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从基层到权力中心》 第1章 重回过去，入职分配 刚睁开迷迷瞪瞪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副乱哄哄的场景，许文瞬间一脸懵。“2009年新录用公务员分配现场会”，一条红色横幅悬挂在会议室前面。 还没等到许文回神，几个领导模样的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依次坐到了主席台上。 接下来一系列会议流程慢慢进行，但许文已经无暇顾及了。因为他似乎明白目前的处境对他并不友好。 许文，一个来自2023年的灵魂。原来是望丰县市场监管局的副局长，一个标准的副科级小干部。 也许对那些志存高远的领导来说，这个副局长只是不入流的小角色，但许文却感到很满足。 老家在本县的一个叫河池镇的小镇农村里，自己住在县城，每周五开着十几万的合资车回到老家。家里父母健在，身体健康，邻里和睦。唯一不好的就是他年近40了，还没有结婚 江东省九河市望丰县人，1987年出生，2009年7月份刚从九河学院毕业。 在这个考公还不是特别卷的时候，许文又报考了老家望丰县工商局这个不是很热门的岗位，经过笔试、面试，顺利等到了报到通知。 经过一场会议几个领导轮流讲话，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许文也慢慢捋清了自己的思绪。 刚穿越前，他刚和几个朋友在夜宵喝了不少酒，也不知道怎么回家了，等醒过来就回到了十几年前。 按照前世，这次报道会，也是一次分配安排会。他们这批一共有12个新人入职，虽然报考是时都是望丰县工商局科员岗，但这次按照全市统一安排，都必须到基层工商所。 全县一共21个乡镇，但只有12个工商所，这次接收新人的也是只有6个工商所，都是县城的2个工商所和以及县城周边的4个工商所。 对他们这批新人来说还算可以，不要担心分配到偏远的乡镇了，对家在外地的几个人来说尤其幸运。但对许文来说，他倒是想回家乡所在的河池工商所上班，可惜这次没招新人。 后来几年，他才知道。这次他们几个新人，有一个压根就没到工商所报到就被借调到局机关上班了，也有几个上班一二年后陆续回到机关了。 许文这次被分配到下河镇所在的下河工商所，离他老家有二十公里，没有直达的大巴车，要经过县城中转。 现在的工商部门还是省垂直管理，后来划归地方，那时他已经刚干一年副所长。地方政府讲究干部年轻化，许文副所长主持工作一年后被提拔为所长了，也是副科级了。 相反，那些在机关的同志，因为人多岗位少，竞争激烈，进步速度反而不如他。当然，有条件的调离工商系统的，那进步速度自然不是他能比拟的。 后来，工商、质监、食药几个系统合并成市场监管局，他也是副局长了。不过，好多年副科过去，想进步也进步不了，他也就熄灭了心火，没事就和几个好友吃吃饭、喝喝酒，谁知就这样回到了过去。 会议结束了，通知明天早上9点到县局集合，由各家所长将人员领回，便让大家回家了。今天是2009年的12月28日，星期一，也就是说他们上不了几天班就要放元旦假期了。 因为工商部门垂直管理，他们这些人公务员录用程序还需要省里批准，比市里公务员报道迟了几个月。还好，12月底报道了，还可以领半个月工资。 到了机关外面，看了下今天自己骑过来的摩托车，许文想了想，还是骑上去了县城一个公园里，捋一捋思绪。 今天因为是上班日，公园里人不多，许文找了一个湖边上的椅子坐了下去，慢慢思索着自己的未来。 前世的自己，进入了这个体系，为了进步，经常性加班，也做了很多违背自己心愿的事情，最后人到中年，才慢慢发现没有根基，想有所发展真的不是一般难。要么真的有才，有没有人，要么有钱，要么真是天选之子，气运加身。 许文对自己也算了解，才能来说，也就一个普通本科，不能算笨，但和聪明完全不沾边。家世清白，但完全给不了多少助力，没有钱也没有人在背后支持。至于气运，这个只能说一般，和天选之子没半毛钱关系。 现在的自己虽然说是重生了，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要说凭借前身的一些经验，在事业上发展的比以前好，这对他来说很简单。但要和小说上那样，达到什么高度，对他来说几乎不可能，即使有可能，但付出的和自己想得到的也不成比例。 现在的许文，也就想着在自己家乡，凭借着自己这个身份和工作，活的潇洒自由，精神上达到富裕，对事业没有太多追求。再找个老婆，生儿育女，四世同堂，弥补前世的遗憾。 在公园里待了一会，骑着摩托车回家了。许文的家在河池镇下面的村子里，紧邻着镇上，所以大家没事时都愿意溜达到镇上闲逛。 “小文，今天报道怎么样？在哪上班？有没有留在局里啊？”许文正在街上烤鸭店买烤鸭时，本村的一个小姑父叫住了他。 小姑父名字叫刘春，是许文远房小姑家招的女婿，因为是退伍军人，现在在他们村子里干文书。人很热情，在村子里也很有点威望，所以亲戚里有个大事小情也愿意找他。 “小姑父在啊。我这不刚分配么，这次都分到下面所里了，我分到下河工商所了。”“我原来想着要是分到我们镇上就好了，没想到我们镇上工商所今年没要人”。许文看是他这个小姑父，也就多说了几句。 “下河不错，他们那这几年发展的不错，有不少企业发展起来了。不像我们河池这里，什么企业都没有，穷的很。”小姑父刘春说到。 “哪里都一样，反正我们工资也不涨一分。”许文一脸无所谓。 “嗨，你刚上班，不懂的里面的道道，那企业多了，你们工商的管理的对象不就多了么，那个什么不就多了么…”小姑父刘春说着还伴随着一脸神秘意思。 “小姑父，我就一刚上班的，哪里都一样”。“小姑父，你回去不？要不要我带你一段？”许文不想在街上说这些，便转移话题了。 “你先回去吧，我溜达溜达。”这个时候对村里管的不严，村干部没事就喜欢到处转，有事时候也喜欢找到村干部家里去，而不是去村部。 告别了小姑父，许文就回家了。车子刚在家门口停好，许文的妈妈蔡红花就过来了，许文爸爸许德福也在后面问起了今天情况。 许文看着这个年轻不少的爸爸妈妈，心里高兴的同时，对另一个时空里的两个老人又担心起来。不知道那边的自己是直接嗝屁了，还是继续存在，还好许文还有个姐姐，有事情也可以照应一下。 既来之则安之吧。把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思绪甩了甩，许文给爸爸妈妈说了下今天情况。 许文老妈蔡红花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和左右邻居处了几十年都没红过脸，那家有个大事小情也愿意去帮忙。 许文爸爸许德福，是个比较大男子的人。年轻时是镇上出门打工很早的一批人，在90年代初混到包工头，手下最多有100多人跟他，看到他都喊一声“许老板”。 后来在2000年初，农民工欠薪问题严重，老许同志好多工程都被欠薪了，自己垫了不少钱。慢慢的，胆子也小了，很多工程不敢接了。 但谁想到后面几年大环境改变了一点，好多撑过去的变成了真正的大老板，这里面就包括好几个以前跟老许的一批的“包工头”，也有个老许同志以前“小弟”，后来也成为大老板。 这让老许有点心态失衡，感觉几百万和自己失之交臂。以前上学时，许文也懊悔，自己差点成为富二代。 但还好，老许身体可以，自己跟别人打工，每年挣点辛苦钱，加上之前的一点积蓄，在农村也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吃饭时，许文一家对他以后工作探讨了一下，支持许文这几天在县城租套房子，方便以后上下班。 在县城租房子是许文前世的经验。下河就在县城边上，上下班也方便，在县城晚上夜生活也丰富点。如果在下河，所里倒是有房间，但现在这个时候的下河，晚上也太无聊了。如果回家住，每天几十里，刮风下雨的他有点受不了。 当晚，许文在床上想了很久，对前世、对未来。 第2章 新人报道，开启职业生涯 第二天，许文在家吃了早餐，骑着摩托车去了县局。到了昨天那个会议室，发现有很多人到了。 昨天许文因为有其他心思，没注意这些新同事，这时候看了下，发现他们真的很青涩，几乎都是刚毕业的孩子。 许文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和旁边几个同事聊了一会。这里面有人在市场监管部门一直干下去了，也有人后来陆陆续续离开了这个部门，不过都在体制内。 9点一到，县局人事股的方股长和几个所长一起来了。也没有昨天的正规程序，方股长直接按照名单和几个所长介绍了下新人，让所长领着自己的新人直接去所里。 下河的所长是陈广东，据说是父母来自广东，所以给他起这个名字。陈所长为人和善，朋友众多，对同事也不错。 但对领导的指示不是很在意，导致他在几个所长上来回轮转，就是没提上去。到前世穿越时，陈广东已经调到农业农村局了，且下乡扶贫去了，倒也符合他的性格。 和许文一起被分配到下河工商所得是个叫刘丽的女孩子，很开朗，脸蛋长的不是很惊艳，属于很耐看的样貌。 不过她的身材很好，特别是夏天穿t恤时候。刘丽很爱运动，羽毛球打的不错，在县里组织的几次内部比赛都得过奖。 刘丽看到和许文分到一起，也很开心。 这个时候的许文，身高1米76，体重才145斤，加上长得白白净净的，虽然不是那种特别帅，但给人看上去就很舒服，很招女孩子的目光。 只是后来一个人生活，作息不规律，缺少锻炼，被岁月这把杀猪刀给摧残了。 陈广东直接把许文和刘丽带到停车场，上了所里的面包车。 2008年工商部门刚刚取消了管理费收取工作，导致今年经费紧张，市里一刀切把临聘人员给清退了，所以所里的执法车只能由大家自己开了。 “你们两个谁学了开车啊？”陈广东上车就问。 刘丽说不会开车。“所长，我开车倒是会开车，就是没有驾照。”许文回答。的确，现在的许文还没有驾照，但是车子开起来没有问题，即使这俩车是手动挡的。 “那要赶快考个驾照，回头所里车子就给你开了。”陈广东赶快说道。 这个时候对公车私用管的松，各个单位领导都把公车当私家车用。本身所里执法车贴了工商执法几个大字，但大家为了用车方便就把标志给撕了。 在车上所长问了下两位新人的个人情况，也给他们简单介绍了下所里情况。 刚离开县城，陈广东所长就把车子停到了路边，说要看看许文开车技术怎么样。 许文也没犹豫，就换到了驾驶位。这个时候，下河的经济还没有腾飞，交警也没有在这设中队，路上没有人查车，许文也不担心。不过，因为有段时间没有开手动挡了，起步时还熄火了一次。 “有段时间没开了，手有点生。”许文大言不惭道。还好，后面许文也算可以，越开越顺溜，加上一路没有红绿灯，直接在所长指示下开到了工商所里。 下河工商所是沿街的一栋三层小楼，1楼除了一个大厅外都租给了其他商户做生意，2楼是大家的办公室，所长办公室也在这，3楼是档案室，剩余的房价给大家做休息室用。 这个楼是2007年新建的，所以在硬件条件上来说比很多工商所都好。 陈广东所长到所里后，立马让大厅的内勤通知所里全部人员到会议室开会。过了一会，会议室陆续来了几个人，大家都找了位置坐下。 会议一开始，陈广东所长就给大家介绍了两个新人。然后让几个老人自己介绍了下自己。 下河工商所编制是10人，但以前就5个人，加上新来的2人，也就7人。 所长陈广东，40岁，负责所里全面工作。内勤杜春秀，50岁左右的大姐，在所里负责证照打印。其他3人都在外面有自己的片区。副所长钱成，45岁左右，片区就是街道这一块。 下面几个村子分成两个片区，东片区由方平安负责，西片区由朱长发负责。 这两人都算是工商二代，初中毕业后家里人给安排到工商干校读了2年，回来就分配到工商所。因为刚上班就十几岁，别看比许文大不了多少岁，但工龄都是十几年了。 朱长发和方平安刚上班那几年，年龄小胆子大，加上工商在外收费是不是遇到阻力，这两人脾气爆，动不动就要和人打架，所里人给他们起了“大炮”和“小炮”的外号。 这几年两人都结婚了，叫外号少了，但在外面遇到一些个体户时，还有人叫“大炮干部”和“小炮干部”的。 所长陈广东说“今天来了2个新人，暂时先不安排具体工作，让他们先熟悉一个月，等农历新年过后再重新安排。” “现在你们两个新人做两件事，第一个是自己翻翻我们的卷宗和档案，对我们工商的办事流程和办案流程有个简单熟悉；第二个是熟悉我们的辖区。现在开始，几个片管员如果下去，把他们两个带上，让他们尽快熟悉我们辖区情况。” 结束会议，所长陈广东给许文和刘丽安排了一个新的办公室。 新的房间里电脑已经配齐，办公用品也都是新的，说明这个所里办公经费还可以。又和两个新人聊了一会，所长陈广东就回自己办公室了。 刘丽刚到单位，一脸新奇，同时也有不少忐忑。许文在这个岗位上干了跟多年，什么流程都是很熟悉，对所里需要熟悉的也不是很在意。两人又收拾了下办公室，就坐了下来。 两人互相之间就之前的经历互相了解了一下，当然其实许文也早就知道了。刘丽不是本地人，是本省隔壁一个地级市下面县里的，家今年刚大学毕业。 刘丽大学期间处了个男朋友，是她同学，人长得其貌不扬，在望丰县一个商贸公司做白酒销售。 为了和男朋友离得近点，刘丽就报考了望丰县的岗位，结果还真考上了。 正所谓，“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刘丽本人长得还行，自身又是公务员，加上性格开朗，喜欢交朋友，上班后同事私底下都认为她和男朋友肯定长不了。 可真没想到，刘丽和她男朋友还一直走到了婚姻殿堂，婚后还生了二胎。 当然，现在的刘丽，自己也许心里也有想法。和刘丽在一个办公室待久了，许文曾经也对刘丽有过想法，各种原因最后没有实施。 两人聊了会，便来到大厅看杜春秀工作。目前，个体户营业执照所里可以直接制发，等过年后食品经营许可证也由所里发了。 目前，来所里办事的人不是很多，杜春秀也陪他们聊天。 第3章 吃饭遇大腿，这就是优势 中午，许文和所里同事一起去镇政府吃饭。之前，工商所里有一个小食堂，自己雇人买菜、烧饭，每天伙食很好。 今年初，烧饭的师傅被清退回家了，没人烧饭。经过和镇政府的商议，每年象征性交点伙食费，就在他们那入伙了。 下河街沿着一条小河布局，是一条长条形的街道，整条街呈东西走向，大概有1.5公里，比较繁华的地方也就七八百米。 工商所在东街头，旁边有法庭、派出所等机构，都是新盖的房子。越往西走，店铺越多，越繁华。镇政府在街中心，离工商所500米左右，是很久以前的老房子，但面积不小。 中午食堂12点开饭，因为所里没事，大家都提前过去，也就走路了。 到了食堂，工商所的都坐一起。所里几个老同志碰到熟人，还互相打招呼。吃了一会，有几个人一起过来吃饭，有一个中年人，几个年轻人。 许文看到这一群人，噌的一下站起来，差点把面前的金属餐盘打翻。 “许文，看到大领导了这么激动？”副所长钱成开玩笑说。 “你认识方镇长？”许广东问。他说的是那个中年人，是下河镇副镇长方可。 “没有，我不认识方镇长，就看到了个熟人。”许文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赶紧解释。 其实，许文刚才是下意识的动作，看到领导赶紧站好打招呼。这个领导不是方镇长，而是那群人中那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鲁士涛。 鲁士涛也是他们09年新录取的公务员，不过他们上班早2个月。其实相比许文，鲁士涛更像是小说主角，一路开挂，再后来在邻县做县wei副书记。 当然，说鲁士涛是许文同学也没错，他们是一个高中，还是一届，班级都在隔壁。之前互相不认识，上班后才认识，不过也就点头之交。 谁知道鲁士涛背景较硬，加上干部年轻化的趋势，上班3年后就提拔了，后面更是一步一个脚印，在十年后成了分管市场监管部门的副县长。 那个时候，许文凭着和鲁士涛的一点香火情，在单位的确好过了不少，更有进一步的可能。没想到，鲁士涛后面又高升到邻县去了，许文的仕途进步之路遇到了挫折。 许文心想，重生者最大的优势估计就是对未来的了解。这一世不想做到多大的官，但能多积累些人脉，多认识些领导，起码自己在本县办事也方便点。 “哎，我估计是最没有追求的重生者了。”许文内心鄙视自己了。 “鲁士涛，你好！你也在下河上班啊？我是09新人群里的许文，我在工商所上班。”许文走到鲁士涛面前。 “你好你好，我知道你啊。你在群里还经常发言的啊。你们工商的终于上班了。”鲁士涛被许文的突然打招呼给搞焖了一下，不过马上反映过来。 “不对啊，你怎么一下就把我认出了？不会是偷窥我qq相册了吧？”鲁士涛开玩笑说。 “你不记得了吧，我俩是一个高中的，你还在我们隔壁班，我高中就认识你。你们班那个叶少强是我初中同学，我经常找他，你们前后桌吧”。 许文说的这个叶少强还真的和鲁士涛关系不错，后来通过叶少强介绍，鲁士涛对许文印象不错。 “哦，怪不得，那我俩还算老同学。”鲁士涛也了解他们还有这一层关系，马上亲近了不少。 他们这个09新人群是个qq群。这个时候很多考公务员的都上qzzn这个论坛，前期找资料，后期就是讨论上班、分配、工资问题了。 之前，不知道是谁建立了“望丰县09新人群”，然后发布到论坛上，许文早就加入了群聊。因为上班最迟，许文没事就在群里发言，属于很积极的一批人。 鲁士涛之前也多次发言，和许文他们经常聊天，所以见许文自我介绍后，在吃惊后马上就反应过来。 