来，没想到苗苗突然闯入。 “你在这里干什么？”苗苗拽着宋昱的手，“奶奶找你呢！” 她见 将宋昱拽出去，就看见老太太对着二人招手，手里拿着红包。 从宋宅出来，宋晏之将她送回了家。 站在小区楼下，宋晏之愣愣的看着顾听禾上楼，直到完全看不见了踪影。 他驱车离开，开到小区门口，突然被两棵迎客松吸引了目光。 这秃顶的模样，怎么有点眼熟…… “小伙子，是你啊。”门卫大爷突然从保安室里探出脑袋。 大爷笑呵呵的，宋晏之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怎么，和媳妇认错了吗？”大爷问道。 宋晏之有点不好意思，“她，还没原谅我……” “害，只要你有心，迟早的事儿。”大爷摆摆手。 宋晏之下意识的一脚油门，今天不知道是怎么的，车子的方向盘突然打滑，他一个不注意竟撞上了不远处的绿化带…… 转头看向车窗外—— “小伙子，怎么支付？” “……” 顾听禾去疗养院看望张娚了。 张娚整个人蜷缩在病床上，好几天了还是不愿让人靠近，人一靠近就像是疯了一样抓挠殴打，护工们没办法，只能将她绑在床头。 为了她能够更好的恢复，顾听禾给她订的套间，为的就是让她有自己的人空间。 “放开！”顾听禾沉声，“以后你们只关好门，送好饭菜就行，不要干涉她！” 她是人，活生生的人。 说来也是怪，张娚是不让人碰的，但唯独顾听禾——她被放开之后就躲到了顾听禾的身后，似乎是知道她能保护自己。 “你别怕，在这里好好养病，把病养好了比什么都强。” 张娚的肚子已经没了。 当初送来检查，发现她严重营养不良，如果继续妊娠，恐怕张娚性命也不保。 陆景深是在她之后来的疗养院。 “她真的能知道什么吗？”陆景深略有些怀疑的问道。 顾听禾也不能确定。 “但是就算她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会帮她。” 不仅仅只是为了一个答案。 陆景深抿唇，看着顾听禾，这一刻，她的眼睛里有光。 “要出去转转吗？”陆景深问道。 两人一路走到湖边，今日没什么风，阳光正好。 只是运气不太好，迎面撞上了一个不太想要见到的人。 是之前跟在宋嘉颖身边的白发女。 白发女满脸戏谑，“这么快就勾搭上别的男人了，还真是荡妇。” “你骂谁？”陆景深一瞬间来了火气，整个人周身的气压变低，“道歉。” “我凭什么道歉？”白发女不服气的说，“本来就是，你敢说你跟她清清白白？” 陆景深确实不敢说，因为他就是对顾听禾有异心在的。 “既然不敢说，装什么清高。”白发女冷哼。 “本就清白，何必跟你解释。”顾听禾抓着陆景深就走，懒得跟她多费口舌。 谁知白发女不依不饶，“你们也别想这么容易离开！” 白发女突然一脚将一颗石子踢到顾听禾的脚下，一个没注意，差点摔倒。 “你到底要干什么？”顾听禾冷声。 “你们害宋嘉颖不能见人，我当然也要你们不好过！” 宋嘉颖？竟然还没入狱？ 顾听禾听着觉得好笑，这难道不是她自作自受吗？ 她再不拦着陆景深。 只听一声令下，不远处突然那窜出来几个保镖，将白发女拖走了。 “对付这种人，不能心慈手软。” 眼前的问题解决了，只是两人都没注意到不远处的那辆黑车。 桂兰坐在车上，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切。 刚刚他们说的话她也多少听到了一些。 那个白发女是不是知道什么？ 桂兰想着便开车往警局去了。 …… “谢谢你送我回来。”顾听禾与陆景深道谢，转身上楼，从楼上的窗户里还能看到陆景深在楼下又站了许久然后才离开。 晚上又去秦岚家吃饭。 秦妈妈是越发的喜欢顾听禾，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女儿一样，甚至拉着顾听禾往街上买了几套好看的衣服和首饰。 看着她穿的好看，心里头比什么都高兴。 “你啊，干脆让我妈也认作女儿算了！”秦岚打趣。 秦妈妈乐开了花，“那我举双手赞成！” 第120章 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大年初三的一大早，宋晏之又来了。 这一次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把秦岚家塞了个严严实实，秦妈妈站在一旁手足无措，这客厅里真就没地方下脚了。 “这是……”秦妈妈看着这客厅，有些茫然，然后瞬间又明白过来“你是来找听禾的吧？” “她今天不在，说是下午才过来。” “一大早的，秦岚说她遇到急事了。” 秦妈妈看着屋子里的苗苗，就连苗苗都被送过来了。 宋晏之闻言蹙眉。 顾听禾一大早本来打算再去疗养院看看张娚，可谁知小区门都还没出就突然撞见了保安室里的大爷。 “早啊。”大爷热情的和她打着招呼。 “今年没回家过年啊大爷？”顾听禾有些震惊。 大爷冲她点头，“家远，今年就不回去了。” “你怎么一大早就出门，回娘家？”大爷问道。 之前见她有个女儿，想来已经结婚的。 顾听禾摇摇头，“没有，只是去看望一个朋友。” 大爷本来想让她注意安全，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他突然心脏一阵抽痛，整个人瘫倒在地上，这让顾听禾猝不及防。 “大爷，大爷？”顾听禾赶紧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又在他身上找了一圈，找出个小小的药瓶。 极速救心丸。 大爷是心脏病！ 她赶紧将药丸给大爷服下一颗。 救护车来的很快，医生说要是再晚上一刻，大爷都恐怕有生命危险。 人没事就好。 顾听禾长舒一口气。 只是怎么联系大爷的家人呢？ 顾听禾本想要跟物业打电话问问情况，可谁知物业根本不管这件事，只知道大爷平时住在员工宿舍。 她又去问和他一起上班的大爷。 轮班的只有一个高高瘦瘦的本地大爷。 大爷偶尔住在宿舍，偶尔也回家去。 “你说老李啊，他不容易啊，家里就一个老伴儿，老伴儿前年中风住院，到现在还没好全乎呢……” “他家？南方的，也是到bj来打工……”说着高瘦的大爷还叹了口气，“也是不容易。” 顾听禾有点懵，“那他家没其他人了吗？” “好像还有个孙女吧……我也不太清楚。” 大爷急着换岗，匆匆结束了对话。 现在该怎么办？ 她站在路边有点手足无措。 但是她又做不到不管不顾。 她住在这里这么长时间都是多亏了大爷照顾。 好几次因为晚归被人盯上，都是大爷帮她出面解围。 医院的病床上，李大爷无声无息的躺着，只有一旁的生命检测仪还在动作。 “家属放心，过几天人就醒了。”医生见她着急，于是安慰，“你是他孙女吧。” 顾听禾刚想要反驳却被医生又堵住话头，“有这么孝顺的孙女，他也算是有福气了。” “好好照顾你爷爷。” 李大爷是三天之后醒过来的。 顾听禾正在一旁削苹果，正好就看到李大爷掀开被子要下床。 “大爷，你别动，药水还没打完呢。”顾听禾忙劝。 见到顾听禾，李大爷愣了愣，“是你把我送到医院来的？” 顾听禾点头。 李大爷眼睛里满是感谢，连连点头，“好孩子，好孩子……” “爷爷，你家人呢？”顾听禾忍不住的问。 提到这个话题，李大爷沉默了。 他静静的躺在床上，仰头望天，眼角生生挤出了泪花。 “你想听我说说吗？” 桂兰找到白发女的时候她正在做头发。 想到刚刚路上发生的事情，白发女就很是不服气，咬牙切齿的给好姐妹发消息吐槽，势必要扳回一局。 正当她激愤昂扬的时候，桂兰走了进来，靠近她，“你说的是顾听禾？” 听到这个名字白发女眼睛微眯着看向桂兰，“你认识她？” “何止是认识！”桂兰冷笑，“你刚说想要让她付出代价？” “她害我好朋友如今见不得人，又让我丢脸，这个仇我是一定非要报的！” 听她这么说，桂兰笑的更高兴了，“既然如此，我们何不联手？” 白发女挑眉，“你？凭什么？” “刚刚听你说，她和别的男人勾搭在一起的？”桂兰挑眉，“我是宋晏之的大婶。” 她本以为这句话会让白发女肃然起敬，可谁知她只是嗤的一声，“那又如何？” “谁不知道她已经跟宋晏之离婚了，你是宋晏之的大婶又管不到顾听禾的头上去。” 等等，她说什么？ “怎么，没听清楚吗？”白发女撇撇嘴。 “不，你刚说顾听禾和宋晏之，离婚了？” 白发女觉得好笑，“你到底是不是他大婶，这都不知道？他们离婚都好久了。” 消息来的突然，桂兰愣了半天没说话。 这就叫做得来全不费工夫。 查了多少天都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却这么刚巧碰上了这个女人。 哼！她已经想好要怎么在大家面前揭穿他们俩了，她势必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那个镯子，只能是她的！ 顾听禾坐在病床边，将苹果分成小块，递给李大爷。 李大爷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甜丝丝的。 “你儿子为什么不跟你在一起的？”顾听禾问道。 李大爷笑着摇摇头，“我没有儿子，是个女儿……” 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先问你，你有喜欢的人吗？” 顾听禾点点头，“算有吧。” “那如果你的爸妈不想让你跟他在一起怎么办？” 怎么办？ 顾听禾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她和宋晏之在一起的很突然，而且她也没有爸爸妈妈能阻止她。 她时常在想，如果她的父母还在世，当年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是不是也不会和宋晏之纠缠在一起？ 或者说，她和宋晏之会有不一样的相遇，而绝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局？ 一步错步步错…… 李大爷问她怎么办？换做当年的她或许会不顾一切，可若是现在的她，大概就不会如此了。 她倒是希望会有这样的假设。 见她不说话，李大爷又径自的说，“当年啊，我女儿就是这样，谈了一段不该谈的恋爱，走了一段不该走的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第121章 你不会怪我吧 “后来甚至……她都没有自保能力，被那个男人欺骗伤害，失去了一切，我在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不认识我了。”李大爷突然窒息一般紧紧捂着胸口，眼眶蓄满了泪水，就好像这根刺一直扎在他心里，让他无法动弹一样。 顾听禾也不知怎么安慰他，只是觉得人世间的情情爱爱实在是太惨了。 顾听禾买了些水果，拿了最甜的一块小小的哈密瓜塞到了李大爷的手中，“吃点甜的吧，说不定就能忘记这些不开心的事了。”看她这么乖巧的询问，李大爷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觉得他这辈子不该欠别人的，但却一次又一次被别人帮助，而自己却什么都给不出。 哈密瓜清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就好像那些往事都能烟消云散了一样。 顾听禾捡起地上掉落的苹果，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削了两三个苹果了。 和李大爷待在这病房内却觉得莫名的安心，就好像李大爷是她认识好久的亲人一样，可自己哪有什么亲人呢？ 父母死的那样突然，而她还没有查出真相。李大爷说着手中的动作却很利索，摸出了一块玉佩拿给顾听禾看。 “这还是我小时候我父母给我的，说是以后长到一定年纪就拿出这块玉佩送给别人，因为只有这块玉佩能帮我挡灾，但是如果有人帮助了我，这块玉佩就会失灵，其实我也不太信。” 李大爷回忆起往事有些感慨，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 顾听禾也是无意间打量起这块玉佩，却突然眼神一紧，等等……这块玉佩，为什么有些熟悉…… 但李大爷却没想那么多把玉佩塞在她手中，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收下，“也没什么，虽然是我家人给我的东西，但是他们早都不在了，也说过让我送出去，我就当还了他们的承诺了，给你吧，孩子你拿着。” 此时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是一个久违的陌生号码，顾听禾顾不上那么多，凌乱的思绪再次被打乱，她接起电话。 是苏清河。 他已经很久没有跟自己联系过了，这次为什么又会突然打电话过来？ 对了，苏清河上次不是入了监狱，现在应该还在监狱才对，怎么会……顾听禾联想到一个可能，心里出现一丝丝排斥，总觉得这样的苏清河出现的时机不太合适。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好有耐心的等了许久，听到顾听禾叹气的声音，苏清河才勉强笑着开口，“听禾我等了你很久了，都快新年了，你能来看看我吗？” 顾听禾还在揣测他话里的意思，不明白新年之际不是待在监狱，要自己过去看望他，难道……她的思绪却被苏清河那边震耳欲聋的声音打断，好像很吵。 “听禾你听见了吗？我这边在放烟花，你有没有空？我很想念你，你能不能再见见我？我真的很抱歉之前这样对你。” 他真的出来了?顾听禾察觉到不对，苏清河现在一定不在监狱。 上次被判刑一年，就算被放出来也得是明年的春天才会出来。 顾听禾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不会去的，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完顾听禾就挂断了电话。 出了医院，顾听禾看着眼前车水马龙的大街，人来人往，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好像都在期待新年的到来。 而此时的天空突然放起烟花，一朵朵烟花在空中炸响，明明是禁烟花的城市，却这么大张旗鼓的放起烟花大秀，实在让人震惊。 路人都纷纷惊讶的拍照纪念这一刻，最后在天空发现了顾听禾的名字，写的是顾听禾希望你一生顺遂。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顾听禾压下心间的情绪，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让她整个人不住的颤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就要呼之欲出，可她止住泪水，逼迫自己不去想。 “你怎么了？”一道陌生又熟悉的男声出现，让顾听禾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怎么回事？听到这个声音就像被打了一下，不由得回忆起被苏清河带走的那一天。 她被捆着绳子身上动弹不得，却被他压着，顾听禾拼了命的挣扎。 他却丧心病狂的告诉自己有多爱她，最后被宋晏之救下，苏清河也因此进了监狱。 顾听禾看着这个如同地狱深渊里走出来的男人就站在自己身后，她甚至不想去看他一眼，只是觉得这一切太讽刺了。 苏清河的眼眶红红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垂着头看她，“听禾，你不会怪我吧？之前的事是我对不起……” “别说了。”顾听禾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想听一个字，你明知道我对你没有意思，你为何这么纠缠不休的跟在我身后，知不知道你很烦。” 顾听禾一气之下把那些天的害怕和愤怒全部一股脑说了出来，怼的苏清河半天噎的说不出话来。 原来自己在她心里就是这样的不堪吗？ 顾听禾不想再说，也不想看到他，转身就要走，手上却传来一道力道。 是苏清河想将她拉入自己怀中，顾听禾费劲挣脱，看着四周的人都在看烟花，没有看到他们这边，顾听禾觉得有些害怕。 她害怕再次被苏清河带走，毕竟上次那样的事，她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了。 然而苏清河却是站在她旁边，轻轻拉着他的手，像只乖顺的小狗一样垂着头，温顺的看着她，一动不动，好像这样看着她，他就满足了自己的心愿一样。 顾听禾不想跟这个疯子计较，冷冷的抽出自己的手对他说，“苏清河，你还是请回吧，这里不欢迎你，你也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是一个囚犯。” 顾听禾知道苏清河多半使了些手段从监狱逃了出来，不过也没想到他出了监狱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自己，可见顾听禾在他心里的重要性。 可顾听禾根本就不想跟他有什么牵扯。 苏清河听着这些话，伤心欲绝，脸上的泪水一滴一滴落下，落在地上晕出一些水花，可顾听禾也没看他一眼。 苏清河颤抖着声音问顾听禾，“你就不能爱我吗？你看我一眼好不好？明明小时候你那么喜欢我……可现在……” 说到小时候，顾听禾就来气，她恨不得一巴掌扇在苏清河脸上，“你是恋爱脑吗？小时候我们只是儿时的玩伴，长大后如果你变成这样，那我宁可从来没有认识你。” 苏清河听到这，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好像听到了什么石破天惊的话一样，张大了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不想的，他不想和顾听禾变成这样。 第122章 她到底在哪 天空中的烟花还在继续炸响，那一瞬，璀璨的烟花转瞬即逝，就好像他和顾听禾之间横亘着的长河，谁也走不过去了。 他终究是叹息一声，蹲在地上，但又眼神眯起来，像是盯着猎物一样盯着天上那几个字，那是宋晏之对顾听禾的告白。 他想不通也不愿意去想，他和顾听禾变成这样，难道不是自己咎由自取吗？ 可是他不甘心。 顾听禾小心翼翼的和他保持着距离，等到自己完全走出苏清河的视线之后，顾听禾才暗暗的放下心来。 可当她走到一个路口时，眼前突然起了一阵雾气，好像模糊到看不清前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顾听禾想要伸手去抓什么，却抓到一片衣角，随后视野变得模糊，一滴眼泪落在她脸上，还有男人轻轻的叹息，“对不起了听禾，可我只想要你在我身边。” 此时秦岚正在家里张罗着饭菜，连带着两个小不点也跟过来，屁颠屁颠的看着她炒菜。 秦岚炒的菜有模有样的，看的秦岚妈妈都有些感动了，“唉，闺女啊，你终究还是长大了，自从认识了这个顾听禾，都做的一手好菜。” 秦岚没好气的怼了两句，“我这还不是为了顾听禾能够好好活着，毕竟她之前可是差点就要……”提到宋晏之那个渣男，秦岚还是住了嘴。 但是秦岚妈妈却是等不及的问:“怎么了？顾听禾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像是感觉到什么八卦一样，两个小不点都凑了过来，其实宋昱听到妈妈和爸爸的名字，他是很敏感的，他只是觉得妈妈和爸爸早就离婚了，却在外人面前装的很和谐，装作一副婚姻甜蜜的模样，他也不理解。 而上次那个桂兰对自己三言两语的说辞，也让他觉得好像爸爸妈妈更爱这个苗苗。 可是这段时间的相处，宋昱更加认定一件事，那就是爸爸妈妈好像都需要他和苗苗两个小不点，少一个都不行，那个桂兰说那些话，宋昱虽然听得进去，也没有太记得一些细节。 可他也知道是妈妈需要苗苗，而爸爸需要他自己。 但这些事，宋昱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也想不清楚，想的头疼便不想了。 秦岚做了一大桌饭菜，又准备了好多的新年礼物，就等着顾听禾回来了，她想着顾听禾去医院照顾那个门卫大爷，这时候也该回了。 但想到估计他们有许多话说，毕竟照顾别人，顾听禾一向做的很细心，秦岚也没多想，便也没有打电话催促，等一桌子菜都做好了，门口却迟迟不见人推门进来。 苗苗和宋昱坐在一边吃着削好的水果，不禁问道，“妈妈怎么还不回来？” 今晚可是吃年夜饭，他们还和秦岚阿姨一起过年，两个孩子也很开心，而且爸爸等一下也会来吧。 秦岚想着，该不会顾听禾在医院遇到什么难题了吧？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结果一连打了几个都没有人接通，秦岚终于慌了，但是也不想当着两个孩子的面说这事，便走到了外面给宋晏之打了电话。 她多半是在宋晏之那边，秦岚也没有想那么细，可是宋晏之接通之后便问，“顾听禾现在在哪里?” 听到宋晏之焦急的声音，秦岚就知道又出事了，“这大过年的，为什么这些人就是不放过顾听禾啊？” 听着秦岚的抱怨，宋晏之慌乱的像个无助的孩子，手无足措的出了宋家的大门，便让人备车去找顾听禾了。 这下宋晏之一走，不远处跟着宋晏之的一辆迈巴赫也毫不客气的直接跟去了。 陆景深看着屏幕上没有任何回复的消息，就知道宋晏之这么晚又跑出去，估计顾听禾又遇到什么事了。 但是比起担心，陆景深只有更担心，他真的很害怕顾听禾出什么事，可是按照定位去找，也只能找到顾听禾最后消失的地方是在大街上。 得到这个消息，宋晏之也震怒了，这是谁？敢在大街上带走顾听禾，他真是不要命了，光天化日也敢抢人是吧？ 但宋晏之很快也注意到后面跟了辆车。 他让人去查就得知是陆景深的车，两人一会面都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又把她弄丢了？” “这大过年的也不消停一下，你不是她很重要的人吗？” “你怎么看不好她?” 两个大男人吵起架来也没点轻重，眼看着就要推推搡搡打到一起，还是助手拉开了他们罢了，冷静下来之后，宋晏之点了一根烟也递给陆景深。 现在怎么办？ 陆景深却不接他的话，直接出动所有的人力去找顾听禾的下落。 上了车，宋晏之的车跟陆景深的车并排前行，两人都加快车速，像是暗夜的幽灵一样踩着油门冲了出去，十万火急地奔向顾听禾所在的地方。 他们查到顾听禾在哪了，是在一处人烟稀少的海边，可是这么晚谁会将她带去海边？ 难道是要……想到那个最坏的可能，陆景深的心像是被人揪着一样，疼的他说不出话来。 而宋晏之这边也好不到哪去，宋晏之也不想在大过年的见不到顾听禾，他同样烦躁的掐了自己一把，明明说过自己是喜欢她的，却连她人都看不住，连保护都保护不到，这该怎么叫喜欢呢？ 宋晏之又气又急，却没有一点办法，只能命人赶快去找。 但好在手下人传来的消息就是顾听禾现在就在海边那里，旁边还有一个男人，好像是那个苏清河，但是他们好像没有起争执，只是站在那儿。 看着手机上传来的画面，宋晏之的心像是被人安抚了一些些，可还是觉得密密麻麻刺的疼，又是那个苏清河，小时候他不曾出席她的童年，如今这个出席过的人却一次又一次打他的脸。 他知道小时候苏清河和顾听禾关系很好，可现在他们居然还有联系吗？上次这个苏清河可是不要脸的想要强占顾听禾，还是被送去监狱了，这种人怎么还有脸出现的？ 陆景深也得到了消息，得知是苏清河之后，他的脸色已经沉下来。 这个人真是给脸不要脸啊，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了吗？ 都进监狱了还敢跑出来见顾听禾，这次去海边，保不准他要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说着他们两个都急了眼。 司机是着急宋晏之一直在疯狂打方向盘，催促司机快点，司机也是头疼不已的说，“可是老大呀，再这样打我下去，我都要被你打出脑震荡了，毕竟是我在开车。” 宋晏之瞪他一眼，“那你就快点，我催你这么多遍了，你还不快点。” 司机欲哭无泪，看着已经踩到底的油门，心想再快点，他们是不是直接飞过去会更好一些？ 第123章 姐姐，我们在一起 其实谁也没想到，此时的海边却是格外的安静，夜色中的萤火虫不知从哪里全部冒了出来，飞到这海边，在海面上轻轻飘荡，随着海水落下，这些萤火虫反而飞的更高了。 看到这一幕，顾听禾满心疑惑，不知道苏清河这个疯子带她来这里做什么，这是荒芜一人的海边，顾听禾的手还被捆着，脚却是能走的，他显然没想完全束缚自己，可顾听禾摸不清他的意图，只能试探着喊他。 “苏清河，你今夜到底有什么打算没告诉我。” 她只不过是试探，可是她向来不会说谎，说出口便是质问的话，苏清河脸上闪过一抹心疼，就是淡淡的说，“可惜了，听禾你还是不会说谎，你明明想问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可你为什么不能直接说呢？还要装作一副关切的样子，可我知道你的话多半是谎言。” 顾听禾不理解，看到苏清河的脸上还带着泪痕，便问他，“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能释怀吗？就算小时候你喜欢我，我一直把你当成朋友，后来我也多次跟你说过，我们只是朋友，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 接着苏清河一声大吼，打乱了海边的这片平静，他的脸上是疯狂的神色，“可是听禾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就像天边的月光，可现在我只想把你拉下来，变成和我一样的地狱深渊。” 他说着说着最后居然笑出声，笑着却又哭了，听不出到底是笑还是哭，顾听禾只觉得他疯了，她现在严重怀疑苏清河的精神也出现了些许问题。 可下一秒苏清河就像是感受到她的心念似的，走到她面前手指轻轻抚上她的下巴，“可是听禾，我舍不得你，你也不用担心我，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顾听禾实在不想搭理他。 只是觉得这些年苏清河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也许是感受到顾听禾的心疼，苏清河居然像个孩子一样笑的无害，“姐姐，你是在心疼我吗？明明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 他居然叫自己姐姐，顾听禾感觉到他话中有话，也不知道今天晚上他到底会做些什么，总觉得这一夜的新年倒是格外的不安。 此时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烟花在天空中开始炸开，那居然是苏清河准备的烟花，在这海边，顾听禾手被捆着，而苏清河却在她跟前放起了烟花，一朵又一朵像是他灿烂的爱意，一瞬间就没了。 天空中一下明亮，一下黑暗，好像他们此刻的心情沉重，又有些莫名其妙。 因为顾听禾居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跟着苏清河一起看烟花，苏清河在她耳边用委屈的语气说着，“姐姐，我知道你小时候最想看烟花的，现在我陪你，好不好？没人陪伴的错不怪你，只要你在我身边。” 他像是在欣赏自己手中最完美的雕塑一般，轻轻抚摸着顾听禾的眉眼，那一刻他温柔极了，好像他之前的疯狂就只是错觉。 顾听禾其实不排斥他的触碰，只是联想到他内心想的那些，便觉得无比沉重，她终究是把苏清河当成弟弟一样的看待，却没想到他对自己…… 说来也可笑，那样单纯的小时候，苏清河在后边亦步亦趋给她最好吃的棒棒糖，陪着她上下学，陪着她做一切小孩子的游戏，那时候顾听禾就应该知道苏清河对自己早就有不一般的感情。 不然他那样生来就高贵的富家小少爷，又怎么可能对一个并不认识的小女孩如此上心，也许在他递来糖果的瞬间，他只是想把自己好吃的给喜欢的人吃，这样他才会开心。 小时候的画面一幕一幕闪过，在此刻却显得讽刺极了，苏清河哭了，泪水再次落到她脸上，然后他却是小心翼翼的擦拭掉，对她说，“姐姐别怕，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你也想到小时候的事情了，是吗？” “你看那时候我很天真，我以为只要给你快乐，给你陪伴，你就会不顾一切的奔向我，可我想错了，姐姐，你好像并不喜欢我呢。” 聪明如苏清河，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顾听禾心里装的是谁，想的是谁，只不过他却是嫉妒的发疯，想要把她从宋晏之身边抢回来。 就算不惜一切代价，他也要这么做，从始至终他就是小时候那个胖墩，为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可以割舍出自己所有，就像现在也是一样。 顾听禾冷冷的转过头不想理他，她只是抬起头看着这些烟花的散落那样美好，却又悲伤。 “没想过新年的第一场烟花是在这里看。” 这道声音响起，顾听禾知道是救她的人来了，可是没想到一辆迈巴赫和一辆黑爵双双停在这海边，下来的也是两个人，是宋晏之和陆景深，他们一前一后奔向顾听禾。 两人把顾听禾身上的绳子拉开，看到瘫坐在地的苏清河，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宋晏之心疼的抱着顾听禾检查她的身上有没有伤口，发现她没事，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对她说，“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这新年我可不想你出什么意外了。” 顾听禾有些麻木，却是看看苏清河。 陆景深也打量起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苏清河，有些玩味的说，“你明知道结局是这样，还要这么做，你满意了吗？” 苏清河却是像是听不到他们的话，只是死死的盯着顾听禾看，“你能不能带我走啊？我真的是太累了。” 不用其他人猜，也看得出现在的苏清河精神状态很不对劲，顾听禾说了一句，“他现在估计是生病了。” 宋晏之却是不由分说，突然凑近顾听禾，天旋地转之间，霸道的吻落了下来，双唇触碰在一起的瞬间，顾听禾似乎听见了苏清河的怒吼，但是没用。 陆景深直接把苏清河撂在地上，踩着苏清河的胸口问他，“你知不知道一次又一次的绑架她只会伤害她，她心里有没有你，你不清楚吗？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我也是喜欢她，可是她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去绑她在我身边。” “因为你禁锢她，她终究会凋落的，就像离了水的鱼上岸就会死，你又何必呢？” 苏清河听着这些话，眼神空洞的像是失去了一切的理智，他说不出一个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闷闷的哭了起来。 顾听禾看到他这样，心中也是五味杂陈，明明是他那么疯狂的想要带走自己，想要禁锢自己，此时他却又难受，委屈了却让人怎么安慰。 她也不想安慰，只是别过头，不看苏清河。 第124章 你许了什么愿 宋晏之始终守在顾听禾身边，握着她的手，想让她说起这一路怎么来的，而顾听禾却有些累了，只是说，“他把我绑过来，在这里跟我看了一场烟花，对我表白，说想跟我在一起，就这些了，宋晏之我还要跟你汇报吗？” 明知道是宋晏之是担心自己，可不知怎的顾听禾就是想到以前宋晏之对她的厌恶和袖手旁观，这一刻他即便想要解释，即便知道他是担心，她应该觉得开心才对，可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么累呢？ 好像这么多年过去，她也不再是过去那个有情饮水饱的女孩了，她只是觉得自己活着需要一些支撑和动力，而不是这虚无缥缈的感情。 所以她看向那边瘫在地上大哭不止的苏清河也对他说了句，“你还是尽快走出来吧，我对你没有感情，你也不需要放太多心思在我身上，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以后不要再做出这样的事情了，我不会跟你走的。” “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在国外学习过，工作过，你应该知道什么是权衡利弊，就算你不会选择我，就算我也不会选择你，当然我是说假设，你要是真要选择一个人，一定是对方是愿意的，如果不愿意，你又能如何呢？” “你还是好好生活，好好休整自己吧，别再做这种让我恶心的事情了。” 她说恶心的时候，苏清河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下，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她居然说自己恶心。 可苏清河看着自己缝缝补补的爱情，也觉得十分可笑，到头来被人说恶心。 看他又要哭，顾听禾却是说了句别哭了，烦死了，你不知道今天是新年吗？没什么事的话就滚回来吃饭吧。 她主动邀请自己去吃年夜饭，苏清河的眼神是惊讶的，可是他看向顾听禾的眼神居然也变了些，没有过去那种痴迷，反而变得有些疏离和客气。 他擦掉脸上的泪水，只是说谢谢你，让我明白了一些事，也许我们终究是不合适的，今后我也不会打扰你了。 随后苏清河从海边开出一辆车离开了他们的视线，就好像他没有出现过一样，今晚这场闹剧终究以苏清河伤心离开收场。 宋晏之也是没来由的打了个哈欠，“都这么晚了，离新年还有一个小时，顾听禾你有什么打算？” 陆景深在旁边对顾听禾挤眉弄眼的，“对啊，顾听禾你想跟谁共进晚餐？” 顾听禾差点两个栗子敲他们脑门上，“大过年的，当然是回去吃年夜饭，你们走不走？你们不走我都饿了，我再去看烟花，看了半天，想了半天我都累了。” 宋晏之也知道顾听禾此时心情不是很好，就没有和陆景深置气，反而两个人默契的开着车，顾听禾看了看他们两个都打开车门，然后随意上了陆景深的车。 陆景深却对宋晏之的车窗比了一个耶的手势，好像他是个胜利者，谁知道顾听禾上车便靠在后座沉沉的睡着了，她实在是太累了些。 宋晏之露出心疼的目光，但一想到她连和自己坐在一辆车都不愿意，手也慢慢收了回去，眼神逐渐变得失落，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空空的。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情，宋晏之甚至想不到自己以前究竟是怎样在折磨顾听禾的，想让那个满心满眼是自己的女孩一步步变成今天这样疏离，冷漠，客气，逃避自己，就连上次明明他们的感情有一点松动，就快要打破冰河了，却再次被那道看不见的坎给挡住了。 他们之间跨越着的并不是这么多年的矛盾，而是顾听禾早就分崩离析的感情。 大街上陆陆续续响起了鞭炮和烟花声，孩子们的欢笑声在这场新年之际变得无比动听，大人们也探出脑袋看着烟花，都没想到禁止放烟花的城市，居然家家户户都开始放了。 其实他们不知道是宋晏之动用关系改了这一条规定，现在他们可以放肆的看烟花了，顾听禾一下车便看到满天满地的烟花和鞭炮声，突然觉得震耳欲聋。 秦岚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拉着两个小不点的手给她，“你看两个孩子都急哭了，你再不回来。” 顾听禾看着苗苗和宋昱不禁有些心疼的想，妈妈不在，你们没事吧?现在妈妈回来了。 两个小孩子还看着顾听禾脸上的泪痕，就知道多半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还是苗苗先小心的问，妈妈，你真的没事吗？ 再看旁边的宋昱想要询问，可是看到顾听禾看着苗苗没有看自己，他又把小手缩了回去。 顾听禾也是注意到宋昱的动作，牵起宋昱问他，“你怎么不说话?” 宋昱有些委屈，就说我还以为妈妈只喜欢苗苗，一句话，却说出了宋昱这些天的心结。 顾听禾破涕为笑，看着他们，两个宝贝都是妈妈的心尖宝贝，妈妈怎么可能不喜欢呢？只不过别人的话不要太相信了。 顾听禾意识到一个小孩子能够突然有些变化，多半是听了别人什么话，所以才告诫苗苗和宋昱不要太相信其他的人，毕竟他们对你可能不是什么好心。 她现在告诫孩子，又像在告诫自己，顾听禾一时有些语塞。 “愣着干什么都说了，这是给顾听禾准备了礼物，你们还在那吃什么饭，快过来搬。”顾听禾听到声音有些惊讶，却被眼前的一幕给逗得笑了起来。 原来是秦岚拉着宋晏之和陆景深买了一个巨大的秋千椅，放在这院子里刚好合适，他们把秋千椅安置好，却发现这秋千居然能坐五六个人。 于是顾听禾坐上去，宋晏之和陆景深分别坐在她身边，苗苗和宋昱坐上来，就连秦岚也上来了，五六个人挤在一块儿看着天上的烟花，心中都很感慨。 “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吗？快许愿，妈妈，听说新年愿望很灵的。” 见苗苗这么说，宋昱也赶紧抢过话头，“对，妈妈快许愿，我们都希望妈妈越来越好。” 顾听禾看着两个孩子，有些心酸，却还是乖乖的许了愿，闭上眼的时候仿佛看见宋晏之和陆景深还在眼神交战。 她笑了笑，却是淡淡的在心里说，希望新的一年我能查到父母车祸的真相。 她不知道那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如今待在自己身边的人，却和从前再也不同了，爸妈再也不会在了。 可是爸妈你们能听见吗？我真的很想你们。一朵烟花落下，出现一个大大的爱心，宋晏之深情款款的看着她，“你许了什么愿？” 第125章 永远失去了生机 就算是此时此刻，顾听禾依旧能感觉到心脏在一阵一阵的疼痛。 明明宋晏之就在自己身边对她说着温柔的话，可顾听禾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她想到了那一天满身是血的父母倒在马路边，永远失去了生机。 她的神色逐渐变得惶恐起来。 秦岚也看出她的不对劲，提醒了一句，“听禾，你是不是话还没说完？” 顾听禾就捂着头，好像不想听到任何声音。 宋晏之眼神中出现一丝惊慌，不明白好端端的顾听禾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想要抱住顾听禾，可却被顾听禾一把推开，“滚，你不要靠近我。” “耗着我你会后悔的，”好像说的是这么些年她拼了命的靠近宋晏之，结果得来的却是羞辱和一次次的伤害，又好像是宋晏之后悔了，而现在宋晏之根本就不后悔认识她，只是顾听禾无法解开的心结罢了。 他握住她的手却再次被她甩开，宋晏之不知怎么做，烟花落了满天，可他们的心情却像沉入谷底。 两个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顾听禾一直在哭，想要上前安慰，却被陆景深按住了，“小孩子不懂的事，大人自己解决。” 苗苗更是气呼呼的瞪了陆景深一眼，“什么叫大人能解决？如果你们解决了，为什么妈妈还是会哭？” “还不是因为你们没处理好，”宋昱也是轮着小拳头打陆景深，“都怪你们这些坏叔叔，你们一来妈妈就不开心了。” 陆景深站在原地，一时无法言语。 而天空中循环的烟花还在一朵一朵的炸裂，就好像他起起伏伏的心情。 顾听禾挣扎着摸出那瓶药吃了一颗，只觉得眼前晕晕乎乎的，一时朦胧中，仿佛看到宋晏之穿着白衬衣牵着她的手，想要带她逃离，可顾听禾下意识的反应却是，“不要，你走！ 她已经这么厌恶我的触碰了吗？ 宋晏之受伤的站在那，明明是牵住了她的手，可是顾听禾却一次一次想要挣脱开，这还是他第一回看到顾听禾病情发作的这么严重。 他淡淡的叹息一声。 不顾顾听禾的挣扎，背起她转身去了医院。 再醒来的时候，顾听禾只觉得头特别晕，特别沉，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宋晏之对她赶尽杀绝让她走，可最后宋晏之却又卑微的跪下来求她不要走，顾听禾只觉得无比荒诞，自己这是怎么了？ 残留的意识还在提醒她，自己不是在看烟花许愿吗？ 睁开眼便看到满是憔悴的宋晏之守在她的床前，自己正在医院的病床上，天花板上是漂亮的水晶灯，他竟然选了一个最好的房间。 可顾听禾心里没有感动，只是冷漠的叹气。“你醒了，”宋晏之伸手想要抱抱她，因为她此时的样子虚弱又楚楚可怜，苍白的小脸没有一点多余的肉，显得她的骨相是愈发凌厉的美。 可他不想看到这样的顾听禾，觉得她像被蒙住了一层阴影，而以前她是多么阳光啊。 宋晏之心绪越来越复杂，话到嘴边只有一句，“我给你买了粥，还有鸡汤，你要不要吃点？” 顾听禾倒是没有拒绝，“嗯。” 端着鸡汤喝了一口，却不小心被这滚烫的汁水烫到，一时咳嗽起来，宋晏之手忙脚乱的给她放下鸡汤，吹了吹又送到她嘴边，“你再喝一口看看。” 看宋晏之这么上赶着给自己喂汤，顾听禾真是无所适从。 她有些不自然道:“我自己来就行。” 宋晏之没有错过她脸上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她害羞了吗？ “你不要多想，之前也没有几个人照顾我，都是我一个人过来的，突然被你这么照顾，我真是有些受宠若惊。” 说到受宠若惊这几个字，宋晏之的眼神很快就暗淡下去。 顾听禾还是这样冷淡的很，明明之前他们就要和好了，宋晏之不知道因为什么，但想到顾听禾床头放着的那瓶药，还有刚才护士叮嘱过的事情，都是说顾听禾的情况要多加注意，不要刺激她。 他不知道顾听禾到底经历了什么，是那样的无能为力，这些是他带给她的伤害吗？ 顾听禾休息了一下便想要下床，宋晏之上去稳稳的抓着她的手，想要扶她下来，顾听禾倒是没有昨天晚上那样疯狂的甩开他的手，而是有些别扭的被他握着走下来。 “我生病了。”她喃喃自语，像个无助的孩子。 宋晏之想要去安抚她，可却不知以什么身份，“我可以照顾你吗？” 宋晏之这次是非常小心翼翼的开口。 顾听禾空洞的眼神似乎终于有了一些聚焦，却不是为他，“我记得李大爷也在这家医院，你能不能带我过去看看他。” 宋晏之以为她是因为自己，还欣喜了一下，结果她却是为了一个外人。 顾听禾却好像看不到他失落的表情，只是淡然的换好衣服，拿好东西便走了出去，宋晏之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要找到李大爷的病房并不难，顾听禾向护士问了几句，结果却得知李大爷在前几天已经出院了。 “这么快，”顾听禾显然有些失望。 她还有些话想问问李大爷。 宋晏之看出她的想法，在旁边提醒了一句，“你还有我呢，我可以帮你找到他。” 顾听禾无所谓的笑了笑，“还是不麻烦你了吧，毕竟你是宋氏总裁，公事很多。” 可现在我不也是陪你在医院了吗？ 宋晏之想要说出这句话，却觉得这样会让顾听禾更加排斥自己，因此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吩咐助理去查一个人。 没多久顾听禾就收到了一条消息，是李大爷现在所在的地址，他还在那个门卫的地方没有走，似乎是在等她。 顾听禾抬眼，正好和宋晏之的目光对上。 宋晏之笑了笑，虽然没有讲话，可顾听禾也知道是他做的。 