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人的白月光回来了》 第1页 《我男人的白月光回来了》作者:办小年【完结】 文案 又名:拔刺 心尖一抹白月光,如鲠在喉难下咽。 薛承洲心里有抹白月光,池裕知道得明明白白,因为这白月光是他喉头的一根刺。 只有薛承洲能拔,而池裕知道自己的一厢情愿这刺是拔不掉了。 同可婚背景,婚后恋。 内容标籤: 豪门世家 天作之合 青梅竹马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池裕 ┃ 配角:薛承洲 ┃ 其它: 第1章 第 1 章 天空整个都灰沉沉的,风嚣张地把地面上的灰尘都吹得打起了旋儿,池裕戴着口罩,拢了拢大衣,迈着一米八标配的大长腿走出了学院楼。 不一会儿,身后跑出来一个穿亮蓝色羽绒服的男生,追着池裕的背影喊道:“池老师!您手机忘在办公桌上了。” 池裕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伸手接过了自己和砖块般的手机,池裕容易丢三落四,手机零零散散丢了三四个,后来薛承洲看不下去了,就想了个招,买了个市面上最大的手机,砖块般大,还厚实,存在感十足,一会不见了就能感觉出来,换了这手机后,池裕还真没丢过手机了。 前些天,池裕还大爷似的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拿手机当电视打趣薛承洲:“说起来这手机我用了一年多了,居然还没丢过,你这法儿还真不错啊!” 薛承洲就坐在他边上,盯着电视里的财经新闻,面色不变,语气平淡地说:“因为是我买的。” 池裕见薛承洲面瘫着脸自夸的样儿心里乐得不行,别说,他就是好薛承洲这样!“吧唧”上去就是一口,瓜子都还在嘴里嚼巴着,嘴唇里都是咸味,不害臊地在薛承洲嘴里乱啃,德行! “老师?这是您的手机吧?”亮蓝色羽绒服的男生见池裕愣愣地盯着手机,一时有些无措。 池裕回过神来,把砖块大的手机抱在胸前,略带歉意地说:“啊,是我的,刚刚冻迷糊了,谢谢同学啊!” 白皙的手没有戴手套,就拿着手机这么一会功夫就被放肆的风吹得通红,男生不由自主地出声:“不客气,老师你怎么不把手机装包里啊,没戴手套怪冷的。” 池裕闻言咧嘴笑了一笑,但是戴着口罩,男生并没有看见,还以为自己多嘴惹老师不高兴了,挠了挠头有些慌地说:“对不起啊老师,我多事了,那,老师再见!” 池裕暗骂了一句自己胡乱熘神儿,就赶着男生离开前温声说:“没有,谢谢这位同学!快回去吧,教室里暖和!再见!” 男生松了口气,池老师不愧为学长口中的“好朋友”,也不想在冷风中待着,笑着和池裕挥了挥手,就小跑回了学院楼。 池裕看着男生进了楼后,慢吞吞地把包打开,把手机塞进了包里,手僵得拉拉链拉了好几次才成功,池裕用力搓了搓手,却怎么也搓不热,把手塞进口袋里,不知怎么的,想到回家后薛承洲看到他冻得通红的手,会面无表情地端着热水让他把手放进去,他就有些开心。 这么想着池裕走路的步子就快了几分,走着走着,池裕又慢了下来,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午休时收到的简讯:池裕,我下午不来接你了,有点事。 池裕当时看到简讯地时候一愣,心里有些吃惊,有些失落,转眼一想不就没接自己下班么?有啥好失落的!男人还这么矫情兮兮,这么数落了自己一番后池裕就把手机放在了一边,改起了作业,直至下班忘了手机。 说不习惯,失落了,还真是有的,薛承洲这人池裕想了十几年才终于天降馅饼儿似的到了手,这到了手是正儿八经领了证的那种!甭管真的假的,池裕心里的窃喜到现在都没有减少半分。 特别是刚到手那三年两人差不多是分居状态,直到薛承洲面瘫着脸把点了火的池裕吃干抹净,两人才真正过起了日子,这一过就是四年。 薛承洲这人没什么浪漫细胞,甜言蜜语也就床上激动的时候会把池裕说得羞红了脸,池裕喜欢了薛承洲十几年,不懂浪漫,不会甜言蜜语有啥!他池裕会就行啊!好歹他还是个大学语文老师,甜言蜜语so easy啦,一天一句“我喜欢你”“我爱你”“我心悦你”跟菜谱似的,一周都不带重样儿的。 薛承洲也不是一点浪漫都没有,在池裕看来,薛承洲自四年起每天接送他上班下班就是一种能把他感动得诌一首打油诗出来的浪漫,薛承洲坚持的时候,他个小样嘴里说着:“阿承,你这样太辛苦了,学校和你公司又不顺路。”眼里却都是止不住的笑意,嘴角都咧到耳朵去了,那嘚瑟劲看得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想把他踹出去! 池裕想着有的没的,就有些矫情地觉得这开车十分钟就到的路怎么走起来就这么长,走的人都饿了。 正巧路过池裕以前的高中二中,二中边上都是些小吃,池裕想到薛承洲发现他胃病后就不肯让他吃路边摊了,不由就有些嘴馋,吃一点总没事吧,二中东门那个卖炸鸡柳的大叔也不知道还在不在,每次五块钱就一小袋可耐不住人家都是真鸡肉,外酥里嫩的味道好啊。 结果这一吃,还真吃出了事来。池裕找到当年炸鸡柳大叔的喜悦劲跟漏了气的气球似的,一下就没了。 第2页 也没什么大事,池裕吸了吸鼻子,对着从知道他是二中毕业生后就叨叨不停的大叔说:“叔,您给我再多加点辣椒呗!” “好嘞!二中这两年被评为省重点了呢,不是以前的二级!是一级……我闺女上学我就想让她来二中上!”池裕不专心地听着,透着东门看着站在二中标志性大樟树下的两人,从包里哆哆嗦嗦地掏出了手机,快捷键一拨。 过一会樟树下的一人拿出了手机放在耳边,池裕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两人:“阿承,你在哪?” 电话那头传来薛承洲特有的低音炮声线:“……我在公司,待会要和宇和老总去吃顿晚饭,我给你叫了盛誉的外卖……” 池裕打断了那边的话:“不用了,我正在买晚饭。” “你买的什么?”薛承洲的声音有些凶,落在池裕耳朵里带着些微的不耐烦。 池裕一边接过大叔递来的炸鸡,一边对着电话那头像是小孩恶作剧胜利似的耀武扬威着:“炸鸡!特辣的!” 然后不等那边开口就挂了电话,关机,把手机扔包里,就拿着竹籤叉了一块炸鸡到嘴里,真辣,辣得眼泪都出来了,池裕不会吃辣,也吃不了辣,而喜欢吃辣的是和薛承洲并排站在樟树下的那人,薛承洲的初恋,他俩共同的高中同学,苏柏杨。 池裕以自己作为老师的人品担保,他绝对没认错人,薛承洲身上穿的是他拉着薛承洲在圣诞节买的情侣装,白色的排扣毛呢大衣,显得薛承洲年轻而又俊美,配上薛承洲常年不带表情的脸,整个人都透着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味道,池裕喜欢极了,薛承洲却淡淡地说:“我平时都穿西装的,用不上。” 但是池裕坚持,撒着娇说:“买嘛!穿给我看也是用的上的啊!”薛承洲无奈地同意了,当时池裕还觉得自己从薛承洲脸上看到了宠溺,敢情自己当时近视眼花了,不过这衣服的确用上了——穿给薛承洲旧情人看! 池裕拿着炸鸡块躲在东门角落里,等薛承洲和苏柏杨出了校门,就做贼似的跟了上去,他看着薛承洲带着苏柏杨在二中边上的西餐厅吃晚饭,靠窗的位置,红布铺的桌上还点了蜡烛,放着红酒,插着玫瑰,谁在说薛承洲不懂浪漫池裕第一个跳出来打他脸! 池裕傻二缺似的往嘴里塞了块已经冰掉的炸鸡块,嚼了两下,艾玛,怎么这么辣呢?池裕就站在西餐厅外的行道树下流了会眼泪鼻涕,过了一会,回家了。 “池裕,我答应你,我们契约结婚。” “池裕,我不喜欢你,你后悔还来得及。” “池裕,我只喜欢苏柏杨。” “池裕,我不会甜言蜜语,也不懂浪漫,但是我做了,我就会负责,我们在一起吧。” “池裕,我接你上下班吧。” “池裕,你胃不好,不要吃垃圾食品了。” “池裕,不可以熬夜,去睡觉。” “池裕,不要光脚踩在地板上。” “池裕,我只说一遍,我喜欢你。” …… 全tm放屁! 自诩文化人多年不讲粗话的池裕一回家,甩了甩脑袋,就对着漆黑空荡的屋子吼了一句。 然后,池裕也不开灯,鞋都没换,踉跄着进了房间,打开了床头柜的第三个抽屉,拿出一个上了锁的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张有点发黄的纸。 是池裕和薛承洲七年前领证时一同签的契约书,是的,结婚证是真的,结婚是假的。 多小言多狗血的剧情啊,一个要为深爱之人守身守心,需要人挡住花花草草,一个暗恋多年,傻不愣登地往前凑,一拍即合。 池裕在一个月前接到王旭“傻鱼!苏柏杨回国了!”电话的时候就知道会有今天这一天了,但是文化人脑洞大可以装傻充愣啊,甚至妄想着自己特么把那高岭之花的身都破了,说不定心也夺了呢,多有理。 池裕抱着盒子发了会呆,有些酸气地掉了两滴眼泪喃喃道:“放在心头的硃砂痣,白月光,自己当初怎么就痴心妄想了呢?这偷来的七年是时候还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陈年老狗血,大大们随意~ 第2章 第 2 章 当薛承洲回到家中的时候,走廊还留着一盏淡黄色的灯光,多了几分温馨,薛承洲换了鞋,又有些疑惑,看了眼表,才十点,平日里池裕这会还很闹腾呢,照他的话来说:小爷我还年轻,早睡早起那是老年人做的事,这十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脑海里这么一想,薛承洲几乎能想起池裕说这话时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动着小眉毛的样子,快三十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似的。 想是这么想,薛承洲还是放轻了脚步,开门的动作也轻声轻脚的,房间里一片漆黑,薛承洲摸着黑,适应了视线后,先是看了眼床上还有池裕的身影,才侧身进了卫生间,关了门,开了灯,快速洗漱起来,没看到那床上的一团,在他进去后,腾地一下就坐了起来。 池裕睁大了眼,看见衣架上挂着的薛承洲刚脱下来的大衣就炸了,果然是他买的那件白色排扣毛呢大衣!他居然还敢就这么直接穿回家!他当老子不知道他早上穿的是黑色加绒西装啊! 第3页 池裕瘪了瘪嘴,死死地盯着那白色排扣毛呢大衣,用力地像是想盯出个洞来似的,其实哪止啊,他现在都想直接拿个剪子把那衣服给剪了,但终究也只是想想而已,听到里面的没了动静,池裕又迅速躺了下去,演技良好地装成一脸熟睡的样子。 薛承洲穿着和池裕的同款睡衣就出来了,上面还画着戴草帽的路飞,一看就是池裕挑的,薛承洲当时特嫌弃两人买个睡衣上面还要印着别的男人,结果池裕拿着睡衣不停比划,两眼放光,对着他撒娇似的说:“阿承,我们都穿这个吧!可以找到one piece成为海贼王!” 薛承洲不清楚one piece是什么,只想着谁二十几岁的人了还去当海贼王啊!但最后还是刷了卡,签了字,不就是睡衣么?池裕想做梦当海贼王也不是不行的! 薛承洲一上床,池裕就有些莫名的紧张,他一面努力装睡,一面心里就嗷上了,你个薛承洲怎么还不来抱我,再不抱我这觉没法睡了!于是当薛承洲极其自然地把池裕搂进怀里的时候,池裕心安般地松了口气,薛承洲的怀抱和他这个人一样温暖得有毒,而他早就中毒太深放弃治疗了。 薛承洲一把搂过池裕,就知道这小样儿还没睡,池裕熟睡时都会自动伸手扒拉住他,而这会五秒过去了还是一动不动,显然是醒着的。 薛承洲也没揭穿池裕,只是手往下移,摩挲着,池裕眼珠子转了转,闷骚,就知道趁老子睡着的时候发.情。 然后下一刻薛承洲的手就停在了池裕的肚脐之上,温热地手掌轻轻地揉着。 池裕咬了咬牙,差点没忍住就出声了,他现在胸口涌上了一股他自己都说不清的委屈,晚饭硬吃下去的辣鸡排的确折磨了池裕好久,胃都绞绞的疼,但那会池裕正在气头上,随便吃了两颗药就伤心去了,这会薛承洲一揉,胃似乎又烧了起来,烧得他眼睛都有些热热的。 这人啊,一有人关心,都会忍不住作起来,池裕也是,被揉得舒坦了,也就哼哼唧唧地不装睡了,大爷似的开口了:“叫你不陪我吃晚饭,心疼了吧!” 薛承洲似乎轻笑了下,安抚地说:“晚上我有事,下次不要吃特辣炸鸡排了,盛誉的外卖怎么不喜欢了?” 听到薛承洲说自己有事,池裕压下心里的酸涩,只闷闷地说:“不喜欢外卖,没你烧的好吃。” 薛承洲闻言忍不住吻了吻池裕的额头,笑着说:“不难受了啊,好,以后都吃我烧的。” 池裕听到这话心里才泛酸呢又起了甜,终究还是耐不住激动伸出了手像往常一样整个人扒拉住了薛承洲,只薛承洲一个“以后”就让傍晚看到的一切都好像是假的一样,他心想,池裕,你特么就是个怂货。又精分似的想,怂就怂吧,大老爷们怂点又咋地! …… 池裕醒来的时候,还有些迷瞪,伸手扑了个空,池裕也清醒了过来,洗漱一番就进了厨房,高压锅里青菜瘦肉粥还保着温,一边蒸锅里蒸着两碟小菜,一碟切了片的腊肠,一碟土豆饼。 