旁边几人见鲁士涛和许文认识，也就没人等他了，都去吃饭了。 “鲁士涛，你先去打饭，等下我们聊聊怎样？”许文提议。 “好啊，你先去占个位置，我打了饭就去。”鲁士涛答应的很爽快。 这个时候的鲁士涛，估计也没想到后期自己发展的会那么迅速。当然，比他快的人也有不少，在他们九河市后期有几个85后正县。他们市的副市长，从外地调过来的，也才83年。 不过，鲁士涛这个是许文很熟悉的人，也是生活中有接触的“大腿”，此时不抱更待何时？ 回到所里同事那，说碰到了老同学，便把自己的餐盘端到了个没人坐的桌子上。等了一会，鲁士涛也来了。 “上班几个月，感觉怎么样？有没有经验可以传授？”许文开玩笑说。 “啥经验啊，忙死了，天天一堆事，周末还经常加班。工资还低，到手就2500多点。听说你们工商拿的垂直工资，比我们高不少啊”。鲁士涛开始吐槽。 许文心里想笑，没想到后来的大佬也有这样的一面啊。 “听说我们到手3300元，比你们是高点。不过你们年底发的多啊。工商现在不收费了，年底没钱发。”许文也加入吐槽大军。 这个时候的工商是最后辉煌的时候了，工资比县里高，那全省平均工资，对他们这个较穷的县来说占优势。从10年开始，望丰县靠着离省城不远的优势，经济开始腾飞，地方财政开始富裕了。 财政富裕后，发的绩效工资开始多了起来。在绩效开始规范前，有的地方发的特别凶，看的工商的一群人眼冒绿光。 等工商回归地方了，终于可以享受地方政策时，从最高层开始整顿，有的地方还要退钱，他们也只能感叹时运不济。 “钱不钱的还其次，关键事情太多了，我分到的党政办就没闲下来的时候。”鲁士涛补充到。 “我觉的你是在炫耀！！！党政办是最好的部门，前途无量的。干几年可以当领导了。”许文笑道。 “哈哈，没有，小兵一个，谁都可以指挥。还是你们清闲，我每次下班时候，看你们都早走了。”鲁士涛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明显感觉到他对目前的工作还是满意的。 不过，他说的工商清闲，和基层政府来比较，那是真的。除了少数为了迎接检查时候，他们早上开着所里车子8：10分左右到镇上，下午5点就走了。冬天没事时候，4点半过了就走也干过。 按照正常作息时间，应该是8点到12点，下午2点半到5点半。不过，他们大厅中午一直有人，有人来办事也给办，也就没出现过投诉什么的。 政府党政办那边，有时候为了赶个材料，晚上七八点也是常事。搞得太久，晚上就只能在办公室里睡觉了。 有得有失，在政府里面愿意干事的，情商不算差的，几年后都有较好的发展。而工商这边，到老了，能干到所长解决副科那就是很好的了。 即使回到地方后，也没有直接从工商或者市场监管部门出去的领导，都是在几个县直部门轮转。倒是几个调入其他部门的年轻人，在经过几年锻炼后，有了不错的成长。 两人聊了一会，说好等共同的同学叶少强有空一起吃个饭，聚一聚。 吃完饭，许文跟着所里同事一起走回去了。路上，副所长钱成还给两个新人介绍了下街道工商户情况，让他们有时间跟他一起巡查。 回到所里，其他同事有的去休息，有的在大厅聊天。许文和刘丽两人第一次来，什么都没带，就在大厅了。 同事问了他们两人住宿情况，也给了他们一些建议。所里人家都在县城，每天都跟着所里执法车上下班，由线路上最远的方平安把车开回家，第二天再接大家。 为此，方平安开始还闹了不少意见，抱怨每天太累，早上要比别人多起来半小时。不过，他说的是实话，隔谁这么天天跑也受不了。后来，所长给他每个月发了400元补助，算是勉强平息了。 “小许，要不你干脆和刘丽一样，也在县城里租个房子吧。你这骑车天天往家跑几十里，时间长了也身体也扛不住”。杜春秀给许文提议。 “杜姐，我是准备租，等元旦了我就去找找。” “你干脆就住所里算了，省的来回跑，反正你也没女朋友。”刘丽开玩笑着说。 “要按你说的，我估计是永远叶找不到女朋友的了。这镇上，晚上天黑基本就没人。年轻人更是都去外地上班了。”许文也笑了。 许文压根就没想过在镇上住。除了是这边没有交际圈外，要是他在镇上，以后什么破事都会找他。那个时候，同事们就会来的更迟，走的更早，反正有他兜底。 到不是他不愿意做事，但这些也是责任，说不定哪天就让他背锅了。 下午，也没人找许文他们出去，两人就在单位翻了翻档案和卷宗。等到5点到了，所里下班了，许文也就骑车回家了。 第4章 失足妇女办照?异想天开 第二天一早，许文把昨天晚上老妈给他准备的被褥、脸盆等用品直接绑在摩托车后，一脚油门就出发了。今天天气不错，虽然是初冬了，但早上却没有什么冷意。看着道路两边不断后退的树木、路上扛着农具的老乡，许文觉得自己回到老家，和家人每天在一起也是很不错的。 兴许是今天路况好，7点半不到，许文就到了下河镇。骑车在镇上找了找，看到一家早点铺人还可以，许文停下车走过去准备吃点早餐。望丰县这里人早餐以油炸食品为主，也有包子馒头的，但很少有人下面条吃，所以很多北方人初来不适应。 “小老板，到这厂里上班啊？早餐吃点什么？”老板是当地人，看许文一个人骑车过来，是个陌生人，便以为许文是来下河的工厂来打工的。这个时候，下河已经有几家工厂开始招人了，但外地人不多。 “我就河池镇的，现在在这边上班。”许文一口本地话，但没说自己在工商所上班。点了几个油炸大饺子，配上一碗稀饭，许文简单解决了早餐。看时间差不多了，许文付完钱走人。 刚到工商所，看所里车也停下，刘丽也和许文一样，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有点逃荒的感觉。在办公室看了一会档案，副所长钱成过来了。 “许文、刘丽，你们两个一会没事吧？等下和我一起出去巡查，带你们在我们小河街上转转，熟悉下情况。”钱成说。 “没事。好的。”许文和刘丽一起答到。 “钱所，我们要不要准备什么东西啊？”许文问到。其实，巡查怎么做，许文很清楚，但该问的还是要问好，毕竟这次是跟在别人后面学习的。 “也没有什么东西，带只笔就行。巡查本和执法文书我这里都有。你们先泡好茶，喝口水，我们9点走。”钱成想了下回答。 这个时候工商巡查还是较为轻松的，主要检查商户有没有办理营业执照和执照是否过期或者年检，顺带着也看看售卖的产品有没有问题。明年初，流通领域的食品就由他们工商监管了，成为他们工作第一重点。等过几年，几个部门合并，基层工商压力就更大了。 这次巡查，是从中街开始，一直往西。副所长钱成决定先从北边商户还是巡查，等走到街尽头，再转圈回来巡查南边商户。 走到每一户，钱成都和那些商户介绍许文和刘丽，说他们是工商所的新人，让那些商户以后多关照他们。这些街上的商户，因为经常和工商所的人打交道，双方之间起码的表面关系还是可以的。至于私底下这些人怎么评价，那就不得而知了。 钱成有个很有意思的特点，那就是和那些女老板很熟，能直接把她们的名字一口说出来，经常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对那些男老板，钱成多是例行公事的方式。 其实，许文知道，钱成长得高高大大，看上去温文尔雅，说话也很慢身细语的，有一个外号叫“妇女之友”。他还经常下班后和这些女老板在街上打麻将，有时候搞得太晚就在工商所休息。钱成老婆也是和麻将专业户，两人可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许文，你看钱所长对他们说话好温柔啊。和这些商户关系也很好。”刘丽一个新人，一下子就被钱成这个中年大叔表现出的状态给“骗”了。当然，钱成对同事其实真的不错的。 “钱所看来经常下来巡查的，这边都很熟悉。”许文也没有多说。 “你们两个学的挺快的啊，不愧是大学生。”走了十几户商户，看许文和刘丽两人还是很聪明的，写的巡查记录很不错，巡查工作也很规范，副所长钱成夸到。 “这个和大学生没有半毛钱关系啊。”许文心说。 钱成看两个新人上道这么快，“妇女之友”的属性又开始泛滥了，和一个卖五金建材的风韵少妇聊的火热，不太愿意挪窝了。便告诉两人如何下整改通知书，碰到不懂的情况就打他电话，便安排两人直接先走了。 “许文，这个我们直接去巡查，会不会被人当骗子啊？钱所是不是有点太不靠谱了。。”刘丽有点担心，心里对钱成儒雅大叔的形象瞬间崩塌。 “没事，钱所不是说了么，有事直接给他打电话。不认识我们的，我们直接报钱所的名字。再说，我们又不是去收费，应该没人在意。”许文也感叹钱成的心大，但又不得不安慰了下刘丽。 两人一起巡查了一会，发现情况还好，这些商户最多也就对他们表现出好奇而已，在他们解释了一下后大家也都很配合。这也让许文很感叹，这要是在几年后那个人人抖音时代，搞不好他们就被当做骗子直接拍抖音变成网红了。当然，这也和他们两人只登记不收费有关系，一旦谈钱，估计都会很精明的。 “许文，要不我们两个分开跑吧，一人一家的巡查，要不也太慢了。”刘丽看几家下来都很顺利，心里有点膨胀了。 “也行，反正我俩就在隔壁，有事你就招呼下，不要太莽撞就行。”许文其实也想快点结束，但有点不放心刘丽小姑娘一个人。见刘丽开口了，也就答应下来，反正都在不远处，想来也没什么危险，这还在大街上了。 “好了，没事，你放心吧。”刘丽真的自信心爆棚了。 两人分开果然快多了，半个多小时就快走到了大街尽头了，这边也没有几个商户了，都零散分部着。在往西走，就到了那边工厂区了，这几年陆续有几个新开的工厂在那。 在许文刚从一家老爷爷开的小商店出来后，看见几个人围在一户商店门口，嘴里放肆的笑着。 许文赶紧过去，生怕刘丽出什么事。走进一看，门口写着“美容理发服务”，里面有一个凳子和沙发，中间一个帘子挡着，看不到后面情况。房间里，刘丽正在和一个半老徐娘谈话，问她这个店面基本情况。 “你这个也需要办理营业执照的。我现在先给你登记，过几天拿着你的身份证和场地证明去下河工商所一楼大厅办理营业执照。”刘丽对外面的状况并未察觉，依然很卖力的记录着。 “我这种情况也可以办执照了啊？你不会骗我的吧，把我骗过去罚款的吧？”半老徐娘一脸不可思议。 “对啊，他们现在都合法化了啊。那我哪天来光顾一下，也没事吧。”外面一个嘴里叼着烟的大哥大声的说。 “就你还光顾，不怕被你家母老虎给你煽了啊。还是你家母老虎不让你上床，要不哪天我晚上去看看啊。”旁边另一人也和叼烟大哥开着玩笑。 一听外面这些人说的话，加上整个房间的布置，许文也意识到这不是什么美容美发场所，而是一个非法要被取缔的地方，这个半老徐娘应该是“失足妇女”。要是真给这个失足妇女把营业执照挂上去，那整个下河工商所在下河镇那就丢脸丢大发了。 “刘丽啊刘丽，你这是想上天啊。给“失足妇女”办营业执照，真是异想天开，怕真个望丰县都装不下你了。”许文心里吐槽。 不过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没有营业，也找不到其他违规的地方，加上这也不在他们工商的业务范围，许文和刘丽还真没有什么办法。除非，所里联合派出所统一行动，把这给取缔了。 “刘丽，你先出来下，我这有个事要你帮忙。这边等下再说。”许文赶紧对刘丽说。 “能不能等下啊，我这马上记录完了，让这个大姐给签个字就行。”刘丽还没意识到问题。 “这边有点急，你先过来。”许文也不能在这和刘丽说太多，只能催着刘丽出来。 刘丽看许文真的有点急，就带着包出来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和半老徐娘打招呼，说过会再来。 “大妹子，我这执照能不能办啊？”半老徐娘这回也知道闹了个乌龙，也追着说。 “你的事情，后面再说。”没等刘丽回答，许文抢先说了。 “刘丽，你看到这些看热闹的人了吧。那个地方不是搞美容美发的，办不了营业执照的。”把刘丽带到离这里有几十米远后，许文对刘丽说。 “上面写着美容美发，不是做美容美发的，还能···”刘丽话说一半就停了下来，自己也意识到什么，满脸羞红。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啊，我这下丢脸丢大发了。你们这些男人真不是东西！”刘丽低着头。 “我也刚到那去，发现不对劲赶紧就把你拉出来的。我告诉你，我可是洁身自好的。”许文解释。 “哼，许文，这次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和所里人说啊，要不我这次可就太丢脸了。”刘丽抱着许文的一个胳膊央求道。 “不说不说。我就怕这个大妈真的到所里去办营业执照，那我可瞒不住了。”许文也开玩笑说。 “不会吧，她还真敢去啊。”刘丽还真有点担心。 后面，刘丽也不和许文分开跑了，直到钱成打电话让他们回去吃饭，他俩才慢慢走到政府食堂去。 第5章 酒量增长，原来bug在这 下午一上班，所长陈广东来到许文他们办公室，问了下他们今天上午出去巡查情况，也把工作中一些要求说了。对于工商执法来说，巡查和办案是工作中两个主要手段，而巡查是基础，是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基石。 “你们晚上有没有安排？所里商量了一下，准备晚上给你们两个新人接风，算是入伙饭。”所长陈广东说。 许文和刘丽两人都表示没有事情，感谢所里的安排。 “小许，你酒量怎样？晚上就在镇上的王嫂酒楼，如果喝多了直接就在所里睡下，不要来回跑，骑车不安全。”所长陈广东又补充道。 “还行吧，大学上学时也和同学们喝点白酒。”许文也没有太谦虚。 “还行就是不错了，至少半斤了。以后所里出去战斗，我们力量又增强了。”所长陈广东颇为高兴。 这个时候没有禁酒令，也不查酒驾，机关单位喝酒成风。不管是单位内部聚餐，还是迎接上级检查，亦或是和其他单位吃饭，拼酒是一个必须环节，有时候还被说成单位战斗力的体现。 当然，望丰县或者说整个江东省人喝酒都属于“人菜瘾大”的。在江东省，吃饭少不了白酒，但和北方大哥比起来酒量实在不咋地。在望丰县，喝个七八两都是酒量特别大的了，要超过一斤酒的都属于神人级别。这边，女的也基本不喝酒，喝也就喝点葡萄酒。 所长陈广东这边猜测许文这个职场新人，没有经过锻炼，估计半斤的量。事实上，他也算没猜错，许文大学时和同学喝酒到了半斤就差不多了。不过，后来上班长期锻炼，酒量有所增长，到七八两问题不大，再多也就不行了。 所长走后，许文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晚上和同事吃饭，有可能不回去了。 3点多，朱长发过来把许文喊过去，让许文给个当事人做了个询问笔录。有个无照经营的门窗加工厂，在下达整改一个月后还没有来办理营业执照，朱长发把人给喊过来了。 “小许，很不错啊。我看你这个笔录做的很规范，记录的也很完整，看来是天生干执法的料子啊。”朱长发把那个当事人送走后，对许文说。 “发哥，我这几天看了不少我们的卷宗，重点研究了下询问笔录，还好没有拖你后腿。”许文谦虚道。朱长发这个人有点意思，不让大家喊他朱哥、小朱，说要么喊他全名，要么喊他发哥。 “看来我以后搞案件可以把你带上了，以后有小的案件就交给你练练手。”朱长发准备给自己减压了。所里虽然分片管理，但是如果有案件要办，基本是朱长发和方平安在做，其他几个人做得少，也不专业。 “好的，谢谢发哥。我有不懂的就请教你，以后还要多麻烦你。”许文也不推辞，也没法推辞。 询问笔录看起来很简单，只要把询问人和被询问人说的话记录下来就行，但新手往往抓不住重点，要么就什么也记不下来，要么什么废话都记上去。在询问时，执法人员往往一边询问，一边和当事人沟通，了解一些其他情况，给新人造成很大的困扰。 有的新人不知道怎么记录，会时不时问一下询问人，这会打乱询问人的问话节奏。许文后来也算干了很多年的基层执法工作，这一块还是很有经验的。所以朱长发虽然只看许文做了个笔录，也能看到许文的一点能力。 说起来，这几天看卷宗，许文也发现自己的记忆力比以前好了一点，大脑有点很清晰的感觉，没有以前看书的迷糊感，看完之后也能记住。这也算他的一点福利吧。 5点多，所里开车直接把大家带到了王嫂酒楼。王嫂酒楼在镇政府边上不远，在大门边上不远开了个车库门，车辆可以直接开进去。里面的院子很大，搞了点假山流水，风景看起来不错。 他们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好几辆车子停在里面了，都是几家单位的。这个时候，吃喝之风还是很盛行的，在所有的基层政府边上一定能找到类似的酒楼。后来，国家严控三公经费，加大了打击力度，像这种政府边上的都没有生意了。 跟着陈广东所长一起走进大厅，看到了一个40岁不到的圆润妇女，虽不是国色天香，但也是很勾人的，这个人就是镇上大名鼎鼎的王嫂。王嫂本名王金花，很土的名字，和本人气质不是很相符。 “吆，陈所来了，各位领导好。你们可好久没来了。”王嫂从吧台出来，热情招呼，带着一股香风。 “天天喊你打麻将，你都不出来，就知道挣钱啊。”副所长钱成抢先说话了。钱成果然妇女之友，和这些长得不错的女的都有联系，不过这个人他也知道他招惹不了，也就过过嘴瘾。 “你钱所长天天围在女人堆里，还记得我啊。你真要有心，怎么不到我这来吃饭，我天天陪你打麻将。”王嫂反击了。 “你这要把我吃了啊，还天天在你这吃饭。”钱成一语双关。 “行了，王嫂你给我们几个配个菜，等下送来确认下。”所长陈广东直接打断他们俩人，带头走去已经订好的包厢。这里晚上吃饭人挺多的，陈广东下午就打电话订过了包厢。 