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程1995》 第1章 北国列车 “检票！检票！腿！腿收一收！”嘈杂的火车上，两位检票员站在车厢的一端叫喊着。 声音传递速度似乎很慢，半分钟后，位于车厢中部的颜辉才发现了检票员，左右望了望，似乎在寻找藏身之处。 “诶，诶，”有个系着红毛线围脖的大娘看出了颜辉的窘迫，一把拨开一个人，指了指自己的座椅下面，“这儿，这儿！” 颜辉也顾不上其他，道了声谢，深吸一口气，抱着包就往椅子下面钻。这边的几位乘客见到这一幕，纷纷把自己的大包小包往外拽，给颜辉留出空间。 往椅子下面钻的人显然不止颜辉一个，一时间周围有些混乱，但检票员视若无睹，一张一张地检查着车票。快到颜辉这边的时候，周围有座位的大人纷纷用腿和包裹挡着颜辉，形成了一种别样的默契。 车座下面的空间极为狭窄，挤了两个人，复合的脚臭味令人作呕，但颜辉并不在意，他默默地数着车轮压过铁轨的数目，感觉自己的腰也终于有机会放放松--他已经站了太久了。 “出来，出来吧小伙子！”不知道过了几分钟，还是刚刚的大娘，踢了踢颜辉的鞋。 ... 颜辉有些不想出来，他想躺会儿。 虽然地面很凉，但是躺着的感觉太美好了，他的腿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 两天前，也就是2月25号，颜辉告别了爷爷奶奶，第一次离开家乡，一个人。 此刻是1995年，他16岁。 一个半小时的摩托车，6小时长途车，20多个小时的火车，他从家乡闽南，到了豫章。在火车站睡了一夜，他又坐上前往奉天的火车，此时此刻，车子已经过了商丘，应该...明天就到了。 车票他其实买了，但不知道去了哪里... 没事！些许困难！ 躺在座椅下的颜辉满脑子都是这趟出来的... “出来啊小伙子，这地凉！”大娘再次呼唤着，打断了颜辉的思绪。 他知道，他在下面待着，其他人的包裹就得架在外面，所以他只能扭动着身体从下面退了出来，给这里的大娘、大叔们鞠躬表示感谢。 “没事没事！”大娘看到颜辉挺高兴，“检票的走了，应该不查了！” “谢谢谢谢！”颜辉也不知道该说啥，他紧紧抱着自己的包，踮着脚尖看了看周围，然后选择了一个没那么拥挤的过道走了过去。 检票员已经离开，到处都是人和包裹，等颜辉走到这边之后，发现这边一样拥挤，不仅没地方坐，站都站不舒服。腰酸腿疼，他想找个地方靠靠，但怎么也没合适的地方。 颜辉身旁的一位中年人检完票准备再睡会儿，这人把屁股往前挪到了座椅边缘，头斜倚着，抱着衣服，满脸不适地闭着眼，却让颜辉无比羡慕，他到处找，也找不到一个倚身之所。 车票...车票去哪了呢... 想着，颜辉摸了摸缝在裤子里面的钱，厚度没问题，他松了一口气。 还有175块5毛。 时间比什么都难熬，数了不知道多少铁轨，火车终于又停了一站，叫什么聊城。 居然还有这种名字，这个城市的人都很爱聊天吗？ 哈哈哈，颜辉苦中作乐。 趁着有人下车的功夫，颜辉一下子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车厢一侧的行李堆。 他盯着这个位置已经有一会儿了，但是之前一直有人靠着。这里不是私人行李，是车上自己的包裹，有三四个大包，里面应该是一些卧铺车厢的被褥，可以随便坐靠。 他卡在这里，上车的人就稍微有点挤，但是他一点没放松，使劲往后靠，让前面的人一个个通过。 终于，该上车的都上了车，颜辉靠在了行李堆上坐了下来。 他比较瘦弱，1米7的身高只有110斤左右，行李包完全可以承受他的重量，这让他找了一个很合适的位置。一时间，他舒服得有些想呻吟。 爽了几分钟，他发现自己有了一点点尿意，一下子有些后悔。后悔之前没去厕所放放水，但他的位置好几个人都在盯着，起身就意味着失去。 幸运的是，他今天都没喝一次水，憋几个小时还是没问题的。 这个车厢之所以堆放这些东西，是因为隔壁就是卧铺车厢，颜辉之前尝试过，那边不让过去。 倚坐了一会儿，颜辉又觉得有点冷。身后倚着这些包裹肯定不冷，身前则有些凉，毕竟这边靠近车厢连接处，小风一吹凉飕飕。 他站起身来，在旁边两三个人期待的目光下脱下了外套，接着坐下，把外套披在身上，眼神看向别的地方，不想和那些目光对视。 过了大概几分钟，颜辉摸索着自己的衣服，居然在里面衣服的口袋里找到了车票！ 虽然是无座票，但这让他一下子有了底气，仔细收好车票，他踏实地躺着，直到车子过了清河和衡水，再过肃宁霸州，一直到了津城。 整整6个小时，颜辉都没有挪窝，虽然没喝水，但这个时候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了。 津城是大站，下去的人不少，上来的人也多。二三十个人挤着上车，颜辉用力往后靠着，被人群挤压，差点就要尿裤子了。 车子重新发动，车上弥漫了一股烧鸡的味道，应该是有人在津城的站台上买的，但这股味道丝毫打动不了颜辉，他现在只是想尿尿。 “哥...”一个小伙子靠近了过来，试着碰了碰颜辉，“哥，我站了一天腰快断了，你能让我躺会儿吗...我给你分个...分两块糖行吗？” 颜辉自然是记得这个人，今天一整个下午，他和这个小伙子目光对视过七八次，也知道对方的窘迫。这个人可能一直在等颜辉下车，但是颜辉到津城没下车，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两块钱，给你休息一站地。”颜辉想了想，说道。 “哥，我身上没钱了...” “那4块糖。”颜辉也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他确实需要起身上厕所了。 “行，行，行，哥，谢谢，谢谢！”小伙子从兜里掏出4块佳佳奶糖，递给了颜辉。 颜辉借势起身，接过糖，揉了揉右腿，确定没有被第三人占到，就离开了这里直奔洗手间... 火车还在“刚当刚当”地往前跑，厕所的直排口往上喷着雪花，这里面全是冰，啥东西从这掉下去估计... 好在只是尿尿，颜辉对准冻冰的地方... ... 呼... 释放... ... 刚刚路过车厢连接处，听人说再过两站就能入山海关了。 山海关啊...那可是他大哥告诉他的，有神仙守卫的地方！ ... 出了厕所，颜辉的肚子开始咕咕叫。 烦恼一茬接一茬，他问了问，下一站是唐山，还有一个多小时到。卧铺车厢的泡面味不断地刺激着他的鼻子，他一下子又记起了刚刚的烧鸡... 车到肃宁的时候，盒饭已经从5块钱变成3块钱了，他当时想着要是1块5就买，但一直没等到。又憋尿又冷的时候，他没觉得饿，这会儿身上吃的只有奶糖了。 他拿出一块佳佳奶糖放到嘴里，感觉这笔生意做得实在是太值了。 颜辉他爸从小就说颜辉是做生意的料子，而这4块奶糖，是他这次出来做的第一笔生意，不亏！ “让一下让一下，”有乘务员拿着一个包往卧铺车厢走，因为包比较大，所以不太好通过。 周围的人都纷纷给让路，颜辉的目光也顺着乘务员看了过去。 事很简单，从津市上来的一位卧铺车厢乘客发现被子上面有一大片油污，要求换被褥。而他这么一起头，又有两位乘客也提出被褥太脏。 乘务员给三个人换完，把脏被褥放回包裹里，接着往回走。 颜辉对这个包裹太熟悉，跟着乘务员回到了自己之前待着的车厢，这边已经吵起来了。 “这地方谁占着是谁的，别整那么多没用的！”原本颜辉待的地方，现在已经被一位中年男人给占了。这中年男人个子不高，皮肤黑黑的，看着不像个好人。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啊！我刚刚是给人家乘务员腾地方拿东西，你这是抢！”用奶糖买位置的小伙子非常气愤。 二人谁也不饶谁，但是躺着的男人一点都不退让，把头歪向一边。拿糖换座位的小伙子说的都是车轱辘话，聊了半天也没用。 “让让，我放包。”乘务员可不管这些，“起来，起来。” 中年男人抬头看了看，发现是乘务员回来了，不情愿地弓着身子，示意乘务员可以把包裹塞到他身下。 乘务员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准备往这个人身下塞包裹，颜辉见状知道不好。如果这个时候他不出手，等乘务员走了，他和小伙子两个人都没办法把这个人赶走。 从给他奶糖的这个人的所作所为来看，属于那种容易被欺负的类型，他倒是不担心这个人到了唐山站不给他位置。 想到这，颜辉立刻说道：“乘务员姐姐，你这包里的被褥上面都是油，压在身下能行吗？” 颜辉当然知道那点油不可能渗出被子和包裹，但是其他人不知道，躺着的男人一下子也有些紧张，问道：“啊？都是油？” 乘务员被耽误了时间，有些不高兴，指着中年男人说：“这地方本身就不是躺着的地方，哪那么多废话，起来起来，我先把包放这儿！” 说着，乘务员就拉中年男人，这男人也不好说啥，想起身看看这个包裹到底啥样。 这人起身的间歇，身后的颜辉顺着被放下的包裹就钻了下去，作势占领了这片区域。 中年男人气坏了，去拉扯颜辉，颜辉却一动不动，而那个小伙子也立刻过来帮他。 乘务员放好包裹，扭身就走了。 中年男人显然知道颜辉是谁，下午他也见过颜辉几次，见颜辉一脸冷漠地看着他，知道没什么办法的他选择了离开。 “来，”颜辉招呼了一下给他奶糖的小伙子，“这地方给你，到唐山站。” 小伙子有些吃惊，看了颜辉好几秒，从兜里又拿出一包小洋人的酸奶递给颜辉：“谢谢，谢谢哥！这个给你！” 颜辉没想到还有点意外之喜，他还真是又渴又饿，也不客气，把位置让出去后就用牙齿咬开酸奶，直接开始喝。 “哥，幸亏有你...刚刚我没注意...”坐卧在这里的小伙子有点不好意思，“实在是对不起，我没注意他...” “没事，”颜辉几秒钟就往嘴里挤完了酸奶，“丢了的东西，再想办法弄回来就是，我这就当...嗯，售后服务！” “幸亏有你啊，对了，哥，你从哪下车？” “我去奉天，找我叔，你呢？” “你去奉天？我也是去奉天！”小伙子很高兴，“我是要开学了，得去上学，你是走访亲戚吗？” “嗯，算是吧。”颜辉点了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你去上学？上高中吗？” “不是，我上大学，大一。” “你都上大学了？”初中毕业就没有继续读书的颜辉非常震惊，因为对方看着比自己还要小。 这小伙子也是瘦瘦的，比颜辉略高一点，就是肤色有点黑。 “嗯，我都上了半年了。东北开学晚。” “你们大学学什么？” “我是沈工大学机械的...哥有空可以来我们学校找我玩，我叫马俊良。” “我叫颜辉，”颜辉点了点头，“等我安顿好了，我可以给你写信。” “嗯嗯！” 有人聊天，时间就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唐山站，颜辉让马俊良守着这个位置，自己下去买东西吃，喝完酸奶他更饿了。 刚出站，凛冽的冷风就灌满了全身，颜辉浑身一激灵，看了看风吹来的方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和恐惧。 都说北方冷，居然这么冷？这要是过了山海关，得冷成啥样啊？ 不是说已经快要开春了吗？ 好在是顺风，颜辉迅速奔向站台的小摊贩那里，外面卖的东西比车里便宜一点，这是共识。但问了问价，还是有点贵。 平日里2毛钱一个的馒头，这里卖4毛，外面一块钱一个的油饼，这里卖两块，不过油饼是现烙的，这有个小炉子。 “老板，一个馒头，一包海带丝，能给我算5毛钱吗？”颜辉躲在摊位的下风向，抖着身子问道。 “不行啊，这个本来就没利。” “那行，给我个馒头吧，4毛...”颜辉拿出已经准备好的五毛钱，哆哆嗦嗦地递给了对方，这风真... 摊贩接过钱，取出一个馒头，看了看颜辉，叹了口气，拿出一小包透明保鲜袋包着的海带丝，一并递给颜辉：“算了，海带丝算你一毛钱。” “谢谢哥！”颜辉感激地说完，拿着这两样东西就要往回跑，结果顶着风整个人都变得迟钝了，右腿更是不听使唤，太... “顺风！顺风走！从下个车厢进去！”卖东西的摊贩喊道。 颜辉听罢道了声谢，顺着风，踉跄着跑去了下一节车厢，终于离开了风雪之地。 进了车厢，边走，颜辉边拿出凉馒头慢慢啃，感觉自己像一具尸体。 第2章 安顿 车子都发动了，颜辉还没有回到之前的位置，这让马俊良有些着急，他想起身问问乘务员，但是又不敢起来，焦急地半探着身子东张西望，直到看到颜辉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风太大，逆风走受不了，我从那边车厢进来的。”颜辉解释了一下。 “我猜也是...幸亏我没起来找你！我怕你没赶上车！”说着，马俊良就起身给颜辉让地方，“说好了一站，给你休息会儿。” “你先睡会吧，到奉天还要6个小时，你再睡一站再给我。” “哥，已经很感谢了，你先睡，休息够了再说。”马俊良有些执着，他看着颜辉，有些疑惑，“哥，你这腿？” “没事，”颜辉拍了拍自己的腿，“之前摔过一次。” “那你快休息会儿啊。” “那行，你累了喊我。”颜辉也不说啥，坐卧在这里，慢慢啃馒头。 车过了锦州，又过了海城，颜辉怎么也睡不着了，他把位置让给了马俊良。 再有两个小时车子就到奉天了，他又激动又迷茫。 刚刚海城站停靠的时候，颜辉下去感受了一下，他也不知道现在是零下几度，总之那种刺骨的寒冷让他害怕，而右腿则隐隐作痛，让他的心更加不安。 家乡人说北方的钱好赚，但是北方居然这么难生存？这据说已经不是最冷的时候了，那最冷的时候怎么活啊。 他的右腿半年前断过一次，现在已经算是恢复了，在家里跑跑跳跳都能受的了，但是被这边的寒风一吹，把他的信心都吹没了。 时间不长，车子停靠鞍山站。这辆车最终的目的地就是奉天，从这里到目的地，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看着这些上车的人，颜辉很羡慕，尤其是他看到一对父女居然去了卧铺车厢，他就更羡慕了。 一个小时的车程也坐卧铺吗？这...颜辉甚至有些理解不了。 一个馒头显然是不顶饿的，颜辉肚子还是空空的，但是已经没勇气去站台上买东西，只能看着火车关上门，继续奔赴奉天。 到那边，天亮了会暖一点吧？ 唯一值得高兴地是，之前一直在卧铺车厢门口守着的乘务员已经去休息了，颜辉可以过去找地方坐会儿。 “爸！有老鼠！”刚刚上车的女孩大喊道。 “老鼠？”一位中年男子立刻过去看了看，结果什么也没发现。 颜辉倒是看到了这只老鼠，但是他没说话，这是来外地，就算是他抓到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吃，这边这么冷，生火会不会很难啊？ 最后的一个小时格外难熬，直到车子开始减速，越来越多的人凑到了过道这里，颜辉抱着自己的包，看向车窗外，天还没有亮。 接二连三的几次踉跄，车子停靠奉天站。颜辉跟着大片人群一起出来，人多就没有想象中那么冷，跟着人流，捏着车票，迷迷糊糊地往外走。 这是终点站，下来的人很多，颜辉完全不需要找路，随着人群向前波动就够了。 隐约间，颜辉觉得好像有人在摸自己的口袋，他伸手去摸，却发现口袋里没有手。 四望周围，也没什么发现。 再往前走了几十米，进了地道之后，他的另一个口袋，也有人在摸！这不是错觉！ 颜辉的口袋里没有放任何有用的东西，所以他也不担心，他没有再次伸手去抓，而是迅速往四周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在车上抢座的那个矮个子！ 妈的！ 颜辉怎么受这个气，他立刻拨开身边的几个人，准备直接动手，没想到那个矮个子比他还灵活，弯腰钻了几个人，就再也看不见了。 颜辉环顾四周，见不到这男人，也见不到马俊良。 ... 出站的这条路正好路过进站大厅的一个门，不过已经锁住了。有个工作人员开锁进去，这门一开，里面的热流扑面而来，颜辉振奋了一点。 天还没亮，奉天站周围就已经很热闹，一眼望去，各种汽车就有十几辆。颜辉拿出准备好的地址，又看了一遍。 他这次来是找自己的四叔。四叔是二爷爷的儿子，准确地说颜辉应该喊四堂叔，据说在奉天混的很好。 不是据说，就是很好。 今年过年的时候，四叔回家说了，去年刚刚托人在长春花23万买的捷达汽车！ 信里写的很简单，从奉天火车站乘坐261路公交车前往铁西建材市场，到那边之后，再打听一下就能打听到。颜辉又饿又冷，好在他嘴皮子客气，问了几个人，找到了公交车站，并且在这里买了两个热腾腾的白菜粉条包子。 虽然一点肉都没有，但是这俩包子算是救了颜辉半条命。 ... 公交车到达铁西建材市场附近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这边热闹非凡，不少“大头”汽车来来往往，颜辉下了车看了一会儿，感觉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公交车保暖很差，身上还好，脚这个时候已经冻麻木了，再加上腿的陈伤，他走起来都有一点一瘸一拐。 下了车，他打听了几个人，没人知道他叔叔在哪，他只能去找门牌号，找了几家，有一家老板好心，给他指了路，他这才知道四叔的位置。 还算顺利，在脚冻坏之前，颜辉见到了四叔的女儿颜艳。 “你真来了！”颜艳看到颜辉有些吃惊，“我爸前天还说你可能这两天来，没想到你真过来了！” “我四叔呢？”颜辉精神有些振奋。 “我爸去白山的林场了，说是那边还有一个月停工，得提前去看看。我爸说了，给你安排了一个住宿的地方，还给你准备了电褥子呢！” “四叔还要一个月才回来吗？”颜辉一下子有些失落。 “那倒不是，他估计去一个星期吧，”颜艳解释道。 “嗯嗯，这是我从家里带的茶叶，”颜辉打开自己的包，拿出一个盒子递给颜艳。 “你这还客气啥...” 二人寒暄了一会儿，颜艳带着颜辉一起去住处。他俩还算熟，小时候也打过架，但颜艳比颜辉大两岁，小时候颜辉一直打不过对方。 最近三年，可能是高中压力大，颜艳过年也没回家。 “我们马上就开学了，幸亏你今天过来，你要是再晚两天，你就见不着我了，”颜艳话比较多，一边带着颜辉往前走，一边讲起了这边的一些情况，颜辉就认真听。 “那我运气确实不错，艳姐你要是也不在，我就不知道该找谁了。” “对了，我听我爸说，你去年夏天把腿摔断了？现在怎么样了？”颜艳说着，就低头去瞅颜辉的腿。 “没啥大事，放心吧。” “怎么搞的啊？”颜艳还是有些担心，“怎么会腿断了呢？我爸和我说这个事和肖家有关系，但是话就说了一半...” “叔也不知道咋回事，”颜辉摇摇头，“艳姐不用担心了，是我自己摔的。” “好吧。”颜艳满脸不信，但是没有继续问下去。 走了大概10分钟，颜辉跟着颜艳到了一间预制板房，颜艳拿出一把钥匙开了门，说着：“我真羡慕你，你这可是独立的一间房，我在家一点都不自由，还不如住...” 颜艳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打开门之后，里面有个人蹲在墙角，抽着烟拉屎。 拉屎的这位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颜艳，叫骂着挥了挥手。 颜艳连忙退了回来，她愣了七八秒，有些慌乱地看向颜辉：“不对啊，我爸说这个房间只有你...” “没事艳姐，你把钥匙给我就行了。”颜辉冻得有点受不了，脚越来越痒。 “啊，行，我爸说有空帮他搬点板子就行，没别的。你去里面看看吧。”颜艳没想到里面的环境这么差，根本不想进去，把钥匙扔给颜辉就跑着离开了这里。 这边的地面上都是雪，还没有化，颜辉再次推门而进，刚刚的大哥还在拉。 这么冷的天，大哥穿得并不厚，露着大光头。 “你是干嘛的？怎么从这边进来了？”光头大哥很不高兴，抬头看了看颜辉。 “我是航叔介绍的，他说在这边给我留个屋子。” “行，那你这间。”大哥指了指一个位置，“以后别从这个门进，这边是后院。” “那我这钥匙...”颜辉有些懵，他只有一把钥匙，居然不是屋门钥匙？· “这后门的锁，是个钥匙伸进去都能整开。别废话，你在这我整不出来。” “哦哦哦。”颜辉立刻奔向自己的屋子。 颜辉用钥匙把一间板房打开，然后往里面看了看。这间屋大概有6平米，有一扇窗户，里面有一张床，和一堆木板边角料。 屋里和屋外唯一的区别就是屋里没雪，温度和外面没有任何区别，虽然颜辉不知道几度，但肯定是零下。 没雪总是好的，颜辉看到被子，连忙拿过来，披在了身上，坐在床上，发现了颜艳提到的“电褥子。”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像个床单一样，看起来上面有一些电线，盘着一圈又一圈。 刚刚颜艳给他讲过电褥子的用法，颜辉插好插座，打开电褥子，然后看了一会儿。 完全没觉得哪里暖和。 他试着躺在电褥子上面，然后盖上被子，过了大概五分钟，终于确定电褥子是好的，下面有点热度。但这点热度真的不够，太冷了，他的脚完全没有知觉，他需要一个炉子！ 颜辉和四叔不算很亲，过年的时候，颜辉他爸也讲过，过来还是靠自己，不能全都依靠四叔。如果四叔在家，颜辉今晚还能过去蹭一下，但是只有颜艳在，人家还给安排了“电褥子”这种东西，再去找就显得自己不懂事了。 无论怎么说，这就算安顿好了吧。 躺了也就是20分钟，颜辉完全受不了了，他的脚又痒又疼，这种未知的感觉让他愈加恐慌。贴着电褥子的后背确实有暖意，其他地方像是电褥子坏了。 颜辉挣扎着起了床，把电褥子关上，他决定还是去找一下颜艳姐。 躺了一会儿，他的体力并没有恢复多少，反倒是状态更差了，他强吊着一股气，回到了四叔这边。 “哦？你过来了？”颜艳正在店面的一侧看书，“安顿好了吗？” 颜辉的包还在身上抱着，但还是点了点头：“安顿好了，艳姐，那个屋还是有点冷，我过来烤烤火。” “嗯嗯，你烤吧，中午一会儿跟我一起吃饭。”颜艳这话宛如天籁。 颜辉走到火炉旁，小心翼翼地脱下了鞋，但越烤火脚越痒，还伴随着一股脚臭味。 颜艳正在看书，有些皱眉地抬起头：“小辉，你脚冷不要急，别隔炉子这么近。” “哦哦哦，知道了。” 颜辉以为颜艳烦他，就穿上了鞋子，距离炉子远了点，慢慢烤。 “你这个鞋不行，”颜艳好心提醒道，“家里没有你的号，你回头去门口的劳保店买双棉花厚一点的，你这个扛不住。奉天可不是咱们老家。” “嗯，姐，这边鞋子多少钱一双？”颜辉怕自己挨宰。 “啊？这我不知道啊。”颜艳想了想，“你去买一双厚点的就行。对了，你有钱吗？” “有的有的。”颜辉连忙说道。 他烤了很久，脚才逐渐恢复正常。烤着火没事干，他就拿起颜艳的高中课本翻看着。 他初中学习还可以，但是家乡这边男孩子识字就可以出去打拼，他也就没有继续读书。大伯和四叔的故事，对这些闽南的孩子的吸引程度，远超学堂。 在颜辉之前，初中没有物理课，颜辉算是改革后的第一批，所以颜辉的初中物理，本身就是高中老师过来代的课。因此现在他看颜艳的物理书还算看得懂。他看到热力学那一章节，再看看自己的脚，突然觉得这些知识好正确。 “小辉你能看懂吗？”颜艳走近了一点，“暖和过来没有？” “暖和了。”颜辉没回答前面的问题，“艳姐，我出去买双鞋。” “去吧。衣服的话，我一会儿找找，我爸的旧大衣给你拿一件，你别嫌弃。” “那怎么会！”颜辉又惊又喜，还是亲戚好。 恢复了大半的颜辉出了屋，去了几家店，花了33块钱，买了一双棉鞋和一条厚棉裤，身上的资产锐减到142元。 普通的衣服都不算贵，厚棉鞋和棉裤太贵了，买完之后颜辉觉得有些肉疼，但想了想，今天看到四叔家扫地的扫把太旧，又花了3块5买了一把新的。 他把棉鞋和棉裤穿上，把自己的鞋子叠好放在了包里，回到了四叔那边。 “来这里就当自己家，怎么还买扫把，”颜艳嘴上这么说，倒是挺高兴，“我爸走之前跟我说了，让我招待你，走，姐带你吃好吃的！” “我尽量少给姐添麻烦。”颜辉看向炉子，“艳姐，这个炉子怎么生火啊？以后我可以每天早上过来帮你点炉子生火。” “我后天就去上学了，到时候是我小妈在这边。我和我小妈不对付，她在这我基本上都不在，她这个人说话不好听，你注意点就行了。”颜艳说完，接着给颜辉讲了一下生炉子的技巧。 颜艳人还是比较单纯的，教了颜辉一堆日常的东西，然后就带着颜辉去了门口的一家餐馆，点了一份酸菜汆白肉、一份炒鸡架，还有一大碗骨头汤，主食是一卷大饼。 “这骨头汤我不爱喝，太腻了，你自己喝。”颜艳看着自己的堂弟，突然感觉堂弟长得还挺好看的。 之前颜辉又冷又饿，那种蔫不拉几的状态肯定是难看，现在吃上饭了、有精神了，还是个正经帅小伙。 这顿饭是这三天最幸福的时刻，颜辉差点把骨头汤底的骨头渣子都吃了，让颜艳看着直乐。 “我爸说，东区37号那边有搬木头的活，他给打过招呼了，你可以过去先干着。等他回来，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活安排给你。”颜艳说完了父亲最后嘱咐的事情。 “嗯嗯，放心吧艳姐，我能干好。”颜辉吃得太舒坦，感觉浑身都充满了斗志，来北方能赚到钱！ ... 铁西建材市场分为好几个区域，颜辉所在的这片区域全是木材相关的产业。 从木材的运入、加工、运出，从整体运输到零散运输，所有木材相关的产业都有。四叔是个大批发商，他直接对接林场，在市场里也算是比较大的老板了。颜辉从这里了解了一下，也就知道了市场的大概情况。 木材的种类，主要有红松、白松、落叶松、水曲柳、桦木、杨木、榆木等，各种木材价格不一样，加工方式却大同小异。 铁西市场临近铁路货运站，每天都有很多木材从车站卸货，送到市场后进行加工，以木板、方木的形式再装车往外运，更像是一个集散中心。 颜辉去东区37号那边问了问，果然四叔提前打了个招呼，这边有个搬运工的活。 简单地说，就是把木板从厂房仓库搬到车上。车是“五十铃”汽车，能拉6-10方木头，装一车给80元钱。一般来说，一车需要四个人装两个小时，每个人能分20元。 这个活最大的问题不是累，而是需要等、需要白干。简单地来说，要一直在这等着，而且有些日常杂活没有工钱。根据其他人的说法，从早到晚，每个人大概能分两车，也就是能赚40元。 理论上一天40，不错！这个比颜辉想象中还要多。 他下午到这边，并没有他的活计，其他人都排满了，于是他就老老实实地帮了一下午忙，白干了一下午，这让老板和其他搬运工都对他有了认可。老板是个矮个子大哥，送了颜辉一副劳保手套。 中午吃得好，颜辉下午干劲也足，但到了晚上，照样是饿。他不想回自己的板房，在这边一直耗到八点多，在老板满意的目光中离开。 两个馒头4毛钱，颜辉就着早上没吃完的海带丝，吃得很香。 不出他所料，夜晚实在是难熬。幸亏有一件四叔的旧大衣盖着，否则被子真是扛不住，零下的室温绝不是一床电褥子就能解决的，躺在床上，每次呼气都是白雾。 下午他嘴巴灵，问了几个人取暖的问题，大家都说必须得有炉子。这里的工人有几位都没听说过电褥子这种东西。 这边废木板还是挺多，但是炉子可并不便宜，颜辉打听了一下，没人这个季节卖二手炉子，要买只有新的。即便有二手炉子，也不便宜。 多头思绪无果，颜辉度过了来奉天的第一个夜晚。 第3章 打工 90年代，闽南人出来做生意，基本上都是投奔宗亲，宗亲足够托付身家性命。但投奔的方式不同，毕竟宗亲的血缘关系也各有亲疏。 四堂叔安排女儿给颜辉接了风、安排了工作、安排了住处，还送了一件大衣，这就已经很够意思了，过年回村的时候，颜辉一家都得去拜谢。所以，颜辉也不能从四叔这边奢求更多。 无论怎么说，这地方也比火车上舒服，想透了这一点，颜辉沉沉睡去。 这一晚上，颜辉冻醒了三四次，他试着用电褥子包裹两条腿，然后用新买的棉裤缠住双脚，盖着大衣，迷迷糊糊地，终于坚持到了天亮。 第二天早上，颜辉早早起床，出去买了两个馒头和一份热粥，接着就去了劳保商店，问了问炉子的价格。 他那个屋子需要一个小炉子外加5节铁管，最便宜的生铁炉子大概35块钱，铁管5块钱一节，转弯的弯管7块钱。也可以只买3节管，这样烟道就会矮很多。 想了半天，颜辉还是不舍得买，一方面是没多少钱了，另一方面是他不确定他能搞到便宜或者免费的燃料，即便这里是木材市场。 吃完东西，颜辉去了东区37号，发现那边还没有活可以做，就去店里帮老板生炉子。 生炉子还是有些技巧的，颜辉从艳姐那边学过，但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别折腾洋火，用这个，”颜辉正趴在地上引火，身后传来了一个大叔的声音。 转过头去，颜辉看到大叔手里拿了一把木屑，站起身接了过来：“谢谢叔。” “没事，不客气。” 这个店里的炉子也不烧煤，都是碎木头，所以续得比较勤。昨天下午颜辉续了好几次，只是引火不太熟练，有了一把木屑之后很快就把炉子弄好了。 “你是新来的？”大叔问道。 颜辉起身看了看，这位大叔大概有1米8高，有点胖，整体看来很壮硕，人表面看着也挺和气。 “嗯嗯，我昨天下午过来的，叔，昨天没见您。” “我是火车站那边的，隔几天过来一趟，”壮硕大叔打量了一番颜辉，“你这...你多大？” “我18了，”颜辉出门都这么说。 “18了？”大叔点了点头，“你也是过来搬木板的吧？这活也不轻生，慢慢来。” “嗯嗯，叔，您怎么称呼？”颜辉感觉这个大叔比较好说话。 “他们都叫我成贵，你喊我成贵叔吧，我们家那小子和你差不多大。”成贵叔笑道比量了一下颜辉的身高。 “嗯，成贵叔，您有啥事需要帮忙就喊我，我在这也没啥事。” “小伙子机灵点好，这边老板‘二哥’我挺熟，有啥事跟我说。” “谢谢成贵叔。”颜辉往两边望了望，问道，“对了成贵叔，他们都喊这里的老板是‘二哥’，我年龄小，我喊‘二哥’是不是不合适？我应该怎么喊？” “其实你也能喊二哥，这玩意不是辈分问题，是道上尊重人家。不过你刚来，喊二哥有点套近乎，你喊他李叔就行。” “那我明白了。” 和成贵叔聊了聊，颜辉也听出来一些话外音。二哥这边还是挺抢手的，并不是谁都能过来。干得好的时候，一天能赚四五十块钱，成贵叔之前也想让儿子过来帮忙，但是二哥说这边人已经满了。 成贵叔找颜辉聊天，是想盘一盘颜辉的道，颜辉当然不会提四叔，就说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毕竟他本身看着就是个小孩，听不懂一些话很正常。 颜辉一边聊天，一边收拾着屋子，很快二哥就过来了。 看到颜辉在干活，二哥挺高兴，给成贵打了个招呼，接着喊颜辉：“小辉，今天跟着搬货，戴好昨天给你的手套。” “好嘞李叔。”颜辉说着，从兜里把昨天二哥给他的手套戴了上去。 成贵看了一眼手套，没说什么。 颜辉出了屋，就看到一辆五十铃汽车已经到了，但是工人只到了一位。这会儿才七点多，天刚刚亮不久。 今天要装的是落叶松的板材，长度有三四米，厚度大概3厘米，宽度大概有25厘米，一块板子有大概40斤重，需要两个人抬。 这样的重量两个人抬，颜辉还是能接受的，第一块板子很快放好。木板抬的过程中会上下荡，一开始，颜辉还觉得有些省力。 和他抬木板的，是一位50多岁的伯伯，身高和颜辉差不多，看着也挺瘦弱，话很少，颜辉只知道喊他王伯。 王伯家里应该是比较困难的，穿的衣服比谁都旧，每天基本上也是第一个来。王伯不爱说话，颜辉也不说，二人干得还算默契，毕竟摞木板也没啥技术含量。 “咝...”颜辉的手指突然传来了钻心的痛感。 “被扎了？”王伯见状，示意颜辉慢慢放下木板，“那你先去整这个刺。” “好...好...”颜辉强忍着痛意，把木板放下，然后咬着牙，一点一点地褪下手套。 二人已经搬了半个小时了，大概抬了40块木板，也就是大概一方。这个时候，其他人也来了，颜辉担心一会儿轮不到自己，就抓紧进了店，找二哥要了针，咬着牙把木刺挑了出来。这种劳保手套，根本是防不了木刺的。 “小心点，”二哥嘱咐了一句，“不用急，慢慢来。” 二哥这么说显然也是给四叔面子，颜辉却知道当不了真，确定手里没有木刺之后，检查了一下手套，就立刻回去继续搬。 刚跑了几步，颜辉就觉得腰腿使不上力气，这才搬了半小时，他就有些受不了了。虽然他也一直跟着家里做农活，但是之前主要是上学为主，16岁的他根本不是做体力活的料子。 半小时前，木板晃一晃颜辉觉得还挺好玩，这会就觉得有压力了。 和王伯又一起搬了差不多一方木头，王伯还是那个频率、那个速度，颜辉已经跟不上了，他只能咬着牙，努力坚持、一直坚持。 王伯看出了颜辉的无奈，也没说什么，只能放慢一点速度。 在这种情况下，等这个车装完的时候，晚到半小时的两位搬运工，和颜辉、王伯的搬运量基本上差不多，甚至还会更多一点。 这让这两位有些微词，但好在这一车颜辉搬得早，他俩也不好说什么。 “今天上午就没啥事了，下午搬白松，中午吃完饭别到处跑。”二哥送完了这辆车，跟大伙说道，“下午一共有4车。” 今天活计多，这八九个搬运工都挺高兴，只有颜辉有些难受，刚刚的两个小时，他近乎力竭，他感觉浑身都有些酸软，右腿则有些麻。 搬完这一车落叶松，仓库里有些乱，需要规整、收拾一下。昨天下午颜辉就是干的这个活，现在他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别坐着，走走步。”王伯是最清楚颜辉状态的，他看到颜辉坐着，过来嘱咐了一句。 颜辉感激地点了点头，撑着身子站起来，在仓库里溜达了一阵，凑合着干了点不累的工作。 临近中午，颜辉准备出去吃饭，结果颜艳提着饭盒就过来了，看到颜辉就高兴地打招呼：“小辉，小辉。” “艳姐，”颜辉有些惊讶地凑了过去，吸引了多人的目光。 “来，我给你带午饭了。”颜艳指了指二哥的店，“别在仓库里待着了，过去吃饭。” “来了。”颜辉看了看左右，最终啥也没说，跟着颜艳一起出了仓库。 颜艳走在前面，转过身看了一眼颜辉：“你这腿...真没事？怎么有些一瘸一拐的？” “这就是累的，没事。” “这样，要不我找我爸说说，给你换个工作吧？” “不用不用，”颜辉立刻摆摆手，“这个活我能干。” “好吧，先吃东西。”颜艳也不好说啥。 进店里之后，颜辉先检查了一下炉子，添了几块木柴，忙完回头再看，颜艳已经把盒饭打开了。 满满的东北大米，外加一方起码有二两重的猪头肉，剩下的就是白菜。 “快，过来吃。”颜艳招呼了一下。 “艳姐，你吃了吗？” “我早就吃了，”颜艳有些不高兴，“我小妈来了，我看着她不顺眼，早点吃完就早点出来了。” “我是不是没见过...四婶？”颜辉说得有些不确定。 “你肯定没见过，她就跟着我爸回了一趟闽南，吃了个午饭就走了，”颜艳摆摆手，“不说她。明天我就开学了，你在这边注意安全。” “这边挺好的，大家都挺照顾我。” “哎呀，”颜艳真的有些惆怅，“我真羡慕你，一个人出来，也没人管你，多好啊。” “我主要是学习不好，我要是学习好，我也接着上学了。”颜辉说着，头也不抬地吃着饭。 这份饭要买的话，起码要两三块钱，让他自己买他可舍不得。 “今年过年，我爸本来要带我回去的，结果我小妈不让，烦死我了。这边冬天什么都没有，咱们那边多好玩...”颜艳实在是有些无聊。 颜辉陪着颜艳聊了一会儿，一大份盒饭全部吃了干净，这让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太羡慕你了，吃这么多还不担心胖。”颜艳一想到明天开学就头疼，“颜辉，你说今年我高考之后，我要不要去读大学啊？” “这我不知道，你得听四叔的。” “你这人木木的，”颜艳有些不高兴，“我明天就要去上学了，你也不多陪我聊聊天。” 颜辉刚刚吃饱饭，他现在就想休息一会儿，最好是在火炉子附近躺一小时，睡会儿午觉，但他也知道颜艳人还是很好的，于是主动扯出来话题：“艳姐，你还记得我的那几个拜把子兄弟吗？” “啊？”颜艳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红。 “我是最小的，我是老五，你记得我二哥吗？”颜辉像是没看到颜艳的样子，自顾自地说道。 “哎呀，你怎么提他干嘛...”颜艳眼神有些躲闪，但每次转移完眼神，总会偷偷看一眼颜辉的表情。 “二哥去年上高中了，过年的时候我问了，他第一学期期末考试成绩挺好，老师说以后上大学没啥问题。” “他上高中了？”颜艳一想还真是，“他，他就小屁孩！” “过年的时候，我二哥还问我你的事呢，他听说我要来奉天，过来跟我聊了不少。” “他说什么了？”颜艳的声音略微有些焦急。 “我说我也不知道你的情况，我还说等我安顿好了之后，我给他写信，说说你的事情。” “哎呀，你别说我，”颜艳连忙摆手，“我不想那么多，我可是要考好大学的，我要去京城！” “嗯嗯，”颜辉频频点头。 他这哥五个，是正儿八经在寺庙里拜过把子的兄弟，现在也就老大和老二还在读高中，其他三个人都出来打工了。 不对，是出来经商！ 二哥和颜艳之间的事情，那都是老皇历了，毕竟颜艳来奉天都四年了。从这里也就能看出二哥的牛逼之处，当年二哥追颜艳的时候，二哥正在读小学五年级。 “你跟他说，要是他能考上京城的大学...我...我就带他吃烤鸭！” “行！” 二人交谈甚欢，颜艳心情好了不少，收拾好饭盒就回去了，她还得准备明天上学带的东西，毕竟她现在对考大学多了些别的想法。 颜艳一走，颜辉抽空在椅子上躺了一会儿，靠着墙，临着炉子，居然一下子就睡了过去。 睡了大概半个小时，颜辉起来，浑身还是疼得要命，甚至比睡之前还要疼。 他起来慢慢走了走，像是疼痛减轻了，又像是身体适应了这种痛感，总归是好了一些。喝了点水，下午的工作很快就开始了。 白松相比之落叶松，质地更软一点，因此加工过程中更容易出现木刺。 这里的白松比较轻，一块大概30斤，大家都是独自搬运，颜辉刚刚搬了十几块，就被木刺扎了两次，手套上都能看到红色。 他干得比别人慢，还去挑了两次刺，和他搬一辆车的人已经开始说闲话了。 颜辉充耳不闻，咬着牙一点一点地搬，直到他这车装满。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多么累，且不说身上，他的牙都咬的发酸。 除了王伯外，和他一起搬的两位大叔都不高兴，跟二哥说了一下颜辉的情况，但二哥啥也没说，让大家继续忙活。 颜辉搬完这车，直接去找了二哥：“李叔，这工作我还不是很适应，今天我就搬这么多行吗？我慢慢练一练就好了。” “行，你今天搬了两车，给你结40块钱，”二哥啥也没多说，从兜里拿出四张10块钱，递给了颜辉，“要是累，就休息几天也行。” 颜辉看了看二哥，感谢了一番，拿着钱，默默地去劳保商店买了根针，往自己的住处走。 这会儿是下午四点多，天还亮着，室内温度依然是0度左右，颜辉踉跄地走到自己的床旁，居然感觉到了温暖。 第4章 四叔 颜辉并不担心自己的肌肉在抖。 电褥子终究是有效的，中午吃的东西热量足够高，颜辉这会儿躺着并没有觉得冷。 他离开家已经五天，这会儿，是他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接下来要做什么。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今天被木刺扎了一共7次。 被扎不是他的专利，其他人也被扎，劳保手套根本不防扎，甚至有时候手套上沾了木屑，在脱手套的时候还会被扎。 其他人显然已经习惯了，一方面拿木料的时候，懂得如何顺着切割的纹理去拿，另一方面他们的手也没有颜辉这么嫩，有一层厚厚的皮。 颜辉一直休息到晚上六点多，天黑了下来，慢慢的，他才感觉身体属于自己。 毕竟年轻恢复快，他相信自己明天还能去。 颜辉知道，二哥这样的店，很多人都是押几天工资的，颜辉今天能拿到钱全是四叔的面子。 他不仅拿到了钱，而且还没有少拿，其他人必有微词，二哥今天说的话，看似是关心，其实也是希望颜辉知难而退。 咬着牙，晚上七点，颜辉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了所有的衣服，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市场门口。 这个时间的市场门口很热闹，各种吃喝一应俱全，颜辉看着自己今天赚到的40块钱，看着门口的烧烤直流口水。 猪肉串一串3毛钱，他的收入其实可以买100多串，但是颜辉还是选择了馒头加包子。 一个大菜包子，两个馒头，一共7毛钱。 他给自己的预算，是早饭2毛、午饭晚饭4毛，今天算是奢侈了一把。 吃完饭，颜辉回到了二哥那边。 今天装车的工作已经到了尾声，最后一辆车也装完了，搬运工们全走了，颜辉过来的时候，二哥正在收拾仓库。 “你怎么来了？”二哥看到颜辉，有些纳闷。 “刚刚吃完饭，想着看看过来能不能帮上点忙。”颜辉说完，也不等二哥回话，就拿起大扫帚，开始扫地。这地面上全是木屑、木粉，昨天晚上就是颜辉收拾的。 “行，干完记得把门锁上。”二哥没说啥，点了点头，回了店里。 虽然浑身都挺累，但是干这种活颜辉还可以。以他从小干农活的经验，这个时候稍微运动运动，反而有助于恢复。 干着活，浑身都暖和，颜辉把木屑、木粉收拾到了一个大麻袋里，然后再检查了一下仓库，确定没啥事了，这才转身离开仓库，锁上了门。 二哥正在店里，透过店门的玻璃往外看，看着颜辉走了，又原地看了一会儿，这才回了屋。 颜辉其实更喜欢待在这里，因为他的小屋实在是太冷。往回走的路上，颜辉一直在琢磨这边有没有什么机会，想了很久都没有头绪。 他知道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 信息...信息... 这个词是大伯过年回家讲过的词，做生意要赚钱，就是要有信息差才行。但是想有信息差，先得有足够的信息。 这个市场哪里的信息最多？颜辉想了半天也不知道。 颜辉回了屋，躺着琢磨，思绪一直被打断，隔壁屋里有人打牌，声音很大。其中一个声音，听着很像昨天在后院拉屎的那位光头大哥。 迫切需要一些信息的颜辉穿好了衣服，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小包茶叶，过去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位陌生男子，这人一脸狐疑地看着颜辉。 颜辉往里探了探头，看到了昨天那位光头大哥，说道：“哥，我一个人在这边没地方待，能过来看看你们打牌吗？学学你们这边的牌。” “是你，”光头大哥给门口的大哥解释了一句，“这人是航哥那边的人，应该是老家的亲戚，让他进来吧。” 颜辉应声进了屋，简单聊了几句，知道光头大哥被人称呼为“山哥”，具体是做啥的不知道。 刚刚给颜辉开门的那位，个子不高，姓王，也是个搬运工。 颜辉腿脚勤快，过去给炉子填了木头，用烧开的水给大家泡了一壶茶。 这次他来，拿的是家乡的白茶，冲泡起来香味很足，尤其是这么一大壶，山哥闻着香味，笑道：“小辉，你这茶不错啊，你从家里带的？” “嗯嗯，家乡的茶，我给我航叔带了些，山哥喜欢的话，剩下的都给你了。”颜辉看得出来山哥的地位不算低，他当然舍得投资。 “无功不受禄，得，回头我找航哥要就是了，他的和我的没啥区别。”山哥丝毫不在意，接着打牌。 “那你们这个关系，就更不用客气了，”颜辉不容山哥拒绝，披上四叔给他的外套就出了屋，回自己屋，把剩下的茶叶都拿了过来。 回来之后，颜辉也没把这点茶叶当回事，把茶叶搁在桌上，接着去给四个人倒茶。 这边的牌局叫“四冲”，四副牌，四个人打，两两一伙，有明牌打法也有暗牌打法。明牌的情况下，队友之间的牌允许互相看，可以商量着打。 今天山哥他们打的是暗牌。 给颜辉开门的这个王哥只是个搬运工，但是今天手气很好，他和他老板一伙，赢了山哥他们200多块钱了。 “今天我这牌够臭的，”山哥又输了一把，他洗了洗牌，很是不爽，接着看向颜辉，“小辉，来，下把你替我抓牌。” 颜辉只想坐着吃瓜，当然不愿意掺合到这个牌局中，毕竟每局都有人输，赖在自己头上可不好。 “啊？”颜辉稍稍表达了一下自己不太愿意的情绪。 “没啥，输了不用你管，来，帮我摸个牌就行。”山哥的话不容拒绝。 “山哥...”颜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今天我运气特别差，可别让我来了。来，你喝杯茶降降火，这个有用。” 见颜辉说自己运气差，山哥也不好说啥，只能喝了口茶，结果运气果然就来了。 颜辉在这添茶倒水，也能吃点免费的瓜子花生，还是挺赚的。 和山哥一伙的，是小卖部老板“四眼”，戴个眼镜；和搬运工王哥一伙的，是他的的老板林哥，这人开了一家木材零售店。这些人边打牌边扯着闲天，聊天的内容也基本上都是市场上的事情。 颜辉听了两三个钟头，一点也不困。 一开始王哥和林哥赢200多块钱，现在快要被打回来了。 这把王哥和林哥又输了30，山哥他们直接回水，山哥笑道：“林老板大气啊。” “要说还是林老板这边赚钱”，四眼也笑道，“我听说现在零售的板材最赚钱了。” “听他们瞎说，”林老板摆摆手，表示不在乎这30块钱，“零售竞争多大啊，你看看这个市场，10家有8家搞零售。零售啊，都是我们这些没关系的人搞的！” “林老板这话不对，”山哥显然懂行，“批发的那些，价格都是透明的，谁不知道林场出来是什么价？谁不知道运费多少钱？零售可不一样了，买板材的人大多可都是外行，具体多少钱他们哪里知道？” “客户不好找啊，哎，”林老板摇了摇头，“要是客户多一点，我宁可每一单少赚一点都行。流水和口碑起来了才好。” “口碑...”山哥的口气略有些调侃，“林老板的口碑，可是相当不错的。” “山哥又拿我开玩笑...我们这些店位置好，房租也最贵，人吃马喂，多不容易啊，山哥你说是吧。” 四个人聊着，颜辉总结了大量的信息。 这个林老板一看就不是个真有口碑的商人，基本上遇到的每个客人他都能狠狠宰一通。不仅如此，他和周围几个店铺都有联系，一个客户只要看第二家店，一定会比第一家报价还要高。这样互相抬，客户想买走一些木材，肯定要把裤兜掏空才行。 四眼的小卖部，就在林老板这条街上，因为林老板他们比较坑，所以这条街客人并不是很多，他的小卖部客人自然也就少了。 四眼对林老板是有些微词的。 这牌打到晚上十一点多，颜辉实在是困了，和几位大哥告了别，回自己屋子收拾了一下，很快进入了梦乡。 这一晚上，颜辉就被冻醒一次，起床已经是早上七点多。吃完早饭，赶到二哥这里，和他一组的搬运工看到他来了，就立刻找了过来。 “小子，”这位搬运工身强力壮，说话一点都不客气，“今天还有好几车货，你要是还是之前那么娇贵，搬得那么慢，你就得少拿钱。” “哥，你说我拿多少合适？”颜辉没有反驳。 颜辉这么说，搬运工大哥反而有些楞，他想了想：“你要是昨天那个搬法，一车你最多分15块钱。” “行，15就15。”颜辉觉得这个大哥还算公道，也就没有说啥。 “那就这么定了。” ... 接下来的几天，颜辉做的事比较单调，就是白天搬木材，晚上去看山哥打牌，一来二去，和山哥以及他的牌友们混了个脸熟。自从颜艳上了学，四叔那边他就去过一次。 不知道为啥，颜辉总觉得林老板对他有点敌意，应该是每次他去了，林老板都会输钱？ 后面几天颜辉就更懂事了，从“四眼”哥的小卖部买好瓜子花生再过去。这瓜子花生比他晚饭都贵，但是颜辉一点都不心疼，反正他吃的最多。 他自己花钱买的，怎么吃都好意思。 颜辉在搬运工王哥这里学了一个小技巧，就是搬运比较大的木材时，可以拿一条破毛巾垫着手，这样可以有效降低被扎的概率。 虽然这样能稍稍降低效率，但是效果显著。本来颜辉还担心被其他搬运工指责，但因为他分的钱少，别人也不好说啥。 3月9号这天，四叔终于回来了，颜辉这会儿手头已经有差不多300块钱了，他找山哥问了一家烟酒店，花了170块钱买了一瓶茅台，带着去见四叔。 虽说送酒都得送两瓶，但是颜辉一个未成年人，这已经很有诚意了。 四叔本来因为生意的事情有些不开心，看到颜辉拿着茅台来，也是非常震惊的，忙让颜辉退回去。 “叔，我刚来啥也不懂，也没钱，只能买一瓶，等我以后赚了钱，肯定好好孝敬叔。”颜辉说得非常客气。 “你小子是个做生意的料，你来这边，你爸和我大哥都给我打电话说了，让我照顾你。结果你这一过来，我还一直在外面...”四叔有些不好意思，“对了，你在老二那边干得怎么样？” “李叔对我不错，我能适应。” “行，你先在那边锻炼锻炼，我最近买卖谈的不太顺，等我回来，有机会让你过来帮我做点事。”四叔许了个空头支票。 “我听您的。” “我给你安排的那间板房，以后就留给你了，你在这就踏实住...”四叔正说着，突然看到了什么，伸手冲着颜辉身后打了个招呼，“丽红，你过来了。” 颜辉转身看了一眼，知道这是四叔的老婆。四叔和之前的四婶好几年前就离婚了，颜艳一直跟着四叔，这个丽红，是现在的四婶。 “远航，这是你那个侄子吧？”四婶的语气有些怪，“就几天前来店里问你回来没回来，见过一次，这才是见第二次呢。” “他和你没见过，来这边也不容易，”四叔把话题扯开，看向妻子，“最近店里怎么样？” “还那个样，今年原料涨了，但是出货还得算之前那个价，高一点就没人要，家里得省着点花了。” “该省就得省，等我回头把白山那边的林场谈妥了就行了。” “小荣他已经读初一了，你别忘了给我留点钱，我得给他找找家教了，他昨天回来跟我说，他们同学有的都找外教了。” “外教是啥？”四叔有些疑惑。 “外国人啊，找外国人教英语，那咱们孩子怎么和他比！” “奉天还有外国人老师啊？”四叔想了想，“我给你留3000块钱，你省着点花。” “本来咱们那些板房都租出去了，大山住在那我也就不说啥了，其他的你回头还是让我租出去吧，总算是补贴点家用。” “小辉就占了一小间，其他的都是仓库，放了一大堆边角料，”四叔看向颜辉，“小辉，回头你没事的时候，收拾一下边角料去，有时候别人卸货在前院，你去拾掇一下。” “我知道了四叔。”颜辉点了点头，告了声退，就从这边离开了。 第5章 出行 四叔又出去跑生意去了，颜辉回到了之前的工作状态，但多了一项工作。 帮忙收拾过边角料，这可不是好活。 这个季节白天还不算长，连春分都没到，所以晚上不到六点天就黑了，颜辉白天要在外面干活。等傍晚回来的时候，院子里堆了些边角料，天已经黑了，院子里还没灯。 边角料的木刺比正常板材还要多，而且形状很不规则，颜辉用破毛巾垫着，搬个十块八块之后，毛巾上面都是木刺，收拾了一次，两个小时不到，颜辉的双手被木刺扎了11次。 颜辉找山哥打听了一下，基本上每过一周都能送过来一些，需要分类放进几间屋子里，等着人来收购。 这天晚上，颜辉搬完这些边角料，回屋拿着针头挑木刺。 十几瓦的白炽灯实在是不怎么亮，颜辉根本就看不清木刺的位置，只能双手互相慢慢抚摸。 摸到一块木刺，位置在右手食指中间。 颜辉用右手大拇指抵住木刺的根部位置，用力抵住，然后左手指甲盖往刺头那边夹，夹紧后右手拇指一松，左手一使劲，整根木刺就被拔了出来。 十天前，颜辉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能有这门拔木刺的手艺，当然现在还很不娴熟，成功率并不高。 一直处理了一个小时，看着自己的手，颜辉咬了咬牙，他必须得改变些什么了。 四叔这边肯定是有机会的，但是不是现在。要想跟着四叔做点事，今天的阅历和资历还差得远，自己现在连各类木材多少钱都不清楚。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如何尽快地把木材相关的行业都了解清楚。 明天开始，抽空去了解更多的知识！ 年轻人就是有雄心壮志，也就是这个晚上，颜辉发烧了。 这是他出来之后第一次生病，一烧就是40摄氏度。 半夜他就醒了，迷迷糊糊地觉得热，好在颜辉还算聪明，知道这个时候出去必死无疑，硬生生在被窝里待到天亮。 天亮之后，颜辉强撑着身体，去尝试敲了敲山哥的门。 没人回应。 颜辉看了看炉子筒，发现没有烟冒出，知道山哥不在，便一个人扶着墙往诊所走去。 头晕，昏昏沉沉。 天看着灰蒙蒙，地看着泛着橙红。颜辉眼中的世界有些颠倒，这让他忘却了寒冷和饥饿，只觉得前路混沌。 颜辉这些天每天都逛好几圈市场找商机，对市场非常熟悉，他依靠着本能，一步一步地、坚定地挪到了诊所。 “大夫，我发烧...”推门见到大夫，这句话说完，颜辉晕晕乎乎就要倒下，但是他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把钱递给大夫，“给我来一板安乃近。” “你这...”大夫连忙过来，伸手摸了一下颜辉的脑门子，“你这烧的这么厉害，得打吊瓶了。” 颜辉本来还想省钱，但是此刻不是逞能的时候：“打。” 大夫都没给颜辉量体温，小作坊也敢下料，直接往吊瓶里怼了一针地塞米松，就给颜辉挂了上去。 一边挂着吊瓶，大夫又拿小针管，给颜辉做了一针青霉素的皮试，还挺专业。 颜辉在温暖的诊所睡了两三个小时，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没劲，但是他清楚自己已经退烧了。 “大夫，大夫，”颜辉喊道。 “咋的了？”大夫闻声过来。 “我咋样了？我还浑身没劲，退烧了吗？” “退了，我刚刚给你量了一下，你体温35度2，休息会儿就好了。” “那就...”颜辉愣了一下。 怎么还比正常体温低？ 他也不敢说啥，只希望一会儿大夫不要坑他太多诊费。 床一侧有水杯和开水壶，颜辉坐着起来喝了点，感觉到肚子饿，就问老板医疗费的事情。 “11块钱，外地来的吧？看你也不容易，给8块吧。”这诊所的大夫看起来有50岁了，人很和善。 “叔，谢谢。”颜辉把外套穿上，从兜里拿出10块钱，递给大夫，“给您10块，已经够感谢了。” “那行，”大夫接过钱，给颜辉递过去一板安乃近，“再烧起来，吃半片。你这是风寒，不传染，但是不能再受凉了，家里的炉子，最近别省。我看这天，最近还有倒春寒，你再冻几次可是要出毛病的。” “嗯嗯。”颜辉算是记下了这份人情。 从诊所出来，颜辉还是浑身没力气。他也不知道大夫给自己打了什么药，只觉得头脑清醒了一些。 来奉天这么久，他第一次买了一大碗馄饨，就着一个大馒头，一股脑吃了下去。 可能是体温还没恢复正常，低体温的颜辉吃完饭依然难受，他先是去了一趟二哥那里，请了一天假，接着就准备回屋休息。但想到屋里那么冷，颜辉思来想去，带上了自己的薄褥子，然后从市场门口买了些吃的，拿着自己的水杯，坐上公交车，坐到了火车站。 1块钱买了一张站台票，颜辉进了火车站，打算在这里面待一整天，他知道的暖和的地方也就这里了。 奉天站里面暖气很足，有些角落已经有人躺着了，颜辉找了个人多的地方，铺下自己的褥子，盖上大衣，外面的嘈杂跟自己完全无关，很快睡了过去。 ... 颜辉对奉天不熟，也就知道个火车站，没想到关键时候这么有用。 中午他又烧了起来，喝了免费的热水，吃了自带的馒头和半片安乃近，下午就在火车站里转悠了，到了后半夜，颜辉再次吃了半片安乃近，又睡了一夜，等到了天亮时，身体基本上就恢复了。不得不说这个药真的厉害。 二哥都没想到，昨天还病怏怏的颜辉，今天居然能赶过来上班。 而颜辉经过昨天一天这么折腾，发现住在四叔给的活动板房还不如住火车站。他打听了一下，距离市场两三公里就有一个站点，是一条货运线，人不多，过去也方便。 于是，颜辉又试着去货运站住了两天，接着去找了四婶，表示自己有地方住，不需要四叔给的板房了。 四婶有些纳闷，装模做样地关心了一下，也就接过了钥匙。 货运站睡的人很多都是搬运工，这些人有的汗臭味很重，普通人根本受不了，颜辉却毫不在乎，甚至可以和这些人聊得很开心。 在货运站待的久了，颜辉逐渐地听说了很多木材原料的底价。 比如说，一方白松从林场运到这里，算上运费一共是670元。 这一方白松在二哥那里，对外批发价是830元，而要是林总那边对外零售，一方起码1500元。 这些信息... 说实话，对于手头只有几百块钱的颜辉来说，他实在不知道这些信息有什么用。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每天去累一天，然后赚30元，接着每天1块钱吃饭、1块钱买站台票用来住宿。 时间就这么不痛不痒地到了清明，颜辉已经往家里寄了两次信了，也收到了一封。 家里一切都好，颜辉的妹妹也读初一了，爸爸说等妹妹初中毕业就来帮他做生意，颜辉对此没有表示反对，因为这时候反对也没用。 除此之外，颜辉给火车上认识的马俊良写了一份信，因为同在奉天城，回信收得很快，听说颜辉在木材市场做生意，马俊良说有空来找他玩。 ... 天气终于转暖，四叔也到了最忙的时候，颜辉已经半个月没见过他了。 这天早上，颜辉路过林哥这边，看到几位男子在往外搬木板，正巧林哥往外走，嘴里念叨着：“这是过冬前的木材，正儿八经的好东西，给你们的价是最最低的了，说实话，一方木头最大赚20块钱，这房租电费，哎...” 买家继续尝试着讲了讲价，一点没讲下来，最终付了500元，推着板车离开了。 落叶松，颜辉太熟悉了，一眼就判断出这大概是0.3方，也就是说林哥给的价格大概是1700块钱一方，这还说不赚钱？ 看到林哥，颜辉给打了个招呼，然后看着买家离开，若有所思。 “小辉？最近去哪了？你从山哥那边搬走了，怎么也不和山哥说一声？” “那边没炉子，我去火车站睡了。”颜辉倒也没撒谎。 “那两天确实冷，现在好多了，”林哥笑道，“有空来玩，你山哥的茶叶都喝完了。” 这要是山哥这么说，颜辉肯定想办法让家里寄点过来，毕竟他知道山哥和四叔关系很好，这是正经的长辈。 林哥这么说，颜辉也就只能打个哈哈：“嗯嗯，有空我肯定去。” 简单地聊了几句，颜辉转身离开。 莫由来的，颜辉听到了背后林哥不屑的哼声。 他没有回头，去了二哥的店里。 一个多月过去，颜辉的体重没什么变化，耐力却提高了不少，至少搬木板是没什么问题的，他现在搬的数量，已经能赶上王伯了，但是他依然没有要求涨工钱，他的志气也不在这里，不想得罪人。他的腿还是偶尔疼，真比拼搬运强度，他也吃不消。 “小辉，”二哥看到颜辉过来，连忙过来说道，“你四叔昨晚跟我说，让你今天早上去找他一趟。” “李叔，我需要请个假吗？”颜辉反问了一句。 “没啥，你去吧，你四叔的事重要，这边还有你前三天的工费，95块钱，你拿着。”二哥把手里准备好的钱递给了颜辉。 颜辉接过钱，谢过二哥，立刻往四叔那边赶。 到四叔店里时，四叔不在，四婶在。 “你四叔需要出去一趟，说带着你去，你跟着去见见世面，也挺好。”四婶看到颜辉，嘱咐了一句，“别让你四叔多喝酒。” 颜辉在奉天第一次见四叔那次，颜辉走了之后，四婶听说颜辉带了一瓶茅台过来，对颜辉是有改观的。后来颜辉很快把板房让了出来，四婶对他也就没意见了。 但颜辉明白，这些都不足以让四婶对自己满意，此刻四婶心情不错，显然是今天这件事对四婶有好处。 懂了，白干。 颜辉当然不介意跟着四叔白干，他的目光看得长远，跟着四叔绝对是对的，白干也是赚。 再怎么着，这也是一个族堂的，自己什么都没有，四叔肯定不会亏待自己的。 颜辉在店里等四叔，也没闲着，他手脚勤快，帮四婶收拾了一下卫生，四婶都想让颜辉天天过来，但这话说不出口。 二十分钟后，四叔回来了，招呼着颜辉就往外走。 颜辉放下手里的簸箕，立刻跟了出去。 “最近这段时间，感觉怎么样？”一边往外走，四叔一边问道。 “比之前舒服多了，天气暖和了。” “这边是冷，但是这点苦吃不了，就不如早点回老家，”四叔笑道，“我听老二说你最近干得不错，是个沉稳的料子。我白山那边的林场已经谈好了，需要在那边留个人，帮我留意一下货有没有水分。毕竟第一次合作。” “需要我在那边吗？” “嗯，不光是你自己，还有一个人，你认识，大山。”四叔道，“但是大山那个人哪都好，就是爱喝酒，他一个人我也不放心。你在那，你俩一起，我放心一些。林场有电话，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就给店里打电话，你婶接着电话就会跟我说。” “四叔，你说的货有没有水分，主要是关注质量问题，还是关注数量问题？”颜辉问道。 四叔愣了一下，没想到颜辉居然还挺懂行，他笑着说道：“数量问题不用担心，交接单是很清楚的，主要是质量。这个质量问题不用你来甄别，大山懂。你在那边的主要任务，就是盯着点大山，别让他喝酒误事。” “我懂了。” “对了，你还用回住处带东西吗？” “不用。”自从去火车站睡觉之后，颜辉所有的家当都一直在身上，每次去二哥那里会把包放下，然后脱下大衣开始干活。 原本颜辉还以为最近这次出去要跟四叔出去，毕竟四婶是那么说的。现在这么一听，四叔是要去别的地方谈生意，自己是跟着山哥出去。 颜辉从这里听得出来，四叔关于生意上的事情，其实根本不和四婶细聊。 步行到市场门口，颜辉看到了四叔的那辆捷达轿车，司机位置上坐的，正是山哥。 山哥见到四叔，从车上下来，给四叔打了个招呼。 “这次就你们两个人过去，路费啥的我都交代给大山了，”四叔和大山说道，“大山，你照顾好我侄子。” “放心吧航哥，我还能让他饿着不成？” “我没别的要求，一定不要喝酒，喝酒开车更是绝对不行。”四叔再次嘱咐了一句。 “放心，有正事我清楚。”山哥倒是比较随意。 “路上一定小心，注意安全，那边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 “好。” 嘱咐了几句，颜辉上了副驾驶，跟着山哥，一起离开了市场。 第6章 林场 东三省的高速建设在全国是最早的，从这里去白山不到400公里，也就是五个小时。但是到了白山之后，再去林场还要两个小时，后面的路就不那么好走了。 山哥和颜辉自然是挺熟的，毕竟他白喝了颜辉大概一个月的茶，也知道这个小伙子是有脑子的，于是他刚刚开车，就和颜辉说道：“你知道你四叔为啥让你跟我来吗？” “不知道。”颜辉老老实实地说道。 见颜辉没有耍小聪明，山哥笑道：“他啊，是怕我把车给他开跑了，哈哈哈。” “啊？不能吧，我四叔说他最信任的就是你了。” “两码事，”山哥笑着看向颜辉，“信任归信任，但做生意还是要小心谨慎。” 山哥确实没觉得四叔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相反他挺高兴：“你四叔吃过亏啊，不过这样谨慎点也好，我跟着他我心里也踏实。” “山哥，你跟我说这些干嘛？”颜辉有些疑惑。 “哈哈哈，看你小子是可造之才，你们颜家是有点根代的。” 颜辉听不懂，但还是小心地点了点头。他并不清楚山哥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不过，给你讲这些也没啥用，人啊，人教人一辈子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行。你四叔当年吃亏的时候，我给他讲，他都不听，我今天给你讲这些，你也听不懂。但是以后有一天你吃了亏，再想起我今天的话，啥都懂了。”山哥开着车，咧着大嘴乐。 颜辉仔细看了看山哥，感激道：“山哥，别的我不说，你这话我记住了。还有就是，这次出去，有啥跑腿的小事，随时吩咐我就行，我愿意学。” “行。” 这样的开局，颜辉自然是没想到，但几句话，他和山哥的关系就近了不少，他也大概知道了山哥和四叔的关系。 山哥口上说着四叔对他不信任，但是这不可能。真不信任的话，怎么可能20多万的车子说给就给，难道他一个16岁的小伙子真能看的住山哥？ 毕竟就现在这年代，车子出去三五天，永远都找不到是很正常的事情。 路上无聊，颜辉还在观察车子怎么开。 这款捷达车有5个前进挡和1个倒挡，每次换挡都需要踩着离合器，颜辉一路上问了山哥不少关于汽车的知识，大概的原理是懂的。 山哥很懂车，可以说懂得有些过分，他甚至会修车，这是绝对的人才，颜辉甚至以为山哥是汽修出身。 聊别的，山哥一向不怎么爱聊，聊到车可就不一样了，山哥那是滔滔不绝。正巧颜辉是个极佳的、好奇心很重的听众，这样的交流变得更加顺畅。 这款车的主要系统就是动力系统、进气系统、排气系统、变速箱、制动系统。 山哥从四冲程发动机开始讲，从汽油喷嘴、火花塞、活塞、进气滤芯、节气门、进气门，讲到变速箱输入轴、输出轴、同步器，顺便还讲了讲自动挡的平行轴齿轮之类的东西。 接着山哥还讲了abs系统、车轮、液压、冷却.... 一路上给颜辉听傻了，等中午到白山的时候，颜辉甚至觉得这辆车他能给拆开。 到饭店吃饭的时候，山哥终于聊爽了，痛快地点了一个肘子，两个人一起吃。 就连山哥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谈性大发，主要是颜辉总是问到点子上，他就很爱聊。 这就是为什么老师喜欢给好学生讲题，因为好学生能举一反三、能够迅速吸收知识，让老师很有成就感。 颜辉聊到最后，也没问山哥为什么懂这么多。这些汽车的知识虽然他会忘却大半，但是知道多了总是好事。 以前，对于颜辉来说，汽车是高科技，现在听完山哥讲的，他基本上去魅了。 “山哥，你说这玩意，为什么这么贵啊？”颜辉问道。 “没办法啊，国内造不好，你就说这个发动机，看着简单吧？但是材料难、加工难，这里面复杂得很。” “要是自己弄出来了，是不是特别赚钱？”颜辉好奇地问道。 “你想搞汽车？”山哥震惊了一秒，随即有些鄙夷地看向颜辉，“那你这就是做梦了，天底下赚钱的生意得有几万样，你还能听说啥就干啥？造车这玩意，上亿的资金都不好干啥，你四叔都不敢想。你啊，规规矩矩走走木材这条路就行，有你四叔在，过两年你也能当个万元户。” “就怕过两年万元户就不值钱了。”颜辉和山哥也挺熟了，笑着说道。 “哈哈，有志气，加油吧。”山哥倒也没驳颜辉的面子。 这些年经济发展的实在是快，颜辉是1979年出生的，他小时候，一个馒头只要5分钱，后来他上初中的时候是1毛钱，现在就得两毛了。 仅仅两年前，万元户是传说人物，但今年就已经没那么罕见了。 吃饱喝足，二人继续上了车，奔赴林场。 ... 闽南也是多山、多树的地形，但是看着远没有这边这么震撼，车子进入林区之后，人显得非常渺小。 二人进林场之前，甚至有人拦下他们的车，检查了一下车上的香烟和火柴。 山哥是抽烟的，不出意外地，火柴和香烟都被拿走了，这根本没地方说理。 “上次跟着林场老板进来，根本没人查，妈的，这大雪封山的！”山哥回到车上，有些恼火，“刚刚他要收走，我说我现抽一根，这点面子居然都不给我，真特么欠儿。” “进去了能再买吗？”颜辉问道，“山哥，回头我找地方给你买。” “林场里面倒是有小卖部，烟...草！再说吧。” 二哥没抽成这根烟，自然是烦闷，但还是带着颜辉到了目的地，见到了对接人。 本来颜辉以为会对接一位看着很有气质的大老板，没想到见到的这位看着更像农民，而且还是残疾人，右臂只有半条胳膊。 对接的工作全程是山哥在做，二人聊了也就十几句话，就一起出了屋子，去仓库看原木。 颜辉是闻惯了木材的味道的，但是走了十几分钟，到达这里的仓库之后，颜辉还是觉得长见识了。 这边的所有建筑，全部是木质结构，一点预制板之类的东西都找不到，看着很原始、粗犷。这里所谓的仓库，根本不是存放木材的，而是存放采伐设备的。 木材当然是露天堆着。 白山气候比奉天还冷一点，这个季节还没有化冻，虽然中午已经零上了，但是林区还是到处都是雪。 来到这里之后，颜辉又觉得自己上午的判断还算有误的。 四叔让自己来，肯定是多方面考虑，一方面是希望自己在，能稍微盯着点山哥，另一方面主要应该还是培养自己。 想了解木材行业，从林场开始了解自然是最好的。 至于四叔之前说“担心质量问题”，那纯粹是胡扯。 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质量差的木材。 在这里堆放的，全是直径四五十厘米的原木，每根都截成了大概三米的长度，木材上有的还写着编号。 从木材的切口来看，全是油锯砍伐的，整个堆放木材的区域散发着浓烈的原始木香。 山哥和独臂大哥聊了没几句，确定了木材的情况，就跟颜辉说道：“小辉，咱俩估计要在这里待两个月了。” “行。”颜辉也没什么行李，他的家当基本上都在身上，在这待多久都行。虽然山上冷，但是毕竟四月份了，怎么也能扛住。 “我这边有个朋友，晚上我们喝酒，你酒量怎么样？” “我不会喝，山哥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行，”山哥显然不想带着颜辉，从兜里拿出来一张50元的大钞，“你四叔说了，你在这边我要管你吃住，我知道你身上有钱，但是不能亏着你，来，这几天的饭钱，你拿着。” “谢谢山哥。”颜辉也不客气，双手接了过来。 山哥这边谈完，就带着颜辉去了林场的住处。 这里的居住环境很一般，就是普通的草房，乌蒙蒙的，上面盖着厚厚的塑料布、不知名干草，被子从颜色上看起码一年没洗，屋里的臭味似有似无，但火炕挺暖和。颜辉看了一眼还挺满意，这比他在火车站强多了。 山哥确定了住处，就直接出了门，开着车就离开了，颜辉也不管，一个人在林场周围溜达了起来。 这边有吃饭的地方，也有小卖部，颜辉去看了看，确实有烟，他就买了两盒烟、一盒火柴，然后放在了兜里，等山哥回来给他。 小卖部的老板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人，看样子应该喜欢雕刻木头，往那里一坐就能坐很久，拿把小刀也不怎么理人。 这里还卖大饼，但颜辉中午吃的大肘子，这会儿一点都不饿，趁着天还亮着，他离开了这边，在周围转了转。 林场的大部分建筑都很老旧，看着是建国初期的状态，有些已经破败漏风了，颜辉穿越了堆木场，再往前走，就是上山的路了。 这边有一排很长的房子，和他住的草房相似，但长度起码有六七十米，看着年头也更长。草房的几个烟囱只有一个冒着烟，孤零零的。 草房的后面还有一排房子，从这里路过能闻到很明显的粪臭味道。 颜辉有些震惊，他以为这一排都是茅厕，于是就走过去看了看。 走近了之后，颜辉发现这里是养马的马棚，他往里探了探头，在里面看到了两匹马，还有一只应该是骡子，有一只是母马，应该是怀孕了的样子，肚子挺大。 马棚门口，有几个像是大雪橇一样的东西，颜辉也不知道叫啥名，有的已经坏了，正在维修，大概是维修了一半，但是维修的人不在这里。 “嘟嘟嘟！” 颜辉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顺着声音，这才看到了这边还有一个大喇叭。 林场有好几个这样的大喇叭，突然响了一下，把颜辉惊到了，他以为他在这盯着看被人误会成小偷，这喇叭是喊他。 正当他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兹拉兹拉的喇叭里传来了慷慨激昂的音乐，接着就是“听那边练兵场杀声响亮...” 声音精神有力，颜辉听着耳熟，又听了几句，想起来这是《智取威虎山》，他小时候看过戏班子演这个戏。 这喇叭传来这个音乐，在林场应该就是一个信号，但颜辉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绕过马棚，颜辉走到了这排草房的前面，正巧草房里一个大爷从里面出来。 大爷看着60多岁，腰有点驼，他出来应该是拿柴火，此时正在柴火堆里往外拿木头。 大爷看到颜辉，弓着腰站在原地，死盯着颜辉。 颜辉被盯着还真有些发毛，尤其是大爷旁边还有两条没拴绳子的大黄狗，也在盯着颜辉。 这可把颜辉吓了个够呛，这大爷看着有些精神不太正常，这要是没狗他不怕，有狗的话可就麻烦了，要是大爷放狗咬他... 颜辉反应也是很快，他立刻给大爷微微鞠躬：“伯伯好，我是陪着长辈来林场的，在周围转转，这边有啥不方便的，我就走。” 他毕竟是读过书的，出门在外都是普通话，即便带着闽南味，在东北也都能听懂。 大爷还是在原地待着，也不说话，也不动作，就这么待着。 大爷不动、狗不动，颜辉也不敢动。 过了大概十几秒，大爷这才打破了宁静，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是齐鲁来的吗？” “不是，我老家是闽省。” “闽省。”大爷琢磨了一下这个词，显然是知识盲区。 他似乎只知道东三省和齐鲁。 “很远吗？”大爷问道。 “嗯，很远，坐火车过来，我从头到尾花了三天。” “这么远，”大爷想了想，沙哑的声音透着坚定，“不容易，来，我给你整饭吃。” 颜辉根本不敢拒绝，这大爷看着真不正常，只能客气地说道：“伯伯，您是要做饭给大家吃吗？我可以帮忙。” “对，给大家吃，”大爷点了点头，“帮忙，帮忙好啊。对，帮忙了才能吃饭。” 颜辉胆子也不小，听大爷这么说，就直接走过去帮大爷搬木头，然后在两条大黄狗的注视下，跟着大爷进了草房里面。 第7章 木帮 一进屋，颜辉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因为屋里比外面矮了起码20公分，屋里虽然有灯，但是一点都不亮，白炽灯上面的黑油看着有一百年历史。 整个草房都是泥土地，地面扫得还算干净，厨房这边摆着扫帚和簸箕，簸箕里面全是土。 颜辉似乎明白屋里为什么会比外面矮了，这下降的20公分，应该是积年累月扫出去的。 除开厨房之外，这个房子里有一条超级长的火炕，每隔几米有个烧火的地方，所有地方都透着岁月的痕迹。 大爷进屋就开始生火，颜辉看到锅里是一大锅大米，看着起码够30个人吃。 从炕上的情况来看，这里确实住了有这么多人。 这时候，颜辉发现一个问题，大爷蒸大米，没放水。 颜辉陷入了沉思。 他家虽然穷，大米总是吃过的，从来没见过不放水蒸大米的。 难不成这个地方还有这种做法？ 这是炒米？ 一时间，颜辉想到了当年越过边境线的战士们吃炒面粉的场景，这是炒米？炒米还能这么做吗？ 疑惑中，颜辉看了看关好的房门，确定黄狗进不来，这才有勇气质疑大爷：“大爷，你这是蒸米饭吗？为什么不放水？” “啊？”大爷慢腾腾地走过来，打开锅盖看了看，“要放，要放，我给忘了，嗯，忘了。” 颜辉差点晕倒，立刻问道：“水在哪里？” “缸。”大爷指了指三米外的水缸。 “那我放吧。”颜辉走了过去，发现水缸里确实有水，飘着一个黑亮的瓢。 他往锅里倒了好几瓢水，水没过大米大概两三厘米，这才停了下来，帮大爷生火。 这里烧火的木材比较奢侈，有些拿到木材市场都可以二次加工，在这就这么烧了。 颜辉引燃了木材，这就不用填火了，这木头做熟两锅大米都绰绰有余。 “就吃大米吗？”颜辉的意思是用不用炒菜。 “还有这个。”大爷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缸子。 颜辉走过去，打开一看，是一大缸发红的辣白菜，有些刺鼻的气味，但是看样子还能吃。 工作异常简单，颜辉这就准备离开了，他总不能一直被困在这。 他往外看了看狗，懂得狗对他的感官已经从“敌对”变成了“质疑”，这个时候出去，只要大爷不喊狗咬他，他是可以轻松离开的。 “你包里是什么？有信吗？”大爷突然问道。 颜辉看着大爷的样子，感觉此刻的大爷有些吓人，目光直勾勾的。 他立刻拿出自己的包，展示上面的旧衣服：“我出门在外，这都是一些破衣服。” 大爷的眼神逐渐恢复正常，他并没有深究的想法，默默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厨房，去了屋里。 “伯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颜辉说了一句。 “你帮忙了，能有你一碗饭，一碗饭，吃了，一碗饭。”大爷转身说道。 “谢谢伯伯，我出去看看，一会儿回来吃饭。”屋里确实有点太压抑了。 “别走远，冷，别丢了。”大爷慢慢地说道，像是强调什么。 颜辉确定这个时候安全，轻松地推开房门，往上迈了一步，到了院子里。 狗看到颜辉，果然没有任何的攻击欲望，颜辉也不敢快跑，就是正常的脚步，逐渐离开了这里。 走出去上百米，颜辉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一个人在外面是真危险啊... 想到这里，颜辉突然感觉有些爽，刚刚像是一次探险！ 有些激动，颜辉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山脚下，一会儿回去还得路过刚刚的地方。 不过他可以绕远一点，这样应该就不用担心狗的问题。 天色已经有点暗了，颜辉看到了路边的大树上绑着一块红布，红布下面还有一个... 猪头？ 他是挺好奇，就过去看了看，发现这里有明显的祭拜痕迹。 闽南人是非常重视祭拜文化的，从小颜辉就懂得拜妈祖，这次来这边，看到了这个祭台一样的东西，也是双手合十拜了拜，总归是没毛病。 刚刚拜完，颜辉就听到了远处山上的声音。 他抬头往山上看，一匹马拉着一大堆东西，正在从山上往下走，速度还不慢。 他视力不错，远远地看到应该不止一帮人，后面还有人。 这应该是从山上下来的伐木工人了。 这些人肯定不会像刚刚的大爷那么吓人，这些人回来，颜辉也就彻底不用怕狗了，于是他准备在这看看，等着这些人下山他再回去。有这些人制约那些狗更安全一点。 马下山很快，后面拉着巨大的雪橇，雪橇上面绑着两根原木，直径超过50公分，长度大概三四米。 颜辉在木材店干过这么久，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两截原木的重量起码一吨多，如果不是下山、如果不是雪地，马是根本拖不动的。 这看着很危险，颜辉立刻侧身到了路旁，坐在砍伐后的木桩上看。 这个场景他可没见过，作为少年，他好奇心又重，当然想多看会儿。 马车路过这个地方，地势有点平缓，马和雪橇的速度都变慢了。牵马的人有两位，其中一位看到颜辉，立刻过来喊道：“别坐木头桩子！” 颜辉吓了一跳，立刻站了起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是谁？”刚刚喊话的人靠了过来。 这位也是个50多岁的伯伯，身材很高大，起码有1米85左右。 “伯伯好，我是跟着长辈...”颜辉又重复了一下刚刚的说辞。 “怎么跑这边来了？”大伯一脸狐疑。 颜辉知道没必要撒谎，就把刚刚的情况说了一下。 “哦哦哦，这么回事，老王确实有些老糊涂了，”大伯确定了颜辉说的是真的，“要这么说，我们还真得感谢你，不然这一锅大米可算是废了，难得吃个大米...” “没事没事，我就是瞎转转，”颜辉露出了少年独有的羞赧之色。 “总归是幸亏了你，”大伯看了看身后，“我们的人都快下山了，这就一条道，我不在这堵着了，走吧，你跟我一起回去，你直接回林场就行。” “嗯嗯。” 这匹马拉着重物下山，到这里已经是临近终点，马已经累的够呛，喘气声音很重。 这里就接近平地，马拖起来比较困难，这位大伯和另外一个队友开始帮忙推，颜辉也不好意思闲着，上去搭了把手。 马棚不是终点，林场才是，颜辉正好也要往林场那边走，过了草房那边之后，颜辉也不好意思离开马车独自回去，就帮着忙，一起慢悠悠地回去。 这样一来，颜辉就算是打工了。马匹的主人，也就是这位高大的高伯伯自然是不好意思：“正好刚刚老王说留你吃饭，你要是没地方吃饭，就跟我们一起吃吧，我们这的大米还不错！” “啊？不用，我回去吃就行。” “你不了解老王这个人，”高伯伯说道，“他现在是脑子不太好，但是很认死理，他今天邀请你吃饭，是怕你冻着、饿着，你要是不去，他肯定特别担心，甚至很久之后都会突然担心。” “王伯他，这是咋回事啊？”颜辉不由得问了一句。 “他啊...说来话长了。” 这故事，高伯想讲，颜辉也想听。既然四叔让自己来了解木材的知识，那伐木工人是源头中的源头了。 一路也没啥事，马车平路走得也慢，高伯就给颜辉讲了一下王伯的故事，这一聊，就扯远了。 白山林场这边，砍伐树木最早可以追溯到洋务运动时期。后来日占时期，有些区域小日子还修了森林铁路。 这个林场没有森林铁路，据说其他有铁路的山区，铁路还在正常使用。 打跑了小日子，建国后，全国大建设需要木材，早期就来了很多人建设林场。高伯和很多人老家都是齐鲁，在50年代都纷纷跑了过来，那时候过来就有国企编制。 很多齐鲁人怀揣着梦想过来，大多数是为了编制。但到了1962年，林场的人员就已经过剩了，就开始了一波“大裁员”。 有本事的、能调回去的都想办法调回去了，没本事的就有不少人就得走。当时也会给一笔钱，但是那会儿还是计划经济，给的钱聊胜于无。 王伯那个时候就想回去了，但是他在本地已经和一个本地姑娘快要订婚了。 王伯当时年轻，实在是单纯，他想着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现状，多伐木就能让领导觉得他应该留下。 于是，大家都下山的时候，他就躲了起来，想趁着其他人下山的功夫，单独伐几棵，显示一下自己的努力。 可是下山后每天都要数人，当天他不在，大家就得搜山找。 王伯被找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人是找到了，但是已经冻得不省人事了。抬下山之后被救了过来，但精神不知道为何就有了问题。 当时那个状态，他完全没办法被遣返齐鲁，关键问题是王伯的身份还挺特殊。王伯生于1935年，4岁那年，父母就被侵略者杀害了，是个孤儿。 他不到20岁就来了林场，到1962年的时候，王伯已经27岁了。 王伯没办法送回齐鲁，领导也就只能留着他，让他扫扫地、做做饭。 这些年，王伯做饭一直也没啥大毛病，但随着年龄增长，现在60岁了，智力已经进一步下滑了。 “哎，他这种智力问题，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啊？”颜辉觉得非常可惜。 “我和老王认识大概有...”高伯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起码35年了。要我说，他一开始可能是装的，他不装傻肯定要被送回家乡。