都是池裕喜欢的,薛承洲厨艺很好,青菜瘦肉粥咸淡适中,香糯滑腻,腊肠是自家做的,蒸出了澄黄色的油,吃起来却是完全不油腻,反而腊味十足,口齿留香,土豆饼鲜黄又点着的绿葱,边沿有些脆脆的,而里边则是土豆的香软。 这量也恰恰是池裕的量,吃饱喝足的池裕,洗了碗就开始备案,他今天的课在下午,现在还早,等池裕备好案,确认ppt无误后已经快十二点了,而薛承洲还没有回家。 池裕有课没课薛承洲都记得一清二楚,因为池裕是个厨房杀手,胃又不太好,像今天这样薛承洲就会回家做饭和池裕一起吃,毕竟薛氏离这里走路不过十分钟。 池裕现在还不饿,不过想着薛承洲这会午休快半小时了,应该没什么会议,还是打了个电话给薛承洲,电话响了快一分钟,才被接起,池裕无意识地指尖敲着桌子,翘着个二郎腿说道:“阿承,我还在家里嗷嗷待哺呢!” 电话那头,没出声,池裕有点担心:“阿承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么?你说话啊?”说到后面语气明显就急了,二郎腿也不由自主地放了下来。 电话里终于出声了,声音却不是薛承洲的:“小裕,我回来了。” 声音陌生而又熟悉,是那种如沐春风般的温柔声音,池裕脑子有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来,电话已经被他自己挂断了。 是苏柏杨。 苏柏杨是薛承洲的初恋,和薛承洲在一起了四年,两人都是天之骄子,在一起之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薛大少爷特意为了苏柏杨去学了厨艺,只因为苏柏杨说了一句:“想吃承洲亲手做的。” 大学毕业时苏柏杨不告而别,远飞海外,薛承洲就生生从一个暖男变成了一个工作狂面瘫,五年后,薛父薛母催着薛承洲结婚,天天拉着薛承洲相亲,男的女的都有,而池裕也是其中一个,池裕笑着说:“哥,我们可以契约结婚。” 烦不胜烦的薛承洲同意了,于是刚刚读研究生的池裕就颠颠地和薛承洲领了证。 要不是池裕庆祝自己成功留校当老师酒喝多了,两人发生了关系,可能就真没池裕什么事了。 从苏柏杨那头概括起来是这样的,可是对池裕而言却不仅仅是这样,池家和薛家是邻居,池裕从小跟在薛承洲后头跑,一口一个“哥”叫着,明明差了四年,而幼儿园的时候池裕就会跑着去隔壁小学门口要等着他“哥”一起回家。 第4页 池裕十四岁第一次梦遗,梦到薛承洲的时候,脸红了没几分钟,就自作主张地下了决定这辈子都要和他“哥”在一起。 偏偏池裕下决定不过半年,就敏感的发现刚上大学的薛承洲谈恋爱了,对象当然不是他,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哥哥,苏柏杨。 池裕的妈妈是池家二小姐,池芯染,在国外留学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就是苏家家主,苏青,彼时池芯染并不知道苏青结婚了,苏青也不过是想在国外风流一把,然而池芯染却是用了真感情,发现怀孕后连书都读到一半不读了,准备生孩子。 苏青自然是不肯的,又哄又骗,池芯染却是打定了主意,甚至一生气回了国,回国后也不回家,自己找了个地把孩子生了下来,池芯染特别傻白甜,她想得可好,有了孩子苏青就会和她结婚,和苏青结婚了再回家也不用担心被家里人骂。 然而现实比之她的打算实在是太残酷,没了钱,只能带孩子回家的池芯染,才从父母口中得知苏青早就结婚了,池芯染遭受巨大打击,又重新出国留学,成了一名新时代的女强人,而那孩子自然也就姓了池,也就是池裕。 苏柏杨和池裕是完全不同的,作为苏家继承人,他也不像一个继承人,更像一个艺术家,他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整个人也尤为精緻,温文尔雅。 池裕是在小学的时候和苏青一块的,还是因为池芯染的关系,池芯染早看开了,却没打算让苏青完全不负责,就拎着池裕,告诉苏青这是他儿子,不用他养,但要负责给父爱。 池裕就多了一个爸爸一个哥哥,苏青的发妻那会已经因病去世了,苏柏杨对池裕很好,见到的第一面就会把池裕抱起来,摸着池裕的脑袋,对池裕笑着说:“小裕,叫哥哥。” 苏柏杨肖似其母,他母亲是那个年代养出来的大家小姐,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股玫瑰花的香气一般,骄矜又迷人,苏柏杨那会儿也不过比池裕大个没几岁,却已然有着翩翩少年的优雅,微微一笑就仿佛一抹旭阳,笑起来谁都拒绝不了。 当时的池裕刚上小学二年级,正是一觉醒来再也不往床上画地图的年纪,会读唐诗三百首,会背九九乘法表就牛气得不行了,突然多了一个哥哥和爸爸,池裕满脑子都是池女士果然和电视剧里说的一样,女人啊,有了男人就不要孩子了! 池裕本是打算得好好的,什么爸爸什么哥哥他都不要,正对上苏柏杨的如阳般的笑容,池裕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意志还是坚定的,结果坚定了不到三秒钟,就听到苏柏杨语气中带着笑意道:“叫声哥哥,哥哥给你玩变形金刚。” 池裕这个软骨头,当场就倒戈了,叫得响亮又清脆:“哥哥!” 那会儿,苏柏杨就想今天开始他也是有弟弟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说苏柏杨是他们的共同高中同学,就是他们三个是同个高中的。 然后苏柏杨和薛承洲是同岁,都比池裕大四岁。 我感觉老狗血要被我写成糖了23333 比心心大大们~之后我作话要维持高冷人设了【并不】 第3章 第 3 章 冬日的暖阳是极为难得的,尽管如此,教室的窗户还是关得严严实实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教室的讲台上,讲台前的就凹凸出了一个人影,站得笔直,一只手拿着一本课本,声音微哑,带着些微的鼻音,却能让整个教室的学生都听得清清楚楚。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讲台上站得笔挺的青年朗读着课文,底下的学生在教室里的暖气里昏昏欲睡,只倒数第二排小声地谈论着。 “诶!你个负责中路的跑到我这边来干什么!送人头啊你!”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学生特有的朝气和暴躁,说话的是一个长得剑眉星目的青年,穿着一身白色的毛衣,头发微微卷烫过,挑染了点蓝色,皮肤白皙,是学校有名的帅哥王舜。 王舜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到了大学还要上这些语文英语课,他最烦记记背背,本以为大学选了个物理专业就万事大吉了,没想到还是必修课,他们学校学风不错,但抓得不严,好一点的老师,上课几乎不点名,逃几节课挺正常的。 特别是语文这种送学分课,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什么难度,王舜不算个沉迷学习的学霸,按理说这最不耐烦的语文课,应该上个两节就该他展现逃课风范的时候,但偏偏每次王舜都会来。 尽管来了,就是手机不离手,打打游戏听歌睡觉。 “不打了,带不动!”王舜皱了皱眉,退了游戏,不理会旁边室友的讪笑,自顾自点着手机。 紧接着扣扣群里跳出一条消息—— (503大老爷们)大陈:你们待会下课了给我们带饭呗,今天八点的课你们都起来上了啊[拜倒在学霸校裤之下] (503大老爷们)王舜:自己买,待会我出去吃。 (503大老爷们)小六:@王舜 三哥!你别退游戏啊!再带我一局啊!我的星耀就靠你了啊! “你艾特我也不管用,我都这么带你了,”王舜对着边上的室友小六翻了个白眼,“反正老大醒了,你艾特他让他带你。” 第5页 话正说着,略微低哑的声音就传到王舜耳边:“后边倒数第二排的学生看起来很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想嘛?那要不站起来分享一下吧。” 带着笑,不算严厉,却让王舜莫名觉得有些臊得慌,臊归臊,王舜还是站了起来,双眸正对上讲台上那个气质温和的青年,微微勾了勾嘴角,眼神直白:“池老师,我不知道。” 为什么明明最爱睡懒觉,最讨厌记记背背的课,还会从大冬天的被窝里钻出来,早起跑来上一节语文课。 大抵只需要十秒钟,夏天里穿着清爽牛仔裤白色短袖的老师干净又醇厚,笑着对刚开学的他们说:“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语文老师,池裕。” 明明是烈日炎炎,那一笑就好像一阵清风。 吹到王舜心上,王舜就栽了,二十出头的青年,简单又纯粹,不太会掩饰自己的感情,热烈又直白,看似努力装作不经意,却带着青涩的莽撞,既容易撞得满室生香,又容易撞得头破血流。 池裕听得学生理直气壮的不知道,笑了笑,他自己都才毕业没几年,学生在他课上讲话也不是没有,无非是今天课上被太阳晒得舒服了,前几排都趴得差不多了,他脑袋又有些晕乎乎的,自己都特别想睡。 点名个学生热闹一下,果然就醒了大半。 然后池裕自己也清醒了几分,眼神也变得更加认真了,他缓缓开口:“不知道那接下来可要好好听哦~” “《黍离》讲述的是我们人有的时候会涌现的莫名而来的悲伤,这悲伤来源于对人自我本身的思考,思考我们自己到底要什么?有的人生来就事事顺遂,有的人却历经苦难,这又是为什么呢?……” 池裕在下课铃响的那瞬间准时收声,合上课本,就笑着说:“下课。” 池裕将笔夹在书中,抬起头,俊朗的青年就露出一口大白牙,对着池裕道:“池老师是不是没吃早饭?一起去食堂吧!” “吃过了,王舜同学赶紧去吃吧。”池裕笑了笑,摆了摆手,他这会儿喉咙有些干,想回办公室喝点水。 “哦,那行吧,”王舜看起来就好像是随口一问,然后从羽绒服外套里拿出了一包东西,递给了池裕,“老师,这个是你今天上课前进教室的时候掉出来的。” 池裕面色如常的接过了东西,神色自然地对着王舜点了点头:“谢谢。” 见池裕接过以后,王舜就离开了,池裕沉默地走回了办公室,保温杯里没有装水,办公室饮水机的电源坏了,他打算拿杯子接点冷水喝喝,然后就看到了办公桌上一包东西,靠着面包,和他手里的那小包药一模一样。 是池裕常吃的胃药,早饭没吃或者来不及吃随便将就点的时候,池裕就会吃这个药,很灵。 而桌上有,就说明他并没有装进口袋里,更没有掉出来一说,池裕神色微怔,末了嘆了口气,就着冷水喝了药。 平日里他都会吃早饭的,他胃是遗传的不好,薛承洲知道后因为要早起锻鍊,都会帮他带早饭,这周薛承洲出差了,早饭自然也就没了。 今天池裕六点不到就醒了,他习惯不了没有薛承洲的被窝,就好像开再大的空调,被窝都好像是冷的。 他醒来后,睡不着,也不起床,就躺在床上刷手机,从微信刷到微博。 然后,他在微信朋友圈里发现薛承洲发了一张日出,显示地点是黄山,他点了个贊,还评论了一句说:日出好好看!想看! 他点赞也好评论也好,都是在变相告诉薛承洲,他醒了,他六点不到就醒了,这是一个暗示,暗示薛承洲来私聊他,开启新的一天。 但他没等到,他以为薛承洲去吃早饭了,也不在意,就打开了微博刷了刷,然后他刷到了苏柏杨的微博。 苏柏杨发了一个小视频,从黎明到日出,美轮美奂,定位地址是huang shan(黄山)。 池裕愣了一下,刚醒的脑袋还有些木,他凭着直觉微信给薛承洲发了一个表情包——我偷电瓶车养你啊[戴着绿帽哭] 紧接着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取消了对薛承洲朋友圈的点赞,删了朋友圈评论,末了,又把刚刚的表情包撤回了。 其实距离上次他在二中见到苏柏杨,已经过去半个月,这半个月薛承洲都还是一样,该接送他上下班就接送他上下班,烧得还是他喜欢的,穿的还是他挑的衣服,身上还是和他同款香气的沐浴露,袖口还是他送的周年礼物,周末一起去看了个话剧,一起回了趟薛家,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会把他冷冰冰的脚焐热…… 真的和之前没什么不一样,就好像苏柏杨都没回来一样,好得让池裕不由自主一言不发。 如果说一定要开口对他们的关系做一个了结的话,池裕打心底里不希望那个人是自己,他原先想的是,他可以等着薛承洲什么时候枪毙他,给他个痛快。 现在,他想,他可能等不了了,他不是一个能吃苦的人,这辈子吃过最大的苦大抵就是薛承洲了。 下午没课,没有胃口的池裕慢慢往校外走去,阳光将他的影子打了下来,路过学校有些冷清的荷花池时,池裕听到了一对小情侣的嬉笑。 “你扶一下我啊!我感觉这梅花桩好滑熘,好怕跌下去!”女孩子撒娇着说,男孩站在亭子上,对女孩伸出了手:“手给我。” 第6页 池裕停下了脚步,眼睛眯了眯,眼前的画面和回忆里有些重叠,有一次他和薛承洲吵架了,准确来说是他单方面吵架,因为薛承洲不让他喝酒,原话是:“你喝醉了,很丑,还是别喝了。” 