顾听禾真是无奈，脱口而出就是，“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看上你了。” 宋晏之真是哭笑不得，他的顾听禾怎样才会看上他呢，也许他要用很长的时间来治愈吧。 不过他等得起。 宋晏之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想要陪在顾听禾身边。 顾听禾现在纯粹把他当工具人用，也不想跟他有什么瓜葛，只不过宋晏之这把刀要是拾起来还是挺好用的。 也不过是各取所需，顾听禾要他做些事，而宋晏之在这里得到一些所谓的陪伴和关怀。 实际上顾听禾什么都给不了他的。 顾听禾知道自己父母一走，她便是这世上无父无母的孤儿。 而当年的事情显然没有那么简单，这趟水很深，她并不想拉别人进去，她一个人去就好了。 第126章 以后的路怎么走，终究是要自己去走的 这段路程并不太漫长，可顾听禾总觉得心里有些慌慌的，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人，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只不过是去见见李大爷，为什么会心慌的这么厉害？ 宋晏之看出她的情况不对，问了一句你怎么了？听禾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了吗？顾听禾翻了个白眼，“不懂就别问。” 可宋晏之却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资料给她看，“这个李大爷身份背景好像对你很重要。” “他女儿因为被渣男伤害就神志不清，之后他女儿还是被寄养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养病，而他的妻子很多年前就不在了，但是这个李大爷好像也在找自己的亲人。” “他说他还有一个外孙女，但是时隔多年，其实他也记不清了，这是我找到的全部资料，希望你看完之后觉得有点用吧，”宋晏之汇报一样紧紧看着顾听禾，生怕顾听禾有一丝毫的不开心。 而顾听禾看到这些资料也是大为震惊，瞬间联想到那个玉佩，她总觉得那个玉佩有些熟悉，可是也说不上来，怪怪的。 然后看到宋晏之提供的资料，眉山这个地址，顾听禾小时候好像去过，不过爸妈一直在大城市打拼，也很少再回到过去的乡下，所以顾听禾一出生便是在城里生活。 只不过李大爷住的这个眉山，顾听禾觉得自己好像去过，可是小时候的记忆太小，也只记得那里山环水绕，很是清静。 可是这样的地方，爸妈如果带她去也会没有时间，所以这一切……想着想着，顾听禾觉得有些头晕，再多的她也想不起来了。 车子停在公寓门口的时候，李大爷也从门卫室里探出头来，“哎呀，孩子，你回来了，上次的事真是多谢你了，我现在身体也没什么毛病的，要不大爷我今天也休个假，请你们吃个饭吧？” 顾听禾不好拒绝，也知道这些日子李大爷帮了他们很多忙，见他执意要请自己吃饭，她刚好也有些问题想要问问他。 不过到了餐厅，顾听禾和李大爷面对面坐下，宋晏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跟在了顾听禾旁边的位置坐下。 顾听禾看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怎么也跟来了？” 宋晏之委屈巴巴的看着她，“不可以吗？” 他甚至还看向李大爷，“大爷，我觉得听禾这个人长得漂亮，性格又好，我想跟她做个朋友，应该没问题吧？” 李大爷并不知道顾听禾跟宋晏之的纠葛，看他们年轻人打打闹闹也觉得很开心。 甚至还劝说顾听禾，“你看这孩子对你也不错，我看了好几次他都在这公寓楼下送你，也在这里等过你几回，不过你没有下来，你不知道，我觉得他对你还是挺好的。” 看着李大爷帮腔，顾听禾一时间气的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这个宋晏之怎么这么碍眼，到哪都要来。 像是感觉到她的情绪，宋晏之垂下眼睛，眼里是无数的失落，他只是不想她再受伤了，所以为了保证她的安全，他恨不得一直守在她身边，弥补过去他的缺席。 但这些已经没用了吗？ 顾听禾没有讲话，只是点了些菜，随后偷偷的结了账，她也不想让李大爷掏钱，本来他一个人在这世上就挺不容易的，所以顾听禾当然不会让他用自己的工资来结账了。 菜很快上齐，顾听禾点的都是一些好吃的，像鱼肉，蔬菜，瓜果什么都有，李大爷看到了那张结账单是已经付过钱的，他眼里露出一丝感激之情，良久却又感动的不能自语。 他也知道顾听禾这次找他应该是有些什么事儿，所以李大爷吃了几口饭又给顾听禾夹菜，像是认识已久的亲人那样对她嘘寒问暖，“孩子啊，你这些天工作上挺忙的吧，不过看你新年你们家倒是来了挺多人，也挺热闹的。” “在医院的时候多亏你照顾了，要是我一个人也付不起那么多医药费，我也没什么盼头，还是孩子你的出现让爷爷觉得这世上好人还是多。” “不过孩子你放心，爷爷拖欠的医药费，爷爷会想办法的，这些日子爷爷想了很多，在医院也跟你说了很多话，我也知道，孩子你也失去过亲人，不过咱们还是要往前看。” “以后的路怎么走，终究是要自己去走的，不要太执着于过去了。” 执着过去，宋晏之不知道这句话是对他说的，还是对顾听禾说的，他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可这毕竟是顾听禾跟李大爷的对话，他终究是一个外人，也不好插话，就只是默默的吃饭。 顾听禾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李大爷，当年你是在眉山生活吗？” 李大爷也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惊讶了一下才说，“是啊，当年我小，父母也都健在，便带着我在眉山脚下过生活，那时候他们缝缝补补赚了一些钱，便带着我去外地求学，后来我也离开了眉山。” “只不过那时候我还有几个亲戚来找过我，只是听说我们不在那里了，后来我父母也过世，把他们安葬，之后我就一个人来了这里。” “不过眉山啊，那地方挺漂亮的，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去过了。” 说到这，顾听禾心中浮现几个小时候的画面，好像一个很高的叔叔带着他的孩子站在面前对她说，妹妹好。 那个孩子好像也是个小姑娘，而记忆中的脸落在李大爷脸上时，这种片刻的重合让顾听禾愣了愣神，也是，怎么会把李大爷和小时候见过的人联系到一起。 也许是她想多了吧。 可是真的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她又摸索出那枚玉佩，“这块玉佩是你父母给你的?” 李大爷看到这玉佩，也不由分说笑了起来，“哎，小姑娘，你就别说这个玉佩了，我父母给我之后确实帮我挡过灾，不过现在对我没用了，我也是想帮别人试试看看灵不灵。” “毕竟在我这收着也是收着，还不如送人了，”李大爷一副无所谓的语气，好像说这玉佩并不怎么重要。 可顾听禾隐隐约约感觉这玉佩可能就是什么线索。 她想了想，可是思绪却又停滞在那里，半天她只问了一句，“菜好吃吗？” 问的是宋晏之，宋晏之看她一眼，“你问我?” 许久没讲话的宋晏之可要憋死了，赶紧又给顾听禾加了些菜，“你多吃点，看你瘦的。” 顾听禾吃了几口饭，眼神明显空空洞洞的，带着满腹心事。 可她看着李大爷，又不知从哪问起。 第127章 有一点熟悉 顾听禾甚至想过很多种可能，比如李大爷和爸妈他们是不是认识？不过这个可能太荒诞了，她和李大爷就只是门卫和路人的关系，又怎么可能扯到这一块？ 不过话也说不清楚，顾听禾端着筷子夹了一口菜，才勉强打起精神看着李大爷，“李大爷你认不认识我爸妈?” 顾听禾拿出了手机上爸妈的照片，还写了爸妈的名字。 李大爷看到这张照片愣了一下，这个人怎么有一点熟悉呢？不过李大爷转念一想，自己这么多年见的人多了去了，相似的脸也很正常，因此他只是笑着说，“不太认识，只是你爸妈已经不在了，你还这么想念他们，孩子还是不要太伤心了。” 听着李大爷的安慰，顾听禾的心情居然莫名其妙好了一些。 她抬起眼睛难得露出一个笑容，却是对李大爷说，“大爷，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件事？我想知道当时在眉山，你们小时候去过的地方，还有你和什么亲戚没见到面，这些事我想了解清楚。” 看顾听禾这么仔细的盘问，李大爷也皱了皱眉，陈年往事他哪想的起来？ 不过他想了一想，还是答应了顾听禾，“成，孩子，我哪天想起来我就告诉你，现在吃饭吧。” 顾听禾也不想催促，毕竟这么多年的事情要去调查，李大爷肯定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找到一些事。 她也不着急，只是默默的吃饭，等到吃完之后，顾听禾擦了擦嘴。 宋晏之却是一直盯着她看，看得顾听禾都有点无语，“你就不能看看手机吗？我跟李大爷讲话，你就一直在这盯着我，会不会不太好？” 宋晏之明显有些局促，却凑近她一点，“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 顾听禾何止是不想看到，简直是烦透了。 “我今天还有些事不跟你多说了，”顾听禾转身要走，甚至都忘记跟李大爷道别，李大爷也是见惯了他们风来风往的样子，也很理解。 只是这次李大爷叫住了她，“孩子，大爷虽然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如此伤心，不过大爷还是告诉你一些话吧。” “你说的小时候的眉山亲戚，我隐隐约约记得是有个姓顾的，但到底是不是你们家的人我就不清楚了。” 顾听禾明显有些意外，姓顾的，如果说是跟爸爸一个姓，那估计就是顾家的人曾经去见过眉山。 不过顾家一向盘踞在城市里，势力也从未削减，很少去眉山这样的小地方，那就是一个小山村，顾家的人怎么会过去那边？ 莫非这真的有什么联系吗？ 顾听禾想来想去，好像真相就在眼前，可就是一团迷雾，让她分不清楚真假。 再怎么说，母亲当年的本家也不姓顾，所以反而是跟爸爸的本家有联系吗？ 这些事时隔久远，李大爷记不太清，只说了一个顾字，便让顾听禾如此在意。 不过她想了想，这件事还是慢慢查吧。 李大爷却突然冒出来一句，“孩子，你要查什么，我也一定帮你，竭尽所能的帮你去调查这件事，过几天给你个答复吧。” 顾听禾得到他肯定的回应，心里很开心，虽然事情看起来很复杂，也不知从何下手，可是看到李大爷愿意帮忙，她的心里居然也涌进来一丝温暖。 这种感觉是亲人之间才会有的，她愈发确定这个李大爷说不定…… 不过她也不太确定，因此只是淡淡的跟李大爷道谢，“大爷那就麻烦你了，要是查到什么尽快告诉我就行。” 随后她就要走，宋晏之也跟了上来。 宋晏之拉开车门，“我送你们回去。” 李大爷已经在那边慢吞吞的走路了，顾听禾有些不忍心，便叫李大爷一起上车。 李大爷坐在后座一言不发，看着窗外不知想到些什么，顾听禾看出他情绪有些低落，便问了一句，“大爷，是这窗外的风景有些熟悉吗？” 李大爷摇头，“何止是熟悉，我也在这个城市待了很多年，但我还是想回到眉山去看看，要不是孩子你说那眉山的事情，我也不会想起那些年在眉山度过的时光。” “那时候我和我的爱人也在那边住了一段时间，只可惜这一次再也回不去了。” 说到伤心事，顾听禾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对李大爷说，“抱歉，我不知道这会让你觉得难过。” 李大爷想到过往，脸上也出现一些感伤的神情，转过头看向顾听禾的时候，又是一个大大的笑容，“孩子，过去的事你也别想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这话他是在说他的亡妻，而顾听禾却是想到了自己过世的父母，是啊，人死不能复生，要向前看，他淡淡说着，也不知有没有将李大爷的话听进去。 宋晏之在前边开车，注意到顾听禾失落的模样，看了一眼前面的路况。 “已经到了。”听着宋晏之的提醒，李大爷忙不及拉开车门，对宋晏之又是一顿道谢，“谢谢你啊小伙子，送我回来，我也好些天没坐过这种车了，一般出去不是坐公交就是走路，这车还挺快的，小伙子开的好。” 看着李大爷连连道谢，倒是宋晏之有些不知所措了。 宋晏之一向处于高位，向来是被人众星捧月的，面对淳朴的人，他倒是有些不习惯了，不过他还是很快恢复如常，对他说，“没事的，大爷，你慢点走。” 目送李大爷离开之后，顾听禾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她想到了过往，想到了父母车祸惨死的画面，唯独没有想到自己。 宋晏之看出她又开始难受了，便小心安抚她，“没事的，你还有我，至少还有这么多人关心你，你不要陷在过去，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宋晏之的声音太过于强烈，以至于顾听禾真的听了进去，她怔怔的看着宋晏之，“是真的吗？我也可以放下过去吗？” 可顾听禾又苦涩的笑了笑，我也许是放不下过去。 宋晏之回握住她的双手，轻轻一拉就能将她拥入怀中。 宋晏之感受着她身上的凉意，有些害怕的松开她，“你是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凉？” 顾听禾不知为何有些想哭，但也没有挣扎，只是默默靠在宋晏之怀中，这一次她倒是没有躲开宋晏之。 担心她有事，宋晏之赶紧的给她套了件外套，“你穿的太少了，这样的天气还是很冷的，以后我给你买新衣服，好不好？” 顾听禾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看着他做这一切，就好像她根本不关心宋晏之做了什么一样。 第128章 你愿意帮我? 宋晏之只好带着她回去，一路上都在询问她有没有事，而顾听禾就点头如捣蒜，没有说一个字。 她显然不满于今天的结果，她想知道李大爷和过去顾家的亲戚到底有什么牵扯。 “可这件事你也急不来，不管他认不认识你父母，他现在就在我们身边不是吗？想要调查轻而易举。”宋晏之的话犹如一颗石子落入湖面，激起不小的波澜。 “你是说你愿意帮我?”顾听禾的声音变得冷静，眼神也带着警惕看向宋晏之，“我身上没有什么你可以图的筹码了，你如今这样对我，不过是因为愧疚，对吧。” 宋晏之也识相的没有惹她生气，只是平静的说出自己的打算，“要想调查你父母的过去也不是很难，只不过这段时间你要好好休息。” 宋晏之一想到她的抑郁诊断书，心里就十分难受，但是做不到帮她什么。 她这些日子忙着新年，忙着调查父母的事情，差点忘记工作了。 一回到家秦岚就围了上来，“最近新接的案子还得你来处理了，听说是宋晏之点名让你来做的。” 提到他的名字，顾听禾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 “又是我?他身边就没有更好的人来处理这件事吗？” 秦岚也有些为难的看着她，“可是这些案子你一向做的很好，他信不过别人，这是他亲口说的。” 只信得过我……顾听禾心里冷笑，那早些年他干什么去了？ 但这些话顾听禾终究是没有说，既然秦岚都开口了，她也不好让别人没面子，便接下来这些案件。 仔细敲打一番，这几桩案件都是同一人之手。 落款写的是宋家少爷，宋书。 怪不得宋晏之会打电话给秦岚让她来处理，这是宋家的案子。 她觉得以顾听禾的能力肯定能够解决。 整个案子看起来平平无奇，不过就是这个宋家小少爷在国外求学多年，回国的时候爱上了一个女人，结果那个女人找到了宋家，要求给个名分，奈何宋老爷子就是不松口。 后来就是这女人难产了，孩子没保住，人也颠了，宋家小少爷也因此气的不轻，他虽然爱这个女人，但他知道在家族利益面前他不得不割舍。 后来这个女人又莫名其妙出国了，两人没再见面，本以为故事就会在这里戛然而止，可最近这个女人带着儿子突然回来要求宋家给她赔偿，说要的是精神损失费，而不是抚养费，所以她现在这个孩子是谁的？ 那女人一会儿咬定就是小少爷的，小少爷一看到这个女人当然是很高兴的，因为那也是他爱过的人。 但宋家可就不那么风平浪静了，一方面想让这个女人自己走，给她一笔钱，但这不就满足了女人的心思，打钱打发走。 宋家小少爷更是不会放过女人，想跟她在一起，而这个女人身世也比较可怜，是沈家的独生女，父母也常年居住在国外，并不怎么管她。 这个沈思思。 顾听禾看到照片的时候也愣了一下。 长得倒是有几分像她的小姨，不过孙爱芳这个女的都在夫家时刻保持职业操守，要钱要饭吃，赖着不走，又怎么可能做出格的事情。 顾听禾很快忽略掉这个想法，是啊，世间相似的人太多了。 她正想着要不要答复宋晏之这个案子接还是不接，秦岚就在那边催促了，“哎呀，我就知道你的能力肯定很强，你一定能处理的很好，这个事情你就接下吧，宋晏之那边可是给了一千万的酬金，不会少了你的。” 什么?一千万……顾听禾也毫不犹豫直接说了，“行，我接下来，这钱不赚白不赚，而且这是宋家的案子，解决之后，他们宋家也算有求于我了。” 不过按照宋家的意思是要这女人做个亲子鉴定，再净身出户。 不过也没想到宋老爷子这么绝情，对待一个有过身孕的人居然如此狠心，不过这也是他们家一贯的作风。 思来想去，宋晏之会把这么个纠纷丢给她，难不成是想多跟她有什么牵扯？ 虽然这个案子比较复杂，但是交给一般的律师都能处理好，没必要麻烦她，显然宋晏之不想放过自己而已。 她苦笑一声，还是打开案子仔细看后，她决定去见一面当事人，跟这个沈思思说几句。 她其实也难以想象沈思思这样决然的性格，早在当年出国的时候就不应该回来，这次不但带着孩子回来，还不一定是小少爷的儿子，宋家人的态度那么坚决，她为何这么执着呢？ 还是想要一个名分，可见她对这个男人的痴情程度，很明显，宋家不会认她，也不想让她留在小少爷身边，宋家有大把手段驱使她离开，但她却执意要吵要闹，这才闹到了法庭上。 不过只要弄清楚具体事实是什么，顾听禾绝对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想到这顾听禾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将整个案情整理好之后放在文件夹里，随后便出了门，打车到约定的咖啡厅的时候，她注意到角落里似乎有什么人悄悄的跟着，那个黑影一闪而过。 顾听禾觉得有些疑惑，自己是被跟踪了，不过她也没招惹什么人，无非……她想到了宋嘉颖。 自从宋嘉颖和李飞的事情被揭穿，她在宋晏之面前再也没了面子，可现在若是没有什么动作，顾听禾是不相信的。 最可惜的还是宋嘉颖引以为傲的宋晏之，还是死死栽在她手里，但顾听禾没觉得有什么好得意的，只是和宋晏之撇清了关系，各走各的路。 她不求宋晏之能给她带来什么，也让宋晏之别瞎想，自己能给他什么? 事到如今，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干罢了，而这宋嘉颖的路怕是不那么好走。 一瞬间一段声音响起，是个冷淡的女声，“你就是顾律师吧，我在报纸上见过你。” 报纸，这个年头还有人看报纸吗？ 顾听禾不由得抬眼看去，看到穿着一身旗袍的优雅女人，她约莫二十五六的年纪，头上还别着簪花，看起来十分精致，没有失魂落魄生过孩子的穷酸样。 不过按照案子上说，这个女人为了一个名分，死活不要钱，可见家里是不缺钱的，她的气质和穿着打扮也不像是缺那点钱的。 说白了就是想要小少爷的真心，和宋家人的认可罢了，倒是个痴情人。 顾听禾坐下，对方便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自己，“我叫沈思思，你想必没见过我，我的履历在这儿，您过目一下吧。” 第129章 当年的线索 顾听禾对她点了点头，“其实你的信息我已经看过了，这次你找我说的是想要上诉，对吧？” 对方显然没料到顾听禾对她了如指掌，毕竟谁能知道她是由宋晏之给的资料呢？ 宋晏之的助手就差扒拉出沈思思祖宗十八代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细节是顾听禾不清楚的。 沈思显然有些尴尬，很快又恢复如常平静的开口，“我只有一个条件，我要宋家的名分。” 顾听禾觉得这件事还是有些悬的，宋老爷子这么多年都不许他们在一起，如今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孩子，谁知道那是不是小少爷的孩子。 不过沈思思确实有些犹豫，又显得局促的说，“我也知道孩子是个大问题，但现在只有这个筹码了。” 顾听禾不知道她所说的筹码是什么意思，莫非她根本就不关心孩子的身份，而是说到这顾听禾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的盯着眼前的沈思思。 看这张脸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是一眼看得出是个美女的类型，沈思思见她看着自己，突然摸了摸脸上滑嫩嫩的，随后便扯下来一张皮，看着脱落的人皮，顾听禾本能有些抗拒，但那只是个面具。 沈思思被她这表情弄得笑了起来，“你怕什么？只是个皮而已，你看这才是我原本的样子。” 她原本的脸也算清秀可人，只是眉骨之下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不知是什么时候落下的，她出身高贵，父母又在国外，已经没有人能对她下手，可是这疤痕又是怎么来的？ 顾听禾太多问题想问，沈思思却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股脑的全部倒了出来。 “我这道疤痕倒是拜宋老爷子所赐，他当年要赶我出门，一棍扫到我脸上就留下了疤，不过虽然疤痕很浅，也不影响什么，可我还是觉得膈应，便时时刻刻要戴着面具。” “这人皮和我原本的脸一模一样，只不过有的却是疤痕的区别。” 顾听禾一时之间也有些唏嘘，这宋老爷子也是个狠心的，一打还打女人，还打出了疤。 可顾听禾却明显感觉面前的沈思思要的，却不一定是那个名分，而是要让宋家人对她赔礼道歉，不但如此，她可能还会对宋老爷子下手。 顾听禾越想越深，很快把自己困在思绪里面，她长呼出一口气，让自己从一团乱的思绪里出来。 “可是沈思思你如果想要一个名分和宋家人的认可，你首先得有足够的筹码，你这个孩子，我斗胆问一句，是宋家小少爷的吗？” 说到这儿，沈思思刚才还冷静自持的神色突然变得惊慌失措起来，看来她也不确定吗？ 不是一句话便能说明白，为什么要犹豫呢？ 顾听禾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只觉得宋家，沈家，怕是有些故事。 而父母早年也和沈家有过合作，如果能够解决沈思思的问题，说不定还能跟沈家联系上探讨一下当年的蛛丝马迹。 她太想知道父母当年的情况了，以至于沈思思在她面前挥了两下手，她才反应过来，顾听禾低头，“抱歉，我失态了。” 沈思思却不恼怒，只是笑着看她，“你也算是个有故事的，如果你帮我打赢这场官司，我告诉你，你父母当年的线索如何，毕竟你父母当年跟沈家都有合作关系，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吧。” 她的话就像致命的毒药引诱着顾听禾往里跳，可思来想去又没什么不对，不过是一场官司而已，她打就好了。 沈思思见她答应，扬唇一笑，“可是我们要入手的却是老爷子这边，他肯定是不会承认的，这么多年他还是那个老样子，我也不相信他会认可，不过我觉得他不认可也得认可了。” 不知为何，顾听禾仿佛看见沈思思眼底一闪而过的狠毒。 如果只是单纯的喜欢小少爷，而被拒绝，转身离开就好，为何还要大张旗鼓的来闹，又回国？ 她真的只是为了那一句说不上台面的名分吗？ 顾听禾只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沈思思和她说了一下儿子的情况，儿子跟她一个姓，叫沈逸。 她不想取宋家的名字，也是因为宋家不认她，所以连她的儿子也一道不认。 只有宋小少爷亦步亦趋的维护她，奈何他也敌不过家族长辈的敌意和教训。 “事情就是这么多，怎么样顾律师，你能处理吧。” 顾听禾不假思索，“不过事成之后我要得到我想知道的东西。” 女人却是爽快的答应，“行，你帮我打赢官司，我自然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沈思思的眼神像是看穿灵魂一般直勾勾的看着顾听禾，她本来有些犹豫，还想多问两句，但是想了一下，官司不管打赢还是打输，自己父母的事情，这个沈思思又怎么会知道呢? 这沈家和顾家虽有合作，也是生意上的。 顾听禾脑子里一团乱麻，理不清楚。 主要是因为沈家早就乔迁国外了，很少回来，所以顾听禾基本上想不到沈家这边。 顾听禾见状便起身，“行，沈思思，我既然答应你，我就想尽一切办法帮你，只不过你也要提供对应的条件，比如一份亲子鉴定，有了这个，宋家人不敢拿你怎么样。” 可说到这儿沈思思又不说话了，只是沉默，好像不愿意提起这个话题。 顾听禾不禁疑惑了，“你是不想说，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沈思思听到她的话就像没听到一样，突然放声大哭起来，顾听禾不知道她情绪为什么这么激动，明明自己也没问什么，只好坐下来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那样安抚。 “没事的，你既然回国了，沈家的产业你还在那里，你去见一见沈家人，也许他们能帮你，我毕竟也只是个外人，你跟我说太多，我可能也只是帮你打官司，其他的我什么都做不了。” 顾听禾说的是实话，可沈思思抬起眼睛却是恨恨的瞪了顾听禾一眼，“就你话多，我来找你可不是为了说这些，沈家是能回去，不过宋家这边我有份大礼要送给他们，当然不能暴露自己在国内还有沈家的支撑了，就让他们以为我只是个无依无靠的沈家人。” 顾听禾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沈思思口中的大礼又是什么，她身上有太多谜团，像是一缕缕丝线勾结在一起，最后便是破除真相的时刻。 顾听禾知道自己有耐心也等得起，她只好扶起沈思思，“既然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可没想到顾听禾刚走一步，身后便有个娇娇柔柔的身影跟了上来，沈思思一把拉住她的手，“我跟你回去，我现在无家可归，你可得管我啊，顾律师。” 第130章 宋家小少爷 顾听禾以为她是喝多了便没多想，带着她往前走了一段，就问沈思思你不回家吗？ 结果沈思思像是没听到一样，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才看向顾听禾，“怎么办啊？顾律师，我赖上你了，你来帮我打官司，我就住你家里吧，反正我也无处可去，他们宋家不就是这么对我的吗？” 刚说完，一辆黑色轿车便停在她们面前，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男人俊美的脸，这张脸和宋晏之有些相似，不过他明显比宋晏之要稚嫩许多。 “想必这位就是宋家小少爷吧，久仰大名，”顾听禾打了个招呼，但男人的目光却没有看顾听禾一眼，直勾勾地盯着靠在顾听禾身上的沈思思。 “跟我回去，你在这闹什么？” 沈思思本来还安然无恙的情绪一下又升了起来。 “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说过你们宋家不喜欢我，我不回去吗？” 谁料宋书下车将女人打横抱起，想要带她走，但是沈思思却一直在奋力挣扎哭喊，引来路人频频注目。 宋书本质是个要面子的，被这么多人盯着，就有些生气的问沈思思，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虽然爷爷是不承认你，可是我心里有你，你不明白吗？” 沈思思疯子一样的笑了，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仿佛扮演着一股疯狂的情绪，“你不懂，你们家的人这样对我，有什么用，自始至终我要的只是一个名分，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是这样，我真的好寒心啊。” 女人捶打着宋书的胸口，像是夫妻之间亲密无间，可只有顾听禾这个旁观者知道他们的感情已经有了裂痕。 而且这是宋家小少爷，听说是常年不近女色，唯独喜欢上了沈思思，可见他对她也是用情至深，现在宋家人不喜欢沈思思，宋小少爷上赶着接沈思思回去，这不是回去给沈思思添堵吗？ 而且沈思思在宋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真的，顾听禾这个外人都看得出他们的境地，此时此刻沈思思的精神状况也有些糟糕，她喊着宋老爷子，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 她这话说得极其冷静，一点都没有刚才的疯狂，好像判若两人。 顾听禾愈发看不明白。 沈思思和宋家到底是什么牵扯，单单只是一个名分的事情，也没必要闹这么久吧，都好几年了，还没放下吗？ 顾听禾越想越疑惑，可就在她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又看到那个稍纵即逝的黑影，是真的有人在跟踪自己。 而她最近的行踪不是在宋氏公司，便是在秦岚家里，就连自己租的那套小公寓都很少回去了，门卫大爷也从秦岚家到了自己小公寓的门口做门卫。 这样的单调行踪，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被跟踪的。 不过转念一想，她也没什么可怕的，自己没什么钱，也没什么身份，就算被盯上又能获得什么呢？ 走的时候还听见沈思思在那边哭闹，可没多久身后面传来动静，她静静的看向四周，并没有人，就在拐过一个路口要上自己车的时候，意外的发现车里坐满的人。 什么意思？她想去看情况，却发现车窗也适时摇了下来。 是苏清河，他带着宋昱和苗苗坐在车上，好巧不巧，宋晏之也在车上，而苏星河在驾驶位坐着。 她又联想到刚才一闪而过的黑影，刚想问出口，却被苏清河的声音打断，“其实是我在跟踪你，我只是想保护你而已。” 她还没问，苏清河就自报家门了，跟以前背地里使阴招的手段都是截然不同，好像经过上次的事情，他倒是成熟了些。 顾听禾也没推辞，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们，“你们想干嘛？” 宋昱和苗苗笑的很开心，“我们很想苏叔叔，想看看他，他就来了啊，苏叔叔刚刚都在跟着你，我们也在后面躲猫猫看了你几眼。” “不过妈妈你好像没有发现。” 顾听禾翻了个白眼，他们叫没发现，早就发现了，好吧。 看到顾听禾脸上一副了然的表情，宋晏之咳嗽两声，有些不自在地探出窗外。 “这个苏清河想见你但又不敢，于是把我喊过来了。” 意思就是宋晏之作证他不敢怎么样，是吗？ 顾听禾不禁笑出声，不知道该说是宋晏之搞笑，还是苏清河搞笑，这两个人都挺搞笑的。 宋晏之更是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眼睛，“那个，听禾你不是喜欢吃那家西餐厅的牛排吗？刚好我带苗苗和宋昱过去，这个苏清河也喜欢吃，刚好我们一道吧。” 顾听禾看了看坐满了人的车，“这是我的车，你们上车之前不会给我打个招呼吗？” 苏清河赶紧解释，“没没没，我怕你会拒绝，所以我刚刚看你去跟那个沈思思见面，我觉得你有危险，就跟在后边，然后我没有动你的车，真的！我发誓！” “我让宋晏之坐到后座就是为了让他舒服一点，毕竟是我叫出来的，我肯定不能让人家开车。” 看着苏清河忙前忙后的解释，顾听禾都无语了，这还是她认识的苏清河吗？这么婆婆妈妈的。 宋晏之下意识地讽刺道，“他竟然被人打得差点那方面功能都丧失了，如今恢复了，又出来作妖，想见你，你怪谁？” 看到宋晏之也接受了苏清河的存在，只不过顾听禾心中始终有道坎。 毕竟她是见过苏清河疯狂的样子的，她不想跟他走得太近，不过他们都坐上车了，顾听禾只好上车。 宋晏之有些雀跃地让开一点，结果顾听禾直接避开宋晏之坐在了最左侧，也就是坐在苗苗和宋昱旁边，和宋晏之像是隔着一条银河。 宋晏之收起失落的表情，给了顾听禾一束花，送你的，你不是喜欢玫瑰吗？这个玫瑰很配你今天的衣服。 顾听禾看了看这淡粉的颜色，和自己这一身淡粉的职业套装倒是挺像的，不过顾听禾没什么心情，然后看了一眼便放在一旁。 “我今天见的这个人问题还挺多。”顾听禾一说，宋晏之就来了精神。 他说：“那个沈思思跟宋书倒是有些瓜葛，不过我也没想到你会愿意接受。” 宋晏之这话说的，好像他很意外一样。 顾听禾嘴角一抽，还不是你一定要我接手吗？” 不过顾听禾还是淡淡地说，“你们宋家水还挺深，你可以说说宋老爷子为什么那么反对吗？” 宋晏之本来想全盘托出的，不过苏清河一直在前面听着，他也不想说太多。 第131章 只是个无辜的女人 说到宋家的事，宋晏之有些心不在焉的，他很难想象宋老爷子当年做的决定，不过这件事也只有零星的几个人清楚。 就连宋晏之都是蒙在鼓里的，他也不知道当年宋老爷子和沈家有什么牵扯，以至于迁怒到沈思思身上，她也只是个无辜的女人。 不过现在事情可就复杂了，显然宋家不想承认沈思思，只想用钱摆平这一切。 可是宋家的人都对这件事情避之不及，甚至封锁了所有的消息。 看宋晏之一脸为难的神色，顾听禾只当他是不方便在苏清河面前说，于是小声点靠近了宋晏之一些，“这样你跟我说悄悄话吧，声音小一点他就听不到了。” 顾听禾还贴心地把前排的挡板拿了下来。 两个人距离极近，好像过去顾听禾依偎在宋晏之怀里时那样，宋晏之看着她，瞬间有些失神。 顾听禾注意到他神色不对劲，眼神冰冷地望着他，“告诉我吧，别想别的。” 看见她这样冷淡的神情，宋晏之是有些受伤的，不过想到自己在顾听禾眼中还有点利用价值吧。 可他不想就这么放过她，趁顾听禾凑近，宋晏之突然抱着她的纤腰，一个不容人拒绝的吻便落了下来。 而苏清河明明可以通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切，可苏清河却没有任何动作，好像是放弃了一样，他也在心里淡淡叹息，他终究比不过宋晏之，比不过宋家。 顾听禾被他吻得快要窒息，一把推开宋晏之，脸色却潮红。 她也不明白和宋晏之再亲近，一颗心还是会狂跳。 “你说不说？到这时候了还欺负我。”顾听禾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带着些诱人的意味，她在看向宋晏之时，眼睛也有些迷离。 偏偏就是这样的她，在宋晏之眼中却无比诱惑。 他的神色让人看不透。 可只有顾听禾知道，他的眼底已经有了情欲。 宋晏之看着那矮矮的形同虚设的挡板，不知道顾听禾的心思，可还是配合的回答她，“其实沈思思这个人，老爷子很讨厌她，从老爷子第一次见到她便要赶她走，你可知道原因？” 顾听禾也猜不透宋家百年产业，怎么在乎一个女人还掩饰不住的厌恶，又算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你们家宋老爷子该不会和沈家积怨已久吧？” 宋晏之却是淡淡的咳嗽了一声。 “这就得问问老爷子了，他早些年做过的事情我们也不知道，”看着宋晏之陷入了迷茫的神色，似乎在努力回忆起一些细枝末节，但说出来的信息却寥寥无几。 不过宋晏之突然抬眼看着一脸失望的顾听禾，“你想查，我可以从宋老爷子的头上查起，不过可能有点困难，毕竟当年的事情都被他消磨殆尽了。” 她懂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老爷子有意遮掩，早就把事情蛛丝马迹给弄没了，现在再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可宋晏之还是答应她。 顾听禾瞥他一眼，冷淡地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就像例行公事那般，她只是想得到她想要的而已，而宋晏之是想要她的心她的人，但顾听禾做不到。 她再次和宋晏之隔开距离，苗苗和宋昱坐在那儿看他们两个说了半天的话，一个神色心情若狂，一个就是冷淡至极，孩子们也不理解。 苗苗甚至拉了拉宋昱的袖子，“妈妈和爸爸是不是有什么瓜葛？” 宋玉睁只眼闭只眼说不知道，估计他们都吃了西瓜，所以都闹肚子，这么不开心。 苗苗却是识破他的谎言，“你骗人，他们到底怎么回事？不能说吗？” “这个要不你问问妈妈吧，”宋昱有些为难，之前宋家对顾听禾做的事情，宋昱也是参与者，所以现在他也不敢在顾听禾面前过于任性，甚至显出不符他这个年纪的沉稳，他只不过是害怕失去顾听禾而已。 远处的万家灯火逐渐亮起，路边黄色的路灯也一闪一闪，发着暖黄的光芒，顾听禾看了一眼熟悉的景物，苏星河将车开到了她自己住的小公寓楼下。 没有秦岚的大大咧咧，只有安静的小区房，顾听禾下车，随后却不让苗苗和宋昱下来，她目光追随着苏星河，“你将他们送到秦岚家里，我家现在没有什么东西准备好，所以两个孩子会饿着，至于他……” 她又看向后座的宋晏之，“你就带他们回去吧，负责他们的安全。”说到这句也是有意无意看了苏清河一眼，眼神明显有些警惕。 不过宋晏之在这里，苏清河也不敢为所欲为。 苏清河沉默着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痛意，造成今天这样的下场，难道不是他自己造成的吗？ 见状他也缓缓启动车子，在顾听禾走开之后便开车扬长而去。 车子开到一半，宋晏之却想起什么，吩咐苏清河，“你带苗苗和宋昱回秦岚家，我再送你回去，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帮我盯紧一个人。” 苏清河本来就是出于愧疚，才愿意答应和宋晏之有所交涉，不过现在顾听禾不在，他也就本性暴露无遗，却是说着，“宋少爷有什么事，难道没有帮手吗？还需要我这个外人在?” 苏清河满眼的抗拒，宋晏之却是冷不丁说了一个字，不。 “你明明比谁都想要顾听禾平安，可我说我要你盯紧的这个人跟顾听禾有着深仇大恨呢，你还想丢下她不管不顾吗？” 提到顾听禾，苏清河如同被人按住了命脉一样，认命地垂着头，“是谁，能麻烦宋少爷出手的一定不是什么小人物吧。” “对呀。”宋晏之只是轻飘飘说了一个人的名字，苏清河却是脸色大变，“你确定?” 宋晏之默认。 顾听禾回到自己住的小公寓，开始整理沈思思的案子，这种案子前前后后没有什么矛盾的地方，唯独对方想要的是精神赔偿费，还有一个宋家的名分，却难于上青天。 她明知道宋家不会答应，却明摆着要死磕在这件事上，所以顾听禾怀疑也许沈思思要的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那天她在路边说宋老爷子一定会后悔。 而且沈思思只是一个千金大小姐，就算被人拆散，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勇气毅然决然地回来撕破脸。 而刚才宋晏之说的那些话，明显是宋家和沈家发生过一些事情，只不过都是秘闻，早就被清理干净了，顾听禾想要查也无从下手，也只能拜托宋晏之传来消息了。 但看宋晏之当时皱眉的神情，知道这件事情确实很棘手。 毕竟宋老爷子的手段，要想杀一个人太过简单，要是让一件事变成另外一件事，也同样可以做到。 第132章 许多线索都已经断了 宋家这几年其实也不太平，先是宋家小少爷叛逃，与宋家划清界限，后来老爷子看不下去，又想接小少爷回来，小少爷就一直住在宋家外面的别墅，始终不想踏进宋家半步。 就因为老爷子不同意他跟沈思思的婚事，而现在沈思思又堂而皇之闹了回来，所以沈家对他们来说到底算什么？ 沈家当年也是名门望族，后来乔迁国外就再无音讯，按理说跟宋老爷子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过节吧，这一次怎么就看不上沈思思这个媳妇了。 宋小少爷却是对沈思思百般呵护，但是自从老爷子出面，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如履薄冰，现在是小少爷想要求着沈思思回来，沈思思却不愿意，只求一个名分。 案情再次梳理完，顾听禾心中也结起了一层难言的冰刃，只觉得破冰之刃就在眼前。 她想到了一个人，也许亲自去查探一番会有什么答案吧。 而沈思思和小姨的长相却有些相似，这实在令人怀疑，并且沈思思还说只要她帮忙，就告诉她想知道的父母的事情，这是什么意思，顾听禾暂时也难以猜测。 这沈家像是一团迷雾。 沈思思要如何知道父母的事情呢？难道那真的只是简单的生意合作？没有掺杂其他的事情吗？顾听禾思索了一会儿，按下手中的通话键。 她决定见一见这个人。 上次宋晏之给了她一些信息，也还有一些人的电话号码，就拨通过去，很快那边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 “顾小姐，听说你等我很久了。” 这人开门见山倒把顾听禾吓了一跳，顾听禾下意识便反问，“你知道些什么？” 男人的声音却像引诱鱼儿上钩一样说，“但是我有个条件。” 顾听禾也是耐心和他周旋着，“什么条件你开口。” 对方却有意无意地说，“我似乎不想在电话中谈论这件事，如果你现在方便的话。” 顾听禾直截了当，“见面吧，什么地方？我现在过去。” 因为知道这个人是宋晏之安排的，所以顾听禾并没有什么怀疑，可一想到自己对宋晏之依旧是十分信任，她自己也慌了神。 赶到那家咖啡厅的时候，顾听禾远远地看到窗边坐着一个西装笔挺儒雅高贵的男人。 虽然略逊色于宋晏之，但整体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依旧是俊朗的。 顾听禾不知为何要和宋晏之做对比，心中暗暗浮起了一丝情绪。 也许是近日和宋晏之相处的时日太多，才会不断想起他吧。 进了咖啡厅，顾听禾开门见山道，“是你吗，赵先生？” 对方也不客气地和她回握双手，问她，“顾小姐，我叫赵雄，你应该了解过我吧?” 赵雄。 顾听禾还是第一次得知这个名字，虽然宋晏之告诉她那个人姓赵，可也没告诉她全名，如今他说出全名，顾听禾显然对他的身份信息一览无余。 这人从小在部队参加训练，后来卧底双腿被人活活打断，而现在……顾听禾隐晦地看向下方，男人果然双腿有些问题，看起来没有什么支撑力。 但他稳稳当当坐在椅子上，身后却有着扶手，显然他的腿真的有问题。 赵雄似乎是注意到她的目光，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顾听禾，“顾小姐是担心我的身体情况吗？” 顾听禾赶紧摇摇头解释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这样也挺正襟危坐的，一点都看不出来。” 她真是睁着眼说瞎话，赵雄一时之间也被逗笑了。 “看来顾小姐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变得这么犀利毒舌了。” 顾听禾回忆自己刚才说的话，好像也没有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吧。 但她坐下，对方就递上来一份资料，“你想看看吗？” 资料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工地合同。 这……这是? 顾听禾瞳孔瞬间睁大，也就是说这是当年父母经手的一起工地事故，这难道是当年的资料？ 赵雄却不急不缓搅了搅咖啡杯，一双眸子如同沉稳的老鹰般笑道，“顾小姐不妨打开看看就是了，虽然这资料没什么，但是你不觉得里边记载的东西不太对劲吗？” 顾听禾翻开看起来，这份资料合同确实是实实在在的工伤鉴定，还有工地合同一些赔偿款项，还有那些工人最后的安顿去向，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场工地失事并没有写明原因，只写了工伤赔偿一些事情，所以引起这场事故的人难道另有其人？ 不是简单的工伤鉴定，那为什么后来……爸妈也安然无恙地度过了一段时光。 “不过这不就是问题所在嘛，顾小姐果然很聪明，你爸妈当年被人放了一马之后，这些人就急不可耐的爬了上来，想要吸你爸妈的血，但你爸妈不愿意，随手一挥就叫人摔得鼻青脸肿。” “可他们也没想到自己因此招下祸端吧。” 顾听禾的声音逐渐变得颤抖，“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赵雄可就饶有趣味地说，“我知道的可多了，你想问哪一件？” 可顾听禾心里又有些麻麻的，为什么这个赵雄会告诉她这些事。 他了解得这么清楚，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先生，我想你的身份我算是了解，可你为何知道了这么多内情？如果真是如你所说你知道真相，你为何不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让我爸妈无缘无故就那样车祸死亡，我总觉得这场车祸是有人故意为之。” 赵雄叹气一声，眼里是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如果我说我也是后来得知呢，只不过真相还是存在，有些人就想瞒天过海也是瞒不住的，不是吗？不然就不会有今天我和顾小姐在这里的对话了。” 顾听禾觉得也是这么个理，毕竟赵雄和宋晏之也算是好朋友，他也没有害自己父母的理由，而且赵家和顾家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赵家的生意也是一些小本买卖，只是一个普通的中等阶级，根本和顾家提不上一嘴。 所以也许真的是她多心了，顾听禾收下合同，脸上带着泪水，“谢谢你，赵先生，不过今日来我还想问你几个问题。” 赵雄一副随便问的姿态，摆了摆手，“你想说什么都说吧，我觉得你父母的死并不是偶然，也不是意外，你应该能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吧，就像这份合同就大有问题，当年经手的人都过得顺风顺水，怕是不会知道你还在查这些吧？” 顾听禾的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她不明白为什么。 “赵先生，我爸妈之前和什么人结过仇吗？毕竟过了这么几年，许多线索都已经断了。” 第133章 当时我有多绝望 不知为何赵雄的笑有些深不可测，好像能够看穿顾听禾所有心思一样，他只是淡淡的说，“如果我说不记得，想必顾小姐也不会拿我怎么样吧？” 顾听禾却是背后起了一层冷汗，“你什么意思？” 赵雄却用近乎警告的语气说，“你不知道当年的事，我当然不怪你，可是呢我在国外卧底那么多年想要回来，却被赵家一次次拒绝，你知道当时我有多绝望吗？” 顾听禾没反应过来就想反驳他，“可你这是跟我们家结仇结怨有什么关系？你别跑题啊。” 赵雄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手中的茶杯，“顾小姐怎么这么没耐心，你就不愿意听我说下去吗？” 顾听禾无奈只好听着他说，要知道赵家和顾家立场一向分的清楚，根本就没什么来往。 顾听禾之前都没见过这赵雄，不过得知他是出国当卧底的也是情有可原。 但赵家好像真的没怎么接触过。 赵雄如今被废了双腿回到国内，显然是一个废人。 他有意揭发些什么事情，可以不说他是受了刺激，倒可以说他是不想当卧底了吧？ 毕竟卧底在国外那段时间，一定发生了很多事情，赵雄也从当年阳光开朗的大男孩儿变成了现在有些阴郁的男人。 顾听禾虽然不知道其中的过节，可也明白此时向赵雄求助获取线索，也许是唯一的破局之法了。 但为什么沈思思也知道她父母的事情，还说要告诉她，但沈思思目的没有达到，是不会告诉顾听禾的，顾听禾只能找上赵雄。 顾听禾觉得自己就像被蒙在鼓里的傻子，好像每个人都知道当年的事情，但每个人都不说，可是去查又查不到，顾听禾真是要气死了。 赵雄停顿了半天，像是从漫长的思绪中回过神问顾听禾，“你很在意你父母吗？” 顾听禾翻了白眼，就差把白眼翻天上去了，“你不知道吗？我还问你。” 顾听禾差点想要摔茶杯了，不过赵雄却是笑着按住她落茶杯的手，“别激动嘛，只是说你的父母肯定也很在意你吧。” 顾听禾简直想说他是不是个白痴啊，不过也没打断他，赵雄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曾经我以为我的父母也像把我捧在手心一样，直到他们逼迫我去国外卧底，我才觉得我只是贱命一条，现在我回来了，已经废了，没有利用价值。” “他们却又装作讨好的样子欢迎我，我也不知道为的是什么，我之所以问你父母在不在意你，其实不用问，我也明白你在他们心里的分量是很重的，就像现在你不一定能找到当年真相，也是因为你很在意他们，是吧？” 顾听禾抿了抿嘴没说话，她的心情显然很沉重，只是不想在别人面前提起罢了，赵雄却像看穿了她的心思，继续说了。 “宋晏之让我把一些事情交代给你，其实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我只是不想看你一直这么痛苦。” “宋晏之说你性子又软，但是又坚强，可现在就像完全变了个人，冷漠到不进油盐，我看出来宋晏之真的很喜欢你，作为他的兄弟，我虽然没有女人爱了，但我不想我的兄弟受苦受难，所以顾听禾你能不能给个面子，多和宋晏之接触一下，再试试?” 看到赵雄帮着宋晏之说话，好像要催着她和宋晏之复合一样的，顾听禾冷了脸色，“赵先生，我想问的恐怕不是这些吧，你说你的私心也好，我也不想听，我跟宋晏之没什么可说的。” 她还是这副坚决的语气，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赵雄当然也不意外，她像是早就猜到一般笑道，“就知道顾小姐的反应会是这样，言归正传，你看到的这份资料合同之前就被人草拟过，不过真实的地方已经被去掉了，现在要找到那份真实的……” “可能你得去一趟监狱。” “虽然这些信件合同在监狱保存的很好，可是时隔多年也未必能够找到，如果有希望的话，你会去吗？” 顾听禾言简意赅，一字一顿的说:“什么监狱，告诉我。” “果然顾小姐是肯定会去的，这个地方呢就在……”赵雄轻轻说了几个字，顾听禾的脸色顿时大变。 赵雄就像是欣赏自己满意的杰作一般，观赏着顾听禾的表情，这让顾听禾觉得十分震惊。 那个监狱就是关押着张仁义车祸致死的罪魁祸首，所以这件事被查出来了，不是说是意外吗？ 宋晏之也没跟她说，顾听禾内心愈发惊疑不定，如果张仁义是被人谋害致死，那父母的死肯定也跟他们有关系吧，不过这个监狱叫漠河监狱，在a市的最北边，那边人烟稀少，里面关押的都是一些重刑犯，如果顾听禾想去，还得找几个人。 但赵雄却毫不推辞的说，“下次有空的话，我带你过去看看吧。”他说这话时，就像是把真相说出来了一样。 顾听禾又不确定，又十分害怕，可是那种地方我真的应该去吗？她总觉得害死张仁义的人，应该和当年害死父母的不是同一个人，但是为什么偏偏害的是张仁义…… 他不过是父亲当年的助手，但是这个助手也只是做一些琐碎的事情，也不至于被杀人灭口吧，还是说张仁义知道些什么？ 而他的妻子张娚也被关在了疗养院，神志不清，顾听禾决定改天去看看张娚，走出咖啡馆的时候，顾听禾的心情是十分沉重的，她并不知道赵雄所说是否属实，但毕竟是宋晏指派过来的人，顾听禾就是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可又想到赵雄刚才说的那些话，明显是话里有话。 可多余的他却不愿意再说。 顾听禾知道想要撬开一个人的嘴是有难度的，不过她可以陪他们慢慢耗，当务之急是去疗养院打探，再去一趟漠河的监狱看看。 现在一切线索仿佛都有了眉目，顾听禾的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她回到家里的时候，两个孩子就围了上来，“妈，你今天去哪了？怎么一天都不见人影？还是宋叔叔送我们回来的。” 见苗苗这么说，宋昱也上来说，“爸爸可想你了，爸爸走的时候还念叨着妈妈什么时候回来，要给你做好吃的糖醋鱼。” 顾听禾是随口应着，没怎么说话。 秦岚看到她这样也十分理解，让两个孩子先回房休息，她主动上楼敲了敲门。 顾听禾很快打开门。 “今天查到什么了吗？” 秦岚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多半知道了什么事才这么难受。 第134章 回不去从前 面对秦岚的询问，顾听禾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她本就没想过，张仁义的死居然真的是谋杀。 还有那个漠河监狱，顾听禾为什么会害怕？是因为曾经爸妈跟她说过，那里面关押的都是特别坏的人，最好不要靠近，靠近就会死。 而如今凶手就在漠河监狱，听顾听禾絮絮叨叨说了这些，看到她害怕的神色，秦岚也是帮不上忙，只能在旁边默默的安抚她，“顾听禾你也别太担心了，说不定那个杀人犯跟你爸妈的死没有关系呢。” “最好没有关系。”顾听禾突然皱了皱眉，眼神一紧，想到什么还是给宋晏之打了个电话。 电话几乎是一秒接通，宋晏之略显疲惫的声音出现，“顾听禾，这么晚你还不睡吗？” “你不也一样，是很忙吧？”顾听禾条件反射一般问他，好像过去那样小心翼翼询问他的习惯一样。 宋晏之明显笑了一声，“怎么你是想我了？” 顾听禾没说话。 宋晏之只好跟着问了一句，“你是想问我今天知道的事情吗？” 如果能看见顾听禾的表情，宋晏之猜测她此时一定是非常震惊的。 而实际上顾听禾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是那么抬着头，望着窗外的雪花落下，算起来新年也过了，“明年就到我父母的忌日了，你要不要陪我去个地方？” 宋晏之意外，“你叫我陪你?” 顾听禾打断他的想法，“我只是需要你的保护而已，其他人没有这个能力，宋总。” 听到喊自己宋总，宋晏之无疑是有些受伤的，不过顾听禾破天荒邀请自己，他还是愿意的。 虽然知道他要去的地方可能不是什么小酌怡情的地方，反倒是一个杀气很重的地方，顾听禾问他，“漠河监狱你之前有听说吗？” 说完这句她就后悔了，她怎么还像过去那般？像个孩子一样缠着问他，好奇心不断一样。 可宋晏之很喜欢这样的她，很有耐心的回答她，“这个漠河监狱我当然知道，关押着重刑犯，都是一些十恶不赦之人，那个监狱位置也很偏，一般很少人过去，因为怕出事。” 顾听禾和他的回答一样，“我也怕出事，所以才叫你。” 宋晏之却有些受伤，“你就不怕我也出事吗？” 顾听禾就反驳他，““你不是高高在上的宋总吗？宋氏集团那么器重你，怎么可能不会保证你的安危，宋老爷子也会不干吧？” 顾听禾说的义正言辞，仿佛宋晏之此时就是个工具人，但事实也相差无几。 他赶紧吩咐助理安排一下最近的行程，得着有空的时间，他才敢答应顾听禾。 “要不明天我们去看看，明天我刚好有空。” 其实实际上他是让助理把所有的事都延后了一天，才抽出明天一天的时间带顾听禾过去而已。 他只是想满足顾听禾的小小心愿，不想给她任何的拖延。 顾听禾哪里知道他的用心，只是觉得，“你这速度还挺快，大忙人看不出来这么有空，我说去就去了。” 宋晏之却是苦笑不已，这样生疏的语气他实在是不想听到，他低语了一句，“听禾，你能不能叫我的名字？” 顾听禾像是没反应过来，居然真的叫了一声，“晏之。” 谁知道顾听禾此时满心都是当年的事情，哪里顾得上宋晏之对她的调侃，但宋晏之却不是调侃她，只是太想念顾听禾了，可惜他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太多话也说不清。 顾听禾压下心中的痛苦，反倒是故作轻松的说，“宋晏之如果你不忙就多带些人手，我也怕你出什么意外。” 以为她是担心自己，宋晏之有些开心的想，也没把自己完全当成工具人吧，还会注意一下他的安危。 宋晏之静悄悄的应着，“可是听禾我们两个人去，你这不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喔?”顾听禾汗毛都竖了起来，“你，你想干什么？” 她虽然不排斥和宋晏之出去，可是却要两人一起做些什么事，她还是害怕的。 似乎是觉察到她的害怕，宋晏之原本亮着光的眼神一下就暗淡下去，只好垂着头，语气闷闷的说，“没事，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而且是去监狱，我们是坐车过去，你放心吧，我不会打扰你了，明天我就安排好。” 听他这语气倒像是受伤了，顾听禾却是心里冷笑一声，过去你伤害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如今你会是这样。 所以顾听禾觉得男人没什么好同情的，随后应了句，行，那希望你明天准时到，那我还有事就先挂了。 顾听禾并不想和他掰扯太多，毕竟自己还有事要忙，而宋晏之尽管是有些恋恋不舍，也知道自己和顾听禾没有太多话可以说了。 他们还能在一起吗？他反复念叨着这句话，不知道自己的心已经被顾听禾勾的紧紧的。 秦岚听完他们的对话也是哭笑不得，“这宋晏之最近对你还挺好，嘘寒问暖的。” 顾听禾是想也不想就反驳，“谁知道他抱着怎样的心思。” 这下秦岚也无话可说了，一开始觉得他们之间的矛盾很大，现在觉得是不可收场，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顾听禾也是有些难过的。 只不过她不表现出来而已。 听着秦岚的问题，顾听禾无可奉告，只是淡淡的说，“我还要跟沈思思联系一下，秦岚，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先出去吧。” 这顾听禾要赶自己走，秦岚一下就跳了过来，抱住了顾听禾，“怎么你还躲着我，是吧？” 顾听禾无奈笑笑，也察觉到刚才自己反应太大，说了一句抱歉，我最近情绪不太稳定。 秦岚表示理解，“你这些日子又哭又笑，又担心这担心那，又在查事情，你的情绪波动不大才怪呢，不怪你，没事的，你好好处理吧，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了。” 秦岚说完便走了出去，顾听禾还在感受着刚才那个拥抱像是姐妹朋友之间的。 可她已经许久没什么朋友了，当初和宋晏之有过那样的关系之后，一些朋友，同学早就远离了她。 反倒是工作上认识的伙伴，像现在的秦岚对她就很好。 只不过要想回到从前，怕是再没有那样可以重新开始的关系了吧，也只能将就着接受现在阶段性的一些东西。 她把这段话甚至也发给了沈思思，那边很快回复，“顾小姐，还真是大人有大量，什么叫接受现在阶段性的好，我可是觉得宋老爷子十分不待见我，想要拉我下水罢了。” “只不过找不出证据来，他们家的秘闻多了去了，扒出来一堆，越多越好就对他们不利，可我很乐意这么做呢。” 第135章 宋家顺风顺水 顾听禾也不是时时刻刻关注着宋家的动向，但是近来也打听到一些消息，有部分消息是宋晏之传递给她的，有部分是她自己找到的，她告诉了沈思思。 “其实宋老爷子当年也是个情根深重的人，只不过后来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性情大变，对身边的人更是百般折磨。” “不过现在看起来宋家顺风顺水，这老爷子背地里做了什么勾当却是一无所知，而存在的后辈也足够优秀，像宋晏之这样的人就很强势，霸占了经济财团的地位，现在混的也不错。” 这就是顾听禾的评价。 沈思思回应的却是只不过宋家人有些人是干净的，有些人却是不干不净的。 “宋老爷子极力隐瞒当年的事情，所以他在见到我才会看不惯我。” 沈思思若无其事的发完这句话便不再回复了。 顾听禾愣在原地，本以为沈思思和宋家只是一个名分的关系，如今看沈思思这么大阵仗，又是请人寻找真相，又是打官司，这个女人想要的远不止表面说的那么简单，这背后究竟是怎样一桩案子也搞不清。 浅睡一夜，顾听禾早上是被宋昱和苗苗的笑声吵醒的，推开门一看，宋昱在堆雪人，苗苗就一个劲往他身上扔雪球，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见到顾听禾起来，两个孩子都乖乖的看向她。 “妈妈。”宋昱好像也变乖了似的，不知道是不是不在宋家的关系，宋昱似乎改变了一些行为习惯，也没有过去那么骄纵，也许是没有人唆使他。 想到那个大舅奶，就觉得他们一家人的心思各异，所以教出来的娃估计也会被带偏。 现在顾听禾把他们养在身边，倒是免去了这些人的接近机会。 但宋昱始终是有些迟疑的开口叫了一声妈妈。 顾听禾想回应他，这时候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顾听禾皱眉接起来，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 “是顾小姐吧，你妈妈现在在警局，要不你过来一趟。” 这个人顾听禾知道，是那个白发女，可没想到她还敢主动联系自己。 白发女不是跟着宋嘉颖吃了不少亏，又开始作妖了吗？ 顾听禾也是大意了，没注意到这些人的动向，毕竟还有个宋嘉颖在那作威作福呢，上次被他们摆了一道，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我妈妈在警局，你怕是搞错了吧？”顾听禾下意识的反问，自己妈妈早就过世了，现在警局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小姨孙爱芳。 顾听禾刚想拒绝，电话那头就传来孙爱芳的咆哮声，“你这个不孝女，你居然敢和宋晏之离婚，你以为这些事我们会被你蒙在鼓里吗？还有宋晏之竟然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跟他分开？” 顾听禾冷汗直冒，这小姨是从哪知道的？但是想到旁边这白发女的存在，顾听禾就明白了，一切多半是有人泄密，把事情讲了出去吧。 现在和宋晏之的关系也是不清不楚，顾听禾也是执意跟他分开，但没想到有些人打听的速度竟这么快，小姨在警局闹，多半是有点什么事情。 在顾听禾按压下心头的不适，冷言冷语道，你们要死要活，自己想办法解决吧，我没空搭理你们。 随后顾听禾便挂断了电话，然后电话就像轰炸一样，又打过来好几个顾听禾都点了拒绝，最后直接把电话关机了，压根就不想搭理这些人，也搞不懂他们是怎么做到这么无耻的。 到现在都能往她身上吸血，自己当年被卖的时候懵懂无知，后来落得这种下场，不都是拜那个女人所赐，名义上的小姨实际上却是个吸血虫。 顾听禾只是没有说破这层窗户纸罢了，她也很清楚，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亲情，有的只是利益之分。 因此顾听禾也不想掺和进去，既然在警局，那就警察给他们处理吧。 可没想到挂断电话之后，秦岚那边却打来了电话，秦岚一接起是一个警察的声音，请顾小姐过来一趟，她的家人在这里闹着要见她，而且寻死觅活的，如果顾小姐不过来，我们只能配合执法了。 配合执法?还把顾听禾带走吗？ 秦岚搞不清他们的脑回路，这顾听禾的小姨就是个要钱的鬼，现在还想作妖行浪，秦岚直截了当的说，“顾小姐现在有事过不来，如果实在有什么问题由我出面解决吧，我是她朋友。” 警察却是笃定的语气说必须让顾小姐过来一趟，有对她重要的事情，她最近不是在查李大爷的事情吗，有了一些眉目，我相信她会愿意过来的。” 顾听禾一直在旁边听着，听到这一句，突然瞪大了眼睛。 什么？李大爷，难道那个白发女和小姨还找到李大爷身上去了？ 顾听禾心里万般疑惑，不到现场也是不明白，只好答应了。 和秦岚开车到警局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小姨站在那个马路边，对着李大爷上吐下泻的骂“你这糟老头子，敢盯上我的亲侄女，你可有想过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这样做就不怕遭老罪吗？” 孙爱芳说的特别大声，还振振有词，好像白的都能说成黑的。 顾听禾下车就挡在了李大爷跟前，“小姨，你这是做什么？李大爷只是一个门卫，你这么上赶着拦住人家算什么意思？” 孙爱芳是气不打一处来，对着顾听禾就骂，“这个小贱人勾搭宋晏之不成，现在勾搭一个大爷，你看中他一个月三千块的工资，还是看上他这张老脸了，你说说你小年轻什么都不学就学坏，是小姨没教过你这些吗？” 顾听禾听到她这么自以为是的控制就觉得很可笑，反问一句，“那请你拿出证据，我和李大爷到底有什么关系？” 顾听禾甚至调出了监控，自始至终她和李大爷就是门口打招呼的时候说了两句，其他便是在餐厅和宋晏之一起出现的。 顾听禾直接问她，“要不我给宋晏之打个电话，让宋晏之的人把这件事情查个清楚，让你心里明白个痛快，可以吗？” 见顾听禾拿出宋晏之的底牌，孙爱芳倒是有些不淡定的，一边使眼色，偷偷的看着白发女，“你说说到底算怎么回事？” 白发女不急不慌的说，“既然顾听禾你觉得跟这老大爷没关系，那你为什么调查他，又一边觉得他很亲切，你敢说你们没有什么奸情?” 白发女的眼神贼溜溜的打着转，一看就让人觉得不舒服。 第136章 变成这样了吗 顾听禾意识到这是白发女在设计自己，说不定还是跟那个宋嘉颖联合起来对付她，但宋嘉颖也不见人影，白发女却在这儿闹腾，也是让人服气。 顾听禾直说了，“如果你们是故意诽谤我，我不介意告你们上法庭见，至于其他的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还是我让人把证据发给警察们亲自过目一下?” 顾听禾手中的证据，远比白发女和孙爱芳的口头指控要强有力的多，警察看了之后显然就相信了顾听禾的话，也知道她确实是清白的。 随后就让人护送李大爷回去了，白发女和孙爱芳则被留在了警局接受审讯，毕竟她们空口诽谤顾听禾，这可是不小的罪啊。 顾听禾心烦意乱，摆脱了他们便上了车，秦岚跟在身边问，“看来这帮人还真是不消停，一会儿打宋晏之的主意，一会儿又打你的主意。” 顾听禾却是冷笑，谁知道呢？ 回到秦家之后，顾听禾看着门口玩耍的两个孩子，没有下车。 转头就跟秦岚说了几句，“我可能要出去几天，这些天你就管好两个孩子吧，有的动向先不要告诉他们。” 顾听禾不想让这次的事情被暴露，毕竟对她来说百害而无一利，她就在这儿等宋晏之过来。 大概过去了二十分钟，窗外的雪下的小了些，一辆黑色宾利停在门口，是宋晏之摇下车窗，脸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急切，却是为顾听禾。 “你上我的车吧，你这辆车开过去可能不太安全，毕竟他们都知道这是你的车。” 顾听禾点头，冷静下车，拿好东西就上了宋晏之的车。 系好安全带，宋晏之就说了一句坐好，随后他们就出发了，这次宋晏之倒是准备了不少东西，有这几天的食物，水，还有一些花朵和一些小玩意。 顾听禾看了看一个木雕，情绪有些失控，这个木雕宋晏之当初亲自给她雕过一个，后来转手就扔掉了，甚至还给宋嘉颖雕了好几个，唯独再没给顾听禾雕过。 她拿着木雕看了一会儿就放下了，宋晏之没有错过她的小表情。 他的眼里笑意盈盈，“怎么样？喜欢吗？” 顾听禾撇嘴，“不喜欢，太丑了。” 宋晏之却有些遗憾的看着那个木雕，“这可是我亲手送给你的。” 顾听禾却发现宋晏之此时有很重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只是多嘴问了一句，“就是你昨天熬夜给我雕的木雕?” 宋晏之默默点头，心里却在期待顾听禾的反应，结果顾听禾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再拿起那块木雕，而是在旁边整理着这次的合同资料，还是上次赵雄给她的工地合同。 如果是漠河监狱能够查到当年的人，也许这一切就能浮出水面了吧，不过宋晏之却提醒她，“漠河监狱的人没那么简单，恐怕我们不会得到你想知道的信息，还有可能会空手而归，而且赵雄给的资料虽然也很详细，我也很相信他，他毕竟曾经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不过现在他变了许多，有些事我也说不准。”言下之意便是宋晏之也不确定赵雄说的话，哪些话是真实的，哪些话又是不清不楚的。 顾听禾也无暇顾及那么多，也莫名觉得只要宋晏之在身边，她的心情就莫名安定。 可她也后知后觉的感到害怕，万一以后真的摆脱了宋晏之，看着他跟别人在一起，她的心还会再次心痛吗？ 可辛苦密密麻麻的痛却提醒着自己，她也不会忘记宋晏之。 可这些说再多也是无用功。 宋晏之此时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补偿顾听禾，罢了。 车子开到漠河监狱需要一晚的时间，宋晏之是准备了这么多东西，顾听禾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安心的，她就靠着车后座睡了过去，在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多了一件薄薄的毯子。 宋晏之则是温柔的看着她，“你刚刚睡着啦。” 顾听禾点头却是下意识的回答，“没有睡着，梦里面一直在做梦，梦见我爸妈了，他们跟我说……” 顾听禾却一阵头痛，“说的什么想不起了。” 宋晏之轻轻叹息罢了，“只是一个梦。” 顾听禾却苦笑，“是啊，只是一个梦而已，如果爸妈的离世也是一场梦就好了，我倒希望他们还平平安安的在我身边。” 再多的话宋晏之也说不出口，他知道当年的事情给顾听禾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他如今以这样的身份地位陪在顾听禾身边，终究没什么作用，也只能起到一个价值互换的作用吧。 就算顾听禾不执意提起，宋晏之也明白她心里的痛，他打开音乐放了一首歌，歌词里面唱着我们就在那个雪夜，像从前一样。 这是顾听禾以前最喜欢听的歌，还每次都要跟宋晏之一起听，如今再次听到却已物是人非。 宋晏之听着听着有些深意的看了顾听禾一眼，他想问她还爱吗？ 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无比讽刺，顾听禾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顾听禾甚至打开车窗，看着窗外没有多看宋晏之一眼。 最后宋晏之只好默默收回目光，想起这一路走来，他都对顾听禾做了什么，可为何被现在的顾听禾吸引过去……他做的那些事却再也回不了头了。 窗外的风呼呼的吹进来，透心凉，这样的雪夜开着车窗吹风，实在不是明智之举，顾听禾只好砰的一声关好车窗，打开手机。 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大部分都是律师工作群的消息，没有几个朋友，也没有几个同学在联系，看到置顶还是宋晏之，有些心酸。 她却始终没有把置顶撤下来，只是觉得这是过去的耻辱，记着也好。 宋晏之开车没太注意她的动作，只是看了一眼，发现顾听禾在看他们以前的聊天记录，宋晏之忍不住了，“你在怀念过去吗？” 顾听禾不明白他想说什么，“说人话。” 宋晏之只好委屈巴巴的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以前对你很不好啊？” 顾听禾沉默，随后凉凉的说道，“你最好是觉得你对我很不好，所以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嘛。” 顾听禾的表情像个胜利者，好像能够唆使宋晏之去做任何事一样，可宋晏之也心甘情愿。 意料之中，宋晏之点了点头，“我的听禾想做什么都可以，我有什么可拒绝的呢？” “可要我说我让你为我去死呢?” 顾听禾说出这话的时候，眼神突然转冷，像是看不透的黑暗一般，整个人看起来阴沉沉的，没有一点活力。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的顾听禾变成这样了呢？ 第137章 漠河监狱 宋晏之的眼神暗了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开车的速度也加快了许多，这次他倒是低低的答应了一声，“如果你想的话也行。” 见他这样说，顾听禾也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是感觉到宋晏之如此在意自己，她的心里堵堵的。 开到漠河监狱的时候，路边的路灯也暗了下去，此时天光大亮。 一缕阳光从云层缓缓落下，照在他们眼前，顾听禾抬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感叹了一声。 春日的阳光真是暖洋洋的。 宋晏之不语，只是一味低头给她整理准备的东西，有合同，有资料，还有一些吃的，他放进小背包，随后打开车门牵着顾听禾下车。 被他牵在手里的时候，顾听禾也没想那么多，一颗心像是再也经不起任何波澜。 只是有些麻木的看着宋晏之这样啊。 她的手有些凉，宋晏之第一反应却是顾听禾近些年是不是吃不好，睡不好？体质也比常人差一些，而且顾听禾向来都是坐办公室也很少运动，宋晏之不难猜到她为了自己伤情的时候应该没少压抑自己吧。 “如果有时间，我经常带你出去走走吧，”宋晏之忽然的提议。 像是一个暖心的建议，砸在顾听禾身上时却不轻不重，也许没明白他的意思，此时此刻她满脑子全是和宋晏之相处的这些年，自己受到的非议和欺负。 最终她不动声色抽出自己的手，将宋晏之晾在一边，“行了，既然带上了就走吧，我们也没有太多时间在这停留。” 顾听禾的话，显而易见是要尽快处理她想知道的事情，宋晏之无奈只好跟了上去，但他却牢牢站在顾听禾身侧，一步一步的跟着她走。 这座监狱四周都刷着红色的墙漆，倒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整个监狱都关押着上百位的犯人，此时透过监狱的隔层能够看到里边人的状态，大多倒在地上睡着，还有一些就是蹲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眼神有些涣散，有些眼神却是清明的，但多多少少没有什么神采。 这些人大部分是出不来的。 所以只能在监狱里面度日如年。 甚至连自由活动的场地都没有，这房子一共好几间，一眼就能望到头，所谓的漠河监狱选择这么个偏僻的地址也是为了其他人没法靠近，而且这些重刑犯进来之前都做了一些极端恶劣的事情，被关在这里这样阴暗的房间也是活该。 “我们想找的人在哪个房间？”顾听禾想问。 宋晏之这时打探四周，找到自己联系好的人，对方恭恭敬敬的对他们说，“二位请吧，你们要见的人就在这个里面，不过还是要小心一些，这里面的人可不保会做出什么事儿来，你们可要注意好自己。” 宋晏之有些不悦的皱眉，“我不是安排好了?” 对方是监狱长，对于这里的犯人他可不敢随便放出去，只好一边赔礼道歉一边说，“抱歉，抱歉，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宋总，你既然要去见这个人，但是也得你亲自进去，因为我们是万万不能放他出来的，你安排的人就是我，我亲自带你过去，保证你们的安全。” 听到他这句话，宋晏之虽然脸色好了一些，只摆了摆手，“行了，走吧，”顾听禾却下意识的凑近了宋晏之一点，宋晏之顺势牵起她的手。 两人十指相扣在这黑暗的牢笼中走过，四周散发着阴冷的气息，还有那些重刑犯阴森森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顾听禾只是随便看了一眼里面一个人的眼神，就觉得后怕。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漠河监狱，关押的刑犯过去犯的事情都写在了墙上，随便一扫便是什么分尸什么害人不浅的字眼，顾听禾看了一眼，不想再看，宋晏之注意到她的害怕，不由得把她往怀里拉了一些。 “害怕就不要看。” 顾听禾被他抱着倒是没有反抗，反而觉得宋晏之的怀抱十分温馨，可转念一想，他们又是什么关系呢？ 她只好又缩回去了一点，宋晏之见状，直接把她打横抱起，以一个公主抱的姿势抱着她往前走。 这个画面在这监狱中却显得格外的异样，这些重刑犯纷纷看过来，宋晏之却用宽大的衣袖轻轻挡住了顾听禾的脸。 宋晏之一路抱着她到一个房间门口停下，对方却是咳嗽了一声，“宋总，你们要的人就在这儿，想问什么就问吧，我在这儿随时恭候。” 随后这个监狱长就退到了另外一个房间，直接让宋晏之和顾听禾站在监狱门口跟这个重刑犯会面。 这个人叫李铁柱，看到他的时候，顾听禾也睁大了眼睛，张仁义的死真的是被他害的，这不是一起简单的车祸。但是记载的信息却很少，只是说这个李铁柱拿了别人一笔钱就去谋杀张仁义，成功之后就畏罪潜逃，最后被警方抓住关在了这里。 面对铁证如山的案件，这个李铁柱什么都招了，说是受人指使，但是背后那个人他自己也不知道。 “记载信息就是这么多，二位都看过了吧，”那个监狱长又说了一句，让顾听禾微微回过神。 顾听禾也没想到在这个监狱里面，还真的关押着和张仁义有关的人。 顾听禾决定亲自敲打一下，而里面的李铁柱也看到了他们，他就一直蹲在地上盯着他们看，眼神透露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却看不懂。 顾听禾不敢走近，只是颤抖着声音开口，“李铁柱，你害了张仁义，他是我父亲的助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都进监狱了，还不肯悔改吗？”这是宋晏之的声音，两人同时说话，李铁柱被他们说的有些晕头转向的。 李铁柱拍了拍手说道，“我都被关起来了，这辈子也出不去了，你们还不满意吗？至于你们说的问题，我为什么要回答？” 看他态度如此恶劣，宋晏之却是冷笑一声，“这还容不得你不说，不然我用刑你就会说了吗？但是监狱刑罚可是很多，能用刑的东西照样多，不如我用个铁烫一下你的胸口，你说不说?” 宋晏之的语气带着丝丝危险的警告，让李铁柱缩了一下。 李铁柱明显是被用过刑的，身上还有深浅不一的伤口，他有些害怕的看着他们，“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我说了人都死了，你说我害了，我都承认了，还要我说什么。” 顾听禾却斩钉截铁的质问他，“你是说谁的指使，你不说的话，我可以让人断了你这里的一日三餐，让你痛快的死掉，如何?” 第138章 怎么想反悔吗 李铁柱却不说话了，似乎在思考什么，他也猜测到宋晏之跟顾听禾多半是调查张仁义的死来的，不过也没想到这个顾听禾居然是张仁义老板的女儿，也就是顾总。 “你认识我爸吗？”顾听禾平静的问，一双眼却蓄满了泪水，她实在难以想象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将父母双双送去了另一个世界。 可眼前的李铁柱也只是杀死张仁义的罪魁祸首，那她父母的债该谁来还？ 顾听禾控制不住情绪，双眼不住的流泪，是宋晏之一直在安抚她，没事的，如果能查到些什么，相信你会很开心的，别哭了，我会尽力帮助你的。 宋晏之也有些不知所措，他也不清楚该怎么安抚顾听禾，因为现在的顾听禾看起来格外悲伤。 亲人丧失之痛不是常人能够感同身受的。 宋晏之却打量起这不大不小的监狱，监狱长及时走了过来，“李铁柱，他们问的话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你不是说要改过自新，怎么现在想反悔了吗？” 听到监狱长严厉的话语，他脑中不免闪过这些日子受的刑罚，顿时双腿一软跪了下来，“抱歉，我也不知道会给这位小姐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我确实伤害了张仁义，但是我说了我是受人指使，不过那个人从头到尾都蒙着脸，也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他的声音也像是被伪装过的，我也不清楚他是什么人。” “我知道的信息就只有这么多了。“李铁柱说的却是实话，监狱长若有所思的看着顾听禾，“这位小姐，也许你想知道的信息就是这些，请回吧。” 因为为周遭的重刑犯都看了过来，都有些跃跃欲试想要破门而出的冲动一样，他们看到来了一个女人，还来了一个男人，内心的疯狂一下子就升了起来，要知道这是重刑犯的监狱，看到两个大变活人，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动静呢？ 不过是在监狱里面，他们也害怕会受到刑罚，可还是本能的对这两个人产生了一丝玩味的情绪，像是在嘲笑他们的无知，嘲笑他们的无力。 顾听禾知道了事实，也不好再多留下去，转身就走，宋晏之赶紧抓住她的手问了一句，“你要走了。” 顾听禾点头，“这地方显然不是善类之地，还是不要久留吧。” “好，我陪你出去，”宋晏之一路又抱起顾听禾，一直抱着她到了外面。 此时的风很大，道路两旁的树木缓缓落下叶子。 一片叶子落在了顾听禾的头发上，被遮住的那只眼睛却是在流泪，宋晏之将她放下来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目光，“你身上倒是挺香。” 他没来由的一句调侃，倒让顾听禾有些破防差点就要骂他了，“你知不知道刚才我有多难受，你现在还有意思调侃我。” 宋晏之却装作若无其事的说，“我这不是为了让你心情好一点嘛，感觉你在里面都快碎掉了。” 顾听禾倒是难得的笑了笑，没想到如今跟宋晏之的相处模式也有些和谐了，但这不是她要的，她很快冷下脸，上了车。 宋晏之带着她在这监狱周边转了一圈，发现真是一个关押着所有重刑犯的监狱，而且严防死守，里面的刑罚也特别残酷。 “看完了。”宋晏之问。 顾听禾是不服气的别过头，“不是你要带我看的吗？” “可我只是想让你了解一下这个地方关的都是些什么人，如果你在我身边，你会很安全，”他突如其来的保证都让顾听禾有些猝不及防。 “行了，别说这些了，回去吧，”她有些疲惫，闭了眼睛。 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宋晏之一路带着她回去。 经过一家漂亮的咖啡店时，他摇下车窗对着服务生礼貌的招手，“给我来两杯蓝山。” 顾听禾就是被这声咖啡吵醒的。 看到她醒，宋晏之笑了笑，将咖啡给她，“喝点，今晚估计还要加个班。” 顾听禾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反问一句，“我要查的事情我自己查就好，你没必要陪着我吧。” 可宋晏之却不高兴了。 他的小表情都写着满脸的不开心，“你知道我想陪你的，你不愿意吗？” 不知为什么看到宋晏之这副样子，顾听禾却想到了苏清河。 她退后一步，没看宋晏之，小口小口的喝着咖啡，这味道还不错，像极了之前的味道，还是几年前宋晏之带她去喝过咖啡，不过那时他们也没什么话说，哪知道现在…… 顾听禾有意无意扫了宋晏之一眼，发现他居然还盯着蓝山咖啡的包装在看，“你不喝吗？” “没有，我觉得这个包装还是和以前一样。” “那又怎么样？” 顾听禾的话让他无所适从，也无法再说了，只好默默喝起咖啡。 “这几天我就先住你家吧，反正外界还暂时不知道我们离婚的事情，刚好我有些事想要调查一下宋老爷子，在你家是最好的选择。”顾听禾轻描淡写的回答，便让宋晏之一瞬间慌了神。 “你要来宋家。”他就像没听到后面的话一样，满脑子想着顾听禾要跟他一起回去的事情。 顾听禾此时的思绪全在资料上，毕竟沈思思说的事情实在有些棘手，并没管宋晏之的雀跃。 罢了，和宋家到底还有些联系，只盼此后能够彻底断了联系吧，她这些话倒是没说出来。 回到宋家的时候，她房间的摆设还和从前一般没有动，而宋晏之似乎还让人细心打扫过，这里边倒是特别整洁干净。 顾听禾一进去，宋晏之却把门关上，将她抵在墙上，眼眸像是含着情欲一般，热情似火的看着她。 怀里人儿却是惊慌害怕，没有丝毫的喜欢可言，她太怕宋晏之这个样子了，“难道一回来你就迫不及待想对我做什么吗？你别忘了，我现在跟你可是离婚状态，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走？” 顾听禾的眼神有些乱，也有些紧张，却不是宋晏之期待的害羞，他也觉得烦躁，便松开顾听禾，顾听禾赶紧推开他，一头扎进了洗手间，洗了把冷水脸才感觉到心脏的狂跳渐渐平复下来。 虽然她是惊慌害怕，可心里却还是激动的，还是莫名勾起了的情绪。 再出门却看到宋晏之坐在桌边看着那些资料，他对顾听禾招了招手，“过来坐。” “你不是想知道这些吗？我告诉你吧。” 顾听禾意外，“你之前不是说不清楚吗？” “你觉得以我的手段会查不到吗？”宋晏之的话犹如一记定海神针，直接让顾听禾放下了防备，坐在他旁边，她太想知道事情的答案了。 第139章 宋老爷子有请 宋晏之继续盘点起这些日子知道的东西。 “首先是老爷子在过去就不喜欢沈家人，而且跟沈家的生意往来也很少，像是故意挤兑沈家一样，至于沈思思，老爷子一向就不喜欢，觉得沈家人都是废物，只能去国外发展，在国内做不起来。” 顾听禾却觉得很疑惑，“老爷子就算看不起沈家人，但是沈家不也照样混的很好，就是宋老爷子再看不惯人家，现在宋小少爷这么喜欢沈思思，他也要千方百计阻拦，就因为这一点偏见吗？” 宋晏之埋头思索中，“其实我也只知道宋老爷子早些年跟不少人结过仇，是哪些仇家却还没调查清楚，但沈家应该不是宋家的仇家吧，现在人家在国外混的还不错，也没有人去打搅他们，宋老爷子也从未提过要对什么人下手，可能他早几年就处理干净了，只不过过去祖祖辈辈的恩怨确实说不清。” 顾听禾料想宋老爷子以前对一些大家族出手过，只不过当年的事情早就被岁月掩盖了，现在再去查找十分艰难，宋晏之能告诉她这些也显然是用了很大力气才找到的。 但是顾听禾听到这些答案还是觉得疑惑没有解开，只是有些失望的说，“看来沈思思多半知道什么，不过她为什么不说呢？” 宋晏之满意于她的反应，“你也猜到了沈思思知道些什么。” 