但是他装傻，人家女方怎么也不能跟他，他这辈子...” 高伯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聊完故事，马已经拉着爬犁到了林场，开始卸原木。 路上，颜辉已经知道这个东西不叫雪橇，在本地叫爬犁。他还听了不少当地的忌讳，这些伐木工人，他们叫“木帮”，木帮比较忌讳坐在砍伐后的木桩上，所以一开始高伯才会喊他。 原木只有两根，卸的速度很快，但是高伯要在这里等一下木帮的其他人。 颜辉趁这个功夫，回了一趟住处附近，发现山哥的车没回来，就决定跟着高伯去吃一顿大米。 王伯是挨过饿、受过冻的人，内心其实是善良的，王伯说了要给“干了活的”颜辉一碗米吃，颜辉确实是过去吃比较好，不然真可能如高伯所说，给王伯留下新的心病。 当然了，在颜辉眼里，帮忙蒸了大米，吃一碗饭也是合理交换。 回到高伯这里，人已经很多了，木帮的人起码有20人左右，基本上都是两人一马或者两人一骡的配置。 马到了这里，基本上都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但是积年累月下来，老马们都很清楚，在这就结束工作了，一会儿回去就有草料吃。 颜辉刚刚回来，就听到木帮的人在这里欢呼，他走到高伯面前，询问具体的原因。 “我们木帮，这么多年以来都是冬天伐木，冬天有雪，这木头得运，没有雪谁也弄不下来。”高伯看着大家，“今年的伐木，刚刚东家说了，再有一个星期，结束了！分钱！” 冬天的山上，零下20多度，寒冷至极，但确实是砍伐木头的窗口期，无论从运输、防火等方面，还是从砍伐便利、防止野生动物袭击等方面，冬天都是不二之选。 颜辉之前还不理解为什么四叔要大冬天往林场跑，敢情这个时候才是砍伐季。 这会儿，两辆很老旧的解放汽车也开了过来，正在装车。 装车这些事和木帮没关系，很快地，木帮的人到齐，一起往回走，颜辉也跟了上去，高伯热情地给大家介绍了一下，着重说了颜辉对今晚这一锅米饭的贡献。 但这么一说，大家也就对老王有了担忧。 老王的这个脑子，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是真傻还是？ 马车拉着空爬犁，走起来很颠，路上也有点吵，颜辉问了问高伯，为什么王伯看到自己的包这么激动，自己一会儿过去是否需要把包放起来。 高伯仔细想了想，看了看颜辉的包，最终摇了摇头。 第8章 生意 “别他妈给我扯淡，娘们唧唧的，干了干了！” “你这辈子见过娘们吗？还娘们唧唧！” “老子见过的娘们多了，想当年...” ... 木帮的人普遍都五十岁左右，已经没有年轻人了。 喝了酒，颜辉听说了一件事。 木帮这里有传言，再过几年就要颁布什么“禁伐令”了。 关于禁伐令，别说这些木帮的人，实际上颜辉也听过，这事情在木材市场是老话题了。 诸如零售店的林总等人，跟客户天天说：“马上林场就不让砍树了，到时候就要大涨价了！” 这样的传言，在木材市场并不新鲜，一开始颜辉还觉得这个行业要完，但是后来知道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在这边，听木帮的人的意思，就算是明年出了禁伐令，那木帮起码还能再工作五年，毕竟政策不可能一次性切死。而且最近几年人工林已经开始大规模种植了。 这个信息还算挺重要，至于其他的，对颜辉来说就是故事了。 这些人喝了酒有很多故事，尤其是今天有个外人。 他们喝的酒，都是特别次的浊酒，下酒菜就是辣白菜。因为过几天就要开支、结束工作，今天还有人拿出了肉干，只是颜辉根本不知道是什么肉。 这些木帮的老伯们，虽然也经历了无数事，但是比起木材市场那群老油条，可谓是单纯了太多。 今天来且了，那必须把好东西给客人吃。 颜辉推辞不掉，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兜里还有两包烟，就立刻拿了出来，给大伙分了分。 这个举动瞬间赢得了大家的赞许，都觉得这个小伙子不错，大家也都比较喜欢小孩。 颜辉今天是过来的第一天，也不知道山哥啥时候回来，他是不敢喝酒的，这是原则。老伯们听说颜辉未成年，也就没人劝，总的来说这饭吃得挺舒服。 木帮这些人，并没有都在这里，有五六个人在外面喂马。这也是颜辉在这里，有客人了，不然的话，十几个马主都在外面伺候马。 他们的收入并不算低，一个冬天能把一年的钱赚够，然后回家。这些人有的家庭幸福，有老婆孩子，有的至今还是光棍。 每次下山，收入分三份，两个人一人一份，马也要占一份，毕竟马吃草料可不是小数目。 高伯说，今年运气真的很不错了，到现在为止，他们木帮今年一匹马都没死，这一定是山神保佑！ 木帮们吃完饭喝完酒直接就睡觉，明天早上四点半就要起床上山，这个是不含糊的。晚上也不存在任何娱乐，就是睡觉。 颜辉吃完饭，吃得很饱，和大家告了别，准备一个人回林场。 高伯看外面天黑，非要送送颜辉，颜辉本来觉得没必要，但刚刚听了那么多熊瞎子的故事，还是听了高伯的话。 二人出了门，高伯喊了一声，两条大黄狗立刻凑了过来，给了颜辉不少安全感。 “这个季节，就算是我们都要小心。三九天狼和熊都趴着，现在快要开春了，它们都饿的要命，最容易下山，你晚上可别一个人出来。” “嗯嗯，我知道。”颜辉知道高伯是有孩子的，只是半年没见了，看到颜辉就爱屋及乌，总想多嘱咐几句。 高伯戴着一个头灯，看着像是很老的那种矿灯，走起路来灯光晃得厉害。 实际上，这条路，高伯根本不需要头灯，这灯是为了颜辉。 正走着，两条黄狗骚动了起来，往前蹿了几步，汪汪汪地喊叫了起来。 “咋了！”颜辉吓了一跳。 高伯的矿灯往山上照了照，摇摇头：“没事，就一个狼，就是你自个回去，它也不敢咬你，这就是下山偷鸡吃的。” 颜辉顺着灯光，看到了远处的一抹灰白色的影子。 长长的大尾巴下垂着，让颜辉发自内心地感觉到了恐惧。 山上有积雪，把灰色的狼衬得发白，从颜辉的视角看到的是狼的侧身，正溜溜达达地跑着，看样子是知道自己被狗发现了。 这两条黄狗一叫，林场的狗都跟着叫了起来。 这些狗有的没栓绳子，已经朝着黄狗这边凑了过来，让人安全感大增。 路途很短。 “高伯伯您快回去吧，我到了已经。” “行，注意安全。”高伯笑着说道。 颜辉点了点头，目送着高伯离开，他也挺担心高伯回程的路，就一直用力看着，直到矿灯到了远处的草房那里，狗也一直没有再叫，他才安心。 今晚他收获挺多，尤其是他把这碗米饭吃完，看着王伯高兴的样子，他也格外高兴。 放下这边的情绪，颜辉看了看林场这边。 山哥还是没有回来。 颜辉外表看起来一点也不急，既然四叔之前告诫自己的是“不要让山哥在出货的时候喝多了”，那他只需要确认此事即可。 他也不需要看着这辆车。 兜里的烟已经分了出去，小卖部还在营业，颜辉又买了两盒。 小卖部这个时候还挺热闹，有6个人在打牌，打的是“六冲”，和四冲规则差不多。除此之外，还有四五个人在这里看牌。 这地方的老板也是林场的工人，叫啥名不知道，话不多，喜欢拿把小刀雕刻木头。这么多人打牌看牌，他也不说话，就慢慢悠悠地雕刻着。 这里炉子很暖和，比住处有意思多了，颜辉也没走，就在这慢慢看，也不说话。 晚上在这个地方的人，除了林场的人之外，还有两三个人应该也是木材批发商，看着像外地人。 这几个人也能看出来颜辉是外地人，频频打量着颜辉。 小颜辉哪懂那么多，他出门在外就知道闭嘴，其他的他也应付不了。 看了半个多小时，颜辉一句话都没说，没跟着叫好，也没跟着叫骂。 有心无心地看着这边打牌，外面传来了汽车的声音。 汽车是稀罕物，一半多的人都探头看了看，想看看是谁来了。 颜辉往外看了一眼，看到了那辆熟悉的白色捷达车，他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来。 呼... 说不担心，那都是假的。 山哥要是真的把车开着跑了，虽然说不是颜辉的责任，但是也足以让四叔和他成为仇人。 颜辉从小卖部出去，等山哥下车的时候，颜辉的烟已经递了过去，给山哥都整不会了。 “在这咋样？”山哥关好车门，接过烟点上。 “这边挺有意思的。”颜辉指了指小卖部，把这盒烟给了山哥，“我看到了别的买木材的人。” “几个人？看着有实力吗？”山哥问道。 “三个，有两个是跟班，为首的那位看着城府挺深，我看不懂。” “长啥样？” “短头发，但是有个很小的辫子，穿了一件貂皮衣服。” “哦哦哦，就一伙人，那没事，我知道是谁。”山哥点了点头，并不在意，“你四叔把合同签好了，他们不会和我们抬价格的，没必要。” “嗯嗯。” 山哥看了一眼颜辉：“晚上吃饭了吗？” “吃了。” “那行，早点休息吧。这边也没啥事，在这，比你在市场轻松多了。” “山哥，我总得找点事做吧。”颜辉顺势说了一句。 “能歇着你还不满意？这次回去，你的工钱你四叔肯定给你。” “我...” “我今天给你四叔打电话了，”山哥见颜辉还想问，主动给了一颗定心丸，“他说最近五天在这候着，下个周要开始连续发货。这几天你没事就待着，别乱跑就行，只要你安全就行。” “山哥，下个周开始，林场的木头，可就不是有进有出了，到时候只出不进，会不会涨价啊？”颜辉问道。 “啥意思？”山哥有些疑惑。 “我今天听说了，山上砍树的木帮，下周就停工了。” “这消息你怎么知道的？准吗？”山哥怀疑这是烟雾弹。 “山哥，相信我，准。”颜辉认真地点了点头，“而且今天晚上还有两辆解放车进来拉木头。” “虽然我们有合同...”山哥想了想，“你先去歇着，等我一下，我下山给你四叔再打个电话。” “嗯，还有一个信息，就是过几天，林场要给整个木帮的人结这四五个月的工钱，这个时候林场应该缺钱，虽然说签了合同不好压价，但是估计看到现金，林场这几天肯定痛快！” “好，我跟他说。” 说到这，山哥也知道这个事重要，这段时间的相处，山哥知道颜辉这小子说话是有谱的。 山哥开车又走了，这一幕被小卖店的人看到，颜辉就没再去小卖店。 他怕一会儿有人找他问东问西，他也不知道怎么说，就一个人回了下午定好的住处。 住处虽然破，但是有炉子。林场缺什么都不缺烂木头，炉子烧得还挺旺。 颜辉一个人躺在床上，想啊想，直到两个小时之后，山哥才回来。 “屋里还有其他人吗？”屋里暗，山哥一进来就和颜辉说道。 “没有，就我自己。” “嗯，你今天说的事情挺重要的，你叔说了，明天他就开始拉货，他先不管买家那边，他垫钱先开始拉。”山哥道，“明天咱俩就得盯着了。” “我没问题的山哥。” “他其实之前也想垫钱干，但是还是担心钱不够，现在不等了。”山哥笑道，“说不定咱们能早点回去。” “那需要我做啥？”颜辉问道。 “你明天跟着我就行了，唯一需要注意的是，这两天别告诉那个小辫子我们已经开始拉货了。就算是他看到卡车再问你，你也别说是我们的货。” “嗯嗯！”颜辉感觉到了一丝丝激动。 生意啊生意，就是这种感觉！ 颜辉从闽南出来一个半月，第一次感觉到做生意的快感，虽然他连合伙人都算不上，但是他依然激动！ 躺在这里，颜辉顺便跟山哥请教了一点生意经。 山哥其实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子，他也想不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只是他觉得四叔应该提前把货先买下来。 但颜辉其实是懂一点的，耳濡目染是一方面，主要是他脑子也活。 他知道做生意最关键的一个点是信息差，也知道赚钱最关键的一个点是现金流！ 从家乡出来的时候，他和很多这个年代的农村娃是不一样的，因为他大伯、四叔是成功商人，他听过一些很有用的、在这个年代价值万金的生意经！ 钱不在多，在流动速度快！ 从山哥的只言片语中，颜辉整理了整个过程。 如果四叔从这边发货给卖家，卖家能迅速打款过来的话，那这边林场无论有多少货，四叔都能吃得下。 反过来说，如果打款慢了，现金流断了，囤积几次四叔就必须压身家了。 这里的解放卡车可以一次性拉30方木头，这一车就是接近两万。如果四叔提前五天开始拉货，那起码能囤积20车，这就是40万！ 别看四叔开着23万的车，但是这是做生意充门面的东西，他手里的现金不见得有20万！这里面，可能还有带高利息的借款！ 而且，这车很可能已经是属于抵押状态！做生意的人，就是这样！ 山哥不爱讲这些，颜辉也就不问了，他基本上已经自己分析出来了。 沉默了一会儿，山哥就睡了，今天山哥还是很辛苦的，从早上到现在，至少开了十个小时的车了。 就从山下上林场这段路，晚上敢开车来回跑的，绝对是车技一流的人。想到这，颜辉有些羡慕四叔，居然能“招募”到这么厉害的人！ 多想无益，睡觉。 ... 第二天，颜辉起床的时候，山哥也已经醒了。 昨天晚上，大概是后半夜，这个屋里进来了四五个人住，颜辉听到声音就醒了，张着耳朵听，想听点内幕，结果一句有用的东西都没有。 听声音，这些人里面就有“小辫子”三人组，还有两个应该是工人。 起床第一件事，颜辉先检查了一下内衣里面的钱。 他时刻带着自己所有的家当，尤其是这743块5。 这是他来东北一个半月攒下的全部家当。 穿好衣服，昨晚晚来的那几位还在睡，颜辉跟着山哥出了屋。 山哥打开车子的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了肉和火腿肠，已经冻得邦邦硬。他接着拿出两个铁饭盒，往里面放了点干净的雪，直接把馒头和撕开包装的火腿肠放在饭盒里。 接着，山哥拿着两个饭盒，回住处，把饭盒放在了炉子上面。 这炉子的火已经不怎么旺了，但没过多久，雪就成了沸水，咕咚咕咚冒着气泡。 饭盒里的雪水并不多，过了一会儿就基本上烧干了，山哥戴着手套取下饭盒，递给颜辉一个。 馒头松软，刚刚好，夹着火腿肠，这是难得的美味。 二人在屋里造完早饭，其他人还没醒，也不知道昨晚打牌到几点。 天，已经亮了。 第9章 山哥往事 不出颜辉的意料，四叔主动提出提前履行合同、提前给林场打钱后，林场是很愿意的。 木材价格一切按照合同来，而且运费还给免了两车。不仅如此，堆场的木材也可以优先挑选。 “小辫子”等人起床的时候，已经到了吃午饭的点，他们几个也有一辆车，这几位起床之后就下山了，应该是去吃东西去了。 这个时间段，解放卡车已经上了山，开始搬运木头了。 颜辉这个时候是真的佩服四叔！ 这就是做生意的人，做好了决定，那就全心全意地去做，容不得半点马虎。他难以想象，从昨晚到现在，四叔不知道协调了多少资源！ 不要小看了“中午开始搬木头”这件事，这里面需要协调的事情可太多了。这解放车可是只管着把木头拉到火车站，其他的一概不负责的，包括卸货都不管。 四叔人在外地，遥控指挥这么多事，可真是不容易。 用山哥的话说，这第一批货，那是百分之一万不会有问题的，所以这车压根没检查，早早装车，二人开着车，跟着解放车就奔向货运火车站。 到货运站这里之后，颜辉大概也参与了一下木材送往火车站的过程。这个过程挺麻烦，不过四叔已经安排好了，他们来主要是找合适的吊车卸货。 “今天一共是四车货，正好能装两个火车皮，”山哥和颜辉说道，“你抓紧去买点吃的，别舍不得钱，大饼卷肉啥的都行。拿着我们路上吃，一会儿跟着这俩卡车接着上山。” “好。”昨天山哥给的50块钱颜辉还没花，他跑着就去了货运站门口附近，买了四个大酱肉包子。 真香！ 自己也一定有一天，可以肉包子自由！可以随心所欲地吃肉！ ... 回来后，二人跟着空车回了林场。 为了防止小辫子等人发现，他们把车停在了距离林场三四百米的地方，走着回到了林场。 回来的时候，遥遥可以看到小辫子等人在堆放木头的区域看着解放车装车，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二人是不担心的，林场是不会主动告知客户的情况的，林场又不傻。 装车这件事，林场自己就可以做，他们这里有吊车。一般装木头的时候，买家都会派人在这看着，以防木头有瑕疵，但第一批货确实没必要看着，所以他俩就在外面等。 等到解放车下了山，山哥开车这才跟了上去。 小辫子等人看了一圈，感觉这车和昨天的一样，应该是林场自己往山下的仓库转移，不然不可能没有买家跟着，也就放下了心，接着回去打牌了。 他合同也签了，而且据他所知，另一个拿货的人要四天后才拿，他后天就开始拿，好货肯定他能优先挑。 ... 颜辉二人忙到了下午三点多，山哥提出要去喝点酒，被颜辉拦下来了。 “我车技你还不知道？我最多喝半斤，一点不耽误事。”山哥有些不喜。 这个年代，大城市可能还有抓酒驾的，这边根本就没有酒驾这个概念，很多司机不喝点酒都觉得开车不顺畅。 “山哥，要不我们买点酒回林场喝？” “那边怎么喝？连个小馆子都没有！”山哥有些不高兴，“没事，我就喝半斤，还有，不用你花钱。” 颜辉这下子可就真为难了，他其实也没有什么酒驾的担忧，他不懂这个，他只是担心误了四叔的事情。 而且山哥其实是挺凶的，要是喝了酒，谁知道能喝多少啊。 颜辉昨天给山哥点烟的时候，把那盒烟给了山哥，他兜里还有一盒，于是拿出来拆出一根，拿着火柴给山哥点烟，接着，这盒烟也给了山哥。 本来山哥觉得，这次自己带个小屁孩出来，一切都是自己决定，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是相处下来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这烟一抽，他根本不好意思和颜辉说硬气的话，哪怕他能打过10个颜辉。 颜辉也不说话，不给山哥发作的机会。 山哥气的牙痒痒，但还是哼了一句：“买只烧鸡，回山上喝！你陪我喝点！” “行，山哥，我陪你！”颜辉立刻把话接了过去。 别看他小，他初中的时候就喝过酒，而且酒量还可以，他初中的时候可是极淘的。 不容山哥反悔，颜辉立刻跑了出去，找了商店买了一瓶北大仓。 这酒看着像一个小奖杯，上面还写着“荣获轻工部优秀产品奖”，在本地挺有名。 买了烧鸡、猪脸还有一些花生之类的零食，颜辉这才上了车。 “行，没少买，”山哥看到这些吃食，满意地点了点头，但是看到酒只有一瓶，就有些不高兴了，“这酒一瓶咱俩怎么喝？” “山哥，我这还是小孩，我少喝点。” “你哪里像个小孩，我看你比猴还精！再去买一瓶去。” “说好了半斤不是？” “山下喝半斤，那是得开车，去山上又不开车，一人一瓶不碍事。” “山哥啊，这几天最关键，我们还得藏着掖着，等过了这两天再说行不？”颜辉虽然是示弱的语气，但是神色却有些坚决。 “算了算了，”山哥也不说啥了，启动了车子，然后问道，“对了，给你的50块钱够吗？” “够了，还有17块钱。” “行。”山哥挂上档，“你小子。” “山哥你可真别怪我，我是怕啊。我四叔这次改变决定，应该冒的风险还是不小的。”颜辉解释了一句。 “你不用和我解释，你以为我真不懂？”山哥哼了一句，嘟囔着姓颜的没一个好东西。 开着车，山哥点了一根烟，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你这还剩17块钱，你买烟用的不是我给你的50？” “请山哥抽个烟我还是请得起的。”颜辉道，“不过山哥你记得把烟藏好，别一会儿再遇到检查火种的，再给收走了。” “他想得美！” 回了山上之后，山哥也不想回住处，那地方又暗又臭，根本不适合坐着喝酒。 他俩干脆就去了小卖部。 小卖部那些人还在打牌。 山哥也没消费，拉了一把椅子两个马扎，就和颜辉坐着吃喝了起来，老板看都没看他俩。 就一瓶酒，两个人喝，山哥是有数的，他正好也看看颜辉的酒量。 小辫子看到山哥，还打了个招呼，山哥客气地问他们要不要吃点喝点，那边说不用，晚上下山吃。 山哥笑着说那行。 不知道为何，山哥此刻看到小辫子的时候，心里有了一种别样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来自于信息差，来自于“我知道你却不知道”，这让他心里挺爽。 他甚至有些瞧不起对方：天天在这打牌，何必在这里待着呢？还不如去山下玩得了呗！ 山哥此刻绝不会承认，如果没有颜辉，他其实也是来这里喝酒打牌的那批人。 颜辉怕自己聊错了什么了，想了想就聊起了车。 山哥懂车、爱聊车。 在这聊车肯定没毛病。 其实他俩聊啥，打牌的那些人根本不会注意。 一开始，小辫子也分出精力往这边认真听了几句，听着这俩人聊车，也就再也没有关心了。 这一聊，山哥给颜辉讲了一下他的一些过往。 山哥以前蹲过大狱！ 山哥没有提自己是因为什么蹲过监狱，但是他所在的监狱就在长春，和他一个号子的，有一位一汽的工程师，因为手脚不干净进来了。 这位工程师虽然手脚不干净，但是技术其实是没得说的，负责整车组装后的测试。 山哥蹲了三年大狱，完全没摸过车，但是听这个哥们讲了整整三年！ 这年代的汽车都没多少线束，说高科技也主要是材料和精加工，原理上其实并不复杂。 没上过几年学的山哥在半年后都敢说自己是专家了，更何况三年。 出了监狱之后，山哥就先是找了一家汽修店工作。 上手就会！ 只是可惜，因为山哥的特殊背景，几个月后，当汽修店老板得知山哥蹲过大狱，委婉地让他走了。 至于他后来怎么跟的四叔，山哥也没提。 颜辉喝半斤酒没什么大问题，但也有点感觉。 昨天见过狼，他知道晚上喝了酒更不能乱跑，在这喝酒慢慢吃，这点吃食俩人吃了两个多小时。 吃完，他俩就直接回去睡觉去了。 ... 接下来的几天，山哥每天给四叔打个电话，而四叔甚至会让颜辉接电话沟通一下。 第四天的时候，四叔甚至夸了颜辉！ 据四叔说，木材价格已经开始涨了，如果仅仅是有合同，明天再要货的时候，林场肯定会有其他要求。 1995年年初的木材上涨，并没有很剧烈，只是最近几年发展得快，每年总会涨涨价。又恰逢“禁伐令”的消息和采伐季的结束，小幅度涨价是必然的。 “好好干，”四叔鼓励道，“小辉，你在那边我相信你，等四叔给你发红包！” 不知道为什么，颜辉觉得四叔现在状态有一点点激动，倒不是高兴的激动，而是压力有些大的感觉。 四叔已经压了快30万的货了，而且四叔现在还没见到货，所以心里肯定是有压力的。火车车皮运货起码得四五天，现在的货全在路上。 这时候，小辫子等人也开始运货了，但是林场临时提了要求，说的理由是柴油价格上涨，运费要增加，不然就自己找车来运。 这一幕颜辉看在眼里，也是有些想笑。小辫子等人，这几天可是赢了林场的人好几百块钱了，也不知道咋想的... 算了，不评价别人。 颜辉和山哥踏踏实实地做着事，这几天，他对于原木的理解比之前透彻多了。 原木可没那么简单，要想知道原木的质量，第一要看树种，这个是根本。 不要觉得树种能一眼鉴别，这里的原木都是一节一节的，挂羊头卖狗肉并不是不可能。昂贵树种里面夹杂着几根便宜的、颜色相似的木头，眼光差的根本看不出来。 确定树种之后，第二就是看直径、长度、弯曲度、树皮损伤、裂缝、虫害、病斑、树节。 树节是必须检查的，大树节直接影响木材的加工。 第三要看水分含量。 这里的木材都是这个冬天砍伐的，水分含量倒不怎么需要检查，但山哥还是给颜辉讲了讲这里面的鉴别方法，主要是看颜色、手感、重量。 山哥跟着四叔好几年了，当然不只是懂车。 也就是忙了这么四五天，二人就闲了下来。 四叔那边已经彻底没钱了，所有能动用的资金已经全部用上了，得等到一周以后，所有的货物都到了，四叔把货出掉，才能继续采购。 这几天四叔的压力肯定是不小的，但是这就跟颜辉没什么关系了，他确实可以休息一阵子了。 忙完之后，山哥开车下山喝酒，颜辉根本不过问，甚至他还见过山哥领了个大姐，他也没多问一句。 山哥给颜辉的钱不算多，但也够花。 这几天，没事做的时候，颜辉还去了几次木帮那边。 他知道，木帮的采伐季还有三天，三天后木帮的人、该回家的回家、该下山的下山。 就是不知道王伯今年去哪里。 颜辉当然知道王伯往年都一定有安顿的地方，但是今年王伯的脑子比往年还要问题大一点，还是要更注意一些。 木帮这些人，大多数比较直，他们觉得颜辉这个小伙子不错，那就是真当自己人，没有什么“考察”的过程。颜辉每次来，都给老伯们带烟，虽然都是便宜的烟，但是依然能让大家很激动。这个时候，是木帮所有人最缺钱的时候，等三天后结了帐，这小卖部能一天内被清空。 颜辉是很细心的，他发现小卖部这几天都在备货，很显然是有经验。 木帮门口的两条大黄狗，已经和颜辉很熟悉了，颜辉每次来，也给它俩带点东西。上次吃烧鸡剩下的骨头，颜辉都给它们留着，一来二去，这两条狗都可以随便摸，这样的小日子也挺舒服，颜辉甚至有些担心，等木帮的人都走了，自己在山上没事干，到时候该怎么过？ 第10章 失踪 三天后结束采伐季，实际上已经是延长了。 颜辉觉得，这可能和四叔提前要货有关。 四叔提前要货，这家林场感觉到了木材价格上涨的趋势，当然想多伐几天木材。 只是颜辉有些担忧，天气的转暖是不可逆的，山下的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山上虽然还没化，但是湿雪根本就不结实，得能冻得住的雪才滑溜、才适合马车拉爬犁。 这天颜辉过来，高伯就这个事和颜辉抱怨，颜辉说让大家停一下工比较好。 “和林场没那么多道理能讲，”高伯叹了口气，“我们木帮的人，对这种事也都习惯了，往年也经常如此。” “那怎么办？要是雪不硬了，马车根本拉不动啊，这也不安全啊。”颜辉有些担心，他自己琢磨半天，越来越觉得延长伐木时间跟自己有关。 “也不是没有办法，”在这里干了几十年的高伯说道，“正常情况下，我们下午四五点就下来了，但是现在不行了。下午的雪不够硬，我们得晚上下来。天黑之后，到了晚上八点多，温度就够低了，到时候下山就没问题。” “这么黑，怎么下山？” “你刚来那几天是月牙，这几天月亮大了，雪地里挺亮的，不碍事。” “那也危险啊，晚上万一遇到老虎怎么办啊。” “老虎不敢袭击马队的。”高伯倒是不担心这个，他担心的还是陷车。 想到这，高伯看了一眼颜辉，感觉颜辉还是个小孩儿。 “那...我能帮上什么吗？”颜辉没有再插嘴，显然后续的事情他也改变不了。 “你这几天忙完了？” “嗯，我接下来一个周啥事都没有。” “那还真的需要你过来帮帮忙，”高伯指了指王伯那边，“老王这么多年，做饭的时间都是固定的，大喇叭一响，他就会做饭等我们。突然改时间，我怕他出问题。你这几天在这里，多陪陪他，每天陪到我们回来，咱们一起吃饭。我在商店赊了一些肉，这几天吃的，差不了你的。” “吃喝我倒是不在意，”颜辉点了点头，“但是我听您的，我在这陪王伯几天。对了，等你们结束，你们去哪？” “山下有住处，我们木帮的人，得有一小半一辈子没成家，都住在一起，你不用担心了。” “好。”颜辉想了想，还是多说了一句，“高伯，我不太懂北方的气候，但是这几天明显回暖。山上就算冷一点，估计下山也难。今天要是不顺利，你们是不是可以好好和林场谈谈？” “看情况吧。”高伯笑道。 转过天，大家都上山上得比较晚。 正常情况下，早上三四点就要上山，现在没必要。等天亮了再上山都没问题，反正上山是空载。 这天过来，颜辉发现这个小草屋里的东西变多了。不少人把放在山上的东西都拿了下来，其中不乏一些药材。 老木帮的人，识人参、断百草、会打猎，这些都是基础技能。 和大山打了一辈子交道，他们对山的了解已经超过了对人的了解。 颜辉不懂那么多，但是他也认识人参。 木帮的人用苔藓包着人参，等着过两天下山，找收参的人卖掉，这也是一笔不算小的收入。 这些人就把人参放在屋里，各自这么放着，也不担心丢失。这也是真放心颜辉。 颜辉中午吃完饭就过来了，和王伯他很难沟通，但是可以和狗玩。 草房的前面100米，有一条小溪，此刻也已经有了流水。 这种地方是绝对不用指望有活鱼的，没有鱼能挺过这个冬天，但这些水很干净，烧开了就可以喝。 没事干，颜辉就给水缸装满了水，用大锅烧了一锅水，放凉之后去喂马。 马棚里今天有四匹马没上山，颜辉知道有两匹是怀了孕的，马槽里有草料，他就是过来喂水。 喂着喂着，大喇叭又响了，还是熟悉的《智取威虎山》。 这边的人，人人都会唱几句，听了几十年了。 给马倒完水，颜辉突然想到了什么，抓紧到了草房这里，果然看到了出来取烧柴的王伯。 “王伯，他们今晚要晚点下山，不用急着做饭。”颜辉过来拦了一句。 “有口热乎饭，”王伯强调了一句，“热乎饭。” 颜辉看王伯坚持，也没说什么。 米饭做熟了放锅里也放不坏，蒸上就蒸上，颜辉记得提前把火灭了就行。 和王伯相处非常困难，颜辉总是小心翼翼的。 回屋之后，颜辉想蒸大米，却发现早就没有大米了。 他还以为这边天天吃大米，实际上这边的主食就是地瓜、玉米之类的东西。 王伯拿着一把生锈的钝刀，准备把大块的地瓜切开煮着吃。 “王伯，这地瓜没洗啊。”晨辉看到每个地瓜上面都是土。 “地瓜是什么。”王伯抬头看了看颜辉。 “你们叫这个什么？” “这个是红薯。” “哦哦哦，红薯，这个得洗一洗再煮。” “洗一洗...”王伯想了想，点了点头。 “王伯你坐会儿，我去洗。” 颜辉对这里挺熟，知道这些人要吃多少，拿起一个大簸箕，装满，抬着就往小溪那边走。自从当了搬运工，他的体力直线上升。来东北这一个多月，颜辉的腿伤已经彻底好了，毕竟他这个岁数恢复起来很快。 想到这，颜辉撩开裤子看了看自己的腿，使劲捏了捏，不疼。 之前一直做搬运工，每天腿都疼，但他也一直没吭声，最近来林场休息了一段时间，这才算彻底康复了。 ... 他一共搬了两趟，第一趟回来看到王伯正在发呆，也就放下了心，到溪边就开始洗地瓜。 这水清澈，还是流水，下午四点多正是雪融水比较多的时候，洗地瓜很方便。 不到20分钟，颜辉洗好了所有地瓜，装满一簸箕，回到了草房。 王伯还是在那里坐着发呆。 等颜辉第二趟回来的时候，王伯已经把簸箕里的大地瓜切开放进了锅里。 地瓜不能堆叠太多，煮地瓜需要两个大锅，颜辉回来之后就立刻开始帮忙，不多时两锅地瓜就放好了，火也生好了。今天除了地瓜，还有一些咸肉，也放进了锅里。至于高伯说的猪肉，可以等他们下来再炒炒就行了，到时候切两棵白菜，那个很快就能做出来。 颜辉注意到，王伯一直盯着他的包发呆。 他包里确实都是旧衣服之类的东西，他的钱一直随身携带，所以也不怕王伯看。感觉到王伯有心病，他还再次打开自己的包，把里面的衣服都拿了出来给王伯看。 “没有...没有...”王伯望着这个包有些失神。 颜辉想问问王伯的故事，但是最终也没有问出来，王伯的思绪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完全听不到颜辉说什么。 一直到天彻底黑了下来，地瓜才煮好，颜辉把火灭了，出门往山上眺望。 不够冷。 颜辉是非常怕冷的，来东北之后，他一直期待着开春，但此刻却希望春天晚两天到。 不，晚三天。 就这么干等着，颜辉也不敢离开这周围，一周前见了一眼野狼，他已经有了点阴影。 两条大黄狗的晚饭也是地瓜，颜辉担心狗噎着，把地瓜掰开，一点点喂，这狗一点也不挑食。 颜辉有的是时间。 狗吃饱都回窝了，颜辉又慢慢等到八点半，山上还是没人下来。 到了九点多，颜辉在屋里等着，有人敲门，颜辉立刻跑了过去，兴冲冲地要打开门，但到了门口又突然停了下来，喊了一句：“谁敲门？” “我，林场老孙！” 颜辉闻声开了门，外面是林场的人。 “小子你在这啊？”老孙是认得颜辉的，“老高他们呢？有没有说今天具体什么时候下来？” “高伯伯说要晚点，等雪冻硬点，”颜辉出门感受了一下温度，“我感觉现在还不够冷啊。” “山上肯定比这冷啊。” “估计高伯他们已经开始下山了吧，”颜辉也有些担心，“孙叔，林场要派人上山看看吗？” “林场才几个人？”老孙摇了摇头，“这天气不冷，木帮他们人多，就算是有车陷车了，也不会都困在里面，无非是费点时间。” “啊？”颜辉有些失望，他以为林场会派人去看看。 “你知道，深山老林，最怕的是什么吗？”老孙像是看出来什么，问道。 “是...”颜辉想了想，“我听说有东北虎。” “啊？”老孙愣了一下，笑骂道，“傻孩子，东北虎才不会去咬木帮的人，木帮的人手里都有油锯，那玩意一开，什么东北虎也得吓跑。” 老孙抬头看了看大山，说道：“大山里最怕的是大暴雪，大雪直接封了山，上不去下不来。87年冬天，木帮上了山之后遇到大暴雪，三天没下来，被救下来以后，死了4个人、7匹马。” “啊！”颜辉听着都有些愣。 “你知道咱们林场二当家的胳膊怎么没了半截吗？就是那年上山救人，他用一只手拉着爬犁，爬犁上面躺了七个人，他拉着爬犁从山上把7个人拖了下来，下来以后半条胳膊冻残了，只能截了。”老孙叹了一口气，他的目光一直没离开大山，“木帮的老哥们危险一直都有，这几天其实没啥事，最多就是累累马、陷个车。” “还有这种事啊。”颜辉刚来的时候，就见过孙叔说的那个人，当时还以为是伤残军人，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英雄故事。这让他一下子对林场的印象有了改观。 “其实老高他们不担心这几天的事情，他们就是到这个时候了，着急拿钱休息。” 说着，月光下，二人都远远看到了山上往下走的木帮队伍。 ... 高伯这些人是一起下的山，事情倒也没有老孙说得那么简单，今天有两个爬犁陷了，还坏了两个。 往常木帮的人下山是分开的，但今天有些特殊。总有前面的爬犁拖不动、卡住、陷车的情况，队伍就慢慢合在了一起，遇到陷坑可以一起帮忙抬一抬。 下山的路走了足足三个小时。 到了山下之后，他们也没废话，一起推着爬犁去了林场，颜辉和林场的老孙也在帮忙，这短短的几百米，走了得有半个小时。 到堆木场这边的时候，人、马都已经精疲力竭了，木帮的人和林场的人就争了起来。 明后天只会比今天还要难。山顶的雪没问题，越往下走越不行，要不是大家都有职业道德，这批木头都不想运下来。 最终，林场的人也知道客观情况不允许，答应了木帮的要求。明天把设备什么的都带下来，今年的伐木季就算结束，后天早上结账！ 颜辉知道林场的人肯定是不满意，不满意就意味着木材可能要涨价，颜辉就想着把消息告诉四叔。 趁着这边还在商定明后天的事宜，晨辉临时跑回去一趟。 回住处这边，山哥和车都不在，估计又在山下喝酒，明天上午才会来。颜辉就算是再想帮四叔，也只能等明天了。 从住处再回到堆木场，高伯等人已经要往回走了，颜辉跟了上去。他已经和王伯吃过饭了，但是他的包还在草房那边，得过去拿下包，顺便告个别，看样子明后天大家就该分别了。 回去的路上，每个人心情都很好，辛苦了一年，终于到了要休息的时候，不少人商议着后天的计划。据说有一位木帮兄弟的孩子在奉天读大学，他还想去看看孩子，惹得其他人纷纷羡慕。 “肉今晚都做了吧，我看天暖和，今天不做明天再坏了，”高伯看向身旁的一个兄弟，“你来做，老王炒菜不行。” “王伯...”这会儿已经到了门口了，颜辉突然想到了什么，小跑了几步进了屋，左右看了看，喊了喊，但王伯已经不知去处！ 颜辉立刻从屋里跑出来：“高伯，王伯不知道去哪里了！” “啊？”高伯一听就有些慌，立刻冲着所有人喊道，“抓紧，把马都拴好，老王不知道去哪里了，抓紧找！” 大家一听这个，都有些急，有的人去拴马，有的人进屋找，有的人围了过来。 颜辉大概讲了一下今天的情况，高伯说道：“小辉刚刚出来帮我们推爬犁，到现在也就是一个钟头，老王要是一开始就出来，肯定能看到我们。估计是我们在林场那会儿，他出来没看到我们，就想找我们。也就是说，他出来的时间应该不超过半个小时。” 说着，高伯立刻开始了指挥，让三五个人去上山的路找，让另外三五个人走另一条路。 第11章 “告发” 颜辉有些后悔，他当时看到高伯这边人困马乏，当然是想着过来帮忙，没想到王伯在这会儿走丢了。 王伯的腿脚不太好，颜辉相信高伯说的半小时的说法，应该走不出去多远，山路的话不会超过1公里。 不仅如此，王伯肯定没有去林场方向，因为大家刚从那边过来。 颜辉想了想，就去找了一下狗，发现狗居然也没了，他立刻跟高伯说了一下。 “这是好事，这狗担心老王走远，主动跟上去的，”高伯安心了不少，“一会儿我让大家喊一喊狗就醒了，狗耳朵灵，听到了肯定有回应。” “那就好。”颜辉也是安心了不少，有两条大黄狗，至少不用担心之前那种孤狼，毕竟他可是见识过这狗多聪明的。 “等我一下，我去找一下老孙，老孙和林场的狗感情都特别深，亲儿子一样，让他带狗去找，肯定没问题。”高伯说完，就快步向堆木场那边走去。 ... 果然，运气不错，不到20分钟，就有人找到了老王，也幸亏有狗跟着，不然还真不好找，因为老王没有上山，而是选择了一条横跨这山出去的路。 老王是被人背回来的，回来以后，他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但是大家也没怪他，就让他再吃点东西。 他一回来，白菜炒肉就立刻下了锅，大家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气氛一下子回到了过年的感觉，今年的伐木季很顺利！没人死，也没马死，实在是万幸！最近几年都不曾这么幸运过！ 颜辉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傍晚吃了地瓜，这会儿也饿了，他跟着大伙儿又吃了一些，而且还有人给他分了不少肉。 吃饱了，其他的人大部分在喝酒，大家各自在聊天，高伯走了过来，喊着颜辉去了屋外。 屋外只有0度左右，并不算冷。 “今天幸亏你在，你要是一直不在，老王说不定就出去几个钟头，那就不好找了。”高伯说道。 “还是我有责任，我今天出门帮你们的时候，应该把门在外面锁上的。” “锁门也不行，老王要是出不来，他可能更容易出事，我们了解他，不能压着，只能哄着点。他啊，装了一辈子傻，到老了，唉...”高伯也只能承认，老王现在是真的有些傻了。 “他这么选择...要我说当年还不如回齐鲁老家呢。”颜辉有些不能理解。 他是改开之后出生的，对编制什么的并不向往，尤其是以前这种林场的编制，伐木这种体力活，到底有什么可争的呢？哪有大伯、四叔风光啊！ “说这些没用，当年要不是在这边订婚，他也不至于如此。装傻没办法结婚、不装傻就得遣返回去还是不能结婚，他一直想着拖一拖再耗耗，结果就60了。”高伯说着，拿出自己卷的香烟，接着拿出洋火。 看了一眼火柴盒，高伯想了想，跟颜辉说道：“你等我一下。” 颜辉也不知道高伯要干嘛，只见高伯拿着旱烟回了屋，跪在锅台底下，用灶下的余火点燃了香烟，吸了一大口，确定烟点着了，这才又出来和颜辉聊天。 “说到哪了？”高伯吸了一口，想了几秒，“哦，对了，就是跟你说...唉...” 高伯把一些事一讲，颜辉总算是知道了王伯为什么总盯着颜辉的包看。这也是王伯回来以后，高伯又问了问才清楚的。 当年，王伯也有这样的包，他送给了他的未婚妻。 那个时候其实没有什么特别贵重的礼物，一个杯子、一个包，已经是很好的礼物了。 老王当初“傻了”以后，女方把老王当初送的东西基本上都退了回来，但不包括这个包。这个包是他和未婚妻定情信物。 老王和老高讲过这个包，也就是这个包，让老王一直有念想。 直到女方嫁人，老王心灰意冷之后，也就慢慢地，说不清是真傻还是假傻了。 “我这个包是我爷爷留给我的，不然我倒是可以送给王伯。”颜辉背的这个包，还是有些故事的。 颜辉明白，女方把所有东西都退了，说明这是个懂事懂礼的好人家，而女方偏偏没退这个小背包，那就代表真的有情义。 “你送给他，他更得想。今天他出去，就是去了当年那个和他订婚的那家的位置...当然了，人家早就搬家了，只是我们一直没和老王说。” “唉...”颜辉一声叹息，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王伯。 “害，也没啥，当年我们一起的兄弟，走的走残的残，老王算好的了，起码这帮兄弟们只要有一个在，也都能让老王饿不着、冻不着。”高伯非常洒脱，“对了，你进来，给你个东西。” “啊？”颜辉跟着进了屋。 木帮这些人和外面的人接触少，这些人又臭又酸，一个冬天都不会洗一次澡，以至于每年木帮这些人下山去澡堂子，都得专门给钱，包一天澡堂子，不然别人不用洗了。 林场没什么外人，更很少有年轻人，这几年，颜辉是第一个和木帮的人交朋友的年轻人，大家都挺喜欢他。 进了屋之后，老高从里面拿出了一块苔藓，打开之后，里面包着两根不大的人参。 “这是干嘛？”颜辉有些吃惊。 “今天也是你跟我说，让我们去和林场谈谈。说实话，以往遇到这种事，大家也都是凑合凑合。这个是我送你的，回去给你家大人泡酒吧。”高伯笑道。 “这...人参...”颜辉有些心怦怦跳，“这个太贵重了吗，我不能要。” “不值钱，几十块钱，不过确实是野山参，泡酒不错。”高伯道，“虽然这个卖不上什么价钱，但是这是我们亲手采的参，那是不掺假的。” “谢谢高伯，”颜辉也不再推辞，接过了这份山珍。 … 回到住处，山哥还是没有回来，颜辉把青苔收拾放好，也就睡了过去，今天也挺累。 之后的两天，山哥都没有回山上，而木帮的人已经纷纷下了山，走之前，高伯还给颜辉送了一大堆地瓜干和一小罐辣白菜。 这些人下山之前，确实把小卖部的东西都买了很多，小卖部基本上也就空了。 接着，小辫子等人也走了，小卖部连个打牌的人都没有了，因为天气转暖，小卖部炉子都停了，颜辉要想买东西，这边只有饭点才开会门。 终于，木帮的人走了两天后，山哥终于回来了。 “行，你小子不错，”山哥看到颜辉安安稳稳地在这里，很高兴，“你四叔那边的货出得不错，今天回来再订一批，600方。” “那就好，”颜辉很高兴，也没说前几天木帮提前离开的事情。 “这是你四叔让我给你的钱，”山哥从兜里拿出来一个信封，递给了颜辉，“他说你提供的消息很有用，起码省了两万。” 颜辉兴奋地接过信封，打开看了一下，里面躺着一小打50元的新钞，看着应该是1000块钱！ “谢谢山哥，谢谢四叔。”颜辉很激动。能分一千，已经超出预想了！ 要知道，他勤勤恳恳打工一个多月，累死累活，为了省钱吃馒头睡火车站，也就攒了六百块钱！ “接下来，你还得在山上待着，起码待…”山哥扒拉了一下手指头，“起码半个月，你要在这盯着木头出货。” “我？”颜辉指了指自己。 “就当锻炼锻炼你，”山哥笑道，“这个林场的木头我都看过了，没啥毛病，老板也不会干什么以次充好的事情，你就踏踏实实待着就行。” “嗯，我明白了。” “再给你200饭钱，”山哥说着，又掏了200块钱给颜辉。 给完钱之后，山哥带着颜辉又去见了见林场的二当家，也就是断臂那位，做了交接，然后山哥就开车下了山。 虽然说拿到了钱，但是颜辉有些惴惴不安。 山哥看样子是当甩手掌柜去了？ 颜辉自从知道山哥是刑满释放人员，就总是多了一点点防备。想必四叔也是对他有防备的，现在山哥的动向颜辉完全无法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办？ 去给四叔打个电话？ 林场有一部唯一的电话，颜辉也知道怎么联系四叔，但颜辉不知道山哥和林场的关系，也不知道山哥和林场有没有嘱咐什么，所以他也不敢去尝试。 山哥刚把钱给自己，自己就不信任他，一旦这个事被山哥得知，以他的性子，说不定会和自己对着干，那自己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但是他不能不告诉四叔这些事，不管在四叔眼里山哥和他到底谁重要，在颜辉眼里一定是四叔最重要，这个事情，颜辉一定拎得清。 目前唯有一个办法了，自己下山。 从这里下山去外面的小镇，走路起码要走五个小时。 木帮的人就是牵着马从这里走下去的。 颜辉一个人去的话，路上还可能遇到狼，这可真不是开玩笑的。颜辉怕狼怕虎的说法，在大人眼里好笑，是因为大人们都有防狼防虎的手段，他们总是有人数或者机械方面的优势。 颜辉不行。 思来想去，他还能去求助陌生人，这样反而最安全。 颜辉不敢去联系林场的负责人借用电话，是担心山哥嘱咐过这边什么，但是山哥不可能嘱咐更多的人，所以他可以去找开解放汽车的司机，想办法跟着下山、上山。 这几位司机，颜辉也已经混了个脸熟。下午时分，解放卡车下山的时候，颜辉给了司机一盒烟，跟着车子下了山，他跟司机说是想下山买点好吃的，司机当然愿意帮这个忙，一盒烟不赚白不赚。 唯一的问题是，司机明天上午才会回来。 颜辉想了想，今晚林场也不会有事，他也不信山哥晚上会回来，就决定自己在山下住一晚上，顺便洗个澡去。 一旦被山哥知道了自己下山，就说自己年轻人拿到了钱，想偷偷去享受一番，山哥也说不出什么来。 解放车满载后下山也并不容易，噪音非常大，常年开车的司机已经轻微耳背，颜辉下山后都揉了揉耳朵，这是真遭罪，身体也快被晃散架了。 山下的火车站附近，颜辉是很熟悉的，他下山之后，先是四处张望了一番。 白色捷达车很好认，他转了半天没发现这辆车，这才安心了大半。 紧接着，他就跑到了一家有电话的商店，花钱给四叔的店里打了电话，不出意外地，是四婶接的电话。 “婶，我有事要和四叔说，他现在在哪？”颜辉问着话，抬头看着石英钟的秒针，电话太贵，他争取55秒内结束。 “你有啥事，你告诉我，我给他说就是了。”四婶的声音听着还挺高兴。 “婶，这个事还比较复杂，我还是直接和四叔说吧。”颜辉强调道。 “我又不是听不懂，”四婶一下子就不乐意了。 四婶这个话，让颜辉真有些难办了，他不是不能和四婶说实话，而是四婶根本不重视他，别说他只是一个堂侄，就算他和颜艳一样，照样会被四婶提防。 “是一些木材参数，”颜辉说道，“四婶你那里有笔纸吗？有13批次的木材参数，密度湿度之类的。” “这些啊？”四婶想了想，最终还是说道，“你那边电话多少？我联系你四叔，让他给你打过去。” “好。”颜辉松了一口气，把这家商店的座机上面写的号码告诉了四婶，就迅速挂断了电话。 接着，颜辉就开始了等待。 四叔的电话回得倒是很快，他听说是颜辉找他，很快给打了回来。 “大山呢？怎么你给我打电话了？”四叔问道。 “叔，情况是这样的...”颜辉大概讲了一下，把关键的事情说清楚，接着道，“我觉得我应该把这个事跟你说。” 四叔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语气略有些不满地说道：“这次幸亏有你在了，我让大山给你拿了2000块钱，他给了你吗？” 听到两千这个数字，颜辉的心脏有些怦怦直跳，四叔居然给了自己这么多！ 颜辉刚想开口，最终还是忍住了，最终回了一句：“四叔，山哥把钱倒是给我了。” 颜辉并没有去说山哥把钱给少了的事情。 “嗯...”四叔情绪稍缓，想了想，“但是他在外面到处跑也不行。大山做事还是靠谱的，但喝酒开车，出点事就不是小事。这次幸亏有你在，这样，等过几天，我去白山找你们。” “你忙完了？”颜辉一下子安心了许多。 “这边谈得还比较顺利，其实买卖没那么难。这次要是没你提前说，买卖也能成，就是少赚一点，”四叔笑道，“至于大山的事情，你就装作不知道就行了。” “嗯，我能听明白。”颜辉挂掉了电话。 第12章 做生意 四叔说做生意容易，颜辉其实是不太好理解的。 在颜辉看来，涉及到几十万的大生意，都要谨小慎微、特别细致才是，没想到四叔这会儿居然能腾开手过来。 生意，原来这么简单的吗？ 至于山哥的事情，颜辉觉得自己做得很对，很显然四叔和山哥关系很好，自己要是在其中使绊子，最终一定是自己倒霉。 得益于和谐幸福友爱互助的村庄环境，这种亏颜辉从小没少吃。 挂了电话，颜辉在商店买了一些吃的。自从木帮的人下山，林场的人越来越少，颜辉在山上已经不容易买到吃的了。 “你们这都是当老板的，就吃这个？”商店老板看到颜辉买了几张冰凉的饼子，有些疑惑。 “我哪里是当老板的，我就是打工的。” “我刚刚听你电话里说，买木头都是几百方。”老板觉得挺有意思。 “我打工的。”颜辉没解释什么，结了账就走了。 解放车要明天早上才上山，他要在镇上住上一夜。 出了小卖部，他有些后悔，刚刚应该和商店老板再聊几句。问一问去哪里住最便宜。 好在小镇不大，而且靠近货运站附近有好几个住宿的地方。 山下已经很暖和了，吃了几口大饼，走了几步路，颜辉就觉得自己穿多了，把大衣脱下拿着到处溜达。这是他来东北以后，第一次看到鲜花。 路边的野花都很小，但是很漂亮，这些在山上并不曾见到。 颜辉到货运站的时候，心情很好，他再次看了看四周，还是没看到山哥。 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这边的旅店有两种，一种是带洗浴的，另一种就是普通床铺，有的是单间，也有二人间、六人间。 颜辉已经太久没洗澡了，他身上的钱有点多，在陌生的地方，颜辉懂得安全第一，选择了一家有洗浴的单间，花了十几块钱。 他洗了大概一个小时。倒不是他墨迹，而是他真的很久没有享受过热水了。 洗完之后，他把四叔给自己的大衣也洗了洗。 在山上，他只能洗自己的普通衣物，大衣是没办法洗的。 就山上的天气，也不知道多久能干，没有大衣去哪都坚持不了太久。 大衣洗好，颜辉把大衣拧干挂好，又用热水泡了点大饼吃，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爽。 单间不大，但是有镜子，颜辉透过镜子看到自己的样子，他只觉得自己精力无限，有无数的事想知道、有无数的事情想去做。 好久没有仔细照镜子，颜辉发现自己的胡子已经很明显了。 推开门出去，颜辉本来想去理个发，后来觉得还是太奢侈了，自己拿剪子就能修，也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这一刻，他出去转，什么也不为，只是因为年轻，就想出来走走，也没什么理由。 肆意地走在街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高兴。 春风吹在他的发间，只觉得... “小伙儿，玩会儿？”颜辉正在到处看，一下子被人打断了思维。 他转头过去，只见一位抹着厚厚口红的大姐站在一个小屋的门口，向他抛了一个媚眼？ 颜辉真不确定是不是媚眼，只觉得浑身有些不舒服。 他看着这个大姐，甚至无法记下长相，只觉得那口红非常浓艳，吸聚了他所有的视线。 大姐此时看到了颜辉的正脸，只觉得眼前一亮！ 这小镇，还有这样的标致小伙儿？ 颜辉哪见过这种事，他愣了好几秒，才着急回了一句：“不玩。” “没事没事，姐给你便宜点！”红唇笑着走近了一些。 “大姐你自己玩，我先走了。”颜辉顿觉脚下生风，呼呼地离开了此地。 我的天，太危险了，颜辉突然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确定红唇没有追上来，颜辉松了一口气，开始复盘，脑补着一个谈笑风生、能够轻松处理这种尴尬场面的成熟形象，觉得自己应该做得更好。 但是他根本不知道，有些大人并不会觉得尴尬。 他复盘了好几遍，再看看四周，已经到了车站附近，这边他是最熟悉的，来过几次了。 车站附近，也有木材店铺，毕竟这里附近全是林场。 看到木材店铺，颜辉下意识地觉得亲切，他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是对于木材已经算得上小有了解。 路过一家木材加工的店铺，颜辉正好看到一个商人正在谈价格。 落叶松谈到960元一方，卖家表示非常为难，一点都不肯再松口了。 买家想要的价格是850元一方，二人还在拉锯。 颜辉看到这一幕，觉得亲切，就不由得站在这里看。 谁知这个卖家居然脾气很大，看到一个外人盯着看，就直接开始赶人，冲着颜辉就是一句：“小孩儿在这看什么看，滚一边去。” 颜辉看了老板一眼，没说啥，也就直接走了。 在奉天那边，市场上什么样的老板都有，颜辉就是看着再普通，一般也没人这样说。但在这个地方，凡是买木材的客人，都应该是年龄比较大的，所以颜辉一看就不是买主。 当然了，颜辉确实不是买主。 颜辉没走远。 他无缘无故受了这个气，这凭什么？ 他就站在五六十米以外，等着这边谈。 最终，买家没有谈妥，选择了“再看看”。 货比三家，这是最典型的买家思维。 这个人走出来以后，颜辉找了个机会，跟了上去。 他莫由来地觉得心跳加速，但是这个和刚刚遇到红唇是两回事，他迅速平息了心情，追上了买家，表达了自己的来意。 “大叔，”颜辉道，“您是想买木头吗？” “是，咋了？”大叔略有些警惕。只是再看看颜辉的样子，警惕基本消失，只是有点不耐烦。 “我看您想买落叶松，不知道是想买原木还是板材？板材的话，是要木方还是木板？具体是什么参数？” 见颜辉这么说，这位大叔知道这不是纯粹耍自己的，就说道：“你家里卖木材的？怎么，你们的价格便宜？” “并不是，如果只是说便宜，恐怕您也不信我，”颜辉像是有什么天赋一般，“叔，是这样的，我在木材行业时间不短了，今天刚从林场下来，不过林场并不对外零售木头。我们出木头，说实话，最起码也得一百方以上，而且只有原木。” 颜辉指了指刚刚那家店，说道：“我刚刚路过这店，老板对我这个态度，您也看到了。所以我想帮您一下。” “你凭什么帮我？”大叔表示不信。 “这个地方小，问了一家的价，去再问别家，都不会更便宜，您想要1方850的价格是吧？不知道您想要买几方？我可以给您谈价格，保证低于850，这样吧，每方木头，每低100块钱，您就给我20就行。” “850还能再往下便宜？”大叔有些不信，“那这样，我看好的落叶松，你能给我往下谈，谈下去一百，我给你30！” “您要几方？”颜辉此刻非常淡定。 “4方。” “好，”颜辉道，“那您自己先去问价吧，觉得哪家木材质量好，回头我给您讲价去。” “行。”大叔点了点头，指了指这个地方，“你等着我，最多半小时，我还回来。” “好。” 大叔去问价了，颜辉却不能闲着，他立刻去了刚刚打电话的小卖部，买了一个本子和一支笔，然后刷刷刷地写了起来。 写完之后，颜辉回到了刚刚的地方，不一会儿，大叔就回来了。 “他妈的，确实，最低的居然是第一家，”大叔也有些无奈了，“第一家估计能讲价讲到865。” “嗯。那您看上哪家了？带我去吧。” “行，跟我来。” 二人到了一家店，这家店显然挺红火，切割机转个不停，工人就有七八个。 颜辉没管大叔，一个人去找到了老板，直接说明了来意。 “这么好的板子，你跟我说720一方？”老板不高兴了，“想啥好事呢？你知道现在原木什么价吗？这电费人工...800一方都赔，算了，你一个小孩，说了你也不懂。” 颜辉并没有使出什么谈判技巧，只是把刚刚写好的纸拿了出来，递给了老板，说道：“这是今天的原木价格，您要是比这个价格贵，就是进价高了，我这边有林场的资源，可以帮忙给您介绍。” 说这话的时候，颜辉非常紧张，他原本想的话比这个要委婉得多，但是真说出口，变得非常直接。 老板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颜辉不是骗人，颜辉写了好几种木材的价格，这不是硬编可以成功的，而且，这是这几天的实时价格，就连这边车站的大部分人都不会知道。 “你是林场的人？”老板开始盘道。 “我朋友，现在就需要4方木头，现在结现钱，这生意快得很，这钱您赚不赚？我保证其他老板不知道。”颜辉知道越多说越错。 “4方倒是不少...”老板琢磨了几秒钟，并没有废话，“750一方，而且，你绝对不能跟别人说。” “放心，我和这镇子没啥来往。”颜辉点了点头。他知道老板这一单起码赚300，如果720只能赚200多一点。 颜辉懂得原木价格，懂搬运工工钱，甚至他之前还和二哥那边的人聊过仓储、电费等费用，他来这里之前，已经算过很细的帐。 接下来就很顺利了，买家以750一方的价格买了4方木头，共计3000元。 从这里买完，这买家也如数给了颜辉120块钱，他在这边不熟，也不敢为了这点钱坑颜辉。 至于老板，其实并不在乎颜辉的身份。 他只是能确定一点，这个钱如果他不赚走，隔壁也会赚走。 所谓的价格同盟，那都是对付外行的。 这笔生意很快，卖家、买家和颜辉都很开心，唯一郁闷的肯定是之前驱赶颜辉的那家店。但是那家也没办法过来说啥，这家店的老板有一万句话可以等着他。 当然了，那家店老板就算是傻子，也不会过来说啥。 这些都是颜辉的思考和复盘。 机缘巧合之下，颜辉发现了一个商机。 议价人。 这个词到底怎么说，他也不知道，总之就是居于买家和卖家中间的介绍人，从中可以谋取一定的利差。 没有投入，靠的只是信息差。他现在掌握着木材的信息，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获取客户。 如果每次都去店里看到客户拉走沟通，容易被打死。 即便是等在店面口，一两次还行，次数多了也容易被揍。 颜辉想的自然不是这个小镇，而是奉天铁西木材市场。 那边有四叔在，他怎么也安全一点。而且奉天毕竟是大城市，治安还比较好，在这个小镇的话，不用多，最多三次，颜辉就会被人盯上。 心中不断完善着赚钱大计，颜辉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 很想回到奉天，大展宏图！ 想着，颜辉就已经到了住处附近，毕竟小镇就这么小。 颜辉的其他钱放在衣服里面缝着，这120块钱可是刚刚赚到的，还热乎着，看着了不远处的烧烤摊，颜辉没有犹豫，买了整整9块钱的烧烤。 一般颜辉这个年龄的孩子，能有个两三块钱零花钱就不错了，颜辉买了9块钱，这可是足足30根烧烤，可是吸引了周围好几个人的目光。 老实说，这个烧烤师傅的技术不算很好，不少肉都烤黑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里面倒是没有糊。 黑点就黑点吧，估计是烟熏的，他没有在意，蹲在烧烤摊一旁，一口气把30串肉都吃完了，像是没吃过肉一般。 本来周围的人还在看他，以为这个小哥有钱，现在看这个情况，颜辉的吃相跟饿死鬼差不多，也就没人理他了。 吃完这些，颜辉突然就后悔了。 应该夹着大饼吃来着！ 再买一点？ 颜辉突然又舍不得了。刚刚花掉的9块钱都够他在市场那边吃一个周了，今天这是属于冲动消费了！ 想了想，颜辉最终决定就吃这么多，竹签子先不扔，回去嗦一嗦签子还能吃半张饼。 ... 第13章 报复 三天后，林场。 颜辉像往常一样，在堆木场看着林场的人检查、装车。 虽然山哥不在，但是颜辉一点都没有怨言，他一直都在认真盯着。 ... 前几天下山洗澡那次，颜辉有些误判。他原以为洗好的大衣第二天早上能干，结果第二天早起发现完全没办法穿，整个还是湿的。 不得已，他只能拿着大衣，跟着解放卡车上了山。 山上不穿大衣有点冷，颜辉硬挺着在外面盯了两个小时的装货，结果回来又有些感冒。 幸运的是他手里还有之前医生给的安乃近，晚上睡觉前吃了一粒，第二天也就没事了。 今天来堆木场，颜辉发现了不对劲。 今天要装车的木头，有几根摆放的方向不一样。 每一根木头都有粗的那一头和细的那一头，堆放的时候要保持一致，俗称“堆径”。 计算木头体积的时候，由于木头是不规则圆柱，一般都是计算细的那边，这样对买家有利。如果计算粗的一侧，那价格就会略微便宜一点。 四叔和林场的约定里，写得很清楚，计算体积是按照细径算。 以往，每次要装车的木头都是统一方向摆放，今天则没有。当然了，如果不细致点，根本发现不了。 颜辉去找了负责装车的老孙，直接说明了这个问题。 “摆的时候没咋注意，这样，你说的这几根，费点事，单独去测细的那一头。”老孙没什么意见。 这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挺麻烦，因为木头并不规则，摆放得又多，他只能在两侧看看大概知道摆的不顺，无法确切地分清楚哪根的对面是哪根。 “这样没法算，”颜辉摇头，“装车的时候，吊起一根看一根。” “这不得累死？”老孙不乐意了，“差那点能差几个钱？” 颜辉坚定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能差不少钱。 之所以木头要按照细径的粗细计算，是因为这些原木大部分都要破成木板。 决定木板宽度的，一定是细径而不是粗径。 在原木领域有个价格原则，那就是直径超过20厘米以后，每多一厘米，单价就会多一点。粗的比细的单价高，是因为粗的能破开更宽的木板。 因此，直径算多了，单价也会算多，乘起来的差价可就不少了。 “这样吧，这些木头，你说几根有问题，我给你这几根直径少计10个点。”老孙再次做了让步。 “不行的，孙叔，直径要用笔写在木头上面，回头如果写错了，我们的买家就会觉得我们糊弄他们。”颜辉还是没有让步。 “那一根一根测？”孙叔真有点生气了。 堆木堆成这样，也不是故意为了占便宜，怎么这个孩子不依不饶的？前几天也不这样啊。 这俩人吵着，林场那位独臂二当家就过来了，看到颜辉就劈头盖脸一顿骂：“就是你山哥在这，也不会说这说那，我们这个木头保证一点毛病没有，你说没按照同一个方向摆，就没按照同一个方向摆？我怎么看着一样的？” 二当家说的其实也没啥问题，这些木头都很直，细径和粗径的差距不大，这一大摞摆在一起，从哪一侧看都是有粗有细，如何说得清？ 但颜辉显然没有放弃，他仔细看了看这一摞，确定最下面这一排从左往右第五根有问题，于是拿尺子测了测直径，在木头上写了个31.5，接着又去对面，找到了这根木头，测了测，写了个34.5。 这下一目了然，这一根的摆放方向和别的就不一样。 这根木头长度是3米2，如果按照细径算，体积是0.25方，如果按照粗径算，体积是0.30方。 再算上单价差异，这可真不算少了。 二当家没想到颜辉的眼睛这么尖，他也不好发作，只能挥了挥手：“行吧，一根一根测，每根测两头。” 说完，二当家不高兴地直接离开了。 二当家这一走，颜辉有些难受了，他知道他把这些人都得罪了。 测量、吊木头、计数的，都得为了他的认真而多做一些事，虽然他有理。 颜辉知道，再多说、多解释也没用，为了防止有人挖坑，他必须更认真地盯着。在这这几天，颜辉知道了不少猫腻。 装车结束，解放车轰鸣着离开了堆木场，颜辉这才找到了老孙，把烟递了过去。 “少给我来这套，”老孙很不高兴，“你小子我平时看你挺老实的，怎么今天非得折腾大伙儿？” “孙叔，我给您交个底，”颜辉很真诚地说道，“这个事关乎我身家性命。” “啊？”老孙愣了一下，“咋回事？” “这个我没法说，但是我真的得认真一点。”颜辉也不知道咋解释，只能把自己的做法说得合理一点。 “切，还身家性命，”老孙嗤之以鼻，“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做事认真，你这烟我不抽，咱们啊，分得清楚一点好！” 说完，老孙还是有些不高兴，直接离开了。 颜辉无奈，看着远去的解放车，一个人回了林场住宿的地方。 这次过来，他突然发现，小卖部关门了。 以往这个时间点，小卖部都会营业，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已经锁了门，而且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这个时候，吊车司机正好从旁边出来，颜辉客气地问了一句，结果司机直接说因为今天忙完的有点晚，人家都下山了，语气中透着不屑。 颜辉看这人态度，知道这是人家表达不满的一种方式，他也没说什么，回到住处，拿出自己买的馒头，就着辣白菜吃。 山上到了深夜还是零度左右，馒头放在背阴处，两三天都坏不了，颜辉这边还剩下4个馒头。 他日常晚上的饭量是两个馒头，但是他担心明天小卖部还不开门，想了半天，只吃了一个。 这里的夜晚极其无聊，颜辉三天前在镇上买了一本很便宜的古龙小说《多情剑客无情剑》，这两天已经看完了。这本书质地非常差，颜辉看第二遍的时候，感觉有些书页都要掉。 怕自己饿，他躺好，强行要求自己睡了过去。 早上五点钟他就起床了，重新给炉子生了火，热了热馒头，狼吞虎咽地把馒头吃完了。馒头他不敢多吃，好在高伯给的地瓜干有不少，他把地瓜干放在饭盒里，倒了点水，然后放在炉子上煮了十分钟，地瓜干就变软了。 就着辣白菜吃了不少地瓜干，颜辉彻底饱了。 吃饱喝足，颜辉接着去了堆木场，上午要出一车，下午出两车。 今天过来，老孙等人依然没给他好脸色，但是颜辉就像是没看到，依然认真地检查着原木。老孙等人也不说话。 中午，小卖部还是没开门。 颜辉又吃了一个馒头、一些地瓜干。 晚上，颜辉本来都舍不得最后一个馒头，但是再不吃就坏了，只能把最后一个馒头吃了。 再早上起床，他就只剩下了地瓜干。 颜辉因为饿，起床格外早，他装了满满一饭盒地瓜，接着装满水，用炉子烤了半个小时，地瓜干直接成了地瓜浆糊。虽然吃起来难吃，但是这比地瓜干好消化多了。 吃完这一饭盒，颜辉再去堆木场的时候，老孙专门看了看颜辉。 颜辉不饿，但是他装作很饿的样子，经常捂着肚子，他昨天中午就开始装饿了。 很显然，有人要整他，但是不可能把他整出事，他装一装饿，对方也就差不多放过他了。 这种生存经验...他也是有的。 想到这，颜辉有些叹息。他很喜欢《小李飞刀》里面的李寻欢，武功高强，早年做官，被弹劾后潇洒武林，甚至因为不忍兄弟为情所困，把已经订下婚约的林诗音让给了兄弟，还送了房子... 好吧，后面这个事颜辉做不到。 走着神，很快就到了中午。 小卖部还是没有营业。 颜辉觉得做这个事的人有些过分了。老孙肯定已经不怪他了，因为老孙的表情从前天的生气、昨天的陌生变成了今天的略有关怀。显然，老孙觉得出气了，惩罚差不多了。 上午他看了这些人的表情，猜到做这个事的肯定是吊车司机。 这里的吊车，是锦州重型机械厂的吊车，属于比较先进的吊车。 这个工厂可能很多人陌生，但是他们的广告词大家应该都不陌生。1988年，这广告在央视多次循环播放：“大吊车，真厉害，那成吨的钢铁，它轻轻地一抓就起来~~！” 这句广告词还是京剧版本的，吊车司机经常哼哼，显得很骄傲。 他也确实骄傲，这个时代吊车司机可是正儿八经的高级技术人员。 颜辉知道这个人不好惹，但是没想到这么不好惹。 忍吧。 想了想，颜辉决定忍一忍，今天晚上如果小卖部还不营业，今晚就整这个王八蛋。 一直到下午，颜辉也没服输，他的地瓜干还能吃至少两天，就算是等到四叔来，他都不会服输！ 但不出意外，晚上小卖部没有营业。 好，整人没够！ 颜辉越想越气。妈的，谁怕谁啊。 当天晚上，颜辉也不怕狼了，一个人出了住处，慢慢摸到了堆木场这里。 这里的狗他早就熟了，之前也没少喂东西，见他来堆木场，三条没拴的狗都围了过来。 “哥几个，”颜辉有些抱歉地跟狗说道，“这次有点对不起你们了，但是放心，不会有事。” 狗哪知道要发生什么，吃着颜辉手里的温软的地瓜干，和颜辉非常亲昵。 这个林场下山只有一条路，堆木场又都是大机械和木材，因此完全没有安保的必要，唯一的保安在大门口那边。 要不是有狗陪着，颜辉都不敢一个人过来，不然随便出来一只狼都能把他交代在这里。 月光下，颜辉看到了那台吊车。 不出所料，这吊车压根没锁门，打开车门，随机抱起一条狗，在驾驶室里踩了几脚泥。 接着，颜辉拿出了自己的饭盒盖子。 这个饭盒盖子也是铝的，他来之前已经把盖子边缘砸平了，现在看着就像是一张铝片。 在周围转了半天，颜辉终于找到了一坨完整的狗屎。 狗拉完屎喜欢刨一刨地，很多狗屎上面都盖了沙土。但是狗盖屎只是形式主义，如果没有沙土，它刨几下照样离开。 颜辉找的这个，就是硬土旁边的屎，很完整，这屎拉在了狗窝旁边的草地上面。 他用铝片铲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吊车的车座上，然后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脚印，敞着车门就离开了。 就连这个铝片，他都已经找好了处理的地方，他去小溪里冲了冲，接着随便埋了。 他知道吊车司机一定怀疑他，但是这不重要。这就好像他也怀疑是吊车司机逼迫小卖部不营业的，这也不重要。 反正没有死证，问了也白问。 第二天早上，颜辉早早起床，用饭盒接着煮地瓜干吃。 虽然没有饭盒盖子，但是一点都不影响他煮着吃。 吃了一半，颜辉远远望去，小卖部居然开门了。 他立刻放下饭盒，奔向小卖部。 小卖部的老板看到颜辉，挺客气，主动解释了一句：“这几天有事，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我知道您忙，”颜辉知道这个事和小卖部没关系，于是买了小卖部所有的13包华龙方便面，6个馒头两张大饼，还买了老咸菜。 想了想，颜辉又买了一条烟。 买完之后，颜辉拆开一包烟递给了小卖部老板：“哥，这几天辛苦了。” “你不用买这么多，我这几天应该都在，”小卖部老板有些不好意思。他当然知道他这几天不在是因为啥。 “这话就见外了，”颜辉笑道，“没事，有事您就忙您的，我不会怪您的。” 颜辉最后这句话，小卖部老板额外看了他一眼，却也没反驳。 买完东西后不久，颜辉回到住处，把吃的东西先找地方藏了起来。 这个住处现在就他自己住，虽然破烂，但是想藏东西实在是太简单了。 吃完饭，颜辉就往堆木场这边走。 第14章 信 他来的比吊车司机早，但是老孙早就在了，老孙起床一向比较早。 “孙叔，抽烟。”颜辉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给孙叔递了烟。 “呦？”老孙接过来，发现是红塔山，“你小子换烟了？” “看您说的，听说这个好抽。”聊了几句，颜辉顺势把整盒烟塞到了孙叔怀里，二人聊得有说有笑。 接着，林场的人又来了两个，颜辉分别送了一盒烟，大家没有一点芥蒂，仿佛这两天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正聊着，吊车司机来了，他看到车门开着，也没在意，直接就往车上爬。 结果刚爬了一半，就看到了车座上的东西，他下意识伸手去摸。 这狗屎早就硬了，吊车司机摸了一下，立刻意识到这是什么，张口就大骂道：“我草，谁他妈在我车座上拉屎！” 吊车司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分说地跳了下来，两三步跑到颜辉旁边，指着颜辉，接着指了指车：“是不是你小子在我车上拉屎了！” “啊？”颜辉一脸无辜，“什么拉屎？” “你给我过来看看！”说着，吊车司机就要伸手拉颜辉。 颜辉刚刚侧眼盯着这人呢，知道这人摸了，肯定不让这人抓，一把打开吊车司机的胳膊：“有事说事，怎么还动手了！” “你给我过来看看！” “行，我跟你看，你别动手！”颜辉语气也很重。 颜辉往这边凑，其他人也都凑了过来。 这款吊车其实就是汽车改的，但是驾驶室比一般的卡车要低，颜辉这身高踮着脚就能看到驾驶室。 这旁边有木头，其他人也踩着木头往里面看，都看到了。 “我两天没吃饭，你说这是我拉的？”颜辉先发制人。 “什么两天没吃饭？”吊车司机突然感觉自己矮了一头气势。 “我为什么两天没吃饭，你不知道吗？”颜辉声音不大，但是吐字很清晰，一字一顿。 “我特么哪知道！”吊车司机立刻骂道。 但是紧接着，吊车司机发现自己关注的问题好像被带偏了，想把话题拉到这坨屎上面。 可是其他人看得明白，有人说道：“你这驾驶舱好多狗爪子印，你这是狗屎。” “确实像是狗屎，”老孙对狗太熟悉了。 “狗屎？”吊车司机气坏了，他急需一个发泄对象，“哪条狗？牵出来，晚上炖狗肉吃，妈的！” “你自己不关车门你赖谁？”老孙很爱这些狗，立刻反击道，“再说，你这个车这么高，狗也不容易跳进来，也可能是狼。” “胡说八道，林场这么多狗，狼怎么可能过来！”吊车司机立刻反驳道。 颜辉知道不能让老孙和吊车司机继续吵了，他看到林场二当家已经过来了，于是主动把问题接了过来，跟吊车司机说道：“吊车师傅，这车晚上咋没锁门啊？” “对，对，放屁！”吊车司机一下子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指着颜辉说道，“就是你小子搞的鬼！我晚上车门关了！狼和狗再厉害，也不可能开这个车门。” “你这车门一锁，”颜辉指了指汽车，“我也打不开啊。” 按照林场的规定，这车门肯定要锁的。这台吊车的价格足够普通人赚几辈子的，这可是珍贵资产，怎么可以不锁门呢？ 颜辉这句话把吊车司机再次堵住了。 他不可能承认自己关了门没锁车，但还是指着颜辉鼻子骂道：“就是你小子搞的鬼！我就不信是狼，更不信是狗！” “师傅，咱俩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搞这种鬼？难道是我拿着屎放过来的？那我不嫌臭吗？咱俩没啥矛盾，我干这个事干嘛？” 颜辉一句话，直接把吊车司机的话全部堵死了，他“呃”、“呃”了两句，再也说不出来话。 “好了，快收拾了，今天要装十多车呢。”二当家此时发话了，“以后车门锁严实了！” 一坨屎而已，多大点事！ 吊车司机瞪了颜辉一眼，接着想办法处理狗屎去了。 颜辉才不管这人怎么处理，反正他就装作没看到。 其他人也都知道肯定和颜辉有关，但是对于颜辉这个报复他们也能理解。 其实绝大部分人都觉得昨天小卖部还关着有点过分，只是大家毕竟是一起的，不可能帮颜辉。今天再看颜辉的报复，也算是对等，没有很过分。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大家每人提前拿了一包红塔山。 这天中午，颜辉发现小卖部并没有关门。实际上关门也没用了，吊车司机只要一问，就会知道颜辉买了很多吃的。 颜辉也猜到今天不会关门，但是他必须多买吃的，因为他要是不买，可能就又关门了。 一整天都很顺利，颜辉晚上回到住处的时候，发现被子上被人泼了水，整个都湿透了。 他有些无语。 这是林场的住处，这被子也是林场的，这边柜子里七八床被子，泼了水再换一床就是了。 开开心心地睡了一夜，第二天，吊车司机整个人都没精神了。 车里的臭味到今天还没有散掉。 昨晚他离开的时候，车门车窗都锁好了，怕颜辉再偷偷使坏。 但是，这问题可就麻烦了。 颜辉放狗屎的时候，开着车门，所以车里的座椅等地方，并没有被“熏”透。昨天清理了之后，还剩下一点残渣，关门捂了一夜，再开车门，回味悠长。 吊车司机气得想打人，但是找不到借口。 到了上午十点多，吊车司机看着下面有说有笑的颜辉，越想越气，他忙完了，所以主动下了车，找颜辉再次理论了起来。 颜辉也没想到这个人这么小心眼，直接一问三不知，根本不回答吊车司机的问题。 “妈的，就因为昨天沾了这狗屎，害得我昨天晚上打牌输了二百多，今天你必须给我承认这个事，你要是承认，我当作啥事没有！要是你不承认，我让你在这待不下去！”吊车司机色厉内荏。 “问题是真不是我干的啊，”颜辉有些无奈，“我闲着没事干这个干嘛？” “你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就是因为我让小卖部停了两天吗？昨天早上我都让他开业了，谁知道你干这种事？妈的，本来想着教训教训你得了，你这还敢整我？”吊车司机气坏了，伸手就要打人，被颜辉躲开了。 “你特么还敢躲？看我不弄死你！”吊车司机此时已经没了耐心，他掏出一根准备好的棍子，抡起来就要打。 这一幕颜辉是真有点怕，他起身就准备跑，但是这个时候，吊车司机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听着就狠的声音：“小子，你他妈要弄死谁？” 颜辉往后一看，看到了标志性的光头，兴奋地喊道：“山哥！” 再一看，颜辉更高兴了：“四叔！” 司机见到山哥和四叔，脸上的凶狠之色完全没褪，拿着棍子，指着山哥：“你少给我多管闲事。” “哎呦，”山哥一看就乐了，两步就跨了过来，见到对方拿棍子抡他，他避都不避，一把接过了棍子，直接把棍子夺了过来，然后一瞬间指在了对方的面前。 这招山哥经常用，就是把棍子换成刀，他依然能掌握好这个距离。 用刀威慑力大十倍，屡试不爽。 即便是棍子，这也把吊车司机吓个够呛。 山哥收起了棍子，这个时候林场二当家等人都凑了过来。 “咋回事？怎么还动手了？”二当家虽然只有一只胳膊，但是气势非常足。 “我刚刚来，看到这个人拿棍子要打我小侄子，”山哥解释道，“我就把棍子夺了过来。” “他该打！”司机骂道。 “小辉，咋回事？从头说清楚，叔给你做主。”四叔接过了话，看向了颜辉。 “四叔，山哥，”颜辉把情况说了一下，“四天前，我在这边检查木头，发现有一堆堆放有问题...” 颜辉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但是没承认狗屎和他有关，最后还说道：“刚刚这个师傅说，小卖部停了两天，确实是他指使的。” 听完这些，四叔沉默了一会儿，看向林场二当家：“我侄子说的，是不是真的？” 二当家也算是知道来龙去脉，也不好说啥，他也没想到这个开吊车的刚刚承认了小卖部的事情。 刚刚吊车司机和颜辉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大，附近的三四个人都听到了，大家也不能张着耳朵说聋话。 “那就都是真的，”四叔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我颜志航做生意一向说话算话，之前我和你们场长签合同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跟我许诺的。今天居然还要打我侄子，要不是我们来了，我侄子这点身板子，岂不是要被你们打坏了？你们场长李军呢？喊他出来！我侄子在这住着，连个馒头都不管了？又没让你们请！” 四叔上纲上线，颜辉就在旁边不说话，这个时候绝对不是他打圆场的时候。 吊车司机虽然还是气头上，但是看着山哥，老老实实地也不说话。 他似乎大概觉得自己闯祸了，但是却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只觉得这个南方的小子真特么坏！ 这个事确实难善了，场长李军很快地赶了过来，听了听来龙去脉，立刻说道：“之前摆放木头的事情，是个误会，肯定不是故意的。至于开吊车的老周，他肯定是心情不太好...” 李军说了一大堆打圆场的话，四叔就板着脸听着，直到李军说了两个条件，四叔脸色才好看起来。 一是接下来的木材，运费一概半价；二是四叔的人，以后可以陪着场长他们一起吃饭。 四叔和颜辉都知道第二条肯定没可能，颜辉也不会跟着这些人一起吃饭，但是半价运费可是实打实的利好，四叔也没多要，“给了个面子”，答应了下来。 两个条件，前者是让步，后者是面子。 李军也没批评吊车司机老周，反倒是把老周拉到一侧，安抚了起来。 ... 一场闹剧不欢而散，颜辉接下来在这里待着肯定没人欺负了，至于其他的颜辉并不在意，不耽误他把事情做好就行了。 四叔这趟过来，是专门接颜辉下山吃大餐的，没想到颜辉表现这么好，为了他的利益差点被打。 坐在副驾驶上，四叔回头看向颜辉：“小辉你虽然小，但是做事还是比较妥当的，等这边忙完，再有这样的事情，叔能多交代点给你。” 颜辉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掏出红塔山，给四叔和山哥递了过去。 “除了这次那个老周欺负你，还有别的人欺负你吗？”山哥接过四叔点好的烟，抽了一口，问道。 “昨天晚上，我的被子被人泼水了，估计就是这个老周干的。” “那你怎么刚才不说？”山哥道，“要不是怕坏了你四叔的事情，我刚刚就揍他了。” “没证据，说了容易被他反咬一口，到时候就被他糊弄过去了。”颜辉解释道。刚刚四叔和山哥气势很足，场长都得让渡点利益出来，如果被这个被子的事情搅和一下，很多事就成了说不清的了。 “好，”四叔很高兴，再次看了看颜辉，心道这要是自己的儿子该多好。 “总之，你在这这几天不容易，”四叔拿出兜里的笔记本，看了看账目，“最近挺顺利，你估计还得待半个月。接下来这段时间，大山起码一半的时间陪你，你就不用担心有人欺负你了。” “我没问题，叔。” “嗯，”四叔拿笔在笔记本上面算了算，喃喃道，“行，时间就这么长。小辉干得不错，不枉我给你留了2000块钱。” 四叔这话一说，山哥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嗯，谢谢四叔，我肯定把你的事情做好。”颜辉点了点头。 见颜辉没有说出钱的事情，山哥一言不发，接着开车。 “对了，”四叔把笔记本放回兜里，突然想到了什么，打开了脚下的包裹，“这里有你的三封信，你婶给你收拾起来了，正好我给你拿过来了。” “信？”颜辉伸出手，把信接了过来。 第15章 乱 车上有些晃，但颜辉还是看完了这些信。 第一封信没有邮戳，是马俊良写的，马俊良前阵子来铁西市场找颜辉，结果颜辉不在，就原地留了一封信。 这个学期开学，马俊良在学校受到了一点欺负，同时又有一个喜欢的女孩子，这俩事情都不好意思和同学说，也就和颜辉聊了聊。 信的内容并不复杂，主要是邀请颜辉回去后，去大学找他玩。 颜辉把信收好，打开了第二封信。 这是老爸寄过来的。 颜辉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父母就出去打工了，他一直跟着爷爷奶奶长大。 父亲的信很短，主要是听说颜辉在这里过得不错很欣慰，希望颜辉照顾好自己之类的话。 这封信颜辉就是不打开，也会知道里面的内容。 会心一笑，颜辉打开了第三封信。 这是三哥的回信，信的内容如下： “听说你去那边过得不错，我也想去，但是家里给安排了工作，实在是去不了。” “我这个工作你也知道，就是给猪牛羊看病，这有啥意思啊，我听老四说你在外面已经站住脚了，还听说北方的美女很多，太羡慕你了。” “对了，有两个事情我得跟你说一声，第一是你们家茶田的事情，前阵子你爷爷去采茶的时候，发现你们家的黄金桂茶树被人掐芽了，有人看到是肖家人干的，你爷爷去理论，差点被打。