池裕那会儿刚得到薛承洲的人,整个人正美着呢,一听这话,就有些炸毛,小玻璃心就作上了有点碎。 等薛承洲要来接他的时候,他就在荷花池里单脚踩这些梅花桩,用力地好像每一脚都在踩薛承洲似的。 他不知道梅花桩有个要修了,经他狠狠踩了几脚后,就松动得不行,他反覆走着,一个晃荡,整个人就要下去和荷花池里的鸭子们游泳比赛。 然后他一只手就被拉住了,旋即,腰上多了一只手,他整个人一转,就落进了薛承洲怀里,薛承洲沉着声,深邃的眼眸里满满都是他:“太危险了。” 当时,他就想,什么酒他都不喝了,梅花桩也再也不踩了。 “刚刚还好你扶我一下。”女孩带笑的声音打断了池裕的回忆,池裕向校门口走去,脸有点凉,他伸手想捂一捂,摸到一脸湿。 池裕随手抹了两下脸,就看到了本来应该在黄山的薛承洲。 薛承洲靠在车边,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缓缓向他走来,每一步都踏在池裕心尖上,池裕屏住了呼吸,有些呆呆愣愣的。 “多大人了,手机没电还哭,嗯?” 低沉的声音让池裕松了口气,没骨气地反驳着:“迎风泪,不是我要哭的,手机自己没电的,不是我没充电。” 作者有话要说: 此篇更新不太稳定,还请见谅么么哒!全文大约三万字,么哒! 我感觉我虐不起来了【嘆气】 第4章 第 4 章 池裕不是一个做事拖拖拉拉的人,但有关薛承洲的事,他总是显得矫情又磨叽,多虑又多心。 那天薛承洲从黄山突然出现到他面前,沐浴在夕阳之下,整个人都泛着淡淡的光,映在池裕心里比画都好看。 “多大人了,手机没电还哭,嗯?” 这是薛承洲的惯用句式,末尾加个带尾音的“嗯”字,配上他低沉的声音,带着笑的时候池裕总会轻而易举地被撩到,有种大人哄小孩的宠溺感,一不留神就会令池裕溺进去。 池裕对着说这话的薛承洲没有抵抗力,说白了只要是薛承洲,无论薛承洲怎样,池裕都能毫无抵抗地缴械投降。 当池裕又听到熟悉的句式的时候,抿了抿唇,他自然而然地对薛承洲犯委屈,他骗自己,这是自己最爱的人在哄他,他可以任性,可以撒娇,可以幼稚,可以耍赖皮。 那天回去以后薛承洲一如既往的温柔,事无巨细,池裕在夜里睡觉时窝在薛承洲胸膛的时候,状似不经意地小声说:“我看苏柏杨微博,他也去黄山了。” “没大没小,那是你哥,”薛承洲声音里有着含困意的沙哑,“他们同学会就定在黄山。” “哦。”池裕觉得心口有点疼,瞧,苏柏杨才回国多久啊,行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池裕闭上眼,想睡没睡着,什么都没想,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几乎一夜没睡,睁眼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池裕看着薛承洲安稳的睡颜,很小声又很认真地喊了一声:“哥。” 他从前这么喊了薛承洲二十多年,每一声都喊得理直气壮,掷地有声,直到两年前有一次,薛承洲喝醉了,他们在床上缠绵的时候,薛承洲捂住他的嘴,一边冲撞,一边红着眼带着些微的戾气在他耳边说:“别喊我哥,我不是你哥,你哥是苏柏杨。” 叫哥会让薛承洲想起苏柏杨么?那一瞬间,池裕哪哪都疼,他小心翼翼地忍着疼喊了一声:“阿承……” 薛承洲的动作仍旧猛烈,却温柔了下来,自此以后池裕再也没有喊过薛承洲“哥”。 池裕起身的时候,薛承洲揉了揉眼,看到已经在洗漱的池裕,微微一愣,摸到手机,才六点。 池裕心里有事,因为苏柏杨回来了,想到这里薛承洲脸色一沉,有些恐慌也有些手足无措。 池裕不知道薛承洲已经醒了,他轻手轻脚地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七年前的结婚证和契约书,他动作轻柔地摩挲了一下,心里酸酸涨涨的,他嘆了口气。 正打算把两张纸放回去的时候听到了薛承洲的声音:“小裕。” 池裕的动作一顿,他正对上薛承洲微沉的脸,他下意识地想抱一下薛承洲,最后却笑着说:“既然你醒了,那就去洗洗,我有话和你说。” 薛承洲沉着脸洗漱好,然后在池裕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将池裕抱到自己的大腿上,自然而然地搂住池裕柔声说:“你要说什么?” “把我放下,这样不好说。”池裕有点炸,他很喜欢这动作,每次他和薛承洲都懒得出门的时候,他们窝在家里,薛承洲总会这样把他圈起来,让他安心又眷恋。 可这会儿,薛承洲这样抱着他,他心里就揪揪地疼。 “就这样说,我听着。”薛承洲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 池裕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微垂着眼眸道:“我们契约该结束了。” 薛承洲轻轻的“嗯”了一声,仿佛如释重负一般,落在池裕心上有千斤重,一下就令他红了眼眶。 第7页 池裕忍住没眨眼,抽了抽鼻子:“哥,我们离婚吧。” 薛承洲没有说话,池裕都不敢看薛承洲,两人都沉默了半响,然后薛承洲哑着嗓子问道:“因为苏柏杨?” “嗯,”池裕点点头,又摇摇头,干脆一鼓作气把想说的都说了,“哥,我知道柏杨哥哥很好,温文尔雅,文质彬彬,人温柔又好看,优雅又优秀,所以你一直都没有放下他,一直都还喜欢着他,我都知道。” “现在他回来了,哥你很开心吧,他回国第一件事就是见的你,你还特意穿了你说你不会穿的那件大衣,我都看见了,你们去黄山也是一起的吧,我也知道。” “哥,你不用担心我识趣,我都知道的。” “所以,哥,你自由了。” 薛承洲手背上有些灼烫,是池裕的眼泪,他力气大,抱着池裕转了一下,让池裕面向他。 他看着池裕哭得红眼眶红鼻头的可怜样,心里鼓着气一下就散了,心软得一塌糊涂。 薛承洲凑近池裕,一只手温柔地用纸巾帮池裕擤了鼻涕,擦了眼泪,一只手轻轻拍着池裕的背,然后他头抵着池裕的头,亲昵又温柔,他轻声说:“你不知道。” 池裕被薛承洲的温柔泡住了,整个人都有些傻呆呆的反应不过来:“我不知道什么?” “你不知道我爱你。” “啊?”池裕愣住了,心里又喜又懵,脑袋就好像都装满了浆糊。 你也不知道,你最初喜欢的不是我,你更不知道,比你喜欢我我更早爱你。 …… 苏柏杨之前那次本来想约的是池裕,他订好了餐厅,想给池裕打电话的时候,发现当年因为他的不告而别,池裕一气之下就把他的联繫方式都拉黑了,他也因为自己的心思,没有主动联繫池裕。 可是一回忆,池裕多年前的电话号码他都牢记于心,他拨通了池裕的电话,却被通知已经是空号了,于是无奈之下便打给了薛承洲。 等到了地方,苏柏杨就看到了来赴约的是薛承洲,眼中闪过了一丝可惜和瞭然,旋即他就看到了薛承洲身上的大衣,笑着道:“好久不见,大衣挺好看的。” 薛承洲微微颔首:“好久不见,这衣服是小裕特意帮我挑的。” 薛承洲特别小心眼地强调了一下“特意”两个字,然后脸色不变地开始扯谎:“小裕和同事有约,所以我陪你吃吧。” 薛承洲知道苏柏杨回国的时候,心里就下意识地不想让苏柏杨和小裕见面,哪怕他知道他们是兄弟迟早会见面的,可他还是想能拖就拖,他还记得苏柏杨当初离开的时候小裕有多伤心,他也记得苏柏杨当初离开真正的理由,所以一听苏柏杨预约的餐厅,就直觉苏柏杨心怀歹意。 苏柏杨见薛承洲一脸防备的模样,扫了眼餐厅里坐着的一对对情侣,心里嘆了口气,突然之间就真正地释然了,他缓声说:“这次回国,我就不走了,我已经想通了,以后,小裕只会是我的弟弟。” “希望如此。”薛承洲扬了扬唇,眼中却是带着警惕和威胁。 苏柏杨“啧”了一声:“得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弟弟到头来居然被你给叼走了,亏我当初还拜託你一定要照顾好我弟弟,我没打你一顿都好了!” 薛承洲闻言不由微微一笑,脸上是显而易见得温柔和宠溺,好脾气地点了点头:“没办法,我运气好。” 欠揍!苏柏杨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当初是谁和我凑一起好几年的?” “嘁,我要是知道你心思和我一样,我才不会和你凑一起。”薛承洲笑着说。 苏柏杨听了笑出了声,然后一边吃牛排,一边感慨着回忆了一下年轻时候的傻逼岁月,薛承洲听了也笑了起来。 往事已去,一笑泯恩仇。 当天薛承洲若无其事地回去,他看着池裕因为胃疼在他怀里撒娇哭唧唧的小模样,心里又怜又疼,揉着池裕的肚子,抱着池裕不肯撒手。 他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也不会什么甜言蜜语,他也从来搞不来浪漫,他与苏柏杨截然不同。 薛承洲第一次听到池裕表白的时候,心里是欢喜的,可是从云霄掉落到泥地里只需要一秒。 “哥,我喜欢你,从那次迷路你找到我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而且,我可喜欢你穿白衬衫了。” 池裕说的那次迷路薛承洲知道,那是池裕刚上初中没多久的事情,然而那次实际上最先找到池裕的是苏柏杨,只不过当时苏柏杨让薛承洲去池裕那,自己跑去找恶作剧池裕的人干架。 薛承洲以前走的是阳光运动系,体育细胞极好,各种校队,一度可以走体育生特招,他从来都是一身运动服。 直到有一次,他听到苏柏杨对他笑着说:“我弟弟啊,说我穿衣风格挺好看的。” 然后从那天起,薛承洲鬼使神差地学着苏柏杨的穿衣风格,也穿起了白衬衫。 薛承洲做不到自欺欺人,他没法告诉池裕这些,他甚至一瞬间想远离池裕,于是他抿着唇,沉着脸,半响说:“池裕,我不会喜欢你的,我只喜欢苏柏杨。” 他以为这样池裕就会走了。 第8页 但是池裕红着眼,像还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扯着的他的手臂对他说:“可我喜欢你呀。” 霎时间,心上淤泥开了花,大抵他就是这样卑鄙的一个人,所以既然这样,他就再也没法放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三之间就是一笔狗血烂帐,苏柏杨因为是兄弟所以喜欢说不出口,薛承洲因为喜欢池裕的时候池裕太小了,觉得自己太禽兽了,后来又以为池裕喜欢的是苏柏杨,所以也说不出口,两个故意凑在一起,其实都抱着各自的小秘密,都欲盖弥彰。 最后只有池裕说出口了。 么么哒! 想新文想得头晕脑胀,还是写短文快乐。 第5章 第 5 章 “你不知道我爱你。” 不期然脑海里浮现出薛承洲说这话的模样,深邃的双眸微微泛红,眼中满满的只有池裕,没有多说一句话,声音都是低沉而温柔的,却炸到了池裕的心尖,令池裕说不出话。 平日里池裕咋咋呼呼得厉害,对着薛承洲也一直都自诩大老爷们,时不时会故意扔下脸皮子,流里流气一番,可对上薛承洲,池裕总是不由自主地带着虚张声势,生怕薛承洲一个细究,就把他纸灯笼一下子扎破了,看起来百毒不侵的样子,实际上就是个不堪一击的纸壳子。 猛然一听薛承洲这么说,池裕就像被扔进蜜罐头里似的,嚣张都忘了嚣张了,纸壳子就被蜜水浸软了,乖成一团。 见着池裕呆愣,薛承洲吻了吻池裕的眼睛,像是在吻倾世珍宝,他声音变得有点哑,哑得挠人心眼:“小裕,你好好看看我,好么?” 看什么?池裕有些闹不明白,他一只手漫不经心地在大砖块手机上划着名,一只手托着下巴。 消息提示音一响,手机上多了一条扣扣消息,来自学生王舜,王舜显然是个会员,小孩子都兴弄个扣扣会员,气泡都是五颜六色的,头像也满是装饰,王舜的气泡是一个黑色边框白底带着一个“wow”字眼的气泡,头像上有个皇冠的挂饰,看起来就像是个年轻人。 王舜:池老师,您的课件有纸质版的卖么?或者电子版给我一份呗?谢谢老师! 池裕看到了就将电脑里的课件整理了一下,压缩在一起,然后发给了王舜。 刚发过去,那边王舜很快就回复了:哇!谢谢池老师!您赏脸,一起吃个饭呗![比心] 池裕看到这条消息,指尖蓦地一顿,他扬了扬唇,他看着王舜,就想到了他过去的自己。 少年人的欢喜总是含蓄又热烈,满是真挚,又有着含羞带怯的别扭。 池裕知道自己喜欢薛承洲的时候,薛承洲还没有和苏柏杨在一起,那会儿池裕刚喜欢一个人,又是欢喜又是惊慌。 他看着薛承洲觉得哪里都不自在,却又捨不得见不到薛承洲,每次都会跟着苏柏杨一起去见薛承洲,苏柏杨那时候就一直和薛承洲是同班同学,同样都是天之骄子,两个人年纪不大,却都已经谈起了大人的事,什么新科技,什么创业。 池裕一概不懂,但他想看薛承洲,他就粘着苏柏杨,苏柏杨对池裕是很好的,几乎称得上是有求必应,池裕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苏柏杨都会去想办法买个卫星给池裕。 于是苏柏杨去哪儿,都会带着池裕,那时候池裕成天就是一口一个“柏杨哥哥”叫得欢快。 