到了包厢，陈广东就招呼大家打牌了。这个时候，掼蛋刚刚在望丰县流行，“饭前不掼蛋，等于没吃饭”，大家在吃饭之前总是要玩一玩的。相比较之前的八十分，大家打掼蛋的瘾更大。 也没人问许文他们，陈广东、钱成、朱长发和方平安直接打起牌来了。几个人牌品都还可以，没有那种总指责别人打错牌的情形。 看了一会，许文借故出去了。在外面，找了家超市买了瓶酸奶，付完钱直接就给喝了。以前听说酸奶可以护胃，所以喝酒时只要有机会许文都会提前喝一下。这也算一种作弊手段了。 回去后，钱成说有事出去下，让许文顶上。 “老钱，你早再去找那个女的，我回头和你老婆说啊。”杜春秀同样作为女人，对王嫂那种交际花类型的不是很感冒。 许文和所长陈广东打对家，两人谁说第一次配合，但打的不错连续升级，直接把a打过去了。 许文和陈广东两人配合越来越好，第二把打过去时，另外一边才打3。这让老陈同志很高兴，说晚上要和许文多喝几杯。 他们今晚喝的酒是本省的一种酒，这几年销量很不错，这酒也是群里直接带过来的。今晚，这服务的活不要别人说，许文直接接过来了。 给几个男同志都倒满白酒，两个女同志喝的椰汁，酒席正式开始。按照本地规矩，先喝完三小杯，后面各自为战。第一杯都喝完，第二杯开始就自由发挥。 到第二杯自由发挥时，许文发现的不对劲。以往不管怎么准备，第二大杯时，都是有点感觉的。 这次，第一杯喝完，许文是一点感觉没有。刚才喝小杯时，许文还以为今晚的酸奶给力。 “难道这就是我的金手指？”许文心里有点小得意。虽然这可能是所有重生人事中最弱的金手指，但聊胜于无。 “陈所，感谢你的关照，以后有什么做的不好的，您尽管批评。这杯酒，我干了。”许文有了金手指，心里大定。看到大家喝的气氛热烈，自己“打的”到所长边上，跟所长喝酒了。 “哎哎，小陈，自己人，你别搞这一套啊，不能内战。”所长陈广东看到许文那半杯白酒，心里一阵发毛。 不是他干不了半杯酒，主要他昨天晚上有应酬，喝多了，今天早上还难受，要不昨天就给许文他们接风了。 “陈所，人家小陈一个新人，都打的过来了，你这个面子要给啊。你平时都号称我们县局酒神，你可不能忽悠小许。”没等许文说话，方平安先给许文帮腔了，他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是啊，你俩把第二杯都给清了，陈所你可不能养鱼。”这时候气氛已经很到位了，大家也在那凑热闹。 “好。小许和小刘来我们所了，我们所力量又加强了，以后都是自己人。干了。给你们打个样。”陈广东也不是扭扭咧咧的人，说完和许文就喝完半杯酒。 这杯酒可以说把今晚的气氛推到了新的高度。后面五个人直接把带来的4瓶酒全部干完，方平安和朱长发直接干吐了。钱成没怎么喝，喝完一杯后就没喝了。 许文今晚一人喝了有一瓶，后面和方平安和朱长发都炸雷子了。不过，他自己没什么事，除了自己满身酒气。现在他对自己这个“天赋”还挺满意的，起码也是一技之长。 在机关单位，喝酒还真是战斗力，有时候也不得不去喝，有这个技能，起码胃会好点。 饭局结束，许文把几人搀扶到车上，让杜春秀开慢点。还好，几个喝吐的，这时候还算清醒过来了。 陈广东抓着许文的手不松，一直絮絮叨叨说“小许不错”。在杜春秀多次催促下，才上车走人。 许文拿着杜春秀给他的钥匙，走回所里。在路上还给家了打了电话，说晚上不回去了。 第6章 查无照，你看我刀好使不? 自从接风宴之后，许文的酒量在县局就传开了，后面越传越邪乎，说许文那晚把整个酒楼的包厢喝酒的都给干倒了。 许文还是很低调的，和一个新人没有什么太多区别，就是有时候所长陈广东出去应酬时会把他带着。有许文这个大杀器，陈广东最近在酒场是十分得意。 县局领导、镇政府的一众大兵小将对许文也有了点印象。好几次中午在镇政府食堂吃饭碰到鲁士涛，对方都很羡慕他，说他这个酒量在乡镇太有用了。 过年前，许文先是在县城租了套房子，2室的，一个人住。后来又接到培训通知，和刘丽一起到省城参加新录用公务员初任培训。因为是省垂直管理，全省的同行都在一起培训了。 培训回来，农历新年也就到了。这个新年，许文过得格外舒心。父母对他没有了学习上的唠叨，对谈对象结婚也还没有催促。白天走亲戚拜年，晚上喝酒、打牌、吹牛，让许文有点乐不思蜀，不想上班了。 春节期间，许文也提着2瓶酒、一条烟去给所长陈广东拜年了。现在所里的车子是许文在开，所里所有人住哪他都知道。 这个东西比给亲戚拜年多点，但也符合这个时期正常走动的标准。 陈广东对许文来拜年很意外，但也很高兴，在许文走时还让他带回一提茶叶。 ------------------------------------- 这天，许文正在办公室里整理卷宗，突然接到所长电话，说副所长钱成在西街头那被人打了，让许文赶紧开车把所里人都喊过去帮忙。所长在县局开会，今天早上没有过来。 许文让刘丽去喊其他人，自己则先到楼下发动车辆。等大家赶到现场时，已经围了不少人。 副所长钱成看上去没什么事，不过身上的制度有点乱，巡查本掉在地下。 另外一边，一个光膀子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站在店里一个机器上破口大骂。 “小狼崽子，凭什么拍我的东西。老子干点事管你啥事？”这个时候社会上还流传着工商、税务两匹狼的说法。 “我在混社会时，你还不知道在哪趴着呢。还无照经营，你看我刀好使不？”这人一看就是个暴脾气，话里一股子江湖味。 “我看你没办理执照，让你尽快去办，然后给你拍照、下达改正通知书。这是正常的流程。”钱成这个妇女之友，碰到这种不讲武德的，也是没办法。 朱长发和方平安两个从收费时代过来的“大炮”和“小炮”，见多了这种争斗，立马上前，一左一右站在钱成旁边，大有“一个不好，直接开干”的姿势。 “杜姐，等下你和刘丽把周围的人给劝走，我去钱所那帮忙。这么多人围着，这个人会越来越有劲，事情不好解决。”许文对这种群体事件比较有经验。这种时候，千万不能火上浇油。 杜春秀也是老工商，知道事情的关键。她带着刘丽把周围看热闹的人往外面劝，让他们离这边远点。她有经验，这种情况下，要抓住几个认识的人，让他们带头往后退，其他人也就会走。如果直接让人走，大家是不会动的。 周边人都认识杜春秀，有几个还是很熟悉，看杜春秀劝说，也给面子。虽说没有离开，但也散到周边了。光膀子的中年人眼看人越来越少，叫嚣声却更大了，企图把人再次吸引过来。 杜春秀却把外围的人劝的更远了。 许文小声问钱成，要不要报警。钱成经历这种事也不是一回了，知道即使派出所来了，对这种没有实质伤害的，通常也就警告一下，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你嘴皮子溜点，等下让他把刀子放下，去所里办个证就算了。朱长发和方平安两个炮弹，让他们说话，搞不好直接打起来。”钱成是个老好人，对妇女同志很有一手，对一上来就武力威胁的没有太多办法。 “先把你手里的刀子放下。你这样妨害公务，马上派出所的过来会直接把你拘留了。”眼看时机成熟，许文说话了。这种混过社会的，派出所还是有威慑力的。 “我们钱所长只是让你赶紧去补办营业执照，又不是直接处罚你。补办个营业执照总共就收25元工本费，你这个在社会上这么多年的人还拿不出？”许文顺便给他一个台阶。 “我又不是不办理营业执照，我这几天才把东西搬过来了，你们今天就过来了了。”光膀大哥开始顺坡下驴了。 其实，这些人也知道对抗公务是没有好处的，说不定等下派出所来给他直接拘留了。他也是脾气来了，和钱成杠上了。 后来，看周边人越来越多，有点不好收场，面子上过不去，就企图借大家的势头给钱成他们施压。 “你先把你的场地合同和身份证明准备好，现在直接去工商所了，马上就可以去办。”许文看他这里也就搞些电器修理，不涉及前置单位，就让他赶紧去办。 许文这是故意转移话题，给他台阶。如果一直在前面的事情上打转，非要争个对错，今天很难解决了。 “等我闲下来再去。做什么事都要办营业执照，办了后你们又乱收费。”光膀大哥手里刀子扔到一边，嘴里却不肯认输。这个时候，光膀大哥看周边也没人围在边上，失去了表演的欲望了。 看着形势和缓起来，许文把地上的文书等收起来。然后让光膀大哥把房屋租赁合同和房主的房产证拿出来，看看材料是否符合。这次倒是很好说话，光膀大哥从抽屉里把一叠资料直接扔给了许文。 许文对他的这种态度也不是很在意。对这种脾气爆的，还是要把需要的材料直接给他一次性整理好，省的去所里时他又扎刺。 其实，在日常工作中，这种不配合工作的人很多。明明很简单程序，他总以为你会害他，总是左顾而言他。当然，这与工商机关常年的工作作风，给群众造成不好的印象是有很大关系的。 事情处理完后，大家回到所里，不一会所长陈广东也回来了，大家一起到会议室开会。 “最近镇上几家企业发展的不错，来了不少外地打工的，这导致在镇上租房做生意的多了不少，但有很多都是无照经营。”陈广东开口。 “我考虑了一下，从明天开始所里要组织一起大巡查，重点就是那些工厂附近的地方。一是要看看他们营业执照是否办了，另外也要看看销售的东西质量怎么样，食品安全问题也很重要。”这时候，流通领域食品安全已经划归工商了。 “除了杜春秀留守家里，其他人都一起去。到了现场一起检查，也快点，安全性还高。我有时间也和大家一起去。”陈广东补充。 “另外，下次碰到这种暴力抗法的，大家一定要注意人生安全。先保障自身安全，后面汇报给所里，必要时候直接报警。” “我等下去派出所那边找一下张所长，这个时候他们要给我们支持的。早上那个无照经营妨害公务的，还是要他们去处理一下的，要不然后面的工作没办法做下去。”陈广东毕竟是所长，考虑的问题不一样。 “小许，你等下把那边的照片和对方妨害公务的证据收集下，和我和钱所一起去派出所。”陈广东安排许文一起过去。 陈广东在镇上还是可以的，加上相机里拍摄的证据，和派出所沟通很顺利，他们立即把光膀大哥给传唤过去了。 事后，陈广东对许文倒是又高看一眼了。按说年轻人脑子活、聪明，但也容易冲动，在那种场合是很容易点炮的，没想到许文还能很冷静的处置。 第7章 大巡查，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轰轰烈烈”的大巡查开始了。 下河工商所和其他几个乡镇工商所有点不同，因为下河镇紧靠县城，经济发展不错，工商户较多，所以下河工商所只管辖一个下河镇。 许文他们只要巡查下河镇就可以了。 一行6人，许文和刘丽负责检查证照，填写巡查记录等文书，这个是新人必经阶段，是最基础性工作，也利于熟悉商户信息。 朱长发和方平安检查食品安全和产品质量，以及注册商标问题。两人都是老把式，驾轻就熟。 两个所长负责和商户沟通交流，引导他们合法经营。 早上8：30出发，第一处就到了镇上最大的超市“嘉嘉乐超市”，这个超市位于镇政府斜对面，市口很好，人流量也多。 超市里面售货员看到这么多执法人员来了，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赶紧跑到后面房子里把老板喊出来。 超市老板是个女的，姓杨，50多岁，长得很富态。看到工商所的一行人，迎了上去。 “陈所，今天怎么这么多人来检查？又有什么专项行动？”杨老板问。 他们和工商所的很熟悉，对工商的套路也了解，有时候碰到迎接上级检查，还要把他们作为一个检查点，需要他们配合。 “没有，就是例行检查，看看食品安全。”陈所没有多话。 “哦，那你们看看吧，我让小罗来配合你们。”杨老板把边上一个售货员喊过来了。 朱长发和方平安一进店门，就开展起来工作，一左一右，这把售货员小罗搞得不知所措，不知道跟着哪个。 还好，售货员不少，朱长发和方平安后面一人跟着一个，好似保镖，实则监视。一旦发现情况不对，立即上报给老板。 所长陈广东对这个杨老板不感冒，不是很想搭理她。副所长钱成是荤素不忌，只要是女性同胞，他都有聊不完的话题。 从吃喝玩乐到小孩学习，从国际形势到超市经营，钱成是越聊越兴奋，根本刹不住车。 杨老板有意去看看那边检查情况，硬被钱成这边拖住，不得不应付钱成，她是真想找块抹布把钱成嘴巴给堵住。 平时，杨老板有时候也和钱成一起打个小麻将，觉得这人温文尔雅的，对女同志照顾的很。这时候，她是越看这张脸越觉得心烦。 “老板，你快过来一下。”杨老板正心烦着，那边小罗售货员在喊她，她内心有不好预感。 原来，方平安在那检查食品区，发现一盒子散称沙琪玛都过了保质期，估计最少有15斤。 这个品牌沙琪玛，标注保质期是6个月，这边过期时间都在20天。 这时候，所长陈广东也过去方平安那了。其他几人也放下手中事情，往这边走。 这边方平安还在仔细核对每个沙琪玛的日期，杨老板一阵风似的冲过来了，双手端起整个盒子就准备拿走。 “几位领导，不好意思，这个是退货的，不是对外出售的。不知道哪个售货员放错了，我这就拿走。”杨老板辩解着。 “放下，谁让你拿走了。”陈广东大喝。 “你们其他几个人都过来，一起检查。还有注意一下他们超市的人。” 陈广东意思是，超市也许还有过期的，售货员有可能直接拿走，销毁证据。 “陈所，都是老熟人，不需要这样吧。”杨老板央求。 “你们配合我们把事情处理好就行。现在食品安全这么重要，你们还把过期这么多天的放在外面销售。”陈广东也不客气了。 “这是被我们查到了，要是顾客买回家吃出毛病怎么办？你陪的起么？你是要负刑事责任的！”陈广东一阵喷。 杨老板眼看陈广东不给她面子，马上到边上打起电话了。 “陈所，要不要去查查他们仓库？”这边朱长发也过来。 “马上就去查。流通领域食品安全刚交到我们手里，这个还是镇上最大超市，情况都这么糟糕，其他的可想而知。”陈广东感慨，顿觉压力很大。 陈广东和朱长发、许文，抓着一个售货员，就让她和他们一起去仓库了。 这边仓库就在超市后面，用一扇门隔着，仓库后面就是个院子，用于停车的。工商所来过仓库几次，熟门熟路。 杨老板那边正打着电话，眼睛却盯着工商所一行人。看到几人往仓库走，立马急了，电话里和人匆忙说了几句就挂了。 仓库很大，但食品区摆放挺规整，几人立马就找到沙琪玛在的区域。 总共有2大包装箱，前面的只有半箱，后面的一整箱还未打开。 几人一看，打开的半箱和外面的全是一个批次的，都已经过期。后面整箱的，也打开看了一下，日期很新鲜，刚生产不久。 “哎吆，我的领导啊，这可是仓库啊。我又不对外销售。”杨老板跟进来就说。 关于仓库有过期食品是否算销售行为，的确是有争议的。 陈广东之前决定来查一下，这不是一定要把这里面算进去，他是要把这些查扣掉，防止被老板后面又偷偷给销售或者退回批发商做其他违法行为。 “你这些过期的沙琪玛和外面的是一个批次，你说你没销售，那外面销售的是从哪里拿过去的？”许文看所长没说话就说了。 “你别说外面的是在保质期内就放在外面，这些天没有从里面拿。” “外面都过期20天了。你们超市都有监控，有没有从仓库补货一查就知道了。”许文对杨老板说。 杨老板听他这么说也就没有辩解。 这个时候，陈广东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看了一下来电，并没有接听。 铃声一直响着，等铃声停了，陈广东把手机一把塞给许文。 “给我拿远点，声音震的我头疼。”陈广东有点无奈。 许文接了手机后，立马就把电池给扣下来了，然后踹到兜里。 “所长，你手机没电了，等回去我给充满电再送给你。”许文说的满脸真诚。 其他人全部一脸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许文。许文这睁眼说瞎话的操作，超出他们理解范围。 “你tm是不是把我当傻子。”杨老板张着嘴巴看着许文。 “陈所，不接电话不好吧，要是领导有什么急事找你怎么办？”杨老板“好心”提醒。 刚才，杨老板来仓库路上又给另外一个人打了电话，让对方给陈所打电话，她要搞双保险。这电话不接，现在也没办法了。 通过大家检查，超市里就发现这一种过期食品，总共58斤，全部被扣押。 让杨老板准备好进销货凭证，下午去工商所做笔录，许文他们就走了。 ------------------------------------- “所长，下面去哪？”车上，许文把手机还给陈广东，问下一站怎么走。 “上午把几家超市都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问题。再说把嘉嘉乐处理了，不去其他家检查，到时候别人又说我们故意找他家麻烦。”陈广东吩咐。 陈广东收回手机后，也没有把电池装上，他对接下来的行程不抱希望。即使有紧急电话，找不到他也会打所里其他人的。 果然，镇上剩下3个可以算超市的商户，在食品安全上都有问题。 有的是销售的事情超过保质期了，有的是销售的预包装食品没有标签，还有家因为贮存条件不合适导致食品变质了。 这一发现，让所里同事都觉得这次大巡查做的及时。 如果不及时查处，发生食品安全事故或者被上级单位督察到，都有他们难受的。 中午时分，回到所里，先将案件分了一下，由朱长发和方平安主办，许文和刘丽负责记录和其他文书工作。 众人先去休息了一下。许文和刘丽不知道的是，在这期间，所里其他人都接到了外面电话，打听上午事情，询问处理意见。 其他人都好说，把上午情况简单一说，然后推给所长陈广东。 所长陈广东早在检查后几家超市时，就主动把检查情况给局长汇报了。一是汇报成绩，同时也是提前打个预防针，在局长那杜绝说情。 局长对食品安全也很重视，对严重情况估计不足，指示要依法办事，从严从快处理。 