我听说这个事就赶了过去，最后也没起什么冲突，但是茶树肯定损失了，你爷爷不让我把这个事告诉你，但是想了想还是跟你说一下，反正村里有我呢，你放心吧。” “这个事还有个后续，我去了一趟肖家地里，给他家的茶树锯了一棵，大白天去的，但是保证没人看到。肖家的人完全猜不到是谁锯的，因为我是趁着你爷爷奶奶去县城卖茶叶的时候去锯的，这叫什么不在场证明对吧？所以你不用上火了，这个仇我算是给你报了。” “你那个腿咋样了？彻底好了吧？你腿的事情你放心，这个事肯定没完！你啥时候回来啊？等你回来，你肯定是大款了，到时候有的是办法治他们！” “还有第二个事，我听说刘雨要结婚了，就在今年4月16号，挺突然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快。她才多大来着？我记得她就比你大一岁。这事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是想想，反正你也知道订婚的事情，就跟你说了。” “行了，就这些事。对了，北方美女到底多不多？你在那赚到钱了吗？有机会给我回封信，我和老四一起看。” 看完这封信，颜辉的脸上倒是都是笑，他这次出来这么远，还好家里有两个好兄弟能帮忙。 看着前面的小镇，颜辉握紧了拳头，自己在外面，一定要混出个样子来！ “你这朋友还挺多，”四叔看颜辉把信收了起来，“家里还好吧？你回头跟你爸说一声，让他有事可以给店里打电话。” “嗯，家里挺好的。” 颜辉知道，老爸不遇到急事是不会打电话的，一分钟的电话费，都够好几封信了。 车一路开，一路开过了小镇，又开了一个多小时，到了bs市市区，停在了一栋小楼旁。 颜辉抬头看了看，招牌上写的是什么二人转。 “不是来吃饭吗？” “现在时兴一边看节目一边吃。”四叔笑道，“没见过吧？” “没见过。”颜辉很好奇地跟着四叔往前走。 一进屋，门口站了一位个子很高的大姐，一下子让颜辉想起了红唇。 虽然颜辉早就忘了红唇长什么样子，但是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四叔和山哥应该都来过这里，热情地和大姐打着招呼，山哥甚至下手摸了一把，大姐咯咯地笑，一点也没反感。 不像个正经地方。 三人一起进了屋，里面很宽敞，摆着十几张桌子，前面中间有个戏台子。 这会儿戏台上正在演小品，好像是过年的时候小品《大变活人》，台下还有人叫好。 三人坐好，四叔喊服务员过来点了几个菜，基本上都是肉菜。 “这地方感觉怎么样？”山哥主动和颜辉问道。 这是自从在车上聊完四叔给了2000块钱这个事之后，山哥第一次主动和颜辉聊天。 “看着挺好的，就是不知道做的菜好不好吃。”颜辉其实觉得这个地方不咋地，因为刚刚他看了看菜价，偏贵。 “菜不错，”山哥笑道，“节目也不错。” 颜辉也没觉得有啥，点了点头，看了看四周。 坐了一共七八桌客人，居然都是男的。 菜上得挺慢，一共六个菜，快一个小时才上完，节目演的也一般，颜辉对后面的二人转没什么兴趣，反倒是有个大哥喝酒兴起，上去唱了首粤语歌，居然唱得不错。 但这些不重要，这里的菜炒得确实不错，颜辉也不管那么多，针对那个大肘子，猛攻。 吃了个八九成饱，灯光突然暗了下来，紧接着，舞台上就出现了两个大姐，接着吃饭的众人就开始起哄。 颜辉虽然从来没见过这种场景，但是男性的本能让他一下子猜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他... 这种场景颜辉是真没见过，他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四叔和山哥都在频频看他，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无奈之下，颜辉就开始继续搂烧鸡。 四叔和山哥这才不管他，看着台上，还叫着好。 节目的进展，如颜辉所不期待的那样，也如颜辉所期待的那样。 我擦... 颜辉发现自己居然... “我去个厕所。”颜辉发现有点不对劲的苗头，半起身就往外跑，看得四叔和山哥直乐。 出了屋子，颜辉发现门口的大姐不在，这才想到大姐已经上台了。 呼...不在也好。 他找了个厕所方便了一下，在厕所里冷静了一会。 这个厕所是装修过的，看着挺干净，颜辉突然觉得这么好的厕所，还摆着卫生纸，不蹲个坑实在是对不起它。 10分钟后，颜辉腿有点蹲麻了，擦干净后扶着墙慢慢往外走，结果迎面遇到了山哥。 “这是咋了这是？看个娘们怎么把腿看软了？”山哥哈哈大笑道。 “蹲坑...”颜辉抖了抖腿，“腿麻了。” “你真行，这么大的人了，”山哥指了指饭桌的方向，“这儿的节目怎么样？” “挺好挺好...”颜辉扶着墙走到了门口。 “你在门口等我一会儿。”山哥站到了小便池旁，嘱咐了一句。 颜辉听话，在厕所门口等了差不多三分钟，山哥这才出来。其实等了多久，颜辉也不知道，他这会儿脑子还在神游。 左右无人，山哥开门见山：“前几天我刚走，你就下山给你四叔打电话了？” “啊？”颜辉脑子还是有点晕，一脸茫然。 他整理一下情绪，有些皱眉地问道：“我给四叔打电话？四叔的电话是多少？” 山哥认真地看了看颜辉，停顿了几秒钟，像是放过了这个话题：“对了，我给你的钱的事情，你怎么和航哥说的？” 这个话题颜辉早就酝酿过答案，直接答道：“刚刚车上我四叔说给了我2000块钱，但是我看最近我们的花费也挺大的，所以...刚刚你不也在车上。” “嗯，”山哥点了点头，“算你小子有点良心。” 说着，山哥从兜里掏出来8张50块钱的钞票，递给了颜辉：“最近挑费挺大，但是还能给你匀点。过阵子你还得盯好了，有啥事给我打电话，林场那边有我的电话。” “没问题，谢谢山哥！”颜辉接过钱，高兴地说道。 他知道，四叔说的2000块钱是纯的，花销是另计的。现在山哥等于给了他1400，这400就是彻底堵颜辉的嘴罢了。 也不错了。 “行了，看你这样也不咋行，晚上我和你四叔有个酒局，到时候你来不来？”山哥问道。 “我不去了，给我找个地方住就行了。” “行。”山哥说完，也不顾颜辉，直接回了饭桌。 颜辉是不想回去了，他刚刚蹲坑的时候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有了结论：不好看。 他刚刚脑子里全是浆糊，也不知道该做啥，如果不是这种状态，刚刚山哥突然问他有没有给四叔打电话的时候，他肯定会露馅。 这会儿他开始清醒，这就纳闷了。 四叔是绝对不会和山哥提这个事情的，既然如此，山哥为什么会知道打电话的事情？在颜辉看来，山哥并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做事很直接。看山哥的样子，应该是有些信息，不然不会猜到这些。 问题是，自己和四叔打电话的事情，也就他和四叔知道啊...哦哦哦，还有一个小卖部老板？ 小卖部老板又不认识颜辉，更不太可能认识山哥，不可能传递这样的信息啊... 啊？ 颜辉突然想到了什么，四婶？ 对，只有四婶知道啊！ 颜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由于刚刚看了攒劲的节目，现在满脑子的想法都不太对。 回过神来，再想想也不对。 如果是四婶告诉了山哥，那山哥就应该百分之百肯定这个事情，不需要疑问。山哥刚刚明显是有猜疑，在诈唬自己。 想了半天，可能是解放卡车司机那边泄露的信息？只要泄露了自己下山的信息，山哥过来诈一下倒也正常。 想明白这个，颜辉反而不担心了。如果山哥问自己下山干嘛，他早就有说辞了。 心里想着事，颜辉已经溜达到了这家店的门口，也就是之前门口大姐站的位置。 他不想进去，就往外探了几步，在店门口站着，思绪着这些事。 “流氓！”颜辉突然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他反应了两三秒，才循声望去，却看到一位穿着白色衣服的年轻女孩有些嫌弃地看着他。 颜辉倒是没别的想法，单纯有些懵，看了女孩好几秒，女孩更是来了气势：“这么小的年纪，就来这种地方，小流氓！” 啊？ 短短的半小时，颜辉被震撼了好几次，在这也能被骂？ 问题是，偏偏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反驳。 神经病啊！ 这压根都不认识，站在大街上就要骂我？ 这气谁爱受谁受，我可不受！ 颜辉酝酿着准备骂回去，再仔细一看，骂他的姑娘身高大概1米65，穿着非常朴素的衣服，戴着一副难看的眼镜，看着有点凶。 他突然熄了火，倒也不是因为怕，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骂回去。 “你看我干什么！小小年纪不学好！”女孩再次发难。 颜辉立刻反驳道：“不是，你谁啊？这么爱多管闲事吗？” “我是靖宇一中的学生！我们学校老师说了，遇到社会丑陋，要抨击！”女孩丝毫不落下风。 “额...”颜辉被骂住了。 他在白山待了这么久，当然知道靖宇县。这个县的名字就是杨将军的名字，他也听过这段故事。 这女孩是靖宇一中的，颜辉突然就觉得人家女孩骂的对...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不好？”颜辉算是不计较之前的话题了。 “这不用你管，反正我知道。” 颜辉再次生气了：“那你跟我说这个干嘛？你进去跟里面的人说啊。” 接着颜辉直接大义灭亲：“或者你直接报警不就是了。” “你以为我不敢？我...” 女孩话没说完，身后小碎步跑过来一位背着背篓的中年妇女。她的腿不太灵便，跑起来也就只有颜辉快走的速度，她过来一把拉住女孩：“大琴你在这里扯什么呢，快走快走。” “妈~~”女孩无奈地喊了一声，“你就别管我了。” “大琴啊，你堂姐的事情，跟人家这里又没关系，咱们快走吧。”妇女看到颜辉，以为颜辉是这里的工作人员，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闺女还小，不懂事。” “他刚刚说让我报警，”女孩看向母亲，“妈，我觉得他说得对，我应该报警。” “啊？”妇女有些懵，看向颜辉，“你...你是...” “他是这里的顾客。”女孩说道。 “我就在这上个厕所，你到底哪只眼睛看到我是这里的顾客了？”颜辉找到机会，立刻反驳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要把这份面子夺回来。 “你瞎说，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有厕所可以上？我怎么都不知道？”女孩的逻辑非常不错。 “我憋坏了随便找了一家不行吗？”颜辉一下子站到了道理的高地上面。 你又没证据，你能奈我何？ “那...”女孩一下子有些语塞。 结果就这个时候，四叔和山哥从里面出来了，看到颜辉立刻招呼他：“小辉，在那聊啥呢？走啊。” 第16章 救人 颜辉一下子绝望了，下个山而已，怎么这么多事啊！ 还是山上好啊... 自己到底闲着没事下山干嘛呢... 女孩见到颜辉的长辈，反倒是没有继续上劲，她妈也一直在往后扯她。 “我就知道！”女孩像是胜利了一般，哼了一声。 颜辉本来想骂一句欺软怕硬，但还是憋在了嘴里，应了一声四叔，跟了过去。他当然知道这女孩绝不是欺软怕硬的主儿，但是还是... 真气啊... “咋了？”四叔问道。 “没事，扯淡呢。”颜辉舒了一口气，深呼吸，放松... 没忍住，颜辉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女孩，算是记住了这个人。 想揍她啊... 颜辉咬着牙... “下午我和你山哥要去给车做个保养，晚上有个饭局，你到时候跟我一起。”四叔说道。 颜辉一下子明白了山哥刚刚找自己的原因，他立刻说道：“叔，我还是不去了，已经吃撑了。” “啊？”四叔有些不解，“你中午吃撑了关晚上什么事情？” “我哪吃过这么多好吃的，吃得肚子撑得慌...叔，晚上要是有啥重要客人就别带我了，回头再出洋相咋办。” 四叔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这样，晚上就住在附近，我给你把房间开好，你和大山住一间。” “没问题。”颜辉立刻答应道。 “晚饭自己解决。” “晚上我都不吃了。” “随便你，别乱跑。” 接着，四叔开上车，带着颜辉去了旁边的住处。 距离这里确实不远，也就是三四百米的样子，看着周围还挺繁华。 四叔找的是一家还不错的招待所，一晚上要20块钱，有独立的卫生间和淋浴，颜辉正好可以再洗个澡。 把颜辉安顿在这里，四叔就开车带着山哥走了，颜辉把包放好，打算休息一下，再出去买点东西。 回去路过小镇的时候，可以给高伯带点东西，之前高伯给他留的地瓜干和辣白菜实在是救了他。 这里的床很软，颜辉贪婪地躺在上面，躺着蹦蹦跳跳，好不自在。 这里还有黑白电视机！ 休息了半个小时，颜辉这才准备出门。 奉天当然远比白山繁华，但是颜辉是不曾了解奉天的繁华的。 他在奉天的那段时间，一直是火车站、木材市场两点一线。 这次来白山，就是跟着四叔来玩，他有一下午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 他先是认真记下了住处的名字，接着就开始四处转悠，看到什么都想问问价、看到什么都想买一点。 当然了，他还是有点不太舍得。 路过一家银行，颜辉看到有人进进出出，他看得直羡慕。 要有多少钱才需要去银行呢？ 他兜里的钱其实不算少了，自己之前有740多，后来山哥陆续给，他陆续花。 在小镇赚了120，花了20多块钱，后来山哥给了1200，这又给了400，他现在手头有2400多块钱！ 这年头，很多人的工资也不到一个月500。从这也能看出来，之前二哥那里搬木头，收入可真是不低，除了累点、刺手、需要白干一堆活之外，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银行旁边就是派出所，里面看着没什么人。 路过一家服装店，颜辉看着里面的衣服，想了想，还是没买。他今年长高了一点，之前的衣服有点小，但是四叔给的外套够大，所以不显着什么。 等天气再暖和一点再说吧。 颜辉记得在铁西木材市场旁边有个市集，那边卖的衣服很便宜，还有便宜的旧衣服，到时候可以过去看看。 接着路过一家熟食店，这要是之前看到得馋的很，好在今天中午吃的全是肉，现在看都不看一眼。 一连走过半条街，颜辉到了农贸市场这里。 在市场门口，他看到了卖烟叶的。 这个好，颜辉眼前一亮，这个东西高伯他们肯定喜欢！ 之前高伯也说过，他们日常都是自己卷烟抽，但是二月份烟叶就都抽完了，他们也没地方买。 颜辉不知道这个东西多少钱，也不敢贸然去问，就在附近多待了一会儿，看到其他的老主顾去买，给了钱，他这才出现，要求按照老主顾的价格买。 八毛钱一大把，价格确实比较合适。 还剩下7把，颜辉给了5块6，也没继续讲价。他看的出来，这位卖家确实挺不容易。 用麻绳系好，颜辉提着这些烟叶，准备接着逛一下。 这里面卖什么的都有，各种干蘑菇、山珍都有，还有野兔和野鸡之类的东西。 刚走没多远，颜辉听到了远处的吵闹声。 他踮起脚尖看了一眼，发现是有卖家和买家争执了起来。 本来颜辉是不爱看这种热闹的，但是他居然看到了今天中午饭后骂他的那个女孩！ 这必须得去看看！ 颜辉三两步就凑了过去，却看到这母女俩正被几个人为难。 “这参怎么看也不像你们娘俩抬的棒槌，别叨叨，肯定是偷的，200块钱最多了！”围观的六七个人里，一位又胖又壮的悍妇站在最前面，声音极大，很有震慑力。这人身高只有1米6，但是体重起码有一百六七十斤，而且还不是虚胖，胳膊粗得吓人。 “200块钱我们不卖！”女孩的母亲抱着怀里的东西，发出近乎哀嚎的声音。 “不敢给人看，肯定是偷的！”悍妇继续喊道。 “刚刚都给你们看了，你们要是不买就算了！” “刚刚谁看清楚了？”胖大姐一胳膊伸出来，揽过三四个人，接着指了指周围的人，“谁？你们谁看清楚了？芦头上面有几个芦碗？” “没看清啊，这谁看得清，说不定是假的呢！我听说现在假人参多的是！”旁边一位小瘦子哈哈哈哈大笑道。 “假人参？这个有可能啊！之前花姐说是偷的，我看不一定，说不定是骗子呢！”另一个围观的小矮子也调侃了起来。 “就是就是。” “你们要是觉得我们骗人、或者我们偷的，可以报警！”女孩挡在母亲前面，“最低500块钱，要是不愿意给，就算了！” “怎么能算了呢？”花姐哈哈笑道，“别说500块钱，5000块钱我都给的起，但是你的东西咋样？这个不给看吗？我们刚刚可都没看清楚啊！” 这母女俩一下子进退两难了。 根本就不是不给看，而是刚刚给看的时候，差点被这几个人夺走！ 这么多人打掩护，被换掉了去哪说理去？ “妈，不卖了，我们回家。”女孩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说着，女孩护着母亲就要往外走。 “别走啊，该不会真是偷的吧？”花姐拦住了去路。 女孩站得挺直，盯着花姐说道：“你要是真是有正义感的好人，认为我是偷的抢的，我们现在一起去派出所！” “你知道派出所在哪吗？离这里老远了。”花姐玩起了浑话，“别拿派出所摆我，派出所又不是你家开的！谁跟你去那么远？你在我的地盘，就归我管！” “你们想抢不成？”女孩喊了一声。 “呦呦呦，脾气不小啊，还抢？还什么抢？这么大帽子扣我头上，小心我告你诽谤！我不是说了200块钱吗？200块钱还叫抢？这去哪说理去啊？”花姐说着，从兜里拿出来200块钱，看向周围的所有人，“大家还有没有出价的啊？” 其他人要么没看到人参，要么知道花姐等人厉害，一个搭话的都没有。 “你看，市场上我这都是最高价了，还有拿200块钱去抢的？”花姐说着话，把母女俩围得更严实了。 女孩纵然再有本事，这个时候也完全落入下风了。 颜辉本来是想来看热闹的，但是看到这一幕，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本来想过来看女孩吃瘪的，但是看到被这么欺负，他又觉得女孩是无辜的。 一码归一码。 他用屁股想都知道这不是做局给别人看，这东西肯定不止500块钱，这地痞就想强买，周围的人还没人敢说啥。 他要是贸然插话，也得跟着一块儿倒霉。 颜辉是很清楚的，这帮人之所以还没有动粗，是因为他们知道已经可以搞定了。但是这不代表这些人没有动粗的胆量及能力。 闹了好几分钟了，一个过来劝的都没有，这就说明了问题。 自己要是有山哥那两下子就好了... 颜辉想到今天上午，要是山哥没来，他真可能挨揍，虽然其他人能拦着吊车司机，但是自己肯定讨不得好。 今天刚被欺负过。 他想帮这个女孩。 想到这，他立刻开始分析自己的优势。 自己现在有三个优势。 第一，自己现在还算是有钱，这个事如果可以用钱解决，自己应该是可以解决。但是怎么用钱解决，这是一个很麻烦的问题。 第二，自己知道派出所在哪。距离这里其实就四五百米。但是，现在根本没有电话，也没有合适的机会去报警。 第三，自己现在在局外，可以搞一次突然袭击。 想着，女孩那边已经越来越陷入颓势，完全孤立无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能再等了！ 颜辉收拾了一下身上的东西，确定不会因为奔跑而脱落，冲着女孩大声喊道：“你在这坚持3分钟，派出所很近，我去报警！” 喊完，颜辉头也不回，抱紧烟叶，一个箭步蹿了出去，直奔派出所的方向。 颜辉的声音极大，周围人都被吓了一跳，女孩也懵了。 她自然知道颜辉是谁，但是看到颜辉这么大声喊，她惊了一下，眉头紧皱了几秒钟，再看着颜辉狂奔的背影，选择了相信。 花姐那些人，也懵了。 谁啊？有病吧？ 这么大声音，把老人吓坏了怎么办？ 缓了至少三四秒，花姐等人这才反应过来。 “把这个小子给我撵回来！”花姐指使手下去追。 这么多人围观，她又不能真的去强行抢人参，她很清楚，只要抓不住喊话这小子，短时间内不可能逼迫女孩把东西卖给她了。 必须抓住这小子！ 妈的，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在旁边？这是哪里的小子？以后查出来底细弄死他！ 颜辉这边哪管那么多，他快乐地奔跑着，像一条迅鹿，一步大过一步，心中逐渐有了一股豪气。 他还有两个优势！ 第一，他是外地人，完全不怕得罪花姐这些人！ 第二，他的腿伤已经好透了，能跑！ 他本身就有时间差的优势，领先了三十米，又加上亢奋的精神状态，花姐的小弟不仅追不上，甚至被拉开了距离。 有一个跑出来之后，急着去启动摩托车，但是踩了好几脚都没蹬着。 终于摩托车发动了，颜辉已经领先了100多米，距离派出所也就不到200米了。 等这款5的摩托车追上颜辉的时候，正好是派出所门口。 颜辉虽然气喘，看着摩托车直乐。 这么个小摩托车还坐了俩人，哈哈哈哈，颜辉骂了几句方言。 反正这些人也听不懂，白骂！ “干嘛的？”派出所的人听到了门口的摩托车声音和叫骂声，出来一个人问道。这人一出来，摩托车立刻就跑了。 “政府！”颜辉立刻凑过来说道，“我朋友在市场卖东西，他们想强买，我来报警！” “强买强卖？”这人冲着屋里喊了一声，“出来个人，和我去看看！” 这人没穿制服，喊出来的这位倒是穿了。 一身橄榄绿的大衣。 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情况，他俩骑了一辆摩托车，往市场驶去。 颜辉就跟在后面跑。 摩托车骑得不快，毕竟要等着颜辉。 等他们到市场的时候，花姐等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这两位跟着颜辉去见了母女俩，问了问大概的情况。 “警察叔叔，要把他们都抓起来才行！”女孩恨恨地说道。 “人在哪呢？你们有没有受伤？” “都跑了...我们...我们没事...” “那行吧，先跟我回所里吧。” “好...” 颜辉这会儿呼呼地喘着粗气。 他来回狂奔了两次，也不知道图什么。跑的时候不觉得累，这个时候浑身都没啥力气，双腿肌肉都变得梆硬。 “那我...呼...哈...先走了。”颜辉知道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这就准备离开。他有些心疼刚买不久的烟叶，损失了至少两块钱的。 “你真厉害，”女孩看着颜辉，深深地鞠了一躬，“之前是我错怪你了，你是好人，我给你道歉。” 颜辉没想到这个女孩还挺懂事，心里舒服了不少：“没事，举手之劳。” “你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女孩继续追问道。 “额...” 咱能不问吗...这女孩脑子是不是有点大病啊？ 第17章 买参 总之，颜辉是觉得自己是英雄，虽然救的人有点神经。 这女孩应该是学习不错、比较聪明的那种人，但是情商却很难说。 有点烦。 好吧，总归不是个坏人，也不算白救。 “你跟着我们一起去所里吧，”警察看向颜辉，“说句实话，你在这待着，一会儿再有人偷偷朝你泼大粪，你报警我都抓不到人。” “啊，也对，谢谢警官！”颜辉一惊，立刻跟了上去。 俩警察让三人在这等一下，他们在周围转了转，也不问是谁惹的事，转了一圈，骑上摩托，就慢吞吞地往回走。 女孩的母亲腿脚不太灵，女孩就得一直搀扶着，颜辉也不搭手，就跟在旁边慢慢走。 “今天那个地方，”颜辉气终于喘匀了一些，抓紧解释了一下，“是我家长...长辈的一个生意伙伴，非要带我去，我发现不对劲，就出来了。” “生意伙伴？”女孩一脸不信，抬了抬近视眼镜，看着颜辉，似乎要看得清楚些，“你才多大，还生意伙伴？” “你听了我的话吗？我是说我长辈的生意伙伴！” “反正我...” 女孩话说了一半，被母亲拉了一下，一下子停住了。 她思索了大概三五秒，发现是自己的问题：“对不起，一定是我误会了你，中午的事情，我向你道歉，今天幸亏有你在。” “你不会一会儿又要挑我的理吧？”颜辉都怕了。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我错了，对不起，”女孩指了指身后的市场，“今天你挺身而出，说实话我有些懵。那种反差太大了你知道吗？我承认一开始对你偏见太大了。” “那就行...”颜辉居然松了一口气。 “是我先入为主了，刚刚我下意识还有点不信，但是你为了救我们做了这么多，你一定是很有正义感的人。”女孩终于肯定了颜辉。 “这我懂，人很难改变第一印象。”颜辉为女孩开解了一句。 一行人聊了七八分钟，才终于到了派出所。 路上，颜辉大概八卦了一下女孩姐姐的事情。 简单地说，这次她们来白山，一共有两个事情。 第一是她爸上山抬了一根老林下参，想来市里卖个好价钱。 这参保底能卖700块钱以上，要是去奉天，怎么也是上千元的好东西。 刚刚母女二人被压迫，都愿意500块钱出手了，但是那悍妇只肯给200，这就亏死了。 第二就是关于她堂姐的事情。 这女孩名叫曲晓琴，在学校里学习不错，同学关系也还不错。但是大概两个月之前，也就是刚开学那阵子，学校里就有了她家的传言。 曲晓琴所在的村子叫曲家庄，村里有人去市里有事，在这吃饭见到了曲晓琴的堂姐，堂姐就在今天这个店里跳舞表演。 这个事传回村里以后，立马全村人都知道了。 这里的舆论本来伤害不到曲晓琴，但是同村有个曲晓琴的同学把这个事传到了学校里。 学校里的人不认识曲晓琴的堂姐，只认识曲晓琴，所以各种风言风语也有了一点，只是不多。 这次过来，曲晓琴是专门过来想来验证一下的，她不相信这个地方是“那种地方”。临近这里之后，她快步赶了过来，进去看了一眼，就看到了表演台上的那一幕。 义愤填膺的她还没说话，就被门口的保安给赶了出去，结果到了门口就看到了刚刚上完厕所、神游天外的颜辉。 “你也就是女孩，要是男的你都得挨揍。”到了派出所门口，颜辉叹了口气。 “晓琴啊，以后出门可不能这样了，听见了没？”她妈终于说话了。 一路上，曲晓琴的母亲话很少，看得出来在家里都是曲晓琴做主。 “知道了妈。”曲晓琴倒是挺听她妈的话。 这样的母女关系倒是少见。 这些人回了派出所，所里做了个简单的登记。 说是登记，就是给了他们一个登记本，让他们自己写。 颜辉当然懒得写，就让曲晓琴写，曲晓琴想了几秒，坐下后摘下眼镜，就开始刷刷地写。 “你的年龄有多大？”曲晓琴填写相关人信息的时候，问了一句颜辉。 颜辉把自己的信息报了一下，曲晓琴愣了一下：“你才16岁啊？你是这边的学生吗？” “不是，我做生意的。” “好。”曲晓琴在颜辉工作那一项里填写了一个“无业”。 “啊？”颜辉指着曲晓琴的字，“我是没有继续上学，但是我不是不识字啊。” “那你说职业是啥？你做什么生意呢？”曲晓琴有些疑惑。 “嗯...”颜辉思索了两秒，“我木材商人。” “好，那我改一下。”曲晓琴刷刷刷地划掉，接着补上了这四个字。 这个时候，颜辉突然感觉这个女孩的字写得很漂亮！女孩学习好颜辉并不觉得羡慕，但是一手好字实在是舒服，他有机会也得练练字了。 再一看，啊？换人了？ 摘下那个丑眼镜的曲晓琴一下子换了个人，整个人看着有一种清新脱俗的样子，一看... 一看就是好学生！ 颜辉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是他知道那种学霸就是这样样子的，看着有点距离感，但是做事非常认真。 剩下的就是今天的简单内容了，曲晓琴写了几分钟也就写完了。 “写完了？”警察拿过本子扫了一眼，就直接放了起来，“你们拿着人参这样大摇大摆地卖不行，白山有几家大一点的店，你可以直接过去问他们收不收。” “在哪？”曲晓琴立刻问道。 “这边没有，得去火车站那边，具体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是干这个的。” “火车站啊？”曲晓琴打起了退堂鼓，那边确实有点远，过去都不知道怎么过去。 “你这是啥人参啊？我看一眼先。”警察问道。 “嗯，给您。”曲晓琴打开了母亲的背篓，把青苔包着的人参拿出来给警察看。 边拿，女孩边说道：“我爸说这个人参起码800块钱，卖600也行，我今天在市场被逼着没办法，说500块钱就卖，但是那女的只想给200，这绝对不可能的。” 警察接过青苔皮，打开仔细看了几眼：“你这个确实不是二三百的东西。” 这地方，叫bs市，辖区里最著名的就是长白山脉。这里的警察对人参识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是啊，哎...”女孩说着，对警察说道，“幸亏有你们，不然就麻烦了。” “这都小事，”警察突然话锋一转，“你要是实在没地方出，500块钱我收了也行。你要是想去火车站那边问问价，你就过去。” “啊？” 这话把女孩难住了。 她的心理价位是600，毕竟100块钱可不是小钱了。 理论上说，这个东西600块钱随便卖，这芦头芦碗、这克重，识货的人不用犹豫。如果遇到合适的人，稍微谈一谈，700肯定没啥问题。 “没事，我是帮你忙，你要是有合适的地方，你随便去。”警察把人参递了回去。 女孩进退两难，她母亲轻轻拉了她一把。 女孩知道，母亲的意思是同意，毕竟这东西并没有那么好卖，没有渠道并不容易变现。他们在老家也有“游商”收人参，游商最多能给450块钱，来市里本来是想搏一搏的，没想到差点出了事。 曲晓琴刚要说话，颜辉在一旁插了一句：“实在不行，我600块钱收了。” 这一句话，三人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 “你能拿出来600块钱？”警察一脸不信。 “我说了，我是木材商人。”颜辉突然感觉自己身高都高了一些，站姿挺拔了很多！ 他身上的钱放在三个位置，放大票的在衣服最里面，他伸手进去摸索了半天，才把钱拿了出来。 数出来12张，把剩下的放好。 颜辉把12张50元放在桌上。 这一刻，他不知道为什么浑身都舒坦。这就是有钱的感觉！有钱人就是腰板子硬啊！ 颜辉绝非是傻大款，他虽然谈不上懂人参，但是毕竟见过，自己还有两株，也听高伯等人讲过这东西的大概情况。 眼前这一株比高伯给他的好得多！现在警察都敢500块钱收，他600收怎么都不可能赔钱！ “那行，这价格挺合适，”警察也没说啥，他其实也没啥好变现渠道，“你有渠道你就带走吧，反正我也只是想帮她一个忙。” “你真是做生意的！”曲晓琴看向颜辉，“我又错了，我真是以貌取人了。” “啊？”颜辉无语了，这都能被骂？ 想了想，颜辉指了指自己的脸，这张脸在刚刚的招待所里刚刚洗过：“我这相貌怎么了？” “不是不是，是衣着啊什么的...实在是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曲晓琴有些不好意思，“要不，给你算580块钱吧...” 颜辉哪有再掏出30元现金的道理，摇了摇头：“我不缺这点，来，东西给我吧。” “谢谢！”女孩把青苔和人参递给了颜辉，接着拿过钱，认真地一张一张地看了看。 钱当然没问题，这钱是山哥给的。 双方在派出所完成了交易，颜辉也就该回去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心想是不是该换衣服了？ 但是转念一想，衣服破烂一点好，逛市场都不显眼，他看四叔也没啥好衣服。 三人一起往外走，出了门之后，颜辉往两边看了看，没看到什么人。 为了这点事，应该不至于来蹲自己吧？ “派出所附近他们肯定不敢过来，”颜辉和女孩说道，“但是你们不能往市场那个方向走了，跟我一起往这边走吧。” “行。” 三人一行走了几百米，到了颜辉的住处附近，颜辉打了个招呼，指了指招待所：“你们慢点，我先回去了。” “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我刚刚一直没问，你不是做木材生意的吗？怎么还收购人参？”曲晓琴问道。 “我当然不收购这个，但是，这不是帮你个忙嘛，你既然说一定值600，那等我回奉天，怎么也赔不了的。” “你是奉天人？”曲晓琴有些惊讶，“你不是南方的吗？” “我来奉天做生意，这次来白山也是做生意，”颜辉感觉“做生意”这几个字说起来，有点铞。 “我还想考奉天的大学呢。” “我不是听你说学习很好，那加油考京城的啊。”颜辉知道颜艳的目标就是京城。 “京城...那边听说花销很大的！”曲晓琴一点都无所谓，“奉天挺好的啊，去那边也近，坐火车只需要13块钱，去京城可就贵了！” “那倒是，火车票确实不便宜。”颜辉从闽南赶过来，对此深有感触。 “嗯，到时候去了奉天，我请你吃饭！我听我哥说了，大学的食堂又便宜又好吃。” “没问题，那我得把地址给你，到时候可以给我写信。” “好啊。” 颜辉说完，进了招待所，找前台要了纸币，和曲晓琴交换了联系方式。 看着母女二人离开，颜辉抓紧回了屋，仔细看了看这株人参，然后放好。 招待所有电视机，颜辉长这么大也没看过几次电视，看起来就没完，他肚子也不饿，一口气看到了天黑。 四叔和山哥还没回来，颜辉出门买了个烤地瓜，回来接着看电视。 到晚上十点，山哥醉醺醺地回来了。 看样子真没少喝，山哥的被子都是颜辉帮忙盖的。 看到晚上十点多，就没几个台有节目了，颜辉恋恋不舍地关了电视，准备睡觉。 山哥平时不打呼噜，今天也打起了呼噜，颜辉躺在床上也睡不着。 想了想，他拿出今天收到的信，又看了一遍。 唉... 三哥说的这两件事，都不算什么小事。 颜辉老家叫四岗村，是个距离海边只有三公里的山村。 不要小看三公里，由于全是山路，这段路颜辉要走两个多小时，对于孩童来说，这根本不属于海边。 四岗村相对封闭，自古就是茶村，每年都有茶商来收购茶叶。 这个就好像这边的人收购人参一样，茶商拿的价格总归是要低，所以会有人选择出去卖茶。 北方大平原地区很多人种粮吃粮，地形优势大，很多人可以自给自足。但闽南那边，从生下来，就必须过以物换物、换钱的生活，闽商自然就形成了。 第18章 大哥大 说回四岗村。 村里一直有人有钱、有人没钱，但是以前差距并不大，改开后这十几年，差距就突然变大了，纷争也就扩大了。 纷争一直存在，这几年越来越多。 颜辉的父母早早出去打工，颜辉在村里全靠自己这几个拜把子兄弟。 当然了，只有老三和他一个村，其他人都是附近村落的。 老三还是挺够意思的，颜辉想着这些，慢慢就睡着了。 ... 三年前，颜辉他那会儿13岁，有一次，他和大哥、老三、老四一起去老四的村里。 老四的村沿海，能捡到很多好东西，蛤和蟹都不少。 那天，颜辉运气爆棚，抓到了一只起码一斤半的青蟹，大哥、老三、老四都羡慕坏了，几个人馋得不得了，最终颜辉决定大家一起吃。 当时老三带着洋火，大家找了个避风的地方，点燃了树枝，把螃蟹放上面烤。 四个人分一只螃蟹和一大把贝壳，虽然不尽兴但是异常爽！那是颜辉吃过的最好吃的海鲜！ 那只螃蟹，颜辉想了三年了，但是后来再去，再也没有抓到那么大的。 因为螃蟹是颜辉抓的，当时大家一致决定颜辉吃蟹黄和半边蟹肉。也不知道那么大的螃蟹，蟹腿到底是什么味道啊... ... 这晚上，颜辉就梦到了螃蟹，梦到了一大盆螃蟹，在老家的家里，和爷爷奶奶一起吃。 梦真是奇幻，螃蟹怎么也蒸不熟，灶下的柴火都烧完了，半个小时了，打开锅盖看，青蟹还是青的。 奶奶说可能是家里的柴火没了，需要出去拿柴火，爷爷说家里没柴火，需要出去砍柴。 于是爷爷就出去了，颜辉就在家等，他偷偷掀开锅盖看了看，发现螃蟹有点变红的趋势了，只是灶越来越凉，这么下去可不行。 他心急，就跟着跑了出去，却看到爷爷已经要回来了，但被门前的那家人给拦住了。 原因是爷爷拿的柴火，据说是肖家的茶树。 颜辉看向那些柴火，那都是枯枝落叶，怎么可能是肖家的茶树？于是他立刻回屋拿家伙想要去打架，但是怎么找都找不到合适的武器。 家里边的农具、棍棒等东西，什么都找不到，颜辉急得都快出汗了，找了半天，把锅盖拿了起来，就向外跑去。 肖家在村里一共有四家人，家主们是同一个爷爷，算是村里比较厉害的。而颜辉家，虽然大伯和四堂叔也厉害，但是现在都不在村里住，颜辉跑出去势单力薄，但还是拿着锅盖冲了过去。 “你们要干什么！”颜辉指着爷爷拿着的柴火大喊道，“这些都是枯枝！谁砍你们茶树了！” “就算是枯枝烂叶，也是我们家的！”肖家的大儿子肖德林挡在了颜辉的前面，看着颜辉的“武器”，哈哈大笑，“你拿锅盖子是要打架吗？” “是又怎么样！”颜辉拿着锅盖就用力一推，然后拉着爷爷就往家里跑。 这些人也没跟上来，颜辉把爷爷带回了家，但是再看锅里，螃蟹居然已经臭了，不能吃了。 颜辉直接就哭了，哇哇哭。 啊啊啊啊啊... 然后就醒了。 颜辉猛地坐起，看到旁边的山哥还在呼呼大睡，这才知道这是梦。 这是梦，又不是梦。 没有开灯，颜辉却一把抓到了三哥的信，仿佛能看清上面每一个字。 他打开了灯，看了看钟，才四点钟。 但是他怎么也睡不着了，其实今天看完信他就一直憋屈，去了那个店里也没心思想别的。 想到这，颜辉就想给三哥回信，奈何这个时间点也找不到纸笔，他就在这生闷气。好无奈啊，颜辉愁得满屋子转。 一直浑浑噩噩又过去了半小时，颜辉累了，这才回床上躺下，又睡了过去。 早上七点钟，颜辉起床之后，先找招待所前台打听邮局的位置。 邮局有点远，得回头开车的时候再去。 找前台又要了一张免费的纸，颜辉又借了笔，准备给老三回信。他也没什么办法帮家里，只想着给家里寄点钱。 给家里1500块钱，应该能有不少用处。 写着写着，颜辉想起昨天曲晓琴那漂亮的字，也就认真了些，字越写越周正。 “小辉？你在这干嘛？”颜辉正写着，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四叔？”颜辉抬头一看，“早啊，这么早就起床了？” “昨天出去谈客户，我天，这边东北人的酒量真不是盖的，也就是我说我得开车而且我得吃中药，这才少喝了一点...”四叔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心有余悸，“幸亏你没去，你要是去了，我一个人扛你们俩可费劲了！” “啊？山哥喝那么多，是替你挡酒了？”颜辉反问道。 “是啊，幸亏他，今天让他睡吧，我出去买早点，本来想着给你也带一份。”四叔问道，“对了，你想吃啥？” “我都行，有口吃的就成。”颜辉突然发现山哥不让自己去是保护自己，之前他一直以为有啥好事不让自己去。 “你在这干啥呢？”四叔凑了过来。 “昨天不是收到信了嘛，想着给家里回封信。” “有啥事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写信多慢啊。”四叔说着，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大家伙，“昨天刚刚把这个东西弄好。” “没事，不着急，”颜辉解释道，“再说村里也不方便...啊？四叔你这是大哥大？” “嗯，做生意没这个东西可不行，传呼机该淘汰了。”四叔看着自己的大哥大也有些开心。 “这...这个也太贵了。” “嗯，摩托罗拉3200，这个东西花了我1万9，”四叔说道，“听他们说今年要出小型款了，但是我觉得大一点好看！” “这真厉害...”颜辉惊叹道，他也想以后能买得起大哥大！ “你以后也会有的。”四叔笑道。 “嗯...现在我还是写信吧。”颜辉知道这个东西跟自己也没啥关系。 “行吧，随便你。”四叔这就准备往外走。 颜辉这个时候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四叔，我想给家里寄点钱，走的时候要去邮局一趟，方便不？” “寄钱？邮局寄不了钱，寄钱得去银行走汇款。”四叔停下脚步，解释道。 接着，四叔问道：“你要给家里寄钱？家里咋了？出啥事了？我大伯咋啦？” “爷爷没啥事，我就想着赚了钱给家里寄点...哦哦哦不对，是汇款。” “你现在有多少钱？”四叔突然问道。 “啊？”颜辉没想到四叔问这个问题，只能如实回答，“差不多1800。” “我不是给了你两千？”四叔一愣。 “昨天买人参花了600块钱。” “什么？”四叔气得鼻子都要歪了，“你买人参？你被人骗了吧！” “不会的，四叔，我识货。” “不会个屁！”四叔还是气得不行，“我来东北好几年了，虽然见过不少人参，但是我都不敢说精通，更不敢随便买，你这...600块钱？在哪买的？有店面吗？” “四叔，”颜辉知道解释没有用，收起了纸笔，“要不您给我上楼看看，我保证没什么问题。” “走走走，快看看，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的事情不跟我说就做主了，出门在外骗子你都不知道有多多！”四叔说完，火急火燎地往楼梯方向走。 “欸欸欸，”前台冲着颜辉喊了一句，“笔还我！” 颜辉还了笔，跟着四叔上了楼，然后把昨天刚买的人参给四叔看。 四叔打开苔藓，拿起来端详了足足一分钟，左看右看，眉头一直皱着，最终不太确定地说道：“看着...倒是值这个价...这要是真的，估计1000块钱靠上了...但是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在大街上买到...” 四叔一下子拿不定主意了。 “四叔，”颜辉指了指还在熟睡的山哥，“咱们俩先下去买吃的吧，我给你讲一下这个过程你就明白了。” “行，你快讲讲...”四叔喊着颜辉出屋，然后带上了门。 颜辉把昨天的事情都讲了一遍，四叔听完就明白咋回事了：“那警察都愿意五百块钱收，那你拿下来就肯定没问题了，这不可能是做局的，这点钱也没必要做局。” “是吧，”颜辉很是得意，“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这个事，你以后得注意。白山这边没啥，反正这警察你以后也不会打交道。要是在你熟悉的区域，这个东西可千万别这么张口，得罪人没必要啊。”四叔还是教导了一句。 “嗯嗯，我知道了。”颜辉从善如流。 “那你是怎么想的？给家里汇点款，然后回奉天以后，找地方把这人参卖了？” “嗯，我打算往家里汇1500块钱。” “倒是也不少了，但是我刚刚听你讲的那些，还有那个姓肖的...说实话，你给我大伯寄1500块钱，他也是给你存着，也不会拿出来干啥。”四叔想了想，还是说道，“你留着钱自己说不定还能做点生意啥的。你看昨天这人参，这要是你手头没钱，这好事就跟你没关系了。” 颜辉听到这话，一下子又陷入了两难。 其实父母一直都给家里钱，虽然不多，但是家里最起码也有好几千块钱存款，这些钱都是留给颜辉娶老婆用的。 正如四叔所说，给家里1500块钱的话，爷爷奶奶一定会把钱存起来，对家里一点改变都没有。真想帮家里，还不如他回去待着。 但是，如果那样，当初出来干嘛？出来的时候，可是喊下了豪言壮志的！ “小辉，有些话当叔的不该说，但是你给我大伯钱确实没啥用，”四叔最后劝了一句，“我看你是个做生意的料子，你跟着四叔好好干，回头有机会还会带你，只要你认真，等你20岁的时候，起码能有三四万！到时候回去给你家房子重新修一修，省的每次下雨都被人整。” “嗯！”颜辉觉得四叔说的有道理，他把信纸拿在手里，直接撕成了碎片扔了，等着回头再写一封。 四叔买早点基本上都是点好的，豆浆大油条都买了，还顺手给颜辉买了个糖饼。招待所距离这边的市场确实不远，买完之后，颜辉四处看了看，看到了昨天卖烟叶的大叔，又花了4块钱买了5把。昨天买的那些都折腾没一半了，拿出去不好看。 颜辉讲了一下高伯的事情，四叔点头：“嗯，搞好这种关系有必要，上次也多亏了他们的信息。回头路过他们住处，我开车给你停一站。” “谢谢四叔。” “这算啥事？” 二人聊着天往回走，一下子迎面遇到了昨天遇到的“花姐”。 花姐正带着三个人“巡逻”呢，一眼看到了颜辉和他四叔，慢悠悠就围了过来。 “这不是小英雄嘛？”花姐伸出自己粗壮的胳膊，扩了扩胸，然后抖了抖肩膀，“来来来，过来看看，这是大英雄啊。” 四叔看到这一幕有些皱眉，但是他不说，也知道这个人跟昨天的人参有关，这应该就是颜辉讲的本地小混混。 “有什么事？”颜辉倒是也不怕，四叔在呢，大街上对面还敢打人？ “没啥事，瞅着嬉皮嫩肉的，走啊，跟我去玩玩，听说昨天你把人参买了？啧啧...我这边还有不少人参，你要不要？跟我来看看，都是便宜价呢。”花姐说这话的功夫，她身边的三个人已经配合她二人围了起来。 花姐这话透露了太多的信息，但是颜辉也不怕，他被欺负惯了，知道怂是绝对不行的：“你...” 四叔一下子拉了颜辉一把，颜辉要说的话一下子咽了下去。 “人参是我买走的，谁跟你说是他买走的？”四叔神色从容地说道，“怎么，你这边有好货？” “你？”花姐上下打量了一下四叔。 四叔虽然穿的衣服一般，但是那气质确实和颜辉不一样，看着就不是普通人的感觉。 花姐拿不定主意，接着说道：“你要什么样的，我就有什么样的。” “那行，既然是你的货硬，那就得先看我的诚意，”四叔指了指旁边，“我回去拿钱，你在这等我。” 这话一说，花姐节奏一下子有些乱，这还能不让人家回去拿钱？ “让他把这小子留下！”花姐的智囊团突然喊话了，“你去拿，不着急！” 花姐转身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弟，没想到小弟里还有这么有急智的，立刻点头：“对，让这小子留下。” 四叔笑了：“本以为你是一位生意人，原来还是习惯了占山为王那套。你这样，谁跟你做生意？” 四叔这话从气势上就压倒了对方，接着说道：“看你的样子，也和派出所有点关系，这边分局的副局长李德伟是我哥们，要不这样，我给他打个电话，咱们找个合适的地方做生意。” 说着，四叔拿出了自己的大哥大。 我擦！ 颜辉突然感觉四叔这大哥大太特么帅了啊！ ！ 第19章 回奉天！ ... 回招待所的路上，颜辉好奇地问道：“四叔，你真认识这边的副局长？” “我瞎编的名字，反正她肯定也不认识，”四叔说道，“你看她，虽然听说人参被买走了，但是我说是我买走的，她都不敢反驳我，说明她跟派出所根本就不熟，这半句话估计都是蹭出来的。” “大哥大这玩意真好使啊...”颜辉在想，如果昨天他有大哥大，那他“英雄救美”的时候，可以直接拿出来，说要拨打110，其实一样能把人救出来！ “当然了，能拿着大哥大的人物，认识个副局长有什么新鲜的？” “对！”颜辉听着也有些激动。 太对了，四叔不愧是四叔！这大哥大，感觉比汽车都有面子，毕竟汽车不能随时带在身上！ “好了，回去看看大山去。” 要说山哥这体格子确实没得说，二人回去之后，山哥居然已经醒了，还冲了个澡。 “你俩刚刚在屋里叨叨啥呢？给我都整醒了。”山哥洗完澡状态已经好了八九成。 “小辉买个根人参，小事。”四叔解释道。 “没叫人骗了吧？” “没有没有。”四叔摆摆手，“来，吃饭。” 白山的事情倒是挺顺利，吃完早饭不久，山哥开着车，带着颜辉和四叔回小镇。 颜辉回来之后，先去拜访了高伯他们，把烟叶都送给了高伯。 高伯这些人住的地方，是小镇旁边的村庄。这村子距离小镇只有几百米，实际上已经连在一起了。小镇的边缘有个加油站，加油站这边的小卖部都是村里人过来开的。 高伯正好在村里，看到颜辉拿了这么多烟叶来，很是高兴：“你这孩子真不错，还想着我们这些老人。” 拿着烟叶，高伯带着颜辉往屋里领，却看到屋里好几个人正在打牌，有熟面孔，也有不认识的。 桌子上摆的现金可不少，有的人面前有好几百块钱。 颜辉没说话，只是热情地打招呼。 进了里屋，高伯给颜辉倒了茶水，然后问了问颜辉的近况。 颜辉时间不多，山哥和四叔还在等他，就大概讲了一些最近的事情，主要是感谢地瓜干的事情，顺便把他600块钱买的人参拿出来给高伯看。 他还是很懂事的，没有提小卖部几天不营业的事情，只是说地瓜干帮了他大忙，接着就把话题转到人参这里。 “600买的？”高伯看了看，数了数芦碗，点了点头，“肯定亏不了，这玩意收参的都得给700。” “我听说收参的只能给四五百？”颜辉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那是小地方欺负不懂的，咱们木帮这些人懂行，每年来收参的人，没一个敢胡乱喊价，”高伯嘱咐道，“不过你个小娃娃，以后啊，可别买这种东西！假的多！” “知道了高伯，放心吧。” 二人聊了几句，颜辉准备告退，却听到外面牌桌上已经嚷嚷起来了。 二人过去一看，发现是一位木帮的老伯，手里没钱了，想拿一根人参抵债，但是另外的人却是不认。 “这根抵你300块钱还不行？”老伯很是生气，“前几天收参的给我400我都不卖！” “我特么哪认识这个？我只认识钱……” 颜辉看到这一幕有些无语… …… 十分钟后。 颜辉带着又一根人参和一小包地瓜干离开了村子，他为此花费了330元。 一个孩子也是养，俩孩子也是养，干脆回头拿回奉天一起卖！ … 四叔和山哥等了颜辉半个小时，出来看到这根参，也都笑了起来。 “行，你小子有财运，横财一笔接一笔啊，”四叔笑道，“你不用解释，你一说玩牌这个都懂。这样吧，反正你还要在这里待一阵子，这人参放你这里也不方便，我帮你带回奉天，找个合适的地方帮你卖了，卖的钱回头我给你。” “啊？”颜辉一喜，“那太好了！” … 正如四叔所说，这种钱都像是横财。收参的转悠一两天可能都收不到合适的东西，而他们自己的渠道无非也就是bs市里。 这种东西，实际上只有到了奉天、京城这样的大城市，找到合适的买主，才能发挥比较大的价值。 四叔他都不知道颜辉这下能赚多少。 “话先说清楚，”四叔严肃了起来，“你这边接下来就没工钱了，钱都给你了，忙也帮了，但是，你还得给我好好干，可不能疏忽了！” “四叔您放心，木材的数量质量，我保证弄好！要是出岔子，这两根人参的钱，我都不要了！”颜辉立刻保证道。 “行，这话说的我爱听。” 一路回了山上，期间四叔还在小镇买了点吃的给颜辉带上了山。虽然四叔说不给颜辉钱了，但还是买了很多香肠、桃酥，最后还留了200块钱饭钱。 他要和山哥开车回奉天，未来这段时间，这里就只有颜辉自己了。看得出来，四叔对他足够信任了。 颜辉这里还有两根高伯送的便宜的人参，他也没小气，直接送给了四叔，说让四叔回去泡酒去。 “你这孩子，”四叔更高兴了，却没有收下，而是直接把人参转交给了山哥，“我不咋喝酒，这个给大山吧，你拿去泡酒去，这虽然年头不够，也是正儿八经的野山参！” 接着，四叔看向颜辉：“小辉，你没意见吧？” “我能有啥意见，这叫物各有主！”颜辉笑道。他非常看得开，在他看来，山哥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人了。 大家一番说笑，四叔又带着山哥和颜辉转了几圈，还给场长带了两箱高粱酒，嘱咐好好照顾自己的侄子。 别看昨天刚刚和林场闹了点不愉快，但生意是生意，交情是交情，这乱不了。 … 一切尘埃落定，四叔他们走了，颜辉终于回到了平静的生活中，这一下山事情可真够多的。接下来几天，吊车司机看到颜辉就装作没看到，他和颜辉其实本来也没啥交集。 老孙等人和颜辉还是有说有笑，颜辉手里的孝敬一直也没停，只是颜辉遇到了一个小麻烦。 信还没写，即便写了也不知道怎么送，要送信还得专门下个山。 颜辉和老孙等人关系还不错，这不代表和解放车司机等人关系也好。这个年代，司机就是高人一等，更何况大车司机、吊车司机。 吊车司机和解放车司机肯定是一条心，他们能答应颜辉坐车下山就怪了！ 不帮这个忙，这就连场长也不会说啥。 所以，颜辉与山下、外界的一切沟通，从此也就算断了。 他已经写了好几封信，却一遍遍修改，直到后来，他的情绪早就释放完了，甚至不知道该写什么、不该写什么。 那些内容冲动的信，早就一张张成了炉子里的灰。 写信、烧信、再写，这个过程，颜辉就不断地练字，这次下山看到曲晓琴，他有了些危机感，莫名的危机感。 二哥读高中了，颜艳要去京城读大学，火车上认识的马俊良已经是大学生，这刚刚遇到的曲晓琴，都已经快要高考了。 于是，闲来无事的颜辉开始练字。 就这样，时间倒是飞快，半个多月很快过去，颜辉每天都去检查木材，再也没有了细径粗径乱堆的情况，木材的质量也是一如既往。 四叔那边的单子，也终于要结束了！ 要下山了！回奉天！ 这些天，从颜辉手里过的木材已经超过了1500方，总价值已经百万之巨。 根据颜辉的大概测算，四叔这一个多月，至少能赚10-15万。 这可是1995年的10-15万啊！一个多月！ 这是一笔他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当然了，这些钱跟他没什么关系，他更不会傻到去问。 “颜辉，”颜辉正在住处门口吃着零食地瓜干，突然听到有人喊他。 “李场长，”颜辉站了起来，打了个招呼。 “跟你叔这个生意做得很痛快，现在货已经出清了，你叔给我打电话，正好明天一早我去市里，我给你送白山站，你买张票回奉天吧。” “啊？好的！感谢李场长！”颜辉前几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了。 “那行，你收拾一下东西，以后有空还来玩。”李场长笑着客气了一下。 “一定！” “你叔还说，回奉天之后，后天有事安排你去做，等明天去了白山，你别在那边耽误时间。” “嗯嗯，我肯定准时回去。” 李场长走了之后，颜辉也装模做样地收拾了一下东西。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实在是没什么东西需要收拾。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真的闲出屁了。 颜辉手里还剩下几根地瓜干，他没有接着吃，而是带着那个包袱皮装了起来，塞进了自己的包里，接着又去了一趟小卖部，找老板谈了谈，花了12块钱，买了老板雕刻的两个木雕。 一个是关二爷，这个花了10块钱，主要是那把关刀雕得真不错，看着有那个劲，另一个是个手把件平安扣，用绳子串起来就能挂。 “其实这些东西我都不卖的，但是之前因为那个谁，我关门那几天，有点对不住你，”小卖部老板说完，拿出一根很笔直的木棍，递给颜辉，“这个送你了，以后你要是喜欢木雕，就拿这个试试。” “那个事情啊？我早都忘了！”颜辉对这个老板印象还可以，双手接过这根木棍，“这棍子，这，这个看着真不错啊！” 男人似乎都喜欢这种天然笔直的棍子，这根更是极为标准，长度虽然只有两尺，但是直径超过3cm，是一根没有任何木结的落叶松主枝，而且表面的木皮还清理了一番，把玩起来非常舒服。 “平平安安。”老板最后送了一句祝福，接着拿着笔开始在木头上画线。 颜辉带着木雕回了屋，放在包里，但是棍子却始终拿在手里，这玩意手感真是绝了，颜辉虽然很舍不得花钱，但是他甚至愿意花两块钱买下这根棍子。 颜辉有一种预感，这棍子，一定有大用！ 拿着这棍子，颜辉心情非常不错，一路沿着林场转悠了起来。 这季节山上没什么野果可以摘，林下也只有七八度的温度，颜辉早就习惯了。他手里拿着一包方便面，揉碎了慢慢吃、慢慢转悠。 一般这个时候，狗都凑近了过来，颜辉还想要是看到了熟悉的狗就多喂喂，毕竟以后肯定是见不到了，但一条狗都没看到。 走到了木帮住处附近，颜辉突然感觉有些心里发紧，这才想到自己走得有点远了，万一遇到狼... 想到这，颜辉拿着木棒，拔腿就跑，一溜烟跑回了堆木场这里，看到了两条大狗，这才放下心来... 这种刺激的感觉让颜辉心怦怦跳，不知道是吓的还是跑的，他给狗喂了些吃的，就回了住处，然后就再也没出屋，一直待到了第二天。 颜辉的东西实在是不多，他的钱全部缝在衣服最里面，剩下的就是自己的包。 东西都放在了包里，唯独这根木棍有些麻烦，因为棍子长度有两尺，没办法放进去，但是拿在手里也不好看。 扔是绝对不可能扔的，颜辉最终就把棍子插在包里，露出来大概一半，然后跟着李场长的车，下山到了bs市。 白山火车站周围，确实有不少交易人参的，颜辉花了13块钱买了一张车票，距离发车还有三四个小时，他就在周围转了转。 基本上见不到什么好东西，偶尔有摆在玻璃柜里的，价格都高得离谱，颜辉一个外行，看得都直摇头。 转了半天，吃了点东西，进火车站的时候，颜辉遇到了一个小麻烦。 门口负责安检的警察，要检查一下他的棍子。 “你坐火车拿棍子干嘛？”警察盘问了一句。 “这个是木料，我坐木材生意的，这个一根枝。”颜辉早就想好了理由。 “嗯...”警察掂量了一下，有些不舍地还给了颜辉，“这样，我给你个报纸把它包一包，不然在车上有点显眼。你这玩意虽然不危险，但一根棍子怎么也不好看。” 说完，警察从执勤的地方拿来一大张报纸，给颜辉包里露出来的木棍包了起来。 颜辉也只能感谢了一番警察，然后背着包就进了火车站。颜辉其实有些不太习惯警察，说实话，从小到大他也就接触过两次警察，上次还是因为曲晓琴的事情。 在他眼里，不遇到杀人放火的事情，一般不好意思麻烦人家。 想着这些事情，他有些失神，好在他对火车站这套系统已经很熟悉了，顺利地上了车，并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他抱紧自己的包，该回奉天了！ 第20章 奇幻的旅行 颜辉虽然在奉天的时间还没有林场久，但是他就是觉得那才是自己该去的地方，在林场学到的这些东西，只有去奉天才有用武之地。 从白山到奉天的火车大概需要10个小时，颜辉已经吃饱喝足，包里还有三个馒头，怎么也够了。 这次，他有自己的座位，十个小时而已！ 上了火车，颜辉只是觉得有些感慨，从老家出来到现在，他第一次买到有座位的车票。这座位有些硬，而且椅背完全无法调整，但颜辉还是开心，像是第一次乘坐火车一样。 无论怎么说，颜辉现在也有点钱，回奉天之后，四叔还会给他1000多块钱的人参钱，所以他这个时候特别放松，他坐好后，就四处张望了起来。 这一看不要紧，一眼看去，一个熟悉的唇影瞬间蹦到了脑子里。 红唇！ 我啊？ 啊？ 颜辉宕机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这是火车。 不是，这大姐也去奉天？ 本来一身轻松的颜辉，居然被一个陌生人搞得有些紧张，但是他很快就发现，红唇根本不认识他。上次见红唇的时候，他刚刚洗完澡、浑身透露着青春气息，而现在已经很久没洗澡了，整个人看着像个逃难的，确实差距有点大。 两人甚至都对视过，但是红唇只是瞥了一眼就看别的去了。 颜辉甚至觉得是自己记错人了，这应该是另外一个人。 他刚刚这么想，就听到了红唇和旁边的大哥聊天，这俩人应该是同行的，正在沟通坐车的时间。 声音一模一样！ 颜辉最近这段时间，接触过的女性屈指可数，曲晓琴母女、招待所前台、市场大姐大、红唇... 他记忆力不错，这不太可能记错。 颜辉这个车厢有100多人，他这个区域有6个人，三三对坐，中间有半截桌子。 颜辉坐在靠窗的位置，红唇和她的同行人坐在对面靠过道的位置，说话完全能听到。 一开始他还有点紧张，后面发现完全没人理他，也就无所谓了，靠着座椅想睡会儿。 可能是闭上眼睛更容易听声音，也可能是车厢里并不拥挤大家都准备休息会儿，总之，闭上眼之后，颜辉反而能清楚地听到这俩人沟通的内容。 他并不想听，但是一个人名飘进他耳朵里，他一下子就有了精神。 王金山。 这是山哥的名字。 “我跟你说，你少跟那个王金山不清不楚的，这次去奉天，我非找他说出个一二三来！”红唇的同伴是个大长脸，看着有一点凶狠。 “你这次去，还真去找他？”红唇咯咯笑道，“他又赶不上你，不成是要专门为我出头啊？我有啥可出头的？” “这次去当然是有正事，这次生意谈成了，我保证回来给你买个电视机！”长脸哼唧道。 “净扯犊子！这次去我就是要买电视！成不成我都得买！我跟你坐这破车去那么远！” “买，买，肯定买！”长脸立马陪着笑，然后伸手摸了摸红唇的大腿。 “可别拿黑白电视糊弄我！” 颜辉不太确定这俩人提到的王金山，是不是山哥，但是怎么听怎么觉得是。 他闭着眼，心思倒是挺活跃，他把这个女的和之前的一个事串了起来。 之前山哥问他有没有下山给四叔打电话，他怀疑了很多人报信，包括解放车司机。 但是后来他知道解放车司机和吊车司机是一伙的，而且并不是很听林场的话，他就觉得这些人不太可能和山哥认识。 今天见到红唇，可能就破案了。 会不会是红唇跟山哥说的？ 别觉得这不可能，像红唇这种人，挑拨离间、勾起事端是最正常的，她那天看到了一个外地来的“标志小伙”，完全可能给山哥说，并且拿这个小伙子和山哥去比，以此来贬低山哥... 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山哥回头过来问他有没有下山给四叔打电话，就可能只是随口探探。毕竟那个小镇，外地人是有，外地小少男还真没几个。 怪不得山哥没有深入问... 他正闭着眼睛认真听着，突然感觉自己抱着的包好像动了一下，并且听到了轻微的报纸揉搓的声音。这木棒包裹了报纸，从外面看根本不知道这是啥。 颜辉没琢磨太多，睁开眼睛就瞪了过去，便看到旁边坐着的妇女丝毫不尴尬地把手收了回去。 颜辉又气又想笑，他干脆把报纸打开，想给那个妇女看看这里面是啥，结果那个妇女一下子把脸别了过去，压根就不看。 擦？ 颜辉无奈地把包往窗户这边挪了挪，希望旁边这个人有点分寸。 放好包，颜辉想睡会儿，又一眼看到了自己面前的大叔。 这个人居然看着也不像好人，下巴往前突，在东北叫什么...地包天？ 颜辉突然怀念起之前的站票了。 车子一路走，坐了两三个小时之后，颜辉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了。 左边那个妇女，居然试探了他两次包里的东西。 到第二次，颜辉为了防止麻烦，直接把报纸掀开，把木棒露了出来。 对面的男子和旁边的妇女都有些懵，居然有人拿报纸包着一根木头？ 颜辉怕这俩人不信，把木棒抽了出来，随手又放了回去，这才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这次倒是安心了，颜辉眯了好半天也没人骚扰，接着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走之前，颜辉已经做好了准备，到了奉天站是深夜，到时候直接火车站对付一晚上再回去。 醒来之后，颜辉看了看四周的人，都没啥变化，他左边的左边那个人他不记得是谁，能看到的四个人都没变化，应该都是去奉天的。 要说颜辉也算是心大，左边坐个手脚不干净的人依然能睡着。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厉害，这就是底层穷人的自信！ 想到这，颜辉自己居然笑了出来。 颜辉靠窗户，外面一片漆黑，他活动了一下胳膊，准备出去上个厕所。 他挺瘦的，车上东西也不多，并没有让左边俩人挪地方，一个一个地跨过俩人，一路去了厕所。 检查了一下身上，他缝在右腿裤子里的钱没啥变化，包也没人再动过。 他顺便打听了一下，到奉天还有六个小时，路程走了差不多一半。 这个季节，从坑洞里往上涌的风不再寒冷，颜辉顺着直排口尿完之后，就想顺便来个大的，正好有报纸可以用。 颜辉脱下裤子蹲好，把报纸拿出来，左手扶着蹲坑的扶手，右胳膊肘夹着包，右手开始捯饬报纸。 火车实在是有些晃，颜辉突然觉得自己不该抱着包，就这么走着神，包里的木棍一下子划了出去。一开始往包里放木棍的时候，放得挺紧，但是刚刚拔出来给其他人看，再插回去的时候就是随手一搁... 他刚刚睡醒本就有些反应慢，这会儿又晃又吵，木棍划出去他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滑入了坑里，然后木棒晃晃当当地掉入了直排口，颜辉还没来得及反应，砰得一声响，一截大概10厘米长的木棍残屑就被崩飞了起来，轰在了颜辉的屁股上。 他都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右侧屁股就像是被人重锤了一下，他左手一下子扶不住，往前扑倒，摔在了地上。 等颜辉扶着地慢慢爬起来的时候，他缓了起码两分钟，才搞清楚大概怎么回事。 木棒掉入了厕所的直排口，直排口是金属硬管，下面一碰到铁轨，这直接把木棒别断了，上面的那截直接崩到了他的屁股上... 我草... 颜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应该是肿了一大块区域，不幸中的万幸，击中屁股的是没有木茬的那一侧，屁股居然没流血。 气得要死的颜辉根本没心情继续解决人生大事，只能在原地缓了好几分钟，才慢慢把裤子穿了上去。 扶着墙慢慢出去，颜辉试着用屁股碰了碰火车的墙壁，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坐着了，刚刚这一下太实诚了... 这也让他陷入后怕中，这木头要是往前、往中间一点...我擦... 想到这，颜辉觉得自己也算是幸运，心情又恢复了七七八八。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本来颜辉右腿的伤都彻底好了，被这么一伤，整个右腿都有些麻木。 他扶着座椅站着，慢慢揉晃着右腿，过了十几分钟，屁股上那股火辣辣的疼痛才慢慢变轻，最终一瘸一拐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出来的时候，他可以轻松跨出来，进去可就不行了，只能让这俩人给他让一让。 最左边这个人是个年轻小伙子，看着大概20多岁，看到颜辉回来，主动站了起来，给颜辉腾了位置。 而中间那位妇女则没有起身，只是往后让了让，示意颜辉跨进去。 迈过去就有点困难，但颜辉又不想和这个小偷说话，只能面无表情地往里面跨。 从外面小伙子的角度来看，颜辉应该是蹲坑蹲的腿麻了，他还耐心地说了一句不用急。只是这个妇女态度很差，让颜辉快点，颜辉硬着头皮往里面迈，扯得整条右腿都没什么知觉，硬蹭着这个人，好不容易跨进去了。 到了自己的位置，颜辉缓缓往下坐，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疼，屁股那一下毕竟是皮外伤。 他咬着嘴唇，半翘着半边皮肤，撑着窗户，勉强算是坐住了。 这个时候，颜辉的右腿才传来特殊的触感，刚刚胯过来的时候，右腿是不是被摸了一把？ 是不是... 颜辉看了一眼妇女，对方立刻歪向了另一侧。 坏了。 刚刚跨过来的时候，右腿裤子里缝着的那一沓钱，好像被这个人碰到了。 不是好像，是一定！这让颜辉变得有些坐蜡，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之前可以安心睡觉，这会儿可就麻烦了... 他还在琢磨一会儿该怎么办，对面中间的那个长脸主动跟颜辉搭了话：“小伙，你这上个厕所，怎么整成这样了？” 颜辉咬着牙，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他虽然会说普通话，但是闽南味道很重。本来他说话也没啥，但是现在怀疑红唇和山哥认识，再被认出来就尴尬了。 “看这样...看样是摔了。”颜辉对面的地包天大叔也插了一句。 “这死孩子，上个厕所都能摔了。”长脸见颜辉不搭话，略有不爽，轻哼了一声，接着去摸红唇大腿去了，结果红唇伸手把他的手打掉了。 颜辉还是没搭话，他这腿和屁股都疼，只能在座位上撑着身体慢慢恢复，一直过去了二十多分钟，才感觉恢复了七七八八，至少屁股敢直接坐着了。 这个时候，车子到了站，颜辉周围的几个人都没下车，反倒是左边那个小伙子下了车，接着又上来一位穿着夹克衫的高大男子，大概30多岁，一看就是有钱人。 这人一上车，周围几个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周围几个座位的人也在往这边看，尤其是这个人拿出来一台大哥大！ 颜辉当然是见过大哥大的，虽然这个人的大哥大和四叔的不太一样，但是只要是有大哥大，就不是一般人！ 真没想到火车上能上来这样的一位大哥，这可让颜辉心情好了很多。 自己右侧裤子里缝了不少钱，但是这点钱对于左边的大哥来说肯定不算啥，这种情况，中间那个小偷应该就不会关注自己了，毕竟自己这个位置应该不好偷。 颜辉也不想和有钱的这位大哥产生什么交集，他就是趁着没人关注自己，开始揉起了屁股和大腿。 他仔细摸了摸屁股被木头崩的地方，忍着疼使劲往里面按，确定骨头没有受伤，心里算是彻底踏实了。 最多也就是影响两三天的走路，这和去年断腿的事是俩概念。 他这边心无旁骛地检查着伤势，红唇已经和大哥聊上了天。 “你说我介个衣服？嗨，介玩意是朋友从港岛给我带的，我也不知道多少钱，管他呢！”大哥的口音也不是东北人，具体是哪里的颜辉也听不出来。 “你还有朋友去香港？”红唇眼前一亮，“不是说那地方后年就回归了吗？” 颜辉都有些佩服，红唇居然几乎放弃了长脸，和陌生的大哥聊得热火朝天，其中一半的内容和港岛有关。 这大哥侃侃而谈，周围的人都挺安静，颜辉也就听着免费的知识。 大哥这次来东北，是想把这边的人参等好东西卖到港岛，据说卖过去是十倍以上的利润。 只可惜，大哥在这边转了一天，没发现什么特别好的货，有人跟他说真想要找好货，还是得去奉天这样的大城市。 “你想要找人参啊？”红唇立刻来了兴趣，这个你找对人了！ “咱要的可不是便宜的东西，起码也得三千块钱以上的货，现在出去不方便，多了也带不了。” “三千以上？”这显然触及了红唇的知识盲区。 “这个我懂，”长脸把话接了过来。他显然没有因为红唇和这个大哥搭话而不悦，他实际上在发愁怎么把红唇的电视机糊弄过去。 “你有这个渠道啊？” “我也有啊，”坐在旁边的一个小伙子蹿了出来，“我大伯那边有一颗好人参！他说起码能值四五千块钱！” “这样，你把地址给我，”大哥先应了小伙子的话，从自己的皮包里拿出了钢笔和本子，“我记一下，回头我去找你。” “行！”小伙子立刻过来把地址报了一下。 这些人聊得热火朝天，颜辉却觉得很不正常。他对港岛不了解，但是他知道奉天并不是人参集散地，相反白山才是。 如果说要去大城市找好货，那也应该去长春，而不是奉天。 其他人被港岛、大哥大这样的词汇和物品震撼了心神，颜辉还不至于，毕竟大哥大他不仅见过，还拿着四叔的那个把玩过。 颜辉一向谨慎，没有参与到这些人的交流中，他很庆幸这个大哥把目光都吸引走了，他旁边这位妇女确实对他失去了兴趣。 既然选择了不信，后面这些人的聊天颜辉也没怎么听，就这么一路撑着，也不知道怎么睡了过去，后半夜的时候，火车终于停靠了奉天站。 颜辉迷迷糊糊醒了，摸了摸右腿，确定钱没啥问题，再起身看看，发现之前那个大哥已经走了，看样子是在前面的站点就下车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红唇还在车上，长脸却不知所踪。 一大堆人下车，颜辉也不急，他今天晚上根本没打算出站。 确定身上没丢什么东西，颜辉跟在人群的最后，慢悠悠地走到了车站里面。 这一趟真是又难受又累，本来颜辉对火车上的座位很憧憬，这么一搞，一点好感都没了。 走了几十米，拥挤的人流逐渐变得稀疏，颜辉看到一个人站在他前面，好像是在等他。 仔细一看，这就是今天坐在他对面的那位“地包天”。 颜辉有些纳闷，但还是走了过去，结果这人直接向颜辉伸出了手：“你搁车上睡着了，那娘们想划你的包，我帮你拦了。” “啊？”颜辉没想到这人跟他说这个，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哥你什么意思？” “我这手伤了，你得给我20块钱医药费。”这人说着，伸出了另外一只手，赫然被划了一道口子。 站台的灯光不算亮，但是颜辉还是从这男子的裤子上看到了血，显然是他自己的血。 “这是怎么回事？”颜辉一惊。 “那娘们手里有刀片，”这人指了指自己的手，“她去摸你裤子，你睡着了，我伸手去拦，被划了。” “啊？之后呢？” “他以为咱俩一起的，没敢再动手。” “那你当时喊我起来啊...”颜辉觉得自己这趟旅程实在是过于惊奇了。 “你应该是被什么迷了，算了，不扯这个，我这是帮你，你得给我20块钱。”这人往一侧站了站，挡住了颜辉的去路。 “好。”颜辉没有废话，从自己的衣服里面取出了所有的钱，拿出来数了数，一共55块钱，从中找了20块钱，递给了这人。 这人拿到钱，转身就走。 见这个人真的拿到20块钱就走，颜辉知道对方没有骗他，立刻追了上去，把手里剩下的35块钱，一并送给了这人。 这人瞅了颜辉一眼，也没说谢谢，走了。 第21章 继续打工 在火车站凑合了一夜，颜辉睡得非常不踏实，可以说基本上没睡着。 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在火车上为什么又睡了，难不成真的被这个妇女用什么药给迷了？ 刚刚看到自己的这个大哥的手，这被划伤的时间应该不长。 也就是说，那个拿着大哥大的大哥应该是中途下了车，然后妇女开始了行动。但是行动之前，自己就已经睡了过去，具体原因不详。 他身上的钱确实没少。 颜辉把钱放在三个地方，右侧裤子里的这部分挺多，起码有五六百块，衣服里面的反而是最少的零钱。如果裤子真的被划开而自己又睡着了，损失必然惨重。 算了，不想了。 颜辉没有报警这个概念，也知道报警没用，他只觉得自己运势还不错。 过完年之后，爷爷带着颜辉去投圣杯，颜辉一下子就投出了圣杯。当时，爷爷告诉他，这次出来会遇到很多困难，但是最终都会好起来。 一切都会好起来。 这句话一直埋藏在颜辉的心里，此时此刻，他第一次觉得没错。 ... 到铁西市场的时候，颜辉才知道今天是周日，艳姐今天休息。 颜艳还有十几天就要参加高考了，最近学习压力并不大，老师说这个阶段要放松，但四叔觉得这个时候不能泄气，给颜艳找了家庭教师补数学。 颜辉回来的时候，四叔正好就在店里。四叔看到颜辉，立刻笑着走了过来：“辛苦了！” “应该的！”颜辉笑道。 “你这腿？”四叔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颜辉，他刚刚好像看到颜辉走路还是有些问题。 “我骨折的事情早就好了，就是昨天坐火车，又受了点伤。” “啊？怎么回事？”四叔有些担心，“快说说咋回事。” 除了山哥和红唇的事情之外，其他的事情颜辉都讲了，从头到尾，主要的情节都没落下。 四叔也算是见多识广，但是就在原地站着听了十几分钟，最终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你这一听就是真事。” “啊？为啥？” “因为编不出来。” “啊...”颜辉也有些无奈，“四叔，你说最后那个男的，他是真的帮了我，还是最后搞个苦肉计想骗我？” “他手上真有一道口子？”四叔问道。 “真有。” “那你说是不是苦肉计？人家才要20块钱！你啊，遇到好人了！” “我觉得也是，所以我把那个兜里的钱，都给他了，一共55块钱。” “嗯，那不多，你运气好。”四叔笑道，“这种钱多给点没错的。” “对了，四叔，林场的李场长说你找我有事，”颜辉有些期待地说道。 “嗯，”四叔点了点头，“两个事，一个是关于颜艳的事情，还有一个是生意上的事。” 四叔简单地讲了一下，临近高考，颜艳压力有点大，四叔希望颜辉多去陪陪她。最近颜艳总是患得患失，脑子里学的知识肯定是够了，应对考试也没什么问题，但心态不行就麻烦了。 除此之外，货运站那边，四叔也需要一个人过去帮忙。 四叔是木材批发商，但是绝大部分时间是不需要去林场的，毕竟他发货量也不会一直那么大。 一般来说，对外发货也就是一到两个车皮。 货运站那边非常规矩，各家的木材都是那么直接堆成一堆，等火车来了以后，把木杆往上一插，这个车皮就是自己的，然后等木头搬过来，直接往上面搬就行。 此时的大宗货物运输是非常规矩的，也没什么骗子和外行，但四叔经历的事情多了，心思也复杂了，把颜辉喊过来，就是想让颜辉去货运站帮他从头到尾盯着。 “那我现在就过去。”颜辉说道。 “现在不用。昨天的货已经发出去了，我这边也没那么忙，一个周最多也就两趟，”四叔摇摇头，“大山也在，回头他先带你去。” “好。”颜辉点了点头，“那我先去找艳姐。” “等会儿，她上午有辅导课，中午吃饭的时候，你就见到了。正好，中午给你接接风。”四叔笑道。 这一上午，颜辉哪里也没去，就在四叔店里帮忙。让颜辉没想到的是，四叔居然把之前的板房再次给他腾出来了，而且里面的被褥都换了新的。 之前那个板房根本没法住，能把人冻个半死，但现在可不一样，天气早就回暖了。 去货运站盯车的事情，四叔并没有提钱，颜辉合计了一下，估计这个板房给他就当工费了，毕竟一周只需要去一两次，时间还并不长。 这么说来，接下来自己还必须找个活计。颜辉问了一下四叔，二哥那边的位置，还给他留着。 那么接下来的计划，就是一边去搬木头，一边打听整个市场的门店情况，寻找商机，伺机而动。 午饭也远比颜辉想得要丰盛，除了四叔一家人之外，还有四叔手下的几个工人，桌上摆了十个菜，鱼肉应有尽有，还有一大盘海虾。 颜艳看到颜辉，那是打心底里高兴，一个劲地追问颜辉这两个月的事情。 林场的事情暂且不提，单是昨天路上的事情，就够震撼颜艳了。 “天呐，火车上居然这么多坏人，那我以后要是去京城读书，可是要小心点。”颜艳感觉不可置信。 “嗯，不过四叔肯定给你买卧铺车厢，到时候你把东西放好，少说话，然后睡一觉就到京城了。”颜辉笑道，“卧铺车厢可都是有钱人。” “嗯嗯，我尽量少接触他们。”颜艳立刻点头。 虽然说她比颜辉大，但是社会阅历已经不如颜辉了。 颜辉这次出去一两个月，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不少。 这桌上，颜辉距离四叔比较远，也就没问四叔为什么山哥没来，一边吃饭，他一边和颜艳聊天。 到午饭结束，出门的时候，颜辉把他从林场带回来的木头平安扣送给了颜艳。 “这是手工雕琢的吗？”颜艳拿起平安扣，对着太阳照了照，绝佳的木质泛着漂亮的光泽，摸起来非常舒服。 “嗯，我专门给你买的。”颜辉笑道。 “谢谢！”颜艳非常开心，“我高考一定带着这个！” 二人聊着天，四叔结完账从饭店出来，伸手给颜辉递了50块钱：“今天过周末，你让你姐带你转转奉天吧。” “好的叔。”颜辉接过钱，看向颜艳，“姐，你想去哪？” “奉天我都逛遍了，你想去哪，我带你去好了。” 颜辉知道四叔这是让自己陪着姐姐散心，想了想：“那我们去逛逛大学吧！” “啊？大学？能进去吗？”颜艳还真没去过大学。 “能啊，我朋友是工大的，他说学校可以随便进！” “好啊！” 拿着四叔给的零花钱，颜辉倒也不客气，直接找了人力三轮车，让人载着他俩前往工大。 一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颜辉算上晚饭二人一共花了32块钱，回到木材市场的时候，颜辉把剩下的18元给了颜艳，把颜艳送到了店里。 今天并没有遇到马俊良，虽然颜辉知道马俊良的年级和专业，但是他并不懂得专业、院区的划分，他找过大一新生问了，没有问清楚。今天带着颜艳，主要还是以逛为主。 颜艳性格不错，今天一路上也都是在聊颜辉这两个月的见闻，颜艳听得特别开心。临近高考，这样的下午确实难得。 一个人回到住处，颜辉先去看了看山哥的房间，发现里面应该有人，但是他也不知道山哥在不在，就没敲门，自己回了屋。 两个月没回来，再回来就感觉舒服了太多。 不冷了，电灯也正常了。 颜辉从包里拿出纸笔，打开电灯，准备给家里、朋友们写信，他有很多话想要说。 刚刚写了二三百个字，就有人敲门，颜辉还以为是四叔，结果打开门之后是山哥。 “山哥，”颜辉还是挺高兴，“你回来了。” “嗯嗯，最近怎么样？”山哥问道。 “还行，我最近几天...” “你叔把你人参的钱给你了吗？”山哥没听颜辉说完，就把话给打断了。 “没，”颜辉摇了摇头，他也不急。 山哥有些皱眉：“那你现在还有钱吗？” 这句话让颜辉有些警惕，想了想，还是说道：“山哥你给了我一千多，我买这俩人参花了900多，再加上花销，手里钱不多了。” “还有多少？”山哥追问道。 颜辉也没说啥，拿起外套，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兜里所有的钱，一共340块钱。 “300多，”山哥点了点头，“我今晚有点事，先借你300块钱，过阵子给你。” “行。”颜辉一脸爽快地把大票都递给了山哥，心里啥想法却是无人知晓。 山哥点了点头，拿钱就走了，颜辉不用往外探，也知道山哥离开了院子。 颜辉是非常节约的，他实际上还有1300块钱，这次回来提前把1000块钱重新缝好，衣服里是剩下的钱。 之前山哥没有把2000块钱都给颜辉，颜辉心里肯定不舒服，这次又拒绝不了，也只能这样了。 被山哥这么一打断，颜辉写信的心情又没了，过了十几分钟，这才提笔开始写，但是写的内容一下子就没那么轻快了，主要是叙事为主。 ... 第二天一早，颜辉寄完信，吃完饭直接去了二哥那里。 “你不是跟着你叔去做生意了吗？”一来这边，颜辉第一个遇到的，居然是成贵叔。 颜辉第一次来的时候，就遇到了成贵叔，成贵叔当时想安排自己的儿子过来帮忙，结果这边一直不招人。后来的一段时间里，颜辉见过四五次成贵叔，每次也都能聊几句。 “做什么生意啊，”颜辉摇摇头，“我就干点体力活还行。” “我听人说过，你有出息！”成贵叔心情还不错，指了指旁边的一个个子很高的小伙子，“大凯，你过来。” 被唤作大凯的小伙子闻声走了过来，看表情有些不乐意。 “这个是小辉，他叔可是大老板，”成贵叔显然已经知道了颜辉和四叔的关系，给儿子介绍了一番，“他以后也在这个地方忙活，你们俩岁数差不多，可以多交流。” “知道了爸，那我去忙了。”