薛承洲喜欢c家的香水,池裕便会拐着弯子对薛承洲发消息:“哥,柏杨哥哥想要一个xx香水,我零花钱不够,你帮我买一个呗,地址是xxxxx。” 最后池裕收到香水后,便会把每件衣服的袖子都喷一下,同款情侣香水get√ 薛承洲喜欢吃一个小巷里的私房菜,池裕便会拉着苏柏杨说:“柏杨哥哥,你不是喜欢吃那家的糖醋排骨么?我们一起去吃啊。” 最后池裕坐在位置中间,一块排骨夹给苏柏杨,再夹一块给自己,然后才很不经意地又夹了一块给薛承洲,自己咬下去,酸味是没吃到,满嘴都是甜的。 这样的拐弯抹角,不坦率却又固执。 那会儿的薛承洲和现在的薛承洲不一样,话虽然同样不多,却很会笑,一言一行中都透着朝阳的味道,暖洋洋的,无论池裕做了什么,薛承洲都会弯着眉眼,咧嘴一笑,一笑池裕就忍不住看一眼又偏头,由心酥软到了骨子里。 一开始池裕以为薛承洲是对着他笑,后来等到薛承洲和苏柏杨在一起了,池裕蒙着枕头哭了一宿,才承认原来薛承洲是对着苏柏杨笑。 池裕那么喜欢薛承洲,第一个喜欢的就是薛承洲,发现自己喜欢薛承洲后,第一个想法就是以后和薛承洲结婚。 可是如果和薛承洲在一起的人是苏柏杨的,是柏杨哥哥的话,池裕却愿意祝福他们。 如果说薛承洲是池裕年幼时洒进来的阳光,让池裕能够沐浴着阳光,向着阳光奔跑长大的话,那么苏柏杨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是池裕的可以倚靠的参天大树。 苏柏杨从第一次见到池裕,哄着池裕叫他哥哥以后,便对池裕一直都很好。 池裕还在池家的时候是被池家宠大的,妈妈负责给钱,外公外婆负责宠,上小学的孩子,连穿衣服有时候都懒得穿,娇惯得厉害。 苏柏杨秉承着自己母亲家百年世家的家教,对着池裕极为严苛。 第9页 但苏柏杨是个有办法的,小小年纪打一棒子给颗枣就玩得贼熘,他不会纵着池裕养成坏习惯,反而会有耐心地教池裕各种礼仪,教池裕如何改掉各种恶习。 池裕从小就是一个很通透的人,他初时尚且还会因为不懂事,用脚踢苏柏杨,对着苏柏杨做鬼脸,扬着下巴趾高气昂地道:“坏哥哥!” 后来在无意间听到苏家阿姨对着苏柏杨道:“少爷,又何苦管小少爷管这么严,凭白多了一身埋怨。” 彼时,苏柏杨挺着他松柏般笔直的背,温文尔雅的脸上难得露了生气的神色,他的语气比教导池裕的时候要严厉得多:“他是我弟弟,是我最重要的弟弟。” 只那么一回儿,苏柏杨严肃的模样,认真的语气就让池裕记住了,并且开始琢磨,还琢磨透了。 琢磨透了的池裕就知道苏柏杨的好了,他知道苏柏杨是真的把他放在心里了,苏柏杨明明是他哥,有时候又客串一下他的亲生父母,一个人竭尽可能的给予了他三份的爱。 那以后,池裕就一口一个“柏杨哥哥”叫得欢快,那是他的底气,他的依靠,他叫得理直气壮又无比自豪。 所以当得知苏柏杨和薛承洲在一起的时候,池裕就是哭了一宿,然后让自己放弃,他发自内心地希望这两个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能够在一起好好的。 尽管有的时候会控制不住心中酸涩,但池裕拿得起放得下,在他们在一起的那四年里,他都表现得极为自然。 直到有一年过年,那是在池裕高二的时候,苏柏杨和薛承洲那会儿也大三了。 那一天他们一边打牌一边喝酒,过的惬意又平常。 那晚薛承洲喝醉了,倒头就睡,苏柏杨一边笑话薛承洲的酒量浅,一边让池裕和他一起把薛承洲抗进客房。 等两人满头大汗的出来后,苏柏杨从酒柜里拿出了两瓶红酒,对着池裕手一扬:“我们哥俩再好好喝一会儿?” 池裕点了点头,池裕酒量也并不是很好,但那天苏柏杨只给了池裕一小杯,剩下的都自己喝了,一瓶又一瓶。 “哥哥,你醉了。”池裕看着脸颊泛红,眼神迷离的苏柏杨嘆了口气。 苏柏杨嘴角噙着笑,对着池裕招招手:“小裕,过来,让柏杨哥哥抱抱你好不好?” 池裕权当苏柏杨要撒酒疯,上前由着苏柏杨抱住,突然颈间一湿,池裕一开始以为是苏柏杨的汗,后来就听到苏柏杨闷声哭着,一开始哭得很小声,后来就越哭越大声。 池裕一下就愣住了,苏柏杨在他眼里一直都是完美无瑕且强大无比的,他听着苏柏杨的哭声就有些急:“怎么了?哥哥你怎么了?” “小裕,我好累,我玩不下去了,这游戏真无聊啊……”苏柏杨低声说着,像是呢喃。 池裕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游戏?” 苏柏杨抬起头,看着池裕,水光潋滟,他伸出手指,点了点池裕的唇:“恋爱游戏,我和池裕是打赌在一起的,我说要不要玩一下?他说好,可我根本就不喜欢他,我玩腻了……” 一道惊雷就炸响在池裕耳边,池裕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第二天苏柏杨和薛承洲就回到了大学所在。 而整整一年,无论池裕发消息打电话发邮件,苏柏杨都置之不理,池裕忙着准备高考,也没法跑到他们的大学去。 等池裕高考完,苏柏杨和薛承洲和平分手,苏柏杨时隔一年终于回复池裕:小裕,哥哥走了。 没有交代的离别对池裕而言都是没法忍受的不告而别,池裕一气之下拉黑了苏柏杨的所有联繫方式。 大学四年是没有苏柏杨的四年,一直陪伴池裕的是从来都没有离开过的薛承洲。 苏柏杨是池裕几乎快变成本能依靠的大树,结果大树突然就离根跑了,倚靠大树的池裕跌了个趔趄,手足无措。 而薛承洲本来仅仅是池裕的阳光,又默不作声地长成了池裕的大树,事无巨细地照顾着池裕,沉默寡言,却又细心周到,池裕青春期萌动的花苞,又一次为薛承洲绽放,脱去少年时的青涩别扭,池裕绽开得娇艷而勇敢,义无反顾。 孤勇的花会发光,光亮动人,照得薛承洲想给池裕打造一个盒子,把池裕藏得严严实实。 作者有话要说: 比心心么么哒!还有一半,再来五章,就完结了2333争取再来五章,没有就又是一个草垛了hhhhh 第6章 第 6 章 池裕十分严谨认真地回复了王舜的约饭邀请:不客气,我爱人已经帮我准备好午饭了,谢谢了[微笑]~ 用的是在年轻人看起来是“呵呵”意思的系统自带微笑表情,将手机往包里塞的时候,池裕突然又一瞬间感慨自己似乎是真的有在长大。 曾以为长大必须要是一夜之间的,变化得明明白白,然而很多时候,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就又会深刻地感受到自己长大了,感受到长大是有痕迹的,只不过这痕迹藏着每一个点点滴滴的角落里。 像是曾经池裕聊天从来都要必备表情包,各种网络流行语他总是最早用上的那一批,和薛承洲聊天的时候,有时候薛承洲在他看来就傻乎乎的,发过去一个“23333”,薛承洲还回一本正经地给他支付宝转帐23333,然后问他够了么? 第10页 久而久之,池裕渐渐聊天少了这些用语,归于了最简单的日常交流,竟然也不会觉得乏味无趣。 池裕漫不经心地想着,踏着步子向校外走去,等到他走到家的时候,没有在鞋柜里看到薛承洲的鞋,有些奇怪,明明鼻尖都是诱人的美食香气。 “没有回来么?”池裕自言自语地将包放下,然后就走到餐桌边,就看到了餐桌上摆了三菜一汤,红烧肉、茄子烧豆角、番茄汤是他喜欢的,还有一道海鲜豆腐是薛承洲喜欢的,但也是他会吃的。 看着池裕就情不自禁笑了,他进卫生间洗了洗手。 一出来就看到了薛承洲已经坐在餐桌旁等他,背挺得笔直,看到他就对他微微嘴角一扬,薛承洲笑得很浅,可当窗外的阳光洒在他那抹笑上的时候,又显得格外的温柔。 池裕当初和薛承洲一起装修的时候,本来大餐桌应该靠着墙放,可那天休息的时候,临时在餐桌上吃了饭,当时也是正好有抹阳光照进来,让薛承洲整个人都看起来暖洋洋的,当即池裕就不由脱口而出:“我们这桌子就这样放吧?行不?” 彼时,薛承洲没有问为什么,像是根本不在意缘由一般,却将挑好刺的鱼放到了池裕的碗里,然后点了点头,犹如可有可无一般漫不经心地说:“行呀,赶紧吃饭吧。” 当时池裕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心酸,欢喜于薛承洲的任他折腾,他能把这房子打造成他想要的模样,又心酸于薛承洲毫不过问的同意,宛如完全不在意一般,所以才会无论怎样都行,因为他不会把这里当成他想要的家。 “傻愣着干什么?赶紧吃饭吧。”薛承洲对池裕招了招手,等池裕坐下后,先是帮池裕盛了碗汤,递给了池裕后,叮嘱道,“先喝汤,再吃肉。” 池裕点了点了头,老老实实地慢慢喝着汤,薛承洲做菜就和薛承洲老妈子的叮嘱一样,特别注重养生,十分得清淡,少盐少油,池裕本是不习惯的,但他是个厨房废,只有被投餵的份,没有加盐的本事,这一晃好几年过去了,曾经喝起来有些味淡的汤,也变得清淡适宜,一口喝下去,鲜美又暖和。 不仅仅是喝汤,和薛承洲在一起后,池裕才发现薛承洲简直就是一个老年人作息,又特别注重健康养生。 一开始池裕虽然不习惯,但是他喜欢薛承洲喜欢得紧,那时候虽然还没被吃干抹净,也会想着努力怎么和薛承洲生活节奏一致,去观察薛承洲都是几点睡的,几点起的,这样就可以一起入睡,一起醒来,入睡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是对方,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对方。 透着一股子带着刻意的浪漫味道,但池裕甘之如饴,对于夜生活丰富的他而言,早点和手机分手安眠,真的是困难,定了一排闹钟可能也醒不来,每次失败,都会特别懊恼,如此反覆,最后反倒让自己睡都睡不好,黑眼圈都多了一圈。 直到有一天,他放假了,薛承洲说带他去一个地方,他满是愉悦地点了点头,临行前还特意敷面膜各种捯饬,务必让自己第二天容光焕发。 第二天还穿得能有多张扬就有多张扬,带着傻笑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一只开屏的孔雀。 结果一到地方,池裕傻眼了,薛承洲居然带他来到了一座坐落于深山老林中的寂静无人的寺庙。 古庙清幽,绿树荫荫,只不过人烟稀少,反倒令庙宇与深山融为一体,安静又平淡。 开着屏的花孔雀池裕瞬间就夹紧了色彩斑斓的羽毛,整个人一言不发,倒不是不开心,只是有些手足无措,这里太静了,静得让他都不好意思叽叽喳喳地开口。 先出声的是薛承洲,他像是一个大哥一样拍着池裕的背:“我之前在这里修行过一个月。” “修行?”池裕眨巴着眼睛,满眼都是好奇,“你想出家么?” 薛承洲轻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不是,是静心,寻找一个自我。” 池裕还想问更多,他想问薛承洲为什么要来静心,是因为苏柏杨离开了么?又想问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他都不知道? 但池裕的话还没有问出口,一个穿着灰色长衣,面容慈祥柔和的僧人走了过来,对着他们二人作了个揖,声音平淡无波又很温柔:“两位施主这边请。” 就这么淡淡的一句,让池裕度过了极为难忘的一个假期,整整十天,他没有碰手机,前三天跟着僧人们一起打坐修禅,扫地礼佛,后七天薛承洲给了他一个眼罩,和他说:“除了吃饭的时候,一直都戴着眼罩闭目养神。” 每到饭点的时候,就会有僧人将斋菜放到他房间门口,他和薛承洲是两个房间,一开始他忍不住很想找薛承洲说说话,但是薛承洲拴上了门栓,让他进不去。 他又生气又委屈,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照做,整整七天,在那个安静的房间里,都只有他一个人。 还有夜里山风起的簌簌声,夏日午后的蝉鸣声,早起时的鸟啼声。 “施主,有缘再会。” 当七天结束的时候,池裕摘下了眼罩,入目所看到的一切,竟然比他从前任何时候见过的都要清晰明朗。 他一出门,薛承洲就站在树荫之下,斑驳的光影让人一下看不清他的面容,池裕忍不住顿了顿脚步。 第11页 薛承洲却是逆着光,从树荫之下走了出来,对着他伸出了手:“走,我们回家。” 当池裕将自己的手放在薛承洲手上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话:我以为我已经很爱他了,可他总能轻而易举地让我更爱他。 经历了那十天没有手机的修行后,池裕的作息就自然而然地变得和薛承洲一样,早睡早起变得轻而易举,如同呼吸一般自然。 就像现在他的口味已经变得和薛承洲一样清淡,没有刻意,却变得越来越相似。 肥而不腻的红烧肉鲜美的滋味,让池裕满足地不由发出一声喟嘆,他一抬眸,就看到了薛承洲咬着肉,眯了眯眼,神情里都透着满足。 变得相似不是一方的事情,是互相变得越来越相似,他是,薛承洲亦然。 想到这里,曾经说不出口的问话,有了自然而然问出来的冲动,池裕开口问道:“我们一开始搬进来装修的时候,你为什么总说随我?” 薛承洲抿了抿唇,他语气平淡地说:“这是我们的家,你是这个家的主人,当然想怎么装就怎么装。” “你就没有个人喜好的?没有意见的?比方说,你现在坐的这个位置,夏天不会觉得很晒么?”