顾听禾不是傻子。 从沈思思这么大张旗鼓闹的时候，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沈思思多半是有备而来。 但看她这么讲，宋晏之却否定了她的话，“不，她不是有备而来，也不是大家都觉得她是故意挑事，我觉得是这一次沈思思很生气，她想让宋老爷子付出代价，才会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 “你我都不清楚过去的事情她却能娓娓道来，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宋晏之这么一讲，顾听禾刚才的得意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的困惑，“那她到底要什么？” 宋晏之附在她耳边只说了两个字，生死。 她要让宋老爷子痛不欲生，而且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顾听禾看不透这个男人的反应，明明宋老爷子是他的爷爷，他怎么反而帮着外人，不关心宋老爷子呢，“你这么做不怕你爷爷伤心吗？” 怎料宋晏之的眼里却没有一丝温度，“宋家待我如同带一张废纸，从未对我上心，我所有的努力都是我的刻苦造就的，他们生我养我却不待见我，如今他们做的那些事，我倒也想知道到底是些什么不干不净的事，我也很好奇我的爷爷到底做了些什么，让沈家如此受难呢？” 看宋晏之的反应，他也不清楚，这些顾听禾不好多说，只是觉得宋晏之此时过于黑暗了，他和她一样的落寞，说了这许久，顾听禾终于感觉到困意了，毕竟今天忙了一天，突然想起来没有带药，有些慌乱的寻找。 宋晏之见她这样也有些不解的问，“你是在找什么？忘记带什么东西了吗？” 顾听禾口中喃喃自语，“我的药呢？我的药怎么不见了？” 看到她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宋晏之心有不忍，还让家庭医生配了一瓶药过来，随后拿给顾听禾，“这瓶药和你服用的药剂量是一样的，你先吃着吧。” 宋晏之看了看说明书没有问题才拿给顾听禾，顾听禾接过这瓶抑郁症的药，内心也是沉甸甸的，可想到什么她的眼神就冷淡许多，“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如果不是因为宋晏之，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宋晏之深知自己有错也不好阻拦什么，只好默默的关门出去，可到半夜的时候，顾听禾睡着睡着感觉有一个冰凉的东西贴在了自己嘴唇上，还有一句深情款款的话，可是我真的很想你。 她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可是睡意来袭，她没想那么多睡了过去。 在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像章鱼一样抱在宋晏之身上，而宋晏之也抱着她安然入睡，看她醒来，宋晏之第一时间睁开眼睛，眼里是宠溺的笑意，“你醒这么早，本来还想让你多睡会儿的。” 顾听禾觉得不太舒服就松开他，像个落荒而逃的逃兵一样缩在角落，背过身不看宋晏之。 知道她情绪状态不太好，宋晏之也不想刺激她，只是说，“你昨夜抱着我，你睡得很沉，也没有说梦话，只不过你平时的睡眠是不太好，你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吗？” 顾听禾惊讶的回头，没想到宋晏之调查的这么仔细，“是谁告诉你的？”她还是想问。 宋晏之是说，“我看过你的诊断报告。” 顾听禾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她起身去洗漱，没管身后偷笑的宋晏之，怎么感觉这两个人到一块儿就必须挤在一起了，真是造孽啊，这孽缘什么时候能断？ 顾听禾一边自言自语，没注意到身后过来的宋晏之，宋晏之的胸膛就贴着她的背，能感觉到宋晏之的下巴就抵在头顶，传来他低沉的笑声，“你是觉得我很难缠吗？那我再难缠一点，你会不会就跑不掉了？” 顾听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看向宋晏之的眼神也有些躲闪，明明知道宋晏之这样不过是想挽回自己，可顾听禾也在疯狂心动啊，可也只能压抑一下这种情绪，父母的死还未沉冤昭雪，怎么能一门心思扑在男人身上，何况还是一个伤害过你的男人。 宋晏之不知道她想的是这些，只是看她没有动就问怎么了？有些不舒服吗？ 顾听禾趁机挣脱他的怀抱，“你别靠近我，我就不会不舒服了。” 宋晏之想要追上来时，门口就下来一阵敲门声。 “少爷，宋老爷子有请请你们过去喝茶。” “怎么老爷子还找上我们了？”刚才管家说的没错，是请宋晏之跟顾听禾一起过去，也不知是要商议什么事情，顾听禾心里有些害怕。 该不会是老爷子知道她在管这件事吧？ 不过如果宋老爷子真做了什么，心虚的不应该是他吗？怎么是自己呢？ 顾听禾却还是觉得宋老爷子深不可测，多半没有什么好事，宋晏之看出她的不对劲，想要拒绝，但管家却是说，宋老爷子说宋晏之跟顾听禾结婚这么久了，如今也该过去看看老爷子了，毕竟老爷子对顾听禾知道的少，想近距离了解一下。 谁知道他是想了解还是想杀人于无形呢？ 顾听禾这么一说，搞得宋晏之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犹豫着要不要过去，一阵电话铃声也跟着响起。 第140章 有些话还是说清楚 宋晏之一愣，电话那边响起一个许久没有听到的人的声音，她的声音这样惊慌急促，“宋晏之救救我，我被人盯上了，你能不能过来。” 是宋嘉颖。 宋晏之早就烦了这种把戏，冷冷质问道，“你被盯上了，不应该报警吗？找我有什么用？” 可是宋嘉颖却哭着求他，“宋晏之求你救我，我现在……”说到一半就像是被什么人堵住嘴巴一样，那边模糊不清的声音，让宋晏之没来由的警惕起来，宋嘉颖遇到什么袭击了，不过上次，宋嘉颖做的那些事被他知道之后，他就失去了信任，这又是闹哪一出？ 宋晏之眼里的不可置信，很明显他压根就不想了解宋嘉颖做了什么，只觉得这是她咎由自取吧。 顾听禾见他没什么反应，淡淡问了句，“你不去救人吗？” “烦人。”说完，宋晏之便牵起顾听禾的手，“走吧，我们去见老爷子。” 但想到什么宋晏之还是吩咐手下人查一下宋嘉颖现在在的地方，顺便的话把她带过来吧，刚好也有些话想要跟她说清楚。 “看来你还是很担心她呀，”顾听禾就知道宋晏之对她念念不忘。 像是怕她误会，宋晏之赶紧的跟她解释，“不是，我是怕她人死了怪我头上，毕竟要是她真的被劫持了，最后一通电话打给我，我却见死不救……” “行了，你别说了，你们的心思我不感兴趣，”顾听禾斩钉截铁的回答，堵住了宋晏之没说完的话。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她提起过往，宋嘉颖横在他们中间太久了，现在顾听禾都习惯了，宋晏之却想撇清关系，这不很可笑吗？ 宋家的别墅真的很大，他们走到里边春风拂面，顾听禾却是心灰意冷，只是闷闷地低着头随他走。 “怎么不高兴吗？”宋晏之突然的问题让顾听禾心情有些不爽。 “没事，你不用管。” “你这怎么叫没事。”宋晏之掰过她的肩膀，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宋晏之比她高一些，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眼睛，可他的眼里却全是请求，“等我解决这些事，我再跟你说我的心意，好不好？” 顾听禾简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了，“你的心意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宋晏之是完全听不进去她的话。 宋晏之只能作罢，默默陪在她身边，带着她往前。 “前面就是老爷子住的房间了，一会儿进去你表现得乖一些，他不会说什么的。” 要怪就怪顾听禾将事情调查到了老爷子头上，不然这宋老爷子怎么好端端的要见他们两个？ 顾听禾倒是庆幸，还有宋晏之背锅，不过现在沈思思也催得紧，她这边再没有什么动作，恐怕那个案子就要别人来接手了。 顾听禾心里虽然犹豫，可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宋晏之，傅老爷子不会想阻止我们管这件事吧？我总觉得心里有些慌。” 宋晏之心疼地看着她，抬手抚上她的头发，轻轻整理她细软的发丝，轻声安抚，“没事，我还在，有什么事冲我来就行。” 看看这样的他，完全像个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完全不像在公司那样雷厉风行的宋总，顾听禾一时间被他逗笑了，“你这副样子倒不像一个上市公司的总裁呀。” 宋晏之就抢着问，“那怎么样才像呢？你喜欢我这样吗？” 宋晏之难得见她好心情，还跟他开起玩笑，说到一半，里边传来四老爷子的咳嗽声，管家也在前面提醒少爷，夫人该进去了，老爷子一直在等着呢。 宋晏之也不敢怠慢，但还是板着脸，带着顾听禾进去了。 进的是老爷子的书房，这里边倒是别有洞天，不仅挂着许多壁画，还有类似于丝绸，古玩之类的玩意，看不出来，宋老爷子还是个古董收藏家，顾听禾下意识的评价却听到一声沧桑的咳嗽。 宋老爷子起来亲自来迎接。 “晏之，听禾，你们可算来了，老爷子盼星星盼月亮，就想看到你们美满幸福地在一块儿。” 是宋晏之没说话，只是叫了声爷爷，顾听禾也喊了声，不过顾听禾心里确实特别膈应。 当时顾听禾之所以能跟宋晏之结婚，不过是用了手段。 如果不是顾听禾的小姨用那样卑劣的手段，让她和宋晏之生米煮成熟饭，恐怕宋老爷子也没有机会见到她，不过看宋老爷子就是这般口吻，倒像是承认了他们的存在，顾听禾是意外的。 宋老爷子看向自己的目光也是很慈祥和善的。 顾听禾有些紧张地说，“爷爷，您近来身体还好吗？我可听说您之前一直在调养，现在应该好多了吧？” 看见老爷子精气神还不错，她就是随便说了几句，只不过想让这老爷子表个态，她想知道这宋老爷子到底是真的欢迎他们，还是要找他们谈事的。 她可不相信这个看起来慈祥和善的老人，真的有这么简单。 而且宋老爷子的过去也是深不可测的，那些手段，只不过是玩弄于股掌之间，被岁月掩盖了而已，可也从未消失啊。 接着宋老爷子便笑着说，“我没事，这段时间医生说我的气色好了些，看来这身体呀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那恭喜爷爷。”宋晏之接话。 望向宋晏之时，宋老爷子的眼神明显变了些，变得有些忌惮和警惕，“听说你的妻子倒是跟你蛮恩爱，只不过我怎么觉得她对你没有什么感情呢？” 宋老爷子果然是个精明的人，一眼就看出他们之间的问题，宋晏之也是适当的笑着，“爷爷，听禾她不太清楚宋家的环境也很少跟祖辈的人接触，当然是有些拘谨的，我跟她有感情，”他看了一眼顾听禾的表情，有些失落地说，“其实也挺好的，只不过有些矛盾吧。” 他确实说了实话，可过去是挺好，现在…… 宋老爷子可不管他说没说实话，直接反问，“你要说你和这丫头感情好，我可是不信的，那宋嘉颖今天在外面寻死觅活，上演了一出怎样的大戏，你可知道?” 顾听禾一惊，宋嘉颖前脚跟宋晏之打过电话，这边宋老爷子就收到消息了，果然是个厉害的人。 宋晏之倒显得有些惊讶，“没想到爷爷知道得这么快，不过我还不清楚这宋嘉颖是做了什么。” 宋老爷子气得把拐杖一扔，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怒目而视，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宋晏之，“你和宋嘉颖勾勾搭搭，之前我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以为你是觉得新鲜，如今看来你又对听禾握着不放，可是爷爷也知道你不是个花心的人。” “不过这宋嘉颖给我们宋家造成的影响，你知道有多大吗？” 第141章 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宋晏之没明白，“她不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想跟我复合，我不同意吗？能造成什么？” 宋晏之轻描淡写地回答，眼里也没有多少亲情，对于宋老爷子，他只知道小时候经常被他打，从来没有一句好话。 看宋晏之如此冷淡的反应，老爷子气得不轻，差点就把拐杖甩宋晏之身上了，他却是破口大骂，“臭小子，一开始跟宋嘉颖搞暧昧，现在又缠上顾听禾，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离婚的事情，是这小姑娘不愿意了吧。” 老爷子突然平息怒火有些温柔的望着顾听禾。 “小姑娘，你毕竟给我们宋家生下一儿，这臭小子再不要你，我们宋家也认你，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看宋老爷子提到自己的名字，还是因为宋昱，顾听禾苦笑不已，她本来就不想跟宋晏之有什么牵扯。 看她这样的态度，宋老爷子也明白过来，“小姑娘，你是真的不喜欢我这个孙子吗？” 顾听禾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说，“宋老爷子，我跟宋晏之的感情，你竟然了解得这么清楚，也不用我多说他如何对我的，我如今便如何对他，我也没错是不是，至于宋昱，我虽然是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可也不代表什么。” “这些年我在宋家也过得并不好，有些苦楚，外人也许不知道，我自己却是过得很辛苦，很艰难，我只不过不想重蹈覆辙罢了。” “既然宋嘉颖想缠着他，他跟宋嘉颖在一块儿也合适，之前宋昱也被宋嘉颖养着，两人关系还可以，我想着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顾听禾长话短说，把一些事情三言两语便带了过去，话语间看得出她对宋晏之是真的死心了。 但是只有顾听禾知道，在说这些的时候，她的心脏在一寸一寸的钝痛，像是被人用刀子凌迟一般，逼迫自己回忆起那些痛苦的往事，她的心在滴血，眼神也变得丢了魂一般失落的盯着地面，不敢抬头。 宋晏之傻傻地看着她，握着她的手，可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好像顾听禾的心早就死在了以前。 宋老爷子看到这一幕也是唏嘘不已，刚才的怒火也被顾听禾这些话给平息了，只剩下满身的悲凉，仿佛能感受到顾听禾身上的痛苦一般，叹息一声，“小姑娘，是我们宋家对不起你，你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吗？” “如果想回来想要什么补偿，我们宋家随时欢迎，这是老爷子跟你说的。” 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表现得极为和善的老人，顾听禾一时之间有些情难自却。 她想到了自己的爸妈，那样血浓于水的亲情，可是宋老爷子今天的这些话，她觉得有些温暖又有些感动，倒也没有拒绝宋老爷子的提议。 “爷爷一番用心良苦，我也知道，可是我和宋晏之多半是回不去了，如果有机会还是看以后吧。”她倒也没有把一番话说死，只不过是不想让这个老人伤心而已，不管她过去做了些什么，他也是宋晏之的爷爷，也是现在这个维护她的老人，顾听禾对他还是没什么讨厌的。 可能唯一说不过去的就是宋老爷子找到他们，不会就是为了弥补顾听禾，然后教训宋晏之吧，顾听禾总觉得事情没这么容易。 老爷子也感慨完了，重新回到了位置上，捡起了拐杖，随后吩咐旁边的管家拿过来一堆资料扔在宋晏之和顾听禾跟前，“不管你们两个感情怎么样，你们在查我的事，对吗？” 看宋老爷子沉重的表情就知道顾听禾多半是踢到铁板了，宋老爷子问他们，“你们想做什么呢？那个沈思思的事情我早就告诉你们了，不要去管她，就是个贱人，我们小少爷怎么能娶这种女人？” 可顾听禾不明白为什么宋老爷子会对沈思思那么狠，明明沈家也没跟宋老爷子结仇，而查到这些资料，如今也被扔在地上，她捡起来看了几眼，跟自己知道的信息相差无几。 所以顾听禾试探性地询问，“可是爷爷你为什么要遮掩当年的事情呢？这个沈思思跟你宋家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你总是想要阻拦她？” “明明沈家也是清清白白的大户人家，有什么配不上的。” 她一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质问，倒把宋老爷子给教训了一下，如同一盆冷水泼了下来，劈得宋老爷子满脸都是尴尬的神色。 但宋老爷子竟然敢主动提起这件事情，也多半心里有了底，索性他将话语说了个明白，“沈思思不能要，她不干净。” 这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 这件事倒是宋晏之他们收集的资料上面没有的，宋晏之不想让顾听禾一人顶罪，他主动站出来，“爷爷你该明白，我查这些是为了顾听禾好，她接手了沈思思的案件，当然我也会跟进处理，如果当年真的出了什么事，是爷爷您做的，也别怪孙儿不客气了，”宋晏之冷若冰霜的语调，差点没把宋老爷子放在眼里。 苏老爷子拍了拍桌子，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又上来了。 “你这个混账，查我的事，你有什么资格?你走到今天还不是宋家扶持你的，你现在还敢提这些事，都说清楚了原因，沈思思不能要，你们还想要怎样？” 这一刻仿佛才看到宋老爷子的真实面目，顾听禾也被突然震怒的宋老爷子搞得吓了一跳，她愈发觉得沈思思不干净的事情，可能跟宋老爷子有些关系吧。 不过也说不准，万一宋老爷子早就知道沈思思有所图谋，所以才暗中下菜碟，把事情搞得越来越复杂，然后让沈思思进不了宋家的门也说不准。 但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样？顾听禾觉得宋老爷子是不会说实话的。 顾听禾只好避而不谈，转头换上一副温和的样子看着他，“可是爷爷你也别生气了，宋晏之查这些不过是想要替别人求一个公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宋老爷子不愿意，我们也可以考虑，不查了，好不好？” 见顾听禾这样说，宋老爷子脸色明显缓和了一些，也说行吧，如果你们真的不愿意查这件事了，那我也就放心了。 可顾听禾说的话只不过是打掩护而已，她不但查还要彻查，沈思思的经历就像过去的自己，她不忍看这样一个独断又坚强的女孩子，被人握住命脉，如果能找到真相，也许宋家的天也会变一变。 顾听禾很乐意这样做，毕竟宋晏之过去怎么对她的，她也要一步步还回来。 第142章 有些后怕 宋晏之此时才察觉到宋老爷子身上的杀意，他好像有意在遮掩什么事情，不过越是遮掩，宋晏之越不会放过，面对宋老爷子，他早就不是过去那个只会哭只会闹的小孩了。 他现在不哭不闹，还是宋氏总裁，虽说宋家是给了他很多，可现在的产业都是他用自己的心血和汗水一步一步打拼的，他能走到今天是自己的缘故，而非宋家。 所以宋晏之也不惧怕宋老爷子，只是骨子里的那种难受和痛苦的经历，让他觉得有些后怕。 宋晏之也只是平静地询问，“可是爷爷你确定你是清白的，你说沈思思不干净，那您的手也不是沾染了多少人的性命，我这些天打听到一些事情，爷爷，你手上恐怕还有一些案子没处理干净吧。” 说到这儿，宋老爷子闻风色变，脸上的表情也从惊诧变成了不可置信，“混账，你从哪打听到这些的？我的事说过不要查，你非要查是什么意思？” 宋晏之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觉得自己的爷爷太可怕了。 他本就是娇生惯养的贵公子，可是小时候却受尽苦难，如今变成宋氏总裁也是上位者的作风，很少被人奚落，而宋老爷子在他面前就像是宋老爷子施舍给他的一切，让他逆来顺受一样。 所以宋晏之心中很不服气，“爷爷，如果你真的对不起别人，那你可有想过有一天你也会付出代价的。” 宋晏之只能这么说了，他的语气完全不像是爷孙之间该有的样子，而宋老爷子打小就不喜欢宋晏之，也对宋晏之比较排斥，甚至只喜欢小少爷，所以小少爷要娶什么人，做什么事，他都是捧在心里看在眼里的。 宋晏之更是知道这些，从不过界半分，而且宋老爷子对自己还是这个态度，他早就看不惯了。 “宋老爷子，”宋晏之直接这么喊他的，“如果你真的不愿意被人挖掘到什么事情，肯定是你觉察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算了，老爷子你也不想被告上法庭吧，可是沈思思又有什么错？” “你这样说，再这样对她，我更怀疑有些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你！你这个混账……”宋老爷子一口气上来气地噎在那里，急得干瞪眼，只能瞪着宋晏之。 宋晏之却不急不慌，一反常态，仿佛刚才觉得他可怕，现在就觉得宋老爷子也不过如此，“宋老爷子，杀人是要偿命的，就算杀的不是人，而是损害别人的利益，同样也是会受报应的，老爷子，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吗？” 他的话就像是引诱人犯罪的毒蛇，一步一步把人逼上绝路，他在划分他跟宋老爷子之间的关系和立场，更是在提醒宋老爷子，如果阻止宋晏之，可能后果会意想不到。 “你敢威胁我?”宋老爷子冷着眼，像过去那样俾睨着宋晏之，仿佛这样他能找回自己的威严一般。 “宋晏之，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你有的成绩，还不是都开始于宋家，你在这狗叫什么呢？我们宋家对你这么好，你却出尔反尔，还想背叛我这个老爷子，你听听你说的些什么话，要是我录音放出去别人会怎么看你？” 宋老爷子的威逼利诱，俨然还是把宋晏之当成小孩子一样对待，仿佛只要他给点苦头吃，宋晏之就能乖乖听话了，可是老爷子似乎忘记了，现在的宋晏之早就是雷霆手段一方的总裁。 他怎会怕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还拿着过去的把戏来威胁他，宋晏之冷笑一声，“老爷子待我不薄，你可真说得出这种话，小时候如何虐待我的，又是怎样不给我饭吃，又是怎样对小少爷倍加呵护，对我不闻不问的，我该谢谢你们宋家给我的痛苦吗？” “你们不配。” 宋晏之回忆起小时候被人冷眼旁观的对待，被人忽视，又是殴打责骂的那些往事，小小的身体早就落下痛苦的种子，仇恨也在疯狂生长。 他从未想过自己爷爷会这样对待他，所以宋晏之此时也不装了，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也不就是怕你做的事情被人知道吗？可是宋老爷子，人在做，天在看，你以为真的会掩盖所有罪行吗？你对沈思思做了些什么，或是对沈家做了什么？总有一天真相会大白，你等着这一天吧。” 随后宋晏之不顾宋老爷子的阻拦，带着顾听禾就往外走，管家也没有拦他们，因为现在宋晏之的地位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只是宋老爷子还一个人想着过去宋晏之的卑微，想着还是像以前一样要挟宋晏之。 宋老爷子是又惊又怒，没想到这个混账东西敢翻脸不认人了，不过想到过去自己对宋晏之也确实很苛待很不好，可宋老爷子话到嘴边却成了一句，“不都是你该吗？凭什么怪我？” 宋晏之走出门口的时候也听到了宋老爷子这句话，他心里愈发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这个爷爷待自己就像带一个陌生人，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没有错。 试问哪个亲人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也就是宋老爷子做得出来了，所以宋晏之并不后悔，只是有些歉意的看着顾听禾，“抱歉让你见笑话了，我爷爷就是这个样子，你不要跟他计较。” 而顾听禾也感受到他话语中的不对劲，隐隐约约觉得宋晏之过去也很辛苦，关心的话还是说了出来，“可你不觉得他不会放过你吗？你这样跟他撕破脸以后你的路会难走吧？” 他还真是倔脾气，跟爷爷闹翻了之后要想查什么事情，恐怕就在他爷爷的掌控之中了吧。 意识到她的话还有别的意思，宋晏之却是摇了摇头笑着说不会的，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现在宋家的股份我不占有，但是我却有自己的持有股份，跟他没关系，他也动不了我。” 他说得这么直白，顾听禾却觉得一阵心寒，好像宋晏之过得不好，她自己也没多开心，本来觉得宋晏之痛苦一些，她也许能够开心，如今看宋晏之被亲人疏远冷落，顾听禾的心也像是被揪了起来。 不过她只觉得这是心疼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宋晏之怎么对她的她可没忘。 顾听禾别过头，没有再看宋晏之，只是用一种很冷静的语气说，“我们走吧。” 宋晏之看出她想要安慰自己，却又没有说出来，也理解顾听禾的心情，可宋晏之却是有些复杂地看向宋家的别墅，曾几何时，锁住自己的人，就变成了这些所谓的感情呢？ 第143章 不知悔改 宋晏之正愣神，却看到助理急急忙忙赶了过来，汇报完情况之后，宋晏之脸色大变。 “这个宋嘉颖还真是不知悔改。”他说。 不知为何顾听禾见他讨厌宋嘉颖，她心里居然有一些窃喜，可又觉得自己真是犯贱，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怎么还能对宋晏之如此心动呢？ 顾听禾假装平静地问，“宋嘉颖那边怎么了？什么大戏？看老爷子说的那么严重，该不会是跳楼了吧？” 宋晏之看她有些吃醋的样子，心里也是很心疼。 他伸出手，“你愿不愿意跟我去看这出好戏？看宋嘉颖。” 顾听禾这么一讲，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宋晏之跟宋嘉颖拉扯，叫自己这个电灯泡过去干嘛？ 顾听禾站得远了些，宋晏之把她拉过来。 等顾听禾完全到他怀中，宋晏之才像得到想要的礼物一样，像个孩子那般笑着，“可是听禾没有你在，我会很不安心，我们一起去看看，刚好有些话我也是想让你知道的。” “什么话？你要跟宋嘉颖断绝关系吗？”顾听禾一早就猜到了。 宋晏之不语，只是一个劲点头，“有些事情我想跟她说清楚，我也想告诉你，我心里是有你的，对她，我只不过是被蒙蔽了而已。” 顾听禾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着眼前风风火火的男人，俊美的脸上满是怜惜和失落，像个疯子，她是真的笑了出来，“你现在这样可真像个疯子啊。” 宋晏之眼带哀怨地看着她，“那你愿不愿意跟这个疯子走一趟？我真的很想你在我身边啊，这样我就能保护你了。” 宋晏之猝不及防的告白，都让顾听禾有些习惯了，这些日子，宋晏之动不动就说这些话，生怕顾听禾会怎么样，而顾听禾也识相的没有走。 只是跟在宋晏之身边需要他的庇护罢了，其他的她什么都不图，宋晏之更是知道这些，他眼眶有些红红的，“你就不能再多看我一眼嘛。” 顾听禾有些想吐，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难得笑了笑，“可你这样我真的觉得像个小丑。” “小丑又怎样？只要是你都没关系。” 宋晏之说这句话都像口头禅了一样，搞得顾听禾也是十分尴尬。 也不知道宋晏之这样的热情能维持多久，说不定也是见色起意，顾听禾现在已经没有他可以图谋的东西了。 除了这张脸，他能图什么呢？ 宋晏之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两人上了车，随后就让助理去宋嘉颖的跳楼现场，听着挺吓人的，实际上宋晏之已经看过那边的监控视频了，宋嘉颖早就在地面上准备了好大一个垫子，谁跳下去都会没事。 而且宋嘉颖跳楼的楼层只是在三楼，而且这个楼层很低，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事。 看到这，顾听禾也算是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她不要命地想要追你，原来也是做做样子。” 顾听禾说完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宋晏之却忽然靠近，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两人四目相对，顾听禾眼里是沉默，而宋晏之却是欲火中烧的。 “看来你心情还挺好。” 宋晏之的评价让顾听禾浑身一震，是吗？ 怎么看到宋晏之跟宋嘉颖再无关系，她反而还开心了一些，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她不是想让宋晏之和宋嘉颖在一起吗？可为什么心里却还是有些闷闷的，像是有些悲伤？ 说实话，顾听禾不想看到宋晏之跟别人在一起，但是也不能跟自己在一起，顾听禾现在都不能接受当初，宋晏之他们做的那些事情就像是一种心理阴影，永远的笼罩在他的心里，挥散不去。 “这车开的挺快，”顾听禾随口说了句，此刻车子停了下来，在一个很大的商场门口，而这商场三楼站着一个人，是宋嘉颖，她在上面哭闹大叫，还嚷嚷着，如果宋晏之不来，她现在就从这跳下去。 底下的人都在起哄跳啊，怎么还不跳？ 因为底下放着一个巨大的垫子，根本就不会有事，顾听禾看到这一幕，觉得比监控里面的还要无语，真是会作啊，现在都闹这种要死不死的假死糊弄宋晏之吗？ 宋晏之是什么人？查监控是一分钟不到的事情，真以为宋晏之会上心? 可又不明白，宋晏之还要带顾听禾过来说要做个了断，所以他是想做什么？ 顾听禾也不好猜测宋晏之跟宋嘉颖之间的事情，只是默默看着宋晏之走了上去，他站在垫子上如同神明一般仰着头看着三楼的宋嘉颖。 宋嘉颖终于看见宋晏之激动的不行，又哭又叫的，“还好你来了。” 这一声大喊倒是把底下的人都喊蒙了，目光齐齐对着宋晏之，“什么鬼？还真是为爱自杀，现在她男友都来了吧。”宋晏之却纠正他们，“我不是她男友，她骗了我，只能算一个朋友而已，而且……”宋晏之突然拉过顾听禾，两人一起站在这块粉色的泡泡垫上，和形单影只的宋嘉颖形成鲜明对比。 宋晏之郑重其事的说，“顾听禾才是我的女朋友，也是我的妻子，我很爱她，其他人是容不下的，所以宋嘉颖……” 宋晏之讽刺的声音响起，在这寒风中特别明显。 “宋嘉颖你就不要再自作多情了，我不会爱你的，你也没必要演这种戏码给我看，下次要是真遇上危险，我也分不清到底是狼来了还是你真的有什么事儿懂吧？” 宋晏之说完转身就要走，顾听禾在原地愣了两秒钟，想着自己要不要跟上去，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宋晏之都这么说了，她也确实恨过宋嘉颖，就让宋嘉颖伤心也无所谓了。 顾听禾眼看就要走，结果三楼的宋嘉颖纵身一跃跳了下来，刚好倒在顾听禾旁边，在这个气泡垫上，她没有任何事，宋嘉颖甚至三两下就爬了起来，一脸嫉恨的看着顾听禾。 “就是你这个狐狸精勾引宋晏之，现在你还来看我的笑话，是吧？”宋嘉颖扬手就要打一巴掌到顾听禾脸上，结果被宋晏之一把推开，宋晏之很生气。 他的眼里只有冷漠无情。 宋嘉颖被他推一把，推到了旁边的水泥地上，差点磕破膝盖有点疼的在原地蹲着，没敢起来，宋晏之走上前。 他语气淡淡的，“你还想怎么样？” 宋嘉颖也知道宋晏之是真的生气了。但她就是很委屈，“你不要跟顾听禾在一起，好不好？你明明喜欢我的，怎么又被这个贱人勾引了？” “你再说一遍，试试看，”这次是顾听禾的声音，顾听禾最讨厌别人骂，还是宋嘉颖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几次设计陷害自己，她此时也不想忍了。 第144章 禁欲总裁 宋嘉颖有点被刺激到，疯狂地扑向宋晏之，像是想要再次被宋晏之抱在怀里，她楚楚可怜地看着宋晏之，“可是我真的好想你，你之前明明对我很好，你都被这个女人骗了！” 宋嘉颖的声音又委屈又可怜，诉说着自己的无助，好像她是真正的受害者一样。 宋晏之被她说得有点反胃，挪开她的手，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神色看向顾听禾，“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理？” 顾听禾抱着手淡淡地说，“随你怎么处理。”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的听禾，”宋晏之冲顾听禾笑了一声，又冷漠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宋嘉颖。 宋嘉颖没想到宋晏之的反应会是这样，瞬间嚎啕大哭，“宋晏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不过就是喜欢你一点而已，你明明被这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之前我都说过她不好，你为什么不信我？” “你知道她有多恶心吗？她接近你肯定是有目的，你就不能看我一眼吗？”宋嘉颖说得连哭带笑的，一时之间让人分不清她到底是喜是悲，围观的路人可就炸开了锅，也认出了宋晏之他们的身份。 “这不是宋氏总裁吗？” “那个顾听禾好像就是他的妻子，不过这宋嘉颖好像是这宋晏之的白月光，也就是总裁之前有个白月光，现在宋晏之却变心，不爱白月光了吗？” “看来就是这么回事，不过这宋嘉颖可真惨啊，还假装跳楼，也不怕让人看到笑话。” “她做的这些事能挽回一个男人吗？”顾听禾冷静提问，那些人被吓得不敢说话了，谁敢掺和他们之间的事情啊？ 那可是宋氏总裁，要风得风，要雨的雨的，得罪不起呀，宋嘉颖看他们说起自己的事情，本来就不顾颜面的，想要以这种方式挽回宋晏之，谁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让宋晏之对她似乎更讨厌了。 宋嘉颖怨恨地坐在地上，眼神阴毒地盯着顾听禾，“你不得好死，顾听禾你抢走了我最心爱的人，你知道你会是什么下场吗？” 顾听禾却说不好意思，“我不想知道，至于你要的东西你随便拿，我反正不稀罕，言下之意便是她对宋晏之不稀罕，宋晏之却视她如珍宝，何其讽刺。” 宋嘉颖再也听不下去，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慢慢地她的眼神逐渐变得狠毒起来，随后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走到顾听禾的跟前，“你最好不要后悔你今天说过的话，做过的决定。” 顾听禾挑眉，“我有什么可后悔的，我不要的垃圾，可是你连捡垃圾都不配呢。” 她说这句话说的是事实，明显戳在了宋嘉颖的心上，宋嘉颖被说得气愤不已，差点就要发火了，还是宋晏之及时挡在顾听禾面前，遮住了宋嘉颖的视线，“你到底想做什么？宋嘉颖。” “一而再再而三地骚扰我，是不是可以报警了？还有你今天不是跳楼吗？我一会儿让警察带你去做思想工作吧。” 见宋晏之掏出手机就要拨打报警电话，宋嘉颖慌了神，她并不想去那种地方，只能低下头哀求宋晏之不要报警，“好不好？” “我不想去那种地方，你知道我害怕。” 宋晏之不怒反笑，“你也知道害怕，那你要是不怕跳楼的话，为什么不再试试？” 宋嘉颖还以为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全，又高兴了许多，像个吃到糖的小孩子一样，对着宋晏之甜甜地笑。 “就知道你放心不下我，还带着她一起过来看我，你果然心里有我，只是你不说。” 宋嘉颖甚至过分地凑到了宋晏之的胸口上，捶打着他的胸口，俨然一副官家小女人的模样，这就把围观群众看呆了。 “什么情况？宋嘉颖得手了吗？” “这宋晏之难道被她劝成功了？” “看来这总裁嘴风也不紧嘛，三言两语就被人说得五迷三道的，他对顾听禾真的是有感情吗？” “看来他们的感情也不好吧。” 这些声音此起彼伏，都在抨击宋晏之他们。 宋晏之不想听，只是烦躁地说，“宋嘉颖你能不能自重一点？这是公众场合，你在这儿闹事，我已经很心烦了，我本来也不想过来看你。” “只不过怕你真的寻死而已，毕竟你死了，我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毕竟你最后一通电话打给的是我。” 宋嘉颖差点就要气哭了，怎么也没想到宋晏之过来居然是这个原因。 “你真的不爱我吗？宋晏之，我只是想靠近你而已啊。” 宋晏之已然没了耐心。 他本就讨厌这种把戏，而宋嘉颖非要玩个明白，宋晏之只能陪着她玩，他两下就把宋嘉颖拉到自己身前，随后对着宋嘉颖的脸就是框框一顿拍照，然后发给了过来交接的警察，“我早就报了警，是怕你真的会出事，不过你不是想玩吗？你觉得我还对你有意思吗？” “你对顾听禾做的那些事，还有对宋昱做的事，我可都没忘呢，宋嘉颖你是什么心思？你自己清楚你有多喜欢我，那你就去警局挥霍思念吧。”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喜欢，如此惊天动地，到了局子里面还能安然，”宋晏之说得毫不留情，也丝毫没有给宋嘉颖一点面子，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警察带走，更是被众人奚落。 反倒是顾听禾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的，直到看着宋嘉颖被带走，宋嘉颖眼神还死死盯着顾听禾，仿佛在警告什么。 顾听禾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眼神却有了些光彩，看到这个对宋嘉颖教训的宋晏之，她怎么感觉有点爽呢？ 好像宋晏之就这模样还挺潇洒的，不知为何也是为顾听禾出了口恶气吧，宋晏之让众人走开，顾听禾上了车，在车上宋晏之俯身下来就要吻到顾听禾的唇，顾听禾这次倒是避开了。 “不要以为你帮我教训宋嘉颖，就是能够讨好我了。” 顾听禾冷着脸，宋晏之怎么会猜不透她的心思？ “顾听禾啊你还是这么冷面无情，你可有想过我也会受伤的。” 顾听禾简直不想搭理这个冤种，只是说你是欠我很多钱吗？还是欠我很多钱？ “肯定是上辈子你欠我一大堆东西，所以这辈子跟我纠缠不休，我也是服了，不然你先从我身上下去，我怕开车的时候我们会死在路上。” 因为这次助理没有在这里，纯属是宋晏之拉着顾听禾就上车，把助理给扔在了案发现场而已。 宋晏之却不死心的，又凑近一点压在她身上，“怎么样？你什么样我没见过，” 看宋晏之撒娇，顾听禾都惊讶了，这还是过去那个禁欲总裁吗？怎么现在画风突变啊？ 第145章 神秘的惊天秘闻 宋晏之却不管不顾缠着她，不想离开。 顾听禾终究觉得心烦，推开了他。 她脸上却是冷若冰霜的神色，“你难道不觉得你这样做很下贱吗？我都拒绝过你很多次了，你还不明白？” 顾听禾就像在挑逗着宋晏之的神经，说着冰冷无情的话，可偏偏宋晏之就愿意陷进去。 他手撑在顾听禾额前，满是情意的眼睛里没有半点别人的影子，只照映出顾听禾的倒影，“可是听禾，真的好喜欢你，可能过去我对你很不好，可现在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宋晏之就像个撒娇的小男生，这一幕让赶过来的助理都惊呆了，这这还是他们的老大吗？不行，为了不被老大发现，他赶紧移开目光，装作什么都没听见，随后上了车。 而车内两人的情绪也被打搅，因为助理开车门的声音实在是太大，震得宋晏之后槽牙都动了一下，宋晏之不悦的瞪眼，助理想说我什么都没看，什么都没做，宋晏之更气了，一脚踢在座椅的沙发软垫上。 前面的助理大气也不敢出，小心一直开着车，生怕打扰到宋晏之。 顾听禾都无语了，宋晏之是怎么说得出这种虎狼之词的还撒娇，还说要她喜欢，这算什么！ 顾听禾别开眼睛，不想看宋晏之的样子，总觉得宋晏之现在这个样子跟过去的自己倒是心照不宣啊，可那又怎样呢？ 那个满是憧憬的少女早就死在了那一年，现在的她不过是满目疮痍，无法走近罢了。 她也不想跟宋晏之再有什么羁绊，与其这样不如放手一搏，只要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之后离开宋晏之也就没有什么可挂念的了，父母已死，将父母的事情查清楚，她就远走高飞。 宋晏之何尝不知道这些，但他按着顾听禾的头强迫她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双眼，宋晏之一字一顿地说，“我不会让你逃跑的。” 顾听禾却苦笑一声，“你不想又如何，你抓得住吗？” 这话宋晏之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好像顾听禾一直就是要寥寥星辰，抓不住就慢慢的会消失掉。 宋晏之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开这个口，他总觉得近日调查到的事情实在是一个比一个离谱，而他也还没有告诉顾听禾。 顾听禾敏锐的感觉到他话里有话，平时的宋晏之不会这么多情，现在反正是像个糖罐子，一直在撒糖，顾听禾都有些不习惯了。 “所以你们宋家到底遮掩了什么事情？沈思思的案件还跟不跟进，这事情我一定要调查到，不管宋老爷子如何阻拦，如果真是沈家的错，那我也不会姑息。” 宋晏之也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这件事，想了想，他还是说了，“你看这个。”宋晏之翻出来一张照片。 是宋老爷子把沈思思推去一个房间的画面，显然是被人抓拍的，这个房间如果细看的话，能发现只是一个酒店的门牌号，但是宋老爷子出现在这种地方推一个女人进房间，他要做些什么事情还不是可想而知。 就连顾听禾一时之间都没搞懂，宋老爷子到底隐瞒着怎样的惊天秘密？难道他说沈思思不干净？沈思思是被他毁掉了吗？ 顾听禾觉得后怕，背后已经渗出层层冷汗，“你说的这老爷子该不会就是让沈思思变得不干净的元凶吧？” 宋晏之也想到这个可能，肯定地点了点头，“这张照片确实是老爷子，而沈思思也确实是这个女人，她被推进房间之后监控就断掉了，只有这唯一的一张线索照片可以看得出沈老爷子当时很着急。” “而女人也是很惊慌失措，所以沈思思多半被宋老爷子谋害过，不过没有成功，可能这种谋害就不是生死的问题，而是贞洁名誉的问题，可是宋家和沈家又不结仇，老爷子为何这么做，就为了不让沈思思嫁给小少爷吗？” 