大凯给颜辉打了个招呼，然后直接就走了。 “这孩子！”成贵笑骂了几句，接着和颜辉聊了几句，然后二哥就来了。 颜辉一直喊二哥是“李叔”，二哥对颜辉一直也算客气。 老实说，相比较出去遇到的这些事，颜辉觉得二哥这里还不错，起码二哥看在四叔的面子上照顾他。 也没太多的客套，颜辉很快加入了搬木头的工作中。 屁股上的伤不怎么碍事，颜辉的身体素质也比之前好，搬起来还算是顺利。 颜辉这次和大凯一组，大凯个子很高，起码有1米85的样子，一看就随他爸，颜辉和他一起搬有些不适应。 搬着搬着，颜辉觉得有些不对劲。本来他以为和大凯一起干活不舒服是身高差异，但搬了十几趟，却发现原因不在身高这里。 大凯搬木头的节奏比较慢，并不是因为力气不够，而是吊儿郎当习惯了，故意想比别人慢一点。 这让颜辉有些皱眉，偷懒这种事，谁都看得出来的。 “不用那么着急，”大凯见颜辉有些着急，主动说道，“这边是按照车次发钱的，快慢都差不多。” “嗯嗯。”颜辉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找了个机会，颜辉主动去搬那些只需要一个人搬的小木板，跟上了其他人的频率。 上午忙完一车半，颜辉又累了个够呛，浑身发酸，手里还扎了一根暗刺，他去拿了针才给挑出来。 午饭还是馒头咸菜，吃完休息的时候，颜辉看到大凯在角落抽烟，就过去打了个招呼。无论怎么说，这边就这一个同龄人。 “你抽烟吗？”大凯有些纠结地问道。 “不抽谢谢。”颜辉发现大凯好像是舍不得给烟的样子。 大凯一听，松了一口气：“抽烟没啥好处，不抽就对了。” “嗯嗯，”颜辉突然不知道聊啥了，随便对付了几句就走了。 第22章 不速之客 二哥说下午三点半才会来车，颜辉这会儿没啥事，就在市场转悠了起来。 他在白山的小镇考察的“项目”，他还是觉得可以搞。 走着走着，颜辉路过了林哥的店门口，看到了林哥，打了个招呼。 “呦，小颜，从山上赚大钱回来了？”林老板看到颜辉，主动打了个招呼。 “没，林哥，我还在李叔那边搬木头。”颜辉客气地回应了一句。 “你叔这次运气好啊，一次赚了我们起码一两年的钱！这都没分你万八千的？还搬什么木头!”林老板的表情有些讥讽。 颜辉也不知道这个人是天生如此，还是真因为之前几次输钱给山哥心眼小，但还是客气地笑了笑：“我还小，还得多学习。” 在东北，脾气差的人面对笑脸人一般也会熄火，林哥见颜辉如此上道，口气终于和缓了：“行啊，好好干，年轻啊不急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老家种地呢！” “跟您多学习，以后我要是命好，我也当个您这样的大老板！”颜辉一听这话，立刻把好听的话递了上去。 和和气气地告别林哥，颜辉肚子里还是堵气。 别看山哥克扣他的钱还找他借钱，但是颜辉对山哥的期待本来就低。山哥一个蹲过大狱的人，这都不算毛病！而且，自己真遇到事找山哥，山哥肯定帮他！ 但是这个林老板就不一样了，明明已经是个老板了，心眼还这样... 颜辉刚刚走出去几十米，转头就见到一个男子从林哥的店铺里走了出来。他找机会跟着这个男子走了几十米，到了下一条街道的时候，主动凑了过去，搭话道：“哥，您是买木头吗？我是市场内部的人员，买啥找我，都能便宜。” “哪家都这么说，哼！”这男子瞪了颜辉一眼，显然脾气很不好。 颜辉被这一眼瞪得停顿了一会儿，还是客气地说道：“哥，我不是开店的，我是这边的打工的，我确实知道哪家好，而且肯定能便宜！要是便宜100...” “滚！打工的在这哔哔什么！”男子怒骂了几句。 颜辉被骂懵了，说了句抱歉就转身跑了。 呼... 颜辉不得不调整了一下心情。说起来，被拒绝、被骂他都是有所准备的，只是没想到遇到的第一个人就这么凶，他... 他一不敢骂回去，二不知道找谁生气，只能憋闷在心里，走走停停，一会儿已经出了市场东门。 铁西木材市场很大，也有很多依托于市场存活的小贩，周围卖什么的都有，颜辉看到了卖衣服的摊位，想着买件干净的短袖，马上天气就该变热了。他想了想，要想获得客户，一身干净立正的衣服还是有必要的。 花了20多块钱，颜辉买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其中裤子还是二手的，但已经很不错了。 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往前又走了几家摊位，有一个摊位那里围了差不多二十人。 凑近了一看，这边也都是二手衣服，每一件都是2-5元。 这么便宜？ 颜辉一喜，这个价格他可以多买几件！ 一开始，颜辉还担心衣服质量有问题，但是摸了摸，也都是正常的衣服。 唯一的问题是，因为是二手衣服，尺码什么的非常混乱，想凑一套很难。围着的人基本上也都是在选，而不是砍价。 颜辉蹲着选衣服的时候，听顾客们聊天，才知道了这些衣服的来历。 有个已经拿了五六件衣服的大姨说，这是奉天一个监狱的衣服，犯人入狱需要穿制式服装，这个就扔了。监狱攒一大批，就会有人偷偷低价卖掉。 大姨说得信誓旦旦，老板却是不说话，也不反驳。 有些人迟疑了，但是大部分人都不在乎，颜辉却是迟疑了。他担心的是，他和山哥一个院，山哥要是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想来想去还是没买。 再往前走，就是一些散摊，这边没什么人，摆摊的人手里的东西甚至凑不齐一个摊位，基本上有啥就卖啥。 甚至有人卖人参，但是颜辉根本看不懂真假，晃了一眼就过去了。 颜辉是打算买本书看的，走到头也没发现卖书的，只看到一个卖狗的摊位。 装狗的盒子…嗯…不能说盒子，其实就是木茬、木棍编织的，也就是这些小狗没啥力气，否则可以轻松挣脱开。 颜辉对木板边角料很敏感，看着这个装狗的盒子就觉得难受，这小狗受得了吗？不得被刺得到处是血？ 正想着，颜辉抬头看了看卖家。 与想象中不一样，卖家只有十五六岁，看着比颜辉还要小一点，穿的衣服都很破，这会儿正在抽纸壳子。 小伙子拿着一小块点燃的纸壳子，正在嘬那点烟雾，看着还挺享受。 “这个也能抽吗？”颜辉忍不住问道。 “能啊，”小伙子抬头看了看颜辉，认真地回答道，“这个不比烟差。” “你这么小，烟瘾这么大啊？” “闲着也是闲着。”小伙子又嘬了一口，“老板，买狗吗？” 颜辉轻轻摇了摇头。 小伙见颜辉不买狗，也就不再理会颜辉，接着享受自己的纸盒子。 不理解，但尊重。颜辉很快从这里离开了。 路过二哥那边，车子还没到，颜辉就先回了住处，把买好的衣服放进了屋里。 刚刚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工作，颜辉就听到了外面熟悉的声音。 透过窗户缝往外一看，颜辉看到山哥带着一个女人回来了。颜辉看得真切，一眼就认出来这女的就是红唇。 与之前状态不同，红唇显得非常落魄，而且不像是装的。也不知道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 小院很安静而且隔音很差，山哥说话又不避讳，和红唇的交流颜辉都能听到。 大概听了几句，好像是红唇大姐这几天被骗了，来找山哥求救了。 这倒是出乎颜辉的意料，这女的还会被骗？而且，这得被骗成什么样子，才会这样过来找山哥？ 山哥似乎是提前就知道这个事，拿出了准备好的钱给了红唇，把红唇感动坏了，然后山哥房间的门都被关上了。 颜辉好像猜到一会儿要发生什么，准备偷偷往外走，结果刚刚往外看了一眼，就看到四叔进了院，他连忙又躲在了门后。 四叔过来之后，敲了敲山哥的门，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似乎很确定山哥在里面。 “谁啊？”山哥似乎心情还可以，把门打开，看到四叔，一点没觉得惊讶，而是热情地往屋里招呼。 颜辉不是什么八卦的人，但此刻还是没忍住，准备偷听一下。这个小院的屋子就是一层铁皮，颜辉在这边能听到那边说话，只是不太清楚，只听到那边好像在聊人参。 只是简单地聊了几句，似乎是这个屋子太挤，三人选择换一个地方沟通，于是三人很快就结伴离开了这边。 三人走后，颜辉总觉得不对劲，但他也没办法说什么，算了算时间，颜辉决定还是去二哥那边干活，毕竟时间已经定了。 到二哥这里之后，拉货的车已经到了，颜辉戴上两层劳保手套，立刻开始了工作。 一直忙到下午五点多，二哥这边的事情才算是结束。和二哥打了个招呼，颜辉说晚上有事没办法帮忙收拾卫生，就立刻去了四叔那边。 店里只有四婶在，颜辉想了想，还是和四婶说找四叔有事。 “你叔出去吃饭去了，你等他吃完饭回来就是了。”四婶正在织毛衣。 颜辉也不知道这个季节为啥织毛衣，客气地说道：“婶，我有事跟他说，能给他打个电话吗？” 他没想到四叔晚上居然出去了。 “电话费多贵啊，”四婶指了指外面，“就在东门的那家铁锅炖，你去找找去吧。” “好，那我这就去。” 颜辉不知道铁锅炖在哪，但是东门他很熟悉，就是中午逛的市场附近，那边挺热闹。他先回屋把今天刚买的干净衣服穿上，接着一路小跑到了东门。 东门这边的铁锅炖一共有两家，颜辉去了第一家就见到了四叔等人。 从门口这边看，一桌一共五个人。 火车上陪着红唇的那个长脸不在，但是那个自称在港岛做生意的人居然在，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颜辉不认识。 这几个人凑在一起，指定是没好事的！ 这个时候，怎么把四叔喊出来就成了问题。颜辉看了看门口，看到了四叔的车子。 让四叔挪车？ 那大概率四叔会把钥匙给山哥，让山哥出来挪。 想了半天颜辉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毕竟他也不能确定这些人有没有问题。 想了想，颜辉在门口找了个超市，买了纸笔和信封，刷刷刷地写了起来。 他写的东西主要是三个内容，一是他猜测的山哥和红唇的关系；二是这个商人的情况，他提了一下火车上的事情；第三也就是山哥和自己借钱的情况。 “叔，山哥借钱这个事有些蹊跷，但是你千万别提。这个事不大，但是可能和今天的事情有关系，而且我还看到了山哥给那个女的钱，就今天下午。总之，这些事对你们今天的事情应该有用，你少喝酒，可千万注意一点。这封信你放口袋里就行，千万别被看到。” 写完之后，颜辉封住了信，还贴了邮票，除了没有邮戳，这就是一封真信，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 接着，颜辉拿着信封进了饭店，找了个服务员，指了指最里面那桌：“帮我送封信，信上有名字，就说是他家里的事。” “你自己送过去不就得了？”服务员有些疑惑，但下意识地伸手接过了信。 “我有事太着急了哥，感谢！”颜辉说完，立刻转身就跑开了。 服务员接触颜辉还不到20秒，有些不明所以，但看了看手里的信，也没多想，顺手给里面那桌送了过去。 颜志航本来正在吃饭，看到服务员送来一封有自己名字的信，有些纳闷，但还是顺手拆开了信。 一打开，颜志航就发现了问题，这是颜辉给自己写的，差人送了过来。 信的内容并不长，颜志航很快就看完了内容，然后轻轻放在衣服口袋里。 “航哥，你家里有啥急事吗？”山哥关切地问道。 “没事，不过一会儿可能我得提前走，出去打个电话。”颜志航看完信之后，没多说什么，接着和大家聊了起来。 颜辉也没地方去，又在周围溜达了起来，路过中午去的市场，发现那个卖监狱衣服的人已经不在了，显然衣服已经卖完了。 这会儿比中午还热闹些，颜辉穿着新衣服，周围的商家见他都比中午客气不少，热情地招揽他，这让一向小透明的颜辉有些不习惯。这让他出手都变得阔绰了起来。 一次性买了5个馒头和一包咸菜。 除了吃的，他没啥想买的，颜辉几步就走完了市场，又看到了中午卖狗的那个少年。 颜辉记忆力还是不错的，如果没记错的话，一共三只狗，一只狗都没有卖掉。可能是饿了，三只小狗都在嗷嗷叫唤。 “你在这个木材市场卖狗，谁买啊？”颜辉忍不住说了一句。 木材市场这边治安还是不错的，只要是木头都是大件不好偷，所以养狗的人也不多。 “老板你买吗？”少年抬起头看向颜辉，面露疑惑，“你中午是不是来过？” “嗯，中午就看到你这三只狗，现在还是三只，”颜辉指了指一个方向，“那边有个挺大的工人小区，你等小孩放学的时候在小区门口卖，肯定能卖掉。” “小孩？”少年有些不信，“小孩买狗的话，他爸妈让吗？” “你听我的吧，”颜辉也是好心，“我在这个市场附近都待了很久了。” “嗯...”少年点了点头，沮丧地看着自己的小狗。 这个季节已经挺暖和，但是傍晚的风还是有点凉意。这少年穿着破烂的衣服，看着就非常窘迫。 不单单是人窘迫，小狗看起来更窘迫，有一只感觉快死了。 “给你这个，”颜辉想了想，从自己刚买的五个馒头里拿出来三个，递给了少年。 “啊？” 第23章 生意经 逛完市场之后，颜辉就直接回了四叔的店里。 相比较给少年馒头这种小事，颜辉更担心的是四叔的事情。 他也没和四婶细说，简单地聊了几句，就帮四婶开始打扫卫生。 打扫着卫生，颜辉和四婶也简单地聊了几句。 颜艳马上要考试，等过完暑假就要去上大学，这一去恐怕就是一个学期，她织毛衣也是给颜艳提前准备。 这让颜辉还有些感动。 但这种感动并没有持续多久，不到一个小时，四叔就回来了，四婶拿着这毛衣邀功，又找四叔要了些好处，具体是啥颜辉也没听懂。 “小辉，你过来一下，”和四婶沟通完，四叔招呼了一下颜辉，二人进了屋里。 进屋之后，四叔拿出来颜辉的信：“你写的这些我都看了，你是担心你四叔我被骗了？” “嗯，我觉得这些人有问题，看着不像好人。”颜辉道。 “我打电话找人查了一下，那个人还确实是有些实力，不像是骗子。”四叔说着这句话，心里也有些打鼓。 “你问的人，非常靠谱吗？”颜辉想了想，问道。 “也是多年的生意伙伴了...”四叔看了一眼颜辉，“大山找你借了300块钱？” “嗯...本来我不想告诉你，可是我担心你不信我的话。” “大山这个人，哪都好，就是爱喝酒，外加一个爱女人。爱女人不是啥毛病，但是今天他带的那个女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图他钱来的。” 颜辉点了点头，把他知道的关于红唇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四叔听得挺认真，点了点头：“你这观察挺仔细。不过大山那边不用担心，上次你们俩一起去林场，我把车都交给他了，他不也没事吗？他肯定不会因为这点事骗我的。” “嗯嗯。”颜辉没有多说什么。 “对了，”四叔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那两根人参，我最近一直忙，也没找到合适的买家，今天下午已经卖给这个人了，他给了我1800块钱，都给你吧。” “啊？”颜辉吓了一跳，“1800？” 颜辉这两根人参一共花了930块钱，1800基本上都双倍了，即便是在奉天，一般来说也很难卖到这个价格。 “嗯，他们有渠道能卖到港岛，人家不会少赚的，”四叔点了点头，“至于大山借你的钱，我估摸着他以后会还你的。” “那都小事。”颜辉还沉浸在1800元的幸福之中，但是他转念一想，这钱自己全拿似乎不合适，转念道：“叔，我的成本是930块钱，这赚了...870块钱，咱俩二一添作五吧。” “最近不是还安排你去车站帮我盯货嘛，”四叔似乎完全不在乎这点钱，“就当工钱了，拿着吧。” “那谢谢叔！”颜辉这才安心收下。 “这次回来，有什么收获吗？正好这会儿没事，和我说说。” “收获倒是还好，基本上都跟你说了，”颜辉说到这，一下子想起了中午的事情，接着讲了一下中午去找客户被骂的事情。 “你要这么想，客户都是妈祖，被妈祖骂几句是应该的。”四叔看着颜辉那个委屈样，不由得笑了起来。 “顾客是妈祖...”颜辉琢磨着这句话，觉得四叔说得有些离谱，但似乎又有几分道理。 “无论如何，都不要被客户气到。但是记住了，能这么对你的，只有客户，外人可不行！” “嗯，我明白了四叔。” “那你去忙吧，我和你婶还有话要说。” “好。”颜辉转身准备离开，想了想，还是转身提醒了一下四叔，“叔，不管你信不信，这几个人我就是觉得有问题，你一定要小心啊。” “放心吧。我不会随便给钱或者给货的。”四叔笑着说道。 四叔这个态度，倒是让颜辉安心了不少，四叔做生意这么多年，这应该没什么问题，他现在更多地是沉浸在“暴富”的喜悦中。 开心地回了住处，颜辉第一件事就是把钱放好，他包里有针线和布料，他在身上又缝了两个内兜，其中一个兜里放了2000块钱现金，是直接缝死的，要想拿出来必须把线头剪断。 剩下的大概800块钱，颜辉也放在了三个身上不同的地方。 拾掇完这些，颜辉就准备休息了，他晚上也没啥事做，早睡早起，明天一早去二哥那里帮忙收拾一下卫生，给二哥留个好印象，毕竟今天晚上没帮忙。 他刚刚躺下不久，就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是山哥。 “你都躺下了？”山哥有些意外，“晚上吃饭了吗？” “吃了。”颜辉答道。 “你这肚子里也没啥油水，晚上我和你叔他们去吃饭，你叔有事先走了。我这边带了些铁锅炖里面的排骨和饼子，给你带的。”山哥道。 “啊？”颜辉看了看山哥手里提的塑料袋，“山哥，我真吃了。” “你我还不知道？天天啃两个馒头就凑合一晚上，”山哥把塑料袋递给颜辉，“对了，借你的钱过几天再给你，别到处乱说。” “知道了山哥。”颜辉接过塑料袋，看着山哥一个人回了屋，也没客气，立刻吃了起来。 排骨和饼子还是热乎的！ 颜辉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两个馒头是肯定不饱的，要不是今天晚上给了那个少年三个馒头，颜辉睡觉前可能还能再吃一个。 美美地吃完所有食物，他极度满足，躺在床上那叫一个舒坦，这一刻他所有的不开心都烟消云散。 ... 第二天一早，吃了点早餐，颜辉就跑到二哥店里去了。 二哥还没来，颜辉知道怎么开门，打开仓库大门就开始了打扫。 现在比冬天那会儿简单多了，也不用生炉子，就是大概收拾一下就行。颜辉一点也不觉得累，收拾了大半个小时，二哥过来的时候，整个仓库都已经很干净了。 “早啊小辉，”二哥看到颜辉，笑道，“昨天的事情怎么样，忙好了吗？” “忙好了李叔。” “行，你也不用天天收拾，你有啥事你就去忙，店里有活的时候我会跟你说。” “没事的李叔，我也不怎么忙。” “今天一共有四车货，上午一个大车卸货，剩下的都是下午的。上午卸完这一车就没啥事了。” “嗯嗯，谢谢李叔！” 颜辉一开始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这边几点来车装货卸货，就必须整天待在这里。但是由于他的勤快，和二哥关系算是越来越好，二哥就会告诉他装卸货的时间，这样确实是方便很多。 二人刚刚聊完不久，卸货的大车就来了，装卸工也来了三四个，大家立刻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这一车都是刚刚从加工厂运过来的木板，看样子是昨天才加工的，木刺非常多，颜辉用毛巾垫着都觉得头疼，暗暗骂起了这家加工厂。 加工厂的机器不同，产生的木刺也不一样，这一家肯定是垃圾加工厂。 不光是颜辉不乐意，其他的工人也不太高兴，但也没人说什么，大家合力，干了两个多小时，总算是忙完了。 这个时候，成贵叔的儿子大凯才姗姗来迟。 “上午还有活吗？”大凯见到颜辉，主动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颜辉摇了摇头。 二哥并不希望装卸工们一没事就走了，一来大家也没电话，如果突然来了一车根本没办法喊，二来店面空空的看起来也不好看。 “那我坐着等吧。”大凯有些无奈，拿起一根烟给自己点上。 颜辉没啥事，他也并不准备走。二哥虽然告诉了他车子的时间点，但是他不能就此偷懒。如果他真的一没事就走，二哥以后也就不会和他聊这些了。 大凯抽完一支烟，心情明显好了一些，他看向颜辉：“你在这边这么久，是不是赚到不少钱了？” “我？”颜辉以为大凯要借钱，摇了摇头，“我之前就干了一个月，还是断断续续的。” “我听我爸说，你前阵子跟着你叔去林场了，你叔没给你一些钱吗？”大凯又问道。 “给了，但是我叔帮我拿着呢，他说过年回家给我爸。”这句话颜辉早就准备好了。 木材市场就这么大，二哥这边的人都知道颜辉跟着自己的叔去赚钱去了。说多了不好，怕人借钱；说少了也不好，丢四叔的面子。 “这些大人，他们懂什么，还不如把钱放在我们手里。”大凯似乎感同身受，骂了几句。 “你这边的工钱你爸拿着？”颜辉反问了一句。 “是啊，他说给我攒着让我娶媳妇。”大凯说着，骂了一大堆脏话。 “我也是，都是我叔拿的。”颜辉顺势说道。 “唉，你也是不容易，本来我还想找你借10块钱呢，”大凯说着话，眼睛却盯着其他方向，接着他一指一个方向，“我听人说，这个市场北边有几家店专门做好料子，你知道吗？” “你说的是红木吗？”颜辉反问道。他此刻有些庆幸自己没说自己有钱，这种亏他初中就吃过。 初中的时候，有隔壁村的小混混带着外面的大哥来学校里找大家借钱。那哪里是借！ “差不多，反正听说挺值钱。”大凯的一句话把颜辉拉回了现实。 “嗯，是在那边，不过那边不招工人，我以前问过。” “你这人，怎么天天光想着当搬运工？那能有什么出息？一辈子也难出人头地啊！”大凯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颜辉。 颜辉只觉得莫名其妙：“慢慢来吧。” 见颜辉不上道，大凯没有多说，哼了几声。 说起红木，颜辉确实不太懂。他现在能认识几乎所有的东北树种，尤其是最常见的几种，哪怕加工成家具，他也能一眼分辨出来。但红木确实外行。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大凯这支烟抽完，站直了踩灭了烟头，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在二哥这边，颜辉一直也没什么朋友，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同龄人，结果好像也不太好沟通。 临近中午，颜辉又出去找商机去了。 四叔说了，顾客就是妈祖，那被骂几句很正常。他特地又回了住处换了新衣服，接着在零售区域找起了客户。 颜辉不知道为啥有些气，他就故意远远盯着林老板的店，那边一出来人他就去攀谈。 试了几次他发现自己傻了，从林老板那里出来的人，本身就是不打算在这买的，这种根本不算抢客户。而且，问了几个，买的也太少了，有人只想买几块木板而已，这种没什么价值。 在这盯了一中午，颜辉居然生出了“林老板也不容易”的想法。 零售行业真的需要高利润，不然完全运营不下去。 按照颜辉之前的想法，做生意就应该5块钱进货，5块5卖掉，而他和四叔在林场的这个生意，其实也就是这样的利润率，赚钱靠的是数量和周转速度。但观察和问询了林老板这边的客户，颜辉又有了新的想法。 一中午没有谈成一个客户，颜辉早早跑回二哥那边，累了一下午，三车货，他参与了两车，累了个半死。 “行啊小辉，我看你这工作，已经跟上那些大人了。”二哥看着几个老装卸工离开，和颜辉聊起了闲天。 颜辉正在打扫卫生，他看向二哥：“李叔，我在山上这段时间，没事干就锻炼身体、爬山，不得不说你们东北是个好地方！” “那是！”二哥挺高兴，“在大山上锻炼，肯定有收获。我看你现在干活赶趟了，能赶上其他人了，你有没有考虑和他们商量一下，把你工钱变回来？” 二哥这么说，这就是彻底向着颜辉说话了。颜辉现在的工钱是比其他人低的，差出来的钱被其他人分了。差距虽然不大，但还是有的。按照二哥的说法，只要明天颜辉主动提这个事，二哥就会帮忙搭个腔，到时候这事肯定就成了。 颜辉想了想，摇了摇头：“不用不用，李叔我还是不如人家，下午这两车都已经是我极限了。要是哪天太忙我跟不上，到时候啥话都有。” “行，你是个有主意的。”二哥哈哈笑道，接着就离开了这里。 颜辉接着干活，他打扫完仓库，这才锁门离开。 第24章 生意的开始 照例还是东门，颜辉买了三个馒头和一小包榨菜。 今天下午忙活的时候，颜辉出了不少汗，满脑子里都是榨菜的鲜甜咸香。 刚出锅的热馒头，夹上红油榨菜，唉呀妈呀，太香了！ 颜辉买完之后咬了一大口，这个高兴！ 天越来越长，这会儿天还是亮的，颜辉在东门边走边吃，很快吃完了一个馒头，迎面又遇到了昨天那个卖狗的少年。 少年似乎是专门来寻颜辉的，他看到颜辉很高兴，手舞足蹈地跑过来：“哥！我的小狗都卖掉了！” “恭喜啊，”颜辉也露出了笑容，“是不是挺好卖的？” “嗯，昨天亏了你，我晚上在河边生了点火，给小狗煮了馒头汤喝，都好好的！今天过去卖，三只都卖掉了！” “卖了多少钱？”颜辉问道。 “25块钱！有一只不好看的卖了5块钱，剩下的是10块钱一只。” “那不错，你还挺有商业头脑。行了，你狗卖完了，该回去了。”颜辉点了点头。 “哥，昨天谢谢你，我分你5块钱，你别嫌少。来这里两天，就你帮了我一次！”少年说着，从紧握着的手里抽出一张5块的，递给颜辉。 “不用，”颜辉摇了摇头，“看你这个样子，你比我更需要这点钱。这样吧，以后你再过来卖东西，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赚钱。” “一码是一码，”少年把钱塞给颜辉，固执地说道，“我爸说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这句话让颜辉愣了一下。 昨天看这个少年蹲在市场边上，烧着纸壳子“抽烟”，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小混混，还是极其落魄的小混混，居然还有这种爸爸？ 颜辉只好收下这五块钱，接着拿出来一个热馒头，在里面夹了红油榨菜，递给了少年：“一起吃吧。” “嗯！”少年接了过来，三下五除二解决了这个馒头。 少年吃馒头的时候，颜辉在一旁的摊位买了四个猪肉馅饼，用塑料袋包好，递给了少年。 “你拿回去路上吃。” “谢谢哥！”少年也没拒绝。 “那你下次来，准备来卖点什么？”颜辉问道。 “我会编筐，我以前来这边卖过筐，那个还比较好卖。”少年说道。 “你会编筐？”颜辉再次被震惊了。 昨天那三只小狗的“狗窝”，那编织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是啊，现在藤条还不太到季节，得过过。” “昨天你弄那个狗窝...” “那卖的是狗，又不是窝。”少年说得理直气壮。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编三个好点的狗窝，带着狗一起卖，能卖个更好的价钱？” “啊？”一语惊醒梦中人，少年立刻拍手道，“我怎么没想到呢！” 随即，少年说道：“我家还有一些去年的藤条，我今天就回家，我编几个漂亮的狗窝！小狗我还有三只呢！” “嗯嗯，去吧。”颜辉笑着说道。 “哥，你平时就在这个市场这边吗？”男孩问道。 “嗯，”颜辉指了指市场，“东区37号，我在那边搬木头，一般白天搬运，晚上就在这附近转转。” “那行，哥，下次来我再找你。我得抓紧回去了，我回去得三四个小时，趁着没天黑我得抓紧走。” “快去吧，注意安全。”颜辉觉得自己这一刻也是大人了。 告别这个少年，颜辉继续在附近转。 在东区市场这边的人，绝大部分都是搬运工、店员、小老板等等，顾客并不算多。主要是客户一般也不在这吃饭。 在这边的小摊位坐着，听到的东西全是木材那些事，再者就是各个店里的八卦，信息密度极低。 但除了这边的市场，其他的区域也不会总是聚集这么多人，更没什么人聊天。 转了半小时，颜辉终于看到了一个开车的司机找摊位吃饭，便主动买了点吃的，过去拼了个桌。 这司机停好车之后，从车上拿下来一个暖瓶和两个杯子，给自己和同行的人各倒了一杯热水。从暖瓶和杯子的样子来看，这也是个很会过日子的人。 司机那边是两个人，二人应该是给老板送货的，自己并不是客户，这让颜辉有些失望，不过他也没损失什么，慢慢吃东西就是。 “柴油又涨了一毛二，运费还是这么些，回头不给他们家运了，别人家都涨运费了！”司机骂了一句。 “叔，我早就说了这个王总小气，你看，你今天谈运费，他是一点不松口，这种人你不能指望！” “没事，现在有的是活，车才是宝贝，他不涨咱就不给他干了。给他们店里干活不挣钱，还是得自己去找客户，那个赚钱。” “我也听说了，要不这样，叔，咱明天就去南门那边试试？” “明天...明天不行，王总这边毕竟已经约好了。要去南门也得把说好的这些忙完...” 二人聊着天，颜辉倒是听得明白。 做木材生意的，有一些是自己有车的，但是最多也就一两台车，忙的时候肯定是不够的。 绝大部分的店都自己不养车，而且用市场这边的司机。 这些司机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主要给店面干活，从店面老板这里拿运费。 还有一种是客户包车，包了车过来取货。 两种方案其实差不多，客户这里花的钱也差不多，区别是如果店里出车的话，羊毛出在羊身上，店面如果付了150块钱运费，肯定从客户这里多要50。 也就是说，如果司机能直接从客户这里接活，那么就可以把店家多赚的这50自己拿着。这可不是多赚1/3，而是起码多赚一倍！要知道车子的损耗和油钱摆在这里呢！ 没人会想着给客户省钱。 但这里面也有问题，那就是如何获客的问题。直接包车的客户毕竟是少数，而且有这种需求的人往往都是常客，人家有固定的车子。总而言之，这也不容易。 店面之所以敢光明正大地多收客户运费，也就是知道司机们找不到客户。人家店面那么大的店、那么大的招牌，这不是成本吗？ 二人谈了二十分钟，差不多东西都要吃完了，这会儿坐在一旁的颜辉发话了。 “这位大叔，我刚刚听你们聊客户租车的事情，我有个想法，能和你们聊聊吗？”颜辉说道。 “嗯？”司机倒是早就看到颜辉了，没想到颜辉居然插话。但是坐在一桌上，也不好拒绝，只能点了点头。 “你们直接找客户雇车肯定比从店里出车要赚钱，但是你们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知道怎么吸引顾客，对吧？”颜辉问道。 “是这个理。”司机点了点头，多看了颜辉一眼。 “所以你们就必须比其他的司机多一些优惠，才能吸引客户。” “你这话等于白说，”司机有些不悦地摆了摆手，“要是少要运费，我何必费这个精力！” “不不不，不是从运费上少要钱。而是让客户买木头的时候少花钱。”颜辉指了指市场，“这里面几乎所有的批发店，他们的木材是什么进价，我都知道。我是林场的人。您遇到客户，就可以让客户先去谈价，谈完价格之后您找我，我保证能给谈出来更低的价格。有这样的优惠，您说客户会不会找您的车？” “那你有什么好处？”司机先问了关键问题。这个年头，能养车的都不是一般人。 “比如说一方木头750，我给客户往下谈100块钱，我就从中拿30块钱。等于客户可以680一方来买，客户肯定合适。至于您这里，客户肯定愿意付给您正常的运费。”颜辉说到这里，心脏跳得厉害。 他仿佛就是做生意的料子，谈笑间表现得很自信。而他毕竟是新兵蛋子，内心的紧张还是难以压制。 “你真有这个本事？”司机有些不信。 “叔，相信我的这些话，对您也没什么坏处，对吧？您可以试试。”颜辉道，“合作才能一起赚钱。” “嗯...”司机大叔想了半天，然后问道，“那我问你，白松现在什么进价？” “您问的是什么规格的？” “就正常的板材。” “林场出来的话，是625，到咱们市场，不同的老板拿货价还不一样，大概是730左右。”颜辉说得很笃定。 “你还真知道...”司机只听过这一种木材的价格，他听说得750，这个和颜辉说的是基本吻合的。 看颜辉这个样子，还真是知道啊？ “叔，这整个过程里，我都不会找您要一分钱。我甚至不找客户要钱，我直接从老板这里拿回扣就行了。”颜辉把自己优化后的方案说了出来。 “你把价格压这么低，老板还会给你钱？”司机一脸不信。 “会的，这个您不用担心。总之，从头到尾您这边肯定是赚的。而且没有一点风险。” “行，那我怎么找你？” “我现在住在市场里，平时在东区37号店里帮忙。” “东区37号？二哥那边？”司机对这里很熟悉。 “嗯，李叔那里。” 司机信了八九成，点了点头，“行，过阵子有机会，我让我侄子去找你。” “没问题。”颜辉吃完东西，给二人告了别，主动离开了。 ... 走在路上，颜辉感觉浑身无比舒泰，好像完成了一次洗礼一般。 刚刚他的脑子在飞速运转，一开始他还想的是给客户省钱，然后从客户手里拿钱的方案，到后面直接想到了从店里拿回扣的办法！ 别看他谈的价格低！但是价格低老板也是一定能赚钱的！ 赚钱的人才容易分钱！反而是从客户这边拿钱是错的，客户是花钱的，他可不愿意多拿介绍费，这对店面也是有坏处的，被客户知道了最底价也不是好事啊！ 对于任何老板来说，最大的成本是什么？颜辉这几天领悟到，是获客成本！ 整个生意链条里，最大的成本永远是如何获取客户，只要有了足够的客户，利润率再低都是赚钱的。 颜辉甚至想得到，客户足够多的时候，没有利润也是赚钱的！ 所以他完全不需要从客户这里拿钱，也不需要从司机这里拿钱，直接从商家这里拿钱就是了！ 比如说，一方木材算上所有的成本是730元，但是这个成本是会增加的。 屯着不卖的话，资金成本、人工成本、仓储成本全是在增加的。尽快地流通出去才是最好的。 一般的客户来批发，可以把价格谈到850一方，那么颜辉完全可以谈到750。但是没必要。 他可以谈到800一方，然后自己吃30块钱的回扣。 这样，客户拿到的是800的价格，店面拿到的是40的利润，颜辉拿到的是30的回扣，司机拿到的是全额的运费。 这里面没有任何人损失，木材店也没有损失。他只是把原本不确定的客户确定性地拉到了自己这里，仅此而已。而且客户拿到的800元这个价格并没有坏了市场的规矩。 想通了这一点，颜辉对自己接下来的生意充满了信心。让本身就有车、有极高可信度的司机去帮自己揽客！ 剩下的，就是自己的谈价本领了。 他能不能谈到770，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如果有的店铺就是850咬死了，而且客户还就要买这家怎么办？ 想了想，颜辉决定放弃这种客户。 对啊，这种没办法啊。并不是所有客户都能成功，颜辉又想通了。 此刻他恨不得告诉所有人自己有多聪明，但是他不能说，谁都不能说。他甚至不打算告诉四叔。 这种事很有可能得罪人，告诉四叔没有任何意义。 回去的路上，颜辉准备明天去南门那边，把所有接私活的司机都搞定，但是走在路上他又决定放弃。 路要一步一步走，要是贸然去挨个谈，不仅可能一个都谈不下来，还可能把今天的这位大叔失去了。 对。 颜辉自己肯定着自己。 他没有什么人可以商量，什么事都只能靠自己。 一个人回到了住处，颜辉看到了一些边角料堆在院子里，他又主动开始整理了起来，趁着太阳还有些余晖。 可能是今天运气好，也可能是天还没彻底黑掉，颜辉收拾这些边角料，居然只被刺了一次。 他随手拔掉木刺，抬头看着夕阳，挺着腰站着。 第25章 第一单生意 接下来的几天，颜辉的工作一直挺顺利。 搬木头、四处转、打听信息，很快临近了颜艳的高考季。 铁西市场附近有中学，可能是担心影响考试，在高考前这几天，基本上市场的切割机都没停过，全在加班加点干，适量地囤积板材。 这天上午，颜辉正在搬原木，突然听到一个人喊了一声：“颜辉！” 原木是真的重，需要四个人抬，这一走神颜辉都差点摔了。 四个人抬，一个人是绝对不能离开队伍的，所以颜辉还是迅速调整了脚步，这才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那边。 马俊良！ 颜辉一眼就看出来，这就是火车上遇到的马俊良。 “你来了！”颜辉很高兴，“急吗？不急你等我搬完！” “我不急！” 颜辉在这搬，马俊良就在一旁站着看，有些跃跃欲试。 这样的原木，对颜辉来说还是有些压力，他只能咬着牙，一根一根地陪着大家一起搬，大概半个小时才搬完这一车。 颜辉累得满头是汗，马俊良看到，直接跑过来，递给了颜辉一块毛巾。 “这个擦不了汗，这上面不知道多少木刺，你小心点。”颜辉说着，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他技术再好，也有一些极小的木刺是找不到的，这些木刺藏在手指的未知区域，只有在某个动作下才会被牵动。 疼习惯了就好了。 “啊？”马俊良放下毛巾，“你今天还要继续忙吗？” “我也不知道，我去问问老板。” 颜辉说完，跑到仓库门口，找二哥问了问。 “上午就这车了，下午的要四点才有车来，我看你朋友来了，你去忙你的吧。”二哥笑道。 “谢谢李叔，那我先陪会儿朋友，下午我还是早点过来。”颜辉感谢道。 “去吧，”二哥对颜辉还是很满意的，说完直接回了屋。 颜辉这刚刚准备走，大凯就跟了上来。 “喂，颜辉，你刚刚是不是问二哥今天几点来车了？他咋说的？”大凯看二哥走远了，问道。 “上午就这一车了，下午不太清楚。”颜辉无奈，只能给大凯说了一半的信息。 “行，那我先出去一趟，吃完午饭再回来。唉，还是你叔厉害，你看，二哥都给你叔面子，这种事你一问他就和你说，我问过两次他都说不知道！”大凯有些忿忿不平。 “我也是正好朋友来了，”颜辉不想解释，“那我先走了。” 说完，颜辉带着马俊良逛起了市场。 刚刚走出去不久，颜辉又遇到了前几天来卖狗的少年，看着蓬头垢面，而且胳膊上还有血。 “这是咋了？”颜辉连忙走了过去。 “没事哥，拿的东西太多，摔了一跤。”少年虽然胳膊有伤，但是笑得还挺开心。 “那你这是来找我吗？” “嗯！” “正好我朋友过来，我带他附近逛逛，你也一起吧。” 铁西这个市场很大，分成了几个不同的区域。在这边忙的闽南人不止是四叔，也有不少颜辉的老家人，颜辉也认识几个，只是都不算很熟悉。 但即便如此，走在市场里，也有三两个人可以打招呼，在马俊良二人眼里，颜辉这就算是很厉害了。 “林老板，”路过林老板这里，颜辉看到林老板正在门口抽烟，主动打了个招呼。 “颜辉啊，这是你朋友吗？”林老板看了看颜辉身边的两个人。 马俊良看着还行，看着只是比较朴素，而卖狗的这个少年就...看着像个小乞丐一样。 “嗯，我朋友，”颜辉倒是丝毫无所谓，他指了指不远处的诊所，“他摔了一跤，我去给他擦点药。” “哦哦哦，摔了啊，那快去吧。”林老板笑着说道。 颜辉带着二人走，少年主动说道：“哥，我不用擦药啊，这没事！” “都被打成啥样了，还不抹点药？”颜辉无奈地摇了摇头。实际上他也没啥本事，但是看这个少年就想帮帮忙。 这少年叫宋致远，今年只有14岁，看样子已经辍学了。 到了诊所，颜辉和大夫还算是认识，给了大夫5毛钱，大夫用碘伏棉球给宋致远受伤的地方涂了涂。 “说说吧，你这是咋了？被谁打的？”出了诊所的门，颜辉主动问道。 “我...”宋致远知道瞒不住，说道，“我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我就过来了，卖完两只狗和四个筐，我就找桥洞子睡觉，晚上被人打了，钱也抢走了...” “你的钱都被抢走了？”颜辉看了一眼宋致远。 “没，就抢走了5块4毛钱，剩下的钱我放在了桥洞子的石头下面。昨天晚上我跑到这边的家属楼楼道里睡的，上午我去桥洞子那边，那边还有人，就没敢过去。等到那边的人都走了，我拿到钱，才敢过来。”宋致远拍了拍裤子口袋，示意自己有钱。 颜辉松了一口气：“那行，今天也没事，我带你们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马俊良点了点头，而宋致远则是非常开心，一路跟着颜辉。 颜辉说的好玩的地方，是距离这边大概一公里的小广场。 “这是干嘛的？”马俊良有些不解。 “你看那边，”颜辉指了指广场的一侧，“那边有唱歌的地方！” “唱歌的？”二人都顺着颜辉指着的地方望去。 因为是上午，广场的人不多，但是有个区域还是围了十几个人，颜辉三人凑近了一些，就听到了喇叭的歌声。 再走近，发现有个老板在这里支了个摊子，摆了音响和电视，还有几个话筒。 以前颜辉去火车站睡觉的时候，晚上总是路过这里，那时候这里的人一直都很多，只是这里唱歌要一块钱一首，颜辉一直舍不得。 “辉哥，你会唱歌吗？”宋致远问道。 “会啊，我从小到大都是我们兄弟里唱歌最好听的！”颜辉自豪地说道。 “真的假的！”宋致远的表情有些跃跃欲试。 “真的，不信？我唱一首给你听！”颜辉也来了兴趣。 这还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打算，主要也是卖人参赚了钱了。平日里在二哥那里抬木头太苦，赚到钱也舍不得花，现在还是没问题的。 这个老板这里一共有三套设备，看着都很简陋。这里面所谓的电视机，非常小，屏幕宽度还没有20厘米，而且是黑白的。但对于颜辉来说，这就属于很先进的东西。 颜辉等人凑过来，老板立刻招揽了起来：“来，唱几首试试！第一首算你5毛钱！” 这价格对颜辉来说是意外之喜了，主动问道：“老板这里有什么歌？” “什么都有！” “有没有...”颜辉想到自己只舍得唱一首歌，想了几分钟，最后问道，“有没有《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 “有！那肯定有！”说着老板就调试了起来，在音响上面按了一通，“试试！” 颜辉接过话筒，听着熟悉的音乐响起，感觉浑身都有了些力气！ “我不会后悔 当经过这一切的一切 把一颗心 已经准备好...” 颜辉唱到这里的时候，周围的人就把目光全部集中了过来。 他的闽南口音和粤语不一样，但是格外深沉，在东北这个地方算是很罕见的，加上他确实唱得不错，唱到关键的几句，周围的人也跟着唱了起来。 一曲唱罢，周围不少人鼓起了掌，宋致远最为卖力。 “好了，老板，说好了，五毛钱。”颜辉拿出五毛钱，递给了老板。 给了钱，颜辉就准备走，老板一下子拉住了颜辉：“小伙子，你这歌唱的真不错！再唱几首啊！” “啊？”颜辉觉得有点贵，“下次吧哥？” 这会儿临近中午吃饭，有些摊位逐渐已经来人了，老板不想失去这个机会，小声靠在颜辉的耳朵旁说道：“你唱歌这么好听，你唱几首，我不要你钱。” 这老板也不只是靠唱歌赚钱，他这个摊子吃的喝的什么都卖，围的人越多对他越有好处。 免费？ 颜辉听到这就乐了：“那行，给我点一首沧海一声笑！” ... 颜辉也没想到这次过来能唱这么痛快，他一口气唱了五六首歌，每一首唱得都很好。他的嗓音唱起歌来比较低沉磁性，在这个广场上肯定找不到第二个。 围的人越来越多，还有好几个人跃跃欲试也想表现一下，颜辉看其他的话筒都被人租了出去，主动和老板告了别。 老板非常高兴，凑在颜辉耳朵旁说道：“小兄弟有空过来，你唱歌我不要你钱！” “好！”颜辉高兴地点了点头，顺便在老板这里买了三瓶汽水！ 颜辉都没想过今天能玩这么开心，算了算时间，今天还早，他大方地请两位朋友吃了小油饼，又逛了一会，三人这才分别。 马俊良今天玩得也很开心，只是他话不多，约好了颜辉有空去学校找他，他会请颜辉吃饭。 这次颜辉才真正搞清楚大学的专业、院系之类的事情，下次去肯定能找到马俊良。 回到二哥那边之后，颜辉又看到了大凯，这会儿已经下午两点了。 “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你是不是知道下午两点之前没有车过来？”大凯见到颜辉，就主动追问了一句。 “难得有朋友过来，我也没办法啊，”颜辉看了一下停车的地方，“还好，没耽误事！” 大凯见颜辉不像是撒谎，也没说什么，只是拿起一根烟，用洋火点燃，默默地抽了起来。 让颜辉没想到的是，他在仓库里打扫着卫生，又有人来找他。 来的这个人，颜辉一直喊他郭哥，或者老郭，其实年龄也不大，比颜辉只大了几个月。老郭颜辉早就认识了，是老家那边的人，但并不熟悉，刚刚颜辉带着俩人在市场转悠的时候，颜辉和老郭还打了个招呼。 “找我啥事？”颜辉有些纳闷。 “没啥事，我也是路过，看你在这边，也打个招呼！”老郭笑道。 “哦哦哦，郭哥那你忙。”颜辉客气了一句。 “嗯，你忙你的！你这地方真好！这一直没啥事，赚的还多！”老郭羡慕地说道。他看到颜辉上午在溜达，下午还没事，当然羡慕。 “咋可能啊，我们是按照车的数量算工钱，这没事干就没钱赚！” “这样啊，那行，你先忙。” 老郭算是打了个招呼，接着就离开了。 这本就是个小事，但是大凯看得有些不舒服。 他基本上没有朋友，简单地来说，连个能分烟的朋友都没有。 颜辉倒是觉得正常，大凯都不愿意给别人分烟，这怎么能交到朋友？ “你这朋友真多啊，”见到老郭走了，大凯也抽完了烟，这话说得酸酸的。 颜辉刚准备说几句客气话，转念一想，最终说道：“有啥用啊？朋友来了，干啥都是我花钱，我本来就没啥钱，唉。” 大凯一听这个，心情瞬间好了大半：“没事没事，别上火，你看我，我从来都不占你便宜！” “嗯，凯哥你是好人。” 聊着天，今天下午的车子居然提前到了，本来休息着的搬运工们纷纷被激活，全都凑了过来。 有时候只有一辆车过来，这七八个搬运工一起搬，一个人只能分10块钱，颜辉倒是乐得如此。因为这种10块钱的单子，是二哥统一分钱，每人10块，他不会被克扣。 人多，很快就搬完了这一车，休息的时候，颜辉和大凯聊着天，又有人找了过来。 正是前几天门口遇到的司机的侄子。 这人见到颜辉，连忙把颜辉拉到一边，聊了起来。 “有人想买4方木头，看好店面和价格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木头，反正是970一方，你去帮忙谈谈去，客户说了，除去运费他愿意出900。”这小伙子小声和颜辉说道。 “行，我这就去。”颜辉非常兴奋，第一单生意要开张了！ 说完，他立刻去找了二哥，问了一下时间，确定一小时内没有活，就立刻跟着这小伙子离开了店面。 大凯看着颜辉离去的背影，心中的滋味说不出来，反正就是不舒服。 颜辉哪里会管大凯怎么想，不到五分钟就到了这家店，谈了也就是十分钟，就谈成了这一单生意。 简单的说，颜辉表面上把价格谈到了900一方，木材店老板给他一方50块钱的介绍费，而司机这边则是得到了不错的客户。 不到半小时的功夫，颜辉赚了200元，他又拿出来50，额外分给了司机。 第26章 情事 生意真的是很奇妙的事情。 客户来谈900一方，老板死活不卖，颜辉来谈850都卖。外人可能怎么也想不通这里面的道理，但是颜辉已经明白了。 做生意可不是简单的“能赚就行”，日常获客本就困难，利润率是必须保证的。但是遇到颜辉这样介绍来的客户，那就又回到了“能赚就行”的原始逻辑。毕竟颜辉知道底价，认识的店面又多，随便可以找到能出这个价格的店铺。 就这，颜辉还有些不满意，如果不是今天还得回二哥这里，颜辉觉得能和木材店老板把价格谈到一方提成七八十！ 从头到尾半个小时左右，颜辉赚了150块钱，这可是他正常情况下搬四五天才有的收入。 这笔钱让颜辉有些动摇，到底还要不要在二哥这里搬木头，尤其是手里的小暗刺，一直在时刻刺痛他。 但是，仅仅犹豫了几秒钟，颜辉就立刻决定，二哥这里是不能停下来的。 在二哥这里工作，在周围很多人眼里，都属于“正经工作”，可不要小看了这个。 举个例子，有这份工作，颜辉要是着急了，找周围的人借几十块钱是肯定能借到的，因为大家都知道颜辉在二哥这里押了工资，还有人知道颜志航是他叔。 总之，这份工作让他在市场吃得开，今天来打招呼的老郭，都很羡慕颜辉的这份高薪工作。 拿到这150块钱，颜辉身上的现金正式突破3000大关，他逐渐明白，自己应该把钱往银行放了，一直放在身上也不是个事。 但是，问题是，自己这点钱，银行会收吗？ 前几天虽然四叔给了颜辉不少钱，但是颜辉总觉得四叔去和那个人参商人合作是不靠谱的，这让颜辉心里有了一些防范之心。还是得往银行放，不然的话就得藏起来。 藏到任何地方颜辉都是不放心的。 颜辉想着，又回到了二哥这里，大凯又来问他，他打了个哈哈，也就糊弄过去了，这惹得大凯很不满，却也不能说什么。 到了傍晚，山哥来找了颜辉，说起了晚上去火车站盯木材的事情。 这是四叔交代的事情，颜辉还是很上心的，当即跟着山哥，一起去了火车站。 火车站发货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事情，首先要过去报自己的计划，一般最起码都要一个车皮。报完计划之后，等车站批了，就可以把货搬过去，然后等着有空出来的车皮，把货物搬上去。一般来说一个车皮运费都是几千元，具体要看距离。 等货物装好、交完运费之后，火车站就会给一张运货单。这张单子用邮寄的方式，直接寄给买货的货主就行。 货运车是一定比邮寄慢的，这里说的邮寄，可不是颜辉日常寄的信，而是邮政特快专递，比寄信的价格贵十倍不止。 颜辉过来，主要是帮四叔看着搬运的过程，也没啥事。四叔并不需要颜辉帮忙搬，但因此也没给颜辉工钱。 四叔有自己的木材加工厂，也有自己的搬运队，颜辉之前并不清楚为啥四叔不安排自己去他那里工作，后来琢磨出来，四叔估计是怕他不好好干。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亲戚越难安排。 理是这个理，但颜辉心里还是有一点不舒服的。 到这里之后，颜辉发现四叔的搬运队已经快要搬完了，颜辉就在一旁看着，从头跟到尾，到木头搬完之后，他继续在这里等着，等了大概一个小时，四叔才过来，给车站接了运费、弄好了手续，颜辉也就可以走了。 “辛苦了，小辉，”四叔忙完，顺便说了一句，“对了，店里有几封信，你有空过来拿一下。” “好的叔，你回店里吗？”颜辉还想着蹭四叔的车。 “我晚上还有事，你自己回去吧。” “好。”颜辉点了点头。 从车站到木材市场这条路颜辉太熟悉了，天冷的时候他在这个货运站住，每天都要走两趟。但今天颜辉明显有些不舒服，也不知道四叔今天怎么了，总感觉有些不冷不热。 是不是和人参商人那边合作出问题了？ 不知道。 总之，颜辉情绪不太好，走着走着，到了之前唱歌的那个小广场。 因为是晚上，这里的人还是挺多的，但颜辉凑近了之后，老板还是热情地招呼他过来免费唱歌。 盛情难却，颜辉连着唱了三四首歌，给这里吸引了不少人，接着就离开了这里。 唱了几首歌之后，颜辉心情好了不少，准备去东门市场买点吃的。 如今的颜辉，消费观念已经有所变化，他身上可是带着整整3000块钱的，这是很多人大半年的收入，他直接买了三个肉包子吃，还买了一包5毛钱的零食。 吃着肉包子，颜辉再看这个市场，就觉得有了光。盘算着身上的这些钱，颜辉知道还是得靠自己。 靠自己。 当然了，他一直在靠自己。 边走边吃包子，颜辉迎面碰上了大凯。 大凯身边还有一个人，看着大概20岁左右，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看着衣服挺新。 “颜辉，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个人是宝哥，这市场里面，老有面子了！”大凯看到颜辉，主动介绍起了身边这个人。 “宝哥好，”颜辉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走了。 “你这都买零食了？”大凯一眼看到了颜辉手里的辣条，有些嫉妒，“你叔对你真好。” “他叔是谁？”宝哥莫名地来了一句。 “也是市场里面的，是个老板。” “老板？”宝哥有些不服气，“很有钱吗？” “那我不知道，但是应该是挺有钱的，开捷达呢！” “呦！”宝哥哼哼了两声，看向颜辉，“你叔这么有钱，你有钱吗？” 颜辉其实倒不是很怕，他打架也没怕过谁，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掏了掏自己的口袋：“宝哥，我叔给我多少钱我就花多少钱。” “确实，他赚的钱在他叔那里。”大凯帮着解释了一句。 “和你一样，”宝哥看了一眼大凯，有些不高兴，但没说啥，跟颜辉一指，“行了，你滚吧。” 颜辉还吃着包子，倒也没说啥，直接离开，然后转头看了看这个人，记了下来。 无缘无故骂人，真当自己是根葱？ 他倒不是怕这个“宝哥”，甚至不怕大凯和这人联手，他主要是担心撕扯起来，身上的钱容易暴露。 颜辉可不是受气的人！ 想着这些，逐渐地颜辉就进了市场，到四叔店面门口的时候，肉包子都吃完了。他去取了信，拿着回了自己的屋。 开着灯，吃着辣条，读着信，颜辉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这次的信件有四封。 一封是家里的。 爸妈、爷爷奶奶、妹妹一切都安好，和颜辉关系最好的表姐最近也挺好，还特地关心了一下颜辉，看得颜辉心里暖暖的。 他之前上山，好长时间没给家里写信，家里还是有些担心，所以这次收到信都挺高兴的。 第二封信是他表哥的。 颜辉的表哥对自己还是不错的，小时候经常带他玩。表哥做生意出去的很早，现在人在建业，也是做木材相关的生意。 表哥这封信没别的意思，主要也是关心了一下，还问了一下奉天这边木材的情况。 这个颜辉还是听懂的，他当即拿出纸笔，给表哥回了信。 第三封信是老三的，颜辉满怀期望地打开，信的一开头，就说这封信主要说两个事。 第一个事写得比较长，还是村子里的事情。颜辉看得很细致，虽然没发生什么事，但是看着还是有意思。 第二个事就一句话，说之前说刘雨4月16号结婚是假消息，上一封信发完没多久就知道自己被骗了，但一直没来得及告诉颜辉。 擦，这种消息还能出现假信息？真服了... 短短的信，颜辉消化了好几分钟，这才打开第四封信。 第四封信是大概一个月前就寄到的，颜辉今天才收到，唯一的可能就是四婶接到信之后，就把信扔在了一旁，这次给颜辉的时候才想起来。 这封信，是老二的。 颜辉刚到奉天的时候，和颜艳聊过老二，也就是二哥。 老二是个挺有意思的人物，在颜辉的拜把子兄弟里，算是学习比较好的，人也聪明。老二确实是在小学的时候就喜欢颜艳，但后来... 后来应该是不喜欢了。这个年龄段的男生，其实很容易移情别恋，颜艳离开了几年，老二早就变了。 颜辉刚来的时候，和艳姐聊起老二，见颜艳对老二印象还不错，就没有戳穿这个事。 现在，颜艳马上就要高考，颜辉更不可能说这个事。 老二现在喜欢的人，就是老三提到的这个刘雨。 颜辉也喜欢刘雨。 半年多之前，颜辉腿还没受伤那会儿，有一天夜晚，颜辉这几个拜把子兄弟都在，大家聊着闲天，聊起了男生最爱聊的话题。 “你们喜欢谁。” 颜辉是第一个先说的，他行五。 他说他喜欢刘雨。 后面，问到老二的时候，老二说自己没有喜欢的女生。 颜辉当时并不知道，老二也喜欢刘雨，只是老二看到颜辉说了，自己就没说。 后来颜辉腿断了，老四来看望颜辉，和颜辉说了这个事，颜辉也没法说啥，他还觉得老二真够意思。 想到这，颜辉把信打开，从头到尾读了一遍。 “甘霖凉...”颜辉没忍住骂了出来。 看完老二的信，颜辉终于知道老三这前后两封信为啥变化这么大了。 颜辉到了奉天后不久，老二去刘雨家里提亲去了！ 不仅去提亲，还让老三告诉颜辉刘雨要结婚的事情！ 这才有了第一封信！ 后来的问题是，老二去提亲失败了！ 过了一段时间，老二彻底提亲失败，知道自己没希望了，这才给颜辉写信，告诉颜辉自己去提了亲，失败了，颜辉回来还可以去追。 好好好，这么搞，我把你们当兄弟，你们对我动脑筋啊！ 老三之前那封信，他真的信了啊！靠北了！ 这封信颜辉足足缓了二十分钟，这才拿出纸，一顿输出，洋洋洒洒写了1000多字，这是给老二的回信！你靠北的16岁就先去提亲了，真行啊你！ 不得不说这封信的后劲非常足，颜辉都想给老二打电话了，要不是老二家没有电话，他现在就找电话骂回去，一分钟10块钱他都舍得！ 写完信，颜辉还是觉得不放心，又给老四写了一封信。 老四早就出来打工了，之前颜辉和他联系比较少，这个事，还是让老四去问问比较好，这样稳一点。 自己要做什么来着？ 颜辉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辣条，居然一根都没有吃完。 这个时候，颜辉的智商堪比福尔摩斯。颜辉来奉天之前，老二确实找过颜辉，问过关于颜艳的事情，当时颜辉听了很高兴。 他毕竟已经知道了老二喜欢刘雨的事情，听到老二问颜艳的事情，他还以为老二真的是想把刘雨“让给他”，总之，那个时候老二问颜艳的事情，颜辉心里就变得踏实了一些！ 老二啊老二，你真行啊你... 等着，等颜艳高考完之后，看我怎么揭穿你... 想到这，颜辉突然觉得不对，这样“揭穿”并不会伤害到老二，反而让颜艳增加莫名的烦恼。只能说，等颜艳再问老二的事情的时候，可以冷淡一些... 那关于老二的事情，还真的只能等到过年回家再说了。 这些信都写完，时间已经很晚了，颜辉收拾好睡觉，第二天，他找机会去了一个叫724处的地方，抓紧把信寄了出去。 颜辉这些拜把子兄弟，大家的感情是非常深厚的，从小到大，只要遇到打架的事情，一个人上，另外四个人在任何情况下都没怂过。颜辉没有亲兄弟，和这四个人就近乎亲兄弟，大家一起拜过。所以昨天晚上再气，第二天也就不气了。但一码归一码，回去还是要揍一顿老二的。 想通了这些事，颜辉又回到了二哥这里，继续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搬木头。 第27章 插曲 “加油！” “不要有压力！” “嗯！嗯！”颜艳向二人保障道。 颜辉和四叔一起，送颜艳进了考场，目送颜艳消失在视线里。 “叔，以后我艳姐上了大学，你也就轻松了。”颜辉心里略微有一些紧张，不知道什么原因。 “希望吧，也不知道能考上哪里…” 二人闲聊着天，各有各的心思，颜辉本来还有不少事情想问问四叔，但是看四叔的样子，他又问不出来，只是跟着四叔一起，溜达着回了市场。 今天是高考的日子，市场里不少人都在讨论这个话题，颜辉没什么兴趣，到了市场门口，就和四叔分开了。 “颜辉，”刚刚和四叔分开不久，颜辉就被人喊住了，看了一下，是同乡老郭。 “老郭，这么巧。”颜辉打了个招呼。 “你今天没去搬木头吗？” “一会儿就去，今天我姐高考，我送她去考场，鼓励她。” “高考啊，”老郭点了点头，对这个毫无兴趣，“对了，你最近去724处那边了吗？” “前几天还去了，我跑那边寄信。”颜辉有些疑惑，“那边怎么了？” “那边有个老板新开了一家练歌房！用的都是彩电！”老郭说到这个，眉飞色舞，“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玩？” “那是不是很贵？”颜辉有些担忧。 “和东边的小广场一个价！一块钱一首，我昨天晚上还去唱了三首呢！真好味！”（闽南话真有趣的意思，读作tsinhobi） “行，等忙完了可以去试试。”颜辉点了点头。虽然他和老郭不熟，但是毕竟是同乡的同龄人，天生多一些亲近。 告别老郭，颜辉回到了二哥这里，等起了上午的车。 “颜辉，你知道上次我介绍给你的那个宝哥吗？”大凯也没啥事，过来找颜辉聊天。 “嗯，见过，他上次让我滚。”颜辉语气里明显有些不悦。 “嗨，他就这样的人，但是我跟你说，宝哥可厉害了！现在市场里面，得有一小半的货都是他拉！”大凯说得眉飞色舞。 “他有车队？”颜辉皱了皱眉，要这么说这个实力还真是强。 “不是啊，他是用板车给外面的人送木头。”大凯简单地解释了几句。 市场里面的木头多、车也多，除了二哥这样的大店，大多数人买东西是没办法把车开进来的。这种情况下，就需要有人把木头用板车拉出去。还有的顾客根本就没有车，需要用板车直接把木头拖到目的地。 这样的活没有固定的，一般普通人是很难干的，这里面就存在着抢活这种事。颜辉之前也有所耳闻，在市场里做这种事的，一般都是小混混。 想到这里，颜辉其实是有些担忧的，因为这帮人很可能和自己现在想做的生意产生矛盾。但想了想，颜辉也没觉得有啥可害怕的，不就是打架吗？从小到大颜辉打架还没怕过谁。 “那你跟着他，能有啥好处吗？”颜辉问了一句。 “我...”大凯卡了几秒钟的壳子，然后看了看四周，故作神秘地和颜辉说道，“宝哥那边挣钱多，我想着反正也要搬木头，我还不如跟着宝哥干！” “他那边没有李叔这边稳定吧？我估计你要是过去，你爸不会同意的。” “不是不是，”大凯又凑近了些，小声说道，“我两头都干啊！李...二哥这边我的钱都给我爸了，我趁着二哥这边没活的时候，跑过去给宝哥干，赚到的钱不就是自己的？” “问题是李叔这边，根本不知道啥时候有活啊，你要是离开的时间短还好，动不动就走怎么行？” “我看二哥卖你叔面子，你有时候不也出去吗？这样，只要你走，你就去帮我问问下一趟车是几点的，然后我就抓紧去宝哥那边找点事做。” “我...”颜辉一时语塞。 他没想到，自己的赚钱大计刚刚开始，就遇到了大凯这么个拦路虎。这还真是麻烦。 “就这么定了。”大凯愉快地走开了。 颜辉拿大凯也没什么办法，总不能只允许他离开而不允许大凯离开吧？ 但颜辉这个生意和大凯的这个事情是两个事，颜辉做的这个事，只要店铺距离自己不太远，20分钟就能回来。但是大凯去那边搬木头，收益和时间直接挂钩，去干个半小时啥的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想了想，颜辉决定静观其变。反正自己现在的生意只是刚刚开始，和自己合作的司机也只有一个，好几天才有一次生意，先拖着，看大凯急不急。 果不其然，颜辉没猜错，到了第二天，大凯就忍不住了。上午搬完之后，他找颜辉问下一车的时间，颜辉说不知道。 大凯让颜辉去问问二叔，颜辉说自己下午没事不出去，实在是不好意思问李叔。 可能也是知道这里面的难度，大凯瞭望了一阵，发现后面没有车，也就直接开溜了，颜辉就装作不知道。 这次大凯离开，运气还是不错，一直到他下午两点回来，都没有拉货的车过来。 颜辉也没太关注大凯，中午的时候他又做成了一笔生意，只是这次的店家非常坚决，就是不让那么多价格，而这个买主又只觉得这一家好。 为了促成这一单生意，颜辉一分钱都没赚，只是往下讲了一点价格让客户满意。 客户、商家、司机都满意，颜辉没赚钱，但颜辉知道这无所谓，反正他是惟一没有成本的一方，留住司机这个关键人物最重要，颜辉还需要这个司机帮自己拓展其他的司机。当然，短时间内不太容易。 忙完这一天，颜艳高考结束，她把整个人都藏了起来。颜辉去见了一次颜艳，感觉颜艳状态还可以，只是有些压力，估计要等到高考分数之后。 颜辉不懂这些，他觉得一个考试没那么重要，人生是否成功主要还是看成就，而一个分数算什么成就？还不如自己的商业模式呢。想到这，颜辉又觉得自己好笑，明明没赚到什么钱，还商业模式呢。 接下来的日子，一直到7月份，颜辉的生活就像是按了快进键。 他和老郭的关系变得更近了一些，毕竟是少有的同乡，他俩和另外一个同乡经常去724处那边唱歌，而颜辉又获得了“唱歌不要钱”的特权。像颜辉这种嗓音，能给老板带来不少客户，没有老板不喜欢他。 和司机的合作也有条不紊，只可惜这个司机自己的活都不算多，完全不可能给颜辉介绍新的司机朋友，这一个月下来，颜辉在这条线上赚到的钱只有660块钱。是的，颜辉觉得有点少... 终于，在有些压抑的气氛中，颜艳的高考结果确认了，颜艳考上了京城的大学！ 这样的结果，让颜志航多日的阴霾消失不见，在市场摆了一次大的宴席，这边的朋友来了七八桌，据说他等着过年回家再摆一次大的。 “颜辉，我考的是传媒大学，你记住啊。”颜艳找到颜辉说道，“以后你要是来京城，一定记得来找我。” 颜辉知道颜艳想让自己告诉老二，但是颜艳没有明说。颜辉只能侧面点了一句：“艳姐，去京城之后，你肯定能变得很厉害。” “那是当然！”颜艳说着，拿出了颜辉送的木制平安扣，“多亏了你的这个礼物，我考试的时候，有数字题不会，我就拿出来摸了一会儿，然后就把题给解开了！” “那就好！”颜辉没想到这个东西能拿入考场，但总归是高兴。 颜辉来奉天这几个月，说起来颜艳是极少的对颜辉很真心的人，包括四叔都没有颜艳对自己好。 四叔毕竟不是亲叔，只能说四叔对他还可以，但算不上特别照顾。他扪心自问，自己对四叔也是绝对的真心，但四叔对他没这么绝对。所以这一个多月，颜辉也没有多去聊什么，只是默默地完成四叔交代的工作。 火车站那边颜辉隔三岔五就要过去，忙完之后路过小广场就唱几首免费的歌，倒是也挺开心。 算上二哥那边结算的工钱，颜辉身上现在有4300块钱，他全部缝制在自己的衣服里面。 时代的发展似乎很快，几个月以前，颜辉见到的大额钞票主要是50块钱，但是现在100元已经越来越广泛了，颜辉尽可能地把自己的零钱换成百元钞票，这样携带起来方便很多。 他最终还是没有问四叔关于银行存钱的事情，把钱放在自己的身上是最正确的。 缝呗，反正自己的衣服裤子还有不少地方可以缝，难不成还怕这些钱跑了？ 庆祝颜艳考上京城的大学，这场宴席吃的还是很不错的，不少人都喝了酒，山哥也喝多了，颜辉扶着山哥回了住处。 可能是外面太热，山哥出来之后没多久，就扶着一棵树吐了起来，颜辉拍打着山哥的后背，等山哥吐完，再慢慢扶着山哥回去。 到了住处，山哥居然主动把借颜辉的300块钱拿了出来，还给了颜辉，这让颜辉喜不自胜，这钱他都做好了丢失的准备了。 “你叔这个人啊，”山哥趁着酒劲，和颜辉唠叨了起来，“就这个人参的买卖，到底还是没做成，唉，也不怪人家...这人参...林下参...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颜辉也没听懂山哥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后来大概才明白，四叔那边还是出了点问题。 问题不是出在这个自称有香港渠道的商人这里，而是参源这里。但也不能说和商人无关，毕竟这个参源就是这商人介绍的。 四叔押了一批货，后来被发现不合格，为此亏了上万。 颜辉能听出来这里面有问题，山哥和四叔又怎么会不知道？但无论如何，四叔和山哥都是比较谨慎的，没有入手太多，总归是亏在一个合理的范围。 万元而已，颜辉在林场那阵子，四叔就起码赚了十万。 听到这些，颜辉也就明白了四叔为啥最近和自己没啥话说，可能也是顾及面子。颜辉给山哥倒了水，扶着山哥躺下睡觉，自己一个人回了屋，拿出纸笔准备写信。 他之前寄出去的信，都已经收到两次了。 第一个事情就是关于刘雨的事情，颜辉经过多方了解，确定这个事是真的。老二真行，提亲的事情也是真的。 只可惜，人家没看上老二，哈哈哈哈哈。 第二个事情是关于家里的，最近家里那边下大雨，爷爷奶奶和肖家的人又有了一些纠纷，但好在最近老四回了一趟家，帮忙解决了一些事。但是具体发生了啥、怎么解决的，颜辉也不是很清楚。 其实颜家在村里还是很有能量的，这里说的不是颜辉家，而是颜这个姓氏。肖家反而是因为人少，比较抱团，但放在明面上看的话，肖家是不如颜家的。 颜辉的这几个拜把子兄弟，老四是唯一姓肖的，其他四个人都姓颜，所以老四去解决这个问题，颜辉还真就不用太担心了。 不急，等着过年自己回家，到时候颜辉自己就是万元户，必须在村子里建立威信！ 想到这，颜辉的赚钱动力又一次变强了，他的消费观念其实很奇怪，日常可以很省着，但是回老家的话，有必要他可以一次性花光身上所有的钱！ 第三个事，是他收到了一封曲晓琴的信，曲晓琴说已经确定了来奉天读大学，而且是报了刑警大学，这让颜辉有些吃惊，没想到这女孩居然受了刺激，自己想要当警察了！除此之外，颜辉也明白曲晓琴的学习成绩应该非常好，和颜艳完全不一样。颜艳家还得等录取了才敢说这些，而曲晓琴考试完就似乎知道自己稳了，像是能比这个分数线高很多的样子。 刑警大学...颜辉也不是很感冒，总之，等曲晓琴来了奉天，可以让她请自己去食堂吃饭。 把这些信都回复完，颜辉想了想也没啥需要回的，就收拾好，准备睡觉了。 这个时候，山哥不知道怎么起了床，过来敲了敲门。 第28章 风声 颜辉打开门，发现山哥一个人站在门口，连忙走了出去。 他这个屋很小，还是外面聊起来比较方便。 “啥事啊山哥？”颜辉连忙问道。 可能是吐完之后恢复的比较快，山哥这会儿已经正常了许多，他扶着外面的墙，缓了缓，使劲眨了眨眼睛，停顿了好几秒，终于凑出了一句：“我上次借你的钱，刚刚是不是还给你了？” “嗯嗯，300块钱，还我了。”颜辉有些纳闷，山哥这是还打算要回去？ “行...我刚刚还想着，今天怎么给了航哥900块钱...对了，这就对上了...行，行，没事了。”山哥说完，打了个嗝，转身就要往回走。 颜辉也没说啥，看着山哥一步一步回了屋，他有些纳闷。 山哥来找他问钱的事情他倒是很好理解，喝多了是这样的。但山哥说的给四叔钱，是什么意思？ 看样子山哥给了四叔600块钱，但是刚刚一看兜里少了900。 那... 颜辉一下子想明白了，四叔今天的宴席，很多人都包了红包的。 自己忘了！ 现在的问题是，自己到底需不需要包红包呢？ 颜辉一直觉得这次考试的是艳姐，他也没把艳姐当外人，所以压根没考虑红包的事情。但是...如果要给红包的话，给多少比较合适？ 思来想去，颜辉还是觉得要给，反正今天刚收到了山哥的钱，看样子山哥包了600元，自己也包600元吧。 于是，第二天早上，颜辉包上了红包，主动找到了四叔。 “这几天忙得都忘了，艳姐上大学，这么大的喜事...” 颜辉话刚刚说了一半，就被四叔给打断了：“你送什么红包啊，你还没有颜艳大呢！哪有弟弟给姐姐送红包的道理。” 四叔态度还是很坚决，颜辉坚持了数次，最终还是没有送过去。 “你不用这么客气，小艳毕竟是你姐，你们俩感情也挺好，等她到了学校，没事你也可以给她写写信，她有啥事你记得跟我说。”四叔说道。 颜辉只能把钱放回兜里：“肯定的，四叔你放心。” “嗯，最近我让你去车站那边盯着，你感觉怎么样？”四叔问道。 “那边我很熟，没啥问题。”颜辉道。 “行，没事你就多去转转，要是哪天没空不去也行，那边的东西一般也没啥问题。”四叔的心情看样子好了不少。 “嗯，我知道了四叔，总之有事随时喊我。” 这次过来给四叔送钱，虽然没有送成，但是明显和四叔的关系缓和了一点。说起来，也不算缓和关系，主要是四叔可能已经从这个事的阴霾里走了出来。 四叔不要这个钱，对颜辉来说当然也是好事，600块钱可真不是一笔小钱了，这样一来，他手头就有4600块钱，攒钱实在是太快乐了。 告别四叔，颜辉还是抓紧要回二哥这里，结果刚刚走了一半的路，就碰到了大凯和小宝等一行人。 颜辉是不可能喊“宝哥”的，他最近开始称呼这个人是小宝。当然了，只是他和大凯这么说，毕竟这几天他也没遇到小宝。 小宝这边一共有6个人，正扶着两台板车往外走。每台板车都有两个人在推，还有一个人负责指挥方向，看到车子歪了也得扶一把。 本来颜辉还以为大凯给小宝帮忙是出大力的，没想到居然是负责指挥的，怪不得这么积极。 “颜辉，”大凯看到颜辉，连忙打了个招呼，“你要去二哥那边吗？” “嗯，怎么了？” “你去帮我看看上午几点来车，要是来车了，过来喊我一声。”大凯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你天天怕东怕西，那个破活能挣几个钱，”小宝直接插了话，“你再这么两头跑，就别往我这来了！” 小宝这一插话，颜辉心里一下子痛快了，他也是这个意思，这个大凯患得患失，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怕失去，确实挺烦人。 “宝哥，唉，我也想啊，可是我爸...” “你再给我叨逼你爸，你现在就给我滚，怎么一天到晚没完了？” “哥，你放心，我尽快解决这个事！”大凯立刻保证道。 “那我走了。”颜辉也懒得搭理这几个人，一个人回到了二哥这里。 到了这边后，颜辉先吃了馒头咸菜，很快二哥就过来了。 “大家都到了没？今天上午有个急活，俩车一起到，一共卸30方松木，这趟的木头重，四个人一帮。”二哥说完，开始环顾四周，“怎么少一个人？” “大个不知道去哪了，”和大凯一组的搬运工说道。 “嗯？我刚刚从火车站那边过来，看成贵都上班了，他去哪了？”二哥一下子就不高兴了。 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人替大凯打圆场。 “行，他要是十分钟后还不来，我就从别的店借个人过来。” 抬原木必须要四个人，少一个都不行，大凯不在... 颜辉并不打算去喊大凯，他又不知道大凯此刻在哪，更何况车子马上到，林伯他们还得靠他。 也就过去了五六分钟，两辆车就都到了，二哥等不及大凯，从隔壁店拉了个人过来，暂时都把大凯忘了。 30方原木，没有吊车可真是痛苦，只能靠人力。从车上卸下来，放在板车上面，然后推进仓库里。看似很简单，但是一点马虎都不能有，原木是很怕摔的。 不要以为这么粗壮的木头可以随便摔，因为太重很容易摔出毛病来，摔裂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一根原木价值就有二三百，谁摔坏了谁负责。 因为都很认真，所以时间也就过得很快，大家卸了差不多一半了，大凯回来了。 一回来，大凯就知道麻烦了，他立刻来找颜辉：“你咋不去喊我啊？” 颜辉正在认真地抬着原木，头也没抬：“我刚到，这边就来车了。” “那你也得去通知我啊，我不是和你说了喊我一声吗？”大凯不依不饶。 颜辉一句话没多说，和三个搬运工一起把这根木头放好，这才看向大凯：“你想做什么？” “我...我...”大凯自知理亏，我我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 颜辉没有管他，接着回去抬木头，大凯也只能在一旁看着。 二哥中途过来了一次，见到大凯也没说啥。 最近大凯可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这两车木头卸了三个小时，忙完之后所有人都有些脱力。 颜辉其实早就撑不住了，但是他一直在坚持。其实他只要休息，就可以换大凯上，但是他偏不想。 谁没事做谁尴尬，今天本来就是大凯的问题，但是如果他没力气了把位置让给大凯，那二哥要考虑的就复杂了。 总之，颜辉一直在硬撑，忙完之后站都站不直了。 “我说你，让我干会儿不好吗？”大凯又来叨叨了，他这会儿一直也不敢离开，中途找二哥解释过，二哥也没说啥。 “林伯他们都不高，你个子太高，和他们一起搬不方便。”颜辉还是客气了一句。 “我看你就是想把钱都赚了。” “大凯，”也就是颜辉这会儿脱力了，不然早就上去打人了，“从今天起，你别在我面前说一句话，我也不会和李叔、你爸提你一句话，你我天各一方，你有事冲别人问，别惹我！” 大凯实在是没想到颜辉能这么说，这可把他气坏了，但却不知道怎么反驳，嘟囔了几句要狠不狠的话，也就离开了。 他一走，颜辉倒是情绪稳定了下来。颜辉刚来这里的时候，对成贵叔印象就不太好，但那个时候真的是谁都不敢得罪，后来大凯过来上班，颜辉一直也算是客气，现在忍无可忍，还是绝交比较好。 从小到大，颜辉都算是比较能打的，毕竟环境就是这么个环境，不敢斗争的人在老家很受欺负。而到了东北这几个月，搬木头虽然累，但是真锻炼身体，颜辉的耐力和力量都比以前大了很多，他更不怕这些事了。 当然了，最关键的是，兜里有钱！ 中午，颜辉第一次一个人下了馆子，也不知道是为了纪念什么。 他点了骨头汤、小油饼，美美的吃了一顿，花了足足8块钱，眼睛都没眨一下。 吃爽了之后，颜辉回到二哥那边，找了几根堆叠得很稳定的原木，躺着睡个午觉。 刚刚休息了不到半小时，成贵叔就找了过来。 “小颜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成贵叔说得倒是挺客气，在颜辉旁边问道。 颜辉有些无语，什么大事要趁着别人午觉的时候说？颜辉午觉很浅，但还是装作熟睡的样子，他就不信成贵叔能强行把他叫起来。 果然，成贵叔最终还是没有喊起来颜辉，去找别人了解情况去了。 大部分人都在休息，成贵叔问了两个人没有结果，就只能等在这里。 颜辉不管，接着睡，他上午太累，很快就再次进入梦乡。 又睡了一个小时，直到下午的车到了，颜辉才舒展身体起床，活动了一下筋骨。 成贵叔已经走了，二哥看颜辉醒了，过来问了几句。 颜辉没有提大凯在外面打工的事情，但是也表达了自己对大凯的意见。 “李叔，您可以认为是我的问题，但是无论怎么说，这个大凯，我是和他没办法交朋友了，谁爱交谁交。他以后有啥事也尽量别问我，我不知道。”颜辉坚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行，那我知道了，要不是他爹老找我，我都...”二哥把话说了一半，突然觉得这话不该和颜辉说，接着打了个岔，指着刚到的车，“好好干。” “嗯，来了。” 下午大凯不知道去了哪里，颜辉也没问，认真地把自己的工作做完，傍晚还打扫了卫生。 这季节八点才天黑，颜辉六点多从这里离开，直奔东门市场买吃的。结果刚刚到东门，就遇到了大凯一行人。 颜辉装作没看到大凯，大凯也装作没看到颜辉，俩人也就这样擦肩而过。 “颜辉！”这个时候，老郭带着两个人从这里路过，喊了一声颜辉。 “老郭？”颜辉看了一下老郭旁边的两个人，都面熟，也都是闽南的老乡。 “你来这边吃饭吗？一起啊。”老郭说道。 “行，一起。”颜辉说完便跟了上去。 这三个人都和颜辉年龄相仿，但都比颜辉大。 老郭是跟着父亲来的，家里主要是做红木生意的，但是并不是很赚钱，总之老郭是肯定没钱的，颜辉对此是了解的。 老郭的两个朋友，一个姓宋一个姓吴，这俩人在家里都是行三，上面都有俩哥哥。尤其是老吴，俩哥哥都在市场里做事，所以一般也没人敢惹。 老郭说要去吃饭，颜辉对此不抱什么希望，大家的伙食水平都差不多，吃个包子就算是不错了。别看颜辉中午吃得好，现在早就饿的不像样子了，工作量太大了。 “去哪吃？724处那边？”颜辉问道。 “嗯，那边有个卖炒饭的，太香了，我今天准备买一份。”老郭说道。 颜辉一下子听明白了，各买各的，互不请客。 “那行，我也买一份尝尝。” “我也...”老吴和老宋附和道。 724处这边的市场比较繁华，但是距离市场有点距离，这会儿大家都饿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提出打车，走过去要半小时。 “刚刚在市场门口，我看到小宝那些人了，”老郭问道，“你和他们认识吗？” “小宝不熟，他旁边那个大高个之前在李叔那边搬运，现在跟着小宝混了。”颜辉解释道。 “那个大高个怎么样？打架厉害吗？” “伊真孬，不敢动手。”颜辉摇了摇头，随即想到了什么，“怎么了？你们最近打算和小宝他们打架？” “那倒不是，但是有句话叫什么...知己什么，一直赢。”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颜辉提醒了一句。 “你这读完初中的就是不一样，”老郭点了点头，“他们最近老往北区跑，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上了红木，总之，我们小心点没有错。” 第29章 愉快的夜晚 同乡真是不一样，颜辉来这边三个月，才刚开始接触同乡的朋友们。 因为基本上同龄，口音又能听得懂，颜辉和这三个小伙伴的感情迅速升温。当然了，大家的口音也仅限于听得懂的范畴，因为都不是一个村的，各有各的调。 大凯曾经跟颜辉问过北门红木市场的事情，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大凯和小宝他们就已经是一伙的了。不管怎么说，大凯现在离开了二哥这里，颜辉还是要谨慎一些，大凯这个人虽然胆子小，但是心眼也小... 四个人聊着天，倒是很快就到了724处，老郭到摆摊的地方找了找，有些无奈地说道：“今天运气不好，卖炒饭的人没来。” “那怎么办？吃什么？”老吴问道。老吴戴着一副眼镜，给人的感觉比较斯文。 “要不...”老郭真是饿坏了，“要不我们吃饺子吧！” “饺子？”老宋一听就同意了，“饺子好啊，就是太贵了。” “要不咱们先转转，看到啥就买啥？”颜辉也插了一句话。饺子实在是太贵了，远远超出颜辉日常的预算。 “不，就吃饺子！”老郭豪气地说道，“这可是咱们四个人第一次聚齐了。” “你请客啊？”老宋从老郭身后钻了出来。 四个人里面，老宋个子最矮，一直也是跟班的角色。 “我哪里请得起？我的意思是，我们买一盘饺子尝尝！大家一起结账！”老郭说着，就觉得自己的这个方案非常靠谱。 大家一听，都觉得这方案不错。 “那行，等会儿我先去买个馒头，和饺子一起吃。”颜辉一听也激动了起来。 “有饺子吃还吃馒头？”老宋有些不理解。 老宋本来个子就小，在市场里也不做体力活，吃得不多挺正常，颜辉可受不了，还是得吃馒头的。 “我也得买一个。”老郭点了点头。 大家虽然是同乡，但是秉持着亲兄弟明算账的原则，馒头都是各买各的。 带上馒头，四个人一起步入一家饺子店，问了一下，一盘饺子是8块钱，大概是半斤。 “半斤？”颜辉眉头紧皱，他天天搬木头，对重量还是很了解的。 就东北这个大饺子，半斤才能称几个？七八个？这也太贵了吧！这是饺子还是包子啊。 “俺们这半斤说的是饺子皮，”老板指了指旁边的一位，“这一盘子是半斤，20个。” 大家顺着老板的手指看了过去，只见这一盘饺子圆滚滚胖嘟嘟，看着还真不少！ “那行，我们买一盘子。”老郭说着，拿出了两块钱。 