池裕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装房子的时候是冬天,太阳晒着看起来暖洋洋的这位子很好,可夏天的时候,太阳晒着就热了,每次池裕提出让薛承洲换个位置坐的时候,薛承洲总是摆摆手说坐习惯了。 薛承洲闻言嘆了口气,他看向池裕,微微一笑:“当我坐这里的时候,你吃饭时候看我的余光,都像下一秒要来吻我。” “因为你很喜欢,所以我也很喜欢。” 不是没有个人喜好,是因为你就是我全部的喜好,只要你在这个家里,你的一切都令我欢欣雀跃。 池裕闻言微微怔住,他听得有些浑身发热,心里酥酥麻麻的,可他看到了薛承洲泛红的耳后根,和几年前去修行那一次被薛承洲握住一样,他又不禁想到那句话,我以为我已经很爱他了,可他总能轻而易举地让我更爱他。 “哥,我想吻你。”池裕听到自己这么说着,声音打着颤。 然后他就被吻住了,他看到了薛承洲闭上了眼睛,他也情不自禁闭上了眼睛。 知道为什么要亲吻吗?因为我想与你贴稳。 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贴稳吗?因为彼此都太闪耀。 知道为什么亲吻的时候要闭着眼睛吗?因为我好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天那个调整作息的静心方法是一个朋友告诉我的,还有最后那三句也是他从书里看到分享给我的,我觉得很合适。 果然,我觉得真正的温柔其本身就是最难以抵抗的魅力。 哇,我都想这样完结了,不行不行,还有好甜的没有写出来 比心心大家么么哒!因为不是长文,所以就更得比较随缘,谢谢你们一直的支持! 第7章 第 7 章 池裕请了三天假,其中本来就有两天没有课,有课的那天他请同事帮忙代课了,再加上一个周末,总共五天。 他没有告诉薛承洲他请假了,和薛承洲在一起之后,他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将自己的行踪完全报备给薛承洲,这是他喜欢一个人的方式,将自己的生活连同最真实的自己完完全全地交付给对方,可以让对方对自己为所欲为,率真又光.裸,没有给自己带上任何的铠甲。 薛承洲每次收到他的行踪报备都会像收到下属报备的信息一样,每次给他的回覆都是特别公事公办的口吻:“好的,我知道了,注意安全。” 这十个字是最常出现在薛承洲的回覆里的,池裕从一开始收到关心的欣喜,到后来看到这十个字就生闷气,最后又习惯了这十个字,哪次没有收到薛承洲的这十个字回复,自己就连坐都坐不住。 池裕回到家中的时候,收拾了一下自己行李,查了一下天气预报,按照薛承洲曾在他出差前写给他的随身必带品须知里一件一件对着,看有没有漏,池裕一边对着一边不期然就会想到,如果薛承洲知道的话,就会帮他检查有没有东西漏了,说不定又会有些自己怎么都想不起来的必需品。 这般想着,池裕扬了扬唇,合上行李箱,就拿出了一张信纸,还有一支钢笔,端坐在书桌前,然后提笔而下。 池裕写得一手好字,是苏柏杨曾经压着他每天练字练出来的,带着他自己的笔锋,好看又潇洒,有着别人的字迹中没有的韵味,池裕被苏柏杨压着练字,自己那会儿年纪小,是不喜欢这需要耐心的事情的。 直到那时候还是个初中小屁孩的池裕偷偷跑去薛承洲苏柏杨的高中散步,说是散步,说白了就是想看看薛承洲上课是什么样的模样,他常常会想,如果他和薛承洲他们一样大就好了,就可以在同一个教室上课,就可以一起做作业,一起熬夜复习,一起在午休的时候沖向食堂,他们差了四年,哪怕学校就在两隔壁,他总觉得他们还少了很多可以一起做的事情…… 那会儿池裕本来是跑去偷看薛承洲上课的,可是跑到教学楼一楼的时候就被巡逻的教导主任抓住了:“同学,几班的?噫?你这校服,跟我来。” 池裕当时转身就想跑,结果被身手矫健的教导主任抓住了衣领,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去了办公室,教导主任是个语文老师,带着池裕去了语文办公室,池裕本来沮丧极了,整个人都一言不发地耷拉着脑袋,蔫蔫的。 第12页 教导主任帮池裕联繫了池裕的班主任,准备把池裕送回去,就听到一个在改试卷的老师和一旁的老师聊天:“你们班的薛承洲,这一手字写得是真的好,排版看起来太舒服了,冲着他的字我作文都想给他满分。” 那可是我哥!池裕乍一听到薛承洲的名字,整个人眼睛一眨,就活过来了一般,教导主任是记得优等生的,见池裕有反应,不由笑着问道:“怎么?你认识?” 池裕点了点头,带着少年气的炫耀和自豪:“那是我哥!” “所以是特意过来等你哥下课的么?下次啊,就直接说……” 教导主任声音温和,池裕却满脑子都在想薛承洲的字:“老师,我也想看看我哥的试卷学习一下。” “哈哈哈,你这小子。”办公室的老师们听了都笑了,改卷子的老师将薛承洲的卷子递给了池裕还打趣道:“怎么在家还没见过你哥卷子啊?” 池裕没有回答,随意地点了点头,接过了卷子就看了起来,那字遒劲有力,字迹清晰,称得上一个俊字,只这么一看,池裕就想着自己的字一定要练好,以后去民政局签字的时候,一个龙飞凤舞,一个却是鸡爪字,这可不搭。 这就是池裕,看一眼薛承洲的字,就连民政局一起签字都想到了,一直以来池裕都这么喜欢薛承洲。 现在池裕的字就写得很好看了,飘逸自然,是他独有的味道,他落笔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涌起了一股不舍,他很久没有自己一个人独自去过远方了,这么多年来,他无时无刻都希冀着自己能够长在薛承洲身上,粘人得厉害,除却两人出差的时候,要是出远门,他绝不会一个人去,总感觉过于孤独。 想来也是矫情,一个人的时候无比孤独,两个人就多了一个全世界,明明也就只多了一个人。 但池裕答应了薛承洲好好看看他,池裕明白若是一如既往地这样生活下去,面对着所有的稀疏平常,他看不出什么,说是一时兴起也好,说是必然远行也好,池裕想独自一个人去往薛承洲曾经带他去过的那座寺庙里,一个人去走走那座青山。 他想是这么想,可是连发个信息都不敢发给薛承洲,他怕自己发了信息后,收到薛承洲的那十个字,就哪里都捨不得去了,所以他选择了留一封信。 写着写着池裕就发现他有好多想和薛承洲说的话,他写了很多,像是碎碎念,都是写零零碎碎的东西,小到他没找到旅行装的洗面奶,带了新买的那个,他梳子带了他们一起去桂林玩的时候买的牛角梳…… 写了整整一页,提醒他去赶车的闹钟响了,他一低头看信纸有点湿,皱皱的,他揉了两下信纸,团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又拿出一张信纸,匆匆写了两行字:我可以,但是我不想。 这是池裕从一本西班牙成人童话里看到的,主人公与其女友常用一部电影里的三句台词表白,当他们发生任何争吵时,只要有一方说出了第一句台词,另一方对着说下去,说完三句台词,就说完了他们之间的“我爱你”,他们就会和好如初。 这三句代表“我爱你”的台词是这样的: “没有你,我无法生活。” “你当然可以……” “我可以,但是我不想。” 池裕觉得这样结束一场争吵的方式浪漫极了,他有时候很想与薛承洲也这么干,可是他始终没有底气,他怕当他说出第一句台词的时候,薛承洲不会接他的第二句台词,他们之间似乎是缺少这种属于浪漫的默契的。 池裕留了信之后,就踏上了提前约好的车,他在车上的时候脑子很乱,一会儿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是在吵架,这可能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争吵,一会儿觉得自己这样十分得无理取闹,可他太想去那里看看,一会儿又想薛承洲会不会给他打电话,打电话的话他是接还是不接,一会儿又有种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与激动,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让他有些困顿…… 当他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天空变成了藏青色,星星爬了上来,一闪一闪的,与之前夏天来的时候不一样,山里的冬天特别冷,离寺庙还有一段石板路要自己慢慢往上爬。 池裕拖着行李箱,慢慢向上,夜里的山静得可怕,不似夏夜还有蝉鸣,只偶尔刮过的风,凛冽得叫人不禁一缩。 他果然有东西忘带了,池裕僵着手,他忘了手套,写信的时候放在桌上太急忘拿了,风一刮就冻手得厉害,手像是冻得没有知觉一般,脚一绊,整个人一个趔趄,人倒是没事没有跌倒,可整个行李箱就轱辘着轮子往下滚,直至翻倒。 池裕转过身手机的手电筒一打,正要去捡行李箱,手电筒的灯光就照出了一个人影。 池裕没有抬头,他僵直着身子,他是想尖叫的,但怕得嗓子失了声,他都快忘了他其实是怕鬼的。 他是怕鬼的,不怕黑,但是怕鬼,认了薛承洲做哥不是没有原因的,在没有被带去苏家前,没有遇到苏柏杨前,池裕就遇见了薛承洲。 那会儿,池裕才上幼儿园,池家与薛家离得近,但薛承洲和池裕差得大,其实本来是玩不到一块的,直到有一次,幼儿园组织了一次全园的游乐园活动,池裕年纪小又皮得厉害,很会乱跑,一个不小心就跑离了儿童游乐园,误打误撞走到了鬼屋附近,看到个门,工作人员没注意,他个子小就钻了进去。 第13页 结果哪经得起吓,本来找不到大人就有点慌了,偏偏又误入了这么一个地方,而那时恰巧薛承洲也进了鬼屋玩,薛承洲从小就不信鬼怪神说,胆子奇大,小小年纪各种震惊,走着走着,大腿就被抱住了,一低头就听到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软声软气地说:“哥……怕……” 池裕那会儿是真被吓到了,他看到了薛承洲,隐约记得自己跟着家里人见过这个小哥哥,这下勉强算陌生,也变成了唯一的熟悉人,抱着薛承洲的大腿就不肯放。 池裕记得很清楚,那会薛承洲没有一定让他松开手,但一只手却覆在了他的手上,带着他一步一步地慢慢走,时不时和他说:“不怕……不怕……” 他们的缘分就是那个时候定下来的,池裕还是怕鬼的,可是因为薛承洲一直在他身边,他就再也没怕过了,可现在他独自出来了,薛承洲不在了,池裕僵着身子,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眼眶却都是酸的。 “没有你,我没法生活。”低沉的声音出现在这寂静的夜里,池裕眨了眨泛酸的眼,一抬头,鼻尖也酸了,他想说“你怎么才来啊”,却哑着嗓子说:“你当然可以……” 薛承洲向前走了两步,伸出了手,抱住了池裕,吻了吻池裕的微湿的眼,低声说:“我可以,但是我不想。” 作者有话要说: 我居然写哭了……太怂了吧…… 还有三章可能就写完了,求一个类似比这本长一些的小甜饼的预收么么哒!《我以为我萌的cp早糊了》 “辰星”cp是五年前大热的男团选秀节目《一路闪耀》中的大势cp,在整个选秀节目中各种胡乱单箭头的情况下只有这一对是始终对对方双箭头,一时之间,辰星玩家绝不认输。 然而因为陆辰游票数不够最终不能出道,陈星歌与其他四人成团出道,可是这个团最后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糊了,“辰星”自然也糊了。 之后陈星歌一路单飞,从过气小偶像变成了一代巨星,而在颁奖典礼上,辰星玩家发现——噫?!那个颁奖的陆总太眼熟了吧! 老辰星玩家喜极而泣:原来我萌的cp居然从来都没糊过! 【富二代温柔霸气攻x偶尔不吃药认真受】 第8章 第 8 章 冬日的暖阳是格外难得的,洒落在庭院的枯枝中,照得那枝丫的阴影特别得分明,乍一看,像是两个火柴人在手牵手。 池裕围着黑白格子的羊毛围巾,身穿一件灰色的大衣,手上戴着一双灰色的羊绒手套,站在树下,绕着那影子慢慢地走,阳光洒在他的背上,就好像洒进了他的心里,让他觉得暖烘烘的。 不一会儿,他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青菜面疙瘩好了,来吃吧,将就点。” 他循着声,一抬头,就看到了薛承洲穿着和他同款的大衣,围着和他同款的围巾,笔挺地站在墙下,对他招了招手,脸上扬着轻笑,只微微勾唇,却让他不禁咧开了嘴:“我来了。” 他喜欢极了薛承洲这模样,穿着和他一样的衣服,他们就好像长在一起一般,明明没有说一句情话,就已经是最好的告白。 他小跑了过去,一手就拉住了薛承洲没有戴手套的手,然后就往自己的大衣口袋里一塞,口袋一瞬间就鼓鼓的,就好像他的心此刻也是鼓鼓的。 面疙瘩是薛承洲的最爱之一,池裕从小就不怎么爱吃面食,和薛承洲在一起后,薛承洲掌勺,总是顺着他的胃口来,他在生活上着实不是一个精细的人,每次都给脸地吃个精光,还觉得自己能耐得厉害。 但面疙瘩是池裕为数不多不嫌弃的面食之一,这其中自然是有回忆加分的。 