顾听禾看到照片上的日期居然就是几年前，那时候沈思思也和小少爷热恋期间，老爷子就做出这种事，如果沈思思真的是当年的受害者，那她极力报复宋家也就情有可原。 可是这老爷子下手如此狠毒，而他却要极力遮掩当年的事情，不让人调查，看来其中大有玄机，如果沈思思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老爷子不会对她下手，看来沈家和宋家多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结。 顾听禾虽然信不过老爷子，可以看得出老爷子对家族是十分重视的，可他亲情上又疏远宋晏之，这实在是有理说不清。 “总之老爷子现在知道我们在调查这些，他极其不安分，想要揪到我们调查的人，然后灭口。” “什么灭口。”顾听禾惊讶住了，即便知道是他们的人也照样杀人于无形吗？这老爷子对自己人也这么狠，那么对沈思思那些作为倒是可以说得通了。 顾听禾也很无助地想，如果沈思思把这一切都翻出来，把证据砸到公众面前，宋老爷子会不会有片刻的后悔呢？ 但不管是哪种结局，对宋老爷子来说都是极其不利的。沈家和宋家的恩怨也会因此拉开序幕，而沈思思恰巧知道其中关键的问题，所以才会布下这样一个局，先找顾听禾先入为首，毕竟宋家的人查宋家那不是手到擒来。 恰好就借着宋晏之的力。 上车之后开了没多久，宋晏之却调转方向回了宋家。 他想起来还有一个重要的文件放在房间里了，他将顾听禾留在车上，自己孤身下车，并让助理看好这辆车。 顾听禾正在车内打盹，以为宋晏之是去拿什么东西，也没在意。 可接着便听到车窗外传来敲打的声音，一个黑衣人试图掀开车窗打探里面的情形。 此时助理也察觉到不对劲，提议道，“太太，我们现在要不赶紧走吧？” 可顾听禾不知为何看了一眼宋家的别墅，宋晏之还没出来，“我们还是再等一会儿吧。” 助理也不知如何是好，可现在他们确实自身难保，助理只好说不好意思，“太太得罪了，我们得赶紧走，宋总在宋家不会有事，反倒是你，若是我没保护好，宋总可是要怪我的。” 顾听禾知道助理是宋晏之身边的人，不会做些什么。 不过想到刚才这个黑衣人，她不禁有些害怕地蜷缩在角落。 黑衣人显然没想到他们会开车离开。 但不知那个黑衣人是什么来头？总归宋家也是不安宁的。 第146章 浮出水面 顾听禾仿佛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从她入手这些事的时候，沈思思却一个电话都没打过。 反倒是其他的人一个一个跳脚出来了，当年的真相究竟是怎样才会浮出水面呢？但感觉有些人已经忍不住了。 现在宋家就是一个大的关卡，沈思思想要迈过去，必须借助他人之手，宋晏之跟顾听禾却成为了助手。 虽然是顾听禾自愿的，宋晏之也愿意帮忙，可没想到牵扯到的人居然有这么多。 一方面是宋老爷子，那当年沈思思被推进去的那个房间里面的人又是谁？只不过线索也就断在这里。 顾听禾有些无所适从，仿佛还在回忆整起案件。 看来只有找到当年的知情人，才有机会把这些真相逐个击破了。 助理带着兜了一圈，又回到宋家别墅的门口，看到宋晏之焦急的神色，顾听禾摇下车窗喊了一声，宋晏之，你没事吧？ 宋晏之看到是顾听禾在喊他，瞬间欣喜若狂的跑了过来，“还好顾听禾你没事，刚才有黑衣人来过，助理已经通知我了，怎么样？你看到他了吗？” 这宋晏之想问这个问题，顾听禾倒有些疑惑，“你不应该问助理吗？” 宋晏之却摇摇头，助理同样也是说不知情，“刚才我就是看了一眼，有个黑衣人鬼鬼祟祟的，我就把太太带走了，并没有仔细看那个人的样子。” 顾听禾跟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他全身上下都包裹着黑布，也不知是什么来头，不过敢堂而皇之出现在宋家别墅门口，一看就是鱼儿上钩了吧。” 她是指宋老爷子，宋晏之也不反驳，老爷子当年做的事情埋了不少埋伏，如今恐怕是被有心人知晓了，看这老爷子还这么跳脚，是来坐收渔翁之利吧，毕竟沈家宋家到底是怎样？ 只有宋老爷子一清二楚，宋晏之只不过是不想打破这份表面的平静罢了，才能在宋家如鱼得水的活着。 所以此时顾听禾倒理解了他的心情，“可宋晏之你下一步怎么做，事情还查不查的，好像已经要触碰到关键点了，老爷子已经急眼了，我们若是再查下去恐怕就知道。” “知道就知道，该偿还的总有人来偿还吧，不然沈思思一直这么闹，我们怎么办？”宋晏之说的也是实话，毕竟沈思思前前后后找了顾听禾许多次，而顾听禾也恰巧想帮她的忙。 沈家的事情宋晏之也实在很关心，反正宋老爷子对他不闻不问，能让宋老爷子下不来台，宋晏之无所谓的。 “可是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听禾。” “我送你回秦岚家。” 顾听禾不好推辞。 默默点头跟着他上车，看着路上熟悉的风景，到秦岚家门口的时候，秦岚正带着两个孩子在雪地里看着融化的雪人。 顾听禾的到来很快惊动了他们，秦岚更是好高兴的拉着两个孩子过来。 “你可算回来了，跟宋晏之去了宋家，我还以为你又要嫁过去了，你别忘了你们都离婚了。”这话倒是有些警告的意味，顾听禾也知道秦岚是说给宋晏之听的，但也没有反驳。 接过秦岚手中的袋子，才发现秦岚给自己准备了一束鲜花。 “给我礼物做什么？又不是十年半个月没回来了。” 秦岚却故作深情的说，“你不知道友谊之花，徐徐燃烧，必须得送你的礼物，是不是？” 顾听禾也很开心，已经很久没有人送她礼物了，而以前的朋友都不复存在，现在也只有秦岚这样的好朋友了。 她伸手轻轻抱住秦岚，“谢谢你帮我这么久。” 宋晏之在车上看的都有些愣，原来顾听禾还有这样温柔善意的一面，可对自己却永远都是冰冷的样子，明明以前顾听禾也是柔软的，温柔的，可后来宋晏之眼中浮起一丝恨意，却是对自己的恨。 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似乎是听到他的自言自语，秦岚瞪了宋晏之一眼，“你嘀嘀咕咕什么呢？是不是在说我们的坏话？你可别想听禾了。” “她可是我秦岚的好朋友，你要想带走她，你得付出十足的代价。” “代价？什么意思？”宋晏之饶有兴趣的问，他倒要看看作为顾听禾的好朋友会提出什么离谱的条件， 结果秦岚只说了两个字，你走。 宋晏之无语凝噎，碰上秦岚这么损嘴，他真是被堵的一句话都没法说，顾听禾笑了，转过身，难得好心情的跟宋晏之道别，“我就先在这儿，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听到顾听禾的道别，宋晏之心情又好了一些，眼巴巴的望着顾听禾，“你就不能亲我一下吗？” 谁知顾听禾冷下脸，“你以为你是三岁小孩吗？” 宋晏之无话可说，委屈巴巴的开着车走了，看着那辆车扬长而去，好像还鸣了一下笛，似乎在诉说着他的不满。 秦岚想到这些日子顾听禾都跟宋晏之在一起，有些八卦的问你跟他和好了，不过看他样子也不像吧？ 顾听禾坚决否认没有和好，只是我去办些事需要跟他一起也是没办法，如今我也只是把他当枪使吧。 顾听禾说了实话，她对宋晏之早就没有当初的感情了，秦岚见她这样说也倒是理解。 “没和好就行，吓死我了。” 看着秦岚捂着胸口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顾听禾更想笑了。 “你就这么怕我跟男人跑了！” 谁知道提到男人两个字，秦岚也是不由分说就吼了一声，“男人算什么，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我可不会肖想他们。” 顾听禾看着漫天融化的雪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什么是靠得住的，到底是什么呢？也许从来都只有自己吧。” 话是这么说，顾听禾对宋晏之还是有一丝侥幸的想法的。 可惜有生之年恐怕是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 顾听禾回到家里洗漱一番，看着两个孩子在打闹，心情也变得放松了不少，秦岚甚至还拿来杂志在客厅放起电影。 看着电影上热恋期中的男男女女，顾听禾有些心烦的想，如果没有这些事情，自己应该也是一个无忧无虑长大的人。 不会被现实打倒，不会被男人所困，可惜…… “想什么呢？叫你看电影不是让你伤春悲秋的。”秦岚一下戳穿她的心思。 “好不容易给自己放个假，你就不能休息一下吗？” 也是哦。 顾听禾想起手机上的信息还没看完，还是沈思思上次发的，不过也不重要了，现在要做的是等待。 耐心等待时机，毕竟这个沈思思要做的事情可能是掀起腥风血雨的。 第147章 反倒是她不方便 顾听禾心绪难平，眼前的电影就像失去了兴趣一般，她完全看不进去。 耳边的声音也在打转，她觉得自己太累了，想要闭上眼好好睡一觉。 当秦岚发现顾听禾在沙发上睡着的时候，正犹豫着要不要抱起顾听禾回房间，但是她毕竟是个女人，抱不动顾听禾，就在这时候门铃响了。 秦岚透过猫眼一看是宋晏之，她想也不想就打开门，“行，你来的正好。” “顾听禾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就由你把她抱到房间吧，我怕抱不动她。” 宋晏之想了想，秦岚主动邀请自己，还是抱起顾听禾？她就不怕自己对顾听禾做什么吗？ 可秦岚明显想到这一层，眼带警告的凶他，“你可别乱来，这是我家，而且我跟顾听禾都不喜欢你，你最好明白自己的处境。” 宋晏之哭笑不得。 什么时候他才成为了顾听禾身边的大罪人啊？他无奈，只是道谢，“谢谢你带我进来，能见到她我就很开心了。” 所以在秦岚的注视下，宋晏之一把捞起顾听禾。 看着熟悉的人在自己怀中还在喃喃自语，他仿佛在做梦，之前顾听禾是不准抱，也不准亲，每次都是宋晏之凑上去强吻。 如今顾听禾这么乖巧的缩在他怀中，宋晏之一时间看出了神。 秦岚还在旁边催促，也发现顾听禾在说梦话。 “她这些天过得提心吊胆的，你要是没事，你陪陪她也行，好像你抱着她，她就安心很多。” 秦岚不是傻子，看得出顾听禾对宋晏之还有感情，只不过因为之前的事情有了裂痕是回不去，可是人心毕竟是肉长的。 宋晏之像是不可置信一样，问她，“我真的可以留下来吗？” 秦岚一记眼刀，就差没把宋晏之大卸八块了，一边恨宋晏之，一边又只能拜托他，“你替我好好照顾他，我有些事还要出去一趟。” 他不好打搅秦岚的个人生活，也就没有多问，只是默默抱着顾听禾回到房间。 因为这是秦岚家里，所以房间摆设也随着主人的性子，不过顾听禾这个房间倒像是特地打点过的，装修风格都像顾听禾喜欢的浅蓝色。 宋晏之像是舍不得放下一个瓷娃娃一样，静静看着顾听禾，直到手酸累了，他也不想放下。 最后顾及到顾听禾需要休息，还是轻手轻脚的把顾听禾放在柔软的大床上面。 他关好门。 却还是小心机的把门给反锁了。 明明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自己面前，宋晏之却像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只是小心翼翼的守在顾听禾身边。 这一晚顾听禾睡得很沉，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好像在一个安心的怀抱中，让她可以依靠，没了之前那些纷纷扰扰，就像这样一直抱下去。 等到惊醒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是在宋晏之怀中。 顾听禾就像条件反射一般离开了宋晏之的怀抱。 “你怎么在这？” 宋晏之失落不已却回过神。 “秦岚让我来陪陪你，说你在沙发上睡的不省人事，怕你受凉，但是又抱不动你。” 他只好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原委告诉了顾听禾。 因为他知道这样的自己本就不得她欢喜，如果在骗她，估计只会让她更生气吧。 顾听禾是觉得嗓子有点干，起身去接水喝，宋晏之却将先前准备好的茉莉花茶递到她跟前，“喝点吧，我特地买的茶饼，这味道是你喜欢喝的。” 宋晏之这么殷勤献茶的模样，顾听禾只觉得心烦。 她扫了一眼那茶饼，随口说的，“我现在不喜欢了，我现在只想喝龙井，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顾听禾话里话外都是提醒宋晏之该怎么面对她，但宋晏之就像是不明白自己处境一样装瞎作哑的靠近。 有些事即使不说宋晏之也懂，但他就是不想面对，就想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好像顾听禾还和从前一样十倍百倍的对他好。 “宋晏之你越界了，你不该来这里，更不该出现在我的房间，要是秦岚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顾听禾的声音犹如一记警钟，重重敲响在宋晏之心间。 宋晏之有些苦涩的问，“可如果是秦岚同意呢？你也还是生气吗？”他太怕看到这样的顾听禾了，没有一点生气，也不负往日的温柔。 就像一个小刺猬，可宋晏之即便被扎的遍体鳞伤，还是要靠近的，难道这就是报应吧？ 他怎么会知道，顾听禾纯粹是不想看到宋晏之这张脸，一看到这张就会让人沦陷的脸，还是会心动，还是会想到以前。 她何尝不想喜欢宋晏之，可是这太痛苦了，她不敢了。 匆匆吃完早餐，顾听禾发现秦岚不在。 想起什么就问，“你知道秦岚去哪里了？” 宋晏之面不改色的回答，“我可没动她，也没把她赶跑，她昨天晚上说有些事要处理，让我照顾好你。” 顾听禾看到了桌上的字条是秦岚的笔迹。 “听禾我出去帮你办个事儿，大概下午回来你自己好好吃饭。” 冰箱里甚至还有秦岚提前做好的菜品，还有一些水果糕点，明显都是准备好的。 顾听禾就莫名有些心慌，秦岚是去见什么人了？ 自己跟秦岚本来只是工作上的伙伴，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到了一起也觉得性格比较合拍。 但终归顾听禾不想欠秦岚什么。 但是秦岚很同情她，也一直在保护她，但顾听禾真的是害怕秦岚有什么事情。 宋晏之看出她心绪不宁，笑着开口，“你是担心秦岚的安全吗？我已经派人过去保护她了，她只是去见李大爷，以及你说的那个玉佩，我也知道了，因为李大爷之前住院了。” “什么住院了，他不是才出院吗？”顾听禾疑惑。 “你别急，这次住院似乎是有人故意为之，反正李大爷现在受伤了，在医院，秦岚是特地过去的，而且她猜到那个玉佩跟李大爷有着什么联系，而且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 顾听禾却想了想，秦岚去医院也不叫自己。 但她又觉得不对劲，“是啊，本该自己可以去，为什么秦岚要代劳？” 宋晏之一语说破重点，“因为最近你被人盯上了，上次那个黑衣人就在提醒我们，有人已经在暗中行动了，毕竟秦岚也是担心你。” “那我就不担心她吗？”顾听禾气急了，恨不得现在就赶到医院把秦岚带回来。 不过转念一想，秦岚只是一个普通人，跟这些什么大家族没有什么牵扯。 而且秦家也只是一个普通家庭，想必不会招来什么仇恨。 反倒顾听禾一出现，她跟宋家本就有着不浅的牵扯。反正是他不方便。 第148章 你可闭嘴吧 但即便是这样，顾听禾决定要去看看。 她难得破天荒的询问宋晏之的意见，“你能跟我一起吗？” 宋晏之求之不得。 两人开车到医院的时候倒是出奇的平静，也没有什么人拦路。 倒和顾听禾想的不太一样。 她却不知道宋晏之在去之前，就安排手下清扫了路上一切可能出现的障碍，直到他们顺利抵达医院。 他做了这些，却还是觉得不够。 对顾听禾有爱有恨，更多的就是心疼和自责。 也只能在顾听禾需要他的时候，他就出现，他的心才会好一些。 可他知道有一道坎横在他们面前迈不过去。 李大爷的病房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顾听禾赶到的时候看见秦岚正在神色凝重的给李大爷削苹果，而李大爷正在昏迷当中还没有醒来。 顾听禾急急忙忙的闯入抓住秦岚，就问李大爷他怎么了？ 看她这惊慌失措的样子，倒像是紧张自己亲人一样。 要不是知道她的为人，旁人恐怕都要误会了。 秦岚却是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心，“他已经脱离危险了，只是要过一会儿才会醒吧。” “他这人到底是怎么了？”顾听禾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李大爷什么时候也被盯上了吗？ 秦岚看四周没有其他人在，才敢跟顾听禾说出实情。 “是宋嘉颖的人干的。” “她得知白发女在警局被羞辱，所以就找人想要做掉李大爷，结果李大爷极力反抗，逃了出去，但是也差点没了半条命。” 宋嘉颖，提到这个名字，顾听禾心里涌起怒气。 她居然对一个老人下手，这还是人干的事吗？ 顾听禾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在想对应之策，如果这次让她得手，李大爷口中的秘密，还有玉佩的事情，还有眉山那些线索就彻底断在这儿了。 这宋嘉颖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才突然出手。 不单单是因为白发女的问题，所以顾听禾觉得她必须加快进度把一些事情查清楚了。 可是眼前横亘着的迷雾又摸不透，所有的线索都一层一层断掉，该怎么找？ 她有些苦恼，却看向旁边的宋晏之。 “是宋嘉颖干的好事，你满意了吧。” 宋晏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我可以帮你教训她，她不会再这样了，而且李大爷，我也会保证他的安全。” “你想做什么？”顾听禾反问。 宋晏之却说，“我会让他过得好，先暂时住在我买的房子里面，我不会让他去宋家的。” “至于宋嘉颖也不会知道那个地址在哪儿，他住进去先调养身体，过段时间我再给他安排一份工作，到时候我把宋嘉颖解决掉，就不会有什么事了。” 宋晏之安排的这么妥当，顾听禾都有些惊为天人。 “你这么愿意帮我做事，你能得到什么呢？” 宋晏之差点想说得到你的心，但他还是改了口，“我不想得到什么，只是尽力帮你一些吧。” 秦岚看他们这样都快要感动了，不过一想到宋晏之以前干的混账事，也冷下脸色，“宋晏之你还是别对顾听禾打什么主意吧，她毕竟心里没你，你自己应该明白。” 秦岚还是这个语气，宋晏之也早就料到会是这样。 下午的时候，顾听禾正守在床边看玉佩，突然听见一声苍老的咳嗽。 “李大爷，你醒了。” 李大爷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人是顾听禾，也很放心。 他人还是有些虚弱的，抬手似乎想要触碰顾听禾，顾听禾赶紧握着李大爷的手。 “李大爷，没事的，我们的人救了你，以后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她像是个见家长的孩子一样，看着宋晏之，将宋晏之一把拉了过来。 “这位……”她咳嗽一声，“是我之前的丈夫，虽然离婚了，但他对我也很好，他会安排你新的住所，并且你先休养一段时间，他会给你一份不错的工作。” 李大爷眼睛都亮了，刚才的虚弱一下子就不见了一样，瞬间神采奕奕的看着他们两个，“是吗？小伙子，你真给我安排的地方能保证我的安全，哎呦，你不知道。” “上次我在警局，顾听禾她来了，这小姑娘就把他们教训一顿，从此是结了梁子，结果前两天我就被人给打了，但我也逃掉了，但是差点废掉，虽然这次多亏了你们。” “但也多亏了这位姑娘。”李大爷说的是秦岚。 “她及时收到消息就来救我去医院了。” 顾听禾这才明白为什么那天晚上秦岚会晚上出去，原来她是去找李大爷了。 如果不是秦岚去了那一趟，李大爷也只怕早就横尸街上了。 “以后要是发达了，我第一个给你奖励。” 秦岚却仰着头说，“那我要的奖励就是你平安健康，幸福美满，你答应我吧。” 顾听禾眼中只出现一丝悲凉，和一丝小小的欣喜，这世上还有人在乎自己。 可她的心早就伤痕累累。 秦岚自然知道了，这些话说给顾听禾听就像是鸡同鸭讲，不过她也不介意，直接叫了好几份炸鸡外卖，送到的时候，李大爷差点从床上跳起来，“这么香的炸鸡肉，我可好久没有吃鸡了，你们一来我真是有口福了。” 秦岚就像没事人一样大大咧咧招呼他们过来吃，就连顾听禾都有点被感染了。 这就是跟朋友在一起的感觉吗？ 可旁边为什么多出来一个宋晏之啊？ 真是不合时宜。 看顾听禾这么怨气的盯着自己，宋晏之都有些不好意思，“怎么了？顾听禾？我脸上有东西吗？” 顾听禾狠狠咬了一口炸鸡，“哼，东西可多了，胆子那么小。” 宋晏之差点以为她把炸鸡当成自己了，没来由笑了一声，“你开心就好，难得见你吃的这么高兴呢。” 宋晏之也开始打开包装袋，分享着这炸鸡的快乐。 李大爷也吃了大半个，他们都觉得好吃。 秦岚却是毫不掩饰的说，“看我选的东西就是好吧，这么好吃的炸鸡也就我能选到了。” 顾听禾简直要把炸鸡塞她嘴里了，“你闭嘴，吃你的吧，还剩这么多，吃不完怎么办？” “打包。”秦岚说的义正言辞。 “索性李大爷没什么大碍，只是有点皮外伤，不过就是那天晚上被那些人追上，估计就会打的半身不遂。” “还好李大爷逃脱了。” 听秦岚描述当时的情况，顾听禾都有些揪心。 这个宋嘉颖还真是阴魂不散，还盯上顾听禾身边的人。 她不敢对顾听禾下手，是因为宋晏之就在旁边盯着，但是李大爷…… 这宋嘉颖到底察觉到什么了？ 她也知道李大爷是顾听禾很重要的人吗？ 真相太可怕，顾听禾不知道这个宋嘉颖已经知道了多少事情。 第149章 狡辩是非 宋晏之看出她很不安。 意识到顾听禾情绪不稳定，也不想刺激她，只是默默将手放在顾听禾的手上，拍着她的手背，“你别担心，既然是宋嘉颖做的，我有一万种方法置她于死地，李大爷不会有事了，你别太担心。” 顾听禾莫名觉得安心了许多，可一想到这个让她安心的人是宋晏之，她的心就不安分了，心脏在狂跳，对上男人深情的眼眸，她竟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等等，顾听禾你是害羞了？”秦岚在这时候说话，搞得顾听禾很想让她马上闭嘴。 顾听禾别过头，有些不自然的继续闷头吃炸鸡，“我没有，我只是觉得宋晏之对我这么好，我还不起的。” “我不要你还。”宋晏之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要命，他就不能不说话吗？怎么他一说话，她的心跳的更快了，压抑住心脏的悸动，顾听禾只把这一切注意力放在炸鸡上，等她吃完一个炸鸡，宋晏之还在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你刚才是怎么了？”宋晏之的提问让顾听禾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说对你心动了吗？ 这时候觉得宋晏之真是烦人，也就在这时候宋晏之的电话响了。 就在此时他的助理也踏入了病房，“宋总，公司有些事需要你回去处理一下。” 宋晏之看了那些工作上的事情，想要推拒。 助理却说，“可这次事关股份的事情，宋老爷子在集团大闹，说要剥夺你的股份。” 但是只有宋晏之知道这些股份都是掌握在宋晏之手中的，毕竟宋氏集团是宋晏之一人创下的。没有宋家丝毫的利益在，宋老爷子这么大张旗鼓，看来是罪行包不住火了吧？ 毕竟宋晏之一直在调查宋老爷子的事情。 这下肯定是查到他身上不高兴了，出来找事了。 宋晏之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安排好李大爷的住院手续，依依不舍的看看顾听禾才离开。 顾听禾刚才也听到了助理的汇报，大概知道宋家又发生了一些事儿。 她想追上去看看，可走到一半又停下脚步，不知道自己跟上去有什么意义呢。 那是宋晏之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可走到一半，宋晏之居然也折返回来，但是他急急忙忙拉着她的手，“你跟我来，这次还需要你帮忙。” “帮忙？我最多帮你打打官司。” 宋晏之点头，“没错，就是你帮我打官司。” “老爷子的事估计你也知道了，他现在想把宋氏集团收归麾下，但我怎么可能让他如愿？这是我辛辛苦苦打下的产业，他说来就来，合适吗？” 顾听禾也不知怎么开口劝他，只想让他先别生气，话到嘴边却成了一句，“他想剥夺股份，他又没有实权，别人怎么可能听他的，你也别太紧张。” 宋晏之也是这个意思，“东西在我手里别人是拿不走的，不过看来这阵仗是要把白的说成黑的，颠倒是非，那我就只能把你带过去说说理了，毕竟你是懂法的，在这方面你可是强项，对吧？” 宋晏之的夸赞来的突然，在这种节骨眼上他还有心情打趣自己 顾听禾就是有些无语，“我可只能保证把事实说清，别人不会误会，但是老爷子的手段你应该也知道，他能掩盖当年的事情，现在就能把事情搞得天翻地覆。” “你怕是会有些危险。” 宋晏之当然也明白这点，眼下也只能先去看看情况了。 到公司楼下的时候，远远就听见一些人在砸东西，还有男人低沉的吼叫声，这老爷子现在在宋氏集团吗，顾听禾简直不敢想象。 这个老爷子看起来温文尔雅，上次还拉着她的手说话说会好好疼爱自己的孙子，以及认可顾听禾的身份，怎么现在一反常态让砸了他孙儿的公司还要弄股份的事情，真是想不通，这个老头子一把年纪了在想些什么？ 顾听禾此时对这老爷子的好感消失无踪。 而且沈思思也多次提醒老爷子有问题，所以顾听禾也不会相信他了。 走进去的时候，宋老爷子站在宋氏的门口大喊大叫，“把宋晏之喊出来，他的公司可是我宋家的企业，百年的心血怎么能毁在他手中？他为了一个女人公司都不管了，今日宋氏公司就要回归我宋家的股份，至于宋晏之，你们也不必叫他老总了，让他走人就是了。” 宋老爷子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别人差点就信了。 宋晏之赶到的时候，宋老爷子马上回过头，眼里对宋晏之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你这败家子，为了这个顾听禾什么都不顾了，是吧？” 宋晏之心知宋老爷子是有备而来，现在在这里大喊大叫，只不过是虚张声势，宋晏之需要搞清楚他接下来到底要做些什么。 宋晏之只好单枪匹马的切入话题，“可是爷爷我也从未对不起宋家，你说宋氏集团是你们的产业，那你问问我们的股东，他们什么时候见过你？” “什么时候跟宋家有过勾结，有过牵扯，还是我一个人辛辛苦苦打下的心血，怎么就是你的了？” 宋晏之的助理也是帮着说话，“是啊，老爷子话可不能乱说，宋总拼搏了这么多年才有了现在，你可不能一句话就把他的功劳全部没收啊。” 助理帮着说话也是占理的，左右他觉得今天宋老爷子来公司闹很不合理，也很不同寻常。 果然宋老爷子看他们咄咄逼人，沉着脸色又骂道：“不孝顺就是不孝顺，死到临头还在狡辩，宋家的股份本就有很多，你是拿了多少？你以为老爷子不清楚吗？” 这下宋老爷子一句话讲的公司内部也是一头雾水。 他们都知道宋晏之每日辛辛苦苦的奔忙工作才有了如今的宋氏。 至于他们也从未听说老爷子有出资，有过什么股份，不都是宋晏之一个人持有的吗？所以宋老爷子说的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大家也看不懂，在旁边依旧看戏，吃瓜好不热闹。“宋老爷子还来公司闹，是不是我们宋总有什么事惹他不高兴了？才让这老爷子这么大张旗鼓的来砸场子。” “宋总也真是可怜，听说他小时候就在宋家不受待见，现在长大了还要受宋家的牵制，真是可怜人啊。” 顾听禾听了这些话，也是第一次看见宋老爷子狡辩事实的样子，觉得这个老爷子十分可怕，顾听禾只是平静的拿出一些资料。 “老爷子，如果你非说这公司是你们的产业，请你拿出证据合同呢，东西呢，口说无凭吧，宋老爷子，宋晏之什么时候跟你们有一丝丝的利益关系牵扯，甚至年前你们都是没见过的吧。” 第150章 你都要剥夺 宋老爷子被这小姑娘摆了一道，自然是不高兴的，左思右想，也没想到宋晏之会把顾听禾带来，而且顾听禾的身份还是职业律师。 面对顾听禾的询问，宋老爷子拿不出证据。 但他也不想咽下这口恶气。 宋晏之跟顾听禾调查他的事情这么久，早就查到了很多，宋老爷子只不过是想给这小子一个教训。 宋晏之明显听不进去，气极反笑，“爷爷，你就是这么对您的孙儿的吗？你对小少爷倒是极好，像个宝贝一样护着，怎么到我这儿就那么……” “我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产业你都要剥夺呢？爷爷，我真的怀疑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意见？以至于你好像很恨我的样子，宋氏总裁是我，宋氏集团也是我的，你休想从我这里抢走一分一毫。” 宋晏之这么说完之后就像是说出了他一直很想说的话，他也想过要站在宋家的对立面，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宋老爷子倒没想到他是个有骨气的。 可他也是上位者，怎会惧怕宋晏之的这点威严。 宋老爷子不急不慌的说，“如果你真觉得宋氏就是你的，那你又是我们宋家养大的孩子，爷爷就算收购你的公司，拿走你的股份，你也不会介意的，对吧？” 听听啊，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顾听禾抢先一步接过话来。 “宋老爷子，凭我说句公道话，宋晏之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兢兢业业的做事，你也没来看过他，你还将他小时候的事情掩盖过去，让大家都觉得你小时候对他很好。” “可是小时候你对他的虐待，导致他现在都不太敢相信一个人，何况是我。” “可我说这些不是想为他开脱，也不是想让他找回丢失的亲情，而是远原本本的告诉你，你到底对宋晏之做了些什么？他后来如此发狠，做这么多，不过都是想要出人头地，你到底有什么资格抢走这一切呢？” 顾听禾连声质问，就差没把老爷子小时候对宋晏之做的一些事情抖露出来了。 宋晏之眼神亮晶晶的，像是闪烁着的星星，他一眨不眨看着身前的顾听禾。 越发觉得顾听禾对自己真好。 可顾听禾转头却给了宋晏之一个冷眼，“你也别太在乎我说的话，我只不过是为你讨回公道。” “可你这样我也很开心啊。”宋晏之笑着。 顾听禾真是拿他没办法，她选择站在他身边说，“现在怎么做，他似乎还准备了一些东西。” “不过我想你手里的证据可比他只多不少吧。” 宋晏之点头。 “不管宋老爷子是为什么而来，我都不会让他轻易得手。” 大家还以为宋氏的天要变了，如今看来也只是掀起了一点小波澜。 他们认宋晏之这个总裁，也确实都是宋晏之的股份，宋老爷子能翻起什么浪呢？大家都有些看戏的想法。 其实宋氏总裁对他们员工还是特别友好的。 算是内部也是比较看好宋晏之，对宋晏之也很信任。 对于这个宋老爷子他们见都没见过，又怎么可能相信他手中的信息。 宋老爷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从这些人站出来抨击自己的时候，他就命人拿来准备好的东西。 居然是小时候宋晏之母亲的画像，只不过这画像不是重点，画像底下压着的文件才是重点。 宋晏之捡起来看这些文件，都是说不管宋晏之今后做出多大成就，所有产业归宋家管理，也就是说宋晏之没有实权，包括宋晏之现在的宋氏公司都归于宋家，跟宋晏之并没有多大关系。 宋老爷子搞这一出就是为了收回宋晏之的公司，好让宋晏之消停下来，不然真扒老底把当年的事情都查清楚，那老爷子颜面何存？ 宋晏之这时才意识到是这么回事，“原来小时候你就骗着我签个协议，签的是这种东西，”宋晏之一笑，心里却十分鄙夷，可没想到从小到大虐待他的老爷子到如今还要搞这一出。 宋晏之却是假装入戏，反问一句，“爷爷，你签了这么多东西都是你的，你拿着心里不会不踏实吗？可我也想过要给宋家一些事情来做，但没想到是现在宋家就要接受我的宋氏集团了。” 看宋晏之似乎服软，宋老爷子也高兴了些，拍着手说，“来，把他母亲带过来，让他母亲跟他说几句话，就知道是不是这些到底归谁管了。” 一行人随后带来一个女人，这是宋晏之的母亲。邱桂仙过来看到老爷子和宋晏之还有顾听禾都在，她瞬间就明白怎么回事，怪不得老爷子一路上一直不讲话，到了这里才滔滔不绝。 而刚才她也被喊在外面不准进去，现在才知道这老爷子是要宋氏集团所有的股份。 老爷子是心狠，可是邱桂仙也不是愿意的，她自己儿子做的产业，也不想随便交给老爷子管，所以邱桂仙还是说，“老爷子这事还是商量一下吧，毕竟宋晏之也花了这么多时间精力，就是他的成果我们也不能随意剥夺啊。” 老爷子却是冷笑一声，“什么叫他的成果？他自小在宋家长大，不过是沾了宋家的光而已，叫你来可不是向着他的，而是让你看看这相框下面的东西。” 此时邱桂仙也看到了那个画像，以及那些文件都是她和宋晏之一起签署的，不过还是小时候，多年前的事情，邱桂仙都快忘了。 可现在老爷子要班门弄斧，把这些弄出来，摆明了不想放过宋晏之。 顾听禾却觉得这事情越来越让人发指了。 老爷子的有备而来，原来就是把家人叫过来，把以前签署的七七八八的东西放到一起，这样就能震慑宋晏之吗？ 如果是这样，顾听禾想，也许老爷子是手下留情了。 真以老爷子雷霆手段，恐怕就是早就变了天，可是宋晏之实力不容小觑，恐怕也是宋老爷子逼急眼，才特地从宋宅出来到这里抛头露面教训宋晏之，可这样对宋晏之没用。 顾听禾只是冷静的分析事情，随后问宋晏之，“这些东西也许不具备法律效应，你当时签字的时候有律师拟定的合同文件吗？应该有原本吧。” 宋晏之摇摇头。 看来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顾听禾叹了口气，拿着那些资料细细翻看， 老爷子却觉得胜券在握，一边趾高气扬的教训宋晏之，一边将更多的资料传进来。 “看看，宋氏集团本来就是我们宋家的，他是我们宋家的人，当然他做的事情也归我们管，这天怕是要变了。” 宋老爷子这么一说完，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 第151章 我倒谢谢你啊 宋晏之没有想法陪他玩下去。 扔出来最近的资料合同砸在宋老爷子跟前。 “爷爷你若真要赶尽杀绝，也好歹通知我一声啊，宋家百年基业毁在我手中可还行？” 宋老爷子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沉声逼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还想毁了宋家，就凭你？又不是正室所出，不过是个私生子，宋家养着你算是给你脸了，你现在翻脸不认人吗？” 宋晏之本就生气，见宋老爷子直戳痛处，毫无长辈尊严，他也就不用尊重宋老爷子了，直接喊来保安吩咐下去：“把这些闹事的人赶走，赶在宋氏集团闹事，真是无法无天。” 但想到什么宋晏之不忘补充一句，“爷爷，你竟然这么看不起我，那我的公司你照样看不起，你又何必收走呢？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啊，爷爷，你过去做的那些事我会原封不动的查出来，到时候是哭是笑就由不得你了。” 宋晏之脸色阴沉，显然想不通宋老爷子的用意，不过今天这么一闹，宋氏集团肯定又会上新闻，而宋晏之的名誉也会受到波及，大家都不知道原来宋晏之是私生子，还以为宋晏之是宋家继承人了。 不过看宋老爷子这个做法，以及宋晏之所说的小时候的事情，大家都对宋老爷子没什么好感。 老爷子还想挣扎狡辩，却不得不被人赶了出去。 宋老爷子也没想到宋晏之敢反驳他，并且将他赶出宋氏，他还想再进来，却被宋晏之的人挡在外边，怎么也进不来了，宋晏之更是下了命令。 以后宋老爷子的人不能来公司，看见就要送出去。 来一个送一个佛挡杀佛，神挡杀神，反正宋家人跟宋晏之是没什么关系了。 见宋晏之这么做之后，顾听禾担心，“他不会从别的地方对你下手吗？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宋晏之的感觉同样如此。 只可惜看着顾听禾这个小傻子，他唯一想保护的人就是她，不过她不懂也没关系。 宋晏之早就想过会有这样一天和宋家划清界限，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宋老爷子主动送上门，他怎么可能拒绝呢？ 若是能脱离宋家也好，这样宋氏集团的产业就跟宋家他们毫无关联的。 尽管宋晏之已经脱离宋家的控制，但是暗中布局的人却还存在。 宋晏之也在想，如果老爷子当年的事情被揭穿，估计宋家会不再宁静。 而小少爷和沈思思也只是一个诱饵。 这背后代表什么？还不得知。 顾听禾摊手，“我也没做什么事儿，说了几句法律上的问题，这个宋老爷子狡辩，现在也狡辩不了了吧。” 这一趟顾听禾倒是收获了一点人情世故，原来宋晏之的家庭也这样惨，怪不得宋晏之会是那样的性格。 不过同情男人就是自己失败的开始，顾听禾可不会过分关注宋晏之的情绪。 “行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顾听禾是一分钟都不想在宋氏多待，因为之前宋嘉颖作妖的时候，这宋氏集团上上下下都对顾听禾颇有微词。 导致那些议论声现在都没消失，顾听禾待在这里很不舒服，宋晏之看出她的为难，倒是没有阻拦，他只是让人把顾听禾送回去，再三叮嘱要保证顾听禾的安全。 只是这次顾听禾下到地下车库，却没有看见宋晏之身边熟悉的助理，而是另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他对顾听禾礼貌的伸出手。 “你好，我是赵雄。” 赵雄。 顾听禾这才回过神来，这不就是上次在咖啡厅见面说要告诉她沈思思的事情，以及她父母事情的那个人吗？ 不过许久没见，顾听禾差点把他这张脸忘了，直到他说出名字，她才记起来有这么个人。 “你居然有空送我？” 赵雄点头。 “对，你是宋晏之的妻子，我作为他生死之交的兄弟，不送怎么行？” 顾听禾有些意外，都说赵雄在国外当卧底，结果被炸伤了身体，现在双腿都无法行走，让这样一个人给自己开车，顾听禾觉得有些为难。 顾听禾就说：“其实我也会开的，要不要我来？” 说话的时候顾听禾的手已经摸到了方向盘。 男人粗糙的手指就按在她小手上面，但是有些说不清的感觉。 还是赵雄先松开，“别急，虽然我是个废人，可开车还是可以。” 顾听禾不想拒绝他，就乖乖坐上了车，车子一路开的很快。 但是开着开着顾听禾就发现这条路不是去秦岚家里的路，她心生警惕的问赵雄，“你要带我去哪里？”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赵雄的笑有些吓人。 他是这样说，“带你去个地方，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些事吗？这次你不去看看吗？” 她当然知道赵雄口中的事是指什么，是父母的死，还有沈思思。 “不过你真有这么好心？”顾听禾又问。 宋晏之信不过赵雄，顾听禾却还是有些警惕的，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吧。 但赵雄也是确实将车开到了一家咖啡馆，俨然就是上次他们在这谈话的地方。 故地重游，顾听禾有些感慨，现在宋氏集团都快被举报了，因为受到宋老爷子的关系，好多事情都开始摇摆，还是宋晏之力挽狂澜才想保住这一切。 赵雄也听说了宋晏之那边的事情，坐下来后就拿出一些资料给顾听禾看，“如果你想查宋老爷子，那他几十年前的仇家，其实其中就有沈家，只不过宋老爷子后来对外宣称沈家是他很好的合作伙伴，这其中水可真深啊。” 赵雄骂了一句。 顾听禾更是一头雾水，看着资料。 原来沈家当年也和宋家做过一些交易，只不过都是灰色产业线的交易，就让人迷失了方向，导致宋家人利欲熏心，后来沈家想收手，这趟浑水却收不回来，所以宋家才对其排挤，又将沈家逼去了国外。 要真是这么回事，沈家和宋家真是结下梁子，怪不得沈思思三番五次的找事。 顾听禾这么说来就讲得通了，她感激的看着赵雄，“你帮我这些你图什么？” 赵雄喝了口咖啡，嘴角挂着狂妄的笑容，“那有什么，帮兄弟一个忙，反正我也是个废人，再不做点什么恐怕真的是个废物了。” “你可别这样说。”顾听禾认真的看着他，脸上是温暖的笑容，就像相识已久的朋友一样对他说了这样一句话，“即使你身处黑暗之中，你却能救人于水火，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光明的。” “我倒谢谢你啊。”赵雄大笑。 第152章 名门望族 资料都是真实的，虽然只查到了一部分，但对宋老爷子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他以为是宋晏之在查，却没想到我赵雄也在查，赵家过去也是名门望族，早些年赵家的长辈也跟这些大家族有过生意往来。”虽说是多年前的事，赵雄依旧记得清楚，“我爸爸小时候就跟我说过宋家，沈家，都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不过我爸爸后来也让我少接近宋家的人，说他们手底下不干净，所以沈思思找到我们，她是找对人了。” 顾听禾抿嘴，小小的脸上是紧张的神情，“你说如果宋老爷子真的害死过什么人才结下梁子，那为什么这个人还不去报仇呢？毕竟宋家都屹立百年不倒，就没有一个人去打他的脸吗？” 赵雄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他们倒是想，只不过谁敢呢？宋家现在还能调动军阀的人，资源，财产都是上等，在国际上也有不小的影响，动他们就像是鸡蛋碰石头，一碰就死。” 赵雄这些年也感觉到沈家在国外逐渐没落，多半都是宋家的手笔，“你要知道宋老爷子眼里可容不下半点沙子，他想做掉的人无论如何他都会亲自出手，不管那个人是什么样的处境，他都不会管，因为宋老爷子只管自己的利益为大。” 这么说来宋家倒是心狠手辣，顾听禾惊疑不定的想，如果宋家手段如此恶劣，那父母当年离奇车祸的死会不会跟宋家有关系？虽然这个可能无法建立存在，她想到了仍然觉得害怕。 “顾小姐，你父母当年会出车祸，其实就是生意场的事情，只是幕后黑手至今逍遥法外，你一定很难过吧？”赵雄面不改色的说完这段话，一直在观察顾听禾的表情。 他也在确定顾听禾到底有多爱宋晏之，看她会不会为了宋晏之而放弃对宋家的追查。 可反观顾听禾，眼里只有痛恨和一丝委屈。 她半句没有提到宋晏之，只是说：“如果宋家真的做出这种事，我不会放过他们。” 赵雄恰到好处的提问，“那宋晏之呢你也不会放过他吗？” 顾听禾心里一阵心痛，却说：“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这辈子就不用见我了。” 赵雄点了点头算是满意她的反应，“你这样就是让我很放心呢，毕竟要报仇的人怎么眼里只有情情爱爱呢？你说是吧？顾小姐，你也是个聪明人，你知道我三番五次找你说这些不是跟你消遣茶余饭后的谈资，而是想指引你明白一件事，也许你父母的死正是你身边的人所为，只不过你被蒙在鼓里。” 