颜辉等人纷纷拿出零钱，凑够了八块钱，给了老板。 老板似乎见怪不怪，拿着钱就让老婆把饺子下了锅。 “说好了，平分，20个的话，四五二十，每个人分5个。”老郭讲述了一下规则。 “没问题。”大家都觉得很公平。 四个人排排队坐好，期待满满，颜辉已经饿的受不了了，他买了两个馒头，看到桌上有醋、大蒜，就着大蒜先吃了一个馒头。 一个馒头垫了个三分饱，颜辉胃口依然很好，他看到隔壁有人打了一碗汤，就打听了一下。 饺子汤，免费！ 听到这个，四个人立刻起身，各自打了一碗饺子汤。 “这也叫汤？”喝了一口，颜辉发现一点味道都没有。 “免费的，你还想怎么样？”老宋有些鄙夷地看向颜辉，“这就是煮饺子的水。” “有免费的热水喝不错了，知足吧。”老郭指了指自己的碗，“你看这上面还有油光呢。” “不行，我刚刚看到有葱花，我得去捏一点进来。”颜辉说完就起了身。 “那我也去。” “我也去...” 四个人一起捏了一把葱花、一点盐，撒到了自己的碗里，味道立马好了很多。 “这才叫汤。”颜辉说着，饺子就到了。 饺子一到，大家啥也不聊了，老郭主动站了起来：“等下，等下，每个人先吃一个。” 大家迫不及待地拿筷子夹起饺子，呼呼呼嘶嘶嘶地吃着，太烫了，大家吃完都没吃出什么味道。 第二个饺子，颜辉学聪明了，把馒头咬了一大口，接着把饺子放在馒头上面慢慢吃。 真香啊，猪肉馅的饺子！ 四个人谁也没客气，一口气吃到了第五个饺子。 “多一个？”老郭第一个发现了问题。 这盘饺子不是20个，而是21个！ 谁吃？ “剪子包袱锤吧，”老吴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 “来，”老郭连忙吃下自己的第五个饺子，“两两对决，赢的人再比！” “三局两胜还是一局定输赢？”颜辉问道。 “一局！”老郭喊道。 说着，老郭率先和旁边的老宋比划了起来。 颜辉直接匹配老吴，但是他一点也不慌。 剪子包袱锤谁都玩过，颜辉从小也没少玩，他还总结过一些规律，甚至是诀窍！ 这个诀窍，颜辉连老四都没有说过。 玩的多了，颜辉发现，剪子包袱锤最关键的还是第一次出手。 一定要在出手前，观察对手的拳头。如果对方的拳头是紧握着的，一般就准备出拳头。 如果拳头不是紧握着的，就会出剪刀或者包袱。如果不能确定拳头紧握，那就按照不紧握来分析。这种情况下出剪刀比较稳。 如果第一局平局，那就复杂了。要根据平局的选择、对方的状态等等综合分析。 总之，颜辉和老吴一伸手，就知道老吴不打算出拳，他直接出了剪刀。 平局。 接着颜辉觉得老吴不会出包袱，因为包袱输给上局的剪刀，所以颜辉选择了拳头。 老吴还是剪刀，第一局拿下！ 接着颜辉对战老郭。老郭刚刚的对战，前面的没来得及看，但是第三局看到了，老郭包袱赢了拳头。 但包袱之后，和颜辉比赛之前，老郭的拳头瞬间收紧，颜辉反应也快，确认了这个信息，就直接出了包袱。 “啊？”老郭还沉浸在失败的不解中，“这就输了？不对啊...三局两胜吧？” “怎么可能？”颜辉不乐意了，“说好的一局定输赢！” 说完，颜辉不由分说地夹起了最后一个饺子！胜利者的饺子！ 之前的饺子都有点烫，这个温度还比较合适，颜辉一口吞下，接着把手里的最后一角馒头一起塞进嘴里，大口地咀嚼了起来，顺便还喝了几口汤。 “有空我们还来吃饺子吧？”老吴意犹未尽，但是今天怎么也不敢说再点一盘了。 一个人两块钱，这已经很贵了。 “好。”大家都表示同意。 颜辉看着大家，心里一点也不慌。他估计下次吃饺子估计都是下个月了，哥几个一个比一个穷... 吃完饺子，四个人接着去了唱歌的地方，老板看到颜辉连忙打招呼。 “辉哥，你唱歌不花钱？”老宋非常震惊。 “花钱算什么本事！”颜辉得意地笑道。 ... 和朋友们玩了一晚上，颜辉感觉非常开心，但是回去的路上，颜辉还是和大家聊起了木材生意。 哥四个做的事情，或多或少和木材都有关系，而且颜辉是来得最晚的一个，每个人都知道一些木材的消息，颜辉不肯放过这个机会，问东问西，知道了不少最新的价格。 他重复地记忆着今天的信息，准备等回到自己的屋，再把这些东西都记下来。 在山上的时候，颜辉只需要面对两三种木材，一开始他也是拿笔记，后面就靠脑子就够了。但现在可不行，木材市场的木头种类繁多、规格也多，关键的问题是每天都有价格变化，这些信息不会有任何人公开，只能一点点地收集。 颜辉的优势是他每天都搬木材，一般来说二哥这里的价格他大概是知道的。不敢说一定知道，但大概还是有数的。 但二哥这里毕竟只占了一部分，他想做这个生意，就必须长期坚持记录信息。 “724处这边，好玩是好玩，就是真有点远。”快到市场的时候，老郭开始抱怨道。 “这边还算远？”老吴显然对附近很熟悉，“好玩的地方多了，有些走着都去不了。” “那以后我们可以打车过去。”老宋说道。 “打车？”颜辉摇了摇头，“起步价5块钱，谁来付打车钱？” “这还不简单，谁坐前面谁来付。”老郭说道。 颜辉一听这个方案，这就是比看谁跑得快，那自己应该没什么问题，天天搬木头，他的腿部力量绝对是很强的。 “我觉得可以。” “还是一起平摊吧。”老宋有些怂。 “这点钱还平摊？”老郭立刻嘲笑道。 “行吧...反正咱们基本上也不打车...”老宋嘟囔着。 “我觉得724处这边就挺好的了，什么都有，我有时候一个人往这边跑。”颜辉把话接了过来。 他虽然自信跑得够快，但还是有些不想打车，实在是太贵了。 “你平时来这边干嘛？”老郭问道。 “唱歌、吃东西、寄信，都在这边。” “也是，寄信是在这边，”老郭还是觉得远，但也不知道说啥，就随口吐槽了几句。 说到这个，老郭似乎是想要炫耀，拍了拍自己：“你们别看我平时舍不得花钱，我对我妈特别好，我上次还写信给我妈，给她寄了100块钱！” “100块钱？”老吴一脸不信，“你还舍得寄100块钱啊？” “这有啥！那是我妈！”老郭信誓旦旦地说道。 “等会儿，”颜辉打断了二人的交流，“我四叔跟我说，信里面不能寄钱，想把钱寄回家得通过银行汇款。” “那是你四叔，他做生意肯定是这样的。我说的就是心里夹一两张钱，信封封好，又没人检查。不过你可不能多放，万一被邮递员发现里面有钱，给你拆开拿走，你都没地方说理去！”老郭提醒道。 “还能这样，我懂了。”颜辉一听立刻来了精神。 颜辉最关心的人，其实不是爸妈，而是爷爷奶奶和妹妹。爷爷奶奶日常一直过得很清贫，但应该还是有些存款的，可是妹妹太缺钱了，他可是知道的。 颜辉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出去打工了，他知道父母辛苦，但是毕竟见面还是少。但妹妹可不一样，从小到大，谁要敢欺负颜辉的妹妹，那能被颜辉跳起来打。 给妹妹寄钱！ 想到这，颜辉激动得不得了，他现在可是真有钱了！不管怎么说，就是有钱了！相比自己出门带的那点钱来说，自己现在也是有实力了，应该给妹妹寄钱了。 妹妹有了钱，也能给小伙伴们分好吃的，到时候人缘就能变得更好，也就不容易被欺负。 颜辉的妹妹情商是很高的，要是给她一点钱，肯定是能用好的。 到市场门口之后，大家分别，颜辉回到住处，没有第一时间拿笔记记下今天的信息，而是拿出纸笔，先给妹妹写信。 他屋里有信封邮票，甚至胶水都有。当然了，这不是买的胶水，就是有点面粉，弄点面糊就行。 颜辉笔下的自己，是一切顺利的自己。 此时此刻，他手里还有至少两根小木刺不知道在哪，写字这个特殊的动作正好牵扯一点疼痛，但颜辉却丝毫不在乎，奋笔疾书起来。 写了一千多字，用了三页纸，颜辉把100元叠好放在信纸中间，然后封好信封。 果然，从外表看完全看不出来。 颜辉已经能给脑补出妹妹拿到信看到钱的激动时刻了。 想着这个，颜辉再次检查了信封，确定封得很好，接着把信封放在了枕头下面，明天早上，一大早他就会去724处寄信，不会耽误二哥这边的工作。 弄好信件，颜辉平复了一下心情，拿出自己的笔记本，记录起了今天的信息。这些信息覆盖面很广，尤其是老郭对红木的理解，让颜辉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虽然说他并不一定会去销售红木，但是多一些信息总是好的。而且以后如果有客户买红木，他也可以找老郭，有钱一起赚嘛！ 颜辉等人，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还是小孩。 这天晚上，颜辉又做梦了，做梦自己回了家，做梦自己给妹妹买了两只大螃蟹吃，做梦妹妹吃着饺子和螃蟹！ 第30章 第一次用工 闽南，中雨。 “小岚，这里！”老三挥舞着手里的东西，“给你看个好东西！” “啊？”颜青岚一只手扶着自己用编织袋做的雨衣，又伸出一只手挡住了前额，这才看到了来者，脸上一下子有了笑容，“三哥！你怎么来了？” “过来过来，我这边有伞，”老三说着，拿着伞走了过去。 打着同一把伞，老三把手里的信递给了青岚：“我刚刚去村口取信，看到老五给我寄了信，还有一封是给你的，正好你们放学，我就过来接你了。” “谢谢三哥，”一听哥哥给自己写信了，颜青岚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了鲜花，“我看看！” 颜青岚接过信，想着打开，又怕雨淋湿，她把信放在了怀里：“我等回家再看。” “嗯，正好，我送你回家。”老三和颜青岚一起走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岚，你是不是快要上初中了？” “是啊，我们还有一个周就放假了！等9月份，我就去读初中了！”颜青岚看着老三，“三哥，就是你和我哥读的学校！” “好，那你到时候可要好好学习，不要学你哥。” “不许你说我哥！”颜青岚有些不高兴。 “不说不说，你哥好，最好了。”老三哈哈笑道。 颜辉走的这几个月，老三是很孤单的。 五个兄弟，老大老二都去读高中了，老大更是考上了重点高中。老四初中刚刚毕业的时候，就跟着家里人去北方做生意了，只是前阵子回来了一趟，也没待上多久。 事实上，自从初中毕了业，村里只有老三和老五在，而今年年初老五也出去了，只剩下老三自己了。 太孤单了！ “三哥，我哥啥时候才能回来啊？”颜青岚看着三哥，一脸希冀。 “我也不知道，信我还没看。你回去认真看看信，你要是准备回信，写完之后就给我拿过来，我帮你寄给你哥。” “好，谢谢三哥。” “和我客气啥？等过了这阵子，我可能也得去上学了，到时候咱们还是挺近，有事随时找我。” “三哥，你要去读高中了吗？” “不是，我读个卫校，中专也挺好。读完卫校我回来接着当医生。” “三哥，那你也很厉害。” “哈哈哈。”老三打了个哈哈，他绝对不会告诉青岚，他读卫校主要是因为卫校的漂亮小姑娘很多... 说着话，很快老三就把青岚送回了家。 奶奶看到老三带着青岚回来，很高兴，拿着一把地瓜干就塞到了老三衣服里面。 颜青岚告别了老三，立刻回屋打开了信。 还没看到信的内容，一张蓝色的大钞票就映入眼帘。 这是... 这是钱吗？ 100元！ 青岚缓了十几秒，才彻底清楚，这是100元钱！ 我的天啊！ 青岚从爷爷奶奶这里拿的钱，也就是1毛、2毛、5毛、1块。对青岚来说，1块钱就属于很大的钞票了。要知道一根最便宜的冰棍只要1毛钱。 她见过最大的钞票，就是10元钱，这是青岚梦寐以求的巨款！ 如果自己有10块钱，不，5块钱，那就是小伙伴里最靓的仔！ 100块啊，100块...小青岚第一次感受到了心跳加速的感觉，她猜测，没有人能面对这样的巨款不激动啊。 哥哥真是太有本事了！ 青岚用了几分钟，才缓过来，然后她突然想到，这个钱是哥哥给自己的，还是给爷爷奶奶的？ 她仔细看了看信封，是哥哥写给自己的信。 放下心来，她才认真地看了看信。 颜辉的信是一气呵成的，就是讲了一下自己的情况，一切都很顺利，在北方吃得饱穿得暖没人欺负，而且赚到钱了，接下来就是关心妹妹的事情，说如果被欺负了可以找三哥，其他人都靠不住。 最后的最后，颜辉提到了这个钱。他跟妹妹说信封里寄钱不方便，这次寄100元，让她跟爷爷奶奶说，然后让爷爷奶奶给她换成零钱，全放在她这里，全部由她自己来支配！ 还说如果爷爷奶奶不信，就可以把这封信给爷爷奶奶看。 青岚是个听话的孩子，看完信之后，立刻拿着信和钱找到了爷爷。 爷爷有些惊讶，让青岚把信给他念了念，然后拿着100元钱，思索了一阵子：“足多啊...”（太多） 想了想，爷爷还是决定把钱都给青岚：“我先给你20块的零钱，等你都花完了，你再找我要。” 说完，爷爷还是有些严肃：“你哥赚钱不容易，你不能乱花！” 本来青岚没有感觉，只是沉浸在暴富的喜悦中，但是听到爷爷说哥哥赚钱不容易，立刻就认真了起来，点了点头。 很快地，青岚就拿到了爷爷给的零钱。 当然了，知道哥哥赚钱不容易是一回事，但是第一次拿到钱要去花这是另一回事！ 青岚想买的东西可太多了啊。 自动铅笔、铅笔盒、发卡、跳跳糖... 拿着钱，青岚也不管下雨不下雨了，蹦蹦跳跳就到了小卖部！ 消费！ ... 一段时间后，颜辉收到了青岚的回信，足足有三页，颜辉有些惊讶，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写了这么多？ 一点点地看完，颜辉心里非常高兴，他决定等妹妹上了初中，就给初中直接寄钱，到时候妹妹一定是学校里最幸福的小女孩！ 时间临近7月，奉天越来越热，颜辉他们搬木头也变得难受了起来，这段时间，他的脖子都晒得黢黑，衣服更是买了好几件了。 便宜的衣服质量真的不好，动不动就刮坏，但是又不能不穿，不穿的话伤的就不是衣服了。 二哥这边的工作一直比较稳定，四叔那边基本上也不用自己去了，已经好久没找过自己了。四叔最近一直在外面做生意，颜辉也见不到他。 每次四叔回来，颜辉还是会主动过去，和四叔多聊聊天。四叔不会避讳他，会把一些最新的木材批发价格告诉他，这对颜辉来说至关重要。 他最近去一些店面讲价是很有阻力的，虽然一开始成功了几次，但后来司机都不怎么找他了，司机也知道了大概的价格，总是能帮忙讲下来一些，于是就绕开了颜辉。 所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颜辉主动去寻找客人，只是这个难度，对一个天天要上班的人来说是真的太高了。 但颜辉并不气馁，一方面他总是想尽一切办法记录更多的最新讯息，另一方面一有机会他还是会尝试。 他有外地口音，想跟客户建立信任本来就难，他迫切需要一个人帮他，但老郭老宋老吴他们都不行。 颜辉和这三个人的关系都不错，但是谈不上多信任，这跟他老家的拜把子兄弟是不一样的。一旦有了比较大的利益冲突，也很难说能靠得住。 想了想，颜辉还是有了个人选，宋致远，也就是那个卖狗的少年。 最近一段时间，颜辉也见过几次小宋，只是工作上确实没啥交集。小宋一直在市场门口卖筐，这个还是能卖动的。 至于狗...小宋也没那么多可以卖。 想到这，这天中午忙完了之后，颜辉就去东门市场附近找宋致远，果然在市场的边缘处找到了他。不得不说这小子还是挺有毅力的，大热的天一点也没休息，一直盯着自己的摊位。 “辉哥！”宋致远看到颜辉，眼前一亮，立刻站了起来，“你怎么过来了？” “最近几天怎么没去找我玩？” “啊？”宋致远露出为难的神色，“我...我忙着编筐，而且...而且我怕麻烦你...” “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颜辉倒是觉得宋致远这个人不错。从上次卖了狗给他5块钱，就能看出来这个小子可交！ “那也...”宋致远挠了挠头，“嘿嘿...” “过来找你，是有点事情。”颜辉直奔主题，把自己要做的事，和宋致远说了一下。 虽然宋致远看着比他还小，但好歹是本地人，说话办事听着靠谱一点，在市场做事，很容易被人认为是某个老板的孩子。 当然，现在的问题就是还得稍微捯饬一下，毕竟他身上还是太脏太破了。 “我会洗澡的！我也有干净的衣服！”宋致远聊到这里，立刻表了态。 “行，那你先卖筐。你家里还有筐吗？等你卖完了再说。” “那就后天吧。” “行。” 外面太晒了，颜辉聊完就走了。 颜辉现在自己获客实在是太难了，他得搬木头，此前他唯一稳定的获客渠道就是那个司机。 以后有了宋致远，一方面能够盯着司机的动向，防止司机单干，毕竟之前可是有口头协议的。另一方面即便司机经常单干，他也能大概了解司机能谈下来的价格。 除此之外，小宋这个人并不是很认生，本身就可能拓展客户或者其他的司机。 总之，小宋现在编筐卖筐一天最多赚十几块钱，没有颜辉这个办法有前途。 只是，让颜辉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小宋就到二哥店里找他了。 宋致远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身上也干净了，头发也剃了，看着很精神。14岁的年龄虽然不大，但身高也快有1米7了。 “我这边一时半会儿没车，我先带你去见一下我说的那个司机。记住了，我们这个生意不能和任何外人说。”颜辉嘱咐了一句。 “放心吧，”宋致远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颜辉和宋致远一样，都非常瘦，这种瘦很简单，就是营养不良造成的。相比之下，由于长期体力劳动，颜辉显得比较精壮，宋致远则是瘦弱。 二人很快见到了司机。 “这是小宋，我最近工作也忙，有时候你们有需要我经常对接不上，以后让小宋陪你们谈客户，无论有啥事让他找我，”颜辉解释道。 “他多大啊？”司机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16。”颜辉18，小宋16，没毛病。 “嗯...”司机考虑了几秒钟，“行，这么说他也知道所有的木材价格？” “没事，他跑的快，随时过来问我就行。” 所有最新的木材市场价格，是颜辉一点点打听出来的，他也要防着点宋致远，不可能每天把笔记本放在宋致远这里。 好在这种单子都在市场里交易，随时过来问颜辉并不算难。 “那别耽误事啊？”司机的话语里，多少有些质疑。 “放心吧，不会的，小宋做事挺机灵的。”颜辉肯定还要亲自出马的。 讲价这种事情可没那么简单，让宋致远去是肯定不行的，还是得颜辉亲自出马。 但是有小宋在，有两个好处。 第一是避免司机或者司机的侄子遇到客户不通知或者懒得通知颜辉。 第二是宋致远来店里找颜辉的时候，可以把宋致远留在二哥店里，如果来了货可以及时去喊他。毕竟对颜辉来说，二哥店里的工作还是第一位的，客户那边自己大不了不赚一分钱，只是帮忙谈下单子还是很快的。 颜辉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他工作这么久，第一次考虑“用人”这个方法。也没人教他，考虑到这一步纯粹水到渠成。 司机最近谈单有成功也有失败，有时候他也想着去喊颜辉过来，一方面是懒得跑，另一方面也想自己多赚点，但成功率确实没有颜辉高。 总之，这属于患得患失的状态。现在颜辉这样安排人过来，而且通知颜辉的事情让小宋担任，司机也没理由拒绝。 “你先试试，如果三天内一次都没谈好，我给你20块钱的工钱。”颜辉把宋致远喊到一边，单独嘱咐了几句。 “不用，哥，我肯定好好干！” “行，这个事情主要靠经验，你的好处是对木材市场周围比较熟，也知道路，但是对木材本身你不够了解，这个需要慢慢来。”颜辉耐心地嘱咐了一些话，接着就回二哥那里搬木头去了。 宋致远多少有些腼腆，就一直陪着司机等人在这里趴活。有他在，司机其实也有些难受，毕竟这里可不止他一个司机，时间久了难免其他人也会发现这个路子。于是，他只能想办法拉拢一下宋致远，让小宋记住要保密。 颜辉让宋致远保密是对市场内保密，颜辉实际上是希望宋致远拓展新客户的，只是宋致远暂时还没领悟这么多，他现在的关键还是配合好司机大叔。总之，二人倒是一拍即合，聊得很是投机，都做好了保密准备。 第31章 密度的秘密 颜辉做事，一向是有始有终，他只要是觉得对的事情，就一定会坚持下去，信念不会动摇。 宋致远来了三天，一单都没有谈成，他还是硬着塞给了宋致远20元钱工钱。 3天20块钱的工钱当然不算高，但是宋致远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颜辉却觉得宋致远必须拿着，不然的话这么小的孩子不太容易坚持下去。实际上，这20块钱，颜辉第三天早上就给了宋致远，生怕宋致远跑了，他很难再找到这么... 这么廉价的工人。 颜辉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他坚信宋致远只要跟着自己，一定能比编筐强。 想到编筐，颜辉一下子就想到了老四。老四是兄弟几个里第一个陪着父母出去做生意的，主要做的项目就是竹制品，一开始颜辉还和老四开玩笑，说是去编筐的，现在半年多没见面，还挺想念他的。 这天，颜辉照例找宋致远聊了聊一些技巧，聊完回到二哥这里之后，被老郭找了过来。 “老郭？你专门过来找我的？”颜辉先是看了看停车位那边，确定没有车，这才主动走了过去。 “老颜，”老郭把颜辉拉到一边，“我问你个事。” “嗯，你说。” “上次咱们见面的时候，就是那次在东门碰到小宝那次，小宝旁边有个大高个，你是不是认识？” “嗯，之前就在李叔这边打工，我一直喊他大凯。” “哦哦哦在这里打过工啊，我说怎么这么眼熟，上次看到他的时候，我就觉得在哪见过。看样子是在这见过。” “他怎么了？”颜辉有些疑惑。 “昨天晚上我在市场逛，远远看到他了，扛着一根木头。当时我也没多想，结果我回到店里，发现是我们家门口的木头被偷了，应该就是他拿的。” “啊？一根木头也有人拿？”颜辉还真是挺惊讶的，这木材市场，到处都是木头，虽然说木头也算是值钱，但真不至于偷。 也不是说市场里没有小偷，以往偷木头的都是推着车来偷的，毕竟一根两根没啥意思。 “我们家是做红木的啊。” “问题是，你们家的红木怎么可能摆在外面。” “你说的没错，堆在外面的都是没有木芯的边角料，但是估计他不知道吧。” 颜辉一听这话，点了点头：“他可能还真不知道。” 大凯总给人一种脑子断根弦的感觉，性格主要是自私，但是不太灵光。 “嗯...他家什么背景你知道吗？” “他爸我认识，叫王成贵，在货运站那边当搬运工。” “那没什么背景，他拿这个木头卖给谁啊...”老郭有些无奈，“拿了也就拿了，就怕以后还惦记。” “我觉得没事，他拿走肯定是想卖，你这不是好东西，他不可能卖得掉。谁闲着没事收这么一根边角料？既然卖不上价，他估计也就不偷了。” “难说...我爸跟我说，要是我能抓到他下次来偷，奖励我200块钱。” “200？”颜辉一愣，“你这截木头值200块钱吗？” “木头肯定不值钱啊，就是我爸估计想杀鸡吓唬猴啥的，你又说这个大凯没背景，那抓到他还怕啥？” “倒也是...”颜辉点了点头，他对大凯也没感情，这小子被抓也不是坏事。 “一根破木头，报警抓他也没用，这点钱还不够请警察吃饭的，但是当着周围人的面出出气肯定没事。” “他爸要是去了，估计都得帮你们揍他儿子。他爸这个人虽然也势利眼，但是这种事还是做不出来的。” “嗯，”老郭点了点头，“行，反正你帮我看着点，要是下次你看到他往我们那边去，你记得跟我说，抓到他的话，我分你10块钱。” “好。”颜辉点了点头，黑还是你黑啊老郭。 老郭聊完就撤了，二哥这边的车也到了，颜辉立刻开始了工作。 临近中午，宋致远跑了过来，告诉颜辉司机大叔喊他。 颜辉把宋致远留在店里，自己跑了过去。 能雇车的都是大客户，今天有个人要买5方板材，看了几家店，板材质量都差不多，就是价格没谈拢。 颜辉根据诸多信息，计算仓储、切割、原料、损耗、人工、电费等，算出来这款板材的成本是970一方，各个店面的老板报价是1200一方左右。 “客户想花多少钱买？”颜辉问道。 “900。”司机说道。 “啊？客户在哪？我见见。”颜辉有些惊讶，还有这么外行的客户？ 很快，司机就把客户大姐找了过来。 “大姐，这个价格我肯定谈不下来，这种板子成本都得过千。” “他说能讲价的，不然找你们干嘛？”大姐指了指司机。 “我有信心讲到1100左右。”颜辉耐心说道。 “1100还用得着你们？” “我最多也就这个水平了，”颜辉看向司机大叔，“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司机也点了点头，他对木材市场再不了解，也知道批发价利润没那么高。五方木头可不算少了，报价都不会太离谱。 “行了行了，那我去找别人去。”大姐一听这话，就准备走。 “没事的姐，有需要您再随时找我。” 几句话的功夫，这个客户就跑掉了，司机有些不高兴，但是他也没办法怪颜辉，只能说这个客户确实不咋样。 颜辉又一次无奈离开，正好也到了午饭时间，颜辉直接带着宋致远去买了馒头吃。 吃完饭，颜辉开始带着宋致远一点点找客户。 现在最麻烦的地方就是，颜辉上班的时候其实才是有客户的时间，中午和晚上客户都很少。尤其是晚上，那根本不可能碰到客户。 看到一个人从一家木材店里出来，颜辉就跟了上去。 这个客户走了三四家店，最终应该是没有谈妥，准备先去吃点饭，被颜辉过来拦了一下。 “哥，您是要买木头吗？” “是，怎么了？”这个大哥有些警惕地看着二人。 “我刚刚看您走了好几家店，是没有您需要的货，还是价格没谈拢？” “我就买十几根白松板子，这个哪都有，怎么？你有便宜货？” “肯定啊，要不然也不会找您。”颜辉笑着说道，“您遇到的报价是多少？打算多少钱买？” “两块钱一斤，我觉得一块五还差不多。” “干板材？” “废话，湿的这个价谁干啊。” 颜辉点了点头：“1块5确实有希望能谈下来。” 干的白松木密度大概是一方400公斤，也就是800斤。按照一方700多的成本来算，每斤的成本大概1块钱。零售卖两块倒是也正常。 “啥意思？你不是老板的儿子？” “我不是，但是我能帮您讲价，您看上哪个店的木头，我去帮您讲价去。” “还能这样？”这人想了想，觉得这样自己也不太可能被骗，指了指一家店，“就这家吧。” “您需要多少板子？具体点。” “我算算...”大哥用手指算了算，“14根吧。” “行，我知道了，那就是大概半方木头。”颜辉天天搬这种东西，可以说一秒就能算出来。 其实这个买家太外行了，如果他去找一家店问一方木头多少钱，然后买半方，可以轻松谈到1000块钱一方的价格，也就是大概1块4一斤。 但是他要是去问多少钱一斤，那不好意思，两块钱。 所以这一单想谈成实在是太简单了。 颜辉让买家在门口等着，他带着宋致远进去聊了也就三分钟，就聊成了。 老板愿意卖到940块钱一方，半方也就是470块钱。 买家愿意出530块钱，颜辉从中间直接赚了60块钱。 三方皆大欢喜。 “走，还有客户，再去试试。”出了店之后，颜辉又盯上了一位客户。 只是，这次和大部分时候一样，客户非常懂行，给出的价格颜辉完全没有利润空间。 以颜辉的经验来看，十个客户能成半次就算不错了。 “这么说吧，10个人得有8个当场就拒绝你，能沟通的人里面，还得有一大半是懂行的，也就是说完全没有利润空间。要说外行，也不是都能谈成，就比如说今天那个大姐，太外行了，直接没办法谈。”颜辉一边走路，一边教着宋致远。 颜辉没问二哥那边下午什么时候有车来，也就不能在外面待太久，大概一个小时就准备回去了。 这一个小时，问了七八个客户，只有第一单成功了。 “这一单，分你20块钱。”颜辉说着，拿出20块钱递给宋致远，“说好了三七分成，三六十八，多的两块钱算是第一次的奖励，以后明算账。” “啊？”宋致远一愣，“哥，这次跟我没关系，不是我去喊的你。” “一样的，你参与了就算。别忘了，两个人一起，更有信服力。”颜辉也说不上来他这句话对不对，但是他确实有这样的感觉。 对于客户来说，同时遇到两个人过来，和遇到一个人，是不一样的感觉。 “谢谢哥！”宋致远也不再推辞，这可是20块钱啊！ “好好干。”和宋致远告别，颜辉早早回到了二哥这里。 回来之后，二哥这里没有车到，也没什么事情需要做，颜辉就把自己的包拿了出来，拿出纸笔开始了计算。 今天遇到的客户，好在是要买白松，也就是颜辉最熟悉的木材。要说他准备买别的板材，颜辉根本不知道一斤到底是多少钱。因为他不知道其他板材的密度。 颜辉对木材的理解一直是按方来计算，因为他一直接触的都是这些，今天一下子发现了盲区。当然，这也很正常，他要是在林老板店里帮忙，估计也就都懂了。 “李叔，红松的密度是多少？”颜辉见到二哥，主动问道。 二哥没想到颜辉问这个，但还是立刻答了上来：“红松最简单，我们都喊二一红松，密度是0.5。” “啊？二一红松是这个意思啊？”颜辉当然知道“二一红松”的叫法，没想到说的是密度。 “是啊，最好的红松密度是0.5，也有0.45的。” 说完之后，二哥突然反应过来：“你怎么问这个？” “我得多了解一下啊。” “你这是想搞零售了？”二哥可是人精。 “这要是真能搞零售，以后就从李叔这里拿货。”颜辉顺着话说道。 “哈哈，你有你叔怎么可能从我这里拿。”二哥虽然不信颜辉的话，但还是挺高兴的。 “不过，要真说开店，我还差得太远了...”颜辉估算了一下自己的小钱包，还是有些泄气。 木材店铺可不是小卖部，单单是压货就不是一般人压得起的。当然了，最好干的就是零售，因为零售压货少。比如说林老板那里，如果来的客户买的东西多，他可以转身就去合作方那里拿货，非常方便，完全不需要押资金。 所以，其实林老板也是二道贩子，和颜辉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颜辉一下子明白，何止林老板，天底下商人也好、中间人也罢，说到底，大家不都是二道贩子？ 那自己现在，和林老板的区别是什么？ 颜辉又开始琢磨起来了。 这个问题其实不难，少的当然是信任。 大门头挂在那里、一整个店面支在那里，客户当然会信任。而颜辉出去拉拢客户，天然地缺乏信任。 这个是必然的，也不是他短时间内能解决的。他只能把自己的语言编排地更好一点，增加一点客户的信任。 “没关系，我看好你。”二哥哈哈笑道。他这里这么多搬运工，来来回回换来换去，他看人还很准的。 颜辉这个小孩，知进退，肯做事，这样的孩子肯定是可以成事的。大凯永远也不会知道，二哥之所以看重颜辉，和颜辉的四叔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谢谢李叔，对了，水曲柳的密度是多少？”颜辉接着薅羊毛。 “水曲柳？咱们这边没有，我不知道，你去隔壁问问去。”二哥摇了摇头，“水曲柳肯定比红松沉，我估摸着起码0.6。” “行，我去问问张叔。”颜辉自然也认识周围的老板。和二哥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 很快，颜辉就问完了回来了。水曲柳的密度是0.65，椴木的密度也是0.5... 第32章 好儿子 下午，颜辉正在搬木头，宋致远又跑了过来，跟颜辉说，上午那个大姐，说1100一方可以。 颜辉当然不会生客户的气，要知道，这个人买5方，如果自己能私下谈到1070左右，那么这一单就可以赚150块钱！ 现在的问题是，二哥这边，这一车刚刚到不久，还是需要两个人抬的长板材，他要是离开就麻烦了。 这一单如果谈好了，是颜辉五天的工钱，这让他纠结了起来。 “哥，我帮你抬，没关系的！”宋致远当然也知道这是个大单子，主动说道。 “啊？”颜辉有些担心地看向宋致远，这孩子比他还瘦弱。 “没事的，我天天干农活，这点事没事。” “那行，你试试吧。”颜辉看向王伯，“王伯，我有点事，您多照顾一下他。” “行，没事，你忙你的去。”和颜辉一组的王伯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颜辉平日里多干活、少拿钱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没人会为难他。之前二哥主动跟颜辉说可以把工钱涨回正常水平，但颜辉拒绝了，就是为了这种时候好张嘴。 把活交给了宋致远，颜辉立刻跑到了司机大叔那边。 很显然，这个大姐去尝试了好几次，最多只能把价格谈到1150左右，1100的价格完全谈不到。 这也很正常，成本都要970块钱，随便一个人都能买到1100的货，这个市场还怎么运行？ 但颜辉显然有这个信心，好在这个大姐没有指定店铺，他找了一家合作过的老板，说明了来意，很快就把价格谈到了1100。 只是问题再次出现了，老板给颜辉的费用，最多只有一方十块钱，因为他这家店的板材宽度好，综合成本已经到了1000以上。 颜辉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换一个店铺，另一个就是想办法压价。 想了想，还是换一个店铺比较好。 “老板，这次也没办法，你们家板子好，我能看出来，按照我说的1070来算，你的利润确实低，”颜辉想了想，“那我换一家店吧，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说完，颜辉转身就走，老板一看，就有点头疼了。 他和颜辉合作过，知道颜辉的情况，他原以为这次又是客户指定他这家店，没想到不是。以他的阅历，能看出来颜辉想走不是欲擒故纵，而是真的要走。 啊不是，是要跑。 “等会，”老板喊了一声。颜辉走得很快，已经出去十米了。 “啊？”颜辉被喊住了，“什么事？” “过来，过来。”老板招了招手。 等颜辉走近了，老板说道：“就按你说的，1070，客户买5方是吧？客户付我5500，我就给你150。” “行！那太好了。”颜辉点了点头，跑出去找客户去了。 他刚刚是真想换一家，因为他觉得这个老板赚的太少了没必要。 客户大姐当然是识货的，看到这家店的板材，很是满意，付钱倒是比较痛快，并没有那么麻烦，甚至说话都变得细声细语的，让颜辉有些懵。因此，颜辉对这个大姐也高看了几眼，看样子之前的臭脾气是为了压价。 作为一个不懂行的人，这大姐最后能拿到这样的价格，实属高手！ 司机装货期间，颜辉顺利地拿到了150块钱，他立刻往二哥那里跑。 宋致远正在和王伯一起搬，看起来非常痛苦，豆大的汗滴一刻不停，但一直咬着牙坚持，速度居然和其他人差不多。 “我回来了，”颜辉跑着回来，缓了缓呼吸，就把活接了过来。 “那我先回去。”宋致远喘着大气，指了指门口那边。 “你在这歇会，等着我就行，那边没人。”颜辉说着王伯他们听不懂的话。 司机现在在搬货，今天能忙一下午，让宋致远再去那边也没啥意义。 这一车搬完，颜辉洗了洗手，找到了宋致远。 宋致远正在挑木刺，但是他实在是有些笨拙，根本就找不到。颜辉挑木刺是一把好手，他都不用针，直接从宋致远的手上，把木刺掐了出来。 “哥，你太厉害了。”宋致远觉得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也是辛苦你了。”说着，颜辉拿出来50块钱，递给了宋致远，“还挺顺利，讲价讲到1070了，我们这一单赚了150块。” “100是30，50是15，一共45块，哥，你多给了我5块钱。” “我搬一车是17块5，你替我搬了半个多小时，算你五块钱。”颜辉认真地说道。 “啊？”宋致远接过50块钱，觉得有些不真实。 今天他一共赚了70块钱！ 70块钱是什么概念？他家的狗生一窝，都不值这么多！ “今天应该没事了，我走之前问司机大叔了，他说这一趟有点远，今天卸完货就不回来了。” “嗯嗯，那我就先回去，明天早上我再来。” “去吧。” 看着宋致远离开，颜辉心里也是很开心。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晚上，颜辉去四叔店里找四叔，他想问问各种不同的木材，破成木板大概的费用，结果四叔不在。其实这个费用应该都差不多，不知道也不耽误计算成本，但多问问也挺好。 既然四叔不在，也就不问了。这次来运气不错，正好几封信都到了。 走在路上，颜辉就把信都拆开了，基本上都是家里的信，还有一封妹妹的信。 看样子，青岚这是连着给他寄了两封。 看着青岚的信，颜辉全程是笑着的，等着，回头还给妹妹寄钱！ “啥事啊？笑这么好看？”一个声音打断了颜辉。 “啊？老郭啊，”颜辉把信收起来，“我妹妹给我写信了。” “你还有妹妹啊？”老郭有些疑惑，“没听你说过啊。” “她在老家上学，我和你说她干嘛？” “多大了？好不好看？要是随你的话，应该不难看。” “好看是肯定好看，不过她刚刚上小学，今年才上1年级。”颜辉直接给妹妹说小了五六岁。不过也不算骗人，初中一年级也是一年级。 果然，老郭一听顿时失去了兴趣：“啊？这么小啊。” “你在这干嘛呢？没去盯着大凯？”颜辉换了个话题。 “你还说呢，他在哪呢？我找不到他啊，我总不能天天盯着吧。” “也是。” “走啊，去吃饭去。”老郭提议道。 “吃啥？” “我都行，我想吃油饼。” “太贵了，一块钱一个还吃不饱，还是吃馒头吧。”颜辉拒绝道。馒头多好，两毛钱一个，四毛钱吃饱。 “我吃馒头吃吐了，要不买一盒大米饭，然后弄点咸菜吃。” “这个行，我也馋大米饭了。” 二人一拍即合，找到一个卖盒饭的摊位，没有买盒饭，只是买了两盒大米饭，又找老板要免费的辣酱，结果老板不愿意给。没办法，二人只能买了3毛钱的咸菜，洒在米饭上面，蹲在市场的角落吃了起来。 好几天没吃米饭，颜辉觉得这大米格外香，也不知道是不是东北的大米就比闽南的好。 “你看那是谁？”吃着饭，老郭突然发现了什么，指了指十几米外的一个人。 “大凯？”颜辉仔细一看，还真是大凯。 这边的人挺多，颜辉二人又蹲在角落，很不容易被发现，所以大凯肯定没看到二人。 “他这是干嘛的？就他自己啊？”老郭看了看周围。 “嗯，小宝不在。” “那一会儿我们跟上去看看，”老郭很是兴奋，好像一会儿就能抓到大凯一样，“别忘了，我说了，抓到的话给你10块钱！你要是和我一起抓的，给你20！到时候能吃好几顿好的！” “行吧。”颜辉其实倒不是为了这些钱，主要是他也没事干。 二人迅速地把米饭扒拉进嘴里，然后起身跟了上去。 这个时候已经快八点了，天才刚刚黑，正好适合跟着。 但跟了不到十分钟，颜辉就觉得无聊了：“这么跟也不是个办法，他明显是在市场瞎转悠。” “我给你再加5块钱！”老郭倒是很兴奋。他找了大凯这么多天，人影也没碰到，今天好不容易追上了，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你看他在市场转悠，估计也是想找什么机会。他上次在你们店那里拿的木头肯定卖不上价，那大概率就不去了啊。”颜辉指了指大凯的方向，又指了指木材市场的方向，“他压根都没往市场里面走。” “你这么一说也是...那怎么办？他要是不去偷了，我怎么才能赚到这200块钱呢？”老郭有些沮丧。他知道颜辉说的是对的，只是他一直不敢承认。 “除非你能买通大凯，让他去陪你演戏。但是我觉得够呛，大凯得多...” “欸！好主意啊！！”老郭一听，这真是好主意！给大凯钱，让他再来一趟，然后被他老郭抓住打一顿，给周边的店铺显摆一下实力，也就可以了。 一两根破木头，不可能会找警察，大凯最多丢丢人、挨几脚。 “啊？他傻啊？他要是干这个，被他爸知道，那岂不是被打死？”颜辉有些楞，这老郭想啥呢？人家大凯怎么可能同意？ 而且，这样骗老爹的钱真的好吗？ “他爸就是个车站的搬运工，也就是正好和二哥的店有往来，有时候过来装卸货，你还真当他爸是个人物了？他在北区被打，他爸一万个不可能知道！”老郭说得信誓旦旦。 “不管怎么说，”老郭拦住了颜辉的话，“我去试试，不用你。” 说着，老郭也不给颜辉反驳的机会，几步就追上了大凯，表明了来意。 大凯一开始有些懵，听完之后，居然真的思考起了事情的可行性。 “会不会真打我？那我可不干。”大凯哪怕丢这个人，正如老郭所说，他有什么人可丢的？平日里他甚至从来不来北区。再加上现在是晚上，做戏也只是周围的店铺能看到，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打你？把你打坏了我还得赔钱呢，就是装装样子，你就抱着头就行，我装模做样打你几拳头，你就跑就行了。” “那行，”大凯居然真的满口答应了下来，“那你给我100块钱我就干。” “100？我都拿不到100！”老郭吓了一跳，“最多给你50块钱！” “80！” “60，你不干算了！我爸一共给我100，你拿80我还吃什么？”老郭信口胡编。 “...”大凯琢磨了不到十秒钟，直接答应了。他现在实在是太缺钱了，60块钱，这都顶出大力两天的收入了，去丢个人而已！ “那你先给我钱，我怕你回头不给我了！” “我没钱，我得等我爸把钱给我，我才能给你。” “你没钱？那我不相信你。我必须先见到钱，最起码，也得先给我一半的价钱。”大凯这次说得非常坚决，“必须的。” “嗯...”老郭也明白大凯的顾虑，只能跑过来找颜辉借钱。 大凯一看到颜辉，立刻走了过来：“这里怎么还有你的事情？是不是你们俩合伙要弄我？是不是打算告诉我爸？” “你想多了大凯，我和你无冤无仇啊。”颜辉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我走，跟你都有关系！” 颜辉本来不想理大凯，但是又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情耽误了老郭的事情，只能无奈地拿出来30块钱，借给老郭：“我手头也很紧，我先回我屋，你们去忙吧。回头你爸把钱给你之后，你过来把30块钱还给我。” “行，那你去忙吧。”老郭拿到30块钱，就伸出来，递向大凯，“你要不要？不要就算了！” 看到颜辉走了，又看到了钱，大凯最终点了点头：“行，剩下的30，你要是不给我，我找机会揍你揍回来！” 虽然大凯个子高，但是这句话一点威慑力都没有，老郭也不担心什么，带着大凯就往自己家的店面走去。 颜辉有些无奈，但是他跟老郭的关系，30块钱也真是极限了，再多他都不会借给老郭。30块钱差不多是颜辉搬一天的工钱，算是颜辉现在能承受的最大的损失了。 不过，一切还是挺顺利，晚上9点左右，老郭带着50块钱和几瓶啤酒，主动找了过来。 第33章 入秋 “哈哈哈，还好你有30块钱，要不然这一单生意真的做不下来啊！”老郭递给颜辉一瓶啤酒，“今天太高兴了，我还顺便打了大凯一顿！” “啊？你真打啊？”颜辉有些意外，这小子不是说装模做样吗？ “当然没真打，但是拳打脚踢还是有的，我钱都给大凯了！人家大凯好着呢，根本不怪我，”老郭还是很兴奋，“还是你这个办法好，要不然我怎么赚这200块钱？” “你可别让你爸知道。”颜辉还是好心提醒了一句。 “没事！你以为我爸不知道啊？”老郭说出了秘密，“这种事情就是给街坊邻居看的，只要有两三家看到，大家就都知道了！周围的店面，看到我们家抓到小偷并且揍了一顿，也会对我们刮目相看！” “原来是这么回事？还有这种好处？” “主要是之前大凯来偷东西那次，我爸和别人聊天的时候提过，说一定抓到小偷揍一顿。”老郭说着，看向了四周，似乎在找寻什么。 “你在找啥？” “有能起开啤酒的东西吗？”老郭手里还抓着啤酒瓶子。 “拿块木头板子不就行了？”颜辉初中的时候，就和兄弟几个喝过好几次啤酒了。 “行，我试试。” 二人一边聊着天，一边把啤酒打开，老郭接着聊了一些细节。 上次大凯去偷木头，老郭他爸没忍住和周围店铺老板提过，并且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抓住。结果话说出去了，也就只是说出去了。 这次的200元悬赏，其实是老郭他爸为了店里威信做的事，请大凯演戏也是值得的。 “要这么说，小偷反而成了占便宜的一方了。”颜辉听罢，觉得不太公平。 当然了，他这么轻松就能赚20块钱，他也很高兴了，更别说老郭还买了吃的喝的过来找他。 就他这个岁数，吃完俩小时准饿，晚上吃了那盒大米饭，完全不耽误现在吃东西。 “这次以后，我也得攒点钱了，”老郭叹了口气，“我居然30块钱都没有，真是太失败了。” “主要是你给你爸干活你没啥工钱，你看我，我不在我叔那里忙活反而是好事，干多少就有多少工钱。” “谁说不是呢！不过你给你叔干活，他肯定也得给你钱啊。但是我爸…唉…” “你有你的好处，”颜辉自然是能看明白的，“你看老宋他们，他哥不都已经自立门户了？你有你爸帮你，等你稍微大一点，你想自己搞个门头，你爸还能不帮你？反倒是我，谁帮我啊？” “理倒也是这个理，”老郭拿起酒瓶子，“来，喝一口。” 颜辉的父母在颜辉很小的时候就出去打工了，用现在的话说颜辉就是留守儿童，和爷爷奶奶更亲那种。不得不说，闽南人真是改开之后最早出去的几批人之一，像老郭这样的，他爸80年代末就出来了，在这五六年时间里，老郭父亲的身家早就从几千块变到十万以上，而且如果时代继续这么发展下去，突破百万恐怕都不是梦想。 百万啊！ 颜辉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数字，但现在也敢想了。他在林场这两个月，从他手里经手的木材总值已经破了百万，虽然这只是“流水”，但依然是普通人不可能有的经历。简单地说，颜辉对一大笔钱有了概念。 年轻成这样，烦恼倒也不多，颜辉这个小屋晚上也不算热，除了有些蚊子之外没啥大毛病。 至于蚊子，颜辉真是习惯了，闽南的蚊子比这边厉害多了。 聊着天，吃着花生米，喝着啤酒，颜辉觉得自己已经很幸福了。 每人两瓶啤酒，喝完二人都没啥感觉，只是话多了一点，聊得兴起，方言越来越纯，外面的人根本听不懂他俩在聊啥。 咚咚咚，有人敲门。山哥。 颜辉打开门，方言还没来得及切换，和山哥说了好几句山哥都没听懂。 “没啥事，我俩聊天呢，是不是影响山哥你休息了？”颜辉终于换成了普通话。 “没，我刚刚听你在屋里说方言，我还以为航哥过来了。” “没，是我朋友，老郭，他爸在北区做红木生意，也是我们老乡。”颜辉给介绍了一下。 “哦哦哦，那你们玩，”山哥点了点头，“颜辉你过来，我有个事和你说一下。” “好。”颜辉走近了一些。 “是这样，”山哥确定这个距离别人听不到，小声说道，“你还记得我们去的那个林场下面的小镇吗？” “嗯，记得。”颜辉点了点头。 “你觉得那个地方怎么样？” “还行，那个镇子有火车站，怎么说也是个好地方。”颜辉给了个肯定的答复。 “是吧，我觉得也是，而且以后那边发展肯定是不错，”山哥说道，“我想在那边买个小院，那边的小院太便宜了，一万多块钱就能买。你觉得怎么样？” “啊？”颜辉没想到山哥问自己这个问题。按理说，这种问题怎么可能过来问自己？ 转念一想，颜辉大概明白，山哥这是要找自己借钱？这是听说四叔把人参的钱给自己了？ “我觉得挺好的，不过我也没啥办法啊，一万多块钱，我现在别说一万，一千也没有啊。” “1000都没有？你钱花这么快啊？” “我之前乱花钱，我叔把我的钱都留在他那里，说等过年回家直接给我爷爷，我手头也就二三百块钱，唉...”关于这个问题，颜辉之前和四叔说过。 颜辉跟四叔讲过山哥和自己借钱的事情，后来颜辉和四叔讲过，以后他就对外说自己把钱放在四叔这里，这样也安全，他很早就明白财不外露的道理。 “那算了，我还想着有赚钱的机会喊上你，我说这个这叫投资。” “那你喊我叔一起啊，他有钱啊。”颜辉主动说道。 “嗯，我问问他吧。”山哥也没说不找四叔，又接着和颜辉聊了几句，然后就回了屋。 颜辉其实是相信山哥说的话的，那个小镇的小院要是一万多一套，那以后是必然增值的。但是他现在总觉得山哥不靠谱，尤其是知道了他和红唇之间的关系。 前阵子四叔和山哥他们一起搞人参的事情，很难说这里面有没有红唇的事情。现在山哥要在那边买小院，能是投资吗？ 说起来，颜辉现在都不知道人参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屋之后，颜辉关上门，接着和老郭聊了起来。 老郭问颜辉山哥的事情，颜辉大概说了说，因为说的是方言，倒也不用避讳山哥。别看山哥和四叔在一起时间挺长，但是要说方言他肯定听不懂。 “我爸身边也有这样的人，”老郭点了点头，“不过好像是个当兵的，他名字里带个‘兵’字，我喊他兵哥。” “你爸也这么厉害啊？”颜辉有些惊讶，“这得花不少钱吧？” “没有啊，他工资比普通工人高一半，管吃管住，平时算是个领班。”老郭说到这，笑道，“所以我说我爸是演戏吧？真要揍大凯，肯定不会让我揍。” “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颜辉的床只有1米宽，两个人躺着睡觉有点窄，但两个少年也不在乎，挤在一起，脸朝天，聊着家里的事、这边的事，好不痛快。 “等着，下次我赚多了，我请你喝啤酒，管够！”老郭拍胸脯保证道。 “不用你请，喝酒我请！”颜辉也很是豪气。 这边的啤酒，是用塑料绳捆起来的，一捆是9瓶，一块五一瓶，退瓶子是1块3，虽然不算便宜，但是哪天开心了，也喝得起。 ... 日子总是过得很快，颜辉这边最近也没啥新鲜事。 这整个暑期，算是颜辉过得最舒服的一阵子了，主要是天气暖和。刚来的时候，那种痛苦的低温让颜辉现在还怕，所以别人不爱夏天，他是真的爱。 马俊良暑假回家了，颜辉也没办法去大学里面玩，只能等马俊良开学。说起来大学的食堂不算贵，颜辉还真的挺期待过去吃点好的。 颜艳要上大学了，这个暑假，颜艳出去旅游了一阵子，回来给颜辉带了一些牛肉干，据说是内蒙的，颜辉一直珍藏着，到现在也没吃完。 和宋致远之间的合作也还算顺利，这两个月，颜辉和宋致远一共赚了2000块钱左右，宋致远分了大概700块钱。虽然说不多，但是宋致远觉得挺好，因为他付出并不多。他可以一边在门口卖自己编的筐，一边等司机喊他。作为传话筒，他每天能平均收入10元以上，已经很不错了。 而颜辉这里，算上工钱，身上的总资产已经达到了6000元左右。 虽然钱多了，但是9月初的奉天已经没那么热了，颜辉已经开始穿一件外套了，裤子也从短裤变成了长裤，这就意味着他可以缝钱的地方变多，区区6000块钱，缝得下！ 刚刚入秋的奉天真的漂亮，很多树叶都黄了，这样的景象颜辉从来没见过，好看啊。他毕竟没有多好的文采，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只不过，似乎很快又要冷了，据说再有一个多月就下雪了！ 这让颜辉有了危机感，倒不是怕冷，主要是变冷就感觉要过年了。 颜辉从家乡出来的时候，从来也没想过自己一年能赚一万块钱，毕竟父母两个人加一起都很难剩这么多，更何况自己一个小孩子。 但现在身上有了6000多块钱，他就自然而然有了这种想法。 这要是过年回家，手里有一万块钱，这得牛成什么样子？到时候自己一定把门口的排水渠给修修！把门也换一个！把房子... 嗯...房子等过两年的。 这段时间，颜辉和老郭等人的关系变得更好，大家经常一起出去玩，有时候还会打车。正如之前所说，打车谁跑得慢谁就坐前面，付车钱，一次起步价就是5块钱。 颜辉身体素质好，基本上都是第一个到，所以打车从来没花过钱。 说到车，颜辉最近听说了一个噩耗！火车马上就要提价了！ 旅客票价基价率从人/公里0.03861元调整到了0.05861元！ 这相当于火车票价涨了一半啊...这也就意味着，颜辉今年过年回家，即便还是坐硬座，他都得多花大概一半的钱。想到这，颜辉赚钱的压力更大了。 天也逐渐还是变短，晚上六点半就天黑了，颜辉从二哥这边忙完，吃完东西回屋就已经天黑了。他打开灯，拿出笔记本，把自己今天打听到的木材价格写在了笔记本上。 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今年的物价变化挺大，木材已经涨了一些，价格平均比两个月前每一方贵了150块钱。 再有两个月就下雪了，到时候一旦封冻，各大林场的木帮又能上山伐木了。他们会把大山深处的优良木材一根一根对拖出来，然后木材一步步地被运到需要它们的地方。颜辉估计等到了新的伐木季节开始，木材的价格才能恢复正常。 木材的涨价是颜辉和宋致远最近赚钱的最大障碍，因为客户不是那么容易接受高价，所以颜辉这个二道贩子的利润就不得不缩减，因为他这里拿的多的话，木材店和顾客两方都不愿意。想到这，颜辉又开始期待下雪，期待木帮上山，期待更多的木头被运下山，然后木头变得更便宜，他也能轻松地赚取差价。 “今天大家跟我出去一趟，”这天，颜辉正忙着工作，被二哥喊了一声。 颜辉和王伯抬头看去，只见二哥走了过来，这句话是冲着好几个人一起说的。 “咋了二哥？”有搬运工问道。 “今天他们工地工期太赶了，腾不出来人搬木头。买木头的老板说了，让我们这边出几个搬运工，跟着车一起去工地，到了直接卸下来。你们一会儿搬完，直接跟我走，咱们去卸货。”二哥简单地说了一下。 奉天的冬天是不可能施工的，9月份也是工地赶工的时候，颜辉最近每天都能搬三车以上，每天平均收入已经过了50块钱。 （今天缩减了一大堆无聊的剧情，直接开始推进了，所以稿子改了不少。明天就正常中午更新了。大家期待的爆更，估计要等到上架，新书期我还是想多听听大家的意见。不过，这本书其实更像是品读一位大佬的过往，也不必急~~） 第34章 一饮一啄 颜辉之前也跟着二哥他们出去干过活，只是一般都是小地方，毕竟大点的地方一般不缺工人，根本不需要他们过去。尤其是一些工地都有叉车吊车，装卸起来比人力要快得多。 但今天工地实在是缺工人，二哥开着他的大发面包车，带了四个工人过去帮忙。 这次是一个很大的工地，要开发一个大型楼盘，里面塔吊就有七八台，还有挖掘机等各种机械，不少颜辉都没见过，算是开了眼界。 面包车跟着货车进了工地，整个工地都异常忙碌，只有大门口的看门大爷比较轻松，站在车旁抽烟。 这次运过来的木板，主要是用来搭脚手架的，要从车上搬到施工的楼下，距离有点远而且没办法把车直接开过去，毕竟路面还没有硬化。 这大大增加了搬运的难度。 “卸货是一个价，搬过去是另一个价，”二哥找到了工头，有些不乐意了。 来之前说的是过来卸货，但是到了之后发现没这么简单，还要跨过一百多米的土路把木板送到楼下，这完全是两个工作量。 “等会，我去问问，”工头似乎提前也不知情，跑步进了一个彩钢房。 很快，彩钢房里出来了一个人，肚子很大，戴着一个很新的安全帽：“谁啊？哪个老板送过来的木头？谈好了价格还加搬运费？谁啊？我看看！” 这人夹着一个包，一边叫嚷着，一边往货车这边走来。 颜辉远远地看到这个人，顿时有些羡慕。这个大哥身高大概...嗯...1米7，但是体重起码有200斤以上，这得是吃了多少好东西啊？反过来说，这身体要是给颜辉，颜辉几个月内都不会因为吃的东西不好而饿肚子。 “这位是？”二哥疑惑地看向工头，面色有些不好看。 “这是我们集团的王总，主要负责现场施工的，”工头低头哈腰地介绍了一下。 “王总好，”二哥指了指货车，“来之前说是卸货，我们也是来卸货的。但是现在让我们运过去，这要是平路还好，我们拿板车拖过去，但是这都是土路啊。” “从这到那边，也就100米？”王总扶着腰，“这你要是还觉得远，还送什么木头？” 这话给二哥气得够呛。 如果说两个人从车上往下卸木头，假如不用搬、只需要卸到车下，那真的非常快，这一车木头，两个人一小时就能卸完。 但是如果要搬到50米开外，就需要四个人搬两个小时，这还是平路。 如果是搬100米土路，两个人搬一趟来回就得至少四五分钟，两个人一个小时连一方木头都搬不了。这一车8方木头，这四个人得搬大半天。 “王总，”二哥压着不快，“你们这边有没有能过去的三轮车啥的？我们往三轮车上面搬，然后再卸一遍都行。” “三轮车？”王总倒也不是啥也不懂，看向工头，“给他们找一台手扶车。” “我明白了，王总那您先回去休息。”工头说着，就慢悠悠地给王总送了回去。 工头送完王总，就去工地找手扶拖拉机去了。 “这他妈的，要不是东西和人都过来了，真想给那个胖子骂回去。”二哥堵着一口气，怎么也发泄不出来。 “好在能给找个手扶车，要不然真要命，这破路走着都费劲。”王伯叹气道。 “手扶车...唉，反正有就比没有强多了。一会儿直接把木头板子夹在车斗上面横放，这样一会儿卸车容易点。”二哥大概讲了讲方案。 “嗯，估计得拉10趟，但是也比没车强，没车今天可要命了。”王伯搬了好几年木头，最是明白这种情况下没车有多痛苦。 不多时，工头开着一辆手扶拖拉机过来了，把车交给了二哥：“你们算运气好了，今天我们王总心情还好，不然的话，你们还得把货拉回去，估计他就不要了。” “这个人这么厉害？”二哥还是打听了一下，他倒也没有继续生气。 “跟你说了，是这边集团负责施工的老大。这么说吧，要说他愿意，一句话就能把整个工地的木材采购变成你们家。”工头这个人倒是还挺好说话，没什么架子。 “这个工地一年能需要多少木材？”二哥大概问了问。要是真的量很大，别说让他低头，让他磕一个都没问题。 “咱们这是建大楼，主体都是水泥钢筋，木头用的少，但是就算是这样，一年几十万也得用。” “嗯嗯，那还好。”二哥听完点了点头。一年几十万的木材需求，那真不算多。怪不得没有固定的采购地。 “是啊，木头不算多，主要是钢筋水泥，这些都是过亿的！”工头指了指彩钢房，“全靠王总签字。” “那确实...”二哥顿时一点不快都没有了。 “行了，你们干吧，这个车会开吗？”工头指了指手扶拖拉机。 “会。”二哥点点头，开始招呼大家卸货。 有个手扶拖拉机在，卸货确实变得容易了许多，很快大家就卸了大概一方木板，接着四个人一起扶着，由二哥亲自驾驶手扶拖拉机往那边的楼下走。 颜辉倒是觉得今天的这活挺好，并不累，干一会儿歇一会儿，除了费点时间没啥不好的。 把木头搬过去的时候，虽然简单地捆了绳子，但是搬运工们还是得在车子的左右护着点，一旦木头要脱落就要顶一把。而回来的时候，就轻松了许多，可以直接坐在车上跟着回来。 手扶拖拉机还是挺有意思的，颜辉坐在上面非常开心。可能大人们并不觉得坐个这车有啥快乐的，王伯干脆都不坐车，自己慢慢跟着走回去。 这车的车斗是铁的，再加上是秋天，坐着屁股还是很凉。车子格外颠簸，坐着很不好受，颜辉却也不在意，他只觉得好玩。 搬完一趟，颜辉从车上跳下去，突然感觉到右腿有点使不上劲，熟悉的感觉... 颜辉的腿断过，不过今年四五月份就基本上康复了。后来6月份回奉天的时候，屁股又被木头崩了，虽然康复得挺快的，但右腿到屁股的区域，也是经常不舒服。 今天坐在冷钢板上面颠簸了一阵子，右腿又开始不适了。 好在这一趟不需要颜辉上货车，他只是站在地上接应上面递下来的木板，然后把木板放在车斗上面。 怎么回事？颜辉对自己腿部的不适异常费解，不至于啊... 他一边尝试着多活动活动，一边接应着木头，很快这一小车又装好了。 二哥在前面驾驶着车，大家接着往那边运。 走着路，颜辉大概知道自己的腿怎么回事了，总的来说就还剩得养，不能再沾这样的凉气，怎么也得注意注意，尤其是这个冬天，一定不能再受凉，这样明年才会好得彻底。 这临时的疼痛倒也不算重，只能算给颜辉提了个醒，但还是被王伯看了出来。 王伯在颜辉前面走，距离驾驶位的二哥近很多，他主动提醒道：“老李，车稍微慢点，小颜他脚好像扭了？” “好！”车子的声音有点大，但二哥还是控制着车子慢了下来。这会儿已经快到停车的地方了。 颜辉有些感激，也没推辞，他确实需要缓一缓。估计最多缓半个小时也就没事了。 结果二哥刚刚降下车速，眼看就要到刚刚停车的位置了，突然听到一个人大喊：“小心！” 这声音根本让人来不及反应，一根钢管就笔直地从高空坠落，直直地插在了手扶拖拉机的前面，二哥一个没控制好，车子直接撞了这根钢管，他紧接着把车刹住了。 “我草？”二哥被吓了一大跳，直直地从车上蹦下来，接着就开始往一边跑。 二哥这一跑，颜辉等人也迅速往一侧跑去，要远离这幢在建的大楼。 五个人动作都很快，5秒钟就跑开了十几米，这才缓了过来。 这个时候，工地的不少人都围了过来。 这是一根两三米长的粗钢管，是用来搭脚手架的。当然了，这次工地需要的木头，就是搭脚手架的。 不知道是谁这么粗心，居然把这么重的钢管，从高处掉了下来，如果二哥刚刚再往前一两米，估计就出事了！ 二哥很快就明白了前因后果，指着颜辉和老王说：“幸亏你们让我慢，我草啊，这要是...我草...” 二哥显然还没有从惊慌中缓过来，他现在非常后怕，跑到王伯身边，抓住王伯的手：“老王啊，幸亏了你啊！” “也是你命大，跟我有啥关系？”王伯指了指颜辉，“小颜不知道咋了，腿不舒服，我才让你慢点。他这腿也是莫名其妙的，搞不好啊，是专门救你来的！” “你腿咋啦？”二哥连忙过来找颜辉问情况。 “没啥事，刚刚坐车斗上，颠得挺疼的。”颜辉此刻也有些懵。 “老王说得对，你这腿疼就是来救我的，”二哥对老王的话深信不疑，“晚上回去，我请大伙吃饭喝酒！” 二哥这话让所有人都开心了起来，这个时候，工地的人负责人王总也跟了过来。 王总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冲着一个施工的人员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最后还觉得不过瘾，直接上去踹，把那个人打的在地上打滚，但是完全不敢反抗。 出完这口气，王总指了指几个工头：“抓紧给我查！安全问题抓不好，今天谁也别吃饭！” 做完这些，王总才走了过来，仔细看了看二哥等人：“李总，实在是对不起，今天出这么大的事情...这样，你们那车货我现在就安排叉车去卸，不用搬过来了，运费啥的我照结。还有就是，咱们工地虽然用木头不多，但是还有一些，以后我让工头去找你，尽量从咱们这边采购。你看怎么样？” 王总的快速转变让二哥有些懵，但是二哥毕竟见多识广，他既然没事也不必较真，只是摆了摆手：“欸，没事没事王总，以后多合作多合作！” 这种大型工地，没有什么比安全生产更重要，更何况是今天这种大事。这也真是运气好，运气不好死个人的话，王总都不是头疼这么简单了，要知道这可是全市明星项目！ 既然王总这么说了，今天的搬运也就不用继续了，二哥喊着大家上了他的大发汽车，回去的路上，二哥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但他也不得不感慨自己因祸得福。 回到店里之后，二哥给老王专门包了一个500块钱的大红包，看得大家都非常羡慕，不少人都开始到处传这个事，说得神乎其神。不仅如此，二哥还给其他三个搬运工每人结了50块钱的工钱，让大家今天可以先休息，晚上再一起吃个饭，他请客。 可以休息还有钱，天底下这种好事可不多见，大家纷纷议论了起来。没有跟着去的搬运工以及周围店面的人都纷纷围了过来，想听听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颜辉，你过来一下。”二哥平复好心情，把颜辉喊到了一边，“走，跟我去医院，我给你拍个片子。” “啊？”颜辉摸了摸自己的腿，“拍片子干嘛？” 他去年受伤之后，去大医院也拍过一次x光片，据说挺贵的。他也只拍了一次，后面康复了也没去再拍过。 “让你跟我走就跟我走，哪里那么多事情。”二哥拉扯着颜辉上了车，“给我讲讲，你这腿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说着，颜辉跟着二哥上了车，接着讲起了自己这次回来屁股受创的过程。他刚回来的时候受了伤，还担心二哥这边的工作，只是没想到这皮外伤好得很快，基本上没耽误工作。这次被凉铁板颠了一会儿，症状才有些复发。 “老王这个人不怎么爱说话，他今天能为了你提醒我，一定也是你们日常关系处的好。我早看你小子是个材料，要不是你有你四叔在帮忙，我都想着培养你当个领班。”二哥夸了几句。 颜辉心跳有些加速，但并没有接这句话。 第35章 吃饭 四叔会培养自己吗？ 这个问题其实没有准确答案，因为四叔一定会帮自己，但很有限。 他在奉天的几个老乡里，老郭、老宋、老吴都是跟着父亲来的，老宋和老吴的哥哥们都自立门户当老板了，他们仨人的未来都会比颜辉要容易得多。 自己要说全靠四叔，不说别的，四婶那一关就过不去。 一路上，颜辉和二哥聊得还挺好，二哥看起来并不是很担心颜辉的伤：“小颜你会算术吗？” “算术？”颜辉有些疑惑，“李叔你说的是哪种？我看过我艳姐的数学卷子，那些我看不懂。” “不用那么麻烦，就是记账算账。这样，我考你一下。一方白松870，入货7方半，油费110，搬运费80，一共多少钱？” “这个……”颜辉露出为难之色，“可以拿笔算吗？” “当然可以。” 颜辉坐在颠簸的面包车上，从包里拿出了笔和笔记本，大概算了一下，“870*7.5=6525，加上190一共是6715，不过李叔，你这里面没计算损耗和仓储啊，还有就是870的进价，你说的是几级板材？要是今天搬的那种，我今天早上打听到的价格是864。” “好小子，我就说你小子准备开店当老板了。”二哥开着车，感慨地说道，“我这边进价是862，我说870，是为了让你算起来好算点。” “李叔厉害啊！”颜辉立刻伸出了大拇指。 “好了，别的不说，一会儿去医院看看，要是你有啥事，我准你半个月休息，每天还给你40块钱工钱。你要是啥事没有，我还给你5天假，不过你休息完回来，我准备让你当一阵子搬运的领班。”二哥抛出了橄榄枝。 这年头，没有一个老板不迷信。二哥回来的路上，越想越觉得颜辉这个事就是救自己来的。 今天他看到那个胖胖的王总，按照往常的脾气估计就生气了，但他没有，这也给后续合作增加了可能。 之后的事情，更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工地一年需要几十万的木头，二哥可以轻松赚上两三万，要是能给这个王总送回扣的话，那自己赚个三五万都不在话下，越送赚的越多嘛。 “领班？领班到底是干嘛的？”颜辉还是有些激动。 “其实也和之前差不多，你还是得跟着搬东西，但是一个月给你多400块钱固定工资，”二哥合计了一下，“你得帮我看着点，就仓库里这点事。谁要是像大凯一样天天往外跑，你给我盯着点。除了这个，还有就是今天王总提到的生意，你回头负责对接一下，这个事不难。” “400固定工资！”颜辉一听，眼神都亮了，颜辉理论上一天能赚四五十，但是这只是理论，实际上一个月大概只有15-20天能拿35元以上。 有些时候，一天只有两车货，上午一车下午一车，八九个人一起干，一天赚20都难。 所以说，400块钱可以说涨了一半工资了。 “嗯，怎么样？会比现在事多一点，但是你也能看到不少东西，对你有好处。我估计用不了两年你自己也该做买卖开店了，但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我没问题。”颜辉立刻表明了态度。 “行。当领班还有个好处，就是每天啥时候来车，我都会跟你说，我看你有空也出去，你知道时间的话，你也就不担心回不来了不是？除此之外，偶尔也能卖个人情。”说着话，二人已经到了医院。 二哥这么一说，颜辉瞬间大喜。他要是有这个特权，他和宋致远的合作就方便多了。他最近一直没空出去拓展“野生”的客户，主要就是不知道二哥这边啥时候有空，这次就不用担心了，只要自己不会太过分，那么二哥就不会说啥！ … 奉天的医疗条件在全国都是比较领先的，这个年代的东北本身就代表着先进，更何况奉天。 到了医院之后，二哥给颜辉找了大夫，很快就拍上了x光。 颜辉毕竟做过x光，也没觉得新奇，就是配合着大夫，大概一个小时后，二人一起到了医生这里。 “他这个腿去年断过，养的没什么问题，年轻人恢复就是快。现在基本上也没啥事了，看片子的话，骨头没事。这次疼应该是神经疼，这挺正常的，以后就是避免受凉。”医生解释道。 “那就是没啥事，”二哥看向颜辉，“天马上冷了，你秋裤棉裤可别省钱。” “放心吧李叔，这个我不敢省。”颜辉可是被冻怕了。 “嗯，注意保暖，还有就是不要坐太凉的地方，要想彻底没事，起码得再过一个夏天。”医生再次嘱咐道。 “那行，谢谢医生，”二哥和医生告了别，带着颜辉离开，并且最终确定了颜辉五天的带薪休假。 “一会儿回去我就宣布这个事，你先去休息吧，晚上记得一起吃饭。” 回去之后，颜辉也没想到，二哥这个事被传的神乎其神。 短短两个小时，小半个市场都知道了这个事，都知道老李鬼门关走了一趟，临近鬼门关却被老王喊住了。 老王也成了大家眼里的传奇，不少人过来递烟，就想着把这个故事的细节多了解一点，越多越好，最好是独家秘密，以便于和朋友们吹嘘。 王伯看到颜辉回来，连忙拉着颜辉准备说话，颜辉立刻就跑了，嘴里说着“和我无关”之类的话。 颜辉跑掉之后，并没有回去休息，现在刚刚下午三点多，他直接跑到东门那边找到了宋致远。 “哥，你今天有空了？”宋致远看到颜辉，非常惊讶。 宋致远是很佩服颜辉的，因为颜辉每天都在工作，不曾有一天懈怠，更是很少在工作时间玩，这次颜辉出来找他，一定有事情。 要是颜辉知道宋致远这么想，估计也会觉得宋致远想错了。对颜辉来说，其实每天都有时间在玩、聊天，包括去和周边的搬运工们咨询最新的物价信息，对颜辉来说，都属于休息。 “嗯，下午没有货需要搬了，我想着咱们出去找找客户。”颜辉看了看四周，“司机大叔呢？” “他最近两天都在给一个店里拉货，我也在这边找过客人，但是一次都没成功。而且就算是能聊，我也不能让客户在这等着，然后我去找你，人家客户根本不干。所以这两天我就一直在卖筐。”宋致远指了指面前的筐，“还剩下一个，卖的还不错。” “那行，拿着跟我走。你啊，你得学啊，如果是你自己从头到尾谈下来的单子，钱都是你的。”颜辉鼓励道。 “那不行，肯定要给哥分钱，”宋致远摇摇头，执拗地说道。 “那都好说，我拿一两成也行，”颜辉没有在这个事情上面纠结，“走，找客户去。” 宋致远拿着一个编好的篓子，跟在颜辉后面，在附近一个个地寻找客户。 下午的客户明显比上午要少，饶是颜辉现在已经很会说，还是一个都没谈成。 “运气不太好，可能是我下午去工地的事情，把运气用完了。”颜辉刚刚已经和宋致远聊过下午一点去工地的事情了。 “没事的辉哥，跟你找客户还是能学到不少东西，而且我们还小，还年轻，我们加油，多攒点钱，等什么时候你要开店了，我肯定和你一起，我把我的钱也都拿出来！”宋致远充满了向往。 “你这么小，能不灰心，就很好了，”颜辉指了指宋致远的篓子，“你这个篓子卖6块钱是吧？正好你也别带回去了，我买了，我回去送给李叔用。” 二哥那边的东西也杂乱，多个容器总是有用的。 “行，谢谢辉哥。”宋致远知道送给颜辉的话，颜辉也不会要，也就没客气，收下了6块钱。 颜辉看了看太阳，估计还有半小时就天黑了：“最近天气冷了，你快回家去吧。” “嗯，我走了！”宋致远拿好钱，就立刻离开了这里。他得快点走，最近这半年，宋致远身体也长开了一点，跑起来比以前快，回家只需要两个多小时。 颜辉把篓子送到二哥这里，却见大家都在等他了。 “走，”二哥随手收下篓子，“人齐了，一起，聚聚！” 二哥显然是心情非常不错，从店里搬出来一箱子北大荒，抱上了自己的大发车。 原本二哥只打算请今天去的四个搬运工吃饭，但是后来又改了决定，把所有的搬运工都喊上了。 下馆子是稀罕奢侈的事情，10个人吃饭，要想吃点硬的，最起码也得二三百，所以搬运工们日常是舍不得的，大家都非常兴奋。 今天之后，又多了一个近期可以跟朋友们炫耀的事情。 二哥也看出了大家情绪高涨，直接选了南门的一家高档酒楼，一共10个人，挤在一辆车上，一起过去。 大肘子、酸菜炖大骨、酱焖浑河大鲤鱼等硬菜都点上了，全是大盆装、大盘子盛，看得诚意满意。 “来，先整一口，大家这段时间也辛苦了。”二哥给所有人都倒上了一杯白酒，这就倒了两瓶了。 二哥提杯，大家一起举杯。实际上大家都馋了，早就想造那个大骨头了，但老板在这，肯定是站着先喝酒。 二哥一口喝了半杯，已经很给面子了，结果有三个搬运工硬着头皮一口干了，根本就没考虑那么多。 东北人是不能接受自己喝酒进度跟不上的，于是没喝完的再次举杯，都干了！ 所有人都紧皱着脸，面色痛苦地咝拉着，二哥缓了缓：“来来来，吃菜！” 说着，二哥就撕了一大块肘子皮，给了王伯，接着看向颜辉：“快快快，自己盛！” 颜辉听罢，立刻夹了一块半斤多重的大骨头过来，这一盆起码十五六块骨头，现在已经被夹了半盆走了。 ... 这顿饭是颜辉最近吃得最香的一次，这些搬运工们嘴里都没什么油水，平日里根本不可能这么吃肉。可能是大家太能吃，不仅几盆鱼肉都给造了，6瓶白酒、10张大饼也是一点没剩下。至于其他的炒菜，颜辉都没啥印象，就记得有个锅包肉酸酸甜甜还挺好吃。 到了晚上，颜辉本来还想着给老郭带点吃的回去，但已然不可能，除非老郭是狗，能吃骨头。 要走的时候，颜辉发现骨头都没了，全被工友们收拾走了，有三家是养狗的，把骨头都兴奋地分掉了。 颜辉喝的也不少，足足有半斤高度白酒。颜辉的最大酒量也就是七两左右，幸好今天吃菜吃肉吃得多，半斤酒倒也没有醉，大家散了之后，他还是轻松地找到了住处，啥也不想，美美地睡了一觉。 明天？ 明天休息啊，二哥给了五天的假期！ 颜辉已经决定了，休息三天。之所以休息三天，是他真的有些事情准备做。 已经开学了，他打算去一趟工业大学，找马俊良玩。除此之外，曲晓琴也考上了奉天的大学，要是有空也可以去看看。这些事之外，主要还是和宋致远一起寻找新的客户。 三天后，他就提前回去，给二哥一点好印象。 想着这些计划，颜辉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七点，颜辉自然而然就醒了，他依然有些醉意，但还是习惯性的穿衣服，准备去上班。 穿好衣服，颜辉才想到今天不用上班。他出了门，洗漱了一下，去东门买了吃的。 因为昨天晚上喝多了肚子不舒服，颜辉还奢侈地买了一袋豆浆。 “老郭，”吃着馒头，颜辉看到了老郭，于是打了个招呼。 “颜辉？”老郭正在吃油饼，看到颜辉就走了过来，“生活不错啊，都喝豆浆了。” “不行啊，昨天晚上和李叔他们吃饭，喝酒喝的不少，胃口不太舒服。” “我听说你们喝酒去了，真好啊，你也是，不给我带点吃的回来！” “想着这个事了，但是你也知道，一群干力气活的，还能剩下吃的？”颜辉无奈地说道，“骨头都被拿干净了。” “也是，都不容易。你啊，酒量我看不行，哪天喊上老宋和老吴，咱们好好喝点，我看看你酒量到底咋样！” “没问题啊。”颜辉哈哈笑道。 第36章 厚厚的信封 聊着天，颜辉就提到了最近自己当领班的事情。 “恭喜啊，这可是好事，不过这个李叔也是，才给你400块钱固定工资。”老郭的眼界还是不低的，他知道，正常来说领班的工资都差不多上千了。 “我还得搬木头啊，这要是加上工钱，不就有一千块以上了？“颜辉为二哥打抱不平。 “你还得搬木头啊？那你这也不算领班啊，领班哪有干这个的。” “不算就不算，反正多拿400块钱，这还不是好事？” “确实，大好事，”老郭点了点头，“那你多的这些钱，是不是也是你四叔帮你拿着？要是你能自己拿着，就舒服了。” 颜辉知道老郭现在手里也有了点积蓄，所以他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是啊，这个钱我能自己拿着，到过年回家之前，我自己都能有1000多了，正好买点东西。” “那就真是大好事！那等你下个月发工钱了，记得请我吃饺子！”老郭道。 “行啊，没问题。”颜辉答应了下来。反正老郭也会请回来，奢侈一点就奢侈一点吧。 “那你今天吃完饭，还要去李叔那边？”老郭随口问了一句。 “李叔给我放了五天假，我今天准备出去玩一趟。” “啊？你不早说！你今天要去哪？我也去！”老郭还是很乐意和颜辉一起玩。 最近因为是秋天比较忙，颜辉已经很久没有休班了，大家也很久没有大白天出去玩了，每次只能等傍晚才有空。也正因为晚上到处跑不方便，所以有时候就得打车。 “大学开学了，我想去工业大学玩，而且他们大学食堂可好了，比外面便宜一些，他们的馒头是1毛2一个，菜也便宜，4毛钱的菜就很好了。”颜辉说得很郑重。 “啊？这么好！快带我去！咱们怎么去？” “坐公交吧，打车太贵了。” “行，走。” “啊？你今天没啥事啊？这么闲？”颜辉有些惊讶。他今天这是真有空，没想到老郭也有空。 “有空啊，我爸出去了一个周，我都盯了一周的店了。昨天我爸回来了，我终于解放了！” “那你能起床这么早？”颜辉一下子发现了问题，老郭可没有无事早起的习惯。 “嘿嘿，你猜为啥？”老郭故作神秘，脸上表情却很丰富。 “这我怎么知道？”颜辉仔细看了看老郭，“你有啥变化？” “我能有啥变化啊？跟你说实话吧，”老郭也是藏不住话，“我老家的大伯，给我安排了相亲，就今天晚上，在你们昨天晚上吃饭那个饭店！” “那你这挺快，”颜辉倒也没觉得不正常，“所以你这不是起床早，就是单纯地没睡好？” “是啊，这种大事谁还能睡得着啊，”老郭既高兴又紧张，“也不知道长啥样子。” “你亲大伯介绍的，能有什么问题？” “你不知道，我大伯那个眼光，哎呀反正不一样...反正今天快点过去，晚上我要看看，要是行的话，谈一谈，年底搞不好就订婚了。” “这可是好事，订婚了跟我说，我要包红包的。”颜辉认真地点了点头，这种事情含糊不得。 老郭其实也没谈过恋爱，对这种事充满了向往。当然，用“向往”这个词可能也不太准确，总之是很复杂。 “那咱们快走吧，早点到晚上，我早点看看，我心里也有个底！” “这就不急了，”颜辉想了想，“那咱们骑车去吧。” “你买自行车了？” “这还用买？借一个不就行了？”这种事对颜辉来说太简单了。 “也行，那我也去借一辆。” 二人吃完东西，约定好了一会儿的见面时间，各自回去借自行车了。 二哥这里就有自行车，但是颜辉之前很少会借。有时候帮二哥跑个腿，他就直接骑这个车，但是自己去找宋致远的时候基本上不骑。 回到二哥这里，颜辉打听了几个人，才知道二哥在店里。 店关着门，颜辉敲了敲门：“李叔，我是颜辉，你方便吗？” “等我一下。”二哥喊了一声。大概半分钟后，二哥才打开门从里面出来，“我不是说给你放假了？” “我想借自行车出去玩。”颜辉咧着大嘴。 “自行车被人骑走了，”二哥看了看门口，“老孙家的还在，你去借他的。” “那行。”颜辉点了点头，转身就准备走。 “你先等会，”二哥说完，又看了看左右，“你跟我进屋。” 颜辉有些不明白，但还是跟着二哥进了屋。 二哥这边的房间并不大，外面有一套办公、接待的茶具，最里面有个小屋里面有床，是二哥的私人空间。 颜辉过来半年了，从来没进过里面的屋子。实际上，别说颜辉了，所有的搬运工都没进过里面的屋，即便是外面这个接待的区域都极少来。 二哥带着颜辉进了屋，然后让颜辉在里屋外面等一等，他自己进了里屋。 过了两三分钟，二哥从里屋出来，拿出了一个信封：“你这几天不是出去吗？你有空，帮我去一趟昨天我们去的那个工地，找那个工头，让他带你见一下王总，把这个信封给他。” “啊？”颜辉接过这个信封，里面沉甸甸的、厚厚的感觉。 “这是？这是钱？这您还是亲自去吧...”颜辉被吓了一大跳。如果这真的都是钱，这里面比自己的身家都要多！ “不是钱，这怎么会是钱呢？”二哥表情和睦，“这要是钱，我也不放心给你。总之，你不用担心，按我说的做就是了。” 二哥顺便补充了一句：“这就是一些文件材料。你去送的时候也这么说就行了。人多眼杂，我过去不合适。” “那我知道了。”颜辉有些懵懂，但是他也不傻。 只是，颜辉真的想不通，二哥为什么会让自己去做这个事情。这里面的...文件材料...可真是... 算了，不多想，颜辉把厚厚的信封放在衣服里面口袋里，出门去找隔壁孙总借了自行车。 颜辉出了门，二哥就一直看着颜辉，看着颜辉一只脚踩上了老孙的自行车脚踏，另一只脚不断地蹬地，接着跨上了自行车，这才转过身去。 这个时候，里屋出来了一个人，正是颜辉的四叔。 “你是真信任你侄子，”二哥有些无奈，“正好今天赶上了，你这就决定了？” “老二你不明白，我们家的人，可能没有本事，但是信用这一方面你不用担心，我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出了事算我的，你让他去办就行了。”颜志航说道。 “我看你，是想拿我这个事情去考验你侄子。我反正无所谓，风险你来承担我就不管。”二哥哼了几句。 今天颜辉是临时过来，这个事也是临时决定的，但二哥认识颜志航这么多年，对颜志航是足够信任的。 “我考验他干嘛？我侄子我不敢说从小看到大，但是他是什么人我清楚。不说别的，他赚的钱也不少了吧？你看他平日里吃什么、穿什么？这种人你还担心出问题？”颜志航反问道。 “那你这是图什么？他毕竟这么小，这个事你就敢说没风险？”二哥反驳道。 颜志航点了点头：“嗯，没风险。” 二哥不置可否，心里却是承认了一件事：如果颜辉把这个事办好了，他就会对颜辉更信任。实际上不光是对颜辉更信任，也会对颜志航更信任。 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就是在一次次不信任的事件里建立起来的。 想到这，二哥也不知道颜志航是为了自己的侄子，还是为了自己。如果说真的那么重视侄子，为什么不放在自己身边呢？ 颜辉这边自然不知道这里面有四叔的事情，心里只是惴惴不安。 到了集合的地方，老郭已经在等他了。可能是老郭实在是有些急，他看到颜辉就开始催促：“你这是干嘛去了？借个自行车这么费劲？” 颜辉这辆车有点高，上下不太方便，也没停车，喊道：“跟我走，我有点事，你和我一起去！” “屁事！”老郭有些不满，还是跟了上去。 路上的车和人都不多，老郭很快并排追了上去，颜辉就讲了讲刚刚遇到的事情。 “我猜不可能是钱！这要是钱，怎么可能让你拿着？这么多钱，你跑了他不哭死了？”老郭一脸的不信。 “我也纳闷啊，”颜辉心跳还是有些加速，“可能是知道我四叔在这边吧，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你真跑了，再咬死不承认，你四叔还能赔他钱不成？四叔又不是亲爹。”老郭还是不信。 