池裕手笨,常常吃薛承洲嘴软,也兴致勃勃地想给薛承洲做点厉害的尝尝,不过池裕鬼精鬼精的,他非要磨着薛承洲自己主动开口点菜单,对薛承洲来说没有什么菜是难的,看着池裕兴趣盎然的样子,开口说了个番茄鸡蛋面,池裕就一挑眉:“你这是在小瞧我啊,薛先生!” 说着还要踮起脚尖,趁着薛承洲一时不备就吻了吻薛承洲的下巴,然后站定,扬着唇,像极了偷了腥的猫。 薛承洲弯了弯眼角,温声说:“那就面疙瘩吧,有特色,又好吃,我挺喜欢的。” 当即池裕就点了点头,一脸包在他身上大包大揽的模样。 但那一顿面疙瘩最终还是两个人一起做的,池裕一加水水就加多了,水加多了就忍不住再来点面粉,好几个碗都不够用的,就面粉加水都折腾得围裙也沾满了白,脸上也结了一块块小印,忙得不行。 最后薛承洲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手长脚长的,站在了池裕身后,就圈住了池裕,将池裕笼在他的怀里,然后握住了池裕的手,贴着池裕的耳畔,对着池裕轻声道:“我们一起,好么?” 就这么轻轻问着,手已经被握住了,那碗里的面粉和水都已经不由自主听话了下来,池裕顶着一脸白块,红了耳根,根本就说不出半个“不”字。 当水沸腾的时候,面疙瘩一个一个白白的往上浮,在那雾气之中,池裕错觉那面疙瘩应该是甜的,淀粉会分解成糖,他虽然是个文科生,也是学过科学的文化人。 第14页 最后那一碗热乎乎的面疙瘩,不是甜的,加了米醋和酱油,咸咸酸酸的,又热乎得很,清汤里都是鲜味,不爱吃面食的池裕把那一碗吃得干干净净的。 就像现在,他坐在禅院小厅堂的小木凳上,弯着腿,捧着碗,“呼呼”地喝下了汤,放下碗的时候一碗青菜面疙瘩,吃得连汤底儿都没剩下的。 他将碗一放,有些满足地拿了张纸擦了擦嘴,就听到薛承洲对他说:“我想带你逛逛。” 池裕点了点头,明明他们是在凛冽冬日里,明明他们是在深山老林中,明明他们是在寂静寺庙内,可当薛承洲这么对他说的时候,他却心中有种冲动,无论薛承洲带他去哪儿,他都愿意跟着薛承洲。 他是一个浪漫理想主义的人,可是要是薛承洲的话,只有有薛承洲存在的地方,就是浪漫的地方,因为薛承洲就他心底的浪漫本身,是他一生的理想。 …… “我曾在这里住了好几个月,”薛承洲牵着池裕的手,慢慢地走着,然后慢慢地说,“那是在你读研的时候。” “那就是柏杨哥哥刚出国的时候?”池裕脱口而出问道。 “不是,是你要快要研究生毕业,准备‘跨性别恋爱文化研究’论文的时候。”薛承洲慢条斯理地说着,时间点的分节却不是用着年月日,而是用着关于池裕的种种事。 池裕一愣,那论文搞得他焦头烂额,他那段时间各种做调研,查文献资料,拜访各种人,忙得不行,但他不知道薛承洲会知道得这么清楚,会连他的论文课题是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薛承洲突然停住了脚步,然后低下了头,指了指地上的一块有些平的大石头,他对着池裕柔声说:“这石头上刻着好多正字,在石头的右侧。” 池裕闻言好奇地上前,然后俯下了身,果不其然,在大石头的右侧看到了一排排正字,约莫有二十多个,一开始那“正”字刻得歪歪斜斜的,显得有些奇怪,后来又渐渐变得熟练,最后那字迹让他有些眼熟。 池裕迟疑又惊诧地道:“这是你刻的?” 薛承洲点了点头,然后在池裕的诧异中慢慢地说:“我找僧人们要了一把刻刀,一开始不会刻,就靠着力气大硬刻,我一天刻一划,我当时想如果自己放下了,就离开这里。” “我刻了好几个月,最后一个‘正’一气呵成,我知道,我放不下了,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没想放下过。” 若是没有前几天薛承洲的那番话,池裕这会心头肯定都止不住泛酸,肯定会认为薛承洲口中的放下指的是苏柏杨,但现在却隐隐有着隐秘的喜悦和期待,让他觉得不是。 池裕没有追问薛承洲到底是谁,他看了眼薛承洲的手,又低头细细看了眼石头上那一开始显得磕磕绊绊的字,他望向薛承洲,吸了吸鼻子:“那会儿手受伤了么?” “嗯,就一点点,”薛承洲轻描淡写地说着,看着池裕眨着眼睛认真看他的模样,又不由软了心头,说了实话,“好吧,是有那么几次,不过不是很疼,很快就好了。” 说着薛承洲伸出了手,将手摊平:“你看,都已经好了。” 池裕却是摘下了手套,摩挲了一下薛承洲虎口处一道看不出来,却微微凸起的疤痕,然后就把手套往口袋里一塞,然后扬了扬下巴:“作为惩罚,我的手就靠你取暖了。” “嗯,我的小裕。”薛承洲笑着点头,将池裕的手牵紧然后放进了自己的口袋,拉着池裕继续往前走去。 “这后山,一共有五千六百三七块青石板,从我们刚刚来的那,一直绕,可以绕到寺院的井水处,”薛承洲走得不快,他们就像是在悠闲地散步,“那个鸟窝现在已经空了,曾经那里有一窝新出生的鸟,很会叫唤,探头探脑的。” 薛承洲抬了抬头,像是在看那已经空了的鸟巢:“它们真的很小,又很鲜活,像你小的时候,明明那么小一个人,却存在感十足。” 薛承洲继续向前走,走到了一处深潭,深潭旁长着好几棵冬梅,冬梅在阳光下,开得灿烂,红梅傲然娇艷,黄梅灿然鲜亮,冬日的潭水极清,梅花就像画一样映在潭水之上,连着蔚蓝的天,让眼前的冬天一瞬开朗明媚了起来。 池裕甚至有点手痒,当即就想写点什么描绘这豁然开朗的景象,下一刻却一下被薛承洲抱住,他埋在了薛承洲的肩头,看不见薛承洲的表情,只能听到薛承洲微哑的声音。 “你个小傢伙,有时候真是坏极了,明明已经叫了我哥了,却还是叫苏柏杨叫哥哥叫得欢快,真是小没良心的。” “我那会儿来这的时候,我准备放下你了。” “我很嫉妒苏柏杨,卑劣地嫉妒着,却从来都不敢让你发现。” “他出现以后,你的视线就不会再在我一个人身上了,你总是粘着他,什么时候都离不得他。” “他是你的亲哥哥,他有一万个理由可以陪着你,可以养着你,可以光明正大地让你长成他想要的模样。” “我不会写诗,我不会穿白衬衫,我不会把毛衣往上卷两下,我总是死板又顽固,缺乏浪漫细胞。” 第15页 “我很自私,你本可以像风筝一样在天上飞的,我却扯住了你的绳子,想你缠在树上,就圈住你。” “可我看到花的时候想对你说花很好看,看到小鸟的时候想对你说小鸟很可爱,看到星星的时候想告诉你北斗星宿在哪里,看到新枝抽芽的时候想告诉你春天来了,连看到路牌上有个地方带个\池\字都想拍照给你看……” “我给过你机会的,我给了你一年的时间,你可以逃开的,逃开我这里,逃开我这平凡又普通的世界。” “我给过你机会的……” 池裕哑了嗓子,他眼眶有些湿润,他靠着薛承洲一字一句地说:“只有你在的地方,是我想去的世界,所以,你的机会,白给了,我不要的,我只要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日常,加一个番外,就结束了……不知道你们喜欢薛承洲的番外,还是苏柏杨的番外= = 比心心你们么么哒!注意保暖呀~ 第9章 第 9 章 嫩黄的迎春花冒出来的时候,随着一抹暖风,春天就悄然而至,阳光洒落在人身上,都温柔又温暖得像是给情人的拥抱。 米白色的地毯上一沓书放在一角,茶几上沏着一壶茶,放着一个水果拼盘,一旁还有一碟精緻的糕点,窗台上的音箱放着悠扬的音乐。 落在地毯上的光倾泻在了地毯上的一双修长的腿上,到膝盖的睡袍,令光洁的小腿都露了出来,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得白皙,一双赤□□叠在一起,干净的脚趾透着淡粉。 此时一只指节分明的大手,手中拿着一双袜子,然后将那赤足拿在手中,动作轻柔地将袜子慢慢穿上。 “你呀,说了多少次了,在这里看书也是要穿袜子的。”低沉的声音,说着批评的话也带着满满的宠溺。 赤足的主人池裕不满意地皱了皱鼻子,然后抬起头,弯了弯眼角:“可哥,这样赤脚踩在地毯上舒服啊。” “尽是歪理……”薛承洲一边说着,一边就起身准备去洗手,然后裤脚就被拉住了,他一低头,就见池裕将书向他一递,他扬唇笑了笑,接过了书,也坐在了沙发上,沙发一陷,他就和池裕紧靠在了一起。 池裕见薛承洲坐下,一只手就抓住了薛承洲的手臂,然后歪头靠在薛承洲的肩头,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小憩。 下一刻,薛承洲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慢慢响起。 “我想起夜幕降临的时候,和你踏着星光走去” “想起了灯光照着树叶的时候,踏着婆娑的灯影走去” “想起了欲语又塞的时候,和你在一起,你是我的战友,因此我想念你” “当我跨过沉沦的一切,向着永恒开战的时候,你是我的军旗” 恰恰此时房间里放着的是电影《现在,很想见你》的配乐,舒缓的曲调,伴着薛承洲温柔的声音,池裕睁开了眼,他心中胀胀鼓鼓的。 池裕一偏头,薛承洲就像心有灵犀一般侧过了头,轻轻地吻住了池裕的唇,只是轻轻地贴在一起,他们都没有闭上眼,将对方看得清清楚楚,配乐到了高.潮的部分,弦乐合了上来,池裕轻轻笑了一下,笑声从喉头出来,清朗又低哑,纯粹又性感。 他伸手揽住了薛承洲的脖子,像是一个明示,可以任薛承洲略地侵城的明示。 薛承洲收下了他的明示,却是动作轻柔地将池裕一把公主抱抱了起来,薛承洲学不会狠厉霸道地侵.略池裕,他只会虔诚地将池裕拉近自己的全部城池,任池裕造反。 等到池裕手软脚软,揉着泛酸的腰起身的时候,薛承洲已经去上班了,床头放着淡蓝色的保温盒,保温盒里是温热的皮蛋瘦肉粥,上面缀着一个煎得金灿灿的蛋,只一掀开盖子,房间里就瀰漫了一股香气。 池裕适时地饿了,拿起保温盒,底下是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等我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池裕笑了笑,大口大口地喝着粥,感觉浑身酸软也还好。 吃饱喝足后,池裕将饭盒洗干净,在手机上订了一束同城速达的鲜花,然后他跑进房里换了一身衣服,又从书架的一个暗格里拿出了一个盒子,盒子里装着三个大大的厚皮日记本,还有两支笔,以及一对戒指。 那对戒指有些年头了,是池裕读研的时候跑出去做的,那会他跟着教授出了趟国,科研结束后都是自由时间,他在街头到处乱逛。 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白色教堂,竖琴声传来,空中飘起了气球,是有新人在结婚。 当时,池裕纯粹是好奇,就走了进去,那是那对同性新人,穿着一样的白色礼服,差不多的个子,算不上很帅,却笑得都很好看。 \"你愿意和这个男人共度一生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我愿意!\" “你愿意和这个男人共度一生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我愿意!\" 并不是很有新意的誓词,可这也是最常见最平凡又最真挚的誓词,当新郎们对视着对方,红着眼眶,用着坚定的语气,慢慢地说出“i do”的时候,池裕在一片欢呼声中蓦然落泪。 第16页 与一个人共度一生,把自己完全交付给对方,直到白发苍苍,直到死亡,这是多么得勇敢又幸运。 那一天,池裕就在教堂附近的手工店里待了一下午,自己做了一对戒指,刻上了他和薛承洲的名字,俗气得很,可刻完那一刻池裕却很满足,将两枚戒指放在自己胸口的时候,好像紧贴住了薛承洲。 也是因为这场无意中看见的婚礼,让池裕有勇气,用着看似调侃地语气让薛承洲要不要试试和他契约结婚,要不要试试和他在一起,他说出口的试试,那会儿心里就已经默认了一辈子,不管薛承洲要不要他,不管薛承洲答不答应他,不管薛承洲之后会不会抛弃他,他的心里这辈子生老病死都只装得下一个薛承洲。 但他何其有幸,一腔孤勇踏上的战场,遇见的不是满地荆棘,而是遍地繁花,甚至可以把薛承洲这军旗高举在手,一齐向着永恒开战。 这厚厚的三本日记本他写了七年,每天都写,从未断过,他不是一个很执着坚持的人,可他的全部坚持都用在了薛承洲身上,他翻开日记本,拿起笔,开始慢慢写。 …… “我回来了。”听到薛承洲的声音,池裕理了理衣服,久违的有些紧张,他捧起盒子,然后将手中的遥控器一按,客厅的投影屏幕就亮了起来,屏幕里出现了他,那是他在参观完婚礼的第二天自己录制的一个小视频。 “哥,我昨天看到有人结婚,长得没有我们俩帅,但笑得很甜蜜,他们看起来很幸福,你看到了,就是后面那个白色教堂,噫?那边还有坐热气球的诶!”视频里的池裕青葱阳光满满的学生气,眉眼里都是笑。 然后视频里池裕出现在了一个热气球上面,镜头一晃,又对准了他自己:“哥!你看!我现在坐在了热气球上,这个热气球是七彩的,是不是超酷的?!待会我就会飞到那上面去,离天很近,能够俯瞰一切,升起来了哦~你看到了么?是不是很美?” “咳咳,然后现在呢?