顾听禾的手指都在颤抖，她摸不到茶杯的边缘，却感觉像是要吐血一样，内心的痛无法形容。 她又想到了父母死那天的画面。 顾听禾不敢想象害死父母的凶手会是身边亲近的人，她又想到那天宋老爷子拉着她的手说认她这个小姑娘。 再不相信也需要证据的。 赵雄明白她的顾虑，为了告诉她一些实话将声音放小了些，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顾家过去跟许多家族都有仇怨，至于是不是宋家，你还要去仔细查一查，还有上次在疗养院的那个女人是张仁义的妻子吧。” 顾听禾惊讶不已，“你怎么知道我去救她了？” 赵雄慢慢的说：“因为张仁义跟我见过面，我也见过他妻子，那时候他妻子还挺正常，现在却疯了一样关在医院里面，我也很心疼他们一家。” “虽说我是在卧底，可是这些年我也偷偷潜伏在国内观察过一些事情，包括你们的事情，可我也是查到一些东西，发现张仁义被害死那个凶手是受人指使，而指使的人可能就是现在市面上的这些家族的人干的，你可以从这入手，就比较近了。” 顾听禾点头如捣蒜，哪想到结局会发展成这样，居然是市面上几大家族，顾家，沈家，宋家还是赵家？还是其他一些小家族？可是这些家族这样多，顾听禾觉得自己可能会遇到危险，但这不是问题。 她轻轻开口，“赵先生，如果你能帮我查到事情的真相，我会给你一笔钱治好你的双腿，毕竟我认识一个在山上清修的姐姐，她医术了得，对你的病情也有所耳闻，说不定她能治好你，让你重新站起来。” 赵雄惊诧的神色没有半点掩饰，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能治好他被废的双腿。 “真的，你能帮我？”赵雄还是有些不相信。 毕竟医生都说过，他这辈子怕是无法直立行走了，又怎么可能通过一个山野医师可以治好呢？ 顾听禾也不想证明什么，只是淡淡的说，“你不信就算了，反正那个医师对这腿很有方法，你要是能站起来，你不就行动很自由，难道你想一辈子坐在这里吗？” 她是说的实话，若不是认识那个医师，自己早些年身体虚弱，就是吃了医师姐姐开的单方子才慢慢好起来的，她当然也不会骗赵雄呢。 赵雄看她神情真诚，也知道她多半说的是真的，他却是淡淡叹了口气：“我帮你查也可以，你也可以帮我治腿，只不过你要提防宋晏之的爷爷，这个宋老爷子现在可疯狂了，满天满地消灭证据，想灭口掩盖当年的事情，你们查还得从很多年前入手，当然我这里有人手可以帮忙，不用担心，但你一定要注意自己安全，毕竟那个老爷子疯起来连自己都打。” 看赵雄说的这么吓人，顾听禾都觉得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一把年纪了还这么闹腾，真是觉得自己天下无敌，想要延年益寿吗？他死死抓着这些东西不放，有什么用？自己做的错事还不承认。” 顾听禾心里是十分看不起宋老爷子的，尽管宋家产业很多又是资金雄厚，在整个市里都是首屈一指的存在，但一想到他过去干的那些事，顾听禾就不想承认这个宋老爷子是个精明能干的人，只觉得他阴险狡诈罢了。 赵雄看她如此形容，也轻轻笑了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赵雄的眼里也出现一丝温柔的情绪，“怪不得宋晏之这么喜欢你，你倒是很会让人开心啊！” 顾听禾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想要逃避这个话题。 她话到嘴边还是说了，“其实宋晏之开心关我什么事？” 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还是对宋晏之有感情，而且是很怨怼的。 赵雄笑得若有所思，只觉得宋晏之对顾听禾来说，可能很麻烦。 第153章 你离婚了吗 赵雄又交代了几句，让顾听禾先按兵不动。 虽然那些人已经盯上顾听禾这边，但顾听禾现在还是安全的。 顾听禾常年和宋晏之待在一块儿，那些人想下手也无从下手。 不过赵雄就有个问题想问她，“你是跟宋晏之离婚了吗？” 顾听禾知道瞒不过他，就说了实话，“是我主动要求离婚的，现在外界应该还不清楚吧。” 但赵雄显然不是想打探她的私生活，而是一本正经的开口，“离婚的事情现在已经传出去了，许多人都知道你早就不是宋家的媳妇都觉得你岌岌可危，你千万要护住自己，不然宋晏之也不会想到让我来送你回去了。” 赵雄说起这些天宋晏之对顾听禾的保护，又是清扫路上的障碍物，又是追究可疑人物，他没有放过任何想对顾听禾不利的人。现在顾听禾也过了一段安好的时间，她是有些感动，还是嘴硬的说：“他不就是闲吗？帮我做这些以为就能挽回我吗？” 赵雄不理解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只觉得顾听禾看起来很恨宋晏之。 他也想告诉顾听禾的是，“你不用对宋晏之有太大意见，他如今这样对你是挺好的，我也从未见过他为一个女人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你是第一个。” “我？”顾听禾指着自己，显然不明白赵雄话里的意思，她还记得宋晏之跟那个宋嘉颖羞辱自己的话语，她又怎么可能做到心平气和的和宋晏之相处呢？ “赵先生，如果你是来劝我跟宋晏之复合的话，我想我们现在可以散了。” 赵雄连忙拉住她，却是低声道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的情绪波动这么大。” “不过宋晏之也提醒过我不要刺激到你的情绪。” 看来赵雄已经把顾听禾的老底都扒出来了，什么药物，什么症状他都一清二楚，顾听禾无话可说，又勉强坐下。 她不知道宋晏之找赵雄说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就算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也不至于把自己妻子的隐私说的一干二净吧。 赵雄像是察觉出她的生气，连忙解释道：“宋晏之不是跟我分享你的事情，他只是告诉我你的特点，因为现在外界都说你得了重病，即将不久于人世，我就好奇多问了几句，他就告诉我你情绪不稳定，但他很自责，说的时候他都在哭，他说自己这么对你，是他对不起你。” 顾听禾愣在当场，“什么？他还会哭？” 赵雄接着把话说了下去，“他其实一直都很担心你，只是在你看不到的角落帮你做了很多事，你的顺风顺水都有他的助力，只是他也不想告诉你这些。” 顾听禾忽然觉，得如果赵雄和宋晏之加起来打感情牌，她差点就要信了。 顾听禾的眼神一点点变了，眼里的光也一点点变暗，就像是从未听到过这些话一样，她站起来说：“不好意思，赵先生，失陪了，我还要回去。” 赵雄也只好结账跟了上去，“我送你吧，顾听禾说过让我送你到家。” 顾听禾本就是利用宋晏之保护自己，当然也不会拒绝，上车之后赵雄一路都没有说话，只是放着一些轻柔的音乐。 顾听禾听到的歌词，如果过去还能回去，是吗？ 顾听禾苦笑一声，能如何呢？ 赵雄也意外的没有打扰她，送到秦岚楼下的时候，赵雄还绅士的给她拉开车门，看着她上楼才转身离开。 看着那辆扬长而去的黑色轿车，顾听禾心里五味杂陈，想不到宋晏之会动用所有关系来保护自己。 但是在宋家面前，宋晏之毕竟还是受制于人吧，顾听禾想到宋老爷子说的那些话心里就很难受。 这是为宋晏之难受吗？顾听禾也想不通，可是手机已经摸到手，鬼使神差的给宋晏之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接通，顾听禾就说：“你还好吗？老爷子有没有为难你？” 宋晏之很开心，这还是头一回，顾听禾会关心自己的处境。 “我没事，那老头子动不了我，我的东西他不可能拿走的。” 也是，看来顾听禾是自己想多了，宋晏之的公司可是在全球都排的上号的，而且所有的产权都在宋晏之手里，宋家没有一丝一毫的分量，又怎么可能轻易打倒呢？ 想到这儿顾听禾也放了心，随后冷冰冰的说了句，“那我就先挂了。” 电话挂断，宋晏之那边轻笑一声。 如果受苦受难，顾听禾愿意陪在自己身边，那宋晏之觉得老爷子闹这一次还挺值。 顾听禾不知道他的变态想法，只是在秦岚家里面开始搞饭菜，这天秦岚还没有下班回来，也许有些事，两个孩子也都在上课，还没到放学的点，顾听禾一个人在家。 她打开手机翻了翻聊天记录，全部都是和宋晏之以前说的话。 宋晏之以前有多冷若冰霜，现在顾听禾就连本带利的还了回去。 可看到这满屏的宋晏之的名字，顾听禾心跳漏了一拍。 想宋晏之的这会儿，她的饭菜也做好了，端上桌的时候，家里冷冷清清，只有她一个人吃饭，顾听禾也很淡定，端了碗饭就开始埋头苦干，等她吃完，已经到了下午的时候。 顾听禾打开投影开始看电影，还是上次那部没看完的电影，看到一半她就沉沉睡了过去。 她是被一阵吵闹声吵醒的。 似乎是隔壁的邻居在说着什么话，声音特别大。 顾听禾推开门一看，却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到了，只见地上有两件小孩子的衣服，她认得一件是宋昱的，一件是苗苗的，怎么回事？她的孩子！顾听禾心惊肉跳，紧张不已的给秦岚打电话。 但秦岚也没有接，她下意识便拨通了宋晏之的电话。 宋晏之很快接通，“怎么了？听禾想我了吗？” 顾听禾没空跟他废话，直说宋昱和苗苗不见了，“他们的衣服却在我们家门口，你快找找两个孩子，不能让他们出事啊。” 宋晏之闻风色变，也没想到有些人对顾听禾的孩子下手了，立即让助理安排去找，“封锁整个a市，封锁顾听禾家出去的所有道路，我要立刻马上找到两个孩子。” 宋晏之的人集体出动，几乎是开启了地毯式的搜寻。 很快就有了消息，宋晏之看着助理发来的地址，眉头紧皱。 怎么会在这儿？那是一个废弃工厂，常年处理垃圾中转的东西，那边很脏，而且气味很大。如果要去找两个孩子，若是藏在垃圾堆里，寻找起来就很麻烦。 宋晏之脸色越来越冷，到底是谁敢动他的孩子？他想到了一个人，眼神逐渐变得暴躁起来。 “最好不是你做的，否则我会让你付出血的代价。” 宋晏之一气之下摔了整个桌子。 他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此刻很生气。 第154章 有点突然是吧 顾听禾也慌了神，跑到楼下的时候就看到了宋晏之的车在等她。 “上来吧。”宋晏之难得没有盯着她看，只是将她带上车。 随着车子发动，朝着远处的废弃工厂直奔而去。 顾听禾也想不通，对方动这两个孩子做什么？ 宋晏之不假思索的回答，“多半是想要钱吧。” 也是，宋家最不缺的就是钱，而顾听禾虽然缺钱，可是她仰仗的可是宋晏之，这帮人要是想拐走人再狮子大开口也有可能。 宋晏之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说，吩咐助理开车的时候还特地看了一下周围，发现没有其他人跟在后面。 这些日子宋晏之也比较多疑。 因为知道有人盯上了顾听禾，他的心也是提心吊胆的。 顾听禾哪知道他这些心思？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两个孩子的样子。 虽然宋昱不怎么亲近她，但这段时间表现也算乖巧，而苗苗则是最可怜的一个。 失去哪个她都不愿意。 车辆行驶在宽广的大街上，一路踩油门踩到底，直奔偏僻的一条小路，这里过去就是到工厂的路了。 “老大，我们的人在后边。” 宋晏之点头知道自己的人都在，也就放心。 他刚才一直在查资料，现在看到有些问题，就赶紧跟顾听禾说了：“两个孩子的衣服扔在你门口，估计就是人为故意的，不过看监控那个人就像是闪现一样，扔完东西就走了，只能看到他戴着黑口罩，穿着黑衣服。” “又是黑衣人。”顾听禾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上次看见的黑衣人是苏清河，这次是谁？ 不知道答案，他们的心就一直揪着。 宋晏之发起的搜索已经有了结果。 拍的照片是两个孩子出现在咖啡厅的门口，随后就被一辆车带走了。 现在虽然车的定位就在这个工厂里面。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就在那边，而且是等着我们的到来。” “什么意思？”顾听禾快要哭了。 “我的两个孩子在这工厂里边，那帮人渣会对他们做什么？” 宋晏之只能先让她冷静下来，“你别急，我们过去的时候确认过两个孩子暂时是安全的，他们似乎还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里，还说爸爸妈妈很快就会来。” 要是这么说的话，蛊惑那两个孩子的人岂不是很诡异。 两个孩子怎么可能会听他的？顾听禾想要反驳。 可宋晏之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她睁大了双眼。 “拐走两个孩子的人，是这两个孩子信任的人。” “到底是谁我还没结果，但是我们的人已经查到这个人是从幼儿园接走两个孩子的。” “也就是说他是故意等着我们过去找他，然后想要做什么我还不知道。” 顾听禾都快要气死了，谁这么胆大包天掳走她的两个孩子。 宋晏之很失落，“抱歉听禾，我又没有保护好你们。” 这个时候宋晏之还道歉，顾听禾本来就心情低落，这么一来她更觉得宋晏之很可怜了。 “你倒是会说话，可现在孩子怎么样了？”顾听禾气若游丝的说着，又无奈，又让人心疼。 宋晏之何尝不是呢？他们两个坐在车里却一分钟都不想待在这里，想马上下去见到那两个可爱的孩子。就像宋晏之不知从何说起，他对两个孩子的感情还是在的，就算苗苗是顾听禾后来收养的，可宋晏之从未看轻过她什么。 只觉得只要顾听禾开心，那就够了。 可如今连个人都护不住，他堂堂宋氏总裁又算得了什么？ 他的自责，他的愧疚被顾听禾看在眼里，顾听禾没说话。 她心里面是慌乱的。 车子开的很快。 到了一处平稳的下坡路，忽然停了下来。 因为这路中央放了一张小小的婴儿床，却足以吸引人所有的视线。 顾听禾疑惑这怎么有个婴儿床？ 就算是宋昱和苗苗也睡不下呀，这帮人到底想做什么？ 宋晏之也是不解，刚要下车就发现这所谓的废弃工厂就在这个下坡路的旁边，而那个工厂已经许多年没有人进去过，散发着一股臭味和难以掩盖的化工厂味道。 他不知道宋昱和苗苗是否在这里，但是根据定位这帮人此时就躲在最里面的一处地方。 他转身告诉顾听禾，“苗苗和宋昱暂时是安全的，还没有他们遇害的消息，因为我能准确定位到他们在哪里。” 顾听禾没反应过来，“你装了定位器。” 宋晏之却说：“不，这个工厂是什么位置，什么分布，什么图案？我都已经定位了，如果有人活动，我当然知道他在哪。” 天空下起小雨，阴云密布的天空就像他们此刻沉重的心情。 于是踩在泥巴地里溅起的水花很快弄脏了她的裤脚。 但顾听禾毫不在意，撑着伞跟宋晏之一步一步走进去。 这所谓的废弃工厂里边不仅有垃圾，还有很多个小房间，这些房间之前都是用来工作的，不过现在没有工人了，这些也就废弃在这里。 打量四周，顾听禾只感觉到一股寒气。 这个地方怎么这么冷啊？ 顾听禾下意识的紧了紧自己的衣服。 宋晏之见状连忙给她披了一件外套。 两人在废弃工厂里慢慢的走着，四周传来水声滴答的声音。 “都没有活人的气息。”顾听禾有些惊慌，却无意中发现四周都有宋晏之的人跟着。 她看左边，右边，甚至是每一个角落都依次出现了宋晏之的人。 怪不得他说每个定位他都清楚，是早就将人带进来。 只要抓到人，第一次就能得手。 也不能有第二次了，毕竟这些人阴险狡诈，人心不可估量。 顾听禾屏住呼吸，跟着宋晏之一步一步走。 她害怕会看到什么惨不忍睹的场景，可是一圈走下来，这些房间放着的都是杂物，并没有孩子哭闹的声音。 如果宋昱和苗苗在这儿一定会大声呼救的，但为什么他们没有？ 宋晏之却稳下心神对她说，“别急，宋昱和苗苗肯定在这儿。” “只不过现在那帮人估计是发现我们来了，他们在思考对策。” “所以这到底是要钱还是要什么东西呢？”宋晏之费了这么大力气，带这么多人来到了他们老巢看他们还怎么嚣张。 就在他们继续深入工厂的时候，四周突然出现了一些不小的爆炸声。 这种爆炸声不绝于耳，好像是什么装置被引爆了，在一点一点的爆炸。 第155章 让人猜不透 顾听禾不是不相信他的话，就是在四周都是爆炸声的工厂，她实在做不到丢下两个孩子返回。 她选择挣开宋晏之的手，这一次她没有听宋晏之的劝阻，跟着四周宋晏之的人里应外合，去寻找两个孩子的下落。 也就是这时候，孩子的哭声传了出来，“妈妈，爸爸是你们来了吗？” “宋昱？苗苗？” 宋晏之和顾听禾异口同声喊着，再看宋晏之已经赶回了顾听禾身边。 无奈之下他只好跟着顾听禾继续前进，但是这爆炸装置已经被引爆了，如果不及时撤离，后果不堪设想。 宋晏之的人也在极力排除爆炸的东西，但是一个一个排除太麻烦了。 这个施暴者在这工厂周围都放着爆炸装置，也不知想做些什么。 难道是要宋晏之和顾听禾有去无回？ 混乱中顾听禾看见一个小房间门口拴着两个孩子，两个孩子被蒙住眼睛绑在一起。 “宋昱！苗苗！妈妈在这里！”顾听禾大喊一声。 两个孩子瞬间激动的挣扎着，哭着喊着，“妈妈快走，这里有危险。” 顾听禾这时候反倒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想救两个孩子，结果两个孩子让她快走。 她不顾一切冲了过去，解开两个孩子身上的绳子，意外的是没有什么人突然闯过来，也没有突然出现的人对她动手。 那些人呢？顾听禾也顾不上那么多，但是两个孩子就和宋晏之一起抱着往外走。 直到他们抱着孩子出来到外面的时候，整个工厂里爆炸声音也停止了，就好像刚才的爆炸装置已经被排除了一样，宋晏之有些意外的问：“我们的人把爆炸装置解除了？” 助理点了点头，“这些装置本就装的简单，也是临时装的，要想拆除也很容易，现在是不会引爆了，你们大可放心。” 可是助理这么说，宋晏之不禁疑惑的想，这些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把他们以来这个荒郊野外就绑两个孩子，却要让他们安然无事的回去，这算什么？绑架？ 还是这些人本来就是想吓吓他们才做出这样的举动。 不管他们目的是什么？总之动机不纯。 顾听禾把两个孩子的遮掩布掀开，发现两个孩子都是毫发无损。 宋昱和苗苗都扑在宋晏之顾听禾身边，一个一个叫着：“爸爸妈妈，还好你们来救我们了，你们不知道我们下课就被一个神秘人带走了，他把我的眼睛蒙住了，当然我看见他的时候，他也是蒙着黑布，也看不清他的长相。” “爸爸，那个黑衣人是坏人，你一定要注意。” 看两个小孩子提醒自己，顾听禾没来由的笑了笑，揉了揉两个孩子的小脑袋，“你们算是命大，还能被我们找到，看来那些人并不是真的想对你们下手。” 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了车，宋晏之带他们原路返回，到了市中心一家餐厅门口停下，宋晏之难得有空陪他们去吃个肯德基。 宋昱一听要和爸爸妈妈吃肯德基，就高兴的手舞足蹈，还拉着苗苗说：“我们可以去吃好吃的汉堡炸鸡了，爸爸之前都没有时间陪我们，现在他们好像关系好了一点。” 说到这儿宋昱偷偷看了顾听禾一眼，把声音低了下去，“妈妈之前很讨厌爸爸，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对爸爸好了一点，我觉得是好了一点。” 苗苗也是点了点头，“是啊，如果他们能够好好的，我们也会经常见到他们的。” 他们接回孩子便在肯德基点了几份大餐，宋晏之看着满满一桌的炸鸡汉堡都有些头晕眼花的，想要是吃炸鸡，自己变成炸鸡了，顾听禾会不会高看他一眼？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顾听禾居然真的笑了起来，“然后变成炸鸡就把你一口吃掉了，你难道不会后悔吗？” 宋晏之却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说，“当然不会，能被你吃掉，是我的荣幸。” 可顾听禾现在有点反胃，吐了一下才说：“你真恶心，你知道人是不能吃的吗？” 宋晏之却假装不懂的问，“哦，那什么是能吃的？你说来听听。” 两人之间轻松的氛围，仿佛刚才在废弃工厂的紧张都一扫而空，他们也是难得的放松下来，就连平日对宋晏之避之不及的顾听禾，都觉得宋晏之有些亲切，也没想那么跟他计较，也不那么排斥他的靠近。 不过也仅限于在一起吃大餐了，顾听禾拿了一块鸡腿堵住了宋晏之的嘴巴。 “吃你的吧，点这么多，吃不完，到时候打包带走也没人吃。” 说到这儿，顾听禾忽然想起给秦岚打电话，她没有接。 她有些担心秦岚现在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宋晏之了然。 他直接给秦岚打一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传来秦岚急切的声音。 “你们两个孩子不见了，我刚才没看手机，结果发现顾听禾打了电话，我也顾不上拨过去，只顾着找两个孩子，你知道她孩子在哪里吗？” 宋晏之语气十分平淡的说，“孩子差点被人劫持，不过我们已经找到了，现在正在餐厅吃炸鸡，你要不要一起？” 都这时候了，秦岚本就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放下心来，却还是打趣了一句：“就知道吃，顾听禾在你身边吧。” 满是炸鸡香味的空气中，宋晏之跟顾听禾四目相对。 顾听禾狠狠咬了一口炸鸡，宋晏之这才害怕的说：“她就在我旁边吃炸鸡，还说要吃了我，你快来救救我吧。” 秦岚倒是笑出声来，大大咧咧的喊着：“还好两个孩子没事，既然你们都在，我也过来吧，刚好我也饿了。” 等秦岚到的时候，宋晏之又点了一份大餐，基本上他们几个人吃还绰绰有余了。 秦岚一坐下就拿起鸡块咬了一口，一边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当时找不到两个孩子她有多心急。 “主要是老师也说他们不在这里，我四处找都看不见人，平时这两个孩子就在那里等着我，这次很反常，我才起了疑心。” 顾听禾若有所思的说，“你起疑就对了，他们确实是被人掳走了。” “我们是在工厂找到他们的，一个很危险的地方，以后看来两个孩子上下学必须有人接送的，不然再出现这样的事情我真是心力交瘁。” “什么？被掳走了？废弃工厂？”听到这几个字眼，秦岚觉得天都塌了。 “这世上怎么还有这种离谱的事情？这就是法治时代了，他们还敢强行带走孩子。” 不过对方似乎特地让宋晏之能够找得到，没有对孩子造成伤害，这就让人猜不透。 对方搞这一出，玩的是哪门子的把戏？ 第156章 受伤了 根据两个孩子的描述，秦岚基本可以断定带走孩子的人并不是真的想伤害这两个孩子，反倒是来了一出声东击西，把宋晏之跟顾听禾引去工厂。 不过宋氏集团依旧风平浪静，这些人到底想干嘛？真的很想问，“顾听禾最近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人？怎么三番五次的出事情？” “上次是那个李大爷，这次又是孩子，那下次呢？” 宋晏之义正言辞的说，“没有下次。” “你说的倒轻巧。”秦岚讽刺一句。 “谁不知道宋老爷子上次在你们集团闹事儿，摆明了要针对你们，而且我们也听说了你们在查宋老爷子的事情。” “他早些年干的混账事也被抖出来了一些，实在手段很危险，而且不顾别人的利益，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宋老爷子动的手？但也不排除顾听禾你们顾家之前跟别的家族结的怨。” 根据这些日子顾听禾调查到的结果，和她回复秦岚的一些事儿，秦岚也大概清楚这宋家，沈家，顾家还有这个赵雄，赵家，这几家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管怎么说，宋家的人再怎么卑鄙，她还是信得过宋晏之的，所以这时候秦岚就把希望都压在了宋晏之身上，“你这样对顾听禾一片真心，我也是看得出来，虽然说你之前做了一些很过分的事情，可能也是你没有看清真相和人性。” “如今你想悔过自新，我们也看在眼里，只不过你要保护好顾听禾，这件任务交给你了。”看秦岚对自己信任，宋晏之都没反应过来，淡淡的咳嗽了一声，指着自己，“啊，你说我？” 秦岚觉得自己不会看错人，毕竟宋晏之虽然有个白月光有些不好的履历，不过那也没有看清这个宋嘉颖的真面目，如今知道顾听禾才是最好的。 其实宋晏之自始至终也没有碰过那个宋嘉颖。 所以秦岚还是不怎么排斥宋晏之，只是之前听顾听禾说她很痛苦，她才觉得宋晏之那么可恶，如今调查清楚这些事，秦岚对宋晏之的看法也有一些改变。 她也知道不是什么事都能随便下判断的，毕竟也不希望宋晏之就是那个众矢之的。 也许有很多人会说宋晏之现在倒追顾听禾，只是在当舔狗，毕竟顾听禾一向爱答不理，可顾听禾也没做错什么。 她在遭受那些痛苦的时候，宋晏之也没有陪在身边了，是吧？所以这又怎么说得清呢？ 秦岚想到接下来还要和宋老爷子打交道，她的心绪就不太稳定。 总觉得有什么动荡的事情就要发生了，秦岚赶紧的问宋晏之：“宋老爷子会不会对我们下手啊？他知道你要查这些，他不想让你查，你不会觉得他会想停手吧？只会阻止你，甚至威胁你们，这次这两个孩子的事，我觉得应该就是认识的人做的。” “不像是陌生人的手笔，毕竟两个孩子显然就拴住了你们两个的命运，不过他们却安然无恙的回来，显然对方也没想置他们于死地，只不过是恐吓吗？” “可是你们也没有收到任何提醒。” 宋晏之的回答很坚定：“我只不过是让宋老爷子明白我的人不能动，但他偏偏不听，非要在公司大闹，还想带走我的股东，也就是那一次之后，我跟他就彻底撕破脸了，至于这次拐走两个孩子，理应不是他做的。” “毕竟宋昱可以算是他的外孙，如果他连亲人都要下手，那我也想不明白老爷子到底在盘算些什么？”宋晏之只是也是猜测，他并不能确定操纵这些的人到底是谁。 他们正吃饭吃的热闹，外边一道声音打破了这美好的气氛，是赵雄。 他满身是血的出现在肯德基门口。 见到宋晏之的时候张了张口，手伸了一下，随后就倒在了地上。 顾听禾吓得不轻，赵雄前两天还跟她在咖啡厅说事情，怎么现在看到一地的血…… 显然是受了伤，宋晏之面不改色的起身，让秦岚管好两个孩子，拉着顾听禾就走到了门口。 外面也没有追逐赵雄的人，赵雄显然是已经脱险了，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看昏迷过去的赵雄，也许只有等他醒来才能知道事情呢。 顾听禾也是出乎意料的冷静。 指着地上这摊血迹便问：“他是不是被同一批人盯上了，我说的就是拐走两个孩子的那批人。” “刚巧我们回来赵雄就受伤了，你们觉得是赵雄过来的路上遇到袭击了吗？” 宋晏之刚好也是这么想的，他本来觉得赵雄的腿受伤，怎么说也是走不远的。 如今他从轮椅上滚下来，掉在地上，在这之前一定是有人想对他做什么。 宋晏之带着顾听禾将赵雄送去了最大的一家医院。 结果进的却是重症监护室。 医生拿着手术单过来让他们签字，“你们谁是赵雄的家属？” 宋晏之举了举手说，“我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赵雄的家人。” 他也有些哽咽，因为家人对赵雄不管不顾。 此时赵雄一家也早就乔迁到国外，根本没有管过赵雄的生死。 宋晏之咬咬牙说：“他父母不在了，由我代劳签字吧。” 因为事关人命，医护人员也没有多想，只是拿着签好的字便进了手术室。 宋晏之想到刚才抱起赵雄的时候，发现他身上有不少玻璃碎片，有些碎片可能已经插入了脏器，很是危险。 宋晏之看着这张报告单一时之间心里非常难受。 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怎么就被人谋害了？ 而且还是在被废了双腿的时候，他没了那一身好功夫也就沦为被人欺负的废物，可赵雄一向自尊心强，不喜欢当废物。 即使双腿被废，他也认真学习，想要提升自己的能力，在为这个社会做些事，却没想到惨遭毒手。 宋晏之实在难以想象这是什么人做的，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动刀。 实在是让人恶心。 顾听禾陪在宋晏之身边也有些异样的感觉，他们现在的关系妙不可言，可顾听禾并不想这样。 她只好又站远了一些，吹到冷风的时候身体抖了抖。 宋晏之看到这样无奈又把她拉回来，“你说赵雄到底是什么人害的？” 顾听禾一无所知，只是根据判断说：“伤他的人明显想要他的命，但是他拼死挣扎才逃脱，还故意倒在我们面前，多半知道只有我们能够救他了吧。” 话是这么说，可细细想来却非常恐怖，这人到底是一个人推着轮椅走了多远？才赶到这家肯德基门口，如果他是偶然经过，那估计就是他运气好。 不过也不会有谁特地被谋杀，特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所以赵雄这次绝对是碰上他们刚好在吃饭，不然早就死在街头了。 第157章 解决问题 当务之急是等赵雄醒来，但宋晏之还有一件不得不去做的事，就是带走两个孩子的人到底是谁？这个黑衣人已经出现一两次了。 “所以我们其实很不安全吧。”顾听禾询问之后，她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 但她看向宋晏之的目光也变得幽深复杂。 “你不是说要给宋老爷子一个交代吗？他如今这样对你。” 顾听禾提起上次宋老爷子的事，宋晏之的眉眼也变得冷沉下来。 “我是想过跟他说清楚，不过这老爷子不听劝，非要跟我作对。” 整个医院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很是刺鼻，顾听禾闻到这种味道，就想到自己生产的那天，宋晏之不在，她孤零零一个人生下孩子。 最后宋晏之才来，却只是冷漠着抱走孩子，那就是宋昱。 如今在重症监护室的人却是赵雄，这个上次还鲜活出现在她跟前的人如今变成这样。 顾听禾愈发警惕起来，只觉得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只大手在推着他们前进，这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做的？ 顾听禾也不清楚。 宋晏之有些疲惫，对顾听禾说：“就委屈你先在医院等一会儿了，我让人给你安排个vip房间，因为我还要处理一些事，得先走。” 宋晏之要走，顾听禾没来由的有些心慌，可一想到这毕竟是宋氏投资的医院，理应不会出事，也放心下来，“行，你去吧。” 宋晏之又怕她误会，又解释了几句，“我需要知道赵雄醒来之后所说的话，他一定会想办法告诉我们一些事，所以你在场，你可以听着，不过我现在有更紧急的事要处理，没有办法 宋晏之说到最后整个人都抖了一下，没有办法陪在你身边。 顾听禾想了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毕竟宋晏之日理万机，宋家又出了大事，他不可能一个人一直在外边，便同意了他的说法，丝毫没有感觉到宋晏之最后的低落，只是说，“行，你去吧，我看着就是了。” 她就不信光天化日之下还有人敢做什么，宋晏之仍是有些担心，他又多加人手守着这家医院，特别是顾听禾所在的病房，特地严防死守，就是不让外人进来。 前路是怎样的？宋晏之也许知道答案了。 宋家要挟他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他一回到宋氏公司就面对股东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他们都在说：“宋老爷子让我们撤资，把股份回归他的旗下，所以宋总这件事你要怎么处理？” 宋晏之被他们说的有点头疼，“宋老爷子叫划走股份，你们就划走吗？这么多年了你们还信不过我吗？” 对他了解，这些股东也纷纷点头表示认可，毕竟跟着宋晏之做了这么多年的事情，也从来没有亏本过，反倒是一直生意越来越好。 公司也越来越做的大了，他们跟随宋晏之多年早就有了兄弟情谊，不光是那点钱财的情分，更多的却是对宋晏之手段和聪明才智的敬重。 他们也想过宋老爷子给出的福利，不过对于宋晏之的人品来说，他们更信得过宋晏之，如果真的给了宋老爷子，还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尽管宋家要变天，可这些股东却还是向着宋晏之的，宋晏之也有些欣慰的笑。 如果自己不和宋老爷子置气，是不是他们就不会这样为难？ 但不管是怎样的结局，宋晏之总不会让自己的人吃亏的，他稳下心神，将一些协议拿给他们看，“宋老爷子让我收归股份给他，我不同意，这些协议都是给足你们更高的股份权益，以后在我们宋市集团只会拿到更多的工资收入，这件事是很好的，希望你们不要被他迷惑了。” 宋晏之说的也确是事实，股东们也想过，如果真的答应了宋老爷子说的话，只怕是骗局。 毕竟宋老爷子要的是把股份收回去，但公司却是不怎么管的，而且还处处受到宋家的限制，他们也不想。 宋晏之跟他们在一块的时候从来没有限制过他们，反倒是宋老爷子一出现，一切都被打乱了。 宋晏之就算知道股东们的想法，此刻也是无能为力。 他们的心思远在于这些协议之上，只是想要问问宋晏之，“如果你真的决定要和宋老爷子为敌，以后你怎么办？如果他拿别的东西压制你，你会服输吗？” 宋晏之坚定的摇了摇头，“我不会，我只会守护住我需要守护的东西，至于其他的其实和我没关系。” 宋晏之一番话说的很通透，他不会向着宋老爷子，当然也不会向着帮宋老爷子的人。 所以宋晏之在条款里写的很清楚，“你们仔细看着这些条款，都是说你们要绝对忠诚，宋氏集团也就是我的名下，我不会让你们吃苦头，也不会让你们受苦受难。” “至于宋老爷子，我自有办法对付。” 简单交代完之后，这些股东也明白宋晏之的心意，本来就是觉得宋老爷子的出现太突兀了，现在看宋晏之如此坚定，他们也更加决心要跟着宋晏之。 刚签完协议，门口却传来不小的轰动，是不是什么人进来了？ 一听那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宋晏之就觉得大事不妙，是宋老爷子又过来了。 “不是让你们拦住他们，怎么又让他进来了？” 股东们面面相觑，都知道这是宋老爷子的人逼迫要进来的，不然他老爷子就要死在这儿以死相逼。 “可真是厉害的手段呢，”宋晏之冷笑一声，走了出去，此时门也被打开，宋老爷子拄着拐杖就进来了。 “你这个不孝孙儿，宋氏集团本就是宋家的产业，你还敢鸠占鹊巢，有想过拿这些钱的良心不会痛吗？” 宋老爷子这次又来闹，宋晏之不是没有准备，直接安排记者到达现场，他摄像机瞬间对准宋老爷子，“那你说说这些产业归于宋家，那宋家这些人有没有扶持过我们宋氏集团？” 股东们也是纷纷开口帮腔说话，“对，宋晏之一个人打理宋氏集团这么多年，宋家也从未露面，就凭老爷子一番话，我们怎么可能信得过？” 老爷子闹了一次，第二次又来，显然是不想那么快服软，所以要试探宋晏之的底线，但他也没想到本就讨厌的宋晏之，在这么多年的变化下已经变成一个雷厉风行的人了。 就连宋老爷子都感觉到很难搞定宋晏之，不过不管能不能，他总要试一试。 宋晏之哪能知道宋老爷子是这种想法，解决了宋老爷子，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第158章 像看了一场笑话 没有人会比宋老爷子更老谋深算了。 他能想到的，这些股东也能猜到，这次宋老爷子来，他就是为了宋氏集团的命脉掌握在谁手里？如果说上次宋老爷子到这里是为了吓唬他们，那这次可就是为了真金白银过来的。 宋老爷子甚至坐地起价，“如果收购宋氏集团，宋晏之，你拿什么应对？” 宋晏之觉得有些无语，反问一句，“可是爷爷你真的要赶尽杀绝吗？宋家百年基业差这么一个公司？” 宋晏之十分不理解，甚至嘲笑着说，“可是爷爷我看你真正的目的恐怕不在这儿吧？你只是想封锁消息，防止什么事情被人发现吧，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宋氏集团刚刚在调查您的事情，你就这么快出手了，到底是为什么呢？” 宋晏之的问题犹如落海的鱼一下子掀起千层浪。 其他股东听着也是脸色煞白，原来还有这么档子事儿，所以宋总是因为宋老爷子的事情，才被宋老爷子记恨上了吗？ “真要这么说的话，宋老爷子岂不是很卑鄙？” 在集团的股东大部分都听说过宋老爷子的威名，可没想到他的手段可以狠成这样，明明看起来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老人，怎么这时候就显得无比的可恶？ 宋老爷子是有理说不清，可他有一万种方法让宋晏之置于尴尬之地。 宋老爷子就说了，“你要是再敢拦我收购宋氏集团，我就连着你那个顾听禾一起收了吧。” 宋晏之的眼眸染上一层怒意，像是寒冰一样化不开，他怒不可遏的指着宋老爷子：“爷爷你究竟想做什么？你要动顾听禾，你别忘了宋家能有今天，我宋氏集团也是支撑过宋家不少合作的，如果断掉这些往来，你觉得宋家能怎么样呢？” 宋晏之说的也是实话，这些股东也清楚，这些年宋晏之一个人做大做强，把宋氏集团做到五百强，但是一直在帮着宋家做事，也帮宋家完成了很多商业上的事情，才让宋家风生水起。 如果说宋家是百年基业，那宋晏之这十年来的付出，可比这百年基业只多不少呢。 这时候这些股东也纷纷站出来指责宋老爷子。 “宋老，我们也十分不理解您的做法，您这是要将宋晏之逼上绝路啊。” “他都这样为宋家考虑，你为什么还要逼着他不放呢？” 宋老爷子想听的却不是这些话，他话里有话的说，“可是宋晏之查了那么多事情想要置我于死地，我又该怎么放过他呢？” 这到底是宋家的家事，这些股东也不好插嘴。 但看宋老爷子这么气，估计是宋晏之触碰到他的逆鳞了。 宋晏之摇了摇头说：“我只是在还原真相而已，不然那些无缘受苦的人，你又拿什么对得起他们呢？” 宋老爷子眼里闪过一抹心虚，却还是强装镇定嘴硬的说：“我老爷子能做什么，不就是生意上的事情，做了就做了，有什么好说的，你何必费尽辛苦去查呢？” 果然这个宋老爷子有问题，宋晏之一早就感觉到了，现在看他的反应更加确定当年的事情跟宋老爷子脱不了关系。 但是老爷子也不是省油的灯，见宋晏之这么说，语气软了一点：“可是宋晏之啊，爷爷也不想这样对你，你要明白时局，有些事是不能做的，你就该停止手中动作，否则我可不保证你会发生什么事。”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宋晏之眼底寒光一闪，冷沉的脸色让所有人为之一震，他们也从未见过这样吓人的宋晏之，他明显很生气，而且是气到了极点。 “爷爷你得给我一个交代吧，你动我的宋氏集团就相当于在你自己头上动土，你信不信我把那些合作商全都撤销？看你宋家百年基业还拿什么支撑？” “还有你威胁我，你做的那些事，就算我不查，也有别人在查，你以为你能控制住局面吗？” 宋老爷子后退半步，脸上是惊恐的神色。 “你这个不孝孙儿你到底想做什么？我老爷子也待你不薄，你怎能如此待我宋家？” 宋晏之也不怕这么多人在场，反正宋老爷子都敢闹到公司来，就不怕家丑外扬了，宋晏之就把话直说了，“你小时候可是虐待我，对我又打又骂，从未看重我半分，如今我有了成就，还要夺我的成就，你觉得你对我好吗？” 宋晏之只不过是一口咬定宋老爷子不会承认当年的事，所以宋晏之就一直孜孜不倦的想要调查清楚，谁知道惹恼了宋老爷子，居然自己跳了出来。 宋老爷子见他旧事重提，也很不喜他的做法。 只是愈发觉得宋晏之他是越来越看不透了，这么些年在外面虽不知宋晏之过得如何，再转眼他就混得风生水起，他对这个孙儿一向不重用，但没想到他做的事还挺好。 可现在这老爷子不想让人调查当年的事，宋晏之是一直在暗中调查，这可就让他十分不痛快。 宋老爷子也把话直说了，“你要是不再查下去，我可以放你一马。” 宋晏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摆摆手，让保镖把人送出去。 “让他走吧，以后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他进来，再放他进来，你们就滚蛋吧。” 宋晏之的滚蛋显然是滚出宋氏并且永不录用，这些人明显很忌惮宋晏之，也不想让宋晏之不好过，只能对宋老爷子说道：“老爷子请吧，总裁吩咐了，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宋晏之多半猜到了宋老爷子的用意，他就是想让宋晏之在别人面前没有面子，从而不再跟老爷子计较。 可宋晏之如今还会计较这点面子吗？他只会连本带利的还回去，别人越是对他做过什么，他就越是生气，不管那人到底是不是亲人，而且他也没有所谓的亲人。 爹不疼，娘不爱，一家人分崩离析，有什么好说的。 反倒是他想守护的人是顾听禾，所以顾听禾决定查的时候他就深入查下去了，根本不管后果，也就没有想到有这一天宋老爷子会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老爷子被请出去之后，大家就像看了一场笑话，唏嘘不已。 “没想到宋老爷子还是个烈性子，敢拿这些东西来挟持自己的孙子，还真是让人开了眼。” 宋晏之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觉得这些事儿复杂是复杂了点，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搞明白宋老爷子为什么这么想掩盖这件事？ 如果真是什么大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呵，你以为老爷子能逃得掉？ 第159章 手足无措的样子 这些保镖赶走宋老爷子之后，就折返回来跟宋晏之汇报情况，“老爷子一直赖着不想走，是我们好说歹说他才出去了，他大概知道跟你说什么都没用了。” 宋晏之却摇摇头说，“不，不是跟我说没用，他是会想办法扭转局面，他一定会有所动作，这些日子务必保证我和顾听禾的安全，知道吧。” 宋晏之一想到那宋老爷子居然说要对顾听禾下手，他心里就很不安，不知道这个老头能干出些什么事儿来。 明明是一家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宋晏之不理解，其他人就更不理解了，老爷子能对自己的亲人下手，可见他过去手上沾染的鲜血不是一般的多。 这样的人留在这儿也是个后患，所以宋晏之也不想让宋老爷子再嚣张下去，如果抓到把柄，他一定会毫不犹豫把宋老爷子送去监狱，让他永不能动弹。 每每想起小时候的冷落和打骂，他的心就一点点寒了下来。 解决完公司的事情，宋晏之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医院病房。 此时顾听禾还守在病房里边，见到宋晏之来，询问了一声，“你处理完了？” 宋晏之一句没提事情经过，只说：“虽然有点麻烦，但是解决了。” 顾听禾也没有多问，就跟他汇报赵雄的情况，“他因为失血过多，现在昏迷了，医生说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但是醒来的话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宋晏之也是暗暗放了心，“能醒就好，辛苦你了。” 