也由不得老郭不信，颜辉这种事，谁听了也不会信。 “哈哈。”颜辉打了个哈哈，没有多解释，但是心里似乎明白了一些事。 “咋啦？”老郭心思还是有些细腻的，“我没别的意思啊，你别不高兴！” 老郭老宋他们在这边都是亲爹带出来的，天然优势，老郭这么说，如果颜辉敏感的话那肯定不舒服。 “这有啥不高兴的，我就是在想这个事情，会不会没那么简单。” 老郭松了一口气：“等一会儿到工地，你把那个信封给我看看。” “在那边拿出来不方便，就在这看吧，停车。”颜辉指了指前面一个台阶处。 骑过大梁自行车的人都知道，遇到高一点的台阶是暂时停车最好的地方，不需要下车就可以停下，也方便继续启动。 二人很快踩靠着台阶停好车，颜辉在前面，老郭在后面。 颜辉把信封递给老郭，老郭接了过来。 因为这个东西确实贵重，颜辉也是想看看老郭什么反应，以确定老郭这个人值得不值得信任。 老郭拿过来信封，轻轻地捏了捏四边，神色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老郭脸上没有露出什么贪婪的神色，只是疑惑和复杂，感受清楚之后，双手拿着信封，郑重地往前弯着腰，把信封递给了颜辉。 颜辉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把信封放在了衣服里面，接着说道：“走，骑车出发。” 老郭很快跟上，有些无奈地说道：“是我刚才小看这个事情了。说实话，我爸都不敢让我办这种事。不是说怕我拿着跑了，而是这么大的事情，我爸肯定不放心给我做啊。” 老郭重复着这样的话，表达的意思都差不多，最终，他得出了结论：“老颜啊，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 “啊？这话怎么说？”颜辉没想到，老郭居然这么有眼光，心中暗爽。 “父辈眼里，能让你办多大的事，就代表你已经有了多大的本事。你这才来半年，就算是有你四叔担保，也能证明你做事确实没得说。”老郭说得还有些郑重。 “没那么夸张，做事就是了。” “是啊，做事就是了。”老郭突然觉得大伯安排的相亲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工地距离市场并不远，毕竟之前的采购就是就近原则。二人很快到了工地这里，颜辉也一下子找到了工头。 今天的工地和昨天完全不一样，最重要的一个地方就是所有工人都戴上了安全帽。 别看这有点亡羊补牢的状态，这也能证明这个王总不是一般人。 “我都听说了！”工头看到颜辉很高兴，“昨天幸亏你啊，你腿疼，你们那的大哥说让李总慢点，这才避免了这个事！哈哈哈，你可真是小福星！” “啊？你都知道了？”颜辉没想到这个事能传播这么快，都从市场传到工地了。 “这不很正常？”工头的兴奋劲还没过去。 “嗯...” “这样，中午别走了，一块儿，喊你一起吃个饭。” “啊？不用不用，我朋友找我还有事！”颜辉指了指外面的老郭。 “一起啊，多张嘴算什么？”工头还想多问点八卦。 “叔，真有事，不骗你。”颜辉还是拒绝了陌生的热情。 “行吧，你过来是有啥事？” “我想找王总。李叔...李总让我来的。” “嗯，我去看看王总现在忙不忙，你在这...等下...” 说着，工头先去门口保安那里拿了个安全帽：“你戴上，等我一会儿。” 说完这个，工头一溜烟跑了进去。 第37章 大学 颜辉在这等了也就三分钟，工头就跑出来了，喊上颜辉往里面走。 “李总怎么让你来见王总，啥事啊？”工头已经回过味来了。 颜辉微微皱眉，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工头的话。不要小看工头这一问，更不能小看工头这个人。 怎么说呢？ 告诉工头自己来送材料？ 这句话能和王总说，却不能和工头说。 而且，颜辉也不知道王总、工头、二哥之间的关系啊！二哥可没告诉自己！ 按理说，二哥昨天对接的就是工头，他们俩之间肯定是有联系的啊...但是… 那怎么说？ 自己找过来总是需要理由的！而且，王总和李总之间都有电话，要是传递个信息，也不用跑一趟啊。 只能说传递东西？ 这个时间段，说李叔给王总传递任何东西都不对，只能反其道而行之了。 “嗯...”颜辉沉思了几秒，“李总说让我找王总拿个东西，是啥他没说。” 颜辉这句话是肯定没问题的，因为王总是工头的绝对领导，即便颜辉空着手出来的，工头肯定也不敢问王总给了啥，问这个就是大忌讳！ “呵呵，这样啊，嗯。”工头勉强笑了笑，但也不生气，只觉得这个小孩还挺有意思。 实际上，他这个位置，又有什么不知道呢？只是出于习惯，总是希望得到更对称的信息罢了。 很快地，颜辉就在屋子门口看到了王总，然后得到了王总的热情招待。 王总这个屋并没有什么装修，就是工地的彩钢房，里面乱七八糟的，但是茶台却很讲究，看着是一整块木材弄出来的。 颜辉别的不懂，但是他懂木材，他知道这是红木的一种，只是具体值多少钱，就得问老郭了。 “坐，”王总招呼着颜辉坐下，然后他自己也坐下，给颜辉倒茶。 王总和工头不一样，他嘴里再也没提昨天的事，对颜辉只是热情，没有牵扯任何其他的东西。 “王总，我来这就一个事情，李总说有些木材的参数材料，让我给您送过来。”说这个话之前，颜辉还特地环顾四周，“王总，这边说话方便吗？” “方便。”王总点了点头。 “嗯，”颜辉这才拿出来信封，递了过去，“我就负责这个事情，其他的我也不知道。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不急不急，”王总满脸堆笑地随手接过信封，往旁边一放，“这茶还可以，喝了再走。” 颜辉也不懂那么多客气的礼节，拿起热茶喝了一小口就放下：“感谢王总，我先走了。” “嗯嗯，行，我中午有事，等会儿你跟小包他们吃个便饭再走哈。” “好的王总。”颜辉说完就告别了王总，自己开门出了门。 出了门，颜辉才发现嘴里的茶是香的，嗯，绿茶。 他喘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抬头一看，工头正在十米开外等着他。 工头也没有走近，而是等着颜辉缓了一小会儿主动走过去。 “忙完了？”工头绝口不问里面的事情，“王总有没有什么安排我什么事情？” “没有。”颜辉摇了摇头。他能听出来王总最后那句是客气话，这个本事他还是有的。 “那行，你中午到底有没有急事？没急事我安排，别客气老弟。”工头比之前还热情了一点。 “包叔，我真有事，下次一定！”颜辉再次推辞。 “行，以后见面机会多。”包工头笑着说道。既然王总提了自己姓包，还是把颜辉当自己人了。 至于王总会在什么语境里提到自己，包工头用屁股都能想到，但是颜辉既然有事，就等下次。 出了工地门口，颜辉归还了安全帽，和工头挥手告别，骑上了自行车。 “走吗？去大学吗？”老郭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办好了，我得回去一趟，给李叔讲一下王总刚刚的态度。” “对，这应该的。”老郭一点没觉得颜辉这么做多余。 “嗯，辛苦你了老郭，中午去大学食堂，我请你吃肉。”颜辉这个时候一点都不小气。 “哈哈，行。”老郭也不拒绝。 回去的路上，颜辉和老郭接着聊这个事。 “红木茶台啊？那不太正常了，大老板现在都时兴这个，这都标配，没这个你都不好意思说你是老板。”老郭解释道。 “那这个东西值多少钱？”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没看到你说的什么样。这东西，一两百的也有，好几万的也有。还有的是明清的古董，那玩意一件一个价。”老郭想到这，摇了摇头，“不过这个不重要，人家用多少钱的都无所谓。” “是，不重要。”颜辉也不是真的就想知道价格，点了点头，“我就是随口问问。” “但是，就这个事情，我跟你说，”老郭以前并不会和颜辉聊这些，今天突然想聊了，“国家的经济明显一年一个样，接下来的机会多的是。但这里面有个事情，就是我们做的这个红木，它一定会伴随经济增长而越来越火热、越来越贵。” “红木本来就那么贵了，能有多少人用得起啊？有钱人一直是一小撮吧？”颜辉有些不敢信。 “你以后就一定用得起，而且可能家里的床都是红木的。”老郭信誓旦旦地说道。 “那行，希望你说的是真的。”颜辉打了个哈哈，却觉得老郭扯淡。 再有钱也不能搞这些东西啊，没意义还不能当饭吃！呵呵！ “以后你就知道了，总之，红木一定有未来。” “那行，以后我有钱了，我先不买红木自己用，我投资你搞红木店。” “行啊。”老郭答应得也很随意。 颜辉的体力明显比老郭要好，回到二哥这边之后，颜辉一点都不觉得累，反倒是老郭，找小卖部买东西吃去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办完了？”二哥本来还有些不安，看到颜辉就踏实了。 “嗯，王总很自然地接了下来，”颜辉道，“我说了是文件材料。” “嗯，做生意就要有做生意的样子，我们得展示一下我们的专业，送点材料是必然的。这样，下次再有这种签合同、送材料的事情，就你去。”二哥笑着拍了拍颜辉的肩膀。 “交给我就行，李叔你放心。”颜辉这个时候就不慌了。 “本来说好今天你休息的，这又为了我跑了一趟，”二哥说着，从抽屉里拿出来20块钱，“中午自己找个地方吃饭，我就不管你了。” “啊？不用，李叔，这五天你不是都给我工资的吗？” “说好了带着工钱休假，你这是又额外干活了，拿着吧。” “谢谢李叔！”颜辉也不客气，收下了钱，这下子中午有钱请老郭吃饭了。 “去吧。”二哥笑着说道。 “对了，还有个事。” “你说。”二哥表情认真。 “王总给我倒茶了，我尝了一口，是绿茶，应该是龙井。”颜辉家里就种茶叶，别的东西不懂，茶叶他还是分的清的。 不能小看任何一种技能，这要是家里的那些茶，颜辉不仅可以准确喝出来品种，大概值多少钱都清楚。王总的茶颜辉不能百分之百确定是不是龙井，但是一定是绿茶。 “他爱喝龙井？行，好事，”二哥说着这话，喜色上了眉梢，“小颜你做事，我放心。” 颜辉没想到这个事能得到二哥这么不错的评价，也是心里踏实了不少。 “对了，提到茶了，”二哥说着，又从抽屉里拿出来20块钱，“看样子你小子挺懂茶，中午去饭店点壶茶，我请的。” “啊？”颜辉没想到二哥这么够意思，但还是连忙接了过来，“谢谢李叔！” “去吧去吧。” ... 一小时后，工业大学食堂。 “不是，老颜，你小子装什么？请客请个大学食堂倒是没啥问题，你还想点壶茶叶喝？”老郭看着颜辉，觉得颜辉太装了。 这小子平时连矿泉水都舍不得点，搁这搁这呢？ 问人家食堂阿姨这里有没有茶水？点一壶茶？ 真能装啊你！跑到大学的朋友这里装！ 颜辉是真不知道……他看到大学食堂那么多东西琳琅满目的，怎么会知道这里不能点茶水？ 但是，颜辉短时间内是绝对不会请客第二次的，这里没有茶水就算了，下次他也不会再点！ “吃你的，”颜辉怼了几句，“吃肉都堵不住你的嘴？” “你没事堵我嘴干嘛？”老郭不甘示弱。 ... 半年过去，马俊良比之前成熟多了。刚认识马俊良的时候，他刚刚上了半年学，非常稚嫩，现在已经有点大学生的气质了，毕竟已经是学长了。 颜辉和老郭都是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人，都对马俊良的事情很好奇，玩笑话过后，就一直问个不停。 在颜辉和老郭的眼里，他俩是不可能上大学的，但是他俩以后可以雇佣大学生啊！ 现在的老板，谁身边雇佣的大学生多，就是有实力、有面子的体现！可别觉得这没用，做生意的人，这些都能代表别人信任你的程度。 “我们这学期开学已经下工厂了，下周还要去奉天机电厂参观，你们去不去？你们去的话，我可以带你们一起！”马俊良提到。 “能让我们去参观吗？”颜辉现在对什么都好奇。 “我在学校的学生联合会做事情，这种事情挺正常的，还有不少老师都带着孩子去参观，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单位。” “那太好了，几号啊？” “下周二上午十点，你们到机电厂南门就行，估计到时候有二百多人参加，你们跟着我就行。” “好。”颜辉立刻应下了此事。 “咱俩去的话，看得明白吗？”老郭有些担忧。 “你没空去，就我自己去。”颜辉立刻说道。 “我的意思是，要不要带上老吴老宋？他俩估计也想看...” “都行的，”马俊良丝毫不在意，“到时候只要在南门的，谁都能跟着进去看，不乱跑就行了。” “好！”老郭这下就高兴了。 哥几个周围都跑遍了，只要是新鲜的东西都喜欢，更何况是这种机械厂。管他能不能看懂，好看是一定的。 “这不会有啥麻烦或者危险吧？”颜辉有些担忧。 “机电厂很大，但是并不会让我们进生产车间参观，那会耽误生产的，他们有个展览馆，展示各种机械和机械原理，我们对接过，那边最多能容纳500人，我们才200多人，绰绰有余。我听我学长说，去年有个老师带着5岁的孩子去，钻进展览区里面了，也没人骂。你们朋友和你们一样大吧？只要不来捣蛋的就行了。” “那行，太好了。”颜辉点了点头。机加工，这和木材加工密不可分！ 聊着天，大家也就吃完了，马俊良带着二人去了操场，这边有很多学生，有的在运动，有的坐在草坪上休息。 “这就是大学啊，真好啊，”老郭感慨道，“就是，怎么女生这么少？” “工业大学就是男的多，很正常，你要是去卫校你都看不到男的。”马俊良解释了一下。 “那不一定，我有个发小就去卫校了。”颜辉笑道。 “那这小子目的肯定不纯，”老郭立刻补了一句。 “他本来就在村里做医生，估计是技术太差去进修了，”颜辉说的自然就是老三。 “那我也不信。”老郭坚持。 三个人在操场走了走，饱胀的肚子很快就不再撑得慌，于是离开了操场，进了校园。 因为是新生季，颜辉看到一些人在外面搭了桌椅招人，就很好奇，问起了马俊良。 “这就是学生联合会招新生，”马俊良道，“现在主要是书法社和音乐社比较火爆。” “音乐社？”老郭听闻立刻看向颜辉，“这个你行啊，你可是公认的歌神！” “啊？”颜辉一听也有些高兴。 “这个只对本校学生，外面的加不进来。”马俊良连忙解释道。 “哦哦哦，我不加，就是瞎聊，”颜辉立刻引开话茬，“对了，我看看书法社去，看看人家的字写得怎么样。” “你还懂书法？”老郭有些不信。 “我哪懂这个，就是看看。”颜辉想到了曲晓琴，那姑娘写字是真好看。 第38章 格局 一手好字，就好像一张好脸，这话是爷爷说的。实际上颜辉的字还凑合，起码不难看。他来奉天这半年，一直坚持写笔记、记数字，所以算数和写字都有所提高。 现在颜辉对密度、价格的计算非常快。 见颜辉没有加社团的想法，马俊良热情地找到了书法社的同学，给颜辉讲了讲毛笔字的写法。 这里的书法，基本上就是毛笔字为主。 书法社这里摆着几十幅优秀学长的作品，从楷书隶书到草书行书，应有尽有。颜辉也分不出来好坏，他还是觉得楷书最好看，草书他都看不懂。 “书法我也不懂，我也觉得楷书好看，但是楷书写起来太慢了，所以行书也不错。”马俊良说了一堆废话。 “嗯嗯，”颜辉也不管马俊良说啥，主要是盯着那个招人的同学，看人家运笔、持笔、写字。 “怎么样？你试试？”书法社的同学问道。 “算了算了...”颜辉摇摇手拒绝了。 颜辉和老郭这一趟来玩得挺开心，大学和木材市场是完全不一样的地方，但不知道为什么，颜辉这次来却感觉和马俊良有了一点点距离。 谁也没有刻意去保持距离，但是总归是有些不一样。 在学校里转悠了一阵，颜辉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俊良，我有个朋友今年考上了奉天的大学，跟我说正在军训，等10月份以后可以去玩。这个学校的地址是皇姑塔湾街83号，那边是什么大学？” “皇姑那边？”马俊良紧皱眉头。 他虽然在学生联合会帮忙，也偶尔和其他的学校交流，但是熟悉的大学也没几个。只不过，奉天不比京城，好大学一共也没几个，一般来说没听过的地方就... “你等等，我问问我学长。”大家所处的地方正好在各社团招新的地方，学长很多，马俊良很快找到了两三个学长，问了问，然后跑回来告诉颜辉，“问清楚了，是刑警学院！” “啊？那是干嘛的地方？学院？当警察？”说实话，颜辉对这个职业不是很感冒。 像他这么调皮捣蛋、从小爱打架的主，并没有觉得这个职业多好，要不然上次也不会在警察面前加价买下曲晓琴的人参。 “嗯，很厉害，在奉天的大学圈子里相对独立，但是警校圈子里是数一数二的。” 马俊良想了想，还是佩服地点了点头：“你朋友很厉害了。” “居然去那种地方上大学了，”颜辉哼哼了两声，“既然这样，以后不去找她玩了。” “咋了？你心虚了？”老郭闻言哈哈大笑，“最近一定是做亏心事了！” “我能干啥亏心事？”颜辉紧接着骂起了家乡话。 老郭一听也来了劲，二人快乐地飙起了脏话。 骂爽了之后，颜辉邀请马俊良有空来市场玩，马俊良欣然答应。 ... 回去已经是下午，颜辉和老郭聊起了相亲的事情。 老郭确实比颜辉大一点，在老家也确实到了相亲的年龄，但对于少年们来说，这种事终归是第一次，又紧张又兴奋。 “我记得以前你跟我说过，你老家还有个喜欢的女孩，怎么样了？”骑着车，老郭的声音从一侧飘来。 “啊？”颜辉愣了一下，“啥时候和你说的？” “上次喝酒的时候啊。” “啊，想起来了，”颜辉倒也不觉得这是个秘密，“她应该还没结婚，我等过年回家...嗯...到时候我想去问问她。” “那你来这里一年，你给她写过信吗？” “没...”颜辉摇了摇头。 秋风扫过，骑在车上的颜辉发丝飞舞，像是在挥洒着无数的碎光。 “那还说啥？那没希望了。”老郭哈哈笑道，“今晚，看我的吧！” “那行，我在屋里等你，记得给我带好吃的回来。”颜辉可不管老郭成不成功，只想着老郭去吃饭，而且还是个可以打包的好机会。 “那行，没问题。”老郭并不吝啬。他只是单纯的穷。 “最好给我打包个肘子回来。” “不要脸，你这人真没有格局！”老郭不高兴了，觉得颜辉趁他相亲狮子大开口。 “我开玩笑啊，”颜辉见老郭当真了，立刻说道，“对了，他们家的锅包肉好吃，我建议你可以点一份。” “行。”老郭点了点头。 “等着，下个月我发了领班的那个400块钱工资，我请你，喊上老吴老宋，咱们去点个肘子吃。”颜辉下定了决心。 “这还像样！”老郭这东北话越来越熟练了。 二人回到市场，第一时间都把借到的自行车还了，颜辉在店里没看到二哥，但看到大家都没在忙，也就在店里待了一阵子。 “听说你当领班了，”王伯看到颜辉，主动聊道，“这可是个好事情，你得继续好好表现。” 王伯是个与世无争的性格，一直和颜辉关系比较好，颜辉对王伯也最尊重：“王伯放心，领班什么的不重要，我还是跟着大家一起好好干。” “今天大家都找我了，让我跟你说一下，以后你的工钱，和大家一样就是了，其实你早就能跟上了，大家早就想改了，只是你没提，别人也不会提。” “谢谢王伯，”颜辉感激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其他人是怕颜辉给大家穿小鞋，但颜辉还是感激王伯。 “那都小事，对了，你这腿怎么样了？” “昨天李叔带我去医院拍个x光片，医生说没啥毛病，就是昨天坐在凉车斗里面，颠出问题了。” “你这右腿，一直都不大好，反正你得好好养。”王伯和颜辉抬木头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这些。 “嗯，医生说只要不受凉，明年夏天就彻底康复了。” “那就好。” 颜辉和其他的搬运工一般也很少交流，他过来，除了王伯别人一般也不会和他说话。有意思的是，颜辉其实和周围店铺的老板、搬运工等关系都还不错，主要是他一直很有礼貌。 每次工作之余，没事干的时候，颜辉就喜欢出去打听其他店铺的木材信息。这些信息也没啥可保密的，有些时候，其他店里的老板会直接告诉颜辉：“最近一个礼拜价格没变。” 告别了王伯，颜辉去了一趟四叔的店里，想看看有没有最新寄过来的信，结果没看到信，却是看到了四叔。 四叔基本上不在店里待着，颜辉看到四叔，立刻凑了上去：“叔，现在落叶松一号板是什么价啊？” “你一会儿自己去看进货单去，别追着我问，”四叔显然心情不错，“昨天的事情我听说了，你运气是真好。” “啊？叔你也听说了啊？”颜辉有些忐忑不安。 他也不知道他在二哥那边当领班，四叔到底会不会开心。 “老二和我说了，给你升领班了，这是看上你的运气了。这是好事，在那边锻炼锻炼挺好。”四叔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颜辉松了一口气，接着问出了一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叔，你那边什么时候缺人？我随时能去你那里帮忙。” “我有打算开个新工厂，但是现在还没筹划起来。等工厂弄好了你可以过来帮忙，现在我需要的都是司机，吊车、叉车，这个你现在还学不了。以后你可以学个证，这个东西吃香。”四叔解释了一下。 “你要开新工厂，真厉害！那行，等你弄起来，我再过去！”颜辉还是有些失落。 他肯定是失落的，尤其是老郭老宋老吴他们，都是跟着父亲来的，他就一个堂叔，还没有在堂叔那里上班。 实际上，颜辉只要在四叔这里上班，无论怎么样也绝对没人敢欺负他。 他在二哥这里，都已经半年了，才终于混上了正常工钱。 算了，不想那么多，靠自己。 “对了，正好你过来，我给你大伯打个电话。今天我和他打电话的时候提到你了，他说想和你聊几句。”四叔说道。 “啊？我大伯？”颜辉眼神一下子亮了。 大伯是颜家的传奇人物，也是最让颜辉震撼的一个人。 两年前，那个时候万元户还是非常稀少的。1993年到1995年，短短的两年时间里，不少人已经赚到了几千上万，万元户依然厉害，但称不上稀罕。 但，两年前，大伯从外地回来，拿了一麻袋钱。 真的是一个麻袋，里面全是钱，是大伯做生意赚的钱。 颜辉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一麻袋是多少，但是这对于当时的颜辉来说，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大伯给孩子们讲过生意经，信息差这个概念也是大伯说的，颜辉也逐渐在理解这个词。 他和宋致远做的这个事情，其实就是信息差。他现在尽可能地收集木材的信息，也就是为了获取信息差。 颜辉正想着，四叔拿出大哥大，拨通了给大伯的电话。 大伯自然也是有大哥大的，联系起来非常方便，天涯若比邻！ 四叔简单地说了一句，就把电话递给了颜辉。颜辉这边直接把纸笔拿了出来。 “我听你叔说了，你这半年表现很好，一直挺踏实的，正好给你打个电话，给我讲讲你最近在做啥？”大伯关怀道。 实际上，对于大伯来说，侄子外甥是很多的，他不可能每个都关心。颜辉来这边半年，也是第一次联系。 颜辉在外面拉客户砍价这个生意，四叔当然也是知道的，颜辉就着重讲了一下这个事。事情很简单，一分多钟就讲完了。 “挺好，有脑子，你叔也夸你做事比同龄人稳妥，慢慢来，多吃点亏，你就成了！” 颜辉不明白大伯为什么要让自己多吃点亏，却还是记下了这句话，并在本子上记下了“多吃亏”三个字。 “你有没有事情要问我？”大伯问道。 “有！”颜辉一下子想到了今天上午的事情，简单地讲了一下。 电话费宝贵，他讲得比较快，但大伯一听就懂了。 上午去工地这件事，颜辉总觉得自己做的不对。 他不知道骗工头“我来找王总拿东西”对不对，他甚至都不知道王总让他喝的茶他应不应该喝、如果喝应不应该喝完。 “小辉啊，你太担心啦！”大伯其实已经从四叔这里知道了这个事，毕竟四叔也从二哥这里知道了全过程。 今天这个电话，也正是因为这个事让大伯有了兴趣，才想着和颜辉聊几句。 “做人做事，要有格局，那你知道什么叫格局吗？”大伯问道。 “是不是要大气一点？从全局考虑？”颜辉有些疑惑，但还是尽可能地思考。 “没那么复杂，格局啊，就是就是能分清事物的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大伯心情很好，“你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你已然做的不错了！这句话，你回去慢慢想想。” “嗯，”颜辉又迅速写下“主要次要矛盾”几个字。 “好了，在那边多听你叔的话，马上过年了，回家再慢慢聊。” “嗯！” 大伯那边挂断了电话，颜辉把大哥大递给了四叔，并问道：“叔，我大伯说的主要矛盾、次要矛盾是什么意思？” “就你刚刚大哥大里说的事，什么事是最主要的？当然是把老二给你的信封递过去，其他的都不重要。当然了，你大伯说的也不清楚，并不是说次要矛盾就不重要，毕竟细节决定成败。这两句话都对，看你怎么理解。像你今天的事情，你回来考虑、琢磨，然后以后把细节做好，是最好的。但是你如果小事没做好你却一直瞎想浪费时间，就是没有格局。”四叔解释了一番。 颜辉听完更迷糊了。 不是听不懂，是他觉得自相矛盾。 到底要不要注意细节？注意细节和拥有格局之间，到底冲不冲突？ “天底下做事，没有一件事能做得完美，你要容得下别人的错误，也要容得下自己的错误。”四叔再次讲了一句。 颜辉这下听懂了，记下了这些话，和四叔告了别，一个人回了住处，然后开始回忆起这半年的点点滴滴。 回到住处，颜辉看到笔记本，一拍大腿，坏了，忘了看进货单了！ 第39章 宋致远家事 脑子里一直想一个事的时候，就会忘了别的事。 四婶是不会给自己看进货单的，颜辉现在再回去，如果四叔不在，他肯定看不到进货单。 而四叔在店里的时间一向很短，也就是说再回去大概率碰不到。 颜辉一下子陷入了患得患失之中，但他很快地看到了自己本子上写的字。 要有格局。 格局。 静下心来，他也明白，他并不是需要拿四叔的进货单去做什么大生意，更不是说少了最近一周的几种木材价格就会出问题。 这其实是次要矛盾，没必要为了这个事多操心。 细节这种事情，要尽可能做好，如果没做好，就不要纠结。 想到这里，颜辉一下子坦然了。 ... 第二天，颜辉早早地来到东门这边，吃完馒头，就开始寻找生意。 宋致远距离这边有点远，一般要上午九十点钟才能过来，在此之前颜辉自己就可以找客户。 今天的运气还算可以，两个小时问了二三十个人，成了两单，一共赚到40块钱。 这让颜辉都有些动摇了，如果自己不在二哥那边搬木头，而是选择全心全意地寻找客户谈差价，是不是会赚的更多？ 如果不是二哥给他升了领班、涨了工钱，他还真的有出来单干的想法！ 正溜达着，宋致远从不远处过来，背上还背了几个藤条编织的筐。 “辉哥，”宋致远远远看到颜辉，上前打了个招呼。 “来了？你这？”颜辉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每天早出晚归，什么时候编筐？” “我回家就睡了，早上四点起床，打开灯编到六七点，天亮了就出发。”宋致远解释道。 “你编得这么快？”颜辉有些惊讶。他虽然没有用藤条编过筐，但是竹编见得太多了，光是处理材料就很费时间。 “我爸会帮我把藤条处理好。” “我一直没问过你关于你爸的事情，我感觉你爸应该是个挺有文化的人，是吧？”颜辉也想再深入了解一下宋致远。 “我爸...我爸以前是老师，后来...他...” 话说到这里了，宋致远也不打算避讳颜辉，把他家里的事情讲了一下。 宋致远的家庭其实挺幸福的，出身比颜辉要好得多，父亲是老师，母亲是医生。 5年前，宋致远刚刚读到二年级，家里突发横祸。 1990年的冬天，奉天及周边地区遭遇寒潮，并发生了“三冻”的自然灾害。 当时宋致远家庭条件算是不错的，他爸买了塑料布和胶带，把家里的窗户缝等地方全都封上了，而且家里还有煤炉。 当时很少有人烧得起煤，大部分人冬天取暖还是使用木头烧火炕，宋致远他爸也不太会用煤炉，但用了以后发现还挺好用，温度稳定而且持续时间长，加煤也方便。 煤炉用了差不多一个月，也都用习惯了。有一天晚上，也许是风太大导致气体倒灌，也许是倒煤的时候不注意挡住了出烟口。 具体是什么原因已经无法考据。 一家三人全部煤气中毒，一死二伤，宋致远从此失去了母亲。如果不是因为宋致远的父母都有工作，没上班被单位找上门，恐怕三个人都没了。 从那之后，不知道是中毒后遗症，还是伤心过度，宋致远的父亲一蹶不振，精神有一些不太正常。 “我爸总是跟我说要笑对人生，我小时候他总是这么说，但是他自己挺不下来。”宋致远聊到这里，看向颜辉，“辉哥你说是不是，伤心没有用。” “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经历，所以你后来，就不念书了？”颜辉没有接宋致远的话，有些东西没必要讨论，聊多了只会陷入痛苦之中。 “我爸是老师，学校还挺照顾我的，我是今年才不念了。我爸还有一些钱，但是这四五年，我再省钱，也还是花完了。这几年我爸已经什么都不管了，他能做的事情，也就是处理处理藤条了。”宋致远已经出来半年多了，已经逐渐习惯。 “那你还考虑回去上学吗？” “回。我今年卖筐，还有帮辉哥你拉客户，已经赚了两千多块钱了，我打算赚到五千块钱，就回去上学，这些够我读到高中。我老师跟我说，我们高中有尖子生奖励，只要我能拿到，高中我也不愁了。”宋致远解释道。 他和颜辉完全不同，颜辉虽然不讨厌学习，但是他更喜欢做生意，后者更让他有成就感。两年前大伯的成就一直激励着他，他能感觉到时代在进步，他不想错过。如果他再去读高中大学，感觉错过的东西太多。至于学习，在哪都是学。 宋致远不一样，人在10岁前基本上性格就定了，他很适合学校。 “好，那我们一起努力，争取你明年开春就能回去上学。”颜辉合计了一下，这样宋致远就等于停学一年，这真不是什么大问题。 “辉哥，我之前一直不敢告诉你，就是怕你觉得我干不了多久，回头再不带我了...”宋致远有些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你这是好事，没事，你好好努力，等我当大老板了，你读书我说不定还能帮你。等你以后大学毕业了，说不定可以来我这里帮我忙呢。”颜辉看得出来宋致远这个人本性是不错的。 “那肯定的！辉哥你是好人，我看得出来！”宋致远的眼里有光。 “对了，既然都说开了，我还有个事情比较纳闷，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为啥你会拿着纸壳子在那里点着了抽？”颜辉终于问出了这个他憋了几个月的问题。 “啊？”宋致远哪里会知道颜辉还一直记着这个事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爸他抽这个，我想尝尝到底什么味...” “这...”颜辉一下子都明白了，想了想，他跟宋致远说道，“跟我来。” 宋致远不明所以，跟上了颜辉。 颜辉找到了一家商店，花了3块钱，买了一包烟和五盒火柴，用袋子装好：“今天你回家，把这个带给你爸抽。” “你的意思是，他喜欢抽烟？”宋致远不明所以。 “他以前不抽烟吗？”颜辉好奇地问道。 “不抽。” “估计他现在就想抽了，没办法，这个再怎么不好，也好过他抽纸壳子。” “啊？那...”宋致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有便宜点的吗...” “先给他这个试试，要是他能接受，你再给他买烟叶就行，我买过，一块钱一把。” “那行，”宋致远听罢，从兜里拿出来钱，“三块钱，我给你。” “不用，算我的。” “算我的。”宋致远知道颜辉日常有多节约。 “你这就太客气，”颜辉最终还是没要这三块钱，“今天我有空，咱们先抓紧把你的筐便宜卖掉，然后去一起谈客户。” “好。”宋致远点了点头。 宋致远编筐编的还可以，只要每个筐便宜一块钱，就能很快出手。毕竟他总共才拿了三个。 二人去了熟悉的地方，宋致远在这边卖筐，颜辉去找司机大叔沟通。 颜辉和司机的合作已经有段时间了，司机也在合作中赚到了一些钱，但司机最近有些动摇，他听说有地方招长期的司机，他想过去。 “这个事情你自己决定，”颜辉并没有多说什么，“我以后时间比之前自由一点，也能自己出来找客户。” “行，我还没谈好，谈好了再说。” 二人简单地聊了几句，宋致远就找了过来。 “卖完了？这么快？”颜辉看到两手空空的宋致远，有些惊讶。 “嗯，卖完了。”宋致远点了点头，“遇到一个人，我给他便宜了一共4块钱，他全要了。” “那行，走，我带你去找客户。” 司机可能要走，这个事情宋致远前几天就和颜辉说过，颜辉也是第一次和司机具体聊。 “总之，在他走之前，你必须得有这个找客户的能力，你谈不妥没事，我来谈。但是你得看明白谁是新客户、谁是老主顾。”颜辉接着讲起了他的一些技巧。 市场里的人形形色色，颜辉和宋致远都能一眼看出来谁是市场里的人、谁是客户，但是客户和客户还有区别。 “零售的地方，基本上都是新客户，但是他们买的太少，得看运气。如果客户就买两根板子，甚至只买一根，我们谈价也没啥意义。批发的地方，虽然说客户买的量比较大，但是客户更谨慎，而且大部分都是老客户，有自己的拿货渠道。” 颜辉这个赚钱的思路，只能针对新客户。因为所有的老客户都会跳过他这个中间商。 即便是颜辉帮过的客户，下次再来的时候，也会毫不犹豫地抛弃颜辉。当然，有一种情况除外，那就是木材价格变动比较大的时候。 “木材价格大变的话，就是我们的机会，要知道客户和商家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信任，”颜辉接着讲道，“如果合作过，下次来还是这个价格，那客户必然抛弃我们。但是如果木材大涨，客户下次来谈不下价，还是会找我们。” “那这么说，我们还挺期待木材价格变化的？”宋致远听懂了。 “嗯，尤其是大涨。大涨会让一些老客户和店铺之间都丧失信任。但是这种机会也不多。” “没关系，我可以多尝试！”宋致远明显已经比之前成长了。 ... 接下来的这两天，颜辉和宋致远一刻不停，在市场里问了数百个客户。 这还是挑选过的客户，实际上他俩看过的客户都上千了。 问的足够多，运气自然就好，短短两天时间里，颜辉和宋致远就一共赚到了240元，宋致远分了72块钱。 如果能一直维持这个效率，过年之前宋致远就一定能赚够5000块钱。 “你有没有考虑过买一辆自行车？”傍晚，二人即将分别，颜辉问道。 “之前想买，但是现在不买了吧。马上就要下雪了，到时候骑车也挺不方便。” “那行，你自己定。”颜辉看到宋致远手里提着的烟叶，“慢走。” 目送宋致远离开，颜辉也准备回去喝口水，一下午没喝水都快渴死了。傍晚，风一吹还挺冷。 刚刚从东门进市场，颜辉就看到了大凯。 大凯个子高，在人群中太容易被发现。 这一刻，颜辉突然觉得大凯这辈子也不是做小偷的料，太容易被看到了。 大凯扶着板车，从市场里往外送木头。 拉车的人颜辉不认识，看样子也是小宝的小弟。 二人擦肩而过，都看到了对方，也都没打招呼。 最近这段时间，大凯踏实了不少，一直跟着小宝在这边干活。颜辉听说，小宝已经垄断了这片区域的板车，只要是板车运输，都和小宝有点关系。 这一点，颜辉还是有点佩服小宝，只是不知道小宝怎么能把买卖做这么大，别看利润没多少，架不住板车多。 自己是不是也能培养一大堆宋致远？ 颜辉开始认真考虑这个问题，最终还是觉得不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情况下，对这么大的市场不会产生什么影响，但是人一多，那必然会惹得所有的木材店老板不高兴。 简单地说，颜辉现在去哪一家店，就等于给这家店拉客户，那少赚也是赚。但是如果中间商太多，那所有的店都会面临少赚的问题，到时候必然激起众怒。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像大凯这样的搬运工很好找，但是宋致远这样的人却难找。很多人面对陌生人都不知道怎么说话。 商业这个东西，像颜辉这样一个个去大海捞针，是行不通的。虽然也能赚钱，而且比绝大部分普通人赚的多，但是上限太低，没办法“扩大生产”。 一路想了很久，颜辉还是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他心中暗暗决定，等两年后，等满了18岁，无论如何都要开一家店，从小老板开始做起。 回到住处，山哥那个屋没开灯，应该是还没回来。山哥最近也不知道去干嘛了。 颜辉脱下衣服躺下，被子都是冰冷的，想了想，他把电褥子找了出来。 第40章 下雪~~~ 颜辉确实提前两天就上班了，二哥表面上客气了一番，但实际上还是很高兴，逢人就说颜辉这小子是福星。 实际上，颜辉自己也知道，二哥并不是因为他“能力强”而让他当领班的，而是觉得颜辉有些气运在，尤其是听说那根木头的事情，二哥就有些信命。 几乎所有的老板都有类似的性格。 当了所谓的领班，颜辉的工作没什么大的变化，照样跟着王伯一起搬木头，唯一的区别是休息的时候，他可以随便进出二哥的店。当然了，里屋平时都是锁着门的。 这下子，颜辉直接可以看到部分进货单。 二哥这边的货流动量比较大，每天的记录也比较随意，普通人拿着进货单看都看不懂，也就颜辉能看明白。 “今天过来，正好和大家说个事情，”中午的时候，二哥把搬运工们喊到了一起，“马上就要入冬了，最近大家都比较忙，有没有人最近有啥事要离开的，提前跟我说，可不能随便撂挑子耽误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搭话。这个节骨眼，谁会随便离开呢？ “嗯，没人请假的话，大家就好好干，”二哥指了一下老王，“老王跟了我四五年了，他应该最清楚，每年入冬前最忙，但是只要下雪，咱们市场就基本上没活了，到了冬月，差不多就该放假了，一直到来年过了正月才开始忙。所以，我的意思是，大家多加把劲，挺过这段时间，就该放假了。” 东北地区和其他地区最大的区别就是，人不能和天斗。辽省每年都有三个月的时间过于寒冷，很多工作都开展不了，再往北，封冻的时间更长。 唯一不同的是，木材这个东西，除了正常的机械砍伐之外，还有“木帮”的存在，而木帮只有封冻的时候才能上山运木头，天气越冷地面冻得越滑溜。因此，木帮上山之后，也会有不少木材流出，到时候二哥这些人肯定会趁机囤积一批。能囤积多少，就看各家的仓库和资金了。 “今年一切都挺顺，二哥这边结的工钱也多，最后这段时间肯定好好干，回去过个好年！”有搬运工搭了话。 “我就是这个意思，”二哥笑哈哈地说道，“没别的事，大家吃饭去吧。” 二哥走后，颜辉在店里看到了下午的安排。 7辆车。 颜辉眉头紧皱，下午的工作量这么大吗？怪不得二哥都过来开会了。 颜辉这个体格子，一下午搬两车还是没问题，要说3-4车，他估计就废了。 但是这个时候又能说什么呢？体力活一直都是这样。 ... 接下来的时间，一如二哥所说，颜辉已经忙到脚不沾地，门口的车子有时候都在排队，装卸货物都只能加速赶，他每天忙完都是瘫软的，什么也不想做，更没精力去理宋致远。 原定的下周四和老郭他们一起去参观机电厂，结果颜辉根本脱不开身，只能让老郭带着老宋老吴他们去。 那天晚上，老郭参观完之后，回来给颜辉绘声绘色地讲述了那些机械有多么庞大、震撼。 颜辉瘫软在床上，躺着听老郭张牙舞爪地比划着，也大概听了个意思。奉天机电厂是大型工厂，里面的一些设备动辄兆瓦级，跟日常的设备完全不一样，在老郭的描述里，那些机械都快有通天彻地之能了。 这个事也只是个小插曲，因为每天都很忙，所以颜辉的工钱也是很恐怖的，一天10辆车的话，颜辉的工钱就能高达100块钱！只是，如果是10辆车，能从早上搬到深夜，回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散架了。 到10月下旬，终于下雪了，这一下雪，正如二哥所说，运单量剧减，来拉货送货的基本上都是存量单子。 “颜头，”这天，大家都在门口闲着抽烟，有个壮硕的搬运工喊了颜辉一句，“下午还有车吗？没车我就歇了。” “我还没看，等会儿，我去问问。”颜辉也不驳大家的意愿。 最近一个半月忙下来，所有人都赚了两三千块钱，也该休息一下了。 说完，颜辉去了二哥的店里。 二哥不在，颜辉看了看登记的本子，下午还有一辆车，而且还是半车货。 这点小事颜辉也能做主，回到仓库这边，他就直接说道：“下午还剩半车货，家里有事的想走就走吧。” “行，那我走了，明天再过来！”这位起身就离开了。 他一离开，剩下的人互相商量了一下，也跟着走了三人。 “小颜，”王伯看着颜辉，“怎么样，我看你这一年没少攒钱，今年准备回家找媳妇了吗？” “找媳妇还早，我回家把房子收拾收拾。” “好孩子，我们家那个要是有你这么省心就好了。” “唉，可别，可别干咱们这个活。”颜辉立刻摇了摇头。 体力工作谁都能干，但是实在是苦。 这大半年来，颜辉的双手都不知道被扎了多少次，有时候疼的时候，他都想去医院拿手术刀把手指切开，把那一点点的木渣取出来。 “唉，确实。”王伯深有感触。他现在才50多岁，还干得动，再过十年呢？ 这个木材市场里的搬运工，老王属于年龄最大的那一批了。 “王伯，您也是，多攒点钱，得自己给自己留养老钱。”颜辉其实听说过王伯儿子的事情，至今28岁了还在啃老。 “是啊。”王伯深以为然，扶了扶自己的腰。 自从下雪了，整个木材市场就好像战争停战了一样，人员流动急剧减少，反倒是周围的浴池、麻将馆人越来越多。 下午，二哥一直没回来，颜辉等几个人轻松地搬完半车货，直接给仓库锁了门，接着去给二哥的店也锁上了。 锁好了门，颜辉走着去了北区。 10月底的第一场雪已经没了，进入11月之后，第二场雪开始，就一直要等到明年开春才会化。 木材市场里面的雪被收拾得很干净，不过王伯说了，进入12月份，这里面的雪也清理不完，大家各自把门口扫扫，也就这样了，毕竟有一大半的店铺到时候直接锁门回老家过年了。 “老颜？”老郭看到颜辉，立刻跑了过来，“大忙人，可算是忙完了吧？” “忙完了，要老命了。”颜辉晃动了一下肩膀休息了一下。 “你今年过年什么时候回去？” “不知道，我估计再过一个多月吧，过年不是得一月份了？” “行，那这段时间有意思了，我最近也不忙，喊上他们几个一起！”老郭摩拳擦掌。 红木生意和木材生意完全不同，并不以量取胜。老郭他爸是一天到晚电话不断、饭局不断，而老郭却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是单纯地跟着老爹学习。 “那你今年过年回去吗？”颜辉问道。其实问这种问题也没啥用，他俩回了老家反而距离远了些，大家在奉天是老乡，回了老家就是隔壁县。 “回去，但是我得腊月二十以后了，做红木的，腊月会比较忙。” “也是，都想着过年前添置好东西。”颜辉点了点头。 “对了，我知道附近有个地方卖棉衣棉裤特别便宜，要不要一起去？” “在哪？远不远？” “就724处那边。” “那行，去。” 二人一拍即合，老郭也穿好外套，大家一起出了门。 “我都相亲两次了，”老郭走在路上，有些无奈地说道，“我爸都不急，也不知道我大伯急什么。” “两次都不行？”颜辉一听这个话题，立刻来了精神。 “第一次那个，你也知道，人家女的嫌弃我矮，这有啥办法？我总不能跟人家说我个子还能长长？再说了，我比老宋高多了！” “第二个呢？”第一个的事情颜辉已经听过了。 “第二个嫌弃我这个发型，”老郭伸手摆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老郭的这个发型其实挺流行的，和张国荣的发型类似，颜辉看着并没有觉得不好看。 “不可能啊，”颜辉走到老郭前面，仔细地看了看。 “是啊，谁知道！什么狗屁审美！”老郭有些emo。 “有可能是人家比较委婉？就说没看上你，但是不好意思直说？”颜辉说出了实话。 “你不说实话能死吗？”老郭伸手就是一拳头。 颜辉挨了一拳却哈哈大笑：“那能有什么办法？再说了，其实不用急，你先搞你的事业最好。” “话虽如此...”老郭打完这一拳，也没有什么力气了，叹了一口长长长的气。 “对了，你这段时间这么没命的干，是不是都攒了三四千了？”老郭问道。 “差不多有了，”颜辉点了点头，“你呢？” “我攒不下什么钱，钱都在我爸那边。不过一千块还是有，上次那个事给我打击到了，身上一点钱都没有的话，什么事也做不成。” “你最近有啥地方能赚钱吗？”颜辉听出了一点别的味道。 “我爸那边的工厂，机加工剩下的废料，有的也是红木，我拿着找师傅做成小玩意，拿出去卖，卖的还行。” “那你这不浪费师傅们的工钱吗？”颜辉有些不解，“照你这个说法，工钱也太高了。” “我也顺便跟着学啊，这个我爸支持我。不过现在还是太慢了，等我有钱了，我搞一个自动化的工厂，自动雕刻。” “你身上还有你说的那些小玩意吗？我看看？有合适的我也可以帮你卖。” “有，”说完，老郭从兜里掏出来一个木制貔貅。 “这是貔貅？” “嗯，招财进宝，只进不出，这个东西寓意好，很多老板都喜欢，我用红绳一串，很好卖。” “感觉雕工不算很好，”颜辉想了想，“这小玩意应该也挺废时间的。” “这雕工还不好啊？这个你也懂？” “我之前在林场的时候，有个林场的商店老板，他雕工就非常好，我觉得比你这个强。”颜辉说道。 “真的假的？”老郭一脸不信。 “那咱们先不去724那边，你先去我那边，我给你看看。” 老郭当然不信什么乡野村夫出高手的事，跟着颜辉先去了活动板房这里。 颜辉从山上林场下来，一共买了两个木雕，其一是平安扣，早就送给了颜艳。其二就说关二爷的雕刻像，这个本来打算送给四叔的，但是下山之后，遇到山哥借钱和四叔搞人参生意的事情，大家的关系有了点隔阂，颜辉一直也没送出去。 颜辉自己住的地方就是个板房，没有摆东西的地方，所以这个木雕老郭从来也没见过，颜辉拿出来的时候，老郭都惊呆了。 “这不是红木，这是用楸木雕的啊！”老郭是识货的，“这雕工确实厉害，你看这个地方，他是顺着木头纹路走的，这眼光太好了！这个人现在在哪？” “啊？”颜辉没想到老郭居然问起了这个问题，也就把自己知道的都给他说了。 “这么说他在林场也是边缘人物，吊车司机一威胁他，他就得就范。那太好了，我要把他请过来！”老郭越说越兴奋，“我要学习那三国时期的刘备，我要三顾茅庐！” “你可拉倒吧，话说，你还真打算跑那么远去请人啊？这一趟不光是路费问题，关键是那边没车实在是不方便，你都上不了山。虽然说我四叔知道林场的电话，但是你这样一个电话打过去，谁会理你？除非你爸找我四叔去帮忙问问，我肯定没这个面子。”颜辉觉得老郭想简单了。 “这个事比你想的重要，老颜，等你自己开了店，你就知道人才有多重要了。我这么跟你说，这个人要说能挖过来，我爸起码能奖励你我...2000块钱！”老郭眼界是真不低，“咱俩二一添作五！” “成交。”颜辉立刻来了精神。 “走走走，拿着这个木雕，去找我爸和雕工师傅，他们更识货。”说完，老郭激动地拉着颜辉的手，一起往外跑。 颜辉跑着，也想明白了老郭的意思，他的情绪也开始激动了起来。 第41章 准备出行 颜辉当然没想到老郭居然这么认真，别的事情什么都不顾了。二人回到老郭家的店，发现老郭他爸不在，就立刻给他爸发传呼。 不到20分钟，老郭的父亲就回来了。 “郭叔好，”颜辉也见过很多次老郭他爹了，主动打了个招呼。 “急着找我什么事？”郭叔有些纳闷。 “爸，你看这个，这个雕工怎么样？”老郭献宝似的把雕塑递给了父亲。 郭叔自然是识货的，拿过来一看，仔细摸了摸，表情很快就凝重了起来：“这个雕刻师傅是谁？你从哪里买到的？” “这是老颜之前去林场的时候，遇到的一个老师傅雕刻的，据说这个人特别喜欢雕刻木头，店里有很多。”老郭解释道。 “林场在哪？这个人必须请过来！” “爸，我跟颜辉说了，要是能把这个人请过来，我给颜辉3000块钱的感谢费。”老郭说道。 “3000？”郭父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这么大方，但是他仔细地把玩、抚摸着木雕的纹理，想了想，“这个人挖过来，花一万块钱也值。工钱我能开到一个月2000。” “那行，爸，这个事交给我了，我想办法把人给你请过来。”老郭拍拍胸脯说道。 “你？”郭父有些疑惑，“咱们现在缺好师傅，你去能谈成吗？” “我带上老颜不就行了？要不然凭啥给他感谢费？我听老颜的意思，这个人还有点古板，而且还觉得他对不起老颜，”说着，老郭看向颜辉，“老颜，你给我爸讲讲这个人的来龙去脉。” “嗯。”颜辉又给郭父讲了一遍。 这个人确实热爱木雕，但是他并不愿意以此来牟利，当时颜辉想买他都不卖。也就是因为知道之前曾经被迫对不起颜辉，这才愿意出手。 这种人如果让老郭这样的陌生人去谈，人家是肯定不愿意跟着走的。 “而且，从林场挖人，还得让老颜找他叔，麻烦他叔给林场的场长先打个电话，不然直接挖人也是得罪人啊。”老郭再次解释道。 “行，那你这么说，就稳妥了。”郭父点了点头，从手提包里拿出来2000块钱，“你这两天，带上小颜，你俩租辆出租车去一趟。” “没问题！”老郭开心地接过了钱，头也不回地拉着颜辉就跑了。 出了门，颜辉这才缓过神来：“老郭，我发现你商人那套东西，一套一套的，我都没你厉害。” “哪有，我现在根本挣不到钱，我什么资源都没有，资源都是我爸的。终于有一个事情能我来干了，这个事一定要办好。”老郭说得很肯定。 “那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我叔？” “嗯。我去找他做生意，这个钱，要分给你叔的。”老郭认真地说道。 “给他多少？” “200块钱。” “啊？这么少？”颜辉还以为四叔的身价那么高，老郭出手会很阔绰。 “咱们要挖的人，在林场其实就是个边缘小人物，没啥用，你四叔只是打个招呼问问，不用消耗人情的。这个事里面，最难的是说服这个人，这个得靠你，所以你最重要。” 老郭的安排无疑给颜辉上了一课，颜辉听完只是点了点头：“这个事我只能说尽力而为，谈不妥我也没有办法。” “我相信你。” 说着话，二人到了四叔这里，四叔不在，只有四婶在。 “有啥急事吗？”四婶问道。 “有点小事想找叔帮忙，”老郭主动接过了话，“让他帮忙联系个人，我爸说给200块钱电话费。” 说着，老郭直接拿出来200块钱。 “啥电话费这么贵？”四婶有些狐疑。 “这个等颜叔回来就知道了。” “那行，我给他打电话。”四婶立刻走到了电话旁边。 因为现在市场比较闲，四叔这个时间一般都准备出去应酬了，这会儿还没走，接到电话很快就开车过来了。 捷达停在门口，四叔一进来就问道：“啥电话200块钱啊？” 这个就不用老郭解释了，颜辉主动说道：“叔，我之前去的林场，有个看商店的人，木雕手艺很好，我送颜艳的平安扣就是他雕的。老郭他们家想把这个人请过来，想让您打电话问问李场长这种事情合适不合适，要是李场长拒绝，我们就不去了。” “就这个事？”四叔有些疑惑，“这不是顺手的事情？” “不一样的叔，”老郭说着，就直接把200块钱递给了四婶，“这个事虽然说不用您消耗什么人情，但是李场长多少还要照顾您面子，要我说，我占您便宜了。” “小伙子会说话，”四婶也听明白了，连忙把200块钱塞进兜里。 四婶这一收钱，四叔也只能找出电话本，给李场长打了个电话。 山上的木帮已经要上山了，李场长自然在林场，很快接通了电话。 对于李场长来说，林场是不缺人的，甚至多一个缺更好，他能多安排点自己人，很快就表示只要这个人愿意走他没意见。 电话很简单，但是没这个电话不行。老郭感谢了一番四叔，然后和颜辉一起离开了。 “二哥那边，你现在想请假是不是挺简单的？”老郭问道。 “嗯，随时能请，现在人多车少。” “那行，今天晚上咱们去找个面包车，明天一早咱就出发，争取后天就能回来。” “好。”颜辉也不是个墨迹的人。 “那走，吃饭去，吃点好的。” “行，吃大米饭。” “好。” 二人决定好吃的东西，就一起去了东门那边。 走了一段路，老郭问起了颜辉：“我发现你四叔对你不算特别好。” “这话怎么说？”颜辉以为老郭说的是收钱的事情。 “我很少听你提他，你看我，张口闭口都是我爸。而且你来这边，你也没跟着你叔干。”老郭说道，“以前我怕说这个你不高兴，今天碰到你叔，感觉...反正感觉一般。” “正常，他也有儿子，你爸要是带个侄子，肯定也不如对你这样。”颜辉倒是觉得正常。 但实际上，真正的心里话，他一直没有和任何人说。如果颜辉他爸，是大伯的话，四叔对自己肯定比现在好十倍。 “倒也是，不过你做事比我稳，而且能吃苦、又认真，以后不靠他一样能行。”老郭指了指自己，“我也就有点小聪明。” “你那可不是小聪明。”颜辉摇了摇头。 二人边走边商议明天的事情，因为要去的地方很远，实际上他俩都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所以颜辉还是有点压力。 好在颜辉清楚那个小镇到林场的路，不然根本就去不了，这个年头可没有导航，什么都只能靠地图。 “得买一份东三省的地图，咱们跨省了，”走在路上，颜辉想到了这个。 “啊？跨省了？白山不是辽省的？”老郭有些懵比，居然这么远？ “嗯，不是，是隔壁省的，开车过去，到林场要大概7个小时。”颜辉点了点头，“这还是熟悉路况的情况，而且开的是轿车。要是开面包车，而且路况又不熟悉，估计得八九个小时。” “啊，你怎么不早说！”老郭有些无奈。 “我以为你知道啊，我不是说了白山？”颜辉突然又觉得这小子不靠谱了。 “问题是我不知道...” “那怎么办？你是觉得咱俩去不安全还是？” “我是觉得找我爸要2000块钱有点少啊...”老郭有些头疼了。 “要是只租车和司机，一天估计得150块钱到200块钱，去一趟就算600公里，来回1200公里，面包车100公里算8升油，就说大概...100升左右，一升油差不多两块钱，油钱200，如果我们两天内能搞定，路上的费用大概600，然后再加上吃饭住宿，800块钱也够了。哦对了，还有高速费，这个应该也不会很多，”颜辉算了算，“你爸给2000块钱，说明你爸知道白山在哪，就你不知道。” “你这口算可以啊！”老郭有点惊讶，“要这么说是够了，就算是花的多点，也能剩1000块钱。那我们去林场，要不要带点啥？总不能空手去吧？” 说着话，二人买的大米饭已经吃了一半了。 颜辉也不知道应该带点啥，想了想：“人家开小卖部的，能缺啥？要我说你带一块红木去吧，就算是谈不成，也送他一块木头。这样说不定下回就能谈成了。” “好主意！”老郭立刻觉得有道理，“这主意太好了！” “啊？不至于吧。” “你不懂！送别的，我得从2000块钱里面出钱买！送红木我找店里要就是了！”老郭太开心了。 “也是，那说好了，路上所有花销我一概不管。” “那肯定的，穷家富路，路上顿顿吃肉。”老郭这种时候舍得花钱。 “那行。”颜辉点了点头。 “不过，”老郭想了想，“还是太远了，一会儿吃完饭，我去问问老吴老宋他们俩有没有空，有空的话，一起去，人多也安全一点。说白了，面包车上山的时候打滑，还多几个人推车。” “嗯，这个考虑比较周到。” 两个少年，你一言我一语，很快敲定了计划。 吃完饭，二人先去买了一张地图，然后由颜辉拿了回去。 颜辉今晚负责规划路线，而老郭则去找老吴、老宋二人商议此事。除此之外，老吴还得准备出行的物资。 至于租赁车子，这个倒也不难，明天早上去市场门口找就行了，现在属于淡季，车子很好租，只是价格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颜辉研究地图的时候，心情是很不错的。 由他来规划路线，就好像规划一次大事一样。这种事对四叔来说是小事，对颜辉来说可不简单。颜辉一开始还考虑要不要找山哥帮忙，如果山哥在那事情直接简单了。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自己一共最多只有1000块钱的收益，找了山哥起码要分出去大半。 因为是东三省地图，从地图上看不到一些乡间小路，能画出来的都是高速、国道和县道，所以规划起来倒也不难，颜辉选择了一条最优路线，还在本子上记了下来。 收拾好东西，颜辉准备休息了。 他有个秘密，他谁也没说，那就是他现在身上的现金已经达到了9700块钱。越是接近一万，颜辉越舍不得花。 在过去的接近两个月的时间里，颜辉身体都快累垮了，全靠“年轻”二字撑着，从二哥这里拿到了3000块钱左右，和宋致远一起赚到了1000块钱左右，两个月的花销却只有300块钱。 实际上他很照顾宋致远，由于宋致远已经可以独立搞定一些简单的客户，这部分人的钱颜辉一分钱都没要。也就是说，宋致远这两个月赚了也有1000块以上，毕竟这段时间颜辉太忙了，没空去对接所有客户。 这所有的钱，颜辉都缝在了衣服里。已经入冬了，颜辉的身上的衣服很厚，他把钱缝在了6个地方，保守估计还能再缝一万。 等这趟从林场回来，颜辉身上的资金就超过1万了，而且会高达10700，到时候颜辉估计就会稍微敢花钱一点。 颜辉都躺下了，老郭来敲门，他起身打开门，发现外面有三个人，老郭老吴和老宋。 屋里虽然没有炉子，但也比外面吹冷风强，颜辉把三个人请进了屋，谁也没脱外套。 “这大冷天，你这屋也不点个炉子？”老宋蹦了蹦，搓了搓手。 这个彩钢房并不高，也就是老宋个子矮可以随便蹦，这要是大凯进来，轻轻一跳就得撞头。 “等这趟出去回来，我看看弄一个，”颜辉有些无奈，“不过这个屋子太小了，我要是搁炉子，估计你们再来都没地方落脚。” “坐你床上呗，把外套一脱就行了。挤一挤挤一挤。”老宋嘿嘿地笑道。 “行，等回来我看看。”颜辉点了点头，他要是有10700块钱，他也应该搞个炉子了，毕竟搞起来也就不到100块。 “你弄个小矮炉就行，不占地方，不过那个你晚上肯定得起来填木头，要是等火灭了再填，就头疼了。要不你就买点煤，那个蜂窝煤能烧六七个钟头。”老吴扶了一下眼镜。 “煤还是算了，那个不安全...”颜辉对宋致远的家事是了解的，他不懂煤炉，他可不敢用。 但实际上，就他这个破屋子的漏风程度，想一氧化碳中毒还比较难。 第42章 又见木帮 不过，想到这里，颜辉又想到了宋致远说的话。他这个屋子漏风，是屋里寒冷的最主要原因。 颜辉最近还想过要不要还去火车站睡觉，但是身上钱太多又觉得有风险，看样子，等从林场回来，可以考虑用胶带、胶水把漏风的地方补上。 “你们俩都有空一起去啊？”颜辉看向老宋和老吴，这俩人也是大忙人。 “之前没空，现在天冷了，市场没生意了，都有空。”老宋非常开心，“出去玩，还不用我花钱，这种好事去哪找？” “这哪里是出去玩，一直都在路上啊。”颜辉好心提醒了一句。 “我爱坐车！”老宋状态好得很。 “我主要是怕你们出事情，我陪着你们，保护你们。”老吴虽然戴着眼镜，但是他一直有当兵的梦想。 “你还打不过我呢，”颜辉笑道。 “我不信，咱俩试试！”老吴一下子来了精神。 “来，你和我掰个腕子，”颜辉伸出了手。 “来就来。”老吴不服气，一把抓住了颜辉的手。 二人没有合适的桌椅来角力，但是掰腕子这种事，一握手就知道谁输谁赢，老吴只是刚刚和颜辉握手，就败下阵来，连连求饶。 颜辉这大半年来天天搞体力活，相比之下，这哥三个加一起都不一定打得过颜辉，更何况颜辉以前多多少少也练过一些把式。 “不行，等回来我也得好好练练！”松开手之后，老吴还是不示弱。 “你再练也打不过老颜，”老宋开始起哄。 “能收拾你就行。” 四人说说闹闹，愣是没聊一句明天的事情，仿佛明天是要出去游玩。 对于他们几个人来说，坐车本身就是享受的事情，坐几个小时那就是享受几个小时。 软软的座椅，还有靠背，往上面一坐，就能自己往前跑，天底下有什么事比坐车更舒服？不用自己走路啊。 也正是因为都爱坐车，所以有时候出去玩，才会奢侈到打车。 聊了半个多小时，颜辉这边也没吃没喝的，再加上有些冷，大家都坐不住了，纷纷告别离开。 颜辉有电褥子，这个季节还是能接受的，朋友们走后，他很快就躺好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颜辉先去了二哥这里，请了两天假期，二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别说请两到三天假，颜辉就说准备回家过年了，二哥也没意见。这就是东北。 请好假之后，颜辉先去找地方吃了点东西，这才感觉到一丝温暖。他的衣服已经比去年来的时候厚了很多，但依然冷。听说这边的有钱人都喜欢貂皮大衣，但是颜辉在市场很少能见到。 不是说老板们买不起，主要是木材市场穿这个实在是不方便，划破了就损失大了。 自己要是能有一件貂皮大衣，等回老家... 算了，老家那边穿不上。 不买了。 嗯。 吃完早饭，颜辉去找老郭，老郭已经不在店里了。他直接去了之前司机大叔趴活的地方，果然在这里找到了老郭。 租两天的价格，比预估要多一点，主要是距离太远，而且还有一段很不好走的路，车子需要安装防滑链。最终，单单是司机和车子的雇佣费用，就到了两天550元的价格，算上油钱高速费就超过800块钱了，这已经超过了很多人一个月的工资。 但一方面车子很宝贵，另一方面距离太远、有一大截烂路，司机们没有一个愿意松口。 最终还是颜辉把一位认识的大叔喊到一旁进行了沟通，才谈到了500元的价格。这边颜辉经常来，就算是不认识这些司机，也总有几个眼熟的，但是即便如此，司机最终还是找朋友一起去了一趟老郭他爸的店里，和老郭他爸沟通后才出发的。 时间不等人，为了保证能在天黑之前到达目的地，早上7点钟，一行五人就出发了。 “我还是第一次接这么远的活，”这位司机大叔为人也比较憨厚，“你们这是打算去干嘛？” “我们想去请一位高手出山，”因为不是什么商业秘密，老郭也知无不言，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大概讲了讲。 “这样啊？为这个包车，也够舍得的。”司机大概明白了情况。 说起来，这种包车司机也是很有风险的，四个半大不小的少年，张口就要跨省出去两天，去的地方还是深山老林，出去被人弄死了都不是不可能。这也是有老郭父亲担保，这次出行根本不可能。 “我要学习诸葛亮，三顾茅庐！”老郭神色斐然。 司机看老郭这样，也是觉得好玩，他从来没有接过小孩子的活，一路上居然和大家聊得有说有笑。 这一车，就颜辉一个人紧张，因为他得规划这漫长的路线，走错了路就是大麻烦。走在路上他就有些后悔，不应该买东北地图，应该买一张辽省地图，再买一张吉省地图，这样很多岔路、地标都能看清楚。 由于一直在看路，大家说说笑笑各种讲好玩的事情，颜辉是一点听不进去，一直盯着路，每个路口和地图上有吻合就松一口气，走了几十公里没有新的信息，就会非常头疼，直到看到了自己标的点出现才舒服。 每次中途加油，别人都去买吃的、上厕所，颜辉只想着多打听几个人。 回城的路，会比现在好走很多，因为高速路牌上一定有“奉天”二字，而这次去就麻烦了，大家要去的是白山一个县下面的一个镇，要是从白山的市区绕就会远很多，所以高速路牌没那么好用。 司机师傅开车，老郭三个人有说有笑，颜辉全神贯注地看路，大家分工明确，中午时分，车子已经进入了梅河，算是进入了白山。 下车修整、加油，颜辉找了几个老司机问了问，确定现在走的路没什么问题，而距离小镇也只剩下一个多小时车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中午，在这个地方，老郭请大家喝猪骨汤，每人一块猪大骨，饼子大葱管够，连司机都说老郭这小子会办事。 “这趟真是不白来，老郭，下次有这种好事还喊我。”老宋依然兴奋劲不减。很难想象这是连着坐了五六个小时车的人的状态。 “如果顺利，两个半小时之后就到了。”颜辉和大家说道。 “辛苦你了，”老郭倒是看在眼里，但是这会儿他不会和颜辉特别客气，毕竟他是花了钱的。 “希望一切顺利吧。”大家走之前，完全没有约定谈不下来怎么办。 颜辉当然知道，谈不下来，自己的1000块肯定赚不到。但是实际上老郭一家损失更大，起码上千元算是白扔了。 “没事，谈不下来的话，我爸给我的这两千，剩下多少，咱俩平分。”老郭拍了拍颜辉的肩膀。 “希望一切顺利。”颜辉没有搭话，谈不下来肯定是难受，这不必多说。 快要到了，老宋和老吴自然是无所谓，他俩就是陪着来玩的，最大的作用就是万一车子陷车可以帮忙抬，自然没什么压力。 老郭倒是心态还不错，这个事既然要做，就抓紧尽全力做，而不是拖拖妈妈。 启程后，一切也都顺利，直到过了小镇，开始上山。 这条路有明显的被解放卡车压过的痕迹，有些地方已经有积雪了。 来的路上，其他的地方马路上根本没有一点雪，上了山就费劲了，好在司机准备了防滑链，一路上有惊无险地上了山。 上山已经快要四点了，颜辉先去拜访了一下李场长，手里带了两瓶奉天的酒，接着就去了小卖部这边。 老吴和老郭在林场溜达着玩，只有颜辉和老郭找了过来。 小卖部老板看到颜辉，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笑容：“刚入冬你就回来了？” “没，这次来不是因为我叔，是...”颜辉也不知道怎么讲这个事情，想了想，还是从头说起，“我带回去的二爷木雕，我这个朋友看了以后非常吃惊，他家是做红木生意的，有些客户那边需要高端的木雕，尤其是一些家具。所以他们很想要找手艺好的木雕师傅，就专门带我过来，想把您请出山，去奉天。” “啊？”老板一下子有些懵，指了指自己，啥也没说出来。 “师傅，我们是很有诚意的，什么条件待遇随您开。”老郭适时说道。 老郭一进屋，看到一些木雕就知道自己来对地方了，因为这个老师傅还会雕大件，甚至他自己的桌椅上面也有雕琢过的痕迹和花纹，这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人。好的红木家具，并不需要过多的雕琢，但是雕琢又是必须的，这个比普通木匠活要细致太多。 “我在山上这么多年，挺舒服的，我无儿无女，就我自己，下山干什么呢？”小卖部老板从震惊中慢慢恢复过来，轻轻摇了摇头，“奉天那么远的地方，我去了也没有人认识。” “您要不要试着主动给我们开一个条件？比如说住房、工钱之类的，这个您可以提。”老郭还是补了一句。 “我要那些也没什么大用。” “不急，这个事情有些突然，让您一下子做决定也不可能，”颜辉接过话来，“叔，说实话，我看您在林场也没有太多熟悉的人，但是您可能真的喜欢安静，这个离开林场，别的地方确实给不了您。这样，无论如何我还是对之前的事情表示感谢，这次过来，我们还带了一个礼物。” 说着，颜辉让老郭把准备好的红木料子拿了出来。 红木的质地，确实比山上的常见木种要好太多，之前提过的那些红松白松落叶松等等，密度都是0.4-0.5，有些特殊一点的能到0.6，而红木里面没有低于0.8的，甚至像檀香紫檀（别称小叶紫檀）、交趾黄檀（别名大红酸枝）等木种，气干密度已经大于水，扔到水里会沉。 可以这么说，玩了半辈子木头的小卖部老板，根本就没接触过红木。别的礼物他可能不会收，木头材料还是没必要拒绝，他双手接过来的第一感觉就是重。 这块木材至少有十斤重，质地非常坚硬，小卖部老板抚摸了一阵子，啧啧称奇。 生活在大山的他，其实根本不相信外面有更好的木头，东北林场的寒带木料本身就是顶级的。但此刻他动摇了。 虽然说小卖部老板不打算跟着颜辉等人离开，但林场这边想买吃的也只能在这里，二人还是买了一堆吃喝，在这找了个地方坐。等会了老吴老宋可以过来一起吃。 坐了一会儿，老吴老宋兴奋地跑了过来，给颜辉讲他们的见闻。 木帮的人基本上都到了，现在正在祭祀，准备上山，弄的很热闹，敲锣打鼓的。 “你们要不要去看看？”老宋提议道。 “我不去了，我都认识，去了他们还得喊我一起吃饭。”颜辉摇了摇头。实际上他是想在这耗一会儿，毕竟这个事并不是没得谈。 “行，那一会儿司机那边怎么办？他吃什么？” “老宋你去喊他，过来一起吃饭。”老郭说道。 “好。”老宋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很快，老宋带着司机师傅一起进来，五个人找地方坐，在这随便吃点干粮。 这一幕倒是让小卖部老板有些惊讶，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来了五个人，而且看样子是专门来请自己出山的。 刚刚他已经试了试这块木头，发现红木实在是太适合雕刻了，因为红木质地坚硬、不容易变形，而且树纹十分紧致，不会出现动刀后顺着纹路整块脱落的情况。 五个人吃着东西，高伯带着几个人进了店，颜辉一眼就看到了，立刻过去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在这？”高伯非常惊讶，“今年又来帮你叔盯着了？” “没，我是专门来这边请人的。”颜辉直接把事情说了一遍。 “啊？这样啊？”高伯有些惊讶，但是没有表达什么。随即，高伯想到了什么：“这么说，你们明天就要回奉天？” “嗯，明天就回去。” “那正好，”高伯指了指旁边的一个人，“你孙伯他儿子在奉天读大学，他答应了儿子上山之后给儿子寄点秋果，正想着过来找老刘寄过去。你明天回去，帮忙捎过去就行了！” “没问题，回头把地址给我。” 第43章 改变方案 木帮有人的孩子在奉天读大学这个事，颜辉之前就知道，只是没想到此刻居然帮上了忙。 只是，高伯其实并不知道奉天有多大，在他眼里奉天可能就比白山大一点，所以送东西这种事直接许给了颜辉。但颜辉看了一下地点，就知道自己得多绕20公里路，不过，他还是没有拒绝。 颜辉这么一答应，寄东西的孙伯高兴坏了，连忙说他得回去再收拾点东西一起让颜辉帮忙捎着。 孙伯和另一个人立刻就走了，这里只剩下了高伯，高伯这才细致地问起了颜辉此次过来的具体情况。 林场和木帮，这些人早就认识了几十年，有不少人都是六十年代就认识了，大家其实都很简单。年轻的时候，发生过各种各样的事情，到了老了，大家也不知道自己在盼望什么。 都有一些存款，也都有朋友们陪伴，但... 大家其实都在等死。 “老刘啊，小颜我是了解的，他既然这次来，就肯定不是来骗你，再说你也没什么值得骗的。你有这门手艺，还是别浪费了。”高伯主动劝了一句。 “我在山上，习惯了。”小卖部老板摇了摇头。 “行啊，随便你，这种事来得太突然，能理解。”高伯没有多说什么，看向颜辉，“你们一会儿去我们那边吃饭不？炖的杀猪菜。” “不去了高伯，我们这边有东西吃。” “那行，你在这等会儿，别忘了帮忙捎东西。” “放心吧高伯。” 高伯暂时没走，坐在颜辉他们身旁，和大家聊起了天。 山上的事情，对于老郭他们都是新鲜的，高伯讲起这些故事，就连司机都听得很认真。 一个冬天，累死五六匹马，马尸根本搬不下来，只能就地扒皮，把马皮带回去...另一个冬天，木帮的马在山上看到了另一个木帮的母马，追了过去，就此消失，为了找马两拨木帮都打了起来...还有一个冬天... 高伯聊着天，木帮的人又回来了，带了更多的秋果和山货。 一部分是让颜辉帮忙送给孩子的，另一部分是送给颜辉他们的。 “也不知道你们下次什么时候来，”高伯看着颜辉，“但是能看到你就很高兴，山上都是老头子，看到年轻人就是高兴。” “高伯，您多注意身体。” “放心吧哈哈，”高伯拍拍颜辉的肩膀，“那我们先回去了，大伙儿还在等我。” “嗯嗯。” 高伯等人走后，颜辉和老郭他们也吃完了，收拾了一下，一起离开了小卖部，去了林场住宿的地方。 和之前一样，这个地方的住宿条件非常差，但包括司机在内，也没人说啥。 天色还早，老郭和颜辉在外面转悠，讨论着小卖部老板刘伯的事情。 “你说，我们用什么能吸引他？”老郭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大家都知道，人家在这里几十年，不可能一句话就跟着大家走，但是事在人为，只要刘伯有在乎的东西，一切都有得谈。 “高伯刚刚讲的那些东西，说白了就一句话，故土难离啊，”颜辉想了想，“老郭，你们要是真的愿意下本钱，我倒是有个办法。” “当然愿意，刘伯这个手艺，完全可以带徒弟，有了他，未来十年、二十年，他能创造的价值难以想象。”老郭认真地说道。 “既然如此，你们就派个人过来，跟他学。带着木料过来，在这住着，慢慢学。刘伯他只是短时间内没办法接受离开这里的现实，有一两个月缓冲就好了。”颜辉看得还是挺准的。 “这倒是个好主意，问题是刘伯愿意带徒弟吗？” “走啊，去问问。” “走。” 二人再次溜达到了小卖部这里，刘伯还在里面研究这块红木料子。 看到颜辉二人进来，他的神情有些复杂，但还是表示了欢迎。 “小颜，我刚刚仔细地想了想，可能我还是没办法离开这里。”刘伯没给二人说话的机会。 “刘伯，这个我能理解，你看高伯他们，他们今年下山以后，我还去镇里看过他们，他们下了山也还住在一起，可能是真的习惯了。”颜辉点了点头。 刘伯听到颜辉这话，反倒是更加落寞了。木帮的人像是一家人，但是林场可不这样，刘伯属于比较边缘的人物，他基本上就不下山。 “刘伯，我想听听您的故事，按理说您这么好的手艺，肯定是有来头的。”颜辉聊起了别的。 “那肯定，”聊到这，刘伯倒是心情好了一些，“我爷爷，以前是宫里的木匠，那手艺可真不是吹。只可惜我爸……从那之后，我就一直在林场待着，基本上没下过山。” 刘伯的故事，简单而又不简单，颜辉也没想到还有这种渊源。 “那您就没考虑，把您的手艺传下去？”老郭觉得有些可惜。 “我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刘伯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这还没什么大不了？您这个手艺，要是不传下去，那才叫可惜！估计您爸和您爷爷，也希望您传下去吧！”老郭越说越觉得遗憾。 “要是我再年轻二十年，可能还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二十多年前，我爸的事情，对我来说打击太大。现在这个岁数，再结婚要孩子？谁跟我啊？”刘伯倒也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那您有没有考虑过，带徒弟？”老郭说完，立刻保证道，“不用您下山，我让学生上山，在您这里跟您学，还给您拜师费！” “我？当老师？”刘伯愣了一下。 他实在是没有拒绝的理由。有些大家不愿意收徒，是因为自己有儿子、有传承人，不希望手艺被第三人学到。而刘伯实际上并不在乎这门手艺，收个徒自然不是坏事。 “嗯，您需要多少拜师费用，您提，我尽量满足。”老郭拍了拍胸脯。 “这...这...这个事...你让我想想...”刘伯倒不是在纠结金额，而是没想到事情变化这么快。 无论怎么说，不让刘伯下山，而是让徒弟们上山，都是一个很好的折中方案。反正山上有地方吃、有地方住，除了苦一点也没啥大问题。而且还有电话呢！ “嗯嗯，刘伯，明天一早我们就走，要是您有什么想法，明天早上我们过来找您谈。”老郭一看就知道事情成了。 “好好...” 颜辉二人也没多说，立刻离开了小卖部，结局已定，不给刘伯反悔的时间。 （笔者最近生病，今天就只有半章了。已经病了四五天了，前几天都是存稿，今天存稿木有了。好在今天已经恢复了七八成，明天就一切正常了。感谢大家的支持呀~） 第44章 阴差阳错 晚上。 “老郭、老颜，你们出来！“老宋在门口兴奋地喊道。 “怎么啦？”颜辉和老郭正在院子里洗秋果（一种苹果），听到外面老宋喊话，隔空应了一声。 “有好东西。” “等下。”二人洗完了秋果，老郭试着用力掰开，结果没成功，他又递给了颜辉。 颜辉这手有劲，一下子就掰开了。 掰开秋果，颜辉和老郭一人拿着一半，出了院子。 “咋啦？”颜辉心情还算不错，出门左右看了看，只见老宋拿着一个手电筒，“你这个手电从哪来的？” “小卖部借的啊！不过，电池可是我自己买的！”老宋说道。 这种手电筒要安装两节一号电池，可不便宜，老宋这也算是懂事。 “小卖部还没关门啊？”颜辉有些疑惑。 “嗯，现在还没关门呢，大叔还在琢磨你们送的木头，他跟我说了，明天早上把手电筒拿给他就行。我就想着，今天晚上出来爬山、探险！”老宋跃跃欲试，“我都好久没有出门玩了！” “这大冷的天...”颜辉有些无语，但是也不好说啥。 他以前刚来山上，也是特别好奇，哪里都想转转。现在自己没啥兴趣，不代表兄弟们没兴趣。 “走吧，转转也行。”老郭倒是点了点头。 “老吴在那边等咱们，”老宋指了指一个方向，“我们刚刚在那边发现了好吃的！” “好吃的？” “嗯，这个，”老宋伸出手，拿手电筒一照，“我们问了，这个叫托盘！能吃！”（覆盆子） “托盘？”颜辉都没见过这个东西，伸手拿了起来。 一个栗子那么大的半球，红红的，上面有几十个小红珠子，看着有点像草莓，但是又不是。 “能吃？谁说的？” “林场的一个大叔说的，我刚刚拿了好几个，他还吃了两个。”老宋说道，“就剩这一个了，不过那边山上还有挺多，老吴在那边。” “那走吧，过去看看。”颜辉点了点头。 山上的雪还是稀稀落落的，并没有完成全覆盖，等再过几天，再下一场雪，所有的灌木和杂草，都得明年才能再露面。 三人走得还算快，十几分钟后就到了一个山坡这里，老吴已经趁着月光，捡了不少了，他边捡边吃。 “老吴，你少吃点，这么凉，你又没洗。”颜辉提醒了一句，但还是迫不及待地捡起一个大的，塞入了嘴中。 冰凉酸甜，酸占三分，甜占六分，额外的一分冰意意外的加持了口感，确实很好吃！ “来来来，我摘的在这里，”老吴一指旁边一处干净的雪，只见上面摆了好几十颗托盘。 “行，够意思。”老宋笑道，接着拿起手电照了照四周，“也就这一片有，咱们四个摘完，带回去慢慢吃。还是洗一洗比较好。” “洗不洗都那么回事，这地方这么干净。再说，你洗，不也是用河水洗？河水和这个哪个干净还不好说呢！”老吴不服，又吃了两颗。 “倒也是...” 难得有这样的收获，哥几个不断地扩大周围的范围，各自收获满满，老宋拿着一大片枫叶，包了得有小半斤。 “走了，准备下山了，在山上待太久了不...”颜辉也捡了不少，站起身来提醒大家。 一抬头，颜辉的寒毛瞬间竖起，他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两只狼！ “你咋啦老颜？”老郭发现了颜辉的异常，随口问道。 “大家，向我靠拢，”颜辉低声吼着，声音还有些颤，“有狼。” “啊？”大家都听懂了颜辉的话，但是反应不一。 老郭蹦啊跳啊地就凑了过来，老吴则是第一时间警戒，然后慢慢地靠向颜辉，老宋直接把手里的树叶都吓掉了，举目四顾，不知道该往哪走。 “这边。”颜辉又喊了一句，看到赶过来的老郭，他心里略微安定，这才往四周仔细看了看，心里略微安定了一些，只看到了两只狼。 老宋这时候才缓过神，快步向颜辉这里跑来。 两只狼距离大家有大概百米，并没有因为四人的跑动而有什么动作，就这么远远望着。 四人很快凑到了一起，老宋手都有点抖，他抓着颜辉的胳膊：“老颜，怎么搞，干它吗？” “你还挺勇敢...”颜辉这个时候就不太慌了，他们有四个男人，听高伯他们说过，狼面对人的时候，只敢以多欺少，除非饿到极致。这个季节不是开春那会儿，狼都不算饿。 “别说了哥，快说啊，怎么办？” “慢慢走，下山。”颜辉说道，“手电筒给我。” 老宋立刻把手电筒递给了颜辉。 拿着手电往四周照了照，颜辉发现手电压根就没用。这个手电能看到的距离很有限，稍微远点的地方还不如看月光，反倒是耽误事。 四人互相扶着，慢慢往山下走，远处的狼却慢慢跟了过来，让大家的情绪愈发紧绷。 “拣点棍子，”颜辉拿着手电筒照了照四周，“石头也行。” 老宋连忙点头，但是手脚根本不太听使唤，大家多多少少都拿了点东西，他只是抓了一块泥，他以为是石头，结果一用力就碎了，都快给它急哭了。 颜辉一看就知道老宋只会拖累大家，好在这边的山坡距离林场实在是不远，他立刻大声喊了起来：“大黄！大黄！” “啊？老颜，你喊什么呢？”老宋被吓了一大跳。 “林场的狗。”颜辉解释完，接着大喊。 “哦哦哦，大黄！大黄！”老宋也喊道。 “你别喊，狗不认识你。”颜辉打断了老宋，接着喊起了其他的狗名。 颜辉这样大喊着，狼倒是真迟疑了，它们虽然不知道颜辉在喊啥，但是总觉得颜辉挺牛逼的。 正当它们准备往前再探探的时候，山下的几条狗风风火火地往这个方向奔来。 这些狗对这附近太熟悉了，爬这种山路如履平地，百米外都能听到那种急速奔袭的声音。 “我擦，来了来了，有救了！”老宋突然感觉腿脚都有劲了。 两只狼的听觉视觉都比人要好，它们最早发现狗子的身影，想都不想就开始撤离。 但是实在是没想到，这狗是真勇敢，直接冲着狼就去了。 “大黄，老黑！回来！回来！”颜辉大声喊道。 这些狗和颜辉都有点感情，立刻凑了过来，亲昵地围着颜辉转悠。 “走走走，下山，我给你们火腿肠吃。”颜辉哈哈笑道。来的路上，老郭可是准备了不少好吃的。 “必须给！小卖部还开着吗？我去买！”老宋就差抱着狗哭了。 “瞧你没出息的样子，”老吴讽刺道，“刚刚你要是勇敢点，估计狼都不敢往我们这边走。” “去死！我和老颜说了，要搞它们！我先说的！”老宋据理力争。 “用泥巴啊？” “你！”老郭气得直接把泥巴甩向了老吴，但是因为他刚刚的状态很差，力气和准度完全不受控，泥巴直接甩在了地上，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行了行了，抓紧下山。”颜辉笑骂道，这个时候他也不担心了，毕竟距离林场不远。 下了山，颜辉第一时间去拿了面包和火腿肠喂狗，今天要不是有这些狗，大家虽然也应该没事，但是肯定没这么从容。 老宋本来还说要跑到小卖部买火腿肠，但是想来想去根本不敢一个人跑过去，虽然距离只有百米，而且在林场内，但是他真是怕了。 把狗喂的差不多了，大家又开始洗托盘。