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那什么?我喜欢你很久了,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你了,第一个动心的人就是你,后来目光所至全是你,我第一次做春.梦梦到的就是你,我当时一点都不怕,我就想梦到是你真好,我那会儿就想,我以后一定要和你结婚。” “一直到现在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本来想找你表白的,但是那时候你和柏杨哥哥在一起了,不是别人,是柏杨哥哥啊,是你们俩的话,会幸福一辈子的吧……” 视频里的池裕说着说着就有些哽咽,然后又努力扬起了一个笑容:“我那时是真的觉得你们很配,你们都是全世界最好的人,我是真心祝福你的,可是我还是喜欢你啊,这样的自己真的是很讨厌了。” “我能做的就是尽量不打扰你们,但你总是出现在我的梦里,会笑的你,对我很好的你,会拉着我道天台上大喊的你,带给我很多第一次的你,我以为余生我就只能这样默默喜欢梦里的你了。” “柏杨哥哥走了你一定很难过吧?他不喜欢你,我喜欢你好不好?我会比他喜欢你还要更喜欢你。” “我一直在努力当全宇宙最喜欢你的人,所以,能不能也喜欢我,所以能不能,能不能嫁给我?” 视频里的池裕边哭边笑对着镜头单膝跪地,然后拿出了一对戒指,不一会儿,自己给自己套上,然后又出现在镜头前:“太好了,你答应我了,以后请多多指教啊,薛先生~” 屏幕骤然一暗,灯亮了起来,池裕捧着盒子,穿着一身和视频里一模一样的衣服,走到薛承洲面前,在眼眶微红的薛承洲愕然的神情中,单膝跪地,然后仰着头,露齿一笑,温柔又天真:“薛先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陪我走完往后余生?” “这是我这七年的全部,请妥善保管。” 薛承洲打开了盒子,一眼就看到了那三本厚厚的日记本,还有那对在视频里出现过的戒指。 薛承洲拿起了那对戒指,然后也单膝跪地,将盒子放到了一旁,执起了池裕的手,对着池裕道:“我愿意,池先生,我是你的了,以后请好好保管我。” 说完,就将戒指套上了池裕的无名指,然后低头,动作温柔地吻了吻池裕手指上的戒指:“我的国王,能帮我戴上戒指么?” “乐意至极。”池裕扬着唇,接过薛承洲递给他的戒指,然后先是拿下了薛承洲无名指上的戒指,然后又将这个戒指套上了薛承洲的无名指,同样轻轻吻了吻薛承洲的手指上的戒指,然后抬起头笑着说,“接下来,薛先生,请亲吻你的国王。”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他们本来的戒指还有日记本到底写了什么会放到薛承洲的番外里,然后可能还有一个苏柏杨的番外,就结束了。 拔刺,从一开始拔的就是池裕的明刺,然后拔的是薛承洲的暗刺。 文中薛承洲读的那段诗来自王小波先生的《爱你就像爱生命》 誓词来自网络,作了些微修改。 比心心你们么么哒!谢谢你们的雷和支持,破费了~ 第10章 第 10 章 我的那朵玫瑰,别人会以为她和你们一样,但她单独一朵就胜过你们全部。因为她是我浇灌的。因为她是我放在花罩中的。因为她是我用屏风保护起来的。因为她身上的毛毛虫是我除掉的。因为我倾听过她的哀怨,她的吹嘘,有时甚至是她的沉默。因为她是我的玫瑰。——小王子 第17页 苏家是个百年世家,苏柏杨的母亲来自一个,自小家教甚严,但偏生骨子里藏着对风花雪月的执拗,联姻本就是无爱情可言的,可有时候要坠进去却容易得不行,这个一辈子在温室里长大的大小姐,爱上了放荡不羁的苏家家主,身子骨又弱,生下苏柏杨后就迅速消瘦了下去。 苏柏杨对于母亲的印象像是上个世纪的娇小姐,吃穿用度都是最精緻讲究的,一言一行都有必须要遵守的规范,偶尔出门聚会从出门那刻起,上车一套衣服,下车一套衣服,用餐一套衣服,散步一套衣服,这并非讲究,也并非摆谱,是刻在骨子里的礼节。 在母亲的薰陶下长大的苏柏杨完全就是一个犹如从油画中走出来的贵公子,但历经风雨的城堡留不住温室里的娇花,他的母亲在他堪堪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的时候就溘然长逝,此后这苏家再也没有迎回来过一个女主人,这城堡只剩下了苏柏杨一人。 青藤蔓延,空荡寂静,只余钟声。 直到有一天,一个小傢伙闯了进来,粉雕玉琢,阳光四溢,一踏进来,城堡都仿佛发出了咯吱声,甦醒了过来。 “哥哥!” 当那声又响亮又清脆的声音在这空荡的房间里响起的时候,这里终于又有了鲜活的生命,带着阳光的气息。 池家的家教算不得差,但比之苏柏杨从小经受的教育而言却称得上哪哪儿都有问题。 苏柏杨不拘着池裕,不会让池裕和他一样,一言一行都是可以用标尺量出来的。 但苏柏杨对池裕仍旧是格外用心的,一开始出于好奇,出于有趣,后来出于发自内心地喜爱。 他愿意为池裕遮风挡雨,也愿意为池裕披星摘月,他宠着池裕,却从来都不过分娇惯。 池裕聪明又机灵,常常会有让他都哑口无言的精灵古怪,闹腾起来的时候活脱脱就是个混世大魔王,别说掀翻房顶,就是炸个满城不安生,也是常有的事。 苏柏杨喜欢池裕冲着他撒野,他喜欢池裕任性张扬的模样,无论池裕闹出什么乱摊子,他都有本事帮池裕兜着,他喜欢极了池裕闯出了事以后,冲着他撒娇,扯着他的衣袖,扬着小下巴的肆意模样。 但池裕大多数时候都是乖巧的,叛逆期过了以后更是看得就叫人心口泛甜。 苏柏杨养着池裕,浇灌着池裕,池裕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苏柏杨喜欢的模样,就连那身娇嫩的皮囊都是苏柏杨娇养出来的。 最先察觉出池裕不对劲儿的就是苏柏杨,池裕眼底的那点小心思苏柏杨只一抬眼皮就能看透。 看透以后苏柏杨脑海里冒出地第一个念头就是将池裕关起来,池裕本来就该活在他的城堡里,活在他一手打造的温室里,倚靠着他生生世世,永永远远,他是他的。 但是,池裕对他一无所知地笑了,笑得天真又依赖,弯弯的嘴角里都带着蜜一样的甜味,整个人都闯进了他心里却还若无其事地对着他信赖地张牙舞爪:“柏杨哥哥,你不是喜欢吃那家的糖醋排骨么?我们一起去吃啊。” 池裕的那点小心思,苏柏杨看得明明白白,却生不出丝毫拒绝的心思,纵着池裕已经成为他的一种呼吸。 可笑的是,苏柏杨发现了薛承洲藏在眼底深处的秘密,在此之前他和薛承洲只能算是因为家世相当又刚好同龄能勉强玩得到一起的人,但他们从来都是两类人,他看似光鲜亮丽,骨子里却早已被腐蚀得晦暗不明,而薛承洲因为薛家的正气凛然,反而骨子里更像池裕,光明磊落。 怪不得他们会互相吸引啊,都是可以活在阳光下的人啊。 苏柏杨这样想着,却是转头对薛承洲提出了要不要在一起试试,话一出口的时候,苏柏杨有种隐秘的快感和惆怅,这样的话,他的池裕只会是他的了吧? 苏柏杨太了解池裕了,他知道,一旦他和薛承洲在一起,无论什么原因,池裕都会选择祝福他们,因为池裕就是这样一个都不会为了自己自私一下的傻孩子啊。 薛承洲的答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薛承洲的城府不似他这个游走于黑白之间的人深,很容易看出薛承洲因为什么而隐藏自己的感情,这种隐藏苏柏杨既看不起又嫉妒。 无非就是担心池裕接受不了,或者怕伤害池裕,可若他是薛承洲,无论怎样都不会藏起来,无论怎样都会让池裕发现他,都会想尽办法占有池裕,对着池裕强攻掠夺,真是又愚蠢又可怜又叫人妒忌。 隐忍对苏柏杨来说就是愚蠢的行为,对于薛承洲这样的蠢蛋,苏柏杨是不屑的,与薛承洲一唱一和搭着戏的时候,他会故意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比如无意中告诉薛承洲池裕很喜欢他的打扮,薛承洲之后就会模仿他的穿衣打扮。 真是青涩又真挚的喜欢啊。 苏柏杨看着这样的薛承洲,就想到了池裕,池裕也是这样喜欢薛承洲的,在他们互相不知道对方喜欢自己的时候,都用着同样青涩又纯挚的方法喜欢着对方,接近着对方。 只一瞬间,苏柏杨就失去了兴致,他觉得自己很无趣,像是棒打鸳鸯的王母娘娘,看似高高在上,实际上却可怜又可笑。 让苏柏杨终于愿意扔下这烂摊子的原因还是池裕,那是一个新年,薛承洲要回家拿点东西。 那天下了一场大雪,南方很久很久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他看到池裕手中拿着一把伞,跑了出去,踩着薛承洲在雪地里留下的脚印就追了上去,却没有上前,只一脚一脚地跟在薛承洲身后,距离差不多十米,不会被薛承洲发现,却每一脚都踩得又轻又重,这样小心翼翼地跟随。 第18页 不像是在踩雪,更像是在踩池裕自己的心。 苏柏杨跟在池裕身后,蓦地红了眼眶,他一手养大的孩子,张扬惯了的孩子,可以随便撒野放肆的孩子,现在却露出了这样小心翼翼的模样。 他捨不得,所以,他放弃了。 苏柏杨选择了匆匆离开,他可以允许他的玫瑰花继续肆意张扬,却没有做好看着他的玫瑰花落入他人手心的准备,他怕自己看着一个不顺眼,就抢了回来,所以他逃开了,这辈子都没有这样狼狈又干脆地逃开过。 他知道他的玫瑰花肯定气坏了,给他打了很多电话,发了很多消息,他一概没接没回,发现自己被拉黑了也只能扯了扯嘴角,抿一口酒,看似漫不经心地笑笑,心口却一阵一阵地泛疼。 但关于池裕的一切他都知道,他下意识地让自己生命里有一部分是属于池裕的,池裕是他的玫瑰花,是他的。 直到有一天,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来自薛承洲的:“苏柏杨,小裕很想你,你什么时候回国?” “你以什么身份说这话?”苏柏杨手中把玩着一把木仓,他扣下了扳机,瞄准了不远处的靶子。 薛承洲在电话那头淡淡地说:“小裕的丈夫,你的弟夫,哥。” “砰——”地一声,正中红心,苏柏杨沉默了一会儿,一言不发地挂了电话,拿出了手机,看了一圈关于池裕最近的日子,资料显示池裕最近都过得很开心,没有一点想念他的迹象。 终于,有他不知道池裕的想法的时候了……苏柏杨扬唇一笑,笑着笑着就哭了。 …… 来年新年,城堡张灯结彩,满是喜气,久违地有了年味。 他的少年对他张开了手臂,像是曾经无数次迎接他的模样,对他笑着说:“柏杨哥哥,欢迎回来。” 苏柏杨点了点头,轻声说:“嗯,我回来了。” 我会住在其中的一颗星星上面,在某一颗星星上微笑着,每当夜晚你仰望星空的时候,就会像是看到所有的星星都在微笑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章初和章末的两段话都来自《小王子》,比心心你们么么哒! 私心里我还是很喜欢苏柏杨的qaq 第11章 第 11 章 “先生,您好,是这个尺寸没有错么?” “嗯,是的,谢谢!”薛承洲穿着一身白衬衫,高定黑西装,脚踩一双黑皮鞋,淡声地回答了对面女士的问题,右手大拇指交叠在食指上,这是他紧张时会有的表现。 “好的,先生,原材料的话大概要过一周时间才能送到,到时候我们会联繫您,今天我们可以先上一节练习课试试,您看可以么?” 薛承洲抿了抿唇,他淡声问道:“大概需要上几分钟?” “因为我们练习课的款式都会选择比较简单的,材料也是最基础的纯银,所有工序下来,大概需要一到两小时左右,当然您正式做的那枚,设计部分会有我们专业的大师和您一起制作,不过加上您还需要钻石的加工,大概就需要十几个小时的精制作。” 薛承洲看了眼表上的时间,距离池裕下课还有两个半小时,应该来得及练习一次,于是他点了点头:“那先上一节练习课吧。” “好的,先生,请您跟我们往这边来。” 退火、刻字、裁剪、焊接、打磨几道程序下来,薛承洲大致明白了该怎么做戒指,他学东西向来快,一般根本都不需要练习,但这不一样,但凡是要给池裕的,他都想要最好的。 等薛承洲到家的时候,他看了眼表,动作迅速地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些上午就准备好的食材,洗净放到一旁,然后就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去接池裕,明明才和池裕同居过了一个月的时间,这一连贯的动作他做得娴熟又满足。 如果可以,池裕的一切他都想亲自经手,让池裕的所有都打满了属于他的印记。 车开到校门口的时候,薛承洲一眼就看到了正要出校门的池裕,他摇下了车窗,对着池裕招了招手,池裕小跑过来,干干净净的模样和学校里的大学生并没有什么区别,这么多年,池裕都仿佛从来没有变过,始终干净纯粹。 池裕一上车,薛承洲就将车上的温水递给池裕,温声说:“先喝点水吧,润润喉咙。” 池裕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喝了,然后过了一会儿,池裕问道:“阿承,你下周是不是要出差去m国?” 