宋晏之突然的客气倒让顾听禾有些不习惯。 顾听禾也有些话想问他，“那你呢怎么打算的？我大概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去公司了，宋老爷子又去闹事了，对吧？” 宋晏之诧异，“你怎么知道？” 顾听禾点了点手机上的新闻，“宋老爷子大闹宋氏公司的头条都快刷爆了，我怎么可能还没看到？只是你，那么顶撞他，还不知道他会不会放过你。” 宋晏之不知道她究竟听到了多少，就觉得这样的顾听禾让他觉得很不放心。 “宋老爷子说过不会放过我们两个，如今我们也算是盟友了，你也要注意好自己的安全。”顾听禾突然这么说话，宋晏之也是没反应过来。 “什么盟友，”他却苦笑一声，“明明是我想保护你，现在就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吗？” 不是，宋晏之这么一说，顾听禾可就不高兴了，“什么叫保护不了？你只是暂时没有找到解决对策而已。” “这个宋老爷子再怎么样其实也就那样。” “他到底不敢触碰法律的红线吧？不然我们有很多方法折磨他。”顾听禾说出折磨这两个字，明显是冷下脸了。 她一想到能绑架自己孩子的人就在身边，也只能把这个可能指向宋老爷子，虽然她没有证据，但她感觉没有错。 也许是事态过于复杂，顾听禾甚至不想回忆起这些所谓的细节。 “你跟宋老爷子的争吵也是挺厉害，对他倒是出言不逊，不过他也比你好不到哪去，”这是顾听禾由衷的评价。 而现在宋家和宋氏集团也算是闹掰了，正式开战了。 现在头条新闻都在报道，这些宋晏之也成为了众矢之的，当然这个老爷子也没少被人骂。 顾听禾明知道宋晏之不想提起这些，但她还是说了，不过是想告诉他，他们栓在一起了，没有办法。 宋晏之却表现的并不怎么着急，“我在国际上也有一些朋友到时候可以帮忙，老爷子不足为惧，至于他想做什么我也管不了，可若是触碰到我的底线，我也会让他付出相应的代价，让他知道我的人碰不得。” 宋晏之这话意有所指，顾听禾能感觉到，还是和宋晏之拉开距离，不太自然的看向别处，有些心虚的说，“希望没事吧？” 她很想说希望宋晏之没事，可就是说不出口。 这样一句简单关心的话，都要犹豫很久。 宋晏之何尝看不出她的心思，只是没有说破，笑了笑，“没事，我一定会护你周全。” 到后半夜的时候，宋晏之想送顾听禾回去，但顾听禾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过去的自己，一直在被爱和不爱之间徘徊，到现在却发现身边的人一个个都不受控制的，想要离她而去，她开始慌了，也很害怕，是不是有一天宋晏之也会走掉？ 她说的走，是生死的意义，而不是短暂离开。 宋晏之看出她情绪不对劲，拉住她的手，“怎么了？是不是最近事情太多了，让你心慌意乱了，你也别急，我在你身边你就不会有事。” 宋晏之想说的一直都是这么些年，顾听禾受苦了。 不过话到嘴边他也说不出口，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呢？如果能替顾听禾遭受那些痛苦的经历，反倒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他又有什么资格用一句对不起就能换回一切呢？ 他如今看到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还有一些仇恨，也许顾听禾父母的死跟一个人有关系，但宋晏之甚至不敢确定，如果真的是那样，他和顾听禾之间也许就再也不会和好了。 他想过无数次和好……可没想过无数遍的和好都换不来。 宋晏之也是心情低落，明明自己也想了很多，这时候再看到顾听禾，心情也是有些意外。 意外的是顾听禾居然对他笑了笑。 她说：“虽然我们是朋友，可是我也很在乎你，你应该知道吧。” 这还是顾听禾第一回说起自己的心意，宋晏之整个人都傻在了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就像个孩子一样手足无措。 顾听禾就继续说，“虽然之前你是不好，我也很伤心，不过我也想的清楚一点，如果这件事会让我们生离死别，我觉得没有必要吧。” “你能保护我，我能保护两个孩子，这就够了，至于跟你的感情暂时避开。” 宋晏之看她说的这么自然，也知道她的用意。 多半都是因为顾听禾自己想过很多遍的父母的身世的死。 她一直在想顾家之前跟谁结了仇，无端却想到宋老爷子对宋晏之如此苛刻。 宋晏之跟自己又有什么区别？她失去了父母，而他是从未得到过家人的疼爱。 宋晏之看她这样说，难得的有些哽咽，“你知道这些我也很感动，不过我觉得耽误我们调查的时间可不行。” “宋老爷子刚刚被我们打击到，估计还没缓过劲来，我得快马加鞭拿到调查结果，不然去晚了估计会人去楼空。” 看宋晏之又要走，顾听禾居然生出一丝担心的情绪，想抓住他的手。 可是只扯淡宋晏之一片衣角。 她无助的站在那儿，盯着宋晏之的背影发着呆。 第160章 故人到访 又过了几个小时，病床上的人却还没醒，顾听禾守在外边等了很久。 总觉得这次赵雄的意外没那么简单，而且赵雄的身体出现问题了，还有人对他下手。 就在这时，一个戴口罩，戴帽子，慌乱闯进来的人吸引住了顾听禾的视线。 只是看她身形，顾听禾觉得有些熟悉，但对方挡住了整张脸，看不出任何端倪。 可她一想到这人直奔赵雄的病房，顿时有些警惕挡在那人面前，“这位小姐，这是重症监护室，你也不是他监护人吧。” 对方显然没想到顾听禾在这儿，拉下帽子，“是我沈思思。” 顾听禾惊讶了，这种时候沈思思不应该在打官司吗？怎么还有空来医院探望赵雄？ 何况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沈思思顿了顿，眼神有些微妙的变化，“没，车祸的事是我报的警，顺便来看看他。” 对于这个蹩脚的借口，顾听禾显然是不相信的，哪有一个人会对一个陌生人如此上心，还上赶着全副武装来到医院探望。 明显就是不想被人认出来。 顾听禾不知道她图什么，只是问：“你来看望赵雄，那你和小少爷呢，怎么不腻腻歪歪在一块了？” 不知道为什么，沈思思的眼神有些躲闪，像是刻意避开和小少爷的话题。 “我有些累了，你有水喝吗？” 顾听禾赶紧让开道。 沈思思一眼就看到两大箱水，还有一餐桌的精致吃的。 都是宋晏之给她准备的。 没想到这时候派上用场了。 顾听禾刚好不想吃饭，却被沈思思拉着坐下，“看你瘦的，多吃点儿，不是要等人醒过来吗？刚好我也想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沈思思能做到报警，还过来探视，顾听禾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 但她疑惑归疑惑，还是没有多问。 沈思思吃的很快，没多久就吃了不少东西，还喝完了两瓶水，看她狼吞虎咽，顾听禾真怀疑她是不是几天没吃过饭了。 吃饱喝足，沈思思一副满足的样子，擦了擦嘴，问她，“你怎么一点都不吃？宋晏之对你可真好，不过唯独你们之间的关系妙不可言。” 这一句妙不可言，倒是把顾听禾说的有些尴尬。 和宋晏之的关系不是她奢望的，也不敢多想。 两人正坐着外边却传来一阵躁动。 还有大喊大叫的声音，顾听禾一听这声音就皱眉，孙爱芳怎么来了？什么情况？ 沈思思却是一脸淡定，然后看到孙爱芳冲了进来，怀中还带着一个孩子，这小孩子长得白白净净，估计只有两三岁，特别像沈思思。 顾听禾一眼看出这就是沈思思的儿子，之前没见过，现在见到只觉得惊讶，不过为什么被孙爱芳抱在手里？ 孙爱芳看见顾听禾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害人精，钱不打给家里，全在外面吃喝浪费，是吧？还有没有这个小姨了？” 顾听禾点了点头：“是，没有你这个小姨怎么样呢？” 到底是在医院孙爱芳不敢乱来，毕竟周围还有宋晏之安排的保镖，这个孙爱芳显然是认识顾听禾，保镖才肯放进来。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更离谱了，孙爱芳把孩子塞到沈思思怀里，“自己带吧，老是给我带，可麻烦了。” 顾听禾几乎是和沈思思同时抬头，两人对视，顾听禾问出一个想问的问题。 “你们是什么关系？” 沈思思巧笑嫣然的说：“她呀就是我请的保姆。” 请孙爱芳当保姆，这得是给了多少钱？ 不过根据孙爱芳这个财迷的程度来看，也不是没有可能。 顾听禾意识到问题关键，再度看向这个两三岁的小孩儿。 他睁着大大的眼睛，是个小男孩儿。 都生下儿子了，宋家还不松口，还不认他。 沈思思去上赶着要到宋家去，顾听禾没来由的心疼这个小孩子，有些局促的问他：“小朋友要不要吃点东西？你看这餐桌上有你喜欢吃的吗？” 这小孩子看到顾听禾只有一点点警惕心，但还是笑了笑，“谢谢姐姐。” “你给我一块蛋糕，可以吗？” 看他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多半也是跟着沈思思或者被人非议又逃亡的日子，有些过分小心了，顾听禾直接塞了好几块蛋糕给他。 他小手都快装不下了，孩子还在嘻嘻笑着，“谢谢姐姐。” 看到这么个场面，孙爱芳更是生气了，“你自己的孩子不带，是来这里带别人的孩子，你这当妈的怎么当的？” 顾听禾回过神来再度打量起孙爱芳，“你说你是沈思思请的保姆，她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孙爱芳可就得意极了。 “一个月二十万，比你给的还要多呢，也别怪小姨狠心，你不给小姨足够的钱，小姨怎么会对你好呢？这位小姐就很大方，所以小姨是心甘情愿给她带孩子的。” 顾听禾懒得跟她废话，摆了摆手，“行了，知道了。” 能让这孙爱芳忙的停不下来也好，免得出去作妖。 想到上次孙爱芳在警局闹，在宋氏公司闹，顾听禾就特别头大。 现在看到这孙爱芳在这里大大咧咧的说话，她觉得头都快炸了。 只好看向沈思思，“要不你让她去带孩子吧？别在这里了。” 孙爱芳就气的不轻，“你这不孝女什么意思？我刚来就要赶我走吗？” 这次沈思思也没有纵容孙爱芳继续闹，只是把小孩子轻手轻脚放到孙爱芳怀中。 “保姆啊，就帮我去带带吧，你先出去吧。” 然后沈思思又丢了一张支票过去，看的孙爱芳眼睛都直了，连忙抱着孩子就出门了。 也不敢停留多久，毕竟这孩子一会儿饿了还要出去玩，孙爱芳还要负责他的活动呢，所以也是一刻不敢闲着。 看着那身影慢慢走远，顾听禾才算安心了些。 沈思思似乎看出她的想法，多嘴问了一句：“你跟这个保姆关系不好吗？毕竟是你的小姨。” 顾听禾翻了个白眼，“你明知故问吧？我跟她能有什么关系？就我跟宋晏之的关系让她高兴而已。” 沈思思一想到孙爱芳视钱如命的样子，也是觉得很可惜。 “她是你的家人，却没有一个家人该有的样子，你一定很难过吧。” 顾听禾一想到自己被当成交易品送上宋晏之的床那天，她就觉得说什么亲情都是垃圾。 所以沈思思的关心，顾听禾只觉得可笑，“你少来这些，上次的案子我们还没查清楚，不过你居然也没有催过一句，是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说起来也好久没有见到沈思思了。 第161章 其他的时候好好过吧 说到案子的事，沈思思的眼神瞬间暗淡下来。 “我倒想过查清楚，可现在越查下去我觉得对我们越不利。” 她也知道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宋氏集团和宋老爷子摆明了对着干的，宋晏之是顺藤摸瓜调查到不少，可是老爷子怎么会同意呢？ “得了吧，我相信宋晏之他可以做到的，”沈思思俨然对宋晏之他们很放心。 这倒是让顾听禾有点疑惑，虽不是怀疑沈思思对宋晏之有什么感情，而是沈思思似乎在利用他们。 而宋晏之跟顾听禾却是相当愿意的被利用，这更离谱了。 “沈思思啊，你当年到底干了什么？一个人跑到国外，你父母也是后来出去的。” “那时候到底发生些什么事情，你就不能说清楚吗？”顾听禾一提醒沈思思更加尴尬了。 她也好像从未跟顾听禾坦白过这些，直到逼问自己，才恍然大悟。 “我原来说的案子都太过笼统了，只是说了我的诉求，却没讲我的经历。” “其实我跟沈家还是有不小的渊源的，我的父母早些年是在外地经商，后来回到国内和宋老爷子有过交涉，但是我小时候不懂，每次他们从宋家回来就总是愁眉苦脸。” “然后我就发现每天的吃穿用度都要变差一些，我总觉得是宋老爷子限制了我们家的经济条件，可后来我又觉得不对，因为父母不仅越做越大，而且还越来越厉害。” “但是跟宋老爷子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我以为我的父母终于摆脱宋家的控制了，可是后来父母又直接去了国外，放弃了在国内的产业。” “还连带着失去了我，因为那时候我跟我父母吵过架，我觉得他们不关心我，我就一个人跑去国外，也就是那个时候我遇到了宋小少爷。” “跟他如胶似漆，甜蜜的恋爱，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那时候我是个恋爱脑，只不过后来事情就是你们查到的那些了，我回来之后一切都变了，父母也隐居国外，而老爷子也欠了我们不少。”说到欠，沈思思的眼里闪过一抹狠毒。 “他做的那些事迟早会昭告天下的。” 这倒是顾听禾第一次听说沈思思过往的经历。 看起来有些狗血却又很正常，大家族之间的利益勾结，不是那么简单几句话就能摆平的。 显然那个时候沈家父母早就受到了宋家的影响，一直想要摆脱，后来终于摆脱，又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直接放弃掉，直接去了国外就再也没回来过。 不过沈思思和宋小少爷的故事也很离奇吧。 虽然调查的结果是宋小少爷很爱她，但是沈思思却总是郁郁寡欢。 明明他们第一次有孩子的时候，沈思思还满心欢喜，满眼都是宋小少爷，后来流产了第二次，沈思思对他的感情就变了，慢慢的就变得很冷漠，是宋小少爷一直想要保护沈思思，不离不弃的陪在沈思思身边。 但沈思思就像是变了个人，怎么也回不到过去那样的感情了。 这是顾听禾查到的结果，但具体是什么事顾听禾不得而知。 问题都出在这。 “你说宋家当年也扶持过沈家，又想要沈家受他们的控制，这不是贪欲过重吗？”顾听禾一语道破关键。 她显然也对宋家很不满，沈思思脸上是痛苦的神色，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他们不会知道我到底遭受了什么经历，宋家简直就是个噩梦，太可怕了。” 顾听禾无法和她共情，却能感觉到她心中的恨意很深，想要旁敲侧击的问，“所以宋家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可问到这儿，沈思思忽然阴冷的看着某一处，依稀是大街上宋家的方向。 她的眼神晦暗不明，手中夹着支烟。 氤氲的雾气模糊了她的双眼。 她声音很大：“要的只是宋家无处可逃，至于对我做什么？不值一提。” 沈思思的内心极度不安，好像这些表象的安然都是装的。 她觉得沈思思肯定经历了一些非常可怕的事情，导致说不出口，不过人家不想说，顾听禾也不会问。 到时候调查清楚了自然就知道了。 所以顾听禾看她一眼叹了口气。 “我去买两杯奶茶回来，喝点甜的，也许你会开心一些，而且在医院等赵雄醒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过你如果愿意等，你就在这等一下吧。” 顾听禾也想看看沈思思来找赵雄是有什么事情，如果能够发现一些线索，对于这起案子最好处理了，毕竟顾听禾还是本着一个律师的身份，如果不帮人忙又接了这个案子，那有什么用？ 随后保镖就给顾听禾带了奶茶上来，顾听禾在门口接过两杯芒果甘露。 她拿了一杯大的给沈思思，“喝点吧，别为那些扫兴的事情不高兴了，接下来你要复仇，你还得全身心的投入呢，可不能倒下了。” 可顾听禾还是小看了沈思思的情绪管理能力，她刚才还愁云密布的脸，此刻却像无事发生那样笑着。 “行啊，听禾这么客气，又是请客，又是请吃饭。我在想要不要给你一份大礼呀？” 顾听禾只当她开玩笑，“什么大礼？说来听听，有民以食为天大吗？还是有你的血海深仇大。” 看顾听禾三句不离这种案件，沈思思都无奈的笑了笑。 “我看你真的是……服了，想查真相也不能时时刻刻想着。” 可她不知道，顾听禾早就满心只有当年的事情，想要查清楚父母的死因，以及最近发生的这些不对劲的事，她太想找到线索了。 就算是在沈思思的快乐感染下，她也依旧没有忘记内心的信念，只是闷闷的喝着奶茶，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沈思思看到她这样也很心疼。 “你和宋晏之感情裂缝我也知道一些，但没想到有这么严重，你心里装不下任何人的吗？只有那些仇恨可怎么行？你要像我一样，即使我也有很恨的人想要报仇，可我依旧想要活的灿烂，不然就像一朵焉了的花有什么好的？” 顾听禾听着她的劝告，也出现了一丝迷惑，难道自己真的只被这些伤心事给蒙蔽双眼了吗？ 如果不是沈思思这么开导，她以前从未这样想过，总觉得自己的生命本就是灰色的。 不过看到沈思思身上的坚韧和阳光，她开始有了一丝怀疑，难道自己不该这样吗？ 沈思思不清楚她在想什么，只是问了一句，“如果你想活出自己，那就要放下仇恨，但不是不报仇，只是找对时间再出手，其他的时候好好过吧。” 第162章 大可放心 这时候病床上的人突然传来低沉的咳嗽声。 赵雄醒了。 沈思思和顾听禾几乎是同一时间起身去查看赵雄的伤势，赵雄第一眼就见到顾听禾她们，也很意外，“是你在照顾我们。” 顾听禾没好气的说，“你都倒在我们门口了，还不去帮你一把吗？” “还有，“顾听禾指着旁边的沈思思，“她负责报的警，现在伤你的人估计已经被抓起来了，不过你要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看到他们询问事情经过，赵雄的眼底也闪过一抹阴沉，一想到当时的场景，他就浑身发抖。 “是宋家的人出的手。”他一句话就言简意赅的带过了。 沈思思却不放心的问，“难道是宋晏之？” 顾听禾觉得这个不太可能，但还是多问了一句，“是宋家哪些人？可以说清楚一点吗？” 赵雄心情不太好，不太想说话，只是沉默了一下才又开口。 “宋家的人当然是宋老爷子手下的，不过宋家二叔和宋家三叔今年也回来了，也在活动，不排除是他们其中一个，也未必就是宋老爷子一人独揽。” 所以又是宋家，沈思思眼中闪过一抹算计，却是恨恨的说：“这老爷子这么大岁数还不肯消停，二叔和三叔敢做出这些，不还是得到了算老爷子的首肯，不然他们的狗胆是怎么敢做的出这种事的？” 她说的话也不无道理，顾听禾也想过是宋家的人做的，不过为什么要对赵雄下手？ 赵雄和赵家早就分崩离析，赵家举家在国外，宋家要对赵雄下手实在太容易，毕竟赵雄只是一个残废，但是为什么偏偏要了赵雄的命？ 赵雄眼神晦暗，明显不想说多，他只是看着前方的白墙壁。 上面还有他飞溅过的鲜血。 那是护士把他带进来的时候留下的。 顾听禾看赵雄不愿意沟通，大概也知道这些事还没有那么快。 只是赵雄都能在眼皮子底下受伤，这宋家到底是做了什么？ 顾听禾不解，沈思思却像是知道一些什么反而关心起顾听禾的情况。 “你是不是也被人调查过？感觉你这些日子不太安全。” 看沈思思不问赵雄，反问自己，顾听禾都诧异了，愈发接近心中猜想。 所以她只是平静的问沈思思：“你和赵雄一个一个的瞒着我们，到底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说的？” 沈思思却是苦笑一声说：“到现在还不能讲，万一泄露风险，后果很严重，而且我们也要保证你的安全。” 顾听禾不明白，她只是一个律师，之前也跟沈思思并不认识，两人就算是个陌生人，为什么沈思思反而要护住她的安全？ 但沈思思却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只是不想有些痛苦再次重演。” 顾听禾不太明白，想再问。 沈思思却转身喝芒果去了。 看着那杯奶茶，顾听禾也喝了一口自己手中的。 是很甜，可心里却苦极了。 没多久，病房门再次被人推开，这次来的是宋晏之。 他几乎是风尘仆仆的赶过来，得知赵雄醒了就马上放下所有工作来到医院，看到赵雄安然无恙，他也就放心了些。 沈思思也在那儿站着，不过他也对沈思思的到来感到很奇怪，“你怎么也在这？” 简直和顾听禾当时的反应如出一辙，沈思思摆了摆手，笑着说：“怎么我还不能来啊？毕竟当时是我报的警，怎么说我也算半个参与者。” 见她这样讲，宋晏之无法反驳，毕竟如果沈思思没有报警，当时杀害赵雄的人也不会被抓进去，显然宋晏之已经调查到一些事情了。 他知道伤害赵雄的那些人都是跟宋家有一些关系，不过他们进去了也倒是没有承认，直接服毒自杀了。 宋晏之是通过一些手段查看到他们的行踪，发现出入过宋家。 才可以推断他们和宋家有关系。 说是这么说。 顾听禾心里也很慌乱。 “这宋家还不打算停战吗？”一直没说话的赵雄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把所有人都问的蒙了一下。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让宋家对你们出手的，” 这是宋晏之的回答。 他坚定且认定要保护他们，可沈思思却有些古怪的看了宋晏之一眼，“说到底你也是宋家人，但我们却这么信任你，你可不要违反约定哦。” 沈思思只是开个玩笑，并不是真的警告宋晏之，她也知道宋晏之和宋家闹掰了。 而且就按照小时候宋晏之经历的这些事，他也不可能和宋家有什么深切的联系。 宋晏之刚好盘问完手下，带过来一些聊天记录跟他们讲。 “宋家这次目标对象是赵雄，明显是想要了赵雄的命。” “不过被拦截了，拦截的人还得谢谢这个沈思思及时报警，刚好我的人也在附近，发现不对劲就过去帮忙了，毕竟我也吩咐过我的手下要保证赵雄的安全，他们都知道赵雄是我的好兄弟。” “得亏了宋晏之，不然我早就惨死了。”赵雄凉飕飕的说着，好像生死跟他无关一样。 “你倒是敢说啊，我拼死护住的人怎么可能让他人轻易害了？”宋晏之依旧护短，对于赵雄的自暴自弃他也看在眼里。 不过宋晏之眼神有些亮了起来，却看向顾听禾，“听说你答应了赵雄要帮他治腿，至于那个医师姐姐有没有空过来帮帮忙？我觉得赵雄这个伤势不能再拖下去了，他的腿也该治治了。” 看宋晏之说起这事，赵雄和顾听禾都不意外，他们的谈话宋晏之都是知道的。 所以顾听禾倒是想问赵雄，“你真的想站起来并且活下去吗？我总觉得你有点半死不活。” 这话倒不是讽刺他，只不过是顾听禾希望赵雄能够振作一点，不然下次再遇到危险就没这么幸运了，不能以自己身残为理由就放弃安全顾虑。 “你倒是敢教训我，要知道在战场上我一个打你八个。“赵雄玩味的笑着听不出他是开玩笑，还是真心想这么说。 顾听禾只是瞪了他一眼，“你最好别这样想，真要能站起来活动，我马上就给你把医师姐姐叫过来，就看你乐不乐意了。” 可说到站起来这事，赵神的眼里明显浮现出一丝光亮，和之前的死气沉沉完全不同，这说明他是想要恢复正常人的身体的。 他嘴唇动了两下，还是说出那几个字，“你真的愿意帮我？” 顾听禾知道他信不过自己，毕竟在这之前他们就是两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所以顾听禾只说了：“我跟宋晏之什么关系，你也看得清楚，如果我不愿意帮你，宋晏之也会提前知道我会做什么，你的安全大可放心。” 第163章 他们在明她在暗 顾听禾的话无疑是让人很心动的，毕竟治好双腿再次站起来，是赵雄做梦都想要的。 “可你帮我你图什么？”赵雄是个直爽的人，不喜欢弯弯绕绕。 顾听禾也明白他的意思，只说了一句：“你保护好我跟宋晏之就行，你不是他的好兄弟吗？这一点也没问题吧。” 赵雄有些惊讶，本以为顾听禾会狮子大开口，结果对方就这么一个小条件。 但赵雄思忖再三还是说道：“如果你能治好我，那我会帮助你调查出你父母当年车祸的真相。” 是这样吗？顾听禾喃喃自语，心里却在钝痛。 一想到父母她的情绪就容易失控，赵雄感觉到她的不对劲忙问了一句，“你怎么了？顾小姐。” 顾听禾摇摇头擦掉眼泪，只是说：“你如今能醒来，这是好事，不过我觉得此事不能拖得太久，你准备好我就带你上山吧，治好了你再回来，刚好你也去避避难。” 这些日子赵雄遇到了袭击，宋晏之也有所耳闻，虽不知宋家对赵雄有什么目的，但总归不是好的。 所以宋晏之也是劝说道，“你就听顾听禾的先上山治腿，等你好了再回来再战，如何？” 赵雄无法推辞，只能答应。 医生让赵雄先在医院观察几天，等伤好了再回去。 顾听禾难得可以离开医院了，和宋晏之双双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窗外的冷风吹了过来，呼呼的刮在身上，有些刺骨的凉意。 顾听禾看了一眼天边暗淡的云层，想着什么时候他们的人生也被一抹灰色所携带了。 宋晏之带她上车，顾听禾都有些习惯了，这些日子一直跟宋晏之在一块儿。 虽说不是夫妻关系更像朋友，可顾听禾心里也在暗流涌现。 可开着车，顾听禾却发现这不是回去的路，宋晏之带她往一个郊区走，显然和之前的路线规划完全不同。 顾听禾想问：“你查到什么了？”她知道宋晏之带去别的地方一定是去找什么人，不然不可能在下午的时候去郊区。 而且那边也没有宋家什么人在。 宋晏之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语气却是很严肃的说，“我想那个黑衣人就在这儿，他就是上次拐走我们孩子的人，说起来还挺有趣，这还得我们亲自去见一见才好。” 顾听禾也很好奇，三番五次跟顾听禾作对的人到底是谁？ 拐走她的孩子却又平安无事的让他们带回去，这算闹的哪一出？ 顾听禾不解，宋晏之更不理解。 他也想问，但此时车已经停下来在一个竹楼的门口。 这竹楼看着是新建不久的，远远看去还能看到里面的陈设，因为竹门是大打开，还泡着一壶茶，氤氲的茶香漫出来。 顾听禾看到这茶却没见人，试探性的喊了一声：“有人在吗？” 宋晏之笑着牵起顾听禾的手带她走了进去。 这竹楼看着不大，里边却是一应俱全，显然是有人长期居住在此，不过此时竹楼的主人似乎还没有回来。 顾听禾想了想，破天荒的开口叫他：“晏之你告诉我，这里的人是谁？” 尽管知道顾听禾是想知道秘密才会这样称呼自己，宋晏之还是小小的开心了一下。 他带着顾听禾坐在茶几旁边的沙发上，语气温柔的哄着，“别急，一会儿他来你就知道我要告诉你的事情了，也许你会有些改观吧。” 改观，她能对宋晏之改观吗？那些伤害又是真实存在，难不成宋晏之还想抹平了不成？ 顾听禾不知作何感想，只能静静坐在这儿等着竹屋的主人回家。 没多久窗外响起水声，竟是下起一阵小雨。 而有脚步声倏然而至。 一把伞放在门口，随后一双黑鞋踏了进来，男人带着斗笠与一个大大的黑色帽子，他摘下来，露出那张熟悉的容颜。 “苏清河，怎么是你？”顾听禾惊讶出声。 宋晏之却见怪不怪的说：“苏清河，上次的事谢谢你了。” 宋晏之这么一说，苏清河倒是苦涩的笑了笑，却转而看向顾听禾：“能帮你们的也只有这些了。” 顾听禾还被蒙在鼓里，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忙着抓住苏清河就问：“所以我们的孩子其实是你救的？” 苏清河点点头又摇头，“也不能完全这么讲。” “宋嘉颖上回找到我说要绑架你的孩子，逼你离开宋晏之，我只不过是想试探一下她会做到哪种程度，结果她真的下死手，我也假装答应配合她，我赶到的时候孩子们被他们绑了起来，但是宋嘉颖害怕泄露风声，提前就走了。” “而那边却都是我叫过去的人，他们很听我的话，我让我的人把两个孩子放到安全的地方，但是已经引起了你们的怀疑，便只能假戏做到底，让你们以为他们真的被绑架了。” “随后引爆装置也是想逼你们快点离开，毕竟宋嘉颖带人回来发现这一幕，可能就会有危险，我也是不得不这么做，只是给你们打打掩护罢了。” 苏清河一口气说完，打消了顾听禾心中的顾虑，原来黑衣人从来都是苏清河。 不过想到在宋晏之家门口的时候，看见了黑衣人，但是苏清河否认了，“那次不是我，我总共只出现过两次，一次是为了保护你，这一次是为了保护你的孩子。” 他说的自然，顾听禾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她心乱如麻想着这些年苏清河一直对自己很好，尽管也做过一些疯狂的举动，不过顾听禾终究是想让他放下，苏清河也没有再逼她，兜兜转转，故人还是再次相遇。 三人之间的气氛难得的平静。 只有宋晏之知道，顾听禾能对苏清河这么大度的笑，他心里就有些吃醋，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默默拉着顾听禾的手。 顾听禾这时候不想跟宋晏之亲近，当然也从未想跟宋晏之亲近。 苏清河看到他们这样咳嗽了一声。 “我对顾听禾如今只想远远的看着就好，你们也不必因为我起什么隔阂。” 像是不愿意提起这些，只有宋晏之开口了，“所以是宋嘉颖一直在暗中操纵这些事，他们想利用你吗？” 苏清河言归正传，神色很快冷静下来，“宋嘉颖很不甘心，她不想让顾听禾跟你在一起，所以她会不择手段阻止你们。” “至于这其中的问题，宋嘉颖现在和一些不干不净的人合作了，可能之后是个棘手的存在，你们一定要当心。” 顾听禾却想起宋嘉颖那阴毒的笑，就觉得后背发凉。 宋嘉颖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他们在明，宋嘉颖在暗。 第164章 查明真相 和苏清河简单聊过几句就得知宋嘉颖嫉妒心很强，想要夺回顾听禾的一切，抢走宋晏之。 也没想到她会为宋晏之到达这种疯魔的地步，可顾听禾是见识过的，女人疯起来是非常可怕的。 苏清河说完之后眼里有淡淡的倦意。 “顾听禾，我有好些年没跟你好好说过话了，没想到再次见面却是你遇到危险的时候。”苏清河可是非常紧张顾听禾的，这种紧张好像已经超越了所谓的感情，变成了生死之间的跨越。 他不懂该怎么描述对顾听禾的心意，只觉得之前只要她好，只要她在身边，如今看她飞的更高，走的更远，却只想能够保证她一切顺利。 但苏清河心思缜密，让人看不出破绽，宋晏之也不知道苏清河的心意到底是怎样的。 他对苏清河的排斥，也被顾听禾看在眼里。 但她更好奇苏清河现在的处境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最近都没有出现在市里，是在谋划什么？我记得你之前海归留学仕途一片顺利，不想着在市面上做点生意吗？就当是为了苏家。” 苏清河眸色暗了暗，似乎不愿提及。 但顾听禾还在询问他：“你如果不管苏家的产业，你和宋嘉颖的合作也无法继续吧？” 她说的是重点，宋嘉颖看重的是苏清河的商业能力以及头脑，和他对顾听禾的爱，利用苏清河。 宋嘉颖可以得到她想要的，但不知道苏清河始终没有背叛过顾听禾。 反正是把宋嘉颖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不自知。 “我的事业其实在稳步进行，只不过我交给手下去打理了，以我现在的身份不方便出现。” “至于顾听禾你说的我也不方便透露，只能告诉你，有些事我也会帮你。” 他这句话倒是让顾听禾想到了宋老爷子那滔天的权势，还不知会做出什么来。 此时也能理解苏清河的感受，都是瓮中之鳖，何必心心相惜。 “今天的谈话就到这儿吧，我想我们也该回去了。”宋晏之起身拉着顾听禾离开。 在这个竹屋气氛有些压抑，三人的心情都不是特别好，苏清河目送他们离开，却只是淡淡一声叹息。 车子再次发动，踏上回程路。 在转悠到市里的时候，宋晏之摇下车窗，冲着路边卖糖葫芦的老人招了招手，满是笑意的眼睛里亮亮的，“给我来两份糖葫芦。” 顾听禾觉得宋晏之不喜欢吃甜食，从前从来不会给他买。 但是自己喜欢吃，却没有告诉过宋晏之。 但宋晏之做这些多半是秦岚告诉他的。 接过两个糖葫芦，顾听禾看着包裹好的糖纸，鼻子有些酸涩。 宋晏之却以为她不喜欢，“过去你喜欢吃甜食，我却不知道，如今给你买了，你不会不接受吧？” 顾听禾只是不知道怎么说话，只觉得现在宋晏之真的对她挺好。 可顾听禾想起过去，还是瞬间变了脸色，生气的将糖葫芦扔在他手中，“我不吃，你要吃就自己吃吧，过去的东西就别想了。” 她推拒宋晏之于千里之外，不过是拒绝靠近而已。 宋晏之无奈只能把糖葫芦撕开，轻轻咬了一口，有些酸却有些甜。 他吃了几口，小心的把糖葫芦一点不剩的吃完了，还留下一个。 他想带给宋昱吧，这孩子那么喜欢吃零嘴，估计也会喜欢。 再回到宋家的时候，天空下起瓢泼大雨。宋晏之下车，管家已经上前给他们撑伞，宋晏之更是小心翼翼护着顾听禾，一路到宋家大门口。 进去之后没有宋老爷子的身影，顾听禾松了口气。 她并不想在此时见到老爷子，而且老爷子这会儿估计在忙着解决麻烦事儿。 毕竟他们在调查老爷子，老爷子也忙的不可开交，想要封锁消息，但顾听禾怎么可能如他的意？ 顾听禾跟着宋晏之回到她自己的房间。 房间居然还有一大捧花，上面有张字条，“喜欢吗？我给你买的。” 顾听禾看了看字条上写着这朵花的花语，她笑了笑还是收下花朵。 对于鲜花她无法抵抗，但宋晏之却想要凑近吻她，被顾听禾别开脑袋不看他，“你别奢求这么多了，我能收下你的花就算给你面子。” 宋晏之自知自己有错，也不敢得寸进尺，只好跟顾听禾保持一定的距离。 “事到如今宋家那些事，我也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了，你想听吗？”宋晏之拉着顾听禾坐下。 两人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相互拥着，但顾听禾却是冷冰冰的反抗。 宋晏之索性抱得更紧了。 直到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怀中，才缓缓开口，“宋老爷子的确有问题，他像是在极力掩盖什么真相，而且赵雄和宋家也有仇恨，至于沈思思跟宋家更是血海深仇。” 什么意思？血海深仇？”顾听禾最想问的还是沈思思。 她隐隐约觉得沈思思跟赵雄有秘密，只不过她不确定。 宋晏之如她所愿说出来这句话：“宋老爷子当年抢了一个女人送去了别人房间，但是宋老爷子没有染指，染指的是另一个人，所以这件事当时引起不小的轰动，那个女人当时都快气疯了，想要报复宋老爷子。” “后来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息事宁人，但是最近这事情又开始披露了，所以说老爷子现在也不在家，就上赶着避风头去了。” 听到时候顾听禾的心也揪了起来。 宋老爷子可真是会，这样玩弄别人，亏的还是宋家的家主，是怎么想的？ 宋晏之对这话不可置否，他的声音像凉凉的珠子一滴滴滚落，低沉好听：“可我想我的听禾，什么时候能够摆脱这些呢？” 顾听禾看他又要低头吻下来，赶紧推开了他，一副嫌弃的样子：“我摆脱你就够了。” 宋晏之有些受伤，凤眼也微微眯了起来，成了一条线，像是在欣赏自己最心爱的人。 良久，宋晏之叹息一声。 “你要查的事情我也有点眉目。” “其实你爸妈跟宋家也有不浅的联系，就是他们出事，但好像不是宋家的手笔，可是好像也是宋老爷子的关系在。” 什么？是宋家的人害了自己的父母吗？顾听禾简直不敢想。 要这么说的话，她还待在宋家，还跟宋晏之如胶似漆。 这不是跟仇人亲近吗？如果父母泉下有知一定会很失望吧。 顾听禾不想靠近真相，但又觉得宋家水太深，如果不细查，估计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她也想冷漠一点，将这一切推翻，不顾什么人情恩情。 可是宋晏之帮她良多，暂时也挥不开。 虽对宋晏之有恨，如今却要依靠他帮自己查明真相。 第165章 他陪你去不是更好 宋晏之纵然千般委屈，却不敢说一个字，只顾着拥着她入睡。 睡到半夜的时候，他看到顾听禾小小的一团蜷缩在角落，本来还在自己怀中，是她挣开了。 宋晏之有些心疼，想要将人拉回来。 但一想到顾听禾浑身写着的抗拒，他也就没有动作，只是轻手轻脚给她盖好被子，躺在了她的身侧。 这些天奔波劳碌，顾听禾就很累，睡得很沉，再醒来时已经到了第二天下午。 再看身边已经空无一人，桌上只有宋晏之写的字条。 “我先回公司处理事情了，工作比较忙，不能先陪你。” 看着这字迹，想到自己以前有给宋晏之留字条，可他从未看过。 如今写字条的人变成了宋晏之，顾听禾觉得讽刺，她随手将字条收起来，可想到什么又扔进了垃圾桶。 他为宋嘉颖痴迷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些呢？ 你也有今天啊宋晏之，顾听禾甚至没给他打一个电话。 此时宋晏之在公司焦急的处理着工作上的事情，却没想到顾听禾对他真的不闻不问。 他就怕哪一天她完全放下了自己，那是不是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他不敢想，只能继续埋头工作，想用忙碌来掩盖这一切。 顾听禾在宋家待着不习惯，想要回秦岚那边，就让保镖备车，随后直接离开了宋家。 也没跟宋家人打声招呼，一想到宋老爷子那恶心的嘴脸，顾听禾就更不想在这待了。 到秦岚楼下的时候，看见了李大爷。 李大爷一如既往坐在保安室的门口。 看到她也是激动的跑上前，“小姑娘，你都好些天没回来过了，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自从有了上次的经历，李大爷也知道人心险恶，更是不敢随意出去，他也担心，如今看到她出现在这，也放心了些。 顾听禾点了点头说：“我没事，不过大爷，你这些天没被什么人盯上吧？现在外面出事了，好多人在查宋家，我担心我们会遇到麻烦。” 李大爷却摇了摇头说，“没这么严重吧？丫头，外面闹得再厉害，不还是一样，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这话李大爷说的没错，就算宋老爷子再猖狂，宋家的人手段再黑暗，也逃不过警局和监狱，如果真要触碰到法律的红线，他们多半也待不下去的。 所以李大爷才劝她，“不如就静观其变吧，但是注意点就行了，我觉得老头子我呀，能碰上你这么个小姑娘叫我爷爷，我也是很开心。” 不知怎的，顾听禾又摸出玉佩，在阳光下反映着莹白的冷光，很是漂亮。 这玉佩……脑海中就突然闪过一些画面，好像是很小的时候来的亲戚很多，她站在那些亲戚面前。 不过多却想不起来了。 李大爷说在眉山那边有姓顾的人家，也不知还能不能查到。 李大爷看她又在回忆，赶忙打断了她的思绪，“孩子，凡事不能想的太深，不然就会出现问题。” “你如果真的担心你的爸妈是为人所害，你想知道真相，就应该振作一点，我看你终日惶惶不思，总是消极的态度，可怎么报仇啊？” 被他这么一提醒，顾听禾倒真觉得自己近日来不仅消瘦了不少，而且心情也不是很好。 这位李大爷倒是很关心自己，总觉得李大人很亲切，又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她握着玉佩，感觉心里像是注入了温暖的能量，好了一些。 李大爷突然开口，“丫头，爷爷有个请求，不知道你能否答应。” 顾听禾瞬间来了精神，“你说，要是能帮到你，我一定愿意。” 只是李大爷却是淡淡的说：“知道丫头你的身世，我也替你感到难过，你父母不在，你也很孤独，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眉山的亲戚和你父亲顾家有没有联系吗？不如抽个空，我们一起回去看看，回眉山。” 顾听禾愣在原地，这个陌生的地方她却有异样的感觉。 好像只要回去就有想知道的答案一样。 她想了想，反正也不想见到宋晏之，不如就跟李大爷回去一趟。 不过现在他们已经被人盯上，如果轻易离开可能会遇到不小的麻烦。 就在这时，苏清河打了个电话过来。 已经很久没有接到苏清河的电话了。 “顾听禾，你还好吗？我想看看你。” 顾听禾还要多谢苏清河暗中保护自己，也没有拒绝，“刚好我有点事想跟你说说，出来见个面吧。” 她转身又回到车上，开去了最近的一家咖啡馆。 想来都到秦岚家门口都没有进去，她也有些遗憾。 咖啡馆人来人往，顾听禾选了一个安静的角落，随后坐下点了两杯拿铁，还点了两份精致的小吃。 苏清河到的时候手中带着一束鲜花，像是奔赴春天的约会那般让人心动。 苏清河本身长得也不差，颜值中等偏上，但却远输于宋晏之，不知为何顾听禾却将苏清河跟宋晏之做比较了。 所以说这样不对，可心里痒痒的，原来自己还是喜欢宋晏之啊。 苏清河坐下来也很意外，顾听禾答应自己见面，他的眼里不再是过去的疯狂，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丝镇定自若的冷静。 这样的他过于冷静，让顾听禾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倒是挺阳光的，现在似乎变了些。”这是顾听禾的评价。 苏清河笑了一声，不知开心还是悲伤：“人都是会变化的，经历过一些事，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也就慢慢发生改变了，毕竟谁也不能左右谁的人生，对吧？听禾？” 顾听禾竟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本就是她亏欠于他。 而苏清河偏生又不计较这些，还想跟自己往来。 她就连想请求苏清河保护自己，和她去眉山的事都说不出口了。 苏清河却看出她有求于自己，主动问起：“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你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顾听禾也不装了，直接摊牌，“我想带着李大爷去一趟眉山，说不定有我想知道的线索，只是现在外面不安全，清河你能送我一程吗？” 苏清河瞬间有些惊讶：“什么？你要去眉山？” 顾听禾点头，“李大爷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而且他说他曾经有亲戚在眉山生活过，而那个亲戚姓顾。” “我就联想到会不会跟我爸爸的本家有什么关联？” 她将来龙去脉一说，苏清河也就明白了，“没想到你当时调查的这么细，可是眉山你要去几天时间？那我必须得陪你去了。” 但苏清河想到什么又低下头，“你不叫宋晏之一起吗？他陪你去不是更好。” 第166章 到底怕什么 说起宋晏之，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的变化。 其实苏清河还是喜欢她。 “那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苏清河明显害怕她的回答，怕被拒绝，再次让他燃起的希望被碾碎。 她低头喝了口咖啡，眼中只有那一寸纸质的资料，上面写的都是这些日子查到的线索。 关键是和顾家这一块的线索，却难免中断。 那个幕后黑手显然不想这么快收网。 恐怕顾听禾也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牺牲品。 对于李大爷是否和顾家有关，她直觉能知道一些大事。 虽然李大爷看起来毫无关系，可是顾家本家在过去，也算在眉山有过生活迹象。 