陈广东中午接到几个电话说情的，都是镇政府领导的，毕竟那些超市老板在镇上经营了多年，总会有些熟人的。 这些领导倒是还好，听陈广东把形势一讲，也很理解，只要求能关照就关照点。 镇里领导也知道，工商垂直管理，人财物都由上级统一管理，与地方没有关系，地方政府对他们没有什么约束力。 下午1点多，县局企业监管股马股长直接开车来了所里，直接去找了陈广东。 这个马股长就是在嘉嘉乐超市给陈广东打电话的人。他的爱人是嘉嘉乐超市合伙人之一，也是超市的会计。早上去税务局领发票，没有在超市。 马股长一家生活是真有点艰难，有两个老人长期泡在医院，一年光医药费都十几万。 之前，陈广东不愿意接电话，就是不知道怎么和马股长说。对外单位领导可以直接拒绝，对本单位经常相处的同事，实在很难一口拒绝。 况且，这个同事还属于有特殊情况，处理的还是与他有直接利害关系的。 两人一直聊了很久，下午上班时马股长才走。 第8章 上报纸了，局领导很高兴 工商所的行动比想象中的影响力很大。下午，镇政府的鲁士涛还打电话给许文。 “许文，听说你们上午把全镇的超市都查封了？”鲁士涛笑着问。 “你听谁说的？还全镇超市查封！那你们都没地方买东西了。”许文对谣言的力量也是估计不足。 这也反映出工商平时的执法力度不足。自从流通领域食品划归工商以来，这是所里第一次大规模执法。 兴许是把镇上几家超市都查出了，看到工商所的对各种说情打招呼都不理睬，在后续查处时，几家超市老板都很配合。 ------------------------------------- 第二天，许文找到所长陈广东，提出想把昨天执法情况写个新闻报道发给市里报社，看看能不能发出来。 这些年，工商对宣传工作不是很重视，或者说是没有硬性要求。对能发消息的，领导很鼓励，但没有实质奖励，基层办事人员没有什么动力。 等到回归地方管理时，对在市级媒体、省级媒体发布多少报道，都有要求。每年还有专门经费拍摄各种宣传片，提升单位形象。 “可以啊。可以同时投稿给市局网站一份。你需要什么数据就去找他们要，需要我协调的就直接说。”陈广东直接答应。 “好的。我先去问一下办公室的人，要一下对接我们系统的记者电话和邮箱，和他沟通一下。”许文对这个流程熟悉。 “还有就是，我决的我们检查户数有点少，在报道上数字不好看，要不这几天我们再把全镇的食品安全排查一遍？”许文建议。 “这个原来就是是要去的。这样吧，这几天大家都抓点紧，把全镇各村都跑到，争取不落一户。既然是报道，我们数据肯定要真实。”陈广东知道宣传的时效性很重要。 市里电视台和报社每天都需要很多素材，他们的记者内部分成许多小组，每个小组对接不同的系统。 许文知道，市里报社有个记者叶春萍专门对接工商、质监这些与消费者有关的部门，只是现在不记得他的号码和邮箱了。 联系了一下办公室，许文把情况说了一下，办公室副主任很高兴，直接把叶春萍的联系方式和邮箱给了许文。 还承诺稿件写好后，发一份给办公室，办公室会通过内部信息向上级单位报送。 后来几天，许文一边和同事去检查食品安全，一边注意积累素材，照片拍了不少，检查记录也没落下。 大检查结束，许文花了半天时间，结合《食品安全法》实施后农村地区食品安全现状，写了一篇带走普法性质的宣传稿件。 原来的全方位覆盖的大检查，被许文命名为在县局指挥下的“乡村食品安全大检查”。许文也把所长陈广东放在报道中，让他给消费者提了几条食品安全建议。 写完，给所长和县局办公室审核没问题后，许文直接把稿件和精心整理的几张照片发给了记者叶春萍邮箱。 看了下时间还可以，许文直接打电话给叶春萍了。响了几声，电话接通。 “叶老师，您好。我是望丰县市场局的小许，最近局里组织了次食品安全大检查，写了篇报道发到您邮箱，麻烦您看一下能不能登报。”许文在对方接通后，自报家门。 “你好。报道我会看的，但只是一个检查的报道一般很难登报的。即使登，也在晨刊，日报不行的”。叶春萍例行公事回答。 九河日报下面还有九河晨刊，都是九河日报社的。后者以民生、日常还有些娱乐新闻，还发些学生随笔文章，刊登难度小些。 许文就把食品安全法实施后工商接管流通领域食品情况说了下，重点是农村食品安全现状和问题。 叶春萍认为许文说的有道理，就说先看下稿件，后面再讨论。 许文之所以要直接打电话给叶春萍，就是知道如果直接发到邮箱，十有八九要石沉大海。 打电话则不同，可以直接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方便沟通，稿件通过率高多了。 第二天，许文接到叶春萍电话。 “小许，昨天我看了你写的稿件。写的很好，很有代表和教育意义，我推荐给了主编。主编认为你们的稿件符合上面提倡的关注民生话题，可以放在日报上。” “当然，有些文字要适当调整一下。你关注一下这几天的报纸。”叶春萍给了许文肯定的答复。 许文悬着的一颗心落地了。许文还自己给自己安慰，如果日报上不了，能上晨刊也不错了。 许文之所以重视宣传，是因为在基层工商，要做出成绩太难，都是按部就班的巡查和执法，很难有创造性。 现在许文还在试用期，连执法证都没考，在办案件上没有太多想法。如果写几遍文章，让领导记住自己，也算收获了。 许文重来一回，没有太多急功近利，没想着不择手段去升官发财，但放在眼前的“糖果”，许文还是要牢牢抓住。 在报纸出来前，市局网站先刊登了许文的稿件。市局网站去年才建立，上面的内容较少，一般有新闻都可以发布。 网站上新闻，许文把好几张图片拼接成一张大的图片，看起来很有新意。加上上面被查获的不合格食品图片，给人一种满满的“收获感”。 局长看到市局网站新闻，给所长陈广东打了电话，对他们所的战果进行了表扬，还说下次会议上要在全县推广。 这天早上，许文照例在报刊亭买了一份《九河日报》，翻到第2版时发现了惊喜，他写的稿件终于刊登了，他们检查时拍的一张照片也作为配图一并刊发。 看到上面的通讯员叶春萍 通讯员许文，许文觉得这几天的报纸钱没白花。 到了所里，许文到了所长办公室，把报纸给所长。 “你怎么有今天的报纸？”陈广东看到今天的报纸有些奇怪。 按照正常送报纸情况，市里报纸到所里都要到第二天，他们每次看到的都是“旧报纸”。 “我早上在县城报刊亭里买的，我们检查的新闻刊登了。” “登在日报上了？我还以为最多晨刊登一下。”没等许文回答，陈广东翻到了他们的报道，那一张照片在第二版很显眼。 仔细看了下报道，看到里面提到他的名字，陈广东很高兴。即使是他这样一个人，有谁又不愿意上报纸被表扬呢？ 看陈广东把报纸看了一遍又一遍，许文很自觉的把报纸留在他办公室。 10点多，局长打电话给陈广东， “广东，你这放了颗卫星啊。这要不是市局李局长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你们在日报上发新闻了。” “我们有好几年没能在日报发新闻了，你这给我搞了个大惊喜啊。下午上班，我到你这学习学习。”局长开玩笑说。 “别啊，我这不都是在县局统一指挥下开展的工作么？你能来指导工作，我们高兴还来不及。”陈广东也客气说话。 “我感谢你写报道时还把我们给带上。好了，不说了，这边要先开个会，下午到你们那再聊。”局长说完就挂了电话。 对局长亲自过来，陈广东还是很重视的。 县局局长是正科级，副局长副科，所长也是副科，但一个县有12个工商所，不是都能提副局长的。 谁能提拔，局长的推荐很重要。这时候，陈广东还没有躺平，对未来还有期望。 通知了一下所里全部人员，大家先简单好了些卫生，又把卷宗材料拿出来熟悉了下，一晃下午就到了。 第9章 初见局长，领导印象深刻 下午3点10分左右，县局2辆车子来到楼下。 所长陈广东看到车子来了，让大家都去门口迎接，没有立马跑去给局长开门的桥段。 局长倒是在车子停好后立即下车了。这次局长把分管局长以及食品流通监管股股长和办公室主任、副主任一起带来了。 局长宋建设，50岁左右，五短身材，看上去满脸和善。 副局长赵昆，马上要退休老头，分管企业监管股、食品流通监管股和个私协会，同时也是下河工商所的包保领导，和所里其他人很熟悉。 食品流通监管股股长方想，是去年刚组建这个股时从其他工商所副所长调去的，整个科室就他一人。 办公室主任吴海忠，是局长贴身大秘。副主任满蓉，之前许文就是通过她拿到了记者叶春萍的联系方式，说话很温柔的大姐。 “欢迎宋局、赵局和各位领导来督导工作！”陈广东看到局长下车后赶紧上去握手问好。 “不是来督导的，和你在电话里说了是来学习的。我把人都带来了，你不要藏私。”局长宋建设很爽朗的笑着。 “等下我汇报时，一定汇报详细点。其他人补充。”陈广东很谦虚。 “对了，各位领导，这两位是我们所里新来的同事，这位是许文，这是刘丽。其他人你们都熟，我就不介绍了。”陈广东把许文他们介绍了一下。 “宋局、赵局，还有各位领导好。我是许文”。许文和刘丽介绍了自己。 “来来，我和两位才子才女握个手，沾沾你们的才气。”宋建设来到许文前伸出了手。 许文赶紧双手去握。 ------------------------------------- 来到会议室，陈广东按照程序汇报了食品安全检查情况，把查处的情况和发现的问题一并汇报了。 其他几人也把片区内存在问题进行了分析，提到个别农村地区因为经营者年龄大，对生产日期等无法把握。 同时，食品安全法规定，处罚最低2000元，部分农村经营者不理解、不支持。 对于宣传这块，因为就是许文操作的，陈广东就让许文汇报了。 许文后世汇报的工作太多，对该怎么表达，用什么套路很熟悉，他也没用草稿，直接汇报。 许文从刚才其他同事汇报情况，引申出食品安全宣传的重要性，提出了这次稿件的由来。 再把稿件写作的侧重点和与记者沟通情况进行了汇报，这点大家都感兴趣，也就具体细节进行了询问。 “至于写作技巧，我就不献丑了，我还是初学者，各位领导都见多识广。特别是吴主任、满主任两位专家在，等下要多指导我们这些新人，我还有很多写作上问题想请教的。” 许文知道见好就收，都说完了其他人就没得说了，再说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县局来的几个股长、主任也就各自工作进行了探讨，都认为现在食品安全监管，可以说越来越重要，工商责任也越来越重。 食品股的方股长更是借此机会，向两位局领导要人，说自己这个光杆司令没办法开展工作。 局长宋建设没有立即表态，考虑了会说等今年新人到岗后会协调安排人员。 其实，现在食品股职责并不多，监管责任全在基层，他们最多的就是写总结和报数据了。 最后，宋局长让大家就接下来工作提建议。所里同事结合自身工作，提出了很多实际的建议。 轮到许文发言，他结合这次检查情况，提出可以搞个不合格食品展览，以实物的形式给大家普及食品安全知识，同时把日报记者请过来做个系列报道。 “这种方式，普通老百姓能够直接看懂，比我们读多少遍法条都管用。只有群众支持我们，我们以后下去检查时，群众才能更加支持。要不然，有些群众总有种偏见，认为我们就是去罚款的。”许文解释。 “到时候，我们所里都去现场帮忙，然后把县局各位领导请过来给我们进行指导，我想这个展览会很成功的。”许文又补充。 “这个不错，可以把展览直接放在镇政府门前的小广场上，那边平时人流量多。我去和镇上协调这件事。”所长陈广东认为展览的想法不错。 “展览想法很好。你也别在镇上搞了，到时候那些超市老板不把你恨的死死的啊。”局长宋建设开玩笑。 “方股长，你和所里对接一下，把这个展览放到县城里。再去其他所征集一些不合格食品，在县城搞个大点展览。到时候把所里的请去县城指导。别总是我们指导他们，他们也可以指导我们这些常年坐办公室的啊。” “既然要普法，哪里人多就去哪里么。你们镇上才几个人，我给你们安排到县城中心去。到时候把电视台的也请来做个采访。”领导不愧是领导，说话就是有水平。 “别啊。你这到县城普法，我们镇上的群众难道都坐大巴车去？”陈广东有点急了。 他不是想和局长抢这点政绩，而是真的感觉这对基层群众食品安全知识提升有帮助，是个民心工程。 “先在县城举办一次，回头你们所里再在镇上办一次不就行了？”副局长赵昆劝说起陈广东。 “行吧，领导能看上我们这点不合格食品，是我们所的荣幸。回头，局里多印点宣传资料，我们也给镇上群众发一发。”陈广东妥协了。 “局里这点便宜你都要占啊。”赵昆副局长吐槽。 “今年县局对所里经费控制的很严啊，我们没米下锅了。所里又没有其他收入，这一块县局还要多多支持。”陈广东哭穷。 “行了，别给我哭穷，今年大家都一样。哎，你不是要赶我们走吧。”宋局说。 “再穷也不能让大家饿肚子干活啊。大家都别走，晚上在这边吃个便饭，尝尝农村土菜。”看时间将近5点，汇报也差不多结束了，陈广东邀请到。 “不和你客气，没准备走。你晚上不安排，我们自己安排。”宋局说。 一行人结束了这边汇报，直接去了王嫂酒楼。 照例，饭前掼蛋。这次人多，许文也就有上手机会了。 菜上好后，开始喝酒，又到了许文强项了。喝到尽兴时，许文和两位局长各炸了个雷子。领导也很给面子，也喝了不少。 到后面，食品股的方股长和办公室的吴主任都说要把许文给调过去。许文还没说话，陈广东先和他们喝了一杯。 “在我面前直接挖人，看来今天是酒没喝好，两位领导有意见了啊。”陈广东先表态了。 后面就光顾喝酒了，也没人再提。刘丽看着许文这么吃香，也很羡慕。这个时候大部分人还是愿意去县城上班，哪怕没有什么职务也好。 许文这时候是不愿意去局机关的。他知道，等他明年转正了，在所里他是有个机会的。而去机关，不去做个几年苦劳力，不会有人放他出来的。 中间，其他包厢的镇政府领导知道了宋建设局长在这，也进来陪了几杯酒。 第10章 房子，该买还得早买 许文提出的不合格食品展览，领导很上心。从下河所回去后就进行了布置，许文也被要求进行配合。 一直忙忙碌碌了好几个星期，展览圆满结束了。群众参与度很高，市县两级领导都给予高度评价，市里电视台也给了几十秒秒镜头。 局长宋建设这段时间心情一直不错。群众的口碑重要，领导的表扬也很提气。 望丰作为九河市下面的县，市局一把手李局长来的比较少，大部分时间调研都选择在市区或者更有代表性的最偏远山区。 像望丰这样不远不近的，领导偏偏来的少。对宋建设这样50出头，还有向上一步可能的科级干部，市局李局长那是第一关。如果这两年上不去，宋建设也就没心思了。 这次借着展览会的机会，宋建设把市局李局长给邀请来了致开幕辞，在李局长面前表现了一把。 这一次亮相，虽然不能决定升迁与否，但最起码有个能干事会干事的印象，关键时刻别人给他说话也有依据。 宋建设心情不错，对参与展览的同志也不吝表扬，许文也被多次提及。 ------------------------------------- 又到了一个周五下班，许文骑着摩托车直接回家了。平时，许文把摩托车放在旁边派出所的院子里，他们有车棚，24小时有人值班，安全的很。 晚上，陪老头子喝了几杯酒，许文把买房子的计划说了出来。 对待钱的态度，许文现在是比较平和。没有急着去挣多少钱，想着成为千万富翁、亿万富翁，成为万千少女的偶像。 前世作为副局长，见了很多资产过千万、过亿的老板，但家庭生活不一定幸福，有的后来企业破产，在商海沉浮中成为被拍死在沙滩上的前浪。 当然，许文也知道没有钱是万万不幸福的。这个社会吃喝拉撒、人情往来哪一样都要钱撑着，没有钱自己就会被束缚住。后来有认识的领导，就因为经济困顿，走上了不法之路。 许文决定继续走官场之路，就要合理合法的去挣钱。思来想去，以许文自己的能力，也就炒股和买房了，还有个数字货币。 有位重生大神说过，重生最大乐趣就是你做了别人不敢做的，最后向别人证实你的远见。许文也想实现人生装13. 许文一直不炒股，只知道茅台酒股票在涨，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数字货币这个东西，后来一直很火，特别是比特币后面很值钱，但现在好像还没出现。 后期我国不承认这些货币属性，公职人员持有和交易这些也是敏感话题，对他的来源很难说清楚。 如果只是为了挣钱，许文可以等比特币可以交易时，多买点，等待升值，但那样人生就失去了意义。 许文对比特币的态度是，适当买一些，合适时候就处理掉，但要注意保留这些来源证据，防止以后给自己惹麻烦。 现在来看，最合适的就是买房子了。一方面，房子在中国是一个社会属性，谈朋友、结婚、以后小孩上学，一般都需要谈及房子。另一方面，房子也是长期升值物品。 望丰县城的房子，均价现在只要2800元左右，还有大批人不愿意去买。都想着在老家建房或者去大城市买房。许文当时就认为房价会将，他们小县城哪来哪些人口，就开始观望。 结果几年后，望丰背靠省城实现经济腾飞，大量人员涌入县城，房价飙升，最高均价到达9500元每平。许文最后也只能在家人帮助下付了首付，实现“负债人生”。 而离望丰县最近距离只有60公里的省城容州市，房价更是坐了火箭上涨。2010年，容州房价6000元不到，后来最高时期达元每平。 望丰县历史上曾属于容州市管辖，两者口音、习俗接近，望丰人除了公职人员，其他人更愿意去容州市。许文家就有不少亲戚在容州买房，后来把许文爸爸妈妈给羡慕坏了。 “爸，我最近准备买房子了。”许文准备啃老了。 “怎么这么急？是不是谈朋友了？”老妈蔡红花先开口了。 “没有，我才刚上班，不急。这不是看最近房价一直在上涨么。”许文赶紧解释。这段时间回家，蔡红花开始侧面给他施加压力了。 “既然没谈，你小姨说他们村有个女孩子长的可以，你可以联系联系。”蔡红花这是连环计，不怕你不中计。 “小姨说的那个女孩子，在临安上班，谁会看上我这个在老家的。”许文只有先应付老妈。 “你准备在哪买房子？还缺多少钱？”老爸许德福问。 “我在哪买，就看你们能赞助多少了。我现在只有一个零头。”许文图穷匕见，直接说重点了。 “你上班几个月就存了有几万了啊，那待遇还可以啊。”许德福很诧异。 “不是，我只有首付的零头，现在现金就只有几千块。”许文不好意思，也只有实话实说了。 “你还真敢开口，几千块就想买房子。”许德福笑骂。 “不过，你这已经上班了，是要买房子了。我和你妈这些年也存了一些钱，除了留些养老，可以给你支持30万。差不多可以在县城买个房子。如果还差点，我找其他亲戚借点。”许德福说。 “你们这几年还真存了不少钱啊。”许文感叹。 这几年，他爸常年在外面打工，今年跟一个亲戚在镇上修路，一直没歇着。老妈操持家务，每年靠采茶叶、收茶籽也有一些收入，但两人一直不舍得花钱。 几年前，许文姐姐出嫁，老两口没要彩礼钱，还给了5万块给姐姐家修房子。这几十万应该是两人这辈子最大的投资了。 “爸，我准备在县城和容州都买房子，然后付个首付，后面的靠公积金和工资还款。现在容州的房价比去年都涨了，以后不管是自己住、租给别人或者卖掉都划算的。”许文是这样计划的。 许文准备在县城里买套大点的新房子，以后自己住。省城买二手房，直接出租，坐等升值。许文还准备找同学去银行问问贷款的事。 他知道后世有公务员贷款，看工资证明和公积金情况，凭借信用就可以贷款30万元，额度有效期2年。2年后找个人或者贷款公司办个过桥手续就行了。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这个政策。 如果可以贷款，他准备在容州买2套二手房，以后也可以穿着拖鞋、拎着钥匙去收租。 “那你压力会不会太大。我和你爸岁数大了，干不了几年了，你还是要靠自己。”许妈蔡红花有点担心儿子。 “没事。我现在也没有其他花费，马上转正后工资和公积金也都会上涨的。房子这个东西，以后会涨的越来越高。与其后面花大钱买，还不是现在就买。”许文深有感触。 “行吧。你现在也当家了，要有自己的担当。那这几天我们抽空去看看房子吧。容州我们就不去了，你自己去看看，定好后我们再去看。”老爸许德福一锤定音。 第11章 买房买车，小康还是吃糠 许文和父母定好了买房计划后，开始了漫长的看房过程。 许母蔡红花是看房主力军，许父没有活的时候也陪着去。许母是白天看房，晚上聊房，俨然变成了专家。 许母把许文以前上学时的作业本给翻出来，认真记录了从亲戚朋友那学到的买房知识，还让许文上网给他打印了一些文章。 现在什么“买房三不买”、“买房18个基本常识”、“买房必须知道的13大禁忌”、“收房的10个细节”，许母是张口就来。 许文自己有经验。新人买房前研究各种户型，各种朝向，比较各家楼盘位置，上网收集各种购房宝典，生怕买亏了。 然而到买房的时候，不是忘了就是用不上，最后都是糊里糊涂的买了。 许文自己只有周末有时间去容州。不过他提前选定了购房范围，那就是二手学区房。 这种房子，既好卖也好租，升值潜力大。后来看到过一个报道，一个被拆了一半的破烂房子，就因为是学区房，照样卖出高价。 在网上看了看，选定了比较满意的房子，联系了中介确定周末看房。 和传说中的不一样，既没有黑丝也没有诱惑，带许文看房的是个胖胖的中年大姐。 花了一上午，看了有八处房子，中介大姐忙的直喘气。许文也没想着第一次看就能成交，但对其中好几处都很满意。 和中介大姐问了下房价，许文就推说要考虑考虑，下午就回望丰了。 回到望丰，许文打了个电话给高中同学汪伟，这家伙是银行二代，目前在本地信用社的一个营业点上班。 “伟哥，好久不见。听说你最近发奖金了，要请客？” “蚊子，叫汪哥、汪哥，我不免费给外国品牌代言。”汪伟回答的顺溜，那边很喧闹，好像在打牌。 “再说，我们上次喝酒才过去一个月，你就忘记了？你别以为我喝多了就蒙我。要喝酒也是你请我啊，你可是人民公仆，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 汪伟那边声音小了很多，应该是出门了。 “你也算群众？就你那体型，妥妥的地主老财形象，都不需要化妆。”许文直击要害。 “你别污蔑好人啊。我和你说，就前几天还有个妹妹说我温柔体贴还有体力好。” 汪伟人如其名，说的很猥琐。 “好，你是好人。那好人同志，我最近缺钱了，能不能支援点？” “你找妹子了？缺多少，一两万哥们还是可以凑给你的。” 汪伟很豪气。他家是银行家庭，这几年待遇提升很多，但家人对他管理的很严。 他自己也刚上班，而且花销大，存不住钱，能凑一两万估计汪伟自己需要找朋友支援。 “缺几十万。我等下把卡号发给你。”许文笑道。 “哥，我叫你哥行吧。你把我这200斤卖了也换不回几十万啊。哥，是不是要办贷款，这是我专业的。” 汪伟立马意识到了许文意图。 许文咨询了一下公务员信用贷款政策，也把准备贷款出来的钱去买房的事情告诉了汪伟。 都是朋友，这种操作在银行是否违规，还需要汪伟帮着把握，不能坑了兄弟。 汪伟没有立即回答，说要等上班后问行里经办人员。他目前在柜台，对这个具体政策不是很了解。 周一中午，汪伟就打电话给了许文，告诉他可以无抵押直接给他贷20万，期限3年。到期后如果有需要，帮他续贷。 晚上，许文把汪伟还有几个在本地的高中同学喊出来喝酒。许文不问这里面的难度，也不说太多感谢的话，一切都在酒里。 事情办的很顺利，这就是许文即使重生了，也胸无大志，愿意待在本地的原因。 在县里，这是个熟人社会，只要你自身还有点身份和地位，很多麻烦的事情办的都会很顺利。 许文认为这就是幸福感了。这总比拿着几百万年薪，但天天九九六、白加黑强的多。 经过一些列手续，贷款的钱顺利到账了。钱到手后，许文购房的动作瞬间加快。 在又跑了一次容州后，许文决定先把车买了。 年后，许文就去驾校报了名。刚好一个远方表亲在当教练，许文直接去熟悉了考场规则后，就让亲戚按照最短的时间帮自己报名考试了。 几个月前，许文就拿到了驾照。那时他买车的心情还不迫切，平时开所里车，偶尔回家就骑摩托。 现在，习惯了到哪都开车的许文，实在受不了大巴车上的气味了。许文准备先买个便宜的二手车当代步车，解决一下出行问题。 二手车里面的门道太多，水太深，许文有点把握不住。他找到所长陈广东，把情况一说，看他有没有熟人。 陈广东当面就给县局的市场规范管理局局长打了电话，把许文情况一说，让对方给熟悉的商家打个电话，不要坑了许文。 县局的市场规范管理局专门负责对各类市场进行监督和管理，他们对二手车市场熟悉。 对方给了个电话给陈广东，并且说会马上打个电话过去说一下。 许文按照给的电话打过去，先自报家门。二手车商户那边知道许文的预算后，让他直接来看车。 最终，许文花了2万元买了个车龄10年以上的二手车。二手车商不愧是专业的，把旧车清洗的很新。 办完过户手续，许文开着自己的车，有点实现人生巅峰的错觉。这个时候有车有房的，在县城里也不是很多。 虽然车是二手车，房是贷款的，还没有买。 ------------------------------------- 开着车子到家后，许父许母都是很高兴，觉得很有面子。这时候家里有私家车的家庭在村子里还少，到5、6年后才多起来。 车子比房子还直观多了。房子在那放着，别人也看不到。 有车的确方便，开车载着父母到容州去了几次后，两位购房的心思比许文更强烈了。 在中介的宣传下，他们也认为容州的房价涨个一倍只是时间问题。 许文只能说呵呵了。 最终，在中介的操作下，以许文和许德福德名义购买了2套90平米以下的小户型，全部都是首付30％，剩下的是银行贷款。 同时，也和中介商量好了直接把2套房源由售改租，也算减轻许文他们压力了。 忙完宋州的房子，县城这边也确定下来了，选择了一个120多平的3室2厅的大户型期房，要一年后交房。 毕竟这个是以后自己住的，要稍微大点。 几件大事干完，真的把家底掏的差不多了，银行还欠了很多外债。 这让许文有瞬间感觉自己很失败。 慢慢的，一家人在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后，许文又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了。毕竟，这人间烟火气不就是自己追求的么？ 大不了明年把容州房子卖一套，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明年，容州房价就突破1万大关了。 “你房子也买了，车子也买了，女朋友什么时候谈？你给我个准确的时间，要不我心里不放心”许母旧事重提。 许文也觉得是该考虑个人问题了，前世就是一拖再拖，后来干脆一直单着。在小县城就是这样，过了25，就属于大龄青年，找对象难度就成倍增加。 到了30岁还没结婚的，就会被人议论是不是有什么身体毛病或者其他别人不知道的人品问题了。 “我放在心上了。你们有合适的也可以给介绍介绍，但相貌上过得去才行啊。”许文还是个颜控。 许父许母听到许文这样表态很高兴，对他提的条件就不是很反对了。 许文愿意相亲，是认为相亲只不过是另外一种形式的认识方式。现在不像过去，相亲之后是否继续谈下去，还是看两人自己的。 况且，别人介绍的相亲对象都是知根知底，连对方父母品行怎样都知道，更加适宜长久的走下去。许文前世自己谈了几个，谈到最后，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与之前对对方完全不了解也是有关系的。 第12章 相亲，谁是谁的谁 夏天，最热的时间过去了，但秋老虎的威力依然不减，这短时间的外出巡查的确是把许文和刘丽两个新人给弄怕了。 许文对片区熟悉，但别人不知道。刘丽是压根没怎么去过，这就需要经常巡查。两人结对行动，互相帮助，关系倒是更加亲近了。 也许是许文错觉，总感觉最近刘丽对他不一样了。 事实上，刘丽最近和男朋友分手了一段时间了。她和许文私下接触的多，感觉许文是个很不错的对象，就想着可以先在许文这占个位置，近水楼台先得月。 两人出去巡查时，刘丽会偶尔不经意接触许文一下，试探许文的反应。 有一次在办公室，刘丽坐在办公椅上让许文去帮他下载个软件。因为天气还很热，办公室空调又不是很给力，就都穿短袖。 刘丽坐着还身体前倾，许文去一眼看到那一片，差点没把鼻血给干出来。没办法，现在的身体太年轻了，经不住这样的冲击。 许文弓着腰帮刘丽下载好软件，赶紧出去透透气了。 刘丽看许文的样子，眼里透出了狡黠的目光。但许文并不知道刘丽是故意给自己福利，还以为自己是不经意的发现。要知道刘丽有那个意思，也许许文就从了。。。 这样的冲击，也让许文加快了相亲的步伐，连县局办公室的满蓉主任都开始知道许文开始相亲了，也在给许文打听合适的人。 单位里，总有些大姐大妈喜欢给人撮合对象。在局机关里，就有那么2位。 他们给人介绍对象前，都是先打听好双方的各种条件后才开始牵线搭桥，所以成功率很高。 听到许文这个情况后，打电话过来让许文亲自去了机关一趟，他们要先验验货。按他们自己的话就是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许文从机关出来后，感觉自己身心俱疲。这群大妈真厉害，问的太仔细了。大到许文家里几代人的政治面貌，小到喜欢穿平底还是三角内-裤，都要许文交代清楚。还美其名曰“细节决定成败”。 许文这边开始了自己的相亲之路。刘丽以为许文对自己没意思，加上前男友又想复合，和许文又恢复了正常的同事往来关系。 机关大妈介绍的人都是比较靠谱的，工作也是在同样稳定性单位。 许文相亲的对象里有老师，有护士，还有同样的公务员和机关的事业单位人员。各种条件都还行，长的也有不错的，也有人家对许文也看得上，不嫌弃他家农村的事实。 但许文对这些相亲对象缺少那种心动的感觉。 “你天天说谈对象没有条件，但相亲这么几次，你一个没看上。你这叫没条件！” 这天许文回家了，许母蔡红花对许文最近相亲进展相当不满意，对许文一顿输出。 “妈，不是我没看上人家啊，是我和对方聊天，对方没什么意思，双方之间感觉没到位。”许文面对老妈的攻击，只能选择说善意的谎言了，反正他老妈也不能找人去对质的。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什么感觉，你就是认为人家长的还不够漂亮。如果人家和那个小龙女刘什么菲一样漂亮，你有没有感觉。” 许母对许文的内心是相当了解，直接给他拆穿。 “妈，你要是这样说，那我也就直接和你明说了。你要是把什么小龙女、神仙姐姐给拉来和我相亲，我马上就会找到感觉。”许文配合着老妈的讽刺。 “就你这样的，还想找神仙姐姐，神仙姐姐他妈还差不多。” “她妈也行啊。我胃不好，可以吃软饭，而且可以不用奋斗了。”许文可是知道那一家子的颜值的。 “我打断你的狗腿。。”许妈彻底愤怒。 为了把老妈的怒火平息，许文只能保证加快工作进度，按照“一周一调度，一月一通报，年底要成果”的工作模式进行落实。 ------------------------------------- “许哥，今天晚上出来喝酒，咋们不醉不归啊。” 这天汪伟给许文打电话约饭局了。 “咋了，今天不和你的好妹妹约会了。还是人家另寻新欢了。”许文之前好几次约汪伟出来吃饭喝酒，这胖子都推脱要和妹子约会。 “别说了，哥们最近翻车了，直接被踹了。晚上安慰一下，到时候酒桌上再说。你再喊几个哥们一起热闹热闹。”汪伟没有直接说。 “涛子，晚上有没有安排？”许文给鲁士涛打电话。 之前许文还纠结怎么称呼鲁士涛，毕竟后世都是鲁县、鲁县的称呼，两者地位也不均等。 后来发现直接“涛子”叫着，心里还是挺爽的。至于以后他是县-长还是书-记，起码现在自己还是和对方对等的。 “没有什么事情。你晚上请我喝酒么？先说好，不允许灌酒啊。”鲁士涛先给许文打了个预防针。 之前有次，鲁士涛不信自己和许文酒量差距那么大，和几个朋友一起灌许文。结果许文没事，几人全部倒下，还是许文给他们几个送回家的。这让鲁士涛现在对和许文一起喝酒有心里阴影。 “我一个银行的朋友，晚上喊吃饭，大家一起聚聚。要不要我去接你？” 许文没说喝酒的事，怕真把鲁士涛给吓住了。 鲁士涛在县里代领导开会，许文直接把地点发给他了。 下班后，许文开着自己二手车直接去了饭店。到了后，发现鲁士涛和汪伟都到了，还有个年轻人，是汪伟同事。 “蚊子，你和鲁少认识啊。早知道鲁少来赏脸，我怎么也找个高档点地方。”胖子一脸虚伪。 “你这胖子，你家文哥就不能去高档酒店了？我还真不知道你俩认识。” 其实也不奇怪，县城就这么大地方，两人岁数也差不多，圈子也有重合的，认识很正常。 “你再叫我什么少的，我喊你伟哥了啊。我家老头子都退居二线了，哪有什么少了。”鲁士涛看来对这个称呼不满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圈子里开始学起了电视上，称呼这些有背景、有钱的二代叫什么少了，鲁士涛平时还是很低调的。 许文知道，鲁士涛他父亲虽然已经退居二线了，他家真正的背景是他的姨夫，现在已经是市-委常-委了。过几年，这位姨夫高升到省城后，鲁士涛也迎来了自己职业生涯的大跨步。 后来，一个冯博士写了篇论文《中县干部》，把县级政权内部的“政治家族”和阶层固化情况在世人面前揭开了部分面纱。 当然，这不是许文关心得的，也不是能关心的。 大家说说笑笑一会，酒菜上齐了。 “胖子，你到底什么情况，现在可以说了吧？赶快说出来，给我们助酒兴。”许文催促。 “说出来，你们可不准笑啊。我这也是给你们做个错误示范，以免你们重蹈覆辙，你们要交学费的。” 胖子开始说出了他的郁闷。 原来，胖子也开始了相亲生涯。胖子人长的磕碜了点，但家里条件还好，外面给介绍的很多。 相亲是一个过程，有的人马上就能够分辨是否可以继续谈下去，但有的需要慢慢相处，不断了解。 有的人是等这个相亲对象彻底没戏才开始下一段相亲路，有的是同时展开，同时追求，这就容易撞车。 前段时间，胖子同时和两个姑娘相亲了，一个是中学英语老师，另一个是医院的行政人员，条件都很好。 按胖子的意思，两人他都心动了。但对方姑娘都没有松口，胖子就不好放弃任何一个了，生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就开始了同时追求路程。 那段时间胖子自己说都开始有点精神分裂了，聊天时总是担心发错信息。 到后面两个姑娘对胖子也开始松口，愿意去和他吃饭，也开始收一些小礼物了。 胖子是个懒人，吃饭喜欢选一个地方，买礼物也是一式两份，结果就这样暴露了。 原来，两个姑娘认识，也是qq好友，好几次看对方空间晒的吃饭地方和小礼物和自己的一样，就互相询问了下，就这样，胖子被定义为“渣男”。 但对方也没和胖子直接说穿，而是都把胖子给删除好友，不接胖子电话。 起初，胖子以为是电脑中病毒了，要不怎么同时减少了好友。后来，经过多次去找人，那个老师看胖子一遍又一遍有点可怜，就问胖子是否认识另外一个女孩。 就这样，胖子彻底玩完了，这叫“鸡飞蛋打”。 听完胖子叙述，大家都很同情他。说实话，相亲时，谁都会留一手的，没想到胖子留的太多，自己给暴雷了。 这给许文提了个醒，以后相亲需谨慎了。 众人没其他办法，只能喝酒安慰胖子了。 第13章 缘来，她就在那里 有了胖子的血泪教训，许文的相亲步伐慢了下来。就在许文以为完不成母亲大人关于年底有结果的要求时，他的小姨蔡春红给他打电话了。 “小文，听说你看不上相亲对象，嫌他们不漂亮啊。” “小姨，谁在给我造谣啊，是不是我妈在到处瞎传啊。哪是我看不上别人，是别人看不上我。”许文的话很苍白无力。 “那你说是不是想找个漂亮的？”小姨直指核心。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么。我也不是非说要漂亮的，起码看上去很舒服啊。” “你别解释了。我这有个小姑娘，今年刚大学毕业，比你小一岁，是个小学老师。就在我们镇上教书。” 小姨和许文家是一个镇子上，但相隔也不近。许文外公外婆只生育了两个女孩，后来因为身体原因没办法再要孩子，小姨就在家招了个上门女婿，所以小姨说话做事很泼辣。 几年前，外公外婆都去世了，许文小姨就把家里大事小事一把抓了。小姨夫也不在意，只要自己生活费不缺，还不用操心，多好。 他们那个村子里有很多当年两县交界处水库移民后代，说话口音跟隔壁县一样，和许文他们差的很多。 许文他们说话口音偏北方，口音莽莽的；那边村里移民后代说话偏南方，有点“吴侬软语”的感觉。 “我告诉你，这个姑娘是我们村子里的，家里人都很不错，小姑娘长得也很漂亮，白白净净的，身材还好，肯定好生养。” “这个姑娘今年才毕业，没谈过朋友。人家本身说不想这么早就谈对象的，我还是在她家劝了好久，她父母才劝好她的。” “还有啊，人家可是好姑娘，你可不要和对其他外面不三不四的女孩一样对人家。” “这个和上次那个在临安的也不一样，人家是真的想扎根在县里的。你要好好把握。” 小姨不愧泼辣性子，根本没给许文说话机会就把许文给定性了。 “那小姑娘怎么回镇上上班了？”许文也有点不解。这条件好的女孩，什么时代、什么地方都是稀缺资源的。 “她妈前年把腿摔伤了，现在走路一直不是很方便。小姑娘担心在外地上班，不能随时看望父母，就考回县里了。人家也是在编的老师。” “不过你放心，她妈自己照顾自己还是行的。她还有个弟弟，也在上大学。”小姨担心许文有顾虑，就解释起来。 最后，小姨给许文说了周六上午在小姨家见面，到时候小姑娘家人也会过来一起吃个饭。 “小姨，能不能我们自己在外面见个面啊。你们家长都在，我一个大男人无所谓，人家女孩子会害羞的。”许文对这么多人见面也感觉奇怪。 “怎么，当领导了就看不起你小姨了，都不愿意来我家了。”小姨一如既往地犀利风格。 “实话给你说吧。这是人家父母要求的，他们担心小姑娘涉世不深被你骗了，要当面考察你。” “行吧。你先把对方名字和号码发给我。”许文退而求其次。 “名字叫汪淼。号码我没有，到时候你自己要。有我也不给你，你别打其他主意。”小姨还是对许文不放心。 许文也是无语了，不知道自己的名声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连一向对他不错的小姨都不相信他了，看来以后不能漫无目的的相亲了。 对方比自己小一岁，镇上就一个初中，应该初中也比自己小一届。 这边许文结完小姨电话，那边老妈就打电话过来了。 许母让许文要提高认识，把这次相亲当成头等大事来抓，好好收拾自己，其他的东西不要他买，到时候准时下班回家就行。 周五，许文提前了一点开车回家了。到了镇上小学那，特意停车观察力一下，发现学校大门都关了。 第二天，许文一家早早就到了小姨家。 小姨夫正在门口杀甲鱼，看到他们来了，立马停下手里的活，迎接他们了。 “今天打扮的很不错么，人模狗样的。”小姨也出来了。 “哪有你这样说你侄子的。小妹我和你说，等下女孩子家人来了，你嘴巴可要把好门。”许母对妹妹这样也是不满意了。 “好好，我保你找个好儿媳回去。这次不行，我下次再给介绍个。” “别下次了，这个我听着就不错。你这个当姨的要使使力。” 许母这次是对汪淼很满意了。 大家说说闹闹，一会就到了10点。这时候，外面有人来人了。 “朝晖妈在家么？”朝晖是小姨的儿子，全名蔡朝晖。 听到这个声音，大家都知道真正这是来了。小姨马上答应，跟着出去了，许文他们也跟在后面。 外面一共三个人，许文知道是汪淼和他父母了。汪淼父母看上去都很朴实，汪淼爸爸手里提着一箱牛奶过来，汪淼妈妈拄着拐杖，腿脚不是很方便。 而汪淼，应该是太害羞了，躲在她妈妈后面，许文没看清。 “大哥大姐，你们太客气了，来着还带什么东西啊？”小姨看到汪淼爸把手里牛奶放下，赶紧说。 “来人家吃饭哪能空手啊。”汪淼妈说。 一家人都走进屋子了，许文看清了汪淼。 小姑娘的确和小姨说的一样，长的白白净净的，头发不是很长，披在肩上。 脸型不是鹅蛋脸，而是有点圆，但不胖，眼睛长的大大的，看上去就一脸福气。 这时候因为太害羞，眼神都不知道往哪放。 看到汪淼，许文这一刻心动了，他这道这就叫感觉，这是他喜欢了类型了。 “叔叔阿姨好，你们请坐。我给去你们泡茶。”许文也没等小姨介绍，自己就很狗腿去表现了。 “大哥大姐，你们坐。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是我姐和姐夫，那个是我侄子许文。” 小姨也把汪淼一家人给介绍了，大家也就一起热闹聊天了。 有小姨在，总是有话题，到也不尴尬。但汪淼始终羞羞答答的，别人问她一句，她回答一句，一点不向可以给几十个人口若悬河上课的老师。 “叔叔阿姨，好长时间没到小姨这来了，我和汪淼出去走走，让她带我转转。”许文见汪淼一直这样害羞，便提出出去走走。 汪淼爸妈知道自己女儿在这么多陌生人前有点放不开，也欣然同意。 许文先出门了，汪淼跟在后面，像个羞羞答答的小媳妇。 “你这样害羞，班上小朋友是不是都不怕你？你能镇得住么？”许文开玩笑。 “你看不起谁啊。我告诉你，我们班同学可乖了，也可听我话了。”汪淼对许文看不起她很不满意，给了她个白眼。 “那你还这样害羞。你把我们这些人当你的小朋友就行了啊。”许文给出主意。 “哼哼，我这是第一次相亲，当然害羞了。不像你，一看就知道相过很多次，经验丰富。”汪淼看着许文。 “哪有啊，我这是天生心里素质好。我们天天在外面跑，和不同人接触，自然脸皮厚了。”许文辩解，这时候绝对不能承认自己算相亲小达人了。 汪淼对许文的职业很感兴趣，问了起来。许文也挑了些有意思的事情讲给汪淼听。 许文又问了汪淼和小学生相处的情况。汪淼涉及自己专业的事情就很来劲，说的滔滔不绝，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羞涩感。 “对了，淼淼，你之前是不是镇上中学毕业的？班主任是谁？” 许文看聊的很开心，就悄悄更改了称呼。 “哎呀，你别这样叫我好不好，我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汪淼一脸嫌弃。 虽然这样说，汪淼也没有纠结这个称呼，和许文聊起了中学老师。汪淼比许文迟一届，很多老师都是一样的，两人共同话题更多了。 等一圈走下来，两人更加熟悉了，许文顺利的要到了手机号和qq号。 回去的时候，汪淼对许文说“等下到你姨家，不要喊我淼淼啊，直接喊我名字！” 汪淼凶巴巴的语气，配上她那小圆脸，有点像小老虎，很可爱。 “行，人多的时候不叫，就我俩时再叫。”许文贱兮兮的。 看到两人回来的样子，没有了陌生感，许文小姨是真对自己这个侄子佩服了，偷偷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中午吃饭时，许文又发挥了自己的强项，把小姨夫和自己内定的未来老丈人给陪好了。 这两人有点像，在家都不当家，平时难得这么放松的喝酒，今天借这个机会好好喝了一会。 到后来，未来老丈人拍着许文肩膀说“小文，把女儿交个你，我放心。你们两个的事情我同意了！” 老丈人酒仗怂人胆，完全不理会未来丈母娘杀人般的眼神。 后来，许文主动休战，结束了今天的饭局。许文又殷勤的开车把汪淼一家人给送到家门口才回去。 回到小姨家，小姨对许文今天的表现特别满意，认为许文这上班了就是不一样，口才提升了很多。 第14章 转正了，怎么恭喜我? 和汪淼相亲后，两人感情进步迅速。许文经常回老家了，在汪淼下班后就在老家约会。 许文这种行为，让胖子汪伟、鲁士涛等人对他进行了严肃的批评，纷纷谴责许文“有异性没人性。” 经过多次接触，许文对汪淼这个单纯善良的女孩特别满意，没有现在社会上很多人的浮躁，只想着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对许文，汪淼也被他的幽默风趣和成熟的气质吸引，对许文也很满意，两人正式成为男女朋友了。 而汪淼这个小姑娘，哪是许文这种老油条对手。 面对许文的步步逼近，汪淼从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的慢慢适应。现在许文除了最后一道关，其他全部拿下了。 许文多次带汪淼去县城玩，都是当天去当天回，小姑娘对最后一关卡的很紧，没让许文钻空子。 年前，许文他们转正后，终于把执法证给考出来了，以后出去执法也算师出有名了。 周末，许文把汪淼约到县城庆祝，两人上午在商场里转了一大圈，累的许文差点就瘫在地上。 到午饭时间，汪淼主动提出去许文租住的房子里做饭吃。这是汪淼第一次去房子里，之前许文几次邀请，汪淼都拒绝了。对汪淼来说，这个地方就是狼窝，她这个小白兔来了就是送给大灰狼吃的。 到了租房里，汪淼对许文房间的整洁很满意。在偷偷观察后，发现没有其他女性存在的证据，汪淼松了一口气。 两人在一起，许文表现的经验丰富，这让汪淼很舒服的同时，也担心他会不会有其他红颜知己。 许文要知道就会觉得很冤枉，他真的没有谈啊，起码这辈子还没有。 两人在房间吃了顿火锅，一起收拾好碗筷就坐在沙发上消食。 坐了会，许文上午消失的力气回来了，所谓饱暖思那啥，看了坐在旁边认真看电视的汪淼，许文把她抱在自己怀里。 汪淼轻微挣扎一下，没挣开，也就随了许文。 就这样抱着，周围的温度在慢慢上升，两人都有点情不自禁了。 “我把自己送给你，恭喜你转正了。你喜欢么？”汪淼悄悄的在许文耳边软软的说，带着丝丝诱！惑。 都这样了，许文哪能忍，许文只能省略一万字以表敬意。 下午4点，两人还腻歪着待在床上。 “你这个家伙，让你得偿所愿的吧。快说，你见我第一面是不是就有不良企图？” 汪淼也学会撒娇了，配上那软软的声音，许文觉得自己又行了。 “我见你第一面，就知道你是陪我走完一辈子的人。”许文给了个标准答案。 “哼，我就知道你不会说实话。你这么会，肯定谈过女朋友。不过，之前的我不管，以后只能对我一个人好。” “如果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就去找小姨，让他收拾你。” 汪淼对这个时候对两人的未来，既憧憬，又担忧。 “放心吧，我绝对会对你好一辈子的。这样，过几天我就让我小姨去和你爸妈去商量订婚的事。明年我们就结婚。” 许文给了承诺。按照望丰县习俗，结婚前要先订婚，然后确定好日期才能结婚。 两人又腻歪了会，许文开车把汪淼送回去了。 回家后，许文和父母商量了一下，让小姨先去汪淼家说说订婚事情。 汪淼家，回到家的汪淼也经历妈妈的审问。在汪淼羞涩的告知妈妈该做的都做了后，汪淼妈也就没说太多，他们对许文也很满意。 她知道两人谈的时间不短了，也猜测会有这一天。 在许文小姨来家里提出订婚后，汪淼妈也就答应了。 这里的订婚仪式很简单，女方家人和至亲来男方家里坐一坐，吃个饭，表示对这门亲事的认可。 年前，许文和汪淼正式订婚了。在双方父母的商议下，决定等许文县城的房子交房并装修好后再结婚。 得知许文订婚的消息，他的一众好友都表示叹息，感叹他为了一棵树失去了整个森林。 胖子甚至感叹，“蚊子为了不跟我们竞争，提前退出了赛道，这种精神太令人敬佩了！” 但私下里，胖子对许文能这么顺利找到意中人，羡慕嫉妒恨了。 又是一年新年到，许文今年收获满满。 房子车子都走了，未来的老婆也确定了，许文都觉得自己人生圆满了。 关于房子，许文也和父母商量了一下，准备在县城房子交房时，把容州的房子卖出去一套，减轻下家里的压力。 前段时间买了点比特币，但这个远水解不了近渴。 现在，容州房子的单价已经上涨了1000多了，许文父母很是舍不得。 但考虑到家里的压力，还有孩子的终身大事，父母也赞成。钱是赚不完的，不能为了赚钱把生活质量降得太多。 今年过年，许文除了给亲戚朋友和老丈人拜年外，还去了局长宋建设和分管副局长赵昆家。 两位对许文的到来很热情，但也不意外，看来也有不少同仁来过了。 体制内就这样，领导一旦记住你，你去了不见得有用，但不去搞不好就会坏事。 ------------------------------------- 这天，消协那边转来了一个投诉，一个父亲举报许文辖区内有个黑网吧，让他未成年的儿子上瘾，要求取缔。 下河镇这几年经济持续高速发展，工业企业越来越多，也来了不少外来务工人员，但本地并没有一家正规的网吧。 旺盛的上网服务消费需求导致“黑网吧”的产生。现在黑网吧查处工作由工商负总责，公安、文化、电信等部门配合。 等到2016年国务院出台666号令出台后，将“黑网吧”执法主体由工商部门调整至文化部门了。 这是个大行动，所里都出动了。 按照举报人提供的线索，大家来到了一栋单独的民房下面。在楼下时，就能听到里面打游戏的声音和嘈杂的吵闹声。 大门轻掩着，这个老板一看就是新手，完全没有经验。 刚才来这边之前，许文担心外围有人在放哨，就和领导商量了一下，准备提前摸底。 许文骑着电瓶车，带着刘丽，假扮成情侣，两人在外围是侦查了一下的。结果发现这边一个人都没有，但从被举报的楼房走过，发现楼上应该有不少人，还挺吵闹的。 这把许文给郁闷的，原以为是斗智斗勇，没想到玩了个寂寞。不过，刘丽的身材是真不错。虽然，许文已经有女朋友了，但男人么·· 现在连大门都没锁，真的是不把执法人员当回事了。 第15章 黑网吧?还有条大鱼 众人直接推门进去。几个男同事在前面、刘丽负责在后面拍摄。 进去后，大门里面是个大厅，但放了台桌和货架，货架上放了许多食品和饮料，和网吧吧台设置一样。 大厅里只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在玩玩具汽车。看到这么多人进来，小孩很好奇。 “你们干什么的？是警察叔叔么？”对小孩来说，穿制服的都是警察。 “你家大人呢？”所长陈广东用着自以为的最温柔的语气。 “在楼上。你们找我爸爸么？”小孩一点不怕人，可能见的陌生人多了。 也没回答小孩，众人直接上楼了。 刚上楼梯，就见到一个中年男人准备下楼梯。男人见到这么多人也很诧异，当看清楚众人制服后，明白他们为什么来了。 “各位领导好，有什么事情么？”男人强装镇定。 “你是这家网吧的老板？”陈广东问。 “哪有什么网吧啊。都是朋友来玩游戏，不对外经营的。”男人做着最后的辩解。 这时众人都上了楼梯。楼上有三间房间，每个房间都很大。房间里摆满了电脑，估计有二十台左右。 房间里真有不少人在，基本没有空位置了。以成年人居多，也有几个学生模样的少年，有可能是逃学出来上网的。 其实，黑网吧的兴盛与供求关系不成比例有关系。 正规的网吧经营许可证办理需要采用企业形式。对于资金、场地、设备、人员以及安全措施等有严格规定，但是农村地区很难达到。即使可以达到，因为成本过高，经营者往往不愿意去投入。 但是，黑网吧缺少监管，老板对安全措施投入不够，容易发生事故，前几年已经有多次火灾事故造成重大人员伤亡。 另外，有些老板为了赚钱，对于上网的人员不作限制，很多未成年人也在这整天玩游戏。 这边，正在房间里上网的人也看到工商所的人来了，刚开始还有点惊慌的。看到大家都没什么反应，工商的人也没对他们怎么样，其他人也都该干嘛干嘛。 “这么多人都是你朋友？你把他们的名字给报一下。”许文问到 老板只能不出声了。这些人都是来上网的，就一个小孩是附近人，他认识，其他人都不知道名字。见没办法抵赖，老板只能承认是黑网吧。 原来，这个老板也是本地人，以前是在外地打工，也经常去网吧上网、玩游戏。他觉得网吧没有任何技术含量，自己也能当老板，还能免费玩。 这次回家，发现周边有了好几个厂房，多了不少流动人口。认为是个好机会，也没咨询办理网吧的政策依据，就直接订购了几十台二手电脑和经营用的家具。 等到办理《网络文化经营许可证》时，发现压根办不下来。一看到自己买的机器要砸手里，一咬牙就直接开业了。 开业了一段时间发现，来的人流量不少，每天纯利润就好几百。正在得意马上回本，可以赚纯利润时，就被一个小孩子家长举报了。 众人分工，有的在查扣机器，有的在给上网人员做登记和笔录，固定证据。 等给好几个上网人员做好笔录后，许文察觉到不对了。 这几个人都是南广那边的人，都有点沾亲带故的。现在是白天上班时间，如果在这边工厂上班，按说白天应该在厂子里的。 另外，望丰距离南广很远，很少有那边人到这边来打工的。 “你们来这边工厂上班的”许文随意问。 “不是，我们来这边做生意的。”一个年轻人用着蹩脚的普通话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南广那边人说普通话总让人感觉烫嘴，好想给他纠正过来。 “我们交了钱买货，现在货还没有到，我们就只有在这等着。也是实在无聊才来这上网的，我们是付了钱的，不知道他这是黑网吧的。” “哦。那你们住哪？怎么知道这个黑网吧的？”许文进一步问。 “就在后面那个三层楼房里，租别人的。我们这几天在这散步，老板把我们拉过来上网的，不是我们自己要进来的。” 