出差是要出的,但更重要的还是要花两天时间做戒指,薛承洲点了点头,然后一边目不转睛地看车,一边轻声问道:“怎么了?阿姨我已经找好了,都是你喜欢吃的菜,内衣内裤不想洗,又害羞给阿姨的话,就放在卫生间蓝色那个篮子里,床单我今天已经换过了……” “内裤我会自己洗的!”池裕轻哼了一声,薛承洲不用转头都可以想像池裕略微害羞又张牙舞爪的小模样,他心里有些痒痒的,然后又听到池裕说,“算了,等你到了那边,我再和你说吧。” 薛承洲“嗯”了一声,没有追问,池裕不想说的事,他从来都不会逼池裕说。 几天后,薛承洲下了飞机,给池裕发了个平安到达的简讯,然后就收到了原材料已经到了简讯,他回了个消息。 第19页 不一会儿就接到了池裕的电话:“阿承你到了么?” “嗯,我到了,”薛承洲笑着说,m国此时已经是深夜,月朗星稀,所幸夏天不是很冷,他准备去拿行李,然后就听到池裕在电话那头说,“那你要注意安全,早点休息,明天加油~” “对了,那个混蛋,这两个月都在那边,你要是关心他的话,可以去看看,他不怎么喜欢吃西餐,我在你包里放了一瓶老干妈,还有两包火锅底料,你可以给他……” “嗯,好的,我先去拿行李了。”薛承洲应了一声,然后就挂了电话,他深吸了一口气,握着手机的手捏得有些紧。 池裕说的那个他指的是苏柏杨,是池裕亲哥哥,池裕总归是要关心的,薛承洲这样想着,眉头却紧紧皱起,最后他干了一件很幼稚的事情,拿行李的时候把老干妈和火锅底料拿了出来随手递给了自己的秘书:“给你们吃。” 结果等快要离开m国的时候,他还是跑到了中国超市随便买了一瓶辣椒酱,两包火锅底料,邮寄给了苏柏杨,他到头来还是担心池裕会难过,会生气。 回国的时候,他直接去了做戒指的地方,设计稿是早就定下来的,是一棵树,树下有朵小花,树乍看像一个汉字,是薛承洲的“承”,小花乍看像英文字母“y”,是池裕的“y”。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他都没合过眼,他该休息的,可是他跟着大师一步一步地认真做戒指,清醒地厉害。 是他先找到池裕的,是他先遇到池裕,是他先被池裕叫哥哥的,明明都是他先的…… 薛承洲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可是他仍记得第一次见到苏柏杨的时候,是在他们学校门口。 当时下了课,他背着书包,向校门口走去,他一眼就看到了手里拿着一根棉花糖,眼角弯弯的池裕,薛承洲不由就跟着扬起了一抹笑,他感觉洒在池裕身上的那抹阳光洒在了他心上,让他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他看着池裕咧了咧嘴,然后向他的方向喊道:“哥哥!” 他一个大踏步正准备走上前,一个身影就走到了他身前,然后动作自然又轻柔地摸了摸池裕的脑袋:“这棉花糖是林婶儿做的么?还是路边买的?” 池裕皱了皱鼻子,脆声答道:“是林婶儿做的啦。” 那是一个和池裕一样会发光的人,对着理所当然地做着亲昵温柔的动作,和池裕有着略微相似的精緻眉眼,两个人待在一起像是一幅画。 “噫?哥?你也放学了么?”池裕歪了歪脑袋,这下终于看向了薛承洲,歪头歪脑的样子,叫人生不出气。 薛承洲点了点头,语气自然地说:“嗯,小裕……” 然后站在池裕一旁的人就转过了身,一手拉住池裕的肩膀,然后对着薛承洲温和有礼地说:“你好,我是苏柏杨,池裕的亲哥哥,以后请多多指教。” 那之后薛承洲就甚少有和池裕独处的时候了,苏柏杨几乎无处不在,苏柏杨对池裕很好,任谁都挑不出一点错,池裕每天的搭配,每天的饮食,从里到外,从头到脚,苏柏杨都会照顾得妥妥帖帖,精细周到得完全不像一个只比池裕大四岁的半大少年。 池裕就好像一朵被小王子精心照料,让人惊艷的玫瑰花,肆意绽放。 而薛承洲就是窥伺着玫瑰花的恶龙,对着玫瑰花日久生情,又怕吓到玫瑰花。 恶龙看起来威风凛凛,却会在自己的洞穴里小心翼翼地藏好属于自己的每块金币,想展现给他的玫瑰花看,又担心自己的爪子会划伤娇嫩的玫瑰花,就只会在空中打着旋儿,扑棱着翅膀,还怕自己翅膀扇动得太用力,笨手笨脚地扇坏了玫瑰花。 名为薛承洲的恶龙曾亲手磨平了自己的所有利爪,卑微又温柔。 喜欢上一个人的第一反应大抵是自卑。 薛承洲发现自己对池裕的时候自己都还是个半大少年,是青春期最为敏感的时候,那是一个很小的瞬间,累积成了无数次的怦然心动。 那天薛承洲正好进行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投资,结果却惨遭失败,青春期的少年又好胜又自尊心强,心情难免差了几分,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脑海里还不停地演算着公式,想搞清楚自己是哪里出了错。 “哥!”薛承洲抬起了头,就看到了手中拿着一个氢气球的池裕,那氢气球是个卡通的粉□□咪,与池裕这般精緻的少年却是极搭,池裕扬着笑向薛承洲跑了过来,然后不由分说地就把氢气球往薛承洲手里塞,“哥,这个好看吧?送给你!” “柏杨哥哥今天有事,我今天一个人回去,然后刚好往那边和同学买文具,一眼就看到你了,我厉害吧?” 池裕偏着头,脸上满是小得意,一脸“快夸我”的表情。 薛承洲拿着手里粉色的氢气球,想说这颜色已经不适合他,可看着池裕笑容满面的样子,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小裕,真厉害,那我们一起回去吧。” 说完薛承洲心跳就有些快,好像每次池裕都会这样突然出现,不由分说地就在他黑白的世界里落下了不一样的色彩,一个人就能在他的世界里留下一道绚烂的彩虹。 让他忍不住纵着池裕在他心上来去自如,他也想在池裕身上留下属于他的颜色。 第20页 但池裕的世界里似乎永远不会只有他一个人,有一个他仿佛永远都跨不去的鸿沟,有一道他可能永远都比不上的羁绊。 薛承洲是一头勇敢果决的恶龙,可面对池裕却选择飞到悬崖用尖锐的石头上一点一点磨平自己的利爪。 他喜欢宽松的衣服,可是池裕说穿衬衫更好看,他就换了自己所有的衣服。 他喜欢咧嘴笑,可是池裕指着期刊杂志上的冷峻男模特说这样真帅,他就开始学着怎样收敛自己的嘴角。 他喜欢正史却看不进文学,可是池裕会捧着一本《黄金时代》念念有词,他就会一边喝着浓咖啡,一边通宵看完。 他喜欢轻松闲适的架子鼓,静不下心拉弦乐器,可是池裕会兴高采烈地拿着一张音乐会的票对他扬着嘴角,他就会特意找一个大提琴老师,专门学着为池裕谈上一曲。 他喜欢窝在一个地方不出去乱跑,可是池裕想游遍全世界,他就学会了摄影,在池裕不知道的时候,为池裕拍下了很多个星空,匿名发给池裕。 他喜欢做大于说,可是池裕偏好浪漫喜欢甜言蜜语,他就会在网上搜各种各样的情话,然后认认真真地挑,一遍一遍地背,希望有一天能够说给池裕听。 可池裕有苏柏杨,有和他截然相反的苏柏杨,苏柏杨不用刻意改变自己,所有的穿衣风格也好,所有的喜好也好,就和池裕如出一辙,他们在一起,就有聊不完的话,他们可以说尼采说个一天,他们可以就冰岛的极光一起画一天的画,他们可以随手就挑出最适合对方的衣服,他们可以理所当然地亲昵在一起…… 苏柏杨提出和薛承洲试试的时候,薛承洲隐隐有察觉到苏柏杨的心思,可当时他更想有光明正大地机会让池裕和苏柏杨不再那么亲密无间,他疯狂地想隔开他们,他想,他果然是个一无是处只会嫉妒的恶龙。 直到苏柏杨选择了离开他们,那是薛承洲第一次将池裕抱在怀里,也是薛承洲第一次看到池裕哭,哭得歇斯底里又无助彷徨。 池裕自己都不知道苏柏杨对他来说到底有多重要,苏柏杨是他赖以生存的参天大树,是他一直以来的根。 是他最重要的家人。 薛承洲看着这样的池裕连嫉妒都来不及嫉妒,只剩下了心疼,他接手了曾经苏柏杨为池裕做的一切,他开始变得与池裕亲密无间,他又一次摸清了池裕的全部喜好,也让自己拥有了和池裕一模一样的喜好,他努力让自己扎根在池裕的心底,成为可以让池裕依靠的一棵新的大树。 可池裕是池裕,苏柏杨是苏柏杨,薛承洲也永远没有办法变成池裕,永远没有办法变成池裕的苏柏杨,永远没有办法让“哥”变成“哥哥”。 就算池裕拉黑了苏柏杨所有的联繫方式,出了什么事情,下意识想到的也是苏柏杨。 特别是在那年池裕母亲生了急病的时候,当时薛承洲刚开完会,然后就接到了池裕的电话:“哥,你知道柏杨哥哥在哪里么?” “小裕,怎么了?和我说。”薛承洲听出了池裕电话那头的哭腔,他心里揪成一团。 池裕吸了吸鼻子:“我现在在急诊室门口,我妈生病了,柏杨哥哥也不在……” “没事的,我在,小裕不怕,哪个医院,你和我说……”薛承洲有条不紊地安抚住了池裕,然后跑到了医院,陪了池裕好几个日日夜夜,直到池裕母亲手术成功,安全无疑。 薛承洲就有种无力感,他也想成为池裕的依靠,他想让池裕第一个依赖的就是他,可为什么就这么难。 之后池裕恢复了精神去忙自己的论文,薛承洲跑到了深山老林里修行,初心是想着能让自己放平心态,和以前一样默默喜欢池裕就好了,不要奢求那么多,他想把池裕放到合适的位置,比如弟弟。 可是抱着这样初心来的他,最后在一个个“正”字下,终究放不下池裕,他想算了,他做不了池裕的根,成不了池裕的命也没关系,因为池裕是他的命,是他的根。 就像池裕开玩笑般对他说:“哥,我们契约结婚吧?” 他几乎是只挣扎了一下,就忍不住屈服了,太诱人了,他根本没法拒绝。 然后他就会亲自去拍卖会拍卖原材料,亲自找大师设计钻戒,然后又是练习,又是亲手制作戒指,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付给池裕,他一边做戒指,一边就想,就算一直比不了苏柏杨也没关系,只要池裕好好的就行,只要池裕一直开心就可以。 可池裕这朵玫瑰花,娇艷欲滴,总在诱惑他。 一边说着喜欢他,一边又会偷偷关注苏柏杨的讯息,一边把自己灌个烂醉引.诱他,一边又在床上撒娇喊他哥哥…… 他像是掉进了满是馥郁芳香的沼泽,翅膀早已陷了进去,拔不出来,再也没法飞了。 他本来是打算就这样一辈子的,他以为会就这样一辈子的。 但他不知道,原来玫瑰花早就躲在城堡里,躲在树荫下,偷偷看着总在天上盘旋的恶龙,原来玫瑰花早就扎根到了恶龙的洞穴,偷偷地伸了个懒腰,原来玫瑰花早就将所有的花露都用来擦拭恶龙的翅膀和利爪,随时都等着和恶龙一起翱翔天际。 当薛承洲翻开池裕日记本的时候,他以为他会看到池裕的一些多愁善感,他以为他会看到池裕的委屈,他以为他会看到池裕埋怨他说喜欢过苏柏杨…… 第21页 可这些都没有,池裕的日记本,整整三大本,整整七年,有长有短,每一封都是香甜的,每一个字眼里都是幸福的。 20xx年8月7日多云 今天薛先生把我吻醒了,我喜欢他这样吻我,好像我是他的珍宝一样,我真是爱惨了他每一个动作。 20xx年9月10日晴 薛先生说祝我节日快乐,他给我做了一个蛋糕,很可爱的粉色,耳根微红的样子比蛋糕还要诱人。 20xx年1月18日多雨 薛先生把我抱在怀里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我真喜欢他。 20xx年5月7日阴 我又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我一睁眼就看到了他。 20xx年6月30日晴 我脾气很差,又作又矫情,我坏毛病很多,丢三落四,吃完饭不漱口,多得数都数不清,可薛先生还愿意抱我,还愿意亲亲我,我就又可以耀武扬威了。 20xx年7月6日晴 薛先生穿了我买的那件卫衣,真好看,帅得我想把衣服扒下来。 20xx年8月14日多云 我作为一个语文老师明明应该各种引经据典地对着薛先生表白的,可是看着薛先生我脑海里就只剩下了最直率坦白的话,喜欢,如果比喜欢多那么一点,那就是爱。 20xx年9月26日阴 和薛先生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像是踩着星星在过童话。 …… 整整两千多天,这上面的每一天都像是浸泡了蜜一样。 因为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就已经拥有了全世界。 薛承洲脑海里浮现出了这句出现在池裕某天日记里的话,他抽噎了一下,然后站了起来,他想他的玫瑰花了,他想抱抱他。 然后他一转身,就看到了池裕依靠在门上,对他弯了弯眼角,像极了很多年前他街头上看到的池裕,纯粹干净,又洒满了阳光娇艷欲滴,池裕对他张开了双臂,对他笑着说:“我知道,你想抱抱我。” 你好像总是知道哪里能找到我,那是因为我始终在你身后。 我就是这样的爱你啊,我的薛先生,所以我一直都在。 作者有话要说: 比心心你们么么哒!这个故事到此结束了~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陪伴,希望每个看到这个故事的人,都能够开开心心,有缘再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