老宋采的托盘全都扔了，其他人多少都带了些回来，老宋没脸吃，说自己在山上吃够了，颜辉三人很快就把为数不多的托盘吃完了。 毕竟都是少年，这个事很快就从害怕变成了兴奋，过了一阵子，老宋也没了畏惧，大家在院子里讨论着怎么用木棍、武器对付狼。纷纷表示如果给自己时间，在木材市场那边加工一件趁手的武器，今天非得猎杀一只狼给大家看看！ 这个时候，其实也没人嘲笑老宋了，一开始在山上，老吴嘲笑老宋纯粹是自己内心也有恐惧，现在聊到这里，哥几个就好像一起经历过战争的兄弟，正筹划着回去以后大醉一场。 这一晚上，颜辉把自己在林场的经历全讲了一遍，不乏高伯等人给他讲的故事。 这些故事之前可能没人爱听，这会儿每个人都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关于狼的故事，没有一个人睡得着。 ... 第二天起床之后，颜辉和老郭带着老宋借的手电筒一起去了小卖部这里，兴冲冲地讲起了昨天晚上遇到狼的事情。 本来，刘伯还有些话要说，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婉拒之类的话，但是看到兴冲冲的颜辉和老郭，他根本插不上话，含在嘴里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 “你们山上真是太厉害了，我回头让过来学习的人一定注意！”老郭的语气中还是有些兴奋。 “...”老刘也不知道接啥话，阴差阳错中，点了点头。 告别了刘伯，二人很快找到了司机，带上老宋和老吴，大家一起出发。 老郭昨天晚上，喂狗的时候把火腿肠和面包都喂了，大家得下山吃早饭，所以得早点出发。 走在路上，老郭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是不是还没和刘伯说拜师的费用啊？” “嗯，你没说。”颜辉点了点头，“我也是刚刚反应过来。” “啊？那刘伯怎么答应了？今天早上好像要谈些事情，但是不知道为啥，啥也没谈...”老郭说着，有些自责，感慨自己还是太小，做事一点都不周到。 “不过，这可能不是坏事，你看早上刘伯的样子了没？我有点怀疑，他本来是要拒绝我们的，可能是琢磨了一晚上还是准备拒绝，但是我们早上去了，劈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把他话堵住了。”颜辉分析道。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说怎么总觉得气氛不对劲！要这么说，是好事！等我们把学徒送上来，把钱拿着过来，就是生米煮成熟饭了！”老郭兴奋地击掌。 “对，是这样，要不是遇到狼，可能今天就黄了！”颜辉完成了总结。 “哈哈哈，运气太好了！”老郭兴奋地击掌，“我回去一定好好地跟我爸说！我得说我路上买了好多烧鸡、猪腿，都用来感谢狗了，让我爸多给我点钱！” “那能吃多少...”颜辉有些无语，“你这赚钱的脑子，怎么天天冲着你爸去？” “也是...那怎么说？说狼把车咬坏了？我们得多赔司机钱？”老郭再次思考了一会儿。 司机闻言都往后看了看，心道这孩子是个人物。 “你说狼把我咬了，得多掏点医药费都比这个话靠谱。”颜辉有些无语。 “对啊，要不老颜你辛苦一阵子，躲一个月，我保证多给你分300！” “滚，”颜辉骂了一句。 “我再想想...” 下山到了小镇，吃早饭的时候，老郭还是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老颜，你一定帮我保守秘密。我回头跟我爸说，这个事情能谈妥，有个关键人物就是高伯。我说我为了搞定高伯，送了高伯2000块钱，这个钱是找你借的。怎么样？这个事绝对没人能核实，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老郭神秘兮兮地和颜辉说道。 “我有什么好处？”颜辉反问道。 “我不是之前说了给你1000辛苦费吗？这事能成，我给你1200。”老郭说道，“我爸对我实在是太抠了，这次我们冒这么大的风险，我还差点亏钱了。我必须趁机赚点钱，我才有机会做点小生意啊！” “那行。”颜辉点了点头。说实话，老郭分他200，他倒是能同意。老郭要说分他1000，颜辉倒是会觉得老郭是个蠢蛋。 “太好了，就这么决定了。这样一来，我的赚钱大计，很快就能开始运行了！”老郭神秘兮兮地说道。 “你到底有啥赚钱的大计？带我一个？”颜辉试探地问道。 “红木相关的产业，你不懂的，就那个加工的木屑，加一点香料，弄成香包，肯定赚钱！”老郭畅想着他的商业计划。 第45章 万元户 老郭的“商业计划”确实需要一定的启动资金，但是看样子他爸不是很看好。关于这一点，颜辉和老郭以前也聊过，老郭只是觉得有些无奈。 老郭父亲对红木的理解无疑是很深刻的，红木这种东西本身就不是老百姓用得起的，可以说来买红木的顾客人人都是有小汽车的主儿。老郭也觉得他父亲说得对，但是他认为普通人照样会喜欢这个东西，只是看社会风潮，普通人玩不起红木家具，不代表普通人玩不起红木手把件。如果红木手把件玩不起，可能会喜欢红木饰品。如果饰品玩不起，可能会喜欢红木香囊。 颜辉是认可老郭的说法的，但是颜辉不懂红木，他以前说过，什么时候老郭要开厂开始搞，他会想办法投资。但这个起码都是五年以后的事情了。 回去的路程比来的时候要开心得多，毕竟老郭这次的主要任务已经完成，而且大家都经历了“生死”，所以就好像什么都看淡了一般，一路上都是神采奕奕。 午饭随便对付了一口，下午四点多，大家送完木帮老伯交代的东西后，一起回了市场，司机也终于可以去休息了。这一路上被这群孩子闹腾得够呛。 回去之后，颜辉才觉得有点累，抓紧回到自己的小屋，躺了一会儿。 大概一个小时后，老郭兴冲冲地跑过来，咚咚咚地砸颜辉的门。 “来了来了”，颜辉小睡了一会儿，起来开了门。 “你的钱！给你！”老郭财大气粗地拿出一大摞钱，看着起码有三四千，从里面刷刷地数出来1200，快速地一扬手，递向了颜辉。 “可以可以，”颜辉乐呵呵地接过来这笔钱，这两天可真没白忙活。 他把钱塞入了衣服内兜，这里面之前一分钱都没有，但是有了这些，他身上的钱就达到了10913.4元！ 哈哈，老郭来之前，颜辉刚刚数过！ 万元户！ “开心吧！哈哈！别玩了，我爸要是问高伯的事情，你记得给我保密！”老郭再次嘱咐道。 “行，这么说这一趟你赚了不少。”颜辉按耐住心中的兴奋之情，“怎么样，今晚庆祝一下？” “必须庆祝！今天晚上啤酒管够！”老郭道，“一会儿喊老吴和老宋，就在你这边喝。” “我这是不是有点冷？”颜辉有些担心。 “走走走，马上就天黑了，去给你买个炉子去！” “算了算了，那个东西得弄到啥时候？我去买个炭盆吧！”颜辉终于大方了一把。 “那行，你去买，我去喊人，买啤酒！” 颜辉的屋子虽然小，但是好就好在没东西，六平米的屋子，一张床一张桌子，连个椅子都没有。 他把桌子往床那侧搬了搬，空间就大了不少。 这院子里还有些木头桩，可以搬进来当凳子。 一想到晚上可以大家一起喝酒聚会，颜辉的腿脚都变得轻快起来，飞快地跑到市场门口的店铺，买了炭盆和木炭。老板嘱咐他不能把窗户封死，颜辉连连答应。 抱着炭盆和木炭回到屋里，颜辉怕木炭不够，又取了些木头茬子，这玩意不用花钱。 洋火、废纸、木粉、木茬，一套流程下来，屋里很快就暖了起来，颜辉很是满意，这个时候，朋友们也都到了。 三个人，每个人都提了一捆啤酒和一些吃的，大家的高兴都写在了脸上！ 搬好木桩坐好，大家各自打开了一瓶啤酒，也没拿杯子，就这么对着瓶。 “大家乎乾！”老郭用家乡话提议道。 颜辉点头，一仰脖就往嘴里倒，这一口下去，颜辉的魂都没了一半，差点给他冻瓷实了，太凉了！ 都是实在人，第一口都没少整，每个人都表情痛苦，握着拳头咧着嘴挺过了这一口。 “这...”颜辉龇牙咧嘴，“这怎么搞？” “不行不行，这个慢点、慢点，”老宋连连摆手。 “行...行...不着急不着急...”老郭这表情更是丰富，不知道的还以为吃了… 哥几个全都被整懵了。这还没到最冷的时候，也就是刚刚零下四五度的样子，这要是再冷一点会咋样？ “带…带多了…大家吃点东西…等赶个夏天，再一醉方休！”老郭提议道。 “我同意。” “同意。” “同意。” 四个喊着豪情壮志的人纷纷投降，吃起了鸡腿。 本来四个人都想酩酊大醉一场，讲一下昨天智勇斗双狼的故事，结果谁也没喝酒，这牛根本吹不下去。 小口慢慢整，一个人也就是一瓶啤酒，剩下的退掉就是。 这饭局凑的也快，散的也快，到了晚上九点多，大家吃饱之后各自就回去了。 颜辉住的这个地方其实还算方便，唯一的问题就是附近没厕所。小的还好办，大的只能走到市场东边的公厕。要不是因为这个，第一次过来的时候，也不会看到山哥在后院就地解决。 朋友们走了之后，他肚子有些不舒服，一个人走出去，准备上厕所。 不知道是不是啤酒太凉了，这会儿颜辉的肚子有些翻涌。 但是刚刚出门，冷风一吹，颜辉又担心上厕所把钱掉进去，想了想，得回屋先把钱缝好。 缝着钱，颜辉直接开启了煎熬模式。 人要拉肚子的时候，从有感觉到憋不住，往往只有几分钟的时间，颜辉缝了一半，就已经感觉不对劲了，但是缝一半又不稳，毕竟针线这种东西，没有打结很容易开线。 把钱放屋里？怎么可能啊...太容易丢了！ 活人还能被这个憋死？一咬牙一跺脚，颜辉死命夹着屁股，硬生生地把钱缝好了。 此时想慢慢走过去，是不现实了，他只能弯着腰夹着屁股，一步一步地往厕所挪，心里真是苦。 不能泄气！自己穿着过冬的秋裤、棉裤和外裤，要是在这里泄了气，损失可谓惨重！ 出了门走了几十米，颜辉都后悔了，早知道直接在后院解决了！ 算了，想这些也没有用... 颜辉都快要把牙咬碎了，靠着自己卓绝的毅力，一点点地往厕所挪，似乎很快就能摸到胜利。 挪啊挪，颜辉感觉自己挪了几个小时，他的牙齿都快要被咬碎了，却还在坚持、坚持！ 这一年来，颜辉所有吃过的苦，加一起似乎都没有现在难受，他的腰已经弯了一大截，近乎弓着身子在走，双腿更是拧成了麻花。 这边没有路灯，但是偶尔还有几个人，颜辉也不敢就地解决，在外人眼里他像是得了什么大病，都纷纷远离他。 颜辉哪有心思顾及别人怎么想，他汗都流到肚皮上了也没力气去擦。 再走一步。 再走一步。 再走... 终于到了，颜辉一边脱裤子一边往里面跑，一进去就瞄准了一个坑洞蹲上，然后/()\... ... 呼... （去医院检查了，病毒性支气管炎，前几天吃感冒药和抗生素一直没什么效果，纯粹是我个人经验错误。去医院开了抗病毒的药之后感觉好了不少...周末应该就康复了！感谢大家！） 第46章 老二的信 颜辉一直都有早起的习惯，而且每天起床都是收拾屋子再出门，接着去二哥那边帮忙收拾卫生。 可能是昨晚太高兴了，今天起床格外早一些，天还没怎么亮，他在昏暗的晨光中，再次盘点了一下身上的钱。 10902.5元。 昨天晚上有一些钱缝得不牢靠，他又重新弄了一下。 身上有三个主要的地方，分别放了2500、2500、5000，还有两个地方，各放了870和32.5元。 这32.5元，就是他现在可以挥霍的部分。 踏着大步，颜辉到了东门市场，点了热腾腾的豆浆、大油饼、油条、咸菜！ 这个年龄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饱，填了肚子之后，颜辉去了一趟四叔那边，又拿了几封信，接着就去了二哥那里。 可能是这季节早上太冷，即便有活，司机也不会来得这么早，所以搬运工们一般八点半以后才来，这会儿还不到八点。 颜辉哈了哈手，戴上手套，把地扫了一遍，接着收拾了垃圾，坐在门口，心里盘算着一些事情。 “小辉，够早的！你这是请完假回来了？”搬运工大明看到颜辉，主动打了个招呼。 “明叔好，回来了回来了。” 大明算是搬运工里比较厚道的，颜辉也客气地打了个招呼。 “二哥来了没？怎么说？今天能开工吗？”大明问道。 “还没到，我也不知道。”颜辉想了想，问道，“明叔，最近还有可能一整天不开工吗？” “是啊，昨天一天就没事，上午二哥和大伙儿说了一声，大家就都散了。” “哦哦哦这样，看样子天是真冷了！” “是啊！”明叔搓了搓手，找地方抽烟去了。 颜辉也没啥事，找了个地方一坐，开始看信。 第一封信就是妹妹青岚的。 妹妹已经上了初中了，而且也收到了颜辉寄的100块钱。青岚告诉颜辉，上次颜辉给她的钱她还没花完，现在在学校也没什么需要买的，她也知道哥哥赚钱不容易，所以希望哥哥把钱多留下一些。 除此之外，青岚还是比较适应初中的生活的，就是有点想他。青岚说她腊月21就放寒假了，希望到时候能看到哥哥。 颜辉看到后面，眼角有一些酸楚，但脸上笑容一直没散。 第二封信是爷爷写的，主要是告诉颜辉家里情况挺好的，今年的秋茶收成还不错。之前爷爷用村里的电话和四叔沟通过，四叔说颜辉挺努力，也赚到钱了，爷爷就问四叔颜辉有没有生病，四叔说没有，爷爷这才放心。这次主要也是担心颜辉在北方不适应气候，但颜辉一直都说这边很好，没那么冷，还说四叔给自己安装了电褥子，对自己很好。 这次的信和以往也没什么区别。 第三封信是老四的。老四现在人在西北，跟着家里人做竹子生意，过得还可以，信里写的是今年会比较忙，过年不一定能回去。 信很短，但是颜辉看得很不舒服。 他现在当然不可能跑到西北去见老四，颜辉现在只是期盼着过年回家一趟，到时候兄弟几个好好聚一聚，但老四居然又不回家？ 老四去年过年就没回家！ 去年夏天大家毕业后，颜辉过了不久就受了伤，之后不久，老四就跟着家人出去了。今年夏天回来了一趟但是颜辉不在家，老四也只看到了老三。 没想到老四今年过年还不回家！ 老四是兄弟几个人里唯一的肖姓，但颜辉一直和他玩得最好... 颜辉把老四的信翻来覆去，心中不由得有些烦躁。 这信怎么这么短？ 这么大的事情，居然几句话就写完了，老四你这个懒惰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颜辉翻完这封信，发现后面还有一封信，是老二寄来的。 他不由得精神一振。 二哥是很少寄信来的，这是有什么好事跟自己说？ “老五，上次收到你的信，我一直没给你回信，就是不知道说什么。” “我听说你在东北过得不错，我就很高兴，咱们哥几个里面，你最有主意，也能吃苦，我相信你过去一定能成事，早晚的事情。” “我这辈子，长到这么大，和你当兄弟，就有一次私心，就是关于刘雨的事情。还记得当时，那是1993年的5月，我们哥几个夜晚畅聊，当时都在聊大家喜欢谁，从你开始说，你说刘雨，当时我也很惊讶。你这一提，我就不能提了，这个秘密后来我守了一段时间，但是被老四知道了，估计你也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吧，我当时就决定了，你要是追刘雨，我一定不会争，毕竟我们是兄弟。” “但是当时我自己想过，如果你两年内追不上，那就是你的问题。” “今年你离开的时候，我没去送你，其实不是我在学校出不去。我们高中挺一般的，咱们几个只有老大读的是好高中，他出不来正常。我们高中，我随时都能翻墙出去，但是我还是没好意思见你。” “我想过，你这次出去，可能会很久很久，所以我要试试，我也想知道刘雨到底喜不喜欢我。但是可惜，初中已经毕业了，我和刘雨又不在一个初中，当时我就想，要不我直接提亲？于是我做了一件胆大妄为的事情！我说胆大妄为，其实跟你没有关系，并不是怕你才这么说，而是，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平时也没那么外向。总之，我直接让家里去提亲，但是失败了。” “我能理解你，你可能是觉得你们还小。但是其实已经不算小了，我同学里，有一个年龄比我大一岁的，已经结婚了。” “好了，不说这个。等你回来再说。” “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等你过年回来，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现在高一已经读完了，高二读了几个月，我发现学习的东西完全和生活不沾边，我觉得学习没什么用，我也想出去做生意。这个事情，等你回家，我和你慢慢谈，但是你得帮我好好想想，到时候再说对不对。” “就这些，记得帮我想想。” ... 颜辉看完，久久无言，心中就一句话。 奶奶的，还反客为主了！ 第47章 再遇 看着老二的这封信，颜辉就来气。 说实话，他气什么呢？ 他气... 其实刘雨的事情，他还不算气。因为他只是在兄弟们中说过一次自己喜欢刘雨，那个时候老二也喜欢刘雨，只是老二看颜辉说了，他自己就没说。 颜辉气的是老二没来送自己。 今年年初他出来的时候，只有老三来送他。他当然能理解，老大和老二都读高中了，大家寒假也在一起玩过了，不送自己也很正常。 但老二信里写了，能来而没来，这就很气人了。尤其是自己这一路这么苦，想想都生气。 这狗东西！ 颜辉这情绪确实复杂，他不会因此记恨老二，但就是不爽。可是，不爽又能怎么样呢？难道颜辉今年回家会去提亲吗？ 仔细想了想，颜辉也不敢，他才多大啊...至于去表白，其实是一样的。 颜辉这个年龄虽然不大，但是已经不上学了。这个年代，在闽南这里，不上学就是大人了，这个时候去表白，和提亲没多大区别，同意了也就没什么恋爱不恋爱了，以后就得奔着结婚去。 但想想自己兜里这一万块钱，颜辉根本没有信心。要知道随便盖个房子都得四五万。 可是... 算了，不想了，反正已经走出来了，先立业吧。 把信都收好，他也不再纠结，都快要过年回家了，就不给妹妹、老二等人写信了。 在这里等了一会儿，二哥就来了，看到颜辉他挺高兴：“小辉，怎么样，出去这趟还顺利吗？” “嗯，顺利！”颜辉立刻说道。 “那就行，你在这边等会儿，一会儿大伙来，和大伙说一声，今天没货需要搬，但是明天上午有两车，明天得过来。” “行，那我在这等到十点。” “好，十点够了，十点还不来的就是今天不来了。不过，要是你通知的人不到四个，你得去找一下老王，明天可不能没人了。” “放心吧。” “那我先走了。”二哥说完就离开了。 颜辉这个活倒也简单，他先是找到大明叔，让大明叔先走，接着就在这里原地等。 到十点钟的时候，算上颜辉来了六个人，大家也都表示明天能过来。 十点整，颜辉从这边离开，去找宋致远。 宋致远最近也没什么生意了，现在木材市场十店九关，他俩的中间人业务也就停摆了。 好在宋致远的父亲前阵子弄了不少藤条，宋致远每天回去都能编几个，还可以拿过来卖，数量少总还是好卖的。 “就剩一个了？”颜辉过来的时候，正好宋致远就在东门市场这边。 “嗯嗯，辉哥你怎么有空出来了？” “李叔那边没活了，估计过阵子就该休息了。” “那你是不是可以回家过年了？” “当然，快了！”颜辉一听回家，立刻有了精神。 “那太好了！” “你呢？怎么样？明年能上学吗？”颜辉问道。 “我...我还没考虑好...辉哥，其实我...我是这么想的，其实下学期的课，课本我都领了，我自己也都看了。我想过了年再忙一阵子，忙到9月份，我直接去读...” “你的意思是，手里的钱不够吗？你现在有多少钱？” “4000多吧。”这其实是宋致远最大的秘密，但是跟颜辉他并没有保留。 “也差不多了吧？你上学以后，在学校里也可以做点生意啊。” “啊？”宋致远一愣，“在学校里，怎么做生意？” “这有啥难的？我上初中的时候，就经常给我们班上有钱的同学带东西，我还在学校里面卖橡皮呢。”颜辉说道，“你现在比你所有的同学都厉害，等你去了学校，一定有办法能赚到钱。” “嗯...”宋致远有些不自信地点了点头。 “你和我不一样，你喜欢上学读书，就去读。”颜辉拍了拍宋致远的肩膀。 不久后，二人就该告别了。 “辉哥，你以后会一直在这个市场吗？我相信你很快就能成为老板的！” “明年肯定回来，但是以后不知道。”颜辉摇了摇头，“明年我回来的时候，你可能已经开学了，但是没关系，你周末可以来找我。随时！到时候，我还带你赚钱。” “啊？真的！”宋致远一下子来了精神，他紧接着说道，“这么说，放了学没事我可以在家编筐，然后周六拿过来卖！卖完了还可以跟着辉哥一起赚钱！” “嗯，没问题。” “那太好了！”宋致远用力地点了点头。 二人聊着天，很快也来了买筐的人，这个人需要四五个筐，只可惜这里只有一个。 “就这个样子的吗？明天行吗？我明天就能给你拿过来。”宋致远很高兴。 “明天我不过来，这样，后天吧。后天中午我过来拿，再来四个。”买家提议道。 “行，我准在。”宋致远保证道。 “那行。”买家付了一个筐的钱，拿着筐走了。 买家走了后，颜辉问道：“那你是不是要抓紧回家编筐了？” “嗯，没啥事我就回去了。对了，辉哥，你今天做什么？这个人后天才要，我不着急。我可以回家慢慢编，明天我就不来了，来回一趟太远。后天我拿七八个过来。” “你拿得动吗？”颜辉有些担心。 “能啊，现在路上有雪，我有爬犁啊，我拖着就行了。我的爬犁是我自己编的！对了，辉哥，你知道什么叫爬犁吗？” “知道。”颜辉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今天也没啥事，嗯...我朋友们也没约我，我有点想去大学转转。” “大学！”宋致远眼前一亮，“去大学做什么？” 宋致远这么一问，居然把颜辉问住了。他还真没什么事，而且大学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新鲜感了。 “算了，不去了。我今天回去休息会儿。”颜辉莫名有些落寞。 “哦哦哦，”宋致远也没太多想法，“那辉哥我回去了。” “好，慢点。” 二人分别之后，颜辉一个人慢慢往回走。 整个木材市场都没几个人，因为天气寒冷，营业的店也都关着大门，没有一点人气。 颜辉正走着，一个女声喊住了他：“颜辉！” “啊？”颜辉回头看了一眼，有些疑惑，再仔细一看，“曲晓琴？” “你真行！我给你写信你不回我，我来这边找你两次，都找不到你！” “你不是说你当警察去了吗？啊？我听说你们学校管得可严了！”颜辉莫名有些心虚。 “你果然收到我的信了！我妈说让我有空来感谢你！结果你就这样！” “额...”颜辉一下子不敢说话了。 第48章 钢笔 “我朋友跟我说，你们学校管的特别严...”颜辉又重复了几句，接着指了指市场，“要不，我带你转转？” “我上次来的时候，这里都是人，现在这是关门了吗？”曲晓琴也不是生气，她就是直来直去的性格，此刻也发现了问题，“你上次说在这里做木材生意，走啊，见识见识。” “嗯，转转。”见曲晓琴不再追问之前的事情，颜辉点了点头，带她往里面走。 颜辉倒也不是怕这个曲晓琴，要不是这女孩去了警校，说不定他还会去玩一趟。但是警校这种地方，颜辉并不感冒。 走在路上，颜辉和曲晓琴简单地聊了几句，很快就到了二哥这里。 颜辉现在是领班，手里有其中一个仓库的钥匙，他随手打开仓库，里面有十几方的原木，显得空落落的。 “这是我搬木头的地方，”颜辉指了指周边，“这边的仓库和那个店面，都是我们老板李叔的。我在这边搬木头。” “你不是说你是木材老板？”曲晓琴一脸狐疑。她倒不是觉得颜辉这个身份不好，但是这明显是骗人啊。 “那天在派出所，我要不那么说，你觉得我能在警察那里把这个人参买过来吗？”颜辉倒是觉得没啥，“不过，我也确实做点小生意，但和李叔比，这啥也不算。” “你做什么生意的？” “我去给...”颜辉突然想到了什么，直接道，“商业机密！” “好吧，那我不问，”曲晓琴上了几个月大学，显得懂事了一些，“其实这些都不重要，主要是还是想要感谢你！” 说着，曲晓琴从兜里拿出来一支钢笔：“这个礼物我早就准备好了，一直想着过来送给你，但是一直找不到你。” “这是？”颜辉疑惑地接过这支钢笔，发现上面写着“police警察”。 “我们学校的钢笔！这个笔可好用了，我就想着送你一只！我上次不是看你的字写的还可以嘛！”曲晓琴咧着大嘴笑着说道。 “啊？”颜辉的字其实还行，但是和曲晓琴相比肯定差远了，这让他不知道怎么接话，最终还是非常感谢地接了过来，说道：“上次真是举手之劳。” “你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曲晓琴见颜辉收下了笔，终于舒了一口气。 颜辉还真的挺喜欢钢笔，他自己也有钢笔，只是一直舍不得买好的，这支钢笔质量比他的都要好，他当然要放好。 收下钢笔，颜辉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读这个大学，是不是分配工作？以后直接就当警察了？” “嗯，我们学校分配工作。” “那还挺好，不过，我从来没见过警察戴眼镜，以后你也是个有文化的警察了。” “这话说的，别的警察就没文化了？”曲晓琴倒是觉得好笑，摇摇头，“按理说，警校是不收近视眼的。” “嗯？啥意思？” “我们学校戴眼镜的很少，像我这样度数比较高的，估计就我一个了。” “什么意思？你们学校近视眼还不让去？” “嗯，一般不收。” “那你怎么进去的？”颜辉也是心直口快。 “我爸是烈士，我分数又高，算是特殊录取。” “烈士！”颜辉肃然起敬，“怪不得你的性格那么直来直去，看样子你爸就是这样的人。” “哈哈哈，我同学也说我性子直。当然了，我爸是烈士这个事，其实很少有人知道。”曲晓琴并不觉得伤感。 “你是真的挺厉害的。” “你也厉害，一个人来东北，在这边你有钥匙，估计也是个工头了吧？你还有个神秘的生意，真的挺厉害的，你才多大啊！” “哈哈，不觉得我骗你就好了。”说着话，颜辉带着曲晓琴出了门，然后锁好仓库，接着带曲晓琴去东门吃东西去了。 “这边有一家包子很好吃，你能吃几个就吃几个，我请你。”颜辉说着，一指远处的包子摊。 “行，你请就你请。下次你来我们学校，我请你。” “你们学校可以随便进吗？” “可以，不过我们学校没什么意思。我听说过两年就能开设警犬的大专，可惜了，我赶不上了。” “那行，有空我去找你。” “好。” 二人聊得也不多，但是都吃了好几个包子。天寒地冻，穷孩子没有胃口不好的，颜辉一口气吃了四个，曲晓琴都吃了三个。这可是东北大包子，每个都有巴掌大。 曲晓琴的父亲去世得很早，也并没有给家里留下什么。虽然也有一些津贴，但是根本就不够用。对于曲晓琴来说，父亲留给她最大的影响就是这个性格，直来直去却并非没有脑子。现在曲晓琴在警校读了几个月，颜辉觉得她成长了不少，只是说不上来。 吃完饭，颜辉送曲晓琴上了公交车，自己就回去摆弄钢笔去了。 回到住处，颜辉拿出钢笔，打开后发现这支钢笔的墨胆很高级，并不是只有一个软软的橡胶，而是套了一层铁壳，铁壳中还有一个按动的装置，可以从侧面一次性把钢笔水全部挤出去。 好玩。 颜辉迫不及待地想试试新钢笔，眼看就要把钢笔插进去，他突然迟疑了。 他的钢笔水，是几毛钱的那种，他自己写的时候经常会堵墨，而且颜色也不是很好看。 想了想，他最终还是出了门，去了四眼叔的小卖部，花了1块5，买了一瓶英雄牌的墨水，然后兴冲冲地跑回来，颇具仪式感地打开了墨水，然后吸满，接着就找纸试了试。 果然好用！ 拿到好笔和好墨水，颜辉又想着给人写信了。 想了想，如果给妹妹写信，也不知道寄过去是不是已经放假了，只能拿出笔，给老二写了一封，痛骂了一番，这才舒服了。反正高中放假晚，老二肯定能收到的！ 写完信，颜辉依然精力十足，他快步往724局那边走去。 本来颜辉还觉得今天没什么事，但是既然去724局那边，就可以在那边唱会歌，去大桥洞附近转一转，如果今天有演出，还可以去大剧院看看！ 第49章 练棍 724局这个地方，其实是兵工厂，当地人喊724厂，颜辉这些外地人喊724局，没啥区别。 这地方很早就开始造武器，建国前就是兵工厂，建国后改叫724厂，工人非常多。这边的市场、大操场之所以热闹，主要还是工人多。工人多就有消费能力，市场自然什么都有，比木材工厂附近的市场热闹十倍以上，而且不分季节。 颜辉回到市场，去找熟悉的店借了自行车，直奔724局那边。 到这边之后，颜辉赶着自行车，就进了大操场，这边的隔壁就是大剧场，颜辉往那边凑了凑，发现今天没有演出。当然，有演出颜辉也去不起，但是他喜欢过去凑热闹。 走着走着，颜辉居然碰到了老郭。 “老颜！”老郭也赶着一辆自行车，“我上午去李叔店里和你家找你，都没找到你。” “哦哦哦，我有个朋友来了，我陪她转了转。” “嗯嗯。你来了正好，今天老吴不在，我和老宋在这边转悠。我想着，这不是快回家过年了嘛！我买点东西带回去！”老郭说着，给颜辉看了看自己的自行车后座。后座上用藤条绑了一个厚纸壳子箱。 “老宋呢？”颜辉说着，把自己的自行车支好，走到老郭的自行车后面看箱子。 老郭买了两瓶向阳牌的鹿鞭酒和一包不老林糖，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糕点。 “你这糕点能带回去吗？奉天温度倒是没事，我怕回家就坏了。” “这糕点不是，我这是这几天吃的。” “哦哦哦，那我也买点东西。这个糖和酒在哪买的？” “走走走，跟我走。” 很快地，颜辉也买了一包糖和两瓶酒，只不过他没买鹿鞭酒，买的是老龙口酒，在这边很出名。 买完东西之后，颜辉把信寄了出去，接着找到了老宋。 “你这是啥？”颜辉看到老宋拿着一个塑料袋，里面好像是工具。 “我买了点钉子和铁丝，我准备打造一把超级武器。”老宋信誓旦旦。 “武器？”颜辉想了半天，“这点东西能造出来武器？” “不是啊，是回去之后用木头做，然后用铁丝和钉子给融合到一起。动画片你看过吗？就是那个变形金刚！我就要弄一个那种武器！”老宋神色振奋。 “你偷偷看动画片不喊我！”颜辉立刻抓住了问题关键。 “我是跟着我哥去别人那里，看的碟子，没机会喊你...”老宋也觉得不好意思，然后绘声绘色地讲起了自己看碟子的见闻。 “等我造好了超级武器，以后如果再去山上，我一定要带上！等再遇到狼，我一定饶不了它们！”老宋说这话底气十足。 “行，我倒要看看你能弄出来啥。”颜辉倒是还挺期待。不过，他也明白了老宋为什么要想着打造武器，搞了半天是上次被狼吓到了，这都是后遗症。 三人说说笑笑，在这边玩了两三个小时，还唱了会儿歌，这才恋恋不舍地准备回去。 724局这边的大操场，是颜辉最喜欢来的地方。老郭说明天再来，颜辉立刻就答应了，只是得等下午，毕竟上午还得搬木头。 回去之后，颜辉把自行车还了回去，接着就去老宋那里，帮老宋设计武器。 老宋的哥哥都比较疼他，在家里也比较自由，除了没钱一切都挺好。 他们家也是做木材生意的，但是只做木材精加工，和老郭家有合作关系。 老宋家没有大型机械，也就是说这里没办法破开原木，但可以把板材进行进一步的加工，比如说破成木条。 这边颜辉也来过几次，机器声音一直很吵，但这次来，绝大部分的机器都停了，只剩下一台机器在这边破板材，据说是给家具厂提供材料。 老宋家里有各种各样的工具，这边的工人也比较宠它，老宋让工人帮忙把木头截断，工人也就顺手把木头放上机器，这就几秒钟的事情。 很快地，大家都获得了一些边角木料，各自设计起了武器。 这岁数的男生没有不喜欢武器的，只是颜辉知道什么样的更实用，想来想去，他还是找到了一根合适的木棍，准备抛光一条金箍棒。 老宋和老郭就不一样了，老郭还好点，他想做一把弓箭出来，老宋居然想做大炮。 在农村待过的都知道，弓箭很好做，一根有弹性的粗藤条，外加一根铁丝就够了。但是大炮这就纯属于开玩笑了，老宋搞了半天，一直不伦不类。 到最后，老宋放弃了之前的选择，用木头做了一把长剑。这剑很长很重，起码有六七斤，长度超过1米5，可以说毫无战力，但是老宋非常开心，觉得自己影响了这次“铸造大赛”。 大家都挺兴奋，扬言再遇到恶狼会怎么样大杀四方云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三位已经喝多了。 从老宋这里离开，颜辉带上了自己的棍子。他这根棍子有实打实的有战斗力，说句实话，颜辉真觉得有这么一根棍子就不怕独狼了。 因此，颜辉拿着东西和木棍回到院子里之后，一个人闲来无事，在后院耍了起来。 颜辉以前练过武术，但是都是拳脚功夫，棍棒并不擅长。木棍这种东西，很难精通却很容易上手，是个人都会拿起来打人，颜辉瞎打了几拳，看着还挺像回事。 “小颜你还会这个？”山哥刚好在屋里，看到颜辉在外面耍棍子，饶有兴趣地站在了门口。 “山哥，”颜辉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我哪会啊，就是刚刚弄了个棍子，想着玩玩。” “我刚刚看你这个动作，你也是练过，”山哥别的不懂，打架也算是擅长，“是不是？” “山哥，我真没练过棍子，只是学过一点拳脚。”颜辉说的倒是实话。 “有点意思，”山哥笑了笑，“你什么时候回家过年？” “估计还有十天半个月，我等着晚上去问问我叔。” “行，记得帮我给你爸妈带个好。”山哥客气了一番，又回了屋。 颜辉倒是没觉得不好意思，又在院里耍了一会儿棍。 第50章 老郭被抓 晚上，颜辉又去了四叔那里，听四婶说四叔要明天才能回来，便问起了回家的事情。 “我今年也跟你叔回去，不过应该是腊月20以后再回去，你要是等我们，就得很晚了。”四婶说道，“你要是走，只要你忙活那个地方不说啥，就提前走。” “啊？我听说腊月20以后就不好买票了。”这消息也是颜辉今天才知道的。这是老郭告诉他的。 “我们坐飞机回去，直接飞高崎机场。” “哦哦哦，那行，我自己回去。”颜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也不知道四婶说的这个机场，到底在哪里。 “嗯嗯，回头我看到你叔，跟他说一声。” “那你跟他说，我大概十天后就回去了，自己回。” “行，我跟他说。”四婶点了点头。 颜辉倒是还挺高兴，他和四婶几乎没什么交流，今天四婶算是对他很不错了。 在这边告别之后，颜辉回到住处早早就睡了，明天一早还得搬木头。 第二天，颜辉找到二哥，说明了一下自己过年回家的计划。 “十天？”二哥愣了一下，“今天才刚刚12月1号啊，10天后是12月11号，但是今年过年得二月份了吧？” “2月份？”颜辉还真没关注，他只是觉得天气够冷了，“2月几号啊李叔？” “我拿月份牌看看哈，”颜辉来得早，这会儿车子还没到。 很快地，二哥翻到了日子：“今年是2月19号过年，你要是12月11号就走，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在家里起码得待上快三个月。” “这么晚啊？”颜辉突然发现自己失算了，他根本就没有月份牌这种东西，平日里也不看，只是凭感觉快要过年了。 “嗯，今年过年晚，今年农历闰了一个九月，所以现在刚刚才到农历十月。”二哥对颜辉还是很照顾，“不过，你要是想提前走，也没事，这仨月确实没什么事。” “那不行，我琢磨琢磨。”颜辉突然发现自己想得太少了。 “都行，以后事情也不多，你啥时候要走提前跟我说，我把工钱都给你结了。” “谢谢二哥！”颜辉感激道。 说起来，二哥这里押着的工钱，也就是几百块钱，毕竟这边的工钱理论上是日结。但二哥这个态度，颜辉还是有些感动。 聊着天，昨天约好的两辆车就到了，颜辉立刻投入到工作之中。 ... 接下来的几天，颜辉一直也没什么事，二哥这边只要没事，他就和老郭等人去724局那边玩。 宋致远差不多三天来一次，每次来都能带十个筐左右，颜辉没事的时候也过去陪他坐会儿，一起帮忙卖卖筐，偶尔遇到零星的买木材的客人，还可以攀谈一番，看看能不能做成生意。 老郭的父亲已经把人送到了白山的林场，第一批送去了两位师傅，据这两位师傅反馈，这位小卖部的老板还真是家传渊源，却有一些传承在身，这让老郭父亲非常满意，动不动就给老郭一点零花钱，这也让老郭的手头宽裕了不少，老宋天天围着老郭转。 颜辉当然也喜欢占老郭的便宜，但是他一般都是有来有往，为了省钱，他只能减少陪老郭出去玩的频率。 到奉天快要一年了，十二月的中旬，颜辉终于体验到了“清闲”二字。 其实他没出来之前，尤其是养伤那阵子，他一直很闲，闲到把家里少有的几本小说都看了四五遍。 但那个时候怎么懂得享受悠闲？ 现在颜辉懂，因为他很苦很累。 这天，颜辉晚上没事，一个人在屋里练字。 屋里已经用胶带把缝隙都封好了，但还是很冷，他又把炭盆给点燃了。当然，颜辉舍不得买木炭，用的就是一些木头茬子，因为火势不旺，倒也不用担心缺氧。 写了一小会儿，颜辉还是觉得冻腿，他准备早点睡。 以前东北的冬天，没什么事就是日落而息，早上天亮前就起床。 他先是检查了一下炭盆，知道剩下的这点木头最多还能烧半个小时，也就抓紧给电褥子通电，准备睡觉。 刚刚给电褥子热上，就有人咚咚咚敲门，颜辉过去把门打开，看到了气喘吁吁的老宋。 “老宋？你怎么来了？”颜辉有些疑惑。 “老郭！老郭被警察抓走了！”老宋语气急切。 “啊？”颜辉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随即问道，“你说啥？” “老郭！我和老郭在724那边吃饭，正好饭店有人闹事，然后有两伙人打架，老郭也上了！然后警察来了，把他带走了！” “你跟他爸说了吗？”颜辉说着话，立刻把电褥子给拔了，接着就往外走。 “我没找到他爸啊！”老宋急得已经不知道干啥了。 “老郭受伤没？” “没，他没事，他就是给人家桌子掀了！” “...”颜辉想了想，“那就不用急了，警察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啊？不用急了？”老宋一下子没转过来这个弯。 颜辉这才仔细看了看老宋，发现老宋身上冒着热腾腾的雾气，看样子是从724局那边跑回来的。 “你先缓缓，别感冒了，我去一趟老郭他家。我知道他家在哪。” “啊？不先去警察那里救老郭吗？”老宋有些不解。 “你的意思是去劫狱啊？怎么可能啊，我们去了警察也不理我们。照你这么说，这应该是一堆人打架，警察那边忙的要死，去了也是耽误事。而且，老郭被他们带走，反而是安全的。走吧，先跟我去找他爸。”颜辉回屋拿了点卫生纸，让老宋先擦擦汗。 “老郭真的没事啊？” “行了，快跟我走吧。” 二人一路往老郭家里跑，老宋实在是没力气了，颜辉就一个人先过去了。 老郭家距离这边不算远，颜辉几分钟就到了，敲了敲门，结果屋里没人。颜辉看了看门口，老郭家的面包车也不在。 往回走的路上，颜辉喊上了老宋，叫了出租车，立刻前往老郭被抓的派出所。 第51章 解救老郭 打车就是快，不到十分钟就到了派出所，这个时候外面围了一大堆人。 二人拨开人群进了派出所里面，颜辉一眼就看到了老郭的父亲，连忙过去打招呼。 “你和老郭一起的？”郭父看到老宋，立刻带着二人往外走，“走走走，出去说，在这不方便。” 三人出了屋，郭父把二人喊上面包车，连忙和老宋说道：“他打谁了？有没有动刀什么的？被打的怎么样了？” “没，他就是看别人打架，去凑热闹，然后有人打他，他为了跑，把人家摊子掀了。” “什么摊子？值很多钱吗？”郭父追问道。 “不值钱，烂摊子，”老宋摇了摇头，“也就是一些报纸啥的。其实，本来没他什么事，但是吧...警察来的时候，其他人大部分都不动手了，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反而...反正他是当着警察面掀的，我都没反应过来。” “他真没打人？”郭父再次问了一遍。 “没，我确定。” “这小子，等回去我再揍他！那这样，你们俩没啥事就回去吧，我在这陪着。” “好的叔。” 老郭他爸在这等着，颜辉和老宋也没走，而是在门口聊起了天。 “老郭真厉害，是个爷们！”颜辉对此事定了性。 颜辉没想到老郭还能干出这种事，而且居然被抓了，真厉害啊。 “是啊，好厉害。其他人看到警察都吓坏了，老郭一点都不怕！”老宋眼前一亮。 “咱们在这待会儿，看看老郭能不能出来，要是俩钟头不出来，我们就回去，反正他爸在。” “嗯嗯，行。” 二人在门口等了两个多小时，中间还打听了几个人，最终明白一件事，今天晚上老郭是出不来了。 郭父和警察也进行了简单的交流，也不知道后续谈过什么，谈完之后，就开上车带着颜辉二人回去了。 回去后，颜辉自然还是回床上睡觉，等到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他就去找老宋，二人简单吃了个馒头，就准备再去一趟派出所。 早上天实在是太冷，这个温度骑不了自行车，二人又舍不得再打车，只能一点点走过去。 “真冷啊...”颜辉咬着牙，“也不知道老郭会不会冻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地方睡觉。” “昨天不是说有地方睡吗？”老宋边走边跺脚，“这么冷，居然还有两个月过年，有没有天理了。我下个月才能回去。” “等老郭这个事处理完我就走，太冷了...” “你这太幸福了，我想走也走不了，我得跟我爸和我哥一起回去才行。” “对了，老宋你们还很忙吗？” “店里不忙了，不过我最近在研发武器，每天我是挺忙的。” “研发武器？你说的是上次那个？”颜辉突然想到了什么。 “是啊，我都快要把‘诸葛连弩’造出来了。” “真的假的啊？就你自己？” “不是，还有老郭，我俩一起弄。我们弄的武器特别帅，昨天老郭还拿着出...” 颜辉连忙打断老宋的话：“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昨天老郭还带着武器呢？” “嗯，他自己做的木剑，他背着呢。” “坏了...”颜辉想到自己坐火车的那一幕。 他上次上火车之前，因为包里杵着一根木棍，被警察看到都过来问询了一番，老郭这还带着木剑，这事真是有点麻烦了。 二人聊着天，互相打气，一个半小时后才到派出所，都快冻傻了。 到派出所的时候，派出所已经忙碌了起来，颜辉没看到郭父在，就主动去问了一下警察关于老郭的事情。 “你是他什么人？”警察看到颜辉也不像大人，有些狐疑地问道。 “我是他兄弟。” “亲兄弟？” “差不多。” 警察也没多问：“昨天他持械打架，不过还没成年，你们家属抓紧准备点钱，给人家摊位赔了，其他的都好说。” “啊？摊位多少钱？”颜辉问道。 “昨天拢了拢，损失一共差不多80块钱。” “那还行，那我现在就能出这笔钱。”颜辉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警察没有刻意多要钱。 “还有一个事，他那个木剑怎么回事？削那么锋利，不要命了！” “小孩子不懂事...警察叔叔，他没有伤到人吧？” “小孩子...”警察沉默了一会儿，“你们家属等着吧。” 二人点头表示明白，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聊起了天。 这期间郭父也来了一趟，颜辉没和他提钱的事情，就说老郭没啥事，他和老宋肯定能解决。 郭父正好有事情要忙，嘱咐了一番就走了。 中午时分，颜辉二人花了80块钱，终于把老郭“赎”了出来。 老郭一出派出所的人，立刻左右探视。 “怎么了？”颜辉问道。 “我爸呢？没来吧？”老郭有些紧张地问道。 “走了。” “没来就...啥？走了？” “你出这么大的事情，你爸怎么可能不来...”颜辉扶额。 “这下麻烦了...这顿揍怎么躲...” “快，快说说你的英雄伟绩。”颜辉催促道。 “那...”老郭想了想，“有吃的没？快给我找点吃的，我给你们好好讲讲！” 三人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听老郭绘声绘色地讲起了自己的英雄事迹。 昨天晚上，打架的两拨人里面，有一拨是724局那边的一群地头蛇，在那边挺有名气。虽然还到不了到处收保护费的地步，但是也确实有几家店面，在市场周边很横。 另一拨人是木材市场这边的人，据说小宝等人也在，但是昨天人太多，老郭也没看到小宝。 总之，起冲突后两伙人闹得很凶，老郭本身是看客，后来听说市场这边的人被打了，一上头，拿着木剑就上了，但是很快被人缴了械。为了发泄情绪，他把摊子周了。 以上这一小段话，是颜辉听老郭吹了半个钟头后总结的有效信息。 颜辉和老宋也没反驳老郭，还一起配合着，把老郭送回了家，并在老郭家门口待了几分钟，听到里面鬼哭狼嚎的声音之后，二人这才满意地离开。 自始至终，颜辉也没告诉老郭他帮忙出了80块钱赎金的事情。 第1章 失误 大家谁也不知道这种轮回还有过多久，但曼联在引进新门将之前，估计很难有竞争力，已经是大家的共识了。 风萧萧想起了草上飞听来的那句里，里面提到有什么要多带些，难道是说人吗？ 他一跃而起，偷偷拉开点门缝，探出头去看。哪知道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心中不禁又急又气。这个死丫头，这么晚了不睡觉。居然跑去和人出去晒月光。而且晒就晒吧，为什么非选他那花花大少似地老爹而不选他？ 因为这沧海粟炼制不易，而且十分耗费原料，仅仅一粒沧海粟，就需要数千斤的上品仙玉，一般的修士，是负担不起的。古升这几十粒，也是在无底深渊得道的。 原本不到两天的路程，三人冒雨赶了四天的泥泞路才回到晴园，子晴早已是身心疲惫不堪，一路全凭着一股气支撑，偏偏月事又来了，一进门就病倒了，高烧的人事不知，晕了过去。 唉,我可爱的姑娘们,难道你们的青春,美貌,学识,都只是为了嫁入豪门吗? 蒋长扬微微红了脸，埋头去挑聘礼的毛病，这才将王夫人的注意力转移开去。 老夫人适时道：“我年纪大了，见不得血腥的。我看差不多了，明日把他送交官府也就是了。”这样送交给官府，其实就是要他的命，还说得真好听。 “你怎么在这儿？”我逼问，不管她一脸楚楚可怜。哈，摆出这梨花带雨的样子给谁看？我又不是男人，不会怜惜她的。 明明更亲密的举动都做过了，但依然会为纯粹的亲吻心动，姜宁妤捂了下发热的脸颊，拿出自己手机警告他好好拍。 赵嘉欣冷冷地看着她，说实话，她也是不想沈清音跟着沈飞的，谁知道背地里会不会跟她抢男人？ 她并非不通风月之人，自然知晓裴容这个冷血疙瘩，给她抱起来是想做点什么。 望着那八辆大肚皮机甲簇拥着那辆巨型机甲走进了那个古城堡的大门以后，游击队的装甲连和汤姆的试验机2号也都停了下来。 如今先帝去了才没多久，宴时锦想着待在宫里好为先帝守孝，故而她的栖梧宫内常用药品一应俱全。 前一种会和天道绑的很死，天道不给你发工资，你就无法提升境界。 “欸，先别激动。”吴渊连连招收示意他坐下，将一直放在面前的剧本递给了他。 都是本地人，多少顾点儿脸面，打坏东西，或许还能得几个大子儿赔偿。 孟韵所受“教养”确实不错，都到这般地步了，用词依然讲究得很。 林长卿暗中传音，二人凭借着灵活的身法，再次躲过半空中飞射而来的冰锥。 所有人都以为约瑟夫·贝姆已经死了，他们躲在战壕里呆呆看着天空，期待天亮卡车接他们回去。 观看直播的各个组织的高层，更是感到自己最近好不容易养好的胃，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而且更何况这是九纹丹药，每一颗都可以用天价来形容，所以这一成的分红足以让一个家族在短时间内迅速成长。 沈盈瞧着情况也不能就这么下去，正站在车架上观察地形，想办法“找水”，却发现了岔路上来了一支队伍。 刘浩一听莫轻璃说真的要带霍亦晨，心里有些微微的失落，他刚刚只不过是客气一下，没想到莫轻璃当真了。 有几分实力，因此还留在公寓里找线索的北区玩家一行三人和姜曜几乎撞了个脸对脸。 结果，他们刚举起枪，一个个居然全都不受控制的嘴角吐沫抽搐起来。 栢景正式成为族长，因为长老之位还没有定下来，巫医理所当然的把部落里的那些杂事分给栢景，让他和自己一起决定。 “哪一点？”听到秦风答应比试，李坤等人原本已经摩拳擦掌，满脸兴奋的向他走来。 可以有人骂我犯贱，被一个男人这样践踏自尊之后，还放不下那一丝一缕的情愫。 他此时也很不确定，毕竟龙尘展现出来的东西不多，他一时无法确定。 外头天已经黑下来，夜幕笼罩整个皇城，冷风瑟瑟，敲打着未关合的门窗。 倒也没什么好意外的，正宗的浑天宝鉴若真能直接分析出来，那也不会有那么高的价值。 毕竟不是每一次都能碰上这么蠢的黑衣人。也不是每一次，都能恰好碰到沈宴。 还有就是公司里现在多了负责管理影视乐园线上线下各种工作的部门，这些都是需要他去监督跟进，然后安排管理的。 我确实不知道我爸妈为啥不教育我，我也想问问他们为什么连要都不要我，我也没长得缺胳膊断腿的，谈不上会拖累他们。 第2章 归途（1） “你滚，这只大神的脚是我的。”那个长老就把挤进来的那个胡言乱语的长老顶到一旁。 他可不想招惹大主宰，主宰苦海的大能者法力无边，不是他能望其项背的，何况还有很多崇拜大主宰的魔族人。只耽心死亡塔会再回到日落大陆，甚至跑到洪荒大陆去逞凶。 键盘一点都不好吃：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闻到了狗粮的酸臭味？ 写法隐隐之间还能看出些楚氏春秋自己的特色，可是细节方面，完全不同了。 这一点我深表赞同，耄耋兽活得久，而且还经历了物资最最丰富的时代“第一宇宙开辟时期”，而且它生性贪婪，其身家必定不斐。 她给自己勾了个妖娆的眼线，描出诱惑的大红唇，头上戴了顶卷发，眼波一转，就是风情万种。 乞丐越墙，后面的大汉竟把刀抽出刀鞘，喊叫着在后面挥舞长刀，气势嚣张的很。 让无数天骄俊杰都是暗自伤神，但因为雪域圣子的强大，他们无能为力。 泪滴刚开始颜色污浊，中间掺杂有血丝。过了一会。伤心流泪的秦鸣顿感眼前清明，竟可以看见事物了。原来他忙顾着仇恨，竟将视力全然忘却。 走到这一刻白色空间的尽头，尼禄发现在空间尽头的外面，还有着另外一副场景。 轩辕慕白蓦地将她的身子扳过，让她面对自己，一本正经的低头逼近。 孔宣立刻恭敬领命，颇有凤祖的风华绝代，行事作风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是以当郑柔在栖云轩听到这件事的时候，秀气的眉头不禁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了一抹疑惑。 而他则来到织斑千冬这里，坐到野餐垫上，接过山田真耶泡的茶喝上一口后，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但是仔细想想的话，也就明白了，估计这并不是无名的意思，乾风国那边也有他们的考量，身为一个皇子，婚事本来就轮不到自己做主。 柔妃听到这里眼睛不由有些湿润了，“我们两个也已经这么多年没见过面了，也不知道如今她成了何等样子。”想起来，还真有些紧张。 待她走后，周子熙狠狠松了一口气，往额间一抹，都有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看着并肩而行有说有笑的一人一兔，众人心中浮现两个字——和谐。 宁非仙记得那个神奇的傀儡，确实比她见过的很多人都厉害，天赋能力也很强，可她实在难以想象师境一下子跳到尊境这种操作。 那独角犀正在低头享受着植物的美味，但它的注意力却不是放在这上面。它时刻注意着周围是否有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警惕性异常高。 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听杜黎媛说，吕冬夜去门卫室的情况。 南域山川秀美，河流纵横，无论是地下矿脉还是地上资源都极为丰厚富。 毛晓山点了点头，这是默契的，他说：“我走了以后，别让山的兄弟到原来的第二栏山寨去。 万里天陇，塞上飞黄，这里是秦时的马场，以前中原、南边的骏马多产于此地，因此有了飞黄县的美称。 曾经要杀皇帝的人有许多，比如这荒国的皇帝，比如夷国的皇帝，樊国的皇帝，虞朝的皇帝……大家都是皇帝，结果呢，一股脑被大夏皇帝给杀翻了。 然而陆正的问话，良久没有得到回应，那六人的身体好似雕塑般屹立在了那里。 不管晏家管事过愁苦，衙门大街边的高升楼、金榜楼、福桂楼却是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在大青山中发现的旅鸽确定是北美旅鸽的本种，不知道，北美旅鸽怎么从北美洲飞到遥远的亚洲。 稍稍回忆着，少年的脑海里随即有了另外一个淡淡的记忆，一个属于这副身躯原来主人的记忆。 要知道，胡司明加了心灵之火后，可是有着7点护甲，还有减伤。虽然没法跟许光那样的肉盾比，但也绝对不脆。这样都能被普攻打出60伤害，只能说对方的攻击力相当惊人。 “这就放弃了？你可真的是知难而退呀”叶落潇嘲讽的声音响起。 “我只是代替瑞茜，我只是代替瑞茜……”查理兹不断低声说服着自己，可即使如此，想到自己就要走上红地毯，查理兹还是忍不住有些焦躁，她拉起了伴娘礼服的裙摆，在房间里来回踱着脚步。 而这套功法。以及七伤拳中关于阴阳五行气劲的运用，大大启发了张平对于长生诀的认识。 随后老顽童便挥舞起他的大勺子，开始奋力的喝起汤来了，他内力已深，不惧鱼翅汤的高温，是以不过多久，便将鱼翅汤喝了将近一半。 马拉锡第尔的身上都是枪眼，但是他的嘴却是异样的紫色，他瞪着眼睛不甘心的死去，也许他是血天使高层中死的最惨的一个了。 静坐示威队伍在第八天还是风雨无阻地出现在了“国家询问报”的办公大楼面前，而且情况还更加严重了，不仅仅是纽约，包括西雅图、洛杉矶、休斯顿、芝加哥在内的诸多办事处也都聚集了大量的静坐示威队伍。 “想跑！！”天河之主化身的巨大的河流将巨蛟卷入其中，河流一滴滴河水，每一滴河水仿若一元重水，就像河流拍岸一样，冲刷着玄龟化做飞鱼的躯体。 张辽看到徐荣和李蒙都被说服了，不由松了口气，事实上，他只想到了派兵伪装成溃兵去酸枣打探消息。至于将自己四千人马打散伪装成溃兵向东潜行，却是郭图这家伙想出来的。 “看你这么机灵，长大之后肯定是一个好侯爷……尊贵的侯爷，您找我们来到底有什么事呀？”天初看到煜儿的状态这么好，他很安心。 不得不说，姑娘就是命大，夫人摔了一跤，虽然凶险，见了红，但好歹是保住了，只是可怜夫人卧床养了一个多月。 第3章 归家（为盟主愤怒的香蕉加更） 颜辉从火车里出来，映入眼帘的就是平平无奇的京城火车站，看着和奉天没有多大区别。 火车上有人说了，今年京城西站就要投入运营，那个火车站又大又好，非常壮观。颜辉随着人群下了车，一路出了火车站，他计划着去广场看看，看完再回火车站。 刚刚出站，颜辉就立刻发现了不同，京城站门口的人非常非常多，还有 既然皇帝有叶绯色能治好心疾，但皇帝依旧留她在身边，这说明皇帝也是不信任叶绯色的。 两只尸王见到周凡后，立马提着锁链大步上前，与废矿的尸王一样，齐齐地向着周凡丢出锁链。 趁着a队带着轻敌心理大意时，液体开场后连拿六分，直接给a队打到主动叫暂停。 岱秋到正院见秦氏，秦氏跟她嘱托再三进宫的事项，岱秋都一一应下了。 苏天也是恍然大悟，他的灵识虽然全部放开的话能够覆盖整片大陆，但是根本没啥必要这么做，而且那也得需要时间查找，现在这样不就全都处理了。 最后，南溪荌转了视线。在西北角上，还有金瓜藤搭成的凉棚，倒挂着金瓜，好像金黄色的吊灯一样。 只见其一声轻喝，轻掐法决，九颗大日恒星瞬间耀眼了千百倍不止，无数武装卫星突然变轨，其上搭载的电磁炮，大伊万，高能集束炮纷纷对准了“森罗”主舰。 他今天进宫之前，先让人去了趟席府后院，把岱秋居住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那份名册。 别说玩机器了，直播间的观众都一眼看出了手枪局战术的精妙之处。 我看着朱大勇这幅表情就不由得心生厌恶，心想这血红戒指确实不是普通的东西，估计他也是有命看没命拿，到时候出了事可不关我的事了。 富贵默默的往前走，这个道理他何曾不懂？如果不是受家里人的牵连的话，以他的才干和魄力，何至于会落到如今这么的落魄？好歹，也能做个县令不是？ 不知道为何，经过刚才那幻境后，她的灵魂之力增强了不少，到达五阶已经绰绰有余。 “惜月姐姐，惜貌怎么了？”碎玉进了屋子一眼就看到了惜貌在惜月的怀中，身体似乎有些随意。 南宫冥拉着凤如凰的手缓缓的跪到地上，把自己做的戒指，带在凤如凰的手指上面。 走过去，半趴在他身上，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挑逗，只是眼神觉得不过瘾，还拿起自己湿漉漉的头发，用带着水滴的发尖轻蹭着他的脸，在他绝美的脸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湿痕。 现在阴差阳错的被人给误认为了端木冥，那她就勉为其难的假扮一下好了。 所以她只能亲自跟立夏面对面谈判，决不能假手于人。唬人这种事，自己不做，寻别人去，哪里能放得下心。 生孩子是很痛，但是看到孩子的那一瞬间，她也很幸福，幸福到泯灭了她十月怀胎的辛苦。 王彩君看了一眼高瘸子，高瘸子眼睛之中的迷离已经渐渐的消散了。 直到看见在她身后推着轮椅的枣儿时，众人这才猛地一下觉着这画面怎么这么熟悉呢？？ 洪明月心思很是缜密，她让洪玉蛊惑十几座大学的学生和老师，还让洛言也暗中进入了帝大。 如今静下来，杨云溪便是才算又有了功夫去想，杨凤溪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随后又在听到君云卿可以帮他恢复力量后，眼中又瞬间射出狂喜的光芒。 第4章 青岚放假（为白银盟主会说话的肘子加更1/10） “阿公！”颜辉从几十米外就开始喊。 “回来啦！”爷爷听到颜辉的声音，脸上立刻铺满了笑容，“怎么跑到地里来了？” “我回家了，吃饱了！过来帮忙！”颜辉兴冲冲地跑向了地里。 “你快回家去吧！休息会！”爷爷连忙赶颜辉走。 颜辉不听，凑了过去，一下子就知道爷爷在干嘛。 地瓜已经 这宫中人人都不是傻子，同样的招数，怎么可能会用两次，而这毒跟上次不一样，也就说得通了。 他们不能再拖了，再拖的话，这些大军吃光粮草后，他们就会异常被动。 两个字透露出的情绪千千万万，江乐也不知道为什么。鼻子骤然一酸，眼眶通红，心脏跟针刺一样密密麻麻的抽痛。 呼勒一行到金陵已有多日，自那晚之后，顾澜庭没有再见过他，祁凌天也免了她那些不必要的接待职务，今日突然召她进宫，也不知是所为何事。 男子看到弹刀插在莫寒腹部，脑子突然清醒了，立刻冷静了下来，他这才反应过来事情闹大了。 游戏中余乐同样也是传送上线，不过他依旧打得很凶，落地就是eq连招打过去。 顾家军所有人转瞬间调转马头，纷纷往莫西山方向跑去。顾澜庭断后，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鲁正，她还真怕他不跟上来。 夏智不是没有打过这些生命力的主意，深思熟虑后，她还是决定给大鱼。 站在酒店楼下，史蒂芬和酒店服务生忙前忙后的，将三人行李从车上卸下。 冷不丁告诉她说自己家里很富有，自己是富三代；她接受不了的! 最后，在伏老的命令下，大长老将关东冠军的令牌与一些证明交给了樱若雪。 “莫辛纳甘是一把好枪，但是太重，我打算把木质枪身扔掉，改得轻便一些，另外我打算用电池和电动机做一个自动系统，另外再弄一个大弹夹上去。”杜南并不是第一次干这事。 不过苏星可能高兴的还是太早了，就在他们一行人成功的跨越了最后一座大山的阻挡，接下来一马平川的时候，却发生了变故。 喊完之后，蒯青忽然想起来身边还有个莫管家，就立刻把后面的半截话给咽了下去。 坐在候机椅上的季唐不禁感叹，到底是vip通道，别说排队了，就差一对一服务了，而且根据旁边那个穿着制服的妹子频频丢过来的媚眼来看，自己这会是不是勾勾手就能要来个电话号码？ 一边走着，还一边抖搂着肩膀，对手上的手铐也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活生生一个被捕的流氓，还是经常被抓的那种。 连续三个十，不过对于观众与樱若雪来说，并不意外，但换成另外的精灵，就不会那么的高了。 “不要管火炮，以营为单位曲射，打垮敌军！”钱玉新传达了自己的命令。 下身简简单单的一条短牛仔裤，两条修长，雪白的双腿跟手臂一样，透着无限的诱惑。 想不到此时此刻的苏星又从一个掌控者变成了一个外人，眼前这些家伙现在做的事情他完全没搞懂，摸不到一点点的边。 此次遭到了莫名的神秘高手袭击，自然是向天玄宗的弟子发出请求。 布衣青年看到柳漩向着他冲了过来，眉头微微一皱，暗自嘀咕了一声，手中一个布袋猛地浮现。 可是细心的夜如雪却给他收拾了不少生活用品，因为酒店的生活用品并不好。 第5章 肖家 光头杀手身手远不如阿龙，虽然阿龙身上有伤，但他依然不是阿龙的对手。 听到这话，宁原回想起一周前发生的事情，突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想到学校里同桌说的故事，同桌说自己的父亲喜欢被自己和妈妈骂，这是一种名为抖m的体质，难道说，她的哥哥也是这种体质吗？ 李默打算先跟廖亮去湘辉医院看看，如果这件事能够轻松解决，自然是好，如果解决不了，便请孙家出面。 看着这一幕，刘宇夫妻和那些围观的病人们，脸上都露出一抹莫名其妙之色。 刚才李默还觉得秦雅是胡说的，结果没有想到，竟然全都被秦雅给说中了。 施盼的语气有些凝重，她的手指紧紧的捏着手机，连手关节处捏的都有些泛白了。 看看杰森，水系的大魔法师，他不久前刚刚晋升为大魔法师级别，但现在威胁要使用水系的禁忌魔法？这似乎不现实。 一个个红包发了下去，整个部门都能听到谢谢施总、谢谢程总的声音。 西装男向着众人内部走去，在外骨骼士兵20口径的散弹枪管下，众人压根不敢阻挡他的脚步，纷纷让出了一条道路给他。 就是那个时候，偷偷溜出来的云明言碰到了跟阮氏闹了脾气结果因为在府里到处乱走而迷了路的云月汐。 而方眠和彼岸现在的心中想的却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该如何把‘玉’帝的嘴缝上呢？ 姜绅两人这时也吃的差不多了，想着自己还要回东宁，起和告辞。 “跟他说什么？爷的事儿！爷自己会处理！不用他‘操’心！”景珏倒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立时就炸‘毛’了，语气尽是叫嚣的味道。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都吓死了，不过你要不要去消化科看看？”艾云还是不放心。 这种鳞屑几乎布满她整张脸，只有眼睛鼻梁周围没有被完全覆盖。 所以就丢了一枚神念在他们身上，没想到，后来就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见纪扬羽这么听话，皇后脸上神情稍稍缓和，拉着她往里走，不经意地转脸朝着夜玄凌离开的方向看一眼，眼底泛起一股冷意。 说着话，皇上似乎转移了目标一般，转身朝南阳王走去，一把抢过茶水咕咚咕咚往下灌。 “你还学会讲故事了？”周亦的神情一松，坐在椅子上抿着茶，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之前徐寒与他说过不日皇帝便会下令放了他爹，所以他安心等待，可是方才那位皇帝大人不知为何变了卦，要处斩他爹，苏慕安等不下了，他要救他爹，这是他来长安的目的，也是他此时此刻唯一的念头。 君莫黎蹲下身来，将君楚悠的手拨开，望着他的伤口，不禁墨染的剑眉微微一蹙，只见脚踝被发狂的马匹，硬是狠狠的踏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竟染红了君楚悠的整只脚。 巨猿与嗷呜不同，他可是实打实的妖王，虽然由于是被森罗殿人为制造出来的缘故，他的智力或许远比不上真正的妖王，但实力以及体魄却是不遑多让，困龙散能够困住他一时，但这个一时却绝对不会是一个太长的时间。 于是，眼前的状况便是：吕布冲击的地方，所向披靡，方天画戟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而两军混合的地方，则是互相厮杀，各有损伤。 士孙瑞感觉到王允在对付华雄的事情上有些动摇了，或者说没有以前那么强烈子，知道继续说下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便转换话题说了一些其他事之后，便离开了太师府。 在谷辉看来，余飞只是刚才才将自己扎晕了过去，因为刚才睡着，他连梦都没有做，所以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接着，曲长再一个手势，每一组中间的那个将士便同时打开火折子，迅速地点燃粮草。 你用感情绑架金钱，我就用金钱绑架感情，咱们一手还比一手高，最终大家要谈生意，就老老实实的坐下来谈生意，要谈感情，就坐下来老老实实的谈感情。 这一次，曹军用了一天时间，便将木架子搭设到潼关关头上箭矢可以攻击到的范围。 “如果解除了伴侣关系，那你就永远都只有五级了，你还怎么保护我？”这次，是蓝墨最先开口。 那间客栈的老板一见龙狄与魏炎二人回来了，那个脸色顿时就像见到了亲爷爷似得变得卑恭起来。 通过凹地，迎来了hun变者的攻击。这些hun变者明显都是一些残次品，实力并不怎么样，没有神智，只会使用最野蛮的攻击方式。 但是，王彪这一次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天空中的雷劫，一点都不像是要奖赏他，反而是想要将他彻底的抹杀一样。同时，雷劫的恐怖，似乎连天堂都会受到波及。 这一下，大家终于明白来这里的人会这么多。光是爵位就够他们疯狂的了，平民想要获得爵位，可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只要有了爵位，就变成贵族，就可以拥有相应的贵族权利。 “哼还想跑跑得了吗？”。漫天的圣炎从天而降，将风暴之神的神魂包裹在了里面。 “报告首长，我现在还可以负重跑上十公里！”雷志强一个敬礼，大声吼道。 “队长，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杰克跟着你干了！”有人当即就表示了态度。 “抱歉，我来晚了，辛苦你们。”北斗转身，看着那两个也是松了口气的男人，眼中充满的是感激和歉疚。 “咦……你这家伙，不是个老烟枪么？”六少不明就里的问道，有些奇怪为何赵金天不接林峰的烟。 暴熊没死，但却面如死灰，如果死了还好，但现在却落入了这个神秘人手中，竟然连自爆都能阻止，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他知道自己完了，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 第6章 录音机 肖家在村里有好几户，但和颜辉矛盾最深的，就是家门口这一户。 肖家有三个儿子，大儿子20岁露头，三儿子和颜辉同岁，是颜辉的初中同学。这三个儿子里，肖老三是唯一一个看到颜辉会有些怂的人，因为他在学校里知道颜辉能打。 二人步行回家，发现门口停了一辆自行车，青岚看了一眼，说道：“这个车子好像是表 她丝毫不掩怒气，窗外跪着的人便心惊胆寒，匆忙起身飞去，在屋檐上连跃了几下，便出了这繁华不减的红香院，向西而去。 天鬼二人刚死，尸骨上还有他们的微弱神魂，古清心意一动，用神魂力量清扫了一空。 不知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石惊天刚要问问。只见丈勇巨人般的身躯噗通一下跌坐在地，一张嘴稀拉哗啦的竟然吐了一地。 不能硬接，石惊天身型如拱桥般后仰，跟着几个空翻，躲开了两人的攻击。 那千雷剑若是真短了，爆炸产生的威能，怕是能让龙脉境的强者直接陨落。 大批骑兵杀出，原野上喊杀声大起，分左右往吕布军两翼包抄过来。田豫亲自率领渔阳突骑远远绕出，也不正面攻击吕布大军，而是从侧面迂回到后面，想要封锁吕布军地退路。 城头上再也保持不了安静，世家子弟和守军发出恐惧嚎叫，急在原地打转。 凌天云傲然的身躯巍然不动，双眼里是一丝平淡的目光，死亡的气息越逼越近，死神疾速向他飞射而来。 东荒六大圣地的圣徒联手，将此地尽数封锁，不容许外来修士进入，这是在排外。 蒋芸芸点了点头，老神在在地道：“本姑娘家里用的家具全部出自这里，走，我带你进去挑桌子。”说完举步向店门走去。 方晨端坐在主位，下方左右坐着夺舍过后的极阴，蛮胡子，青易居士。 吴端看不懂，也怕有什么商业机密，只瞟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只见眼前，包装美观，并压缩成板块方形块状白面，分成十数堆，垒得整整齐齐，井然有序。 “没事，我既然想要学习九叔您的道术，就得拿出该有的诚意！”方晨一笑道。 柳鸣渊也沉醉在颜菲璇的温柔乡内，身上不断的感受到来自颜菲璇成熟性感的身体触碰，双手不自觉的抱着住了颜菲璇的腰部，回应着她的温柔与性感。 勒九宵大喝一声，纵身一跃伸手一把捞去，但匆忙之间竟只抓住了一块，另一块脱手飞出，嗖地一声，被那黑袍人一把抓在了手中。勒九宵又惊又怒，定睛一看，这黑袍人正是郎从道。 看着脚步匆匆且满脸掩盖不住喜色的副手，手下眉头轻皱，在其近身后，不由准备低声喝骂。 “糟了，我大半年没有回去三国世界了，二乔不会在囚牢里被折磨得形象大变了吧？”想起二乔，方晨心中一愣，寻思等天龙八部世界弄到明玉功之后，就回三国世界。 “不知道红桃k的诚意够不够，如果唐先生觉得不够的话……”男子笑的很和善，同时手心翻转，一张扑克牌悬浮在手中。 而此时，银河与维克特利也已经赶到，挥舞着银河火花枪与谢帕顿圣剑携手攻向了莫尔德。 高塔越到近前，越是让人在视野中感到庞大，待到塔下仰面望去，已是俨然一座峻峭无比的巨型高峰，周边环绕着飘飘荡荡的氤氲灵雾，好比仙界灵山气象一般。 第7章 火 颜辉看到肖老大这样，不由得嗤笑了一句：“一年没见，你都敢自称有钱人了？今年村里修祠堂，看样子你要当‘头家’？” “你...”肖老大怎么也不敢吹这种牛逼，“我比你有钱就行。” “你都打工几年了？和我比？我和你弟是同学，我比他有钱就行。” 肖老三没想到颜辉还把他带上了，有些不服，但看了 他本渴望自己的生活不平凡，希望从一潭死水里走出来。可当他真的接触这个怪圈的时候，他开始害怕了。 这里只剩下了悦儿跟宋子启两人，当然他不知道这里还有十几个暗卫。 曹操知道他是魅儿的父亲，魅儿对自己有情有义，本来见了她的父亲理应见礼，但张角聚众造反，对抗朝廷，是百姓唾骂的反贼，曹家自先祖曹参起，便追随汉室，世代忠良，怎么能向黄巾叛军首领跪拜呢？ “你能感知到了藏海秘境的位面之力了？”，古清尘惊讶的问道。 乌拉躲在树后，弯弓搭箭，反身一箭射出，不管命没命中，立刻躲回去。 他们可是跟随苏枳从鞑靼归来的人，甚至其中有两人是苏枳直接任命的。 “大王，冬天来了，我们也该南迁了。”左大将死后，他的儿子阿不花继承了原来左大将的位置。 “说真的，我并不觉得魑魅是他干掉的，这个新生给我一种要退却的感觉，那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这可是混沌古井，魔界当中的第一至宝，乃是祖境所炼，魔界所有神灵，都是将自身的真灵寄托在混沌古井之中，永生不灭。 关中周边的地方可以说是寸土寸金，竟然还有秦人可以占领的地方。 不过没关系，有帕伦长官，在暗影世界里面，一定可以对付他的。 正在和楚歌交谈的众人莫名的感觉后背一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到了他们这境界当然不会以为是错觉，难道是刚刚让噩梦之蛇打出内伤了？心头有些疑惑。 给亲戚们报丧，从村委会开了死亡证明，又在邻居们的帮助下，李二柱顺利火化入土为安。 胡美丽身材高挑，他微微侧头两人的眼神就对了一起，极尽妩媚的尤物表情足可以迷倒任何男子。 无论是地面、天花板还是墙壁，都用一种半透明的白色玉石铺就。玉石下面隐隐有暗纹，虽然看不清暗纹的样式是什么，但和外面通道的花纹比，却明显有所升华。 萨曼塔说完话后在顷刻只间，他身上血雾再次出现，原本巨大的蝙蝠挥动翅膀，释放出萨曼塔的血液。 封九这才放心下来，现在他要全心全意对付生命魔树。于是他立即动用了青莲流星雨，一大堆的混沌青莲接连轰炸而下。 随后，林浅墨将白蜡和火机放在了口袋里，整理好床铺，走到门前，慢慢的打开了病房门。 看着三种景象，同时高挂在天空中，这种景色真是毕生难得一见。 不过黑虎队队长也只是比较强壮的蝼蚁，连金沙蝎都可以完虐他，更何况是实力深不可测的封九。于是在一人一兽的合力下，他心有不甘地被杀死。 夜桔梗出手了，此刻的她，可是一尊九星至尊境强者，顷刻间便可悦动几千米距离。 轩辕婧笑了笑，“说的也是。”她应该相信皇兄，相信她的兄长。 其次是异灵根修士和二灵根修士，他们筑基难度不大，紫府可期，甚至金丹期也可仰望一下。 第8章 一代换一代 东山距离这边并不远，颜辉三人很快就到了。 这个地方，前几天颜辉和爷爷来过，在这里收拾残存的地瓜，顺便把地瓜藤捆了起来。 这次过来，颜辉发现因为昨天夜里的大风，捆好的地瓜藤被吹得到处都是，地里原本至少有五六十捆，现在最多剩下十几捆，剩下的大部分都被风吹到了隔壁地里。 隔壁的地就是肖家 “咩”完之后，羊羊羊自己也知道失态了，一脸惊恐地看着我，生怕自己暴露了身份。 “陆大人，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被罢官的事情？”谢淮初坐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说出这个疑问。 他手边堆满了各种各样灵力丰沛的灵果，都比刚才阿桑想要拿的那个好。 天色将晚，我们也是无功而返，夕阳里，我真替向冲担心，他能去哪呢？我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向冲虽然和我相处不久，但他的脾气秉性，决定了他轻易是不会擅自离开锦衣卫的。 画皮鬼是披着人皮伪装的，人皮与画皮鬼自身不能做到严丝合缝。 声音乍听起来淡淡地没有波澜,但尾音却又比平时略微上挑了一些。 脓疮当然不只是看着难看，这玩意儿日日都会折腾他们，就连孩子们，也难逃生疮的命运。 谢淮初敲开春英巷左手边第二间院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其乐融融的温馨场景。 他会想他跟顾淮遇就从来没有互拍过肩膀、搭过背，也很难想象自己能跟大佬肩并肩、好兄弟一样地搂搂抱抱。 徐长青是真的不想和这个家伙扯上什么关系，但是不得不说的就是，只要他一天在医院里面上班，那么他一天就得面对眼前这个家伙，而且他必须得承受着这个家伙对他的各种骚扰和纠缠。 不过这个兵权本就在洛南初手中，陛下此举也不过是走了一个过场。 “坐着吧。”兽耳娘将咖啡往李中元这边推了推，适宜他可以喝。 徐长青不怕被人给推拿，不过冒充秦依佳的男友，那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他只庆幸，想要围过来看热闹的人还没走到他们近前，那一串心声只他和唐曲岩听到了。 郭扬在地里种了一晚上，男子汉的尊严不允许他哭出声来，但后半夜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掉了几滴眼泪。 她这院子在沈珏的旁边，平日里几乎没有马车经过，对面还要过条巷子才是街道。 说话间，李中元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划开手臂，顿时让鸿蒙灵胎的血液不断在这片诡异世界中流淌。 黑白色的火焰透过他的手指，将无数无穷无尽的黑白色火焰蔓延在撒旦身上，顿时撒旦就感觉到一股极其炎热的温度再灼烧他的皮肤。 这一次，李中元并没有将身体交给混沌掌控，而是要求混沌将力量借给他，他要报的那天的数箭之仇。 当下也不多语，直接扭开了阻拦前路的石门，千寄瑶牵着他的手，踩着他走过的地方，避开机关进入第三间石室，阻隔两间石室中间的厚重石门在她身后一点点落下。 三十的审讯手段，都是同慕泽学来的，虽然残酷，却很好用，就连慕翎，都看得眼角一抽一抽的，最后别开了头。 也就是说，月倾城必须出现在圈里，如果出现在圈外，就是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外。 别忘了鬼面的身份，无论它们所作所为是多么的让人无法理解，但是他们的初衷都是为了摧毁入侵华夏的力量，他们的身份都是华夏的守护者。 第9章 以一敌三（为盟主奉义天涯加更） 肖老二、肖老三都不在家，这个时候肖老大也不能怂，他知道二弟就在隔壁邻居家，很快听到声音就会过来。 “来，我自己揍你够了。”肖老大凭借年龄和身高优势，有些自信，主动冲了过来。 颜辉学的武术，是南拳的路数，他一点都不急，握拳之后就迈上了麒麟步，重心下压，动作迅猛，冲着肖老大就是一套冲拳。 吴凡与帝江后裔正在阴元星的一个山体之中寻找那个古仙传送阵，听得有人如此呼喊，声音之中充满了强烈的鄙夷与嘲讽之调。 当见到有些人化成五分的身子还原时，吴凡往前一步踏出，便见前方一处大型广场，一望无边。广场四处，竟然有火焰骷髅的雕像矗立，这就是火罗战场。 第一次坐这玩意，林枫有点害怕，现在林枫也习惯了，当周围环境再次清晰的时候，林枫和刁紫儿已经在清风山庄了。 尤其是刚才林烨带着怼怼飞身离开的那一刹那，让所有人都有一种望尘莫及的巨大差距。 只是若真的是这样，以她话语之中的意思，怕是任由他自己走，是根本不可能平安离开这个世界的了。 洪蒙道：“你不阻止我们了？难不成有别的根因？”洪蒙望了望四周，心中冷笑：果然不安好心。 “爸爸，你真是太帅了。”辰辰也不知道从哪里学了这么一句，她突然就给用上了。因为她今天太开心了，觉得今天的爸爸真是太好说话了，也好温柔。 片刻之后，湖匪们推举出几个领头闹事的头目，上前与刘晔仔细磋商了一番，终于选择相信刘晔的话。 路上，他不时瞥眼看她，确定她就在身边，他内心一片满足，嘴角不住的上扬。 “这是赵家提出的建议，我感觉不错就采纳了！赵翼你觉得能不能达到预期效果？”刘毅点了点头，然后反问了一句。 白一昂现在突然明白了当年林暮箫为什么不选自己，而去选了陆浩延。 如果单纯研究定星尘的替代材料，传出去可能不太好，毕竟嬴家并没有放弃这方面的研究。 释延禹又看向被延然抱着的岳慕，同延然说：“这些人是不是人贩子？”反正个个看起来都不是好人的长相。 “原来这才是你真正要聊的事儿呀。”宁黛又抖着肩嘿嘿笑了两声。 所以亚伯此时要比罗南平静得多，现在的局势对他而言已经很好了，毕竟这么不利的局面下，他的胜率依旧还剩一半。 各路明星看到网上铺天盖地的议论，媒体的清一色倒戈后，身处娱乐圈的他们顿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雨霖，你敢试试独自创业吗？”云柔盯着沐雨霖的眼睛，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家大人呢，我现在急需要够买一只宠物。”苏宇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哪知原来是个圈套。他还如此对琉璃，想想真不是人做的。 天下家族的一行人刚一离开，身后，一个急促的喊叫声便远远的传来。 要是没有张晓燕主人家肯定不允许，有张晓燕在奇丰主动把人引上二楼。 不一会儿，他又拐了回来向马棚走去。他推开马棚，解开马绳，牵着一匹马悄悄向外走去。 在音乐方面，郑毅同许许多多的普通人一样，并没有什么天赋，大学四年什么金曲奖，最佳歌手奖，金嗓子奖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第10章 老二放假 实际上，大雷雨计划按照苏联的思路来，也无非就是那么个套路。 “哪里哪里？他不给我制造些麻烦，已经是对我很客气了！”刘长生叹了口气，又瞥了瞥那些尸体。 各方势力横空出世，原本所谓的大宗现在不断的被压缩生存空间。 众学子一阵分说，王昊也不理会，只是看了一眼梁山伯便不再多顾。他在此就是为等祝英台，其他的事情跟他关系不大。 10月11日，在得到华沙沦陷的消息后，波军分散在各地的残余势力缝份原地放下武器，向德国军队投降。 “卧日？！”金鳌此时有种想吐血的感觉，全灭？这让他回去怎么和龙王爷交代？ 一开始占领捷克斯洛伐克苏台德地区的行动，被认当时还只是一位伞兵师长的斯徒登特，认为为可以用来作为战斗测试，但捷克斯洛伐克政府的不抵抗归顺，使斯图登特的部队想要完成这个计划的准备变得多余。 这话一出口，苏亦琛嘴上想笑，可也要绷住了，今天这事，必须严肃处理。 因为国家根本没有列入保护动物区域，而且这些动物都是我们自己养的，一直在我们的村子里面，连村子的范围都没有出去过，凭什么算违法？ 我是第一次参加这么大场面的晏会，心理慎得慌。还有就是，鬼叔给我打扮的像个黑社会大老一样，黑西服加墨镜，我老是觉得别扭。 说着说着，一个大老爷们，竟然直接就哭了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能让吴酒这么一个坚强的大老爷们都变成这样的，肯定不是一般的事情。 “知道了，我们好好商量商量。”林景虽然说话说得相当的规矩，可是手上却是相当的不规矩，我的衣服怎么被褪下去的我都不知道。 一边的李胜和刘玉么也是点点头，说道：“李峰，咱们就回去吧！这一年来，我们吃得苦太多了，也让我知道了，生活多么难过。 我本来想开口回答我没事，但是看着白起关切的表情，想起昨天晚上的一败涂地，我却始终无法面对白起。 我现在的状态并不是还是什么左手洛阳铲，右手金刚伞，而是左手黑驴蹄子，右手一把黑糯米，神经紧绷到了极致，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吴敌笑了笑，当然吴敌在心里想到，骷髅会怎么会发展顺利呢，等骷髅会的人全部集合好，那自己就可以和其它人，一把消灭骷髅来到华夏的所有人。 吃了早饭就去了林天介绍的几个地方看了看，这时候的门市也不算多好，但是已经颇有些规模了，要是装潢一下，应该是挺不错的。 他早就猜到，一旦对方发现他的九劫雷剑是用神雷庚金石锻造，一定会再次邀请他。 沈青萝自是没有放过他的那一丝动容，不由略带得意地笑了笑，“看来我果然没有猜错！世人都以为寒冰公子放浪形骸、处处留情，可我沈青萝并不这么看。 罗昊一愣，轮到龙锷和龙蛟族的人出手了？什么意思？他扭头去看，眼睛不由一缩，只见陆天和百杀正一脸怪笑的看着他，而且还摇着手中的九柄龙刀。 “陈大哥，看来，外面已经开始了。”冯少堂目光灼灼的望着他，陈宝甚至在他们这几年轻人的眼里看到了某种狂热的气息。 在他三人前面，上百号剑谷五代弟子正举着剑围成剑阵，防范着方辰等人。 听到这，寂灭古圣等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炎龙？他竟然是炎龙？ “刘雯，这比巨款的由来和你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你是咱们学校的大功臣，不过你一定要让我见到捐款的那人。”王栋梁一脸认真的说。 火光腾腾，烈焰焚烧，下方的山峰化成飞灰，一座座大阵直接被烧没了，至于大湖则迅速消失，彻底蒸干。???? 好不容易打成翻盘的节奏，结果又被清清战队翻盘，大起大落下的他被刺激的有些过头了。 话语是疑问语气，但是托尼·斯塔克并未希望史蒂芬·斯特兰奇回应，继续自言自语的分析着问题。 陆远风点头道：“公子他还活着！那次他受了重伤，一直昏迷不醒，湘君姐姐带他去了重渊，请当初传给公子武功的那位老族长救他。 “我还是先治好你吧！省的到时候你再死了！”孙蒙说着一颗药丸儿出现在了手上，一挥手药丸儿化作气态顺着刘宏口鼻进入体中，紧接着他的身体就迅速恢复了鼎盛时期的状态，并且肉身实力达到了后天巅峰。 显然，是有人认得欧思客，也看到了林海取走他储物戒指的场景。 惊魂未定之际，他面向偷袭之人后退两步，这才看清来者的真面目。 楚璇被这巨大的推力甩出了领域，再回头时，便看到泰斯特在翻滚的雷光之中疯狂挣扎的景象。 李牧若有所思地说道，同时最上的笑容也是越来越强烈，emmm，应该说，是李牧现在的心情越来越好了吧，完全没有之前的那种绝望感觉了。 或许是因为，得到了新的形态之后觉得有些好用，接下来的几场战斗中，无论对手是不是真的那么强大，捷德都会找机会用这个形态，还开发出了一个新的形态。 第11章 我真没“说” 五个一起扔出去，颇为壮观，又中了一枪。仍的大猫继续乱撞，却是没有十足的力气，对宿舍楼没什么威胁了。 整片虚空瞬间震荡，一股磅礴的佛门禅意席卷开来，隐约间金芒闪烁。 “恩？冰仙子有何不适吗？”这时，詹高离故作关心的问道，但脸上已经开始露出一丝戏谑的神色。 他伸手在自己身上多处武穴上用力指、点，每一指、每一点都有命气奥义威能能量从指间引动涌出，顺着各个武穴钻入到了体内。 今天，这位网友有发帖了，内容居然是李俊明送tts的三位回家时拍到的，正是李俊明将三位送入车内的画面！李俊明心中一惊，看这清晰度，此人绝对当时离自己不到3米，而且看这角度，似乎就是s,m公司的人。 林扬恍然大悟，叫道：“原来就是你们！”林扬这几天一直隐约感觉有人在暗中探查自己。而且对方两次示警，他一直想不透会是谁，没想到竟然是袁紫衣派来的师兄。 “没听说过，肯定不是我们的人，就算是我们的人我也不是所有都知道。”别说他一个大队长，就是龙头那个级别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但下一刻，陆洲河脸上的笑容直接僵固了，瞳孔急剧收缩，脸上瞬间布满了惊恐。 “现在有你这大高手帮我，你说我能不能一天就成为绝世高手？”毒狼扭过头，一脸期待的问林扬。 “队长，你不该杀他！如果郡主没死的话，除了她、没人知道郡主在哪里。”解除尤里卡突袭者武装的零说到。 本来，南宫逝是想保留着份力量，与天魔一战的，毕竟他已经没有了苍穹鼎，就算拥有着力量，也不可能是永久的，一但爆发出来后，这股力量就没了。 “谢，谢叔父！”耶律赤犬和韩德馨哥俩感动得热泪盈眶，低下头去，用手掩面。 外面看来，此时的江一帆就像是一个只奇怪的刺猬，身体上下各个毛孔透出各种不同的植物，随着周围植物的越来越多，到最后，他的整个身体完全就是被各种植物给盘根错节的包裹了起来，形成了一个茧。 并非自己嫉贤妒能，一心要找郑子明麻烦。而是，而是此子成长的实在太迅速了。万一让其继续做大，并且与太子内外勾结。他日郭威西去，自己和一干老弟兄，将要如何才能容身？ 这是兵家奉行的大战的准则，只要灭杀了用古筝控制骷髅的修者，后面的火家军便不用在流血了，这时最为轻松的解决方法。 唐沁将大白鹅放出来，华若溪看着大白鹅周身的气场变化，感叹一句，“总算它的修为稳固在二阶了。”前阵子她还在为大白鹅发愁，发愁它的修为不稳，随时可能从二阶修士滑到一阶。 卫幽兰也怔怔望着他，突见他猛然看过来，四目相对，他挑着眉戏谑笑起来，卫幽兰微觉尴尬，急忙别开眼。 楚子风已经知道，封印外域磁场空间的人是谁了，说明了是神道，三界之中，就只有两个神道，叶九霄是外域的人，是外域天魔的代言人，自然不可能是他，那定然就是楚天雄了。 血光迅速在军阵中溅起，没头苍蝇般的溃兵先是整体一滞，随即，也怒吼着举起了各自手中的钢刀。 李凡一挥手，中指食指并起，对着胡镇长一指。尚方宝剑在他元气的控制下，直接脱鞘而出，带着一道金光，瞬间刺出去。胡镇长几乎下意识地一躲，这宝剑斩断了他的一条手臂。 “不不不，留候见外了，许将军这些年对弟兄们很是照顾，这次都是兄弟们自告奋勇来的，哪里能收钱呢？”伍长低头抱拳郑重的回道。 许负觉得有人在身后叫她，于是回过头去，却没看见有人叫自己，再等了等才见二哥挥了挥手跟着跑了上来。 花费了五十积分，将竹篮储蓄到包裹里面，顾寻从北城跳了出去，饶了一圈，又从南城回来。 “屈大哥！”许忻上前弯腰伸手扶屈汀起来，却被屈汀一挥臂打开了。 半个月之后，剩下的两三穴窍也被他完全打通，这一半的功劳算在补气丹上。 夏千叶回冷冷的头看了一眼大红、夏李氏，她一定会让这些人加倍偿还今天他们给春娘的气。 在古代三郎的行为就是莽夫，不懂的客气，也不会推三阻四的，更不会不懂当着别人的面，就吃被人给的东西是多不礼貌的事情。 “什么不认识的人？那个姓王的男人？他怎么样了？他有没有怎么样你？告诉我···”大哥许忻不由双手握着莫负的肩膀，神情紧张，转过去转过来地打量着。 这两支在国内称之为神话的两军主将纷纷消失，在那一刻国内传言四起。 第12章 征途（为白银盟会说话的肘子加更2/10） 林简极力控制着朝苏穆那边看的欲望，苏穆倒也没看他，起身到外室去了。回来时端了水，末了站在床沿处不动了。 我赶忙的从地上站了起来，随后拿起了刚刚的那张符纸，随后掐了一个指决指诀，向着那个鬼婴额头的命关就打了过去。 突然，眼前的破天战神将光剑刺入它的身体之后，那股痛觉再次让阿修罗独角仙进入战斗状态。 虽然颜色混乱，混合各种毛线，但是他并不挑衣服，邻居给的破烂能穿，捡来的旧衣服也能穿，而珍朵亲手织的衣服，对他来说是最好的衣服。 听到了我的话，这时候，三水道长顿时间愣了一下，刚准备打的哈欠也一下子憋了回去。 高茗哆嗦了一下，如果不逃掉，自己很有可能要吃官司。为今之计，就只有拖时间，打电话让陈斌支援。 因为超气波会掀起尘埃，将草木砂石河水等一切往外围推送，越是站在外围，被埋得就越深，所以本就受伤了的大长老这才从数百米深的地方爬出来。 “你怎么跟个娘们一样这么多的事情。”虽然杨桃也知道龙翔的意思还是忍不住的抱怨了一句。 恐怖的紫色雷电，仿佛化作紫色雷电的液体一般，直接狂劈在其上。 青枝赶紧告诉了她点心铺的地址，心想不能光明正大开店，以后就这么接私活不知道行不行？今天先回去问问李方。 “众天流传，北琴对敌，不喜兵器，剑指足已。今日有幸见到古琴紫霄，虽败犹荣！”鲲族踏天正色。 “给你机会，退出论剑之争，从轻落！”东西南三院，皆有弟子冷喝。 先等等，这么多人要对付自己，他总要先做好准备，身影一闪辰南从原地消失，遁入地下，又进入了青莲世界，先把洞天收进身体。 而且，已经达到四星级别的控物之术，它的异能等级也就更低了，才区区三级。 当然，这并不是他们就毫无羞耻的在走廊过道做出什么羞羞的事情。 这一刻，就连见多识广的杀手联盟经纪人组长的杰克，都有些犹豫了。 他这样一讲，原本他那些正处于震惊之中的兄弟们瞬间变得精神了，一个个兴奋之极，似乎即将揍得店老板满地找牙一样。 老头唾沫横飞，陈真身上泛起一层无形的气罩，自动将唾沫隔绝在外。 萧凯一家人点点头，不过虽然他们表面上认同了，但是心中还是有些疑惑的。 自古民不与官斗，老太太哪经历过警官上门给自己道歉的稀罕事。急得一下从床上蹦下来，想伸手去扶他们，却又不知道从哪个开始扶。 这一刀，较之第一道少了些花哨的东西，似平淡无奇，但威势却比第一刀要强上两倍。 “那好办。”夜阑雨说完这句话，便做了一个让简禾完全意料不到的举动。 闻言，药炼山的声音彻底颤抖了，忘情丹即便炼制成功，但蓝念羽今后将成为无情之人，连他这个师傅都不会相认。 人性不可受控。在“拟人、激发人性”上做到了极致的迷境公司，旗下产品会如何演变，是无法预算的。这种不确定性，既是拟人游戏的魅力之处，也是它的危险之处。 如此，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七彩光芒的出现了，只是，七彩光芒出现得未免有些早了点，完全可以等两大势力和精灵大军拼杀到最后再出手的，那样，肯定是会轻松一些的，不至于落到如今这个局面。 白氏兄妹深深鞠躬，声音回荡清冷草坪，登时震骇了冲出卧室，冲向这里邰氏世家当代掌舵人。 摸清情况后，叶重假装喝醉了酒走路不稳，摔进一条水沟。正好看见这一幕的叛军哈哈大笑，摇晃着身体走远了。 “呵呵，哪里，李总要去哪，那是李总的自由。”刘传志说完转过身子朝倪光楠一直打眼神。 这出闹剧凌昊并未放在心上，顺着河堤径直的向着李冰清家中走去。 “明年的事，明年再说。现在安生地在桑家坞过年。”桑三儿看下点钟，该是招呼吃晚饭了。 其实他的思维在这段时间也有些混乱，段天星默默地走着，脑袋里却象开了锅。 初心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挣扎，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会发展成这样的局面。 再说了，他也并没有去刻意的驯服九幽仙雀，就这么的拳头相加就让对方屈服了，自己能够怎么办？ 仇天接过圣旨，点了点头，说道：“无妨。”他的手紧紧的抓着那道圣旨。 就在王平疑惑的时候，太岁忽然笑了，直接给了长毛男一个熊抱，很结实，如果是普通人就可以直接送到墓地里掩埋的那种。王平一时间根本就是不知所措，完全没办法明白太岁这是在做什么。 而这座几乎不似人间的魔幻王城，此时却变成了一个无比巨大的战场阵地。 但如果说等到巴拉迪复活之后让其指点自己这又与多罗所策划的计划起了冲突。 就算是重新寻找了一遍，却也是一样的结果，依旧是没有找到人，这次，凤凰舞与仇天是真的黑了脸了。 第13章 免职 从离开车站的那一刻起，颜辉就一直心情不错。 3月的奉天依旧寒冷，寒风裹挟着雪花、冰茬，呼啸着涌向四面八方。寒风中，颜辉跟着人群上了公交车，环顾四周，看到很多人迷茫的目光。 从火车站上公交的这些人，有的是本地人，也有的是颜辉这样的外地人。去年的这个时候，他就是迷茫的人群之一。 下了车 叶默酒庄员工的薪水待遇偏低，但是有住房福利。不愿意住在酒庄的也有额外租房补贴。而且是正式员工，一年里总有几个月时间清闲的不得了。 秋雨铃为了能和他多待上一会，所以故意相问。而楼云也很耐心的为她讲完了这个故事。 “哪呢，哪呢？”李钦一听有事连忙凑过来，结果大家都顺着刘惜云的目光向远处的看台看过去。 冯天魁看见冯宇浩领着白杀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一张严肃凶恶的脸顿时充满了不该有的笑意，诚惶诚恐的握住白杀的手掌，恭敬说道。 叶默是下午醒来的，做了全身检查，休息一个晚上就恢复了精神。第二天在医生指导下做一些简单的恢复运动。 林洛瑶权衡之后，认为楼云唯一所欠缺的只是个来自朝廷的身份而已。 佐佐木的刀在微微的颤抖着，仿佛已经很久没有杀人，现如今的兴奋感。 现在他跟本不担心，南宫璃的安全，因为他相信深谋远虑的秋庄主会照顾好她的，不过这份信任并不是他对秋云的，而是对天宇公子与郭阳的。 她又想起了那个未成形的孩子，如果那人不是乔能，那么他又会是如何揪心于她无法保住他的孩子？ 这肯定是被人设计了，而今晚又是在谢灵外祖家，此事和谢灵脱不了干系，或者说，是因为有人不满谢林两家结亲，所以起了谋害之心，说到底还是谢灵牵连了林姿。 此时此刻，苏安若身上什么衣服都没有，白花花的风景暴露在空气中，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在网友的热一下，当天微博的热搜榜，明珠电视塔修好了？这个热词强势压下一片其它新闻。 作为重生者，他也并没有强到肆无忌惮的程度，还有多不胜数的势力能让他无力反抗。 留下一句话，东方明玉也不管孟美岐等人震惊的表情，当下便腾空而起，离开了此地。 苏安若笑着摇了摇头，转而没有搭理李针建，要把银行卡递给经理，自己付款。 前世就是凭借着这份丰厚家底为基础，在强大的商业天赋下混的风生水起，在本市呼风唤雨。 烨王作为长子，总理全局，一方面辅助弟弟，一方面要操心所有事，他是最忙的。 她穿着露背短袖，配着一条超短牛仔裤，两条白花花的长腿暴露在空气中。 在墨狼王的心中，更为偏向韩狼，吞月狼族，可是所有狼族的骄傲，更是墨狼王心中的神圣。在它的心中，即使是神兽，也比不上吞月狼族中那至高无上的皇者，那是它一生的偶像。 李亦杰知道今日之事已难善了，唯有以武力杀出吟雪宫去。暗笑方才不祥预感果然成真，一面潜运内力，一道道真气在体内流转，随着功力加深，身侧缓慢形成一层内功护膜，既可自保，亦可伤敌。 程倚天将华淑琪塞在华淑萱手里：“好好照顾你六姐。”身边红影飞过，紧接着，冷香儿也跑过去。 第14章 平衡 短短的几句话，颜辉把刘飞捧得飘飘然，本来刘飞对颜辉还有防范之心，现在见颜辉如此上道，他自然没了对付颜辉的理由，反而是正经地开始布置工作。 总的来说，刘飞安排的工作，和去年没什么区别，还是一样的工钱。唯一不一样的是，刘飞他自己完全不参与搬木头，只是负责指挥。 今天的货不多，就这一车，但是明 不一会儿，又有三位嘉宾到来了，他们是乘坐老古董的交通工具牛车来的，配上主持的旁白，便自然又引发一番热度。 又是一场两大高手的对决，刚打完门派战的玩家们，匆匆赶往擂台区。 很显然，艾米对这地方也并不陌生，她也知道杰里说的那个‘安全屋’在哪。 观众们就各自喜欢的爱豆的表现也是一片片热闹讨论，不过谈论角度还都听和谐的，方向也多是正面的，倒是让节目组很是欣慰。 道士鹤发童颜，须眉尽白，神态飘逸，手持一柄浮沉，之前那飞出的宝剑，此时正慢慢飞回到了道士背上的剑鞘中，缓缓归鞘。 那双眼睛的主人不由的瞪起了眼睛，同时话音里呆着惊疑不定的语气脱口而出。 顾钧泽为什么这几天忙着要把事情全部做完，就是为了在国外多呆几天。 他拿着麻绳，说道：“这个我不傻，这么好的机会，我自然不会放过的。不过，我倒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不过现在我也不研究了，晚点再说。”他说着，人就跑了。 这边挂掉电话的夜郗泽也是一路飞奔，甚至连闯了几个红灯，严重超速。 郁离这是第一次见到纪冰的父母，不善和长辈打交道的她显得十分的紧张。 不管怎么看，忽然增加的出道位和第一名的solo机会都非常惹人注目。 她胆子本就不大，此时更是被自己脑海里各种画面吓出一身冷汗，连忙收回视线不再看。 “我能把你的这番话看作立涌道馆首领所做出的担保吗？”君莎严肃地问，然后收到了不带半点迟疑的回复。 会议室门关上的声音响起之后，三位面试官在下位练习生来之前进行了短暂交流。 虽说隔着窗户，但近距离看到丰盛的鸡肉和牛肉，两名陆军士兵也忍不住留下了口水。 除了名字，“她”和裴有容唯一完全相同的地方就是长相了，因此依靠着这张脸，她非常容易的就通过了面试。 适逢几天后，楚云飞兀然收到李云锋的来信，邀他到太原做客把酒言欢，后者闻之也非常高兴，欣然应允并准备赴宴礼品。 看着手上散发着淡淡魔法光芒的储物戒指，海伦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看着她暴露在灯光下的半边莹白侧颜，江原脸上的神情空白了几秒。 鉴于日军内部一直有以下克上的传统，松井石根及陆军高层闻之，一时间也颇感为难。 姚广和他的同伴还在等他们的老祖出现，其它人陆续通过了空间通道。 伊尔根觉罗多罗带着四千人马，一路奔驰了几十里路，才下令停下休息，给战马喂水，也终于让老袁等人，得到了休整的机会。 叶错也很无语，他前一世开过不少飞机，但是这种大型的客机，还真没接触过，一般他要暗杀的大佬，都是有私人飞机的，里面的乘务组是混不进去的。 就在此时，另一道声音传入李恒轩的识海，是蓝娇娘发来的消息。 第15章 入夏（为盟主志鸟村加更） 人呐，是真不能懈怠，颜辉回家这段时间躺平了，再一回来，搬了半小时木头就有些受不了，大冬天都累得一头汗。 “小颜，我听说你之前当领班的时候，也是跟着一起搬木头，是吧？”搬完一车后，刘飞找颜辉聊天。 “是的飞哥，我一直跟着搬。” “怎么看你累的够呛？能跟上吗？” “没啥问题，回家 神秘年轻人向后退去，对于白衣老者来说，他并么有认为对方是要投降，向自己妥协。 董金刚没有办法，虽然下面这些人，都是伪战神，可许褚也是伪战神呀，只不过许褚有一根战神级的杀威棒。大家都是伪战神，都可以互相伤害，目前只有采用游击战了，慢慢地消灭对方。 偏偏不守护他，也没帮他什么忙，反而为他惹出了种种麻烦，她该怎么办，这可怎么打发她去了? 叶玄虽然抄袭了不少唐诗宋词，吸收了不少才气，得到才气灌顶，但才气修为达到大儒之境后，他明显就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随着末世的时间越来越长，很多幸存者才真正的意识到，在末世中，最可怕的实际上已经不是虫子和丧尸，而是作为同类的人。 少年惊恐的看着浑天大王，而林玄也感受到浑天大王不一样，目光相当的好奇。而此时的少年看到一人一龟都不说话，赶紧就要磕头。 肆无忌惮的话语从道路两边冒了出来，就在一个眨眼的功夫，本来空无一人的道路上，忽然间窜出来了无数的江湖人。 二丫就跟疯了一样，开心地“哇哇！”大叫，拼命地抢夺那些新的念力元素，只要是能抢到的，都必须抢，二丫一直都是这样的彪悍。 “爸妈，我们来看你们来了，见到你们好开心！”大丫头李静代表三人，笑着对李旺和方倩说。 那么也就是说，万一自己的话把前辈惹生气了之后的话，估计这边的话那个前辈的话，真的发怒了之后的话，这里的余乐他的话，也是承受不住对方的怒火的了。 被南州那种繁华的大都市熏陶过，姑娘们对于路人的特别关注都习惯了，完全可以视若无睹，你看你的，我走我的，别拦到面前来骚扰就行，否则一定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没事没事，江经理安排有车接送，能去的都去。”苏方城面色红润的挥着手，张主任说你还行不行呀，要是醉得难受咱就回去休息。 肖雄将詹政的事情，一五一十从头到尾的给风火说了。包括，夏宇被詹政抓走的事情。 一种不好的预感，像是阴云一样，淡淡的，却是铺天盖地的笼上了她的心头。 再者若绯一个跳级生，学习自然也不差，所以在很多老师眼里，她都是重点保护动物。 “减肥嘛，以前还专门到健身房去，现在这样好的机会，我当然要好好把握啦。”李菀盼啃了一压缩饼干，语气调皮的说道，此刻的她完全没了昨天那种高傲、成熟、妩媚，就像一个刚出社会的大学生，居然有些青涩、活泼。 老者看了一下李立，又打量了他背上那一个被灰布包裹成棍状的战刀，微微一抱拳，做出一个习武之人的动作，李立也是同样一抱拳回礼。 她略显惊恐的声音将所有人的眼光都吸引去，紧接着便是众人的行礼，皇后冲她们摆了摆手，示意起身，随后直接进了房中。 第16章 失控 在疯游的过程中，令逐渐变得透明，隐去了身形，躲藏于空气之中。即便已经隐藏了身形，但是……令仍在不安分的乱窜。 伍灵泉等人都因为此事去光极殿了，只有祈碧留了下来，行照顾之责。 幸好此时门外人声又起，是伍灵泉等参加光极殿之会的弟子们回来了，恰为祈碧挡了这份尴尬。 因为某某作弊，学了莫名少林功夫体力才会爆涨。可是叶枫什么都没学过，连续两年不停的征战四方，居然没有出现状态下滑的迹象。 我和政府的几个高层人员商量了一下，决定向科学先进国家求助，所以我带着它们到了美国。 尤斯蜘蛛从降落地面就没怎么动过，以至于翼魔们被其蒙骗，产生了一种惯性的思维：蜘蛛是不会躲避自己的攻击。 “父亲大人，这、这”凌威的脸‘色’顿时迟疑起来，似乎是有什么忌惮一般的隐瞒着。 吴凯那起酒杯和兰部长碰了碰，笑道：“兰老板！谢谢你的款待。”说着就将就喝了进去。 陈建和杨晓大吃一惊，新桑家坞不到过百户，人口不过三四百，达到亿元村那可是不得了的事。 这让南长卿更是好奇，这个云倾玥的前后差距为何这般大。若不是他详尽的调查过一番了，他真的怀疑，这个云倾玥被掉包了。 泽金收回抱住星辰的手，还在陶醉中的星辰一下子失去了怀抱，显得很慌张，马上想要寻找泽金，但是却发现泽金已经站了起来，略一停顿，就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整个灌木丛都猛然炸起，那一股强大的气势朝着苏易席卷而来，苏易一边不断转移方向，但是仍然没有摆脱这个家伙。 不得不说吉姆的沉稳，先前的局势换乱，而吉姆的防御又是最弱的，但是他却没有一点的惊慌，在混乱的局面下冷静地找到机会唤出了“缚灵阵”从而为战队挽回了颓势。 不过，与泽金猜测的正好相反，魔主阿波菲斯虽然很忙，却并没有忘记魔偶蛋的事情，并且他正在忙跟魔偶蛋有关的事情，这些事情只有等以后泽金才会知道了。 一声咆哮，杨冲心中一紧，迅速朝着一旁后退，那恶鬼猛然冲过来，双手上手腕粗的铁链拉动着沉重的黑球将坚实的地板拖出了两条深深的痕迹，巨大的球朝着杨冲刚才站立的地方砸过来。 于是摩西不厌其烦的又站了起来，这一次讲话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些，因为要详细的讲解这个计划，还要照顾某些人基本为零的知识基础，所以只能讲的直白些慢些。 “呸！你们不要痴心妄想！我们晁家跟你们势不两立。”晁封吼道。 两块空中炮艇飞毯一左一右，护卫着中央的飞毯向巴乌达方向靠近。 但是埃迪一直没有出手的长弯刀这时突然从下抽起，配合左手盾牌的脱手，双手握住弯刀，挥刀砍向对方的左臂。帕特里克马上向右后方向跳跃转身，不过身上的白色披风还是被锋利的长弯刀切断，剩下地上一片白布。 忽地，一只大手轻轻握住了白依的左手。她转头一看，发现零正关切地看着自己。 “更何况七降派和武当派两派会跟着回来，这我们怎么可能抵挡的过，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突然开窍，但你我的想法，暂时不行。”副宗主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同意。 但他们赶到那时却看见挞萨的手下因为反抗而被击毙、逮捕。他们看到沈铜和挞萨离开马上换上了最新的潜水服下水离开了。 “我没有前途了，事业也毁了，家被我弄成这个样子！”他说得痛心。 “对了，这里的英式下午茶十分有名，二位要享用的话，得看每天下午的工作进度了。”蒋珊在用餐时，一言一行仍是那么优雅。 丁振无奈，他把衣服顺着夹缝给扔了出来，只好乖乖儿地挖起了身子底下的沙子。 其实他刚才有很多话想问，但是贸然询问又感觉很唐突。他自认自己不是个好人，不管在末世前还是末世后，利字当头是他做人一贯的原则。可有一点……他唯独不愿意欠人情。 在外面目测起码有三十层楼的高度，其高度让苏珺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顶端。 实施埋伏的众武士，有的心头嘀咕，少数的交头接耳：今日这战，胜算在握，为何隐而不发？ 我感觉有些不对劲了，难道是不想要我去一军了吗？我心里的一问并没有说出来，也没有表现出来，我只是静静地坐下来，等着王母开口说话。 荼天尺到达共滩，各部都已到齐，只差守在神龟崃的巴军，立即清点上舟。 牢门打开，陆浅沫走了进去，在刺客面前蹲下，缓缓的解开了对方的手套。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有种不真实的美感，叶酒酒大步上前，往着风莫将的方向走过去，直到握住对方冰凉的手，那种不真实感才渐渐消散。 虽然他不知道这法阵到底有什么名堂，但是，绝对不会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那黑雾透着一股邪气，是他从没见过的东西，看起来像是魔族的东西，但魔气却不浓郁，倒更像是冥修所用的灵宝之类的东西弄出来的。 “可不是吗？”萧筱想都没想就回答，等她意识到问题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林枫进入了桂省，虽然还没有到夏家所在的桂城山区，但林枫在这个时候进入桂省就足以让各方关注，难道他真的忍不下那口气要和秋若水一战？ 只是需要精通阵道的尊王存在，所以这个大阵看似简单能破掉，但实际却很难。 果不其然，刚给步以容发了“被跟踪”的消息，步以容就回复了。 他因为叶雨晴的事情，一直以来，也在做着他要做的事情，只不过，他的打算也就只是他的打算。 萧筱的房间在哪里他很清楚，等他走到卧室门前，试着扭了一下门把，发现完全没有办法打开门口。 上架感言 估计我是极少的，上架第六天才写感言的人。 不奇怪，毕竟笔者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萌新，lv1，一级作者！ 一转眼，是真的快啊，这本书都20多万字了，上架啦！ 之前编辑跟我说过，说现在写书，一般都是十三四万字上架，但是我觉得没必要着急，这故事又不是玄幻，快不来的。 颜辉的这个故事，本身就是真实故事改的，甚至很多地方，根本就没改。 让这么多的朋友来看他的故事，本身就是一种分享的过程，我也很享受。 现在，颜辉的第一个故事已经结束了，但实际上他依然是一个很青涩的打工人。 一开始，我也想过，要不要跳过他的打工史，直接开始从波澜壮阔的商旅开始写呢？但我舍不得。 人呐，不能忘了来时的路。 我们其实经常看到，一些出身贫寒的亿万富豪，他们是国内知名的企业家，他们依然可以和普通人一样，不傲慢、不急躁、尊重每一个人。这真不是伪装得好，而是因为来时路太苦，在他们心中有一种难以磨灭的痕迹。 反之，有些出身优渥的，恐怕就没有这种情愫了。 笔者斟酌过许久，最终还是决定，从奉天开始讲，一点点地讲。尤其是最苦的日子，最不能忘怀。 这个故事，怕是有些长，但能看到这里的，都是笔者的朋友，非常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在这里，我还要感谢很多朋友。 有很多知名作者推荐了这本书，我也问过其中几位，大家都觉得情感挺真挚，也都是喜欢这本书的，在此非常感谢大家的帮助，让更多的人能了解这本书。 我在想，会不会有一些朋友，抱着质疑的态度，一章都没看，直接跳过来看感言，想知道笔者何方人士？ 我想是有的，而且不少，哈哈。 当然，这都无妨~~有兴趣可以从头读起，无兴趣也感谢大家来此一游！ 这本书写到现在，颜辉其实没吃什么大亏。 我记得，写到万元户那一章的时候，有读者说，笔者总是强调万元户，这一万块钱怕是要出问题。 我看得出来大家的担心。这要是演义类的小说，恐怕真的就这么写了。但是这是纪实性小说，这不至于。 颜辉以后会遇到很多问题，包括一些普通人遇不到的企业困境等等。可以这么说，走到哪一步，你就能碰到哪一步的困难，这是普通人无法预知的东西，因为人不能预知自己认知之外的东西。 可能看到那里，很多人会有额外的感触吧。 当然，那就是之后的故事啦。 这本书里，所介绍的这个人，也就是颜辉，他跟笔者讲过，总会有一些成功的模式可以借鉴，总能有一些失败的案例值得警醒，这也是这本书会出现的初衷。 人这一辈子，要么成功，要么沉默，而成功从来没有偶然。有人说是努力遇到了运气，但只要你不断积累，成功会在你积累足够的时候出现。除了努力，我们的人生总是在不断地选择，很多时候，选择就是拿自己有的去换自己想要的。选择，有时候是靠分析来判断，有时候是靠感觉，而正确的感觉，往往来自于习惯的养成。所以，好的习惯是成功的第一步。 说了这么多“鸡汤”，并不是说这本书能给很多人带来多大的帮助，但这确实是时代下的缩影。颜辉的起起落落，相信能给读者们带来一些收获，总能留下些什么的，不是吗？ 这毕竟，是一本书。 书，就应该是书。 ... 对了，关于很多人吐槽的书名和简介问题，这个真不要怪笔者啊哈哈哈。 咳咳... 在此，感谢“猫腻”为本书起名，感谢“愤怒的香蕉”帮本书起了一个被集体嫌弃的《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成了亿万富翁了》的书名，感谢梅仁杰兄、雪夜兄、绿豆主编对本书的建议和帮助。 感谢白银大盟“会说话的肘子”和“海魂衣”的慷慨打赏，感谢盟主“愤怒的香蕉”、“奉义天涯”、“志鸟村”、“风凌天下”、“蝴蝶兰”、“厉害了我的漫”、“幽非芽”、“城城与蝉”、“斯斯”、“一只佳子”、“常世”、“月关”、“骊清”、“从头开始”、“一缕晨光”、“黑山老鬼”、“诗仙太白泡枸杞”、“羊村丶小蝶儿”、“黑tao0”、“言归正传”、“鸭仙齐天”、“柳下挥”的鼎力支持！ 上述盟主多有章推，再次感谢！ 感谢听日、不放心油条、怪诞的表哥、真熊初墨、佛前献花、沉默的糕点、爱吃咸鱼的老虎、沙拉古斯、新丰、皮皮树等朋友的章推！ 这也是为什么笔者到今天才开始写感言，因为到了今天写，依然会漏掉很多人。不少朋友都是主动过来帮忙支持，这让笔者压力真的有点大。 lv1确实瑟瑟发抖，只觉自己如井中蛙看月，只能在这里多多感谢，我的任务很简单，尽量讲好这个故事。 第17章 冲突缘起 出院之后，颜辉找到了老郭他们，先把那天晚上花的钱平分了，大家都怕了，心有戚戚，没有一个人敢吹牛说自己多厉害。 “老郭啊，以后我可再也不吹牛了，我去找一趟老宋，”颜辉缓了缓语气，“去聊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行啊，不过，你这现在一个老宋，一个小宋，队伍大了，要注意点，太容易动一些人的利益了 不一会儿，王阿成父子就把渔船上面的船锚收了起来，发动渔船，朝着黄河深处开去。 吸血蝙蝠看到洛晨中招，眼中满是嗜血的光芒，然后又向洛晨扑来。 全力催动起荒龙劲，凝聚起来的力量丝毫不弱于花铁柱的重锤，竟然根本没有踏破脚下的丝线。王石的警惕再度上升，即便对方不是君王，也不能有半分的懈怠。这最起码达到了准仙器的层次。 “怎么了！”郭少阳漫不经心的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打算起来迎接他们。 听到尹剑维的解释，尹俊枫、尹俊璐和紫菀刚才还看到了一丝希望，现在就如突然间再次掉下了万丈深渊，不见天日。瞬间，整个房间，再次笼罩上悲伤的氛围。 好像有所感应一般，陈友仁突然睁开了眼睛，两道血芒从他的眼中一闪即逝。 一阵冷风带着一股河水里面特有的土腥气味儿吹了过来，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唐天的眼睛早就已经模糊，幸好他还能听到声音，听到活下去的希望。可是直觉告诉他剑已经临近了他的脖子，这个时候就算他有着一身的灵器都不管用了。 在宫内幸五郎身边的战士看到被爆头的宫内幸五郎的尸体顿时吓的向后跑去。有了第一个临阵逃跑的士兵，就有第二个，转眼间整个日军第115师团的军心迅速的被瓦解了。 林宝驹和楚青木两人一脸的惊骇，显然谁都没有想到这灵力指环的威力竟然如此强悍。。 一条触手缩回去，两条触手就出来，分别伸向胖子和阿飞，胖子被摔晕了，毫无阻力的就被抓走了，而阿飞跟猴子一样，利用这火把和枪，已经打断四条触手。 足足祭炼了一个时辰，宁北产才停下来，感觉自己和铜铃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了，心神一动，铜铃便飞回储物袋内。 三十万黑甲军，气势磅礴，一股肃杀之气冲天，将漫天白云都给震散。 李靖一想到面对如今情况自己却束手无策，顿时不由一阵恼怒以及无奈。 宁北川用力捏了捏，金色的圆豆纹丝不动。更让宁北川震惊的是，红色的灵气也无法对其进行吞噬。 “半个月之后，有一个上古遗迹会开启，除却大罗战榜上的狠人，所有弟子都有资格进入遗迹试炼。”东方魁说道。 纲手翻了翻白眼，旋即道：“我这里刚好来了一个神秘的人，实力如何不知道。 蔡瑁以为孙策三人要跑，连忙大喊，其实这也是蔡瑁的失误，他以为孙策是他的瓮中之鳖，所以也没有去管孙策三人的战马。 全身被不断低落的水打湿，我缓过神来，看向李姐，她给我做了个莫做声的手势，周艺峰比我淡定得多，趴在地上丝毫不慌张。 谋士解释道，比起孔融，他手下的这些谋士对于天下势力的情况要清楚太多了，即便是实力普通的刘备，他们也打探得清清楚楚。 “他？？”瘦高个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其实在刚刚进门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宗风，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宗风竟然是今晚事件的主角，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在第一时间内直接无视了宗风，向刀疤脸盘问起来。 第18章 创新（为白银盟会说话的肘子加更2/10） 和老宋二人告别，颜辉准备去一趟眼镜叔那里。 颜辉到现在都不知道眼镜叔叫什么名字，虽然刚来这边就认识。山哥他们喊眼镜叔是“四眼”，颜辉可不敢这么喊，一直喊叔，私下里喊眼镜叔。 “小颜啊？我天，你没事吧？这几天不见你，我都有点担心！”眼镜叔说着，从屋里拿出一包酸奶，“来来来，喝个这个。” 还是二十多岁的样子，但眼角多出了点点皱纹，纹路不深，极其的淡，但也是有股子沧桑的感觉了。 叶白看着是门老，便是明白这事情，不会有着内奸了，因为门老是才从楚国带来的人，且寿元将尽。算是楚人，且毫无家属亲戚，唯一的关系，就是认了苏麟为干儿子，想要将自己的一辈子学到的东西都交给他。 数秒钟之后，一股强大的能量从灭世的体内传出，但却没有和那渊神骨弓炼制成功时一样，引来天劫。 这种人形妖兽实力太强，李云尘与其差距太大，完全不是对手，若是能够释放妖兽之力，以妖眼将其吞噬，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可是妖兽已被妖帝大印镇压，暂时不会苏醒，若是此刻强行催动，那么被反噬的可能性极大。 周泽楷慢悠悠的说着，然后拿出了手机，调试出了一个视频，举了起来，给蒋芷妍看。 难得采因和胡媚娘两只妖精，竟然非常善于普通人的伙计。不说家中的家务做的妥妥当当尤其是善于刺绣。两人到了家里，石慧柜中四季衣裳就全换了一轮，跟着受益的就是聪聪。 一行几人到了那地方，叶白也是第一次看到所谓的飞马车，这马车前面没有马，只是有着能够镶嵌灵石一块凹起，看起来很是精致。 便是用出了这老叟的全部鬼气，老叟嘴角身形刹那间变成了透明颜色。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江特助汇报完工作，谢渊居然察觉到什么，看了看摄像头的位置。 这场瘟疫非常棘手，若是单单的靠沈唯玉自己，他根本无法解决。 墨桀城的力道很大，捏的纪晚榕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她抽气了一声，只是冷冷的看他，没说话。 都这么晚了，这个王建东的竟然还找过来了，显然是大半夜谁：睡不着觉了。 做着低价高卖的生意，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是勉强还是可以糊口的。 “公主不是已经和宋天师合作了吗？按照宋天师所说，她是想要除掉陆宁晚的。”车夫说道。 前世的时候，很多领导说员工懒，上班没精神，员工们信以为真，觉得领导们精力满满，实际上领导们就是打卡签个到，回到办公室，关起门继续睡，这样的环境下，精气神当然要比牛马好了。 当初是瘟疫才刚刚开始的时候，他就想出去救治那些患病的人，可是今芳华却不允许他出去，找了很多理由拖着他。 他走到门外拨通苏淼淼的电话，谁知道却发现，自己居然被拉黑了。 景秀含笑着应了是，重新坐在紫檀填漆如意圆桌前，端起面前的素净甜白瓷茶盏浅浅地呷了一口。 “将军大人，我有密信！”信使从马上跳下来，跪在地上，递上密信。 吴通道当然不会在任何情形下掩饰自己情感的，“呯”的一声，吴通道以绝对强悍的体魄，连奔带跑着冲向孙丰照，还直接给他来了个熊抱。 第19章 趋势 创新真的是第一生产力，这句话，在任何时代都不会过时。 颜辉自己都没想到，一个月的时间，他的收入就有了近3000块钱，虽然说这里面有了大概400元左右的成本支出，但这样的“产出比”，已经近乎“暴利”了。 这期间，因为赚钱速度够快，颜辉根本不会和大凯等人产生冲突，能躲开就躲开，哪怕有时甚遇上 尤一天哪有心思听夸奖，他敷衍了几句，心里想得尽得怎么拖延时间，或者怎么逃跑。 如此多的蛇，足够正常的人吓破胆。只是庄万古到是无所谓，这些蛇魔。包括最巨大地巨蛇与巴蛇，在庄万古眼中，也俱如尘埃一般，连蝼蚁也做不成，根本无一点伤害。 魔祖罗毕竟有道祖鸿钧制约，再说魔祖罗与道祖鸿钧皆有天道天魔法则，只要旁人不去冒犯，就并不会亲自出手，眼下魔祖罗收徒蚩尤。正是如道祖鸿钧有门下七圣一般，在寻找自己天魔地代言人。 偏偏有资格压服这些长老的老龙克林特却在一旁皱着眉头沉思着，一直也没开口，最后只能无敌自己出来，才让这些长老都心服口服。 “那你可得注意身体，光是一个大骨头架，我看你身上也瘦得很呢”！尉强关心地说道。 “！”露米娅和阿妈都是一脸惊愕的抬起头来，阿妈是惊讶艾尔莉柯怎么会看穿自己的术式，而露米娅则是惊愕阿妈最后居然不下杀手，而且……以身喂妖？ 看来是自己在原地下线了几天几夜，有系统规则的保护，并没有发生什么事件。头顶的称号……依然还是前线指挥官。 很好，黄泉、雷火、雷球，基本把整个空间给填满了，庄万古并不能完全掌控空间，所以现在要把这些自己炼制的法宝之类，尽皆用出，空间内都是自己炼制过的，便更好控制一些。 可以说，所谓妖族，实则上为飞禽走兽鳞甲三族余脉，因此，今日东皇太一解散妖族之大事。才请那远古三尊作为见证。至于李松，在天地三界身份地位凡，又与妖族以及东皇太一因果纠缠，自也被东皇太一请来了。 陈氏犹在梦中。劲的眨巴眼睛。可天的间的一切似乎都平静了下来。紧接着陈氏便觉的腹部一阵胀痛。怀中胎儿竟然要在此刻降临于世。 这厮自天热后，也不爱天天跑来了。倒回回怂勇乔明瑾搬去城里。 老白拿着剪刀仔细看了看，是一把有些年头的剪刀了，刀锋依然很犀利，应该是经常用，剪刀和布条上面一点血迹也没，也没有其他任何可疑的污垢，老鼠给我们这把剪刀，想说明什么呢？ 占庄田，霸水利，抢占生意祸害商行，铁矿诸矿王府都要插一手进去，加上有一些宗室为非作歹，坏事干尽，各地百姓的仇恨，也是由来有自。 但是，秋姨娘能面对敌人的挑剔和指责，以此吸取教训，还能不形于色。 随后老道士就让我闭上眼睛，说什么时候让我睁开，我就睁开，我看了眼白柔，心想有她帮我盯着，不会有事的，所以按照老道士所说的，闭上了眼睛。 此言一出，震慑当场，曾念钰更是大惊失色，惊呼出声，便连叶不凡，也是暗暗惊诧，他如此一说，此事怕是再难善了，他暗暗为凌玄捏着一把冷汗。 童瑶很干脆的点点头，叫了声伯父，说是。然后我父亲就说我家儿子没什么大本事，这么大了像样的工作也没有，你不嫌弃他吧。 第20章 大凯“立功” 终于能跟着四叔去做点事了，颜辉还是很期待的。 和四叔简单地聊完，颜辉下了车，不到半分钟，热浪再次铺满了全身，他看着停好的车子，心中无比羡慕。 空调...空调这种东西居然这样厉害！自己以后有钱了，也得买个有空调的车！ 颜辉想着，默默舔了舔仅余残渣的冰棍。 去四叔店里，颜辉拿到了 别自认为自己兵力很多，多是不错，可这是自己认为的，如果冒顿有五十万兵力，那么他们就一定会败。 她们被移送检查院后，在非公开审理下，对宏妻以故意杀人未遂罪、做伪证罪、非法倾害他人财产罪判处她有期徒刑4年零6个月。而沈娇因为有孕在身，实行监督生产后将服刑一年。 幸好，天成等人围着赢华，站成一个圆圈，那强大的气场也将他们护在里面。 他这话说得不急不缓，甚至还很温和，可是众人却听得心惊胆颤，这人喜怒从不摆在脸上，谁都看不透他心里的想法。 他注意到，每天送饭的来时，看守就会抽一个帮送饭的给他们打饭，萧亦一一的记在心里。 只不过在他们经过一座朦朦胧胧的山脉的时候，却被山脉前所产生的一阵浓雾所吸引。 清晨白雾还未散去，放眼望去茫茫一片，视线并不怎么好，我早早的便起来了，在火颖的公园里面慢跑。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男人的眼神和某人很像……”大块头和他们咬耳朵，二人齐齐点了点头。 身后的声音似跗骨之蛆般如影随形，不慌不忙地揶揄着，还不时地点评下穆枫的剑招。 “是光明圣火教、五行旗的正副旗主！”慕容冲喃喃自语，他目光闪动，神识一扫，脸上露出惊容。 他不知道，他的表情和声音确实很诚恳，但突然加上这么一个动作就变得特别猥琐起来了。 惊讶之余，心情反而轻松了许多。看来杨浩果然是受了圣上的指示，自己只需要好好配合便是了。 至于动漫。葛丝运也很喜欢太空堡垒、机器猫、七龙珠、圣斗士，毕竟这些动漫伴随他渡过了童年。 早晨，家族的九名参赛人员，已经走到家族门口，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也是陆奇日夜期待着的日子，没错，今天是融者对战赛的开幕式。 说完，徐豹一挥令旗，整支大军就以整齐的阵型向着白军冲去，发出震天的喊杀声，要是心理素质差的恐怕直接就被吓得马都骑不稳了。 现在，她和斗黎有了矛盾，想必后者也不会善罢甘休，不过，她可以试着凭此将斗族中的魔族给吸引出来。 夜晚，最为凉爽，月明星稀，此时城中之人已经很少有人出门了，他们不与外界相通，富饶之地自给自足。 当名字写上的一瞬间，整个合同自动燃起来，化作了一枚幽黑色的眼瞳，非常有神秘感，那是忒弥斯的眼睛，象征着审判与公正。 同样是使用寒冰类的技能，玉衡王竭尽全力一掌打向珠兰图娅，没有冰云遮天蔽日，没有寒音震彻九霄，极天台上的旌旗没有被冻成齑粉，天空中飞过的黑鸟也没有被冻破心脏。 次日一早，一封名为治军十略的奏疏，在整个大宋朝堂之上，掀起轩然大波。 天龙坐在首位，秦玄坐在一旁，百里东君，白凤，赤舞，大师，孟婆，地藏王等人并列两排坐在下方，天龙看了看坐在一旁的秦玄，秦玄点了点头示意。 第21章 搬家 做生意嘛，以和为贵，颜辉有时候并不太喜欢这边的面子文化，总觉得人总不能为了面子钱都不要了。 颜辉这次算是对小宝的第一次退让，以后他还可以继续退让，但前提一定是大家都有钱赚，呵呵。 分析了一下目前市场的情况，颜辉判断小宝并不会增加太多的人手和颜辉抢活，因为人手多到一定的程度，就会成为市场各 没人想死，他尤其不想，这个辉煌的商业帝国每天都可以带来一般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他能享受着荣誉、财富、地位，凭什么要死？他用钱买了人替他卖命，这是等价交换。 随之，一位面容阔方，神色极为平淡的中年男子，顶着欧庸子的目光慢慢地站起了身来。 就在刑擎戈口中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这座巨大的青铜宫殿之内，顿时间便弥漫起了缕缕深邃幽暗的黑色云气。 一路向前，一直到之前银手埋伏他们的那处大墓室，莱卡斯和法卡斯才因为一道身影而停下了脚步——那是一个头戴牛角盔，身披重铠甲的身影。他双手持着大剑，似乎在这里已经等候多时。 而雍良恭本人则是出自于幽冥魔教天魔堂麾下的魔相宗，因为天魔堂和天心堂同是幽冥魔教核心七堂之一，倘若是按照幽冥魔教自古相传的规矩而言，雍良恭的身份要远远逊色于周言。 莱卡斯觉得自己的喉咙在燃烧，他甚至有一种自己一开口说话就会喷出火焰的错觉来。 作为一出舞台剧，剧本当然是被放在第一位的，没有剧本舞台剧的排演自然也无从谈起。 因为他对于萧雨的关注，同事在收到这个新闻的时候，第一时间通知了他。他在询问过萧雨以后，便将这个新闻买断压下，也是因为这样，萧雨上一世并没有在大众面前现身过。 “废话，我们家雨馨被打和你是脱不了干系的！他么的要不是因为你，张婷婷和她表姐会带人去打雨馨么，你他么的就是害人精，还敢跟老在这儿装？！”陆辉说着就揪住了我的衣领。 “这不是好多年没见着兄弟你了，过来窜窜门，顺道在a市到处看看。”安格笑着调侃道。 “今天姐这里还有一大堆事情要解决呢，没工夫搭理你，等以后有时间的时候再找你算账也不迟。所以，识相的话，你就乖乖的自己滚一边去！”李嫣嫣突然发出了赦免令。 龙易辰一脸震撼的看着那些雕塑，虽然它们现在皆都是一动不动，但是龙易辰知晓一旦他们真正的动起来，恐怕便是就是连着天地都将为之色变。 言爵用眼神跟她交流：你去不去，不去我就走了，我才不陪你。随即放下双腿，一副随时走人的架势。 而后，李科长先把食堂里看热闹的学生遣散掉，然后就走到我身边和彭雨馨一起把我给搀扶了起来，还关切地问我严不严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孟卓看了两人一眼，任命的闭上眼睛，林锋知道他还不死心，也不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暗暗的为他感到悲哀，被老大看上的人真的很悲惨，竟然被这样历练。 战天还是没有躲避，任由那淡蓝色的火焰撞向自己，随后彻底把自己包裹中，在上次的碰撞下，战天的衣衫已经尽毁，他只分出了一些灵力护住了自己的内裤，他可不想在数千人面前成为知名裸男存在。 第22章 开工在即！ 四叔的工厂挺大，面积大概有七八百平米，颜辉来的时候，四叔不在，这边的负责人正好是山哥。 “你这次过来，肯定比那边舒服，”山哥看到颜辉还挺高兴，“是不是你就不回去住了？” “嗯嗯。” 山哥一听就很满意，毕竟颜辉不回去，那个院子就是他自己的，想了想，他指了指颜辉的屋子：“这里一共三个宿 “怎么搞的？老蛇，竟然让人类打成了这副模样？真丢我们魔兽六大种族的脸！”雷兽王那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语气之中充满了嘲笑。 就在大家发愣的这时候，突然四周传来无数的御空飞行的声音。在半空中的众人全都转头向后看去。而就在这一会儿的时间，后面就出现了大量的灵兽，仅仅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久已经飞到了众人的外边。 说到这里，马太行刚停顿下来，余向阳就骂开了，接着是罗海龙的大嗓门，然后是胡子茂紧随其后……客厅里顿时骂声一片。 常委会议刚刚开过，商洛就给常宁打来了电话，根据常宁的提议，由于现任的市对外经济协作办公室雷大壮年事已高，建议雷大壮退居二线，改任处级调研员，市对外经济协作办公室主任一职，由现任付主任谷芳芳接任。 “恩，我知道的了！你就放心吧！那矮人怎么办？”林夏一下子想到了矮人，对洁西卡道。 “姐姐，你起来啦？”曾柔儿走了进来，曾柔儿已是这以沫居的常客，丫鬟婆子们见她来也就习惯不去通报了。 这玩意儿能不能飞？能飞多远？是否可以用意念来操控？到底飞行会耗去多少能量，是否是自己能承受得起的？此时已经坐进驾驶舱的李斯也是心里没底，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的他已经把麒麟魂晶握在了手里。 “这就是风暴之力吧！”我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们以后有免费的电风扇了。”我继续说。 只见那老锻造师两眼发光，看了看那boss冰魔所爆出来的极品。然后笑了。 报六千万这个价格的时是三位老板中的姜老板，开始汪老板没有拿下料子。这次，他准备出手了。 按着装卸弹夹的那颗按钮，我熟练的卸下了他手枪里的弹夹，当吴明春反映过过来时，我已经将他枪口用我的左手虎口举高，右手的手枪顶在了他的太阳穴。 血花飞溅，墨离似嫡仙凌空而立，周围的尸体也在沉降，他的双眼怔怔的盯着这一头蛮兽，心里非常震撼，因为这样的蛮兽真的很恐怖，最起码在此地蛰伏了我很长的一段时间，光是那一股气势便携带着极为恐怖的威压。 “呃……”一看自己的诱敌之计行不通，黄炎急偷眼暗示贾诩，将一副算盘拿了出来。 “呵呵，没事，你先去四下看看，我一会儿就来。”黄炎感激地说道。 金胖子派出去寻找华立的人终于在三天找到了华立并且将他带了回来，只是让人惋惜的是，华立的双腿自膝盖以下已经完全消失。 “我靠。这是什么。”无常双脚用力一崩。四五只白色骷髅手臂瞬间断裂。散落成一地的零件。可是还沒等无常庆幸呢。紧接着又出现了几只骷髅手向无常爬去。 雷电号所保护的就是暴雨号航空母舰。这种如同大肚鸭子一样的笨拙战舰。防御力和机动力是各种战舰里最薄弱的。看着急速倒车的雷电号巡洋舰。想躲避但是速度怎么也提高不起來。 第23章 理想与现实（为盟主风凌天下加更） “老颜！”一阵车铃响起。 颜辉正在周围转悠，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神色一喜，立刻转过了身。 “老郭？你怎么过来了？”颜辉立刻跑了过去。 “哈哈，你看，这是什么？”老郭跳下了自行车，指了指自己的宝贝。 “你...你换新自行车了？”颜辉一愣。老郭骑的车子油光发亮，上面还有一个特别亮的 万户侯家住在二楼，只有三米的层高，下面又是冬青和草地，相信张扬怎么也摔不死。不过肯定会摔出一个好歹，至少也要让张扬长一个教训。 云梦尘根本不敢把头抬得太高，虽然她也知道对方不会对她不利，可一感受到对方的那股气息，她就已经不得不被影响了。 他眉心中渐渐浮现出一团青色的火影，猛然化作一道火线，朝那战圈之外烧去。火焰所过之处，烧出刺目的白光，让人双眼一盲。 “大胆，大殿之上竟敢直呼陛下名字，见了陛下不跪，其罪当诛。”古尔扎里第一个跳出來，大声指责奚应龙，别看他一把年纪，声音中气十足，喝声在大殿中不停的回荡着。 这道声音虽然并不是很大，但却是平稳有力，就像是在众人的耳边响起似的。 这人身穿一件皮质大意，头上戴着一个古怪的头盔，露出两个证发出红色幽光的机械眼。 叶天也没在意，坐上车就走了，“去皇家会所玩玩去”叶天没有回家直接开往燕京最著名的酒吧。 元元不但没有回京城,却现身在了高月之中,不用说,背后肯定是毕问天的一手安排。 两天时间的凝练，他已经将自己的元力完全理顺，现在的他，已然可以肆无忌惮地去提升元力，并不需要担心基础不扎实。 殷过激动于阿荣没有抽出她的手，哪里还听得到她的话，只是敷衍的点点头。 听到我的话语，一旁的守护者和橡皮擦都掩嘴偷笑了起来，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魔牙没有分部，但是杀手们每次都没有权利去总部，只能被动接受任务。”齐醉雪回答。 那双眼睛，仿佛高山上皑皑白雪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无数道光芒的颜色，又冷又淡，让人一看就能被冻到发一个寒颤。 浴室，拉克手指夹住碎片，浴缸里没有放冰水，超凡之躯的直觉告诉他扛得住。 李亦杰无精打采的下了太行山，自忖有负厚望，不愿回宫复命，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跟随济度进了一家酒馆买醉。 南宫雪嘴上说得强硬，实则恩怨分明，心地仍是格外善良。别人待她不好，自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不肯退缩半分。而别人若待她好，必将十倍报还。 脱了衣服，我就开始洗澡，不过我却不用她给我的新毛巾，而是用班主任的毛巾，想着这毛巾班主任才刚刚用过呢，我心里就痒痒，拿着毛巾闻了闻，而且在身上擦了好几下，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病。 “我就知道程序员不会这么坑，让我们无处可走，原来还是设置了隐藏的路线的。”我笑着说道。 这种热，仅仅是靠物理降温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会使他更难受。 正有许多神王，出现在附近的星空，似乎，都感应到了宝物的气息，如闻到腥味的鲨鱼般，气势汹汹的冲了过去。 他虽然贪财，但还是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的，凡是讲究一个先来后到，张千先和他说好的，他肯定不能自作主张，就答应带宇少等人一块去，得问过张千的意思才行。 第24章 滋滋滋 他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吻上她的唇，剥夺了她嘴里所有的空气，让她窒息，让她晕厥。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落在他的手里。 “哎呦！殿下，您要谋杀吗？”未央吃痛的揉着脑袋，看起来可无辜了。 “二十，二十，全部都是最低价了，不能再便宜了。”大妈赶紧说道。 尹天佑歌唱的时候动情流泪，表面上这首歌他是唱给粉丝的，实际上，只有他知道，这是唱给郑秀晶听的。 驴车在一间草房子门口停下了，这里便是袁绍指定的处所，四周一片荒凉，隐约听得见狼叫。 “试婚？”夏暖的世界很简单，每天除了工作就是照顾家人，所以不知道外界流行一种试婚。 既然他自己说知道错了，云珠很想知道，他到底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 刁兰在学校上体育课的时候突然晕倒了，紧急送往医院被诊断出怀孕四个多月了。这简直是爆炸性的新闻，在紫玉高中历史上，甚至全市的高中历史上都不曾有过的。 于是，一幕画面美不胜收。剧中人却关系怪异，气氛颇有点诡秘的戏就这样拍摄完成了。 有些话不必再说，她其实都懂，只不过夏雨是个聪慧的，不必说的话自然不会给你机会再说出来。被送回新房的时候，梁以儒早已不省人事。 其中一张卡里一共放着三千万左右日元。两千五百万左右是购买一户建地皮剩余的资金，剩下呢五百万日元整，则是祖母临行前给他的花销。 关于这个声音宫翎并不陌生，他清楚的记得他属于那个瘦弱骷髅的男人。 当然，还有圆润饱满、手头触感十足的胸脯，一颤一颤是如此的柔软，如此的真实。 一进门，木槿月便感觉到室内一阵灵气扑面而来，定睛一看，只见木槿风一袭白衣，坐在床榻之上双膝交叠，闭目凝神。 她以为自己看见了希望，但是现在她才后知后觉的看清楚，是她想太多了，是她用自己的臆想，以为他有了变化。 “味觉？”听到这个条件，我犹豫了起来，见显然，那端公本事比我大，我和他拼阳气我是拼不过他的。 想到刚刚高铭轩对她做的动作，宋以爱的心里，还是有些别扭的。不过在想到，刚刚高铭轩那样的举动，是在被下了药，神志不清的状态下做出来的，她倒也就没觉得有什么了。 “哈哈哈！我发现我们真的很八卦诶！居然在这里围观人家莫雨桐的新男友。”宋以爱说起这个，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留美酱仔细听着千反田成玉有些絮叨地说着相关的价位和海滩设施的选择，虽然没有实质的进展，但她微微眯着眼睛，显然颇为开心。 现在他一句话，感觉到昔日的被注视的热情重新回到他的身上，宁致远舒心无比。 各界知名人士，黎耀轩与符星瞳，周纪扬以及从边境赶来的霍唯，纷纷莅临到场。 “月天！就算你救了我哥又如何？你我之间的杀妻之仇，不共戴天！”月修咬牙切齿，负手而立看向天命九离去的方向。 也许对方的直感的确是太过于强大了，导致每一枪都能被他们精巧地躲过，不仅仅是杜彦航的攻击，伊濑美雪的攻击也都没能命中，倒是在地面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坑洞。 这个消息流传出去，汉娜肯定要出名了。同时，他也担心会有不怀好意的人会对汉娜不利。 然而朝庭为了增强各郡都尉的权责，平日里能更好的统领郡兵，在一定程度上也会听一听都尉的议建，任命几个都尉的有功亲信为官。但又为了不令都尉在郡中坐大，必要从中安排数人掺沙子。 “你安排一下吧，安排好了，就通知我一声，最好赶在曹暮雨不在的时候。”桑锦月提醒他道。 “谢谢恩人呐！老朽做了一辈子好事，总算得到回报了！”老者感慨万千。 好在房子的另一边还有延伸出来的房檐，在外墙也是有一个大草堆，两个孩子幸运地没有摔伤。 晏绯眸光微怔，定定看着她，未发一言，然而平静的表面下，内心却掀起了滔天巨浪，欢喜的情绪，急速侵袭。 赵捷语紧握手的帕子，来回撕扯，好似这手帕就是苏妲己，想要将其撕碎。 谢丽看着刘勇的这幅“贱样”，忍不住对着刘勇剐了一眼，然后没好气的就要喊刘勇走，果然，这人即便是穿上在好看的衣服，这家伙的气质还是没变，还是那么猥琐屌丝。 其中最高两阶的紫叶圣爵和神话术士，乃是各个王国之中的中流砥柱，都有参与竞选王国国王的资格。 以雷天祖的修为实力，纵然是一般的彼岸大帝在他的面前，也算不得什么，他这句话自然是在骂三生大帝。 “对了，你既然是红尘仙人，又为何要习这遮天秘术？”老者再次问道。 所以当皇后回去的时候，她自然是跟着后面，在皇后怎么说怎么骂，或者有什么其他举动，他都当做是挠痒痒什么的，反正是什么都听不到的感觉。 与我对视一眼，鬼武顿时带着梦魔迅速传送而去。我则马上传令各大军团长，迅速召集人马，随意传送，迅速赶去支援。随着光影一晃，我顿时也传送到了神域之中柠檬的老屋近前。 众人见状当即便齐齐转身，分散开来，开始在房间里寻找起麦克风来。 第25章 恍惚间 咔嚓咔嚓... “啊！”颜辉龇着牙，吸溜着冷气，“哥哥哥...哥慢点...慢点...慢...慢点...” “我都够慢了，要我说你听我的，别琢磨发型了，我拿剪子给你整不就得了？咔咔一顿收拾，保证不夹你头发。”理发师拿着剃头发的推子有些无奈。 颜辉这个头发里一堆木头茬子，手动的推子本来 可能由于只是刚刚修炼第二层的缘故，脑后的那张面孔只是若隐若现，模糊不清。 这还不算，接着林天展开了更猛烈的攻势，心眼刀技能启动，攻击速度，移动速度提高20%，仅仅十多秒时间，那初级领主的血量又下去一千。 孙千思当然看不清,因为就连孙悟空自己也看不见,他摆动着的双手之间,这个乾坤世界,都在他手中摩弄。 “殴记铁匠铺”是杭州的老字号了，铁匠如今已不再姓殴，他是这铁匠铺的第十八代传人，姓黄，阿水以前在杭州时叫他“大哥黄”。黄铁匠其实不能算作是阿水的大哥，他当时就已五十多岁，如今已是六十了。 气氛渐渐变得有些隐约，匪徒老大不愧是经常走这趟子事的人，做事情就是透着一股狠辣味道，尤其是双眼那么一望，不管你之前叫嚣的多么牛逼都瞬间怂的打回原形。 柳青青转身往外走，走出数步，忽地停了下来，道：“有人让我将这个东西交给你，你们可以走了，另外两个姑娘已在牢房门口。”她自怀里取出一物来，竟然是个木簪子，周身被磨得光滑无比，定是已经有些年月了。 苏玉笙那温润的唇附上她手的那一刻，一阵酥麻的感觉悠然传遍全身，惹得她不由得身子一抖，只是眼所及苏玉笙那眼底散发着浓浓不悦的气息，她吞了吞口水，想骂的话吞下了肚子。 一年之后，土行者以“土遁”之术，被月湖宫宫主封为“五行杀手”之一。 “而且在年龄上，我都可以做你的祖母了。”风提督一直表情严肃。她说她能做夏天的祖母，可是从外表看去她顶多只有三十岁，其实她的真实年龄已经有七十多岁了。 不过就算在不怎么样，也确实要比地球上的科技高得多。“实在是太好了，少飞，你的人在哪呢？”流浪瑞兹显得有些激动。 张志平走到那房门前，紧张的吞了口唾沫。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后，抬起左手，对着那门轻轻的敲了两下。 常乐立即向前上步，左闪身，左臂由光头壮汉右腋下穿过，背右步至与左脚平行，两膝屈膝，同时右手推拍光头壮汉右前臂，两腿蹬直，向下弓腰低头，左上臂插抱其右腋下将之摔倒。 这血煞魔君在这九煞山严阵以待，做好了与取经人决战厮杀的准备。他们在这九煞山一带酿造了人间悲剧，此地的百姓全部得了不治之症，伤亡殆尽，连那些几岁的孩童都被瘟疫毒杀，灾情变得极其严重。 果然在前方5米左右附近有将近3个班的人在这打伏击。虽然不是实弹，但是射中了，结束后就得挨罚，还好这一仗下来，无人‘受伤’。 轰，庄坚所处的区域，瞬息之间，便是被一团巨大的雷暴轰中，几乎没有时间间隔，众人便是惊恐的发现，庄坚所在之地，原本密密麻麻的冥兽，此时瞬间便是被轰击成一片虚无，而庄坚的身形，也是被雷暴之声淹没。 第26章 贸易流程 南御凌既然没有告诉她这件事，她就算去问他，他也不会告诉她真相。 见父亲如此情理不讲，急了眼的红菱，自然免不了就跟父亲哭闹争吵起来。 呆妹儿一愣，差点忘了这家伙，实力比神仙还厉害，灭的神仙，都可以用一个百米大坑来装尸体了。 繁星娱乐的副总裁，因为工作上的原因，夏幽跟他有过几次接触。 而在她的这些“男友”中，后来成为她丈夫的四黑就是其中之一。 晚上的风有些萧瑟，他花费了将近一半的精神力，又掌握了剑技的提、绞、扫等动作。 就这么着，两口子既想凑堆，又怕怀孕，你来我往就像过家家似的，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不得不说，这盐水鸭的味道还真的一绝。这鸭肉不禁鲜香美味，而且还不腻，那醇厚的肉香回荡在薛飞的嘴中，真是美味。不过今天并不是出来玩的，当然也可以当做出来玩，毕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就当她有些失望地准备摇头的时候，忽然看到了阵里那一道身影。 林凡当年和宁柒夏玩游戏，不提电竞事情的，因为那时候电竞还没流行，同年纪根本没人懂。 胜捷嘴角流露出了一抹讽刺，不由自主地抽动着嘴角，越来越犀利。 原本西王母是想让其徒儿称呼殷发为师兄，又想了想觉得不妥，随即让其更变了称呼。 很多都是比林杠年龄要大的人，但是修行学院向来不以年龄或入院时长来排学长学弟，唯一的排位标准是实力。 “语嫣有什么想吃的菜吗，尽管说，妈妈给你做。”妈妈对挽着她胳膊的唐语嫣说道。 “你杀得了我吗？”城主宫殿外脚步攒动，城外的援军喊道，将宫殿层层包围。 正在这时，逃窜的五人总算是远离了山谷口，即将接近白歌和青鳞所在的树林了。 “你是不是还想找她麻烦呢？她真的是无罪的，假如有人要我指控她，我也不会承认。”亦华说着说着，偏移了目光，跟母亲谈语若，真是越谈越累。 平心而论，严淡人对何栀的印象不错，如果他没有发觉父皇的异样的话。 “你们没事了？”龟灵圣母看向遁龙和隐凤，感知到他们的气血旺盛，血脉和法力重新开启。 将月初使劲往边上一推，汪贵一把拽住叶氏，也不管有其他人在，拖着叶氏就往床上走。 你刀翊曾经不是外院第三吗？不是进入了刀剑盟吗？不是扬言要战胜林萧吗？ “太子殿下您再考虑考虑吧，”莫北陌没理秦涵，只盯着荣棠说话。 “信信，怎么能不信，你是人事部部长，能招人当然也能辞人，您消消气，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回头我请您老喝咖啡，怎么样？”林枫讪笑着附和道。 温尚坐在那里跟自己在怄气，可月初却是兴致盎然地看了一圈，只是惊讶地发现现场只有徐娇的父亲，却找不到徐娇母亲的身影。 这一次，不仅是虎将军，其余几位将军也是气愤不已，他们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大亏，着实咽不下这口恶气。 景仪犹豫着没急着回话，他觉着自己要是坚持着不欺君的话，自家圣上的心情会更恶劣的。 “我……行吧，只要你高兴就行，今天出来本来就是陪你高兴的。”王旭东无奈地说着。 好在林枫这次总体考得不错，只考五门课就考进了全校前十，这在学校的历史上几乎是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听到玛莉集团这个公司的时候，林枫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赵颖，在他看来，能有魄力和胆量用这种手段来跟冰雪集团争抢商铺的，除了赵颖别无他人。 大的山洞内连续喷涌出恐怖能量，整个极北大陆都为之抖动，高数万米的大山崩塌。 经过一天的时间，徐清清从萧彦和苏安安的嘴里，知道傅芯的事情。 化羽，确实是雷族太上长老，而且还是雷族长老的亲哥哥，一心修行，不问俗事，不被外人所知。 一直到了天亮的时候，夏温暖这才有了一点的睡意，但是，没睡多久，她就突然惊醒了。 他燕云辰虽然是有些手段，可以保住自己从容离去，但他绝世号的船员只怕就难以幸免了。所以这个时候还是要为自己的船员们考虑的。 须知这是在海底，爆炸时所产生的视觉效果，并没有在6地上那么恐怖，甚至连招式的威力，仿佛都被压缩了不少。但在这可怕的一击之中，两人的攻击，非但没有被半点压缩，反倒仿佛还被无限制的增大了不少。 黎落对黎三叔说这些话不觉得奇怪，黎三叔在表面上是个正派人物，他是知识分子，就算想要店铺什么也不会开口要。 本来龙身就有亿万里之长，这般缠绕到苍穹神针上，顿时绕了一圈又一圈。 为首的男人年纪有点大，头发花白一片。他的眉头紧锁，看起来一副焦急不已的模样。 阎七还是头一次办事不利，按理说，以他的手段和人脉，不可能查不出来的，除非对方的背景在陆家之上，用了特殊手段隐藏了身份。 “你知道的！不要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李强见白慕锦居然还在和自己嘴硬，眉头忍不住轻轻地皱了皱，眼睛眯着紧紧地盯着白慕锦的眼睛。 但是纲手也没有再过分的追击下去了，目前砂隐可是木叶的盟友，万一再打击下去人家心态爆炸咋整。 “左近！没有时间浪费了，立刻做好准备！”鬼童丸一个后步退出，急如火星地对着左近一吼而起的同时，全身的黑色咒印变得更加密集而又狰狞了起来。 她吓得猛然瞪大了眼，怔然间，那货的吻已经落到了她脖颈处了，不知从哪里学来的，竟像模像样的在她精致的锁骨上轻轻啃咬着，时不时伸出舌尖舔一下。 “即刻将奈落宫主押回奈落宫由朕亲自审问，不得有误！”不怒而威，这才是天子所为。能这么冷静的看着自己的儿媳在生死边缘命悬一线，是常人所不能做得到的，最起码我是做不到。 第27章 四叔的班底 第二天，颜辉早早准备好了口罩、棉花，然后穿了一件非常好洗的汗衫和短裤，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据说四叔开厂之前，订单积压了大概一个月，因为一定还有新增的订单，所以未来两三个月，颜辉一天的休息时间都没有。 去年五一的时候，据说国家要求开始实行双休日，不过当时颜辉并不知道这个事，他是今年五一才听 先前王辰敲门王月莲不开，此刻王勇只是在门口喊了一声，门立马就打开了。 官兵们迅速将冷春兰的人马包围了，洁兰公主哈哈大笑，笑声震动整个山谷，听起来那么令人心惊胆寒，朗旗格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重新变成普通人，他当然不甘心，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弄清楚，对方到底怎么把他变成了普通人，据他所知，哪怕是教会的人，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好像也只有历代的教皇。 他的出现引起了轰动，也意味着有些事情的真相已明了，不需要再去争辩了。 但其实，护山大阵有一部分关键点的能量，来源是龙脉。而如今，龙脉被破，护山大阵威力大幅度下跌，元婴老祖要潜入清风仙门便容易上许多。 尽管崔友亮表现的还是有些强势，可跟之前相比，明显是少了不少底气。 毕竟王审知都去了金陵觐见杨渥，投降的趋势十分明显；若是贸然动用军队，弄不好就会起到相反的作用，使得投降的事情出现变数。 “我代表玄雾苍穹帮你们玩儿命，你找我要钱？天下还有这种事？”安子不敢相信。 慕容德涛将自己的心腹娄陈叫到身边，叮嘱他对妹妹慕容兰要关心备至，尤其要他关注妹妹的情绪，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及时向他汇报。 送走了张红颜，郭奕有点犯困，他喊来楚怡君，让她带着自己身份证和钱去找程秀娟办理过户手续，当然这次陪着的还是鸡腿和鸠山浩二，纳兰嫣闲着没事，也要去，郭奕自然也不阻拦。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去拜见师父了。”曾浩打了几个饱嗝，看了看窗外的太阳，心里计算了下时间，觉得该去见师父他老人家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侍卫们的心情可想而知，也不多说废话，纷纷呐喊着扑向了同样是惊魂未定的后藤嘉义。 可惜，广成子注定失望，不说那云中子能否寻得鸿蒙紫气，即便鸿蒙紫气真被云中子所得，安全送至太玉天，老子拼着与原始天尊决裂，也绝不会放弃鸿蒙紫气。 安天伟高高举起拳头顺着枪管横扫过來。闻天和无奈。只好闪身躲开。这时。郭奕到了。他扔到手里的突击步枪。凌空纵起。双腿一分便骑在了安天伟的脖子上。 不久，高丽地区相率叛唐。唐高宗起用薛仁贵为鸡林道总管，以经略辽东。任内，薛仁贵因事违法，贬象州，后遇赦免而还。 林宇淡然一笑，纵然对手是元婴期的修士，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土鸡瓦狗一般的存在。只见林宇双手一抬，时间停滞，天煞宗的灭魂指如同毒蛇出洞，刹那间射在那魔修的灵台之上，片刻间将其变成一付冰冷的尸体。 “少爷我也要，我也要你扶我进去！”武媚娘看到李云飞这样对长孙茜儿，顿时不依的撕扯着李云飞的衣角，似乎李云飞不答应她就不放手的样子。 第28章 看热闹 晃去脑海中的杂念，云川坦白地向着这位尚且能称得上是朋友的学妹问道。 像是在说‘我赶时间’的风叉着腰，任由舌尖垂落下的十字架在身前摇晃。 珑真对林渊点了点头，嘴角含笑的看着蓝羽说道：“这位道友如果尚且单身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一门好亲事。 把自己的大衣扒了，还把自己毛衣给拉扯成了这个样子，田芳顿时大怒，直接朝着唐凡一巴掌扇了过去。 感觉到自身状态提升到顶峰，一只手缓缓的抬起，虚抓之间，缓缓往回收回些许，然后又是迅速紧握，一拳就这么轰了出去，粗壮的灵力拳风就犹如蛟龙一般，升腾而去。 凤炎大人虽然把这么珍贵的龙髓精华给了她，可是她怎么都对他感激不起来。 见状，寇青铜心中微愣了一下，怎么回事？王美美的药应该是出自他手不会有错的！难道他在撒谎？于是寇青铜加重了语气质问对方道。 紫黑之手一瞬间就将君严所发出的剑痕腐蚀出一道痕迹，然后一爪抓碎，直奔着君严的天灵盖而来。 因为这一招中，有着屠神技的威力，有着封印技的封印效果，同样能够如同无敌技一样运用自如。 萧绝伤得最重，放在最下面，青轩在上，而她则是靠在青轩身上。 “姐姐，怎么有客人都不叫我？”一道娇软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等他们过去后，便走到了一桌空着的桌子前坐了下来，这里的人都是认识的人坐一桌。 只要这些衣服套到逃亡者身上，逃亡者的意识就会瞬间被抹掉，并且成为衣服的傀儡，攻击同伴。 谢秋慧爹的官职比刘凤荷她爹高了一品，她们俩看上去是好姐妹，可相处间刘凤荷处处忍让着她，听见这刺耳的言语直接急了。 下一秒，众人只觉得天旋地转，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晕了过去。 舒禹舟看向她，现在知道了她不是自己的老祖宗，内心有些怪怪的感觉。 待御清之上了马车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掀起了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的人。 心中泛起的自责和痛苦，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子，在心间不断地切割着。 就是将人体骨髓内的造血干细胞全部杀死，保证不产生污浊效应。 “我想看看，你失去了这只翅膀，跟平常人有什么不同。”张天养眼中跳动的绿‘色’火焰让他看上去狰狞无比。 我爱指腹为婚，哈哈哈！张天养心中不断地yy着，甚至抑制不住地笑出声来。 我听了这番话有些意外，莫非刚才那个咄咄逼人，始终对我不依不饶的郑家大少并不是他原本的影响？而只是他为了迷惑别人表现出来的伪装？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位郑世欢的城府可比我想象的要深了。 贝少尴尬地举起手，朝凛海等挥手，与冰夷对上眼时，不觉回避开。 尤其是这几年的“隐藏”，并非是荆建想要主动低调，而是在大力建设几大集团未来的发展框架。虽然暂时还没有多大的收益，但邓肯他们肯定了解，拥有的潜力将会多么的惊人。 都说能找到一份自己喜欢，并且能够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是莫大的荣幸。 “该死，他怎么这么多宝物！”青年人的脸色不好看，这中火焰非常强大，他的血肉都在干枯。 “合魂丹，真是太巧了！”将这个玉瓶拿起来，杨天看的里面的丹药之刻，忍不住笑了笑。 安妮这么一说，罗恩倒是真的放心不少，虽然他不知道她的真正实力如何，但他有种感觉，尽管这阵子他进步不少，但他应该依然和她有着相当的距离。 马车在汝南侯府大门外停下，阮瑜提着裙子下了马车，陆野跟着走下来，手虚虚扶在她背后，等她落地时就收了回去。 人，往往都是如此，在明白这个道理时，所有的一切却也回不到当初。 童歆然抿了抿红润的嘴唇，面上的神情由大方得体的浅笑渐渐变得缅甸羞涩起来，白皙红润的双颊也渐渐呈现一团粉红。 这时，突然有奏乐声传来，萧晚晴下意识的往远处看了看，果然看见一片黑压压的队伍。 尹冰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下蛋，他已经答应了泰勒，现在实在不好反悔，并且他也承认泰勒说的是对的。明知道对方是要打劫自己，难道还不可以反抗吗？反抗的方式有很多种，哄骗也是其中一种，并且是非常有效的一种。 门口有一伙五人左右的队伍，在酒店经理的带领下，正朝着2308房间走来，他们已经通过监控看到了一个可疑的身影在这边的走廊出现过，为了确保万一，他们从2301号房间一路调查过去。 郎嵩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将自己锁在里面，郁闷地抽着烟，思考着接下来的应对措施，刘辰的警告还在耳边回荡着，他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29章 BB机 要说看热闹的人最怕啥？ 当然是热闹看不成。 小宝这一过来，周边看热闹的人就开始变多，颜辉等人也不用藏着了，直接靠近了一些，混在了人群里。 “敬你一句叔，你怎么不懂好赖话呢？”小宝指了指大凯，“你儿子跟我这么久，我啥时候亏待过他？” “我不跟你扯那些，”成贵扯着大凯的衣领子，近 其他西域各国的国王根本就没有什么办法，只能选择一个月后去咸阳。 “艾伯特先生你可真是健忘，咱们出发前可是约好了，拿人头的事各凭本事。 原因很简单，其他的炼金术，无论是炼制药水还是炼制器物，都只是在炼制一些一次性生效的死物。 如果他凭借自身实力和传承之心，尚且有自信和对方的将领单挑。 他也不再发问，经过刚才的战斗，他也受伤了，查克拉消耗了大半，索性他也学起了沙弘，直接倒地装死。 北京的十二月与南方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寒冷。你能感受到空气的干燥，冷冽的风夹杂着坚硬的尘粒呼啸而来，将脑袋挤入一片空白的噪音中。 “当然不是，我是说让他给肖家打工，为老爷子分担一些工作，也为他的错误接受体罚。”唐浩郑重的说道。 马清死死的按住她的手，丝毫不为眼前的柳伊美丽所动容，脸上始终挂着沉重，似乎他要问的问题很重要。 “你是说那些西域势力？”楚回皱眉，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袋中绽开，像是有什么事要想通却又差了些什么没想通一般。 就在冒顿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整块地面上传来一阵地动山摇的震动。 他这么些年流连花丛，到头来只是练就了一身飘逸绝然的轻功，论逃跑或许可以，可若是杀人……可就真的鸡肋了。 但神色之间依旧一片平淡，她从眼前之人的眼底，看到了无限的阴谋和残忍，这样的人，怕也不会安好心。 吃完之后回家，姜松海他们一看到现在两个院子并在一起，空间这么大，顿时都赞叹不已。 满意地将挂在脖子上的弹链填装到了m60机枪中，哈尔巴拉伸手摸了摸穿甲燃烧弹弹头上的金绿色环形标识，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眯起眼睛看向了已经传来了车辆引擎声的道路尽头。 太子侧福晋有孕的消息，在常太医确诊之后，迅速传遍了紫禁城和朝野。 之前听说陈伯交了一个很年轻的朋友，大家都说不知道是谁，以今天的阵仗，原来是段毅，这个几乎一无所有，只剩下一个荒废农场的年轻人。 之前陆图远过来的时候，也只是在门店里泡茶，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会有这样的雅间。 曾经。她也是这般不顾一切地跟随一人，最后却在路遇劫匪，那人将身怀六甲的她直接卖至青楼，也就有了后来的玫瑰亭。从此，她亦是那朵带刺的玫瑰，不曾再信过任何人。 左乐语看了看凌卿蕊欲言又止，他是不明白凌卿蕊为何不担心，虽然秋宁腹中的孩子，百分百跟清慎郡王或者谢驸马脱不了干系，但是她就不担心清慎郡王等人做个手脚，让血液无法融合吗？ 直到看着两个胖团子玩玩具玩累了，自己嚷着要去睡觉，他们两人才一起离开屋里。 就在她刚打开房间里灯的一瞬间，院子那边便传来了脚步声，而且从远到近，一直走到了她的房间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