年轻人估计担心许文他们查处黑网吧把他们这些人牵扯进去，推脱的很干净。 许文没有和这些人聊太多，就让他们以后不要来这上网，便放一群人走了。 把黑网吧查处后，众人回到所里，网吧老板也骑车跟过来了。 在给老板做笔录时，许文了解到，那一群外地人来镇上有一段时间了。最开始有几个人，后来来的越来越多，现在有几十人了。 不过老板说，自己开网吧没有赚什么钱，这些人也不是天天有这么多人来他上网。 送走老板，许文上网查了资料，心里怀疑这些人是搞传销。 传销是组织者发展人员，通过发展人员或者要求被发展人员以交纳一定费用或者购买一定货物为条件取得加入资格等方式非法获得财富的行为。 扰乱社会经济秩序、影响社会安定团结甚至会导致家破人亡。为了取得更多利益，就需要发展更多下线，往往会造成亲人害亲人现象。 传销的本质在于通过发展下线实现财务的非法转移与聚集，并未创造社会价值，这是它与正常营销的本质区别。 在我国，1998年4月21日就全面禁止传销。但个别人为了暴富梦想，不断在全国游荡。 发展到后来，传销分为北派传销和南派传销。 北派传销的特点是有暴力色彩，受害者以被没收手机等方式被切断与外界的联系，同时被监禁、洗脑，还会受到殴打、虐待等。 南派传销一般都是躲在正规的小区里。几乎不会控制人身自由和手机通信，来去自由，吃住条件也比较好。他们以财富梦进行洗脑，温和地劝导，讲究的是精神控制。 而南派传销在南广地区很猖獗，刚好是那些年轻人老家。 年轻人说购买货物、亲戚家人都来了都符合传销的特点。 许文知道，传销不同于普通案件，查处很难，单单一个工商所力量不足，有时候还需要公安出动，甚至会跨省办案。 想到这里，许文去找所长陈广东汇报工作了。 第16章 摸底，鱼儿浮出水面 陈广东听了许文的汇报，很震惊。传销，发展了很多年，也经常听到新闻报道，但望丰县很少发生，下河所更是没碰到过。 虽然没有办理过传销案件，陈广东也知道这个事情需要马上上报，按照分局指示行动，最好移交给县局经济执法局办理。 马上给宋建设局长进行了汇报，局长同志很重视，说要先研究一下，所里不要轻举妄动。 等了一个小时后，宋局长给陈广东回电话了。 “广东，我们研究了一下。你这个情况还不是很明确，是不是传销也不清楚。” “现在两眼一抹黑。这样，你们先去摸个底，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如果需要，你们可以和派出所一起去。” “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宋建设强调。 工商部门查处传销很尴尬。按照最高层指示，打击传销是工商和公安分别负责，工商负责行政执法，公安负责刑事处理。 但是，传销案件刚开始时很难确定属于刑事案件，直接向公安移交困难。而工商部门对传销的人财物的调查权限很少，工作开展难度大。 最大的还是危险性。工商执法没有武力措施，传销分子看到只有工商一家，很有可能会暴力抗法。所以，往往需要靠协调公安统一行动。 陈广东收到指示后，召集全所人员开了个会讨论工作措施。最后大家觉得先到村里去，让村里负责人联系房东。看房东那能不能提供有效信息。 这个村子也就是街道所在的村子，街道属于中心地带，周边也有不少村民居住。现在出现了一些厂房，流动人口增加，村里管理压力增大。 村长姓王，和陈广东很熟悉。村长听说自己村子有可能出现传销组织，很重视，配合的很积极，毕竟无传销社区考核对基层有很大压力。 村长对村里很熟悉，刚好有那户房子房东电话，就直接找了个理由，电话通知房东到村委。 房东很快来到村委，是个50多岁的富态男人。到了现场后，听村长把情况介绍了一下，吓得满脸大汗。 “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些人在搞传销，要知道，我绝对不会租房子给他们的。我这个人，村长是知道，老实本分了一辈子的。怎么到老了还碰到这种事啊。” “你把你知道的这伙人情况说一下。”许文说。 富态房东慢慢缓和了情绪，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原来，两个月前，有个人来到村里租房子，但想租整套房子，不愿意和别人合租。 当时，这个房东刚好有套给儿子准备结婚的自建房。因为儿子在外地上班，一年也回不来一次，男人就想把房子给出租了。 刚好碰到这个人，就签订了合同，对方当场付了半年的房租。因为这个人说有几个朋友会一起过来住，到时候也许会有点吵闹，让房东多包容，房价就比市价稍微高一点。 过了段时间，房东偶然经过时也发现人越来越多。但去问了，对方就说是来下河做生意的，准备在这开拓市场，需要人手，现在在组织培训。等过段时间培训结束，这些人会到其他地方租房子的。 房东也发现，这些人好像没有什么真实货物，平时就在房间里活动，最多的外出就是去买吃喝的。其他的情况，房东也就不了解了。 许文估计，这群人应该是把出租房当成了传销洗-脑基地，在里面搞培训。在房间呆的时间太长，偶尔会出去放风，外出闲逛时发现了黑网吧的存在，就去那上网了。 要知道是不是传销分子，可以试一试通过系统进行比对。2008年，总局研发了打击传销和规范直销信息系统，对被打击过得传销分子都进行了登记。通过几年发展，数据越来越多。 但房东签合同时只看了对方身份证，没有留下复印件，时间长了房东也记不住名字，只是记得姓王。 于是所长让房东把租房合同拿过来进行对比。许文他们发现，合同对方只有个名字王同发，没有身份证号，而且这个名字经过县局人员进入系统进行对比，并没有被打传系统登记过。 事情陷入了僵局。是直接去房子里调查还是先等等？ “陈所，要不我们直接去派出所，让他们在公安内部对这个人进行查询。一是看看这个人有没有案底，另外在看看能不能通过这个人，查询他家庭里其他成员信息。一般这种传销分子，家庭成员参加的可能性不小。” “说的对。找派出所去老张去。打击传销工作，他们也是主力。”陈广东立即出发。 到了派出所，张所长刚好在所里。经过沟通，张所长对工作很支持，打击传销也是他们分内的事。 经过查询，王同发没有违法犯罪记录。张所又让人查询了王同发家庭成员信息，没发现犯罪记录后，给了陈所，并且承诺有需要他们的，随时电话联系。 陈广东拿到信息后马上联系县局人员进行系统比对。 这边刚到工商所，陈广东手机响了。 “陈所，比对上了。其中有个人去年年底因为参加传销，被苏省遣返过。我等下把信息发你qq上。”县局工作人员很兴奋。 陈广东登录上qq后，看了下信息，这些人果然是传销分子。 被对比上的人叫王大明，是王同发的父亲，今年55岁。去年，王大明因为参与苏省同灌县一个传销组织，被当年工商机关予以遣返。 而经过查询，王大明参加的传销组织，组织头目去年就被以组织领导传销罪判刑了。 看来，这个王大明，要么就是漏网之鱼，本身也是以前的我传销头目；要么就是看到人家传销有发财的，而又在里面学到一招半式，开始自立门户了。 陈广东打电话给局长把掌握的信息进行了汇报，被要求去县局当面汇报。 而许文，因为是第一个发现传销线索的人，也被要求一起去汇报工作。 许文清楚，这样的大案，对自己来说是个表现的机会。工商机关和公安一样，以办案为主，只有办案件特别是大要案才能出成绩。 对于自己这样没有任何背景的人来说，只有实实在在的成绩才能出头；而只有出头后，才能认识更多的贵人，自己的仕途才能更加顺利。 第17章 打传，出师不利 到了县局会议室，已经有人在坐了。里面的人许文都认识，但他们很多人不认识许文。 局长宋建设进来后，会议正式开始。今天参加会议的除了县局班子成员外，还有县局经济执法局正副局长、市场规范管理局正副局长以及两个局的办案主力。 “宋局，这个案件小许比我熟悉，并且年轻人能力强、逻辑好，表达的也更加清楚，让他汇报吧。我来补充。”陈广东在局长让开始汇报后，提议道。 “行吧。那就让小许汇报吧。”宋局长看了一眼陈广东，点头答应。 许文知道这是陈所给他表现的机会，也就没有推辞，开始汇报。 “各位领导，下面由我汇报一下我所发现的涉嫌非法传销案件情况···”许文将案件情况进行了详细的汇报。一边汇报，一边还回答了好几位同志的问题。 “小许汇报的很仔细，我没有什么补充的。现在请各位领导指示下一步如何进行。是直接去捣毁窝点还是先继续深入调查。如果要继续调查，依我们所得力量不足以办这个案件，请求县局直接接收案件，进行查处。” 陈广东在许文汇报结束后，直接请求县局接管了，他知道现在不是充大头的时候。 “大家都议一议。”局长宋建设说，自己并未表态。 “你们能不能再深入查一查？现在这样，到底是不是传销，其实还是我们猜测。”分管执法的黄副局长说。 “领导，不是我们不愿意继续查。现在，一旦我们和对方接触的太近，对方就会察觉。他们都是南广那边的熟人。”陈广东解释。 “我觉得从现在情况看，这些人应该是个单独的组织，没有与外面传销组织的勾结。我想，要不我们就直接去把他们给捣毁了。”下河的包保领导赵昆副局长看陈广东不愿意再去接触，就提议。 下河所是他包保的工商所，一方面他要给陈广东支持，另外他是担心出现意外，早点结束的。他一个快退休的老头，不想出现不可控的因素。 其实，直接捣毁窝点，然后再去根据现场检查情况进行查处，这是目前大部分地方查处传销案件的方法，也是最省时省力的。 经济执法局和市场规范管理局的同事，更加倾向于先继续调查，再捣毁窝点。他们平时办理的案件都较大，更喜欢先把外围证据固定，再去面对面接触。 但他们建议还是由所里进行，说自己这边案子太多，没有办法分出太多精力放在这个情况不明的案件上。 会议有点火药味了，这在单位很常见。现在大家执法压力都很大，人手不足，经费不足，面对未知的情况都不愿意投入。当出现成果时，又都想分一杯羹，这也算人之常情。 最后，宋局和稀泥，决定成立个专案组，抽调许文和刘丽以及执法局两人进行先期调查，共享资源。 许文和刘丽负责调查下河镇的传销分子，同时监视对方是否有其他动作，所里给予配合。执法局人员通过身份信息调查银行账户和资金来往情况，看是否牵扯更大。 调查时间为1周，如果没有取得进展，直接捣毁窝点。其实，宋局有点放弃继续调查的意思，要不然也不会让许文、刘丽两个年轻人来调查。 但领导做事喜欢把程序做到位，不给外人说闲话的机会。 回到所里，陈所把许文和刘丽喊过来开了个小会，讨论后续调查问题。 许文提出，可以继续在周边房子房主和房东身上下功夫。从周边住户那打听对方生活规律，必要时可以到住户家蹲点观察。 第二天，陈所带着许文和刘丽来到村委会，在村委会的配合下把最近的一个周边住户喊过来询问情况。其他的他们也不敢多喊，担心走漏风声。 经过询问，邻居说最近好像住进去了更多人员，但对其他的，因为平时也有事，对情况不清楚。 许文和刘丽决定去邻居家现场勘查一下。 悄悄的到了邻居家，发现这家和对面离得很近，只隔了一条小路，视野很清晰。 跟邻居商量了一下，许文决定在这观察一天，邻居家留一个人在家。 许文和刘丽观察一天后，发现组织者对这群人生活控制并不严，一般一个小时就会有人出来门口活动下，有点像学生下课放风的感觉。许文估计这群人应该在“培训”，组织者在给他们洗脑。 中午时候，许文发现一辆面包车过来送盒饭，看拍照是本地车，但许文并不认识司机。 “陈所，我在这边发现了给传销分子送盒饭的货车。麻烦你和派出所沟通下，让他们帮我们查一下车主和联系方式。我准备过去问下，看看能不能挖到线索。” 记下了号码后，许文立即打电话给陈所。 5分钟后，陈广东回电话了。这个车主就是街道上一家饭店的老板，看来是这家饭店给送的饭菜。 许文等人赶到饭店后，直接找到老板，要来个包间后，才询问其那伙人情况。 原来，那群传销分子是1个月前就在这订餐了。最开始几个人、后来人越来越多，到目前为止，每天中午、晚上都已经有25份盒饭。 “他们是怎么付款的？”许文突然问。 “直接pos机刷卡的。我们谈好一份饭的价钱，对方直接先预付元定金，后期再根据实际用餐情况半个月进行结算。” “那你们有没有保留刷卡小票？” “有的。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提供一份复印件给你们，原件我们需要留存的。” 老板把刷卡小票拿来后，许文惊喜的发现，签名人就是王大明，并且小票上还有银行账户号码，不过中间数字被隐藏了。 嘱咐老板一定要保密，并且不要出现反常情况后，许文带着复印件离开了。 许文这边向陈广东汇报后，陈广东立马把这边进展和经济执法局的同事进行了信息共享。 第18章 出现线索，出差千里 “太好了，你们拿到对方账号了？” 陈广东所长把许文他们的进展情况和经济执法局的同事分享后，执法局同事很高兴。 原来，执法局同事那边进展并不顺利。虽说按照《禁止传销条例》，工商机关有权查询涉嫌传销的账号及与存款有关的会计凭证、账簿、对账单等。但实际操作起来很难。 这个时期，查询账户情况，一般都要到开户行营业点查询；而前提是，首先得有账户号，知道在哪开户的。 经济执法局的同事拿着对方的身份证号码和姓名，跑了很多家银行，也跑了人民银行和其他金融监管机构，人家都表示无能为力。 这次，许文他们拿到账户，就可以推动下一步工作了。 “也不算拿到。中间隐藏了几位数字，但查询饭店的交易记录，就可以查到完整账号。” “那也是重大进步！” 最后，经过饭店老板同意和配合后，在经过多次协调下，许文他们终于第一时间掌握了完整账号。 但下一步工作怎么进行，这个难题又摆在了局领导面前。 经过查询，这个账户的开户地在南广省山南市。距离望丰县将近2000公里，车程近20个小时。 查，还是不查，这是个大问题。 在专案组第二次会议上，很多人对推动这个事情有点动摇。 其中有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工商办案经费不足。停收管理费后，工商主要经费来源有两个方面，一个是上级财政拨款，另外一个是罚没款返还。 县局财政靠市局，市局来自省局。省工商也是没有挣钱渠道，完全靠省财政。 多少人多少钱，在预算里都定死了，而财政拨款，是有限的。 另外一个就是罚没款返还。这是工商机关机动经费。一般县局工商能收到罚没款的一半，这一半完全支撑了工商所有的福利。 现在，地方政府对服务经济发展要求越来越高，对工商机关这种“打压”经济的工作方式很反感。 工商虽然不靠地方管理，但很多需要依靠地方支持的，所以在办案和罚款上束手束脚。 等回归地方管理后，工商办案执法被限制的很死，任何正常执法都有可能被定性为破坏经济发展。 这次，出差南广的话，花费不少。但到底账户那里能不能带来有用信息？每个人都在问。 最后，还是把问题交给了宋局。 领导之所以能拍板，因为他们掌握着资源，能够决定分配顺序，所以缺钱永远都是相对的。 宋局这个时候却没有犹豫，直接拍板决定继续深入追查。 其实，无论其他人什么意见，宋建设这次都会要求深挖。宋建设在开会之前把县局正在追查一个传销案件向市局李局长进行了汇报。 不但望丰县这几年没有传销案件，整个九河市也很少。个别案件也不大，窝点都被直接捣毁了。 李局长明确要求，县局必须对这个传销案件严肃处理，要把望丰境内的传销分子一锅端，确保传销活动不蔓延。 当做出决定后，行动方案很快确定了。 这次共4人出差，2男2女，加上县局一个司机，共5人。之所以要女同志去，是因为在外面有些情况男同志不方便处理，有女同志配合事情更加顺利。 许文和刘丽都被要求去出差。这个时候，年轻人没有选择权。更别说他们还在专案组了。 许文第一时间就把出差的事情告诉了女朋友。汪淼知道许文要出差后，而且回来时间不确定时，很舍不得。 当晚，汪淼主动提出去县城许文的出租房。 订婚后，汪淼在和许文待一起时也没有那么害羞了，但这次是第一次在外面过夜。 “你怎么和你妈说的？”许文很好奇。 “我就说你要出差，我要给你准备出差的物品。”汪淼软软的说，脸上还是很不好意思。 “那晚上我们做什么事情呢？要不要去买东西？” “买什么东西？哎呀，要去你去，我才不去，我不好意思去药房。你这个色狼，天天不正经。” “哪有。不是你说给我准备出差的物品么？这不要去买啊。你心里想什么。。” 许文故意逗着汪淼。每次看到她羞答答的样子，许文就很有成就感。 “好啊。那晚上就去买东西吧。”汪淼也知道自己被逗了。 许文哪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一把抱住汪淼，走到卧室。 当晚，听着汪淼那独特的轻柔声音，许文终于知道什么叫女人是水、水ru交融以及身轻体柔易推！倒了。 ------------------------------------- 2011年5月份，许文等人踏上了去南广省的道路。 高速路上，众人在车里说说笑笑，许文一边开着车一边和众人聊着天。 因为就一个司机，考虑到路程太长，许文当仁不让去做替补司机。昨天忙碌到了半夜，现在许文没有半点疲劳的感觉，这或许是因为年轻，又或许是重回的福利吧。 另外两个人，都是经济执法局的同事，一个是副局长刘晨，36岁，是县局办案标兵，胖胖的，像个弥勒佛，平时性格很好。 另外是个叫郭美云的大姐，40多岁，瘦高个，也是经济执法局唯一的女同志。两人在一起，有点胖瘦头陀的感觉。 刘晨口才很好，也很风趣幽默，把这些年办案遇到的各种奇闻异事娓娓道来，跌宕起伏。 郭美云话不多，但每次都直击要点。两人如说相声一样，配合的很好，听的大家笑的合不拢嘴。 过了几个小时后，大家新鲜劲没有了，身体也感觉到疲惫，车子里也没有声音了。众人为了赶路，就没有进宾馆住宿了，累了就在服务区休息一下。 等到南广省山南市，已经第二天凌晨五点了，现在是人困马乏。众人只能先找个宾馆住下，休息一下，等下午再去调查。 5个人，司机莫师傅和许文一间，刘晨单独一间，两个女同志住一间。 刘晨因为胖，睡觉就打呼，一路上众人也被折磨的够呛。这次选房间，许文和莫师傅都不愿意和他住一起。 第19章 调查，再起波澜 众人休息了一上午，都恢复了精气神。莫师傅以前在隔壁市当兵多年，下午自己直接坐车去看望多年未见的战友、朋友了，这两、三天都回不来，车就留给许文了。 众人到达王大明银行卡开户行。 “同志，我们是工商局的。我们正在办理一起涉嫌传销案件，有一个银行卡开户行是这里。我们需要查询这个银行卡交易明细。” 方晨作为带队领导，首先去和银行经理沟通。 “工商局的？平常都是公检法来查询的。”银行经理很疑惑。 当看了几个人的执法证，发现几人不是本地工商局，而是千里之外的江东省，经理的眼神里甚至有了看到诈骗犯的意思。 “你们稍等，我去汇报一下。”经理这时候态度还好，让众人在大厅休息。 这个经理去办公室很久都没有回来，让其他营业员打听情况，就被告知再稍等片刻。郭美云平时脾气就不是很好，这时候开始有火气了，开始和营业员在小声争论。 许文这时候已经预感到不妙，这应该是银行认为查询权限的问题。 2002年，人民银行发布的《关于金融机构协助查询、冻结、扣划工作管理规定》，里面规定工商机关仅仅有权查询单位账户，而且对单位账户可以止付，但不能查询个人账户。 后来，《禁止传销条例》出台。在工商机关的努力下，条文规定了工商机关办理传销案件，可以查询所有涉案账户，且条例是行政法规，比人民银行的部门规章效率高。 不过这时候，银行会拿出《商业银行法》中只有法律规定的机关可以查询个人账户的规定，而《禁止传销条例》并不是法律予以拒绝。 这种法律的争论，是解释的问题，一般不涉及损害正常储户的利益，毕竟工商机关查询的都是涉嫌传销的账户，而且这时候也只能查询。 不过，银行有权拒绝，也有权不拒绝。所以，一般本地机关查询本地账户，银行都会给予配合的。 果然，整整一个小时后，银行经理才出现，带来了一个不好的结果。 “对不起各位。经过咨询我们银行领导和法务部门，认为工商机关无权查询个人银行账户。各位请回吧。” 这时候的经理，已经没有之前的客气，开始下逐客令了。 方晨办案经验丰富，也知道对方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平常在本地，银行一般都不会拒绝工商机关，即使拒绝，经过相关领导沟通，一般都会很好解决。 这次，也只能好好和对方沟通了。 众人开始把来这里的目的进行了说明，并且重点强调了传销的危害性、工商机关千里奔袭的艰难。 但经理油盐不进，就两个字“不行”。最后，被缠的没办法，经理让许文他们去找市行领导批准。 从银行出来，众人感觉很棘手。直接去市行，肯定是一样的结果，毕竟刚才的结果就是市行直接下达的。 看来只能去本地工商局了请求帮助了。工商机关异地办案是可以请求本地工商机关予以协助的。一般情况，如果只是开展调查，工商机关是不愿意打扰本地执法机关的。 按照对等原则，许文一行人应当去分局求助。但考虑到银行系统支行、营业部都直接由市行管理的特殊性，许文提议直接去市局。方晨等人也同意。 跟着出租车带路，他们终于到了山南市工商局。找到办公室，把刚填好的介绍信给他们，介绍了自己一行人目的。 经过对方分管领导批示，由市局经济执法局对接。方晨把遇到的情况一说，对方也知道这个事情有点难办了。 这种事情，不是光谈法律法规可以解决的，要靠谈感情了。而这个执法局的同志，估计和这个银行领导层没有交情；或者虽然认识，但自觉因为外地同行要求协助，自己还没有到用私人感情办公事这个程度。 经济执法局又把问题汇报给了领导。领导也姓方，是市局执法局分管副局长。 方副局长倒是很热情，马上帮忙协助沟通。 之前山南这边传销很严重，这个方副局长对打击传销工作很支持，也很有经验，和地方政府、银行也多有联系。后来许文他们才了解，原来这位是部队转业的，战友很多。 经过领导多次沟通，最后银行还是看在本地工商同仁面子上，让许文他们第二天去银行查询。 为了表示感谢，经过请示宋局，方晨代表望丰县工商局邀请方副局长和市局执法局同仁吃个便饭表示感谢。 邀请方副局长也就是礼节性的，没想到方副局长很给面子，一口答应。执法局同仁看到自己领导都同意了，也爽快的答应。 “小方，我俩都是方局，今天借花献佛，欢迎你们到山南。”方局说话后酒席开始。 中国的酒桌文化很奇怪。绝大多数人包括许文都讨厌多喝酒，但在这个文化里就必须多喝、喝多。而要办成事、办好事，大家都必须遵从这个文化。 之所以邀请山南的同事吃饭，不单单是感谢他们今天的帮助，更想把感情加深、友谊加牢，为以后几天在山南市的工作添加助力。 查询王大明的账户交易记录只是第一步，后面还需要通过分析交易记录，查找更多关联账户。通过资金流向，判断王大明一行人究竟在做什么、有多少人涉案。 这些事情，很多需要靠山南工商局协助。 晚上，除了司机莫师傅看望战友离开外，望丰县工商几人全部出动，两个女同志也喝红酒加入战场。 许文作为主力，也完全放开了喝。后来，喝到高兴时，山南方局长主动要求执法局同志这几天配合好望丰县同仁，要让望丰县工商局感受山南的热情。 等酒席结束，望丰这边除了许文以外，几乎全部倒下，女同事也不例外，山南那边稍微好点。有求于人，望丰喝酒的态度起码不能差了。 送走山南市局一行人，看着全部趴在桌上的几个人，许文一阵头大。 还好，吃饭之前许文就意识到今晚不喝到位，事情不好解决。给方晨提过醒，饭店就选择在宾馆同一栋楼里。 许文在服务员的帮助下把两个女同志和方晨送回房间，自己则躺在床上休息。 第20章 诱惑，这谁经得住考验 和女朋友打完电话，许文躺在床上看着电视，昏昏欲睡。这时，门铃响了，许文还以为莫师傅提前回来了，就直接给开了门。 “怎么是你？你酒醒了？” “怎么就不能是我。难道你晚上约了其他人？我看你平时老老实实的，没想到啊··” 外面站着的是刘丽。只见刘丽披散着头发，头发上面还湿漉漉的，满脸红扑扑的。身上包裹着巨大的浴巾，手上还拿着不少换洗衣物。 这场面，把许文看来一愣一愣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了。 “我洗澡洗到一半，水停了。打电话给前台，说晚上没有师傅维修，要到明天才给修。只能来你这洗一洗了。”刘丽故作轻松的解释。 “你过来这边，郭姐知道么？她不会瞎想吧。”许文有点心虚。 “她醉的很厉害，到明早估计都起不来。再说，我就来着洗个澡，等下就回去，她瞎想什么？不会是你瞎想吧？”刘丽瞥了一眼许文，满脸风情。 说完，不等许文回答，直接挤进去，包着浴巾走进浴室。 许文看着那眼前的大片雪白，有点晃眼，嘴巴有点渴了。拧开一瓶矿泉水，“咕噜咕噜”，几口就喝完一瓶水。 朝浴室那边瞟了一眼，感觉嘴巴里又干了。 只见，磨砂玻璃里，曼妙的身影在慢慢搓动着身体，若隐若现的身材仿佛在跳着诱人的舞蹈，一切都像是慢镜头，一点点把许文整个身体都吸引住。 许文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只是个普通人，面对这种级别的诱惑，自己有点扛不住了，心里的那团火越来越旺。即使是重回人生，可也没有哪位前辈教过，面对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啊。 可一想到自己是有女朋友的人，而且不久也许就要结婚，自己只是想好好工作，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心火又开始慢慢熄灭。自己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无法做到某人小说主人公的三妻四妾。 当然不是身体不行，而是这个社会不允许，自己所在的体制不允许。许文决的，自从重回后，自己这方面那绝对是天赋异禀了。 许文心里的两个小人在开始打架，打的两败俱伤，绝对是煎熬。 那边，洗澡的水声越来越小。许文心想，这种折磨就要结束了，既感觉到心里一松，同时也感觉到遗憾。 “许文，帮我把门口的毛巾拿一下扔进来。我拿不到。” 正在许文内心感慨时，刘丽在卫生间说话了。 “我去送给你，不好吧。再说你自己出来拿一下不就行了？” “怎么不好了，又不是让你直接进来。你拿了后，闭上眼睛递给我就行。” 许文嘴上说不要，脚下却很诚实，去给刘丽拿毛巾。 拿到毛巾后，许文闭着眼睛，推开浴室门，把毛巾递进去。 突然，许文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刘丽抓住，被直接拉进去了，撞上了大片柔！软。 哪个干部经得住这种考验啊。这个时候，许文想到了龙哥和后面的东哥，也对他们犯了天下男人都犯的错表示理解。 此处省略2万字。 刘丽本身身材就好，经常锻炼，加上自己性格豪爽大胆，让许文体会了完全不同风情。 “我之前给你暗示，你为什么不搭理我？”刘丽问 “什么时候，我这不是都这样了么。” “就上次我分手之后。你在办公室都吃了我好几次豆腐，竟然没有表示，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女人呢。没想到你还挺行的。” “哪有。我都不知道你分手了。” “算了不想了。今晚我们都喝多了。你不要有心里负担，回去后我们还是普通同事。” 刘丽比许文想象的还要更加果敢、洒脱。完全出乎许文对她的了解。 两人一直到半夜，刘丽直接回自己房间了。 …………… 第二天早上，许文一行人终于在银行把王大明银行卡流水打印出来了。当看到交易信息，众人都感觉这次逮到大鱼了。 银行流水共打印了2年，将近100页。众人只能把银行流水带回宾馆研究。考虑到方晨自己一个人住房间，这里就成为大家的办公室。 经过一下午分析，众人初步掌握了王大明银行卡流水交易信息。 从去年开始，王大明银行卡交易开始变多。这个银行卡频繁收到大额收入，大概有三种额度，6500元、8500元和元，加上其他一些收入，总额有350万元。 而这些钱在收到后不久就进入个名叫远航保健品有限公司的账户。同时，王大明也陆陆续续收到远航保健品有限公司的打款，总共有65万元。 从资金流向分析，这个远航保健品有限公司应该就是王大明的上一级，可能就是这个传销活动的终极大鱼。而王大明收到的钱款有可能是所谓的返利了。 整个行动初见曙光。 这个远航保健品有限公司的公司登记的住所地居然在容州市，就在望丰县不远，怪不得这些人会进入望丰传销。 方晨向县局领导进行了汇报。领导特别重视，没想到打传销打到容州了，到了省局的眼皮子底下。市局指示，对这个团伙一定要连根拔起，不能让其在江东省蔓延。 整个事情开始了逐层汇报。许文几人依然在山南调查相关线索。 后面几天，在山南工商局同志的配合下，许文几人将分析出的与王大明有关联的本地账户逐一进行了查询，分析出了有可能涉案资金达到1600万元。 事情到这里，脉络已经清楚。远航保健品有限公司有可能是这个传销团伙的组织者，王大明是其下一级，不断发展下线。王大明收到的钱款有可能就是远航保健品有限公司的返利。 其他的就需要一一证实了。 许文他们在这边的任务暂告一段落，后续要等领导统一部署。 许文等人一共在山南出差了6天，后面终于要回望丰了。最后一天，在方晨的催促下，莫师傅终于告别了战友，回到宾馆。 期间只要有空闲时间，刘丽总会以出去锻炼、跑步名义离开自己房间一段时间，事实上是在许文这。 也许是都知道回到望丰两人将恢复正常同事关系，也许是偷偷摸摸的情绪刺-激，许文在这期间内完全体会到了不一样的快乐。 第21章 捣毁窝点，取得胜利 望丰的5月份，温度虽然比不上山南，但也算初夏了，微风吹得人昏昏欲睡。 许文他们一行人返回后，都被批准放假半天，第二天下午再去上班。汪淼知道许文安全返回了，也放心下来，让许文先好好休息，等晚上下班两人再聚。 下午的会议来的人比较多。县政！法委常务副书！记、县公检法三家分管领导都来了，县公安局经侦大队大队也来了几个人参加，会议由副书记主持。 宋建设局长在许文他们回来之前就将在望丰发现特大传销情况进行了汇报。 县里高度重视，指示由工商、公安主办，其他单位配合，在最短时间打掉传销团伙。同时，确保铲草除根，不放过任何一个组织领导者。 会议先由方晨代表专案组进行了汇报，重点就案件可能涉及的范围和区域，以及整个传销层级进行了汇报。 公安经侦部门对案件细节问的很细。因为目前也只是掌握表面情况，许文等人只能根据资金流向和工作经验进行回答。 经侦同志看了许文他们调取的证据和听取先前调查情况报告后，也基本认为这是个跨区域的重大传销案件，而望丰县的一群人应该只是其中部分。 最后各位领导讨论出了工作方案。由公安部门以刑事立案，工商部门行政立案，两者共享资料。 在掌握所有情况后，将外地窝点、本地窝点同时捣毁，同时对涉案人员进行抓捕和冻结关联账号，确保人财物全部控制。 案件的外围调查持续进行了1个月。这期间，许文他们掌握了更多证据，这个传销团伙的面纱越来越清晰。 2011年7月的一天，在市公安局、市工商局的支持下，县公安局出动警力500多人、县工商局出动执法人员200人，对分部在各地的传销团伙统一进行围剿。 许文和下河所的同事在派出所的支持下一起对下河镇的据点进行捣毁。现场控制了涉案人员32人。扣留大量用于传销的教材、笔记本、手机、银行卡等物品，而王大明也被派出所拘留。 在整个大行动中，公安、工商共控制涉案人员250人，查扣、冻结资金共5500万元，扣押车辆12辆。公安机关对组织、领导的骨干成员22人予以刑事拘留。 整个传销团伙的面纱终于揭开了。 这个团伙的确是王大明曾经参与但又被捣毁的苏省同灌县传销组织的漏网之鱼组建的。 之前，因为漏过了苏省的打击，该名传销分子面对曾经见到的日进斗金的场面眼红不已，决定自立门户，并且在市场还没怎么开发的江东省成立了远航保健品有限公司。 其不断召集曾经的“同事”，诱骗亲朋好友，以购买保健品进行售卖为掩护，劝说成员购买6500元、8500元和元三种不同等级的“股份”，参加者享受分红。 同时，每邀请一个成员购买都获得提成，被邀请者再发展成员，其作为上家也可以享受提成返利。 王大明作为曾经的普通参与者，被曾经的领导蛊惑后，也把自己的亲朋好友给拉到望丰进行诱骗，自己作为上家和管理者享受分红。 作为最先发现传销，并且在查处之中起着重要作用的望丰县工商局，本次收获慢慢。经过政法!委协调，由工商局对公司和相关个人罚没共计300万元，其他涉及犯罪问题由公安部门继续查处。 对许文个人来说，在和县局经济执法局、公安局同志共同奋斗的日子里，收获了许多友情。 许文善于观察和发现，知法、懂法更会用法，既有较高的个人素质，有具有很强的组织协调能力，被参加专案的各位领导熟知。 另外在办案过程中，因为多次聚餐，许文酒神的外号开始在县城小范围传播。 方晨作为和许文在一起战斗最长时间的同志，对许文更加了解。他甚至提出，想和领导申请提出把许文调入执法局办案。 但许文以多在基层锻炼几年的借口并没有同意。许文知道，去了也没有一官半职，如果去专职办案，几年都不一定能从执法局出来。 当领导认定你办案能力强，他有很信任你的话，不一定是好事，有可能他会一直让你在这个岗位上办案。 许文继续回到所里过着最平常的生活，完全不像一个重回人士。如果真有时空管理局的话，许文一定能逃过监管。 许文准备报考在职研究生法律硕士，平时有事时就做事，没事情时候就看书。在体制内，更高的学历总会有用处的。 第22章 事了，通报表彰 2011年就这样平淡的过去了，许文结婚的计划却延期了。他在县城的房子还要2个多月才能交房，加上还需要装修，时间来不及了。 之前，许文把自己还在容州买了两套房子的事情告诉了汪淼，把她简直给惊呆了。 因为，现在容州的房价比许文购买时候涨了近2000元了，汪淼对许文的眼光佩服的五体投地。 而当听说许文准备卖一套房子来装修县城房子时，汪淼坚决反对。 “不行啊。你想想这个房价一天一涨，一年光上涨的部分比我的工资都多了。一旦想到卖了后，我的钱到了后面房主的口袋，我胸就疼。”汪淼小财迷属性开始暴露了。 “不行。我现在就要开始攒钱了。等有钱了我们还要去买房子。” 小管家婆便开始攒钱计划了。 不过，许文在县城租的房子被她保留了，那总比两人经常去宾馆省不少钱的。 2012年元月，在农历新年来到前，许文受到了打传案的表彰。 许文因在传销案件中表现突出，被市局授予个人三等功，公务员考核被定为优秀等次。刘丽也被予以嘉奖。两人均被通报表彰。 公务员的这些奖励，说有用也有用，说没用他也没太多用处。但对许文这种刚上班的年轻人，在没有外部助力的情况下，有时候这些奖励就是助力。 颁奖后，许文直接去了宋局办公室。 “宋局，您晚上有没有安排？” 在和宋局汇报了一下近期自己工作情况后，许文提出了邀请。 “怎么？要请我吃饭？”宋建设局长现在和许文很熟了，说话也不严肃。 “我这不是报了局里组织的掼蛋比赛么，担心自己技术不过关，我就想请几位领导给指导指导，顺便吃个饭。” “晚上在哪？有哪些人？”宋局想了一下问道。 “准备在凤鸣轩大酒店。我先来您这汇报的，看您有没有时间。如果可以的话，我再去其他几位领导那汇报一下。到时候我再把我们陈所喊上。” “行吧。你小子刚发的奖金还没捂热就花了。其他人