后来因何离开，只是让人无法得知。 苏清河还在等她回复。 她满是疑惑的双眼顷刻间只装得下这片薄薄的资料纸。 “你和我同去，至少你是他们意料之外的存在，也不会有人怀疑你，你可以打着喜欢我的名号，接近我。”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致命的蛊惑。 尽管知道这是利用，但是苏清河还是心甘情愿往里跳。 他的声音也变得雀跃，小心翼翼看着面前的她，“听禾，你就不怕我对你……” 顾听禾扬了扬另一份协议，上面都写的清清楚楚，“我会给钱，不是让你白跑，至于你说的这个，那你就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说到最后，顾听禾的脸色一点点冷了下来。 她并不想跟苏清河为敌，但也确实不能不防。 苏清河听到这，算明白了她话里有话，一刹那他的思绪飞转，仿佛回到那天回国，看见顾听禾被人抛弃，而她也不是那个小女孩了。 “我答应你护送你过去，可你这几天还有没有别的安排？”苏清河说这话时，目光无意间瞥见她脖子上的玉佩，确实很漂亮。 四周吵吵闹闹，顾听禾的心却格外宁静，她想到赵雄还没治好的腿，显然这个更重要。 “这两天恐怕不行，得等等。” 她重新出现在秦岚家门口时，一阵雨忽然落下。 她忘记带伞，正想快步上楼，一把黑伞撑在头顶。 这雨很小，那人熟悉的声音却很好听，“你去见苏清河了？” 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宋晏之。 顾听禾收拢双腿，避免了他的触碰。 对方却得寸进尺，挤在一把伞下。 抬起头还能看见他明显的黑眼圈的双眸。 “你今天，找我有事？”顾听禾淡淡的忧伤，她现在根本就不想见到他。 她只想找秦岚，看看两个孩子。 男人哪有朋友香？ 宋晏之明显不想放过她，捧着她的脸就吻了下来。 男人身上熟悉的清冽入鼻，他的气息将她包围起来。 雨幕中的深吻还在不断加深，昭告着他的思念有多深。 顾听禾一把将他推开，抵触情绪特别大，好像终于能逃脱他的掌控，他却不要命一样疯狂追赶。 就算宋晏之再怎么努力，也没用了，他低低的说：“你恨我吗？” 顾听禾愈发不确定他的想法，怎么隔一会就跟丢了魂一样？ 她无奈的笑了，语气平淡的说：“我不告诉你了吗，我对你没什么好说的。” 就知道她还是这样的回答，宋晏之也有些习惯了。 他目送她上楼。 站在风里却有些莫名的凌乱。 搞不清宋晏之到底发什么疯，顾听禾上来直接把窗帘拉上，不让他继续看着自己。 好端端的一个宋氏总裁，现在怎么混的跟个空心人一样。 如果宋晏之听见，肯定会说他的心给了你。 很久没见秦岚，顾听禾上来之后就直接点了秦岚喜欢吃的炸鸡汉堡，还给两个孩子买了小甜品。 “妈妈。”是比几个月前又明显高了许多的宋昱，他到现在都是小心翼翼看着顾听禾。 宋昱过去做的事，顾听禾虽然想原谅，但也做不到，就算是她的孩子…… 可是她养大的孩子跟着别人一起欺辱她。 宋嘉颖…… 顾听禾应了声，目光转向苗苗。 “妈妈好久没回来了，我和哥哥都挺乖的。” 苗苗脆生生的喊，瞬间将她的思绪拉回。 刚好外卖到了，顾听禾摸了摸苗苗的头，对宋昱伸出手，“去拿好吃的？” 宋昱指尖都在出汗，却还是牢牢抓住顾听禾的手。 “妈妈，谢谢你。”宋昱小声的说。 他想求得她的原谅，但也能感觉到她不那么好接受。 顾听禾从外卖员手中接过东西，就听见一个大大咧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听禾回来了，我可想你，你不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过的！” 顾听禾摇了摇头说：“你是跟狗过的？” 秦岚没好气的拍了她一下，“最近的案子太重了，我都忙不过来了，这不你又回来了！” 顾听禾哪知道她满脑子想着沈思思的案子，只是淡声道：“有什么不好处理，相信你可以。” 秦岚看见炸鸡汉堡就双眼放光，顺带说两句：“还是你在好，这个沈思思真的是太难搞了，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顾听禾手中动作一顿，语气有些生硬：“沈思思的案子不是我在负责吗？” 她记得沈思思明确指定要自己来，怎么就分给秦岚了？ 秦岚也是露出惊讶状，“你不知道吗？沈思思说要多人处理，只怕是还没有告诉你吧。” 沈思思说的，那就是真理。 客户第一。 顾听禾也只觉得自己做的太少，这么久了这个案子进展卡着不动。 秦岚提到沈思思，吃炸鸡的手都停了下来，“她可是苦命人，说宋家很过分，但是证据还没找到，她也不好透露。” 顾听禾却想到之前打听的消息，宋老爷子送了一个女人到别人房间呢。 “你说，这个女人，是谁？” 秦岚吃东西都愣住了，和顾听禾四目相对。 “会不会就是，沈思思！” 说出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 那可是宋小少爷最爱的女人，若是被人染指，宋小少爷还不会翻了天。 眼下这些都只是猜测，顾听禾也摸不清。 “秦岚，有没有一种可能，宋老爷子是在报复什么人？” 秦岚张着嘴，只说了一句话：“这老头到底想干嘛？” 宋家的事情，顾听禾忍不住插一句嘴：“这宋老爷子看着年纪挺大，心眼却很小。” “当初翻江倒海，也要除掉那些对他不利的人，现在更是狗急跳墙，想要斩断所有的线索，所以他到底在怕什么呢？” 第167章 不该遇上的 顾听禾回忆起细枝末节，一直觉得宋家就是那个幕后黑手。 但宋家到底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还有待考证。 秦岚听她说了这么一会儿，脑海中浮现宋老爷子那高大的形象，“你还别说，这老爷子平时出席重要场合都是西装领带，威风的很，不过最近有人偷拍他的照片，倒是憔悴了许多，似乎有些力不从心啊。” 顾听禾眨了眨眼睛，“坏事做尽当然会憔悴。” 认真观察手中的汉堡，看着这层夹心就想到宋晏之夹在宋家跟顾听禾之间，极其难受。 老爷子大概没想到去宋晏之公司闹了那么两次，宋晏之都没有妥协。 好在是宋晏之聪明，没有把股份上交给宋家，不然他早就身无分文了。 秦岚也是一阵唏嘘，“我倒真没想到宋老爷子不仅威风凛凛，对家人也是赶尽杀绝啊。” “他毕竟是江湖人士，手下黑血很多，又怎会在乎一个私生子？”顾听禾说的直白，也是无意间说出了宋晏之的身份。 秦岚第一次听说宋晏之的事。 “他总是孤身一人，原来他的母亲即便是在宋家住着，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权利。” “不过他母亲过得还不错，他父亲可差点被宋老爷子除名了。” “是啊，老爷子当初就不赞成这门婚事，是他们非要在一起，还有了儿子，也就是现在的宋晏之。” “只可惜他也没得到父母完整的爱，反倒被宋家人嫌弃。” 秦岚也只是想，“这孩子打小就缺爱，怪不得对你死缠烂打，之前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才让你伤心。” 说到这儿顾听禾的眼神由刚才的怜惜转成了冷意。 她不咸不淡的开口，“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 一句话就说明了他们的立场，宋晏之在追她，而顾听禾却丝毫不想搭理。 只是秦岚深深看了顾听禾一眼。 只可惜顾听禾是不会知道，宋晏之那股执着劲的，她一个外人看的很清楚，其实对方心里都有自己，只不过一个不说，一个忍着罢了。 眼下要做的却不是儿女情长，休息一晚，顾听禾又再次离开了秦岚家。 顾听禾到医院门口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宋晏之正在跟宋嘉颖争执不休。 宋嘉颖似乎哭哭啼啼的喊着什么话，而宋晏之一脸冷漠的看着别处，他甚至不愿回答。 这又是闹的哪一出，顾听禾想不明白，怎么刚来医院就碰上了这么两个人，真觉得倒霉。 顾听禾本来想装作没看见，从旁边门口进去，结果那两个人很快注意到了她。 宋晏之更是欣喜的望来。 “听禾你怎么来这么早？” 顾听禾并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计划，毕竟是要给赵雄治腿的，而且宋嘉颖这颗毒瘤让她知道了，可能会破坏他们的行动。 “顾听禾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又不是去投胎。”宋嘉颖的声音忽然出现，更是挡在了顾听禾跟前。 不明白宋嘉颖想做什么，她皱着眉冷冷反问道：“你没事就看看脑子，别在这儿碍我的事。” 宋嘉颖很不满她的反应，明明顾听禾才是抢走宋晏之的人，怎么现在顾听禾倒有点兴师问罪的感觉啊？ 顾听禾眼神很冷，她今天穿了一件浑身黑的衣服，气场显得尤其暗淡，但却又透露着一丝不容人拒绝的威严。 “我若是不让你走，你敢走吗？”宋嘉颖觉得听到了一个笑话，她看顾听禾就像个笑话，也就直言不讳的说了，“我跟宋晏之谈点感情上的事，你不会介意吧？” 顾听禾无所谓的摊手，“行了，你跟他谈多久都行，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见顾听禾抬脚要走，宋晏之更是气的咬牙切齿的说道：“顾听禾你站住！你就这么想把我推给别人。” 顾听禾回过神对他们说了一个宗旨。 “首先我喜欢过的人别人可以喜欢，其次别人不要的人我也不会要。” 前一句是告诉宋晏之，他们没可能，后一句却是在讽刺宋嘉颖。 宋嘉颖听明白之后，恨意滔天的看着顾听禾：“你迟早要为你说的这些话付出代价。” 顾听禾没时间在这耽搁，只是说随便你。随后就走入了医院大门，对身后的两人更是不管不问。 宋晏之心里没底，不知道顾听禾对自己的感情还有多少，万一耗到最后一点情分都没有了，他是不是就真的失去她了？ 宋嘉颖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愈发妒恨顾听禾。 “可是宋晏之哥哥你就不能看看我，明明我也很想陪在你身边。” 宋嘉颖说的乖巧，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嗓音让人觉得恶心至极。 故意夹着嗓子更难听了。 宋晏之刚好有气没地方发，对宋嘉颖劈头盖脸就是几句：“你有多远滚多远吧，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我面前，我跟顾听禾的关系不是你能肖想的。” 接着宋晏之也进了医院。 殊不知刚才满眼妒恨的宋嘉颖早已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她如痴如狂，盯着宋晏之远去的背影，心里在说，我一定会得到你的，哥哥。 医院的病房赵雄还在休息，但医生说他这些天情况算稳定，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不过腿一定要注意，不要再受伤了，否则就很难。 听到医生吩咐，顾听禾一个劲点头，“他没事就好，我带他去治腿，他很快就能站起来了。” 赵雄感激的从床上坐起来，坐到轮椅上，又推着轮椅到顾听禾身边，“这次就拜托你了，希望我也能有再次行走的机会吧。” “话不多说，你既然现在没什么大事就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山上。” 赵雄没想到这么快，“你都忙完了。” 顾听禾恰恰是有事要忙，才想尽快把赵雄带去治疗，不然之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呢。 她推着赵雄出了病房，撞上迎面而来的宋晏之。 宋晏之看顾听禾一直握着赵雄的轮椅，还给赵雄细心的掩盖伤势，顿时有些吃醋。 “你们现在就要走吗？”宋晏之知道她的计划也就没有多问。 顾听禾心里已经打好了如意算盘，居然抬眼认真的看着宋晏之：“你能不能送我过去？我想保证我们的安全，这事交给你吧。” 宋晏之又惊又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怪顾听禾不在乎他的感受。 又惊讶于顾听禾认真看着他时的表情是那样温柔，就好像回到了以前。 第168章 可不随便呢 他看着顾听禾的眼睛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下楼的时候，顾听禾将赵雄一路带到地下车库，并没有经过医院门口，也是怕被有些人看见。 只不过刚刚到车库迎面来了一人。 这人带着满身的寒气，一步步走向顾听禾。 “好久不见了，陆景深，看你这样还以为是从地狱出来的。” 顾听禾看陆景深之前消失了一段时间，自从他母亲去世之后，就很少出现了。 如今再次相见，顾听禾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淡淡看着他。 “你这几天还好吗？你母亲的死其实你很介意，但是你生前做的决定可不对，我可没有跟你有婚姻关系，而你母亲却信了，你说她泉下有知，会不会不高兴啊？” 陆景深的脸上多了几分成熟，少了几分幼稚，到如今他也快释怀了，只是淡淡地解释了句，“如果你愿意的话就把那个镯子还给我吧，那毕竟是我母亲留给我最后的东西了，一直在别人手中也不太好。” 顾听禾看他终于提起要回手镯的事情，她也放心了些，毕竟是个骗局，骗过了一个将死之人又有什么用？ 宋晏之在旁边咳嗽了一声，好像在彰显他的存在感。 陆景深却不意外。 这次过来，本来就是宋晏之把他叫过来的，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没想到就见到了顾听禾。 宋晏之有话直说，却定定的望着顾听禾，一眼深情，“我把陆景深也喊过来了，刚好他护送你，我也保护你。” 顾听禾有点怀疑这宋晏之是不是开窍了，还知道找陆景深，毕竟陆景深势力也不小，如果真遇上什么事儿，他们多个人多份保障。 至于为什么不叫苏清河，顾听禾心里想的明白，宋晏之根本就不想多一个情敌，他觉得能少一个少一个就是了。 有一辆车是专门给赵雄准备的，方便赵雄坐在轮椅上，上车把赵雄安顿好，顾听禾才放心的下来，拍了拍手上本不存在的灰尘，漫不经心的看向宋晏之：“你应该不知道路，所以就我来开车吧。” 宋晏之本来不想让顾听禾这么辛苦，但确实那条山路只有顾听禾清楚，也就没有推辞，怕顾听禾生气只是默默的坐在了副驾驶。 陆景深他们也很快跟了上来，几辆车同时出发，从繁华的市中心到了遥远的山区。 这段路程有些漫长，顾听禾一路开了一个多小时才缓缓停下车。 她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就怕遇到意外耽搁了治疗的进度，才选择不告诉他们路径，而是让他们跟随自己上山。 等他们终于到了半山腰的时候，顾听禾才放心了些，让人把赵雄带下车。 这座山林就是在距离市中心很北的地方，一般不会有人想到这么个深山老林还有人居住在这里。 宋晏之打量四周发现这里青山绿水，空气清新怡人，连带着他多日的烦闷都一扫而空。 他心情大好跟在顾听禾身后，还主动推赵雄的轮椅。 陆景深跟在旁边，还有几个保镖护送他们一路往前行。 山中有座小竹屋，顾听禾指着前边那个竹林。 “走到竹林深处就到了我们要治病的地方，进去之后你们别乱说话，一切听我指示就好。” 毕竟医师姐姐只认识顾听禾一个人，对宋晏之他们都是陌生人，当然如果看到赵雄这副样子，作为医师肯定会救助的。 不过诊金他们也带足够了。 整个竹林看起来非常温馨，安静。 “这个地方应该少有人来吧。” 许久没说话的陆景深转头看向那边的草地还有溪流经过，很是漂亮。 宋晏之也是难得放松了许多。 连带着对陆景深的醋意都减少了几分，反而还跟陆景深说起话来：“没想到你倒是成熟了很多，是比我心境还沉稳一些。” 陆景深才失去亲人，不过是阵痛之后的改变罢了，不值一提，他深知自己的本性，如果不是遇到一些事情，他也不会有所改观。 宋晏之却不想听这些，总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情也好一些，没必要说些不高兴的话，也不想提那些伤心事。 宋晏之思考半天，发现这山里是真的清幽，他都想以后带着顾听禾到这里住下来，什么也不管了。 顾听禾听到他的想法，冷笑一声说道，“你想都别想，老娘是不会跟你来这儿的，这里的一切都跟你无关，你闭嘴吧。” 就知道顾听禾会是这种反应，宋晏之也没有那么伤心，只觉得有些好笑。 他反问一句，“可顾听禾你需要我的时候就会找我，万一哪天我不在了呢？” 顾听禾点了点头，“要是你不在了，那更好了。” 陆景深都想说顾听禾能不能别这么无情？不过看宋晏之心情这么好，也有些意外，他反而还悄悄问了宋晏之一句，“你吃错药了，怎么都不难受了？还这么高兴。” “你是欠揍吗？”宋晏之差点一拳打到陆景深身上，但玩笑归玩笑，宋晏之是真的看开了一些吧。 好像来到这里看到顾听禾给别人治病，就觉得这世界上也不只有情情爱爱这些事，还有更多他们值得去做的事情。 这宋晏之终于说了句人话。 顾听禾倒也没有反驳宋晏之，而是冷静的回复了一句：“所以呢你不那么执着是最好的。” 宋晏之以前听到这话都会觉得无比苦涩。 他好像进入这个山林之后心情被治愈了，但也对顾听禾说的话没那么上心，但他还是很看重顾听禾的。 他们终于走到了竹林深处，一座小竹赫然呈现在眼前。 门口坐着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看起来身段曼妙，应该只比顾听禾大不了几岁。 毕竟顾听禾是喊她医师姐姐。 顾听禾走近，这位医师姐姐像是刚睡醒一样打了个招呼。 “你来了还带了一个病号，是吧？其他人都是保护你的，你有人告诉我了，你也不用解释。” 医师姐姐说完就走了下来，没有摘下面纱，但那双眼睛确实漂亮的很。 顾听禾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也是如实汇报，“他的腿是被人害的。” 但她也没有提及赵雄卧底的事情。 医师姐姐走过来，身上的铃铛也叮当作响，这时候赵雄居然有些紧张的看着她，“医生，你看我这腿能治吗？” “医师姐姐叫小白。” 她直接坦露了自己的身份，“我以前也是个天才医生，只不过我厌倦了城市的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才来到这里。” “至于你这腿我得想想，你们先进来吧，我这里可不是随便接待的。” 第169章 没查清楚吗 小白不由分说按住赵雄的身体，又拿来银针刺入穴位，一番检查过后，小白才满意的拍了拍手：“还行，这身体不差，这腿也能治。” 赵雄都有点没反应过来：“啊，您这是说的什么？我是听错了吗？这么容易。” 毕竟连医院的大专家都治不好，而小白这样一个山野医师却有把握，这实在不可思议。 于是这几天赵雄都留在山上配合治疗，而宋晏之也有事要离开，留了保护他们的人在山上，随后就带着顾听禾离开。 陆景深也倒是留在了山上，说这里环境好，想多待一会儿，宋晏之他们离开是没有办法。 宋晏之几乎能想到自己回到市中心的想法了。 因为现在他们的人查到了一些事，顾听禾也正是因为这个才肯跟他走的。 看来沈思思的案子很快就要翻案了。 顾听禾留在了秦岚家，这几天宋晏之都让她先别出去，外面风声紧。 因为这些天他们一直在调查宋家当年的事，引起了一些不小的报复。 曾经被宋老爷子说过要封口的人已经蠢蠢欲动，若是顾听禾再出面去查，就极有可能遇到危险。 不但是宋家还有宋嘉颖也搞些小动作。 他是为了顾听禾的安全才把她禁锢在家里的。 也不是说是禁锢顾听禾，在这里可以跟宋晏之交流各种线索和信息，电话，短信从没断过，反倒比之前更加默契。 宋晏之打听到一些知情人士，他们透露了当时的情况，也就是当年宋老爷子做过的交易，可惜宋老爷子已经将那些秘密的交易数据全部抹除了，这些知情人士只是说宋老爷子当年确实送了一个女人到那个房间，现在那个酒店还有备份，只不过是瞒过了宋老爷子。 宋晏之却不理解，按照宋老爷子的手段不会抹除的毁尸灭迹吗？怎么可能留下一点线索？ 对方倒是轻笑一声说了宋总啊，这家酒店是赵家的地盘，而那个女人就是沈思思。 “你什么意思？”宋晏之没太听懂，只觉得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交谈，宋晏之却用了很久的时间才消化完这些信息。 关键是对方说到一半电话就被切断，显然陷入了忙音之中。 这倒不是故意切断，而是那边有什么事情，宋晏之也知道说这些如果被人发现就会很惨。 但他也只听了个大概，这沈家，赵家，和宋家倒是不浅的渊源。 对方也只是说他们之间有血海深仇，而且跟一个女人有关，就是沈思思。 具体是什么？宋晏之不敢瞎猜测，难道当年被宋老爷子送进房间的人是沈思思？ 宋小少爷要是知道是这样的话会怎么想？猜测归猜测，顾听禾知道之后也皱着眉头，一开始沈思思也不说自己受过什么虐待和伤害，只是说很恨宋家想要报仇，所以她的恨是建立在这个事情上面吗？ 可宋晏之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却是石破天惊，差点让顾听禾三观都快震碎了。 “沈思思的父母不是自愿结婚的，是被人强迫，后来不得已成了，所以他们就不是自由恋爱，而是被人要挟。” 顾听禾联想到这一切事情的前因后果，有些害怕的说：“所以沈思思那么恨宋老爷子，是不是知道自己父母是被宋老爷子害成这样？才不顾反对也要送老爷子给一个名分，就算不是为父母要一个名分，也当是为小少爷对她的爱了吧。” 可是她后来对小少爷确实不冷不热，再也没有以前的欢喜。 所以这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得而知。 可宋晏之却问她，“你想她本来那么深爱小少爷，又怎么舍得对他冷淡？难道不是经历了一些事情吗？” 顾听禾就差把那句话说出口了，所以沈思思是被送进别人房间被玷污了，这才想对小少爷心灰意冷。 毕竟小少爷是宋家的人，而送那个女人进房间的人也是宋老爷子的手笔，就说的通了。 宋晏之和她沟通完了一些细节，发现这个推测很有可能就是真的。 宋老爷子跟沈思思多半有点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算不是宋老爷子，也极有可能是沈思思被玷污。 不管是哪种可能，对于宋家或是沈家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但本来沈家就损失惨重的，就连父母结婚都不是自愿的，还是被宋老爷子下的套，那是宋家到底想做什么？ 顾听禾不知该如何回答，宋晏之只是感觉到有许多事都不太一样的。 宋晏之也想问自己，爷爷这么丧心病狂又心狠手辣是为了那点利益纠葛吗？ 如果不是这个，他们也想不到别的了。 宋晏之虽然早有感触，知道自己爷爷冷面无情，却对小少爷很好，不过是那一层血缘关系在，而宋晏之在宋家生活这么多年，也从未得到宋老爷子半句真话，如今要查他的事却是阻碍重重。 不过宋晏之要做什么旁人可拦不住，所以宋晏之也直说了：“既然接下来都做不到让事情清楚，那就走向毁灭吧，我追着宋老爷子被昭告天下之后，看他如何遮遮掩掩，到底是要撕下他的那一层遮羞布。” “算是为不公平的人报仇，也是为我自己，为过去他对我的伤害虐待。” 宋晏之一番义正言辞的话语，顾听禾心中也是觉得有些沉重。 虽不说宋家这层关系在，宋晏之要想调查什么都被宋家严厉阻绝。 如今宋晏之查到事实会不会被抹杀掉了？不过依照宋晏之现在的实力，宋家要想动他还是很难。 但顾听禾对宋晏之还是有些担心，想告诉他：“只要你没事，事情的真相也总会查到。” 宋晏之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着顾听禾，“你真的想我没事。” 顾听禾默默的笑了笑，竟然觉得这样的宋晏之有点搞笑，反正是说了，“对啊，不然你死了谁跟我查这些事，我一个人可查不到。” 宋晏之也觉得有点想笑，明明是这样严肃的事情，他们两个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开心的笑，都是因为对方的反应被可爱到了。 宋晏之伸出手想要摸顾听禾的脸，但这一次顾听禾却没有逃避，因为顾听禾只是看着宋晏之凑近。 想到以前的宋晏之可不是这样的，可现在打脸的很快。 就在宋晏之就要摸上那莹白的肌肤时，顾听禾偏头躲开了他的触碰，顾听禾话语依旧冰冷，“其实你没必要靠近我，我的身上也有没查清楚的事实。” 第170章 她准备做什么 宋晏之听到她这句话，眼神载满了失落。 内心却像被荒草覆盖，茫茫的一片荒芜，看不到头。 他的世界本就是黑暗的，从小在宋家没有得到什么疼爱，如今有了一个喜欢的人却搞砸了这段关系，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但顾听禾的回答却很明显，“我不能陪你长大，就算你不成熟，可你也得为你犯的错付出代价，现在这样就是你的代价。” 顾听禾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她并不希望自己会影响到别人，但也不会轻易伤害别人。 可如果是宋晏之这样，先前对她又嫌又弃，到现在又贴上来叫她怎么接受？顾听禾不算一个大度的人，自然也不想知道其他人会怎么想。 但他们现在调查还在继续，这些天宋家也频繁上新闻，因为宋晏之翻出来宋老爷子的老底，许多事情也被呈现在公众面前。 尽管宋家极力遮掩，但宋晏之的手笔又怎么可能轻易遮掩过去。 宋晏之有的时候也在想，老爷子费尽心机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就要遮掩罪行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做过，有那么容易吗？ 可不是所有人都会一直为您打包票。 老爷子这次你虽然输的很惨，但这也是你应得的下场。 宋晏之就差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 他无意识的回答却是老爷子自食其果。 “我只不过揭露罪行，让大家评评理。” “我又做错了什么呢？”就是宋晏之这样的反应才让老爷子气的不轻。 就在大家都以为是老爷子要被挖出以前的坏事做尽的时刻。 沈思思却突然出现了。 沈思思是彻底暴露在大家跟前，诉说着当年的事情。 她亮相却是抱着必死的心态，知道宋老爷子不会放弃对她的报复，所以她一出现就吸引了公众的目光，这些媒体也在竞相报道，说宋老爷子当年的手笔可真是狠心，居然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下手。 这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丑闻。 所以宋晏之这些日子查的事情也逐渐有了眉目，看来老爷子还真是不安分，在这节骨眼上还被爆出丑料，他们宋家名声怕是要毁了吧。 所有媒体虽然知道宋家当年做的事情很恶劣，而且宋家也在极力遮掩这些事，这些媒体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估计就是宋老爷子会出手了。 不知道会怎么对这个沈思思，而且沈思思说的事情也让人觉得可怕。 她说的只是宋老爷子当年确实送了一个女人进别人房间，但是却没有具体的动作。 而是到后半夜的时候突然发现身体很燥热，原来是被下了药。 再醒过来时，这个女人就被发现了。 是宋老爷子亲自过来确认他们有没有中招。 而且整个宋家也在说着这件事有多严重，宋家的人之所以对沈思思下这么狠的手，只不过是因为沈思思的父母曾经侵占过宋家的利益，才让宋家恨上了。 所以宋家人这么讨厌沈思思，平时沈思思的父母也是宋家的棋子。 他们当时就是被宋老爷子安排了才有机会结为夫妻。 但也是被逼无奈，所以沈思思的父母也是极其不愿意。 但即便是到现在，沈思思的父母也只是相敬如宾，也明白事情无法逆转，就只能这样接受了，但他们对宋家的恨却没有哪一天消停过。 所以沈思思自小就知道她父母的事情，当然现在也不会对宋家有什么好脸色给。 老爷子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大家都想问这个问题。 但是沈思思很明白这件事，只不过是因为她动了别人的蛋糕，所以才被宋家盯上。 但宋家当年沾染的黑血可不止这一点。 赵家也被他们剪断过羽翼，所以这么些年赵家，沈家，宋家也从未有过联系，只是因为他们对宋老爷子要挟的事情早就起不到作用了，也和宋老爷子没什么关系，当然老爷子就说的清清白白，也不会因此觉得意外。 整个媒体观察到这些事情，突然发现这想象中的宋家也是这么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的存在。 所以宋老爷子到以后该怎么完成他的赎罪之路呢，千算万算，老爷子也没算到沈思思居然会自爆，而且是带着证据来的，那些证据就是铁证。 证明了宋老爷子做的事情以及他伤害过的沈家。 但此时宋老爷子却还在庆幸，这沈家一件事情动不了他，如果是赵家和其他家族的事情都被查出来，那才算真正的猛料。 宋家人抵死难想，这些消息犹如铺天盖地般袭来。 但是为了证实事情的真伪性，沈思思甚至找到了警局亲自报案，她手里有足够多的证据。 而这些东西恰好是从宋晏之那里拿到的，还有顾听禾也提供了不少证据，他们两个联手要将宋家人陷入不复之地。 显然事情的发展超出了预料。 老爷子也没想到是宋晏之将信息送过去的，本以为宋晏之只是想找一些线索，帮一个沈思思处理案子，可没想到他们却来真格的。 这下宋家已经是腥风血雨，宋家二叔三叔齐齐聚在老爷子的房间商议这些事。 老爷子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只有满眼的老谋深算。 “你觉得这些风声该不该压下去了，或者是直接将罪魁祸首解决掉？”老爷子这么一说，倒让二叔三叔愣了一下。 也没想到会发展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二叔跟三叔也知道当年的事。 “这个沈思思有些厉害。”二叔倒是有个想法，“要不要把沈思思做掉？反正就是个贱女人，被老爷子下药送进别人房间毁了清白，不就是让她不无法踏足宋家吗？还想嫁我们宋小少爷，不是做梦吗？” 三叔语气却是平常了一些，“如果让宋晏之的证据作废，甚至让他们查不到任何事，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而且我觉得宋晏之那家公司要是能够收下，也许就是一个很好的筹码。” 三叔想逼宋晏之放弃主权，交出公司，并且配合宋家掩盖事实。 老爷子听后，沉默了一番，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开口。“一个女人而已，真以为我动不了她，而宋晏之这个孽障东西还敢查我的事，看来也该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老爷子一点都不怕，反倒觉得特别怪，二叔跟三叔拿不定主意，也不知道老爷子到底准备做什么。 第171章 最好的结果 “你！你想干什么？”女人惊慌失措的声音出现在警局门口。 就差一步她就能踏入警察局报案了，可是对方却是直奔她而来，明显是想带她走。 沈思思只能费劲挣扎，呼救，“救命啊，有人要拐走我。” 但这个人明显算到了这里是警局的前院子，恰好是在警局的盲区，要再往里走一点才能看到警察。 这个人来势汹汹，沈思思就算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此刻也明白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且明显是狗急跳墙了，才在光天化日之下要带走自己。 沈思思呼救的时候，没人看到。 对方却是冷笑一声，“你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现在你就是死路一条，等死吧你。” 他这么说完之后，沈思思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模糊，明显是被这人拍了药粉在身上，已经开始散发功效了。 但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放开，你知道我是谁吗？”这是警察局门口。 “我可是宋家的人，要不要我把你送进局子里？” 居然是宋小少爷，宋飞扬亲自赶过来。 他若不是昨晚得知老爷子的计划，也不会这么冒失赶到警察局只为救下沈思思。 明知道老爷子不喜欢沈思思，但宋飞扬还是不想看沈思思受苦，也不忍心让她死于非命，所以才不顾一切也要保住她。 也就是这层关系，老爷子终究是怕小少爷受伤，才没有处置沈思思。 但今天这种地步，宋老爷子也不想保住沈思思这条命了，只想让她彻底死掉，然后封锁所有真相。 宋飞扬过来的时候，沈思思一眼就看到了宋飞扬。 她满是疲惫的双眼倒映出他的身影，眼睛再度有着神采，仿佛看见了一个人救赎自己的神。 因为小少爷的要求，这个人没有得手，而是落荒而逃了，留下浑身燥热的沈思思和不知所措的宋小少爷。 宋小少爷看这药效很强，更是心疼，又想要占有她。 他把沈思思带去了附近的他的一套别墅，这是宋家都不知道的存在。 随后两人呼吸交缠在一起，便是狂风暴雨倾刻般袭来。 宋小少爷只是想给她解药效，但也控制不住多年对她压抑的思念，就疯狂了些。 等他们再次醒来，沈思思的事情已经昭告天下了。 所有人都知道宋家对沈思思干的那些混账事，现在连皮都被扒了出来。 宋晏之得到消息，小少爷救了沈思思，这一时半会儿沈思思是安全的。 宋家毕竟也不敢动小少爷。 顾听禾也看了新闻，看了警局门口的监控视频，瞬间发现这个小少爷是真心喜欢沈思思。 可沈思思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难道真的是那件事吗？ 被送进去的女人就是沈思思，看到这条新闻，顾听禾还是忍不住微微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本以为沈思思只是单纯报复宋家想要一个名分，如今看来怎会是如此？ 她想要的是宋家给她陪葬吧。 所以沈思思千想万想终究觉得自爆是最有利的选择。 顾听禾翻完所有新闻，都是宋家和沈家的事情，看来宋晏之这次做的不错，事情都清理的差不多，那些幕后黑手也一个个揪了出来。 不过这还不是停战的时候，顾听禾也有些事情要做。 沈思思指出被人送进房间，但是跟她发生关系的人到底是谁？ 这倒是没有提及，所以宋家甚至还安然无恙，不过是因为没有男方出来指认这一切，不就无法实行。 顾听禾想要查下去，突然电话响了，是苏清河焦急的声音：“你快去一趟警局，那边有事儿。” 顾听禾觉得他没说清楚，就没说话，苏清河就再次说道：“是关于宋晏之的，他被人带去警局了，这件事情如果你身上有证据，可以跟他一起联合推翻宋老爷子，这件事情也就解决了。” “可哪有那么简单呢？老爷子都能把宋晏之叫去警局，真是活久见。” 顾听禾本来也没想过会正面跟宋老爷子对上，上次他就喊自己乖儿媳，如今却是天差地别。 但苏清河打电话是因为宋晏之？他已经遇到危险了吗？ 顾听禾心里也有不好的预感，这种害怕是害怕失去宋晏之吗？ 她选择去了警局，赶到警局门口就发现地上有一滩血迹。 还有不知所踪宋晏之的身影，只能问警察，警察给她指了一个方向。 原来宋晏之他们正在审讯室，宋老爷子告发了宋晏之侮辱宋家，而宋晏之拿出证据只为受害者讨要一个公平，两方据理力争。 但警察显然更相信宋晏之，因为宋晏之手上的证据，警察之前有一些线索，如今看到全貌，更是对宋晏之的话深信不疑。 而宋老爷子之前的事情警察有耳闻，但宋老爷子骗过人的本事太强，这时候他们如何取舍都看警察，不过他们更偏心宋晏之。 这局面，搞得宋老爷子下不来台。 顾听禾甚至无法形容老爷子是怎么想到来警察局告发宋晏之的，为了就是让宋氏集团身败名裂吗？ 好狠的招。 可惜了，这次顾听禾来，她也带了充足的证据和资料。 交给警察后，她就在旁边看着，并没有出现在老爷子跟前，她觉得老爷子看到自己说不定会盯上自己，不想招来杀身之祸。 她只是远远退在一边，等候结果。 没多久，宋晏之就走了出来，她赶紧上前问，“没事吧？他有没有难为你？” 宋晏之对她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我们赢了。” 顾听禾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多问了一句：“什么赢了？他被判刑了。” 宋晏之摇了摇头说：“事实供认证据确凿，宋老爷子颜面无存，不过他曾经掩盖罪行太明显，只怕是难逃其咎。” “听这意思就是没判刑，是吧？”顾听禾感觉很可怕，心里有些愤怒的想，这种人还不被判刑，放出来不是祸害众生吗？ 但是宋晏之只是告诉她，“这件事情还有其他人想要一起解决，不能由我们两个就轻松处理了，沈家赵家都会来。” “到时候就是宋老爷子判刑之日，不过这些日子老爷子应该离不开警察局了，只能被关押起来，这也是最好的结果。” 顾听禾也是这么想，这老爷子出不来，外面就能平静一些，不然谁知道他会不会掀起风浪？ 虽然宋晏之都差点出事，还好警察局的人拦住了那些想要持刀行凶的。 顾听禾这才注意到宋晏之手臂上的伤口，还好只是一个浅浅的伤口。 第172章 最低的底线 顾听禾很难想象宋晏之刚才经历了什么，如果不是警局的人在场，恐怕宋晏之现在已经受了严重的伤，甚至会死掉。 顾听禾也无法开口说什么，要说宋老爷子存心伤害吗？还是他们之间复杂的情感关系？ 她看着那伤口有些心疼，便轻轻给他包扎了一下。 虽然没有讲话，但是行动言语之间流露的都是关心。 宋晏之倒有些高兴的笑，“看来受伤还挺值，还能得到听禾青睐。” 顾听禾敲了一下他的头，“你可别想歪了，我帮你只不过是怕你死了，就没人帮我收集证据了，知道吧。” 看顾听禾这么快撇清关系，宋晏之不像之前的悲伤，反而觉得有点搞笑，他笑了起来，“看你，总是觉得那点证据很重要，现在都搜集的差不多了，有朝一日这些事情就都被人知道了，宋家是逃不过的。” “以我的判断，今天这事多半是二叔和三叔做的，想要杀了我，从而以绝后患。” “宋家本来就不缺我一个，也看不上我，只不过是因为我现在的成就和能力位置让人无法企及罢了。” “不过他们敢动我，宋家人也会有长眠的那天了。” 宋晏之想弄一个人也不是很难。 就看他心情。 但是顾听禾的话也提醒了他：“有人想让他死，还是他最亲近的宋家人，想想都有点离谱。” “算了，这些证据丢出来，宋家是不会好过的，你上次不是要去找那个李大爷去眉山，什么时候去？” 见宋晏之问起这话，顾听禾倒还没想好，“等沈思思的事情结束了再去吧，现在赵雄的腿还没治好，还要一段时间，我们先处理一下案子。” 他倒觉得沈思思好处理吗？ 顾听禾就带着宋晏之到旁边的餐厅坐了一下。 点了两杯咖啡。 她想起赵雄说的话也处处都是疑点，赵雄给了资料线索，才有了今天。 所以顾听禾也在想，赵雄跟沈家又有什么渊源。 如果能把这个查出来，也许沈思思那些话就可以解释的清了，包括赵雄的目的也能一清二楚。 宋晏之提及这些，倒是不显山不漏水，把话说的很明白，“赵雄可能就是玷污沈思思的那个人。” “而且沈思思提到自己流产的孩子眼神也很微妙，包括那天沈思思亲自来医院照顾赵雄，这就很让人怀疑了。” 顾听禾说完这些再观察宋晏之的反应，果然宋晏之跟她一样的惊讶，“赵雄可是我的好兄弟，他玷污沈思思，这不太可能吧。” “所以是老爷子安排了这一切，让沈思思和赵雄滚了床单。” “真可惜，小少爷现在都被蒙在鼓里了。” 顾听禾还没说完，像是意犹未尽的打探这个八卦。 据目前查到的信息来说，赵雄很有可能就是那一晚的主角。 不过赵雄也是被人下药了才抬进去的，跟他本人没什么关系，也就是说赵雄和沈思思生米煮成熟饭是被人安排的。 而且这个人心思非常恶毒，想到清理战场又毁尸灭迹，将线索全部斩断，可没想到那家酒店是赵家的地盘，虽然宋老爷子这种坏事，却犯了这种低级错误，把人往赵家送。 赵家只要一查就知道当时的答案，所以也是赵雄费劲要帮沈思思的原因，他也想为自己打回一个公道，不光是沈思思出了事。 赵雄其实心里也很膈应，当年的事情，如果不是沈思思突然出现在他的床上，而两人又被下了药做了那样的事情，他至今都很后悔，可后悔有什么用呢？ 挽不回任何的东西。 这就是赵雄说的话，宋晏之原封不动告诉了顾听禾。 听到赵雄的声音说这些事，能想象到他脸上的表情是极度压抑痛苦的。 怎么会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都是被宋家玩弄着而却没有反弹的余地？ 可如今宋家不是怕名声不好，那赵雄也必须出手啊，不然宋家还真以为自己能我行我素一辈子，让更多无辜的人又该怎么办呢？ 所以赵雄要打破了这个平衡，做一个突兀的人，让宋家知道，不是弱者都是可以随便欺负的。 虽然权势滔天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用错了地方就会变得无比不幸。 宋家和沈家结了梁子可没这么容易解开。 所以顾听禾听了这半天，总结了一句话，赵雄和沈思思有一腿。 而且赵雄也很痛苦，不想回忆当年的事情，怪不得赵雄之前都是阳光开朗的样子，后来突然变得忧郁至极，原来还有这层原因在。 顾听禾本以为查这个事情很费劲，结果真的费劲查了几个月才查到。 而现在老爷子也在警局。 宋晏之都不知道怎么告诉顾听禾自己的心意了，毕竟这些话他说过无数遍，顾听禾就没有听过一次。 现在警局有了足够的资料证据，沈思思也会亲自到场接受审讯。 相信不久就会出来结果了。 “老爷子，你逃不掉的。” 顾听禾说出了宋晏之的心声，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想笑，虽然之前顾听禾很恨宋晏之，现在也不接受宋晏之，但至少他们还是一条心，还是对彼此有感情。 这样就足够了，无需再要多的，不然就会奢求。 沈思思之所以这么闹腾，也是因为这些人过分的很。 自己的父母都是不情不愿生下她，又怎么可能喜欢她？ 把她丢到国外就丢到国内，给一笔钱就再也没管过了。 却没想沈家的父母跟宋家结仇，就因为一些利益牵扯就轻易抹杀掉沈家的存在，连带着沈思思受苦受难，受到宋家的牵制，沈思思是对老爷子恨之入骨的。 所以能把宋老爷子送去警局已经是最低的选择底线了。 要是可以选，她想把宋老爷子枪决。 但毕竟是法治社会，这种案子最多被判个十年二十年就会放出来。 所以沈思思了解这老爷子又有能耐，如果自己不来点狠招真让他制服住了。 沈思思不是个怕事的人，宋家亏欠他很多，她当然也不会放过宋老爷子。 顾听禾还在继续收集消息，这些日子她的眼线告诉她，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都是关于宋家的，而宋家人也算为这些事情操碎了心，没有谁想为过去的事情解释，但都明智的想要逃脱罪名。 所以不管是极力掩盖还是扯下那层遮羞布，顾听禾都很想亲自去做。 宋晏之明白她的意图，摸了摸她的头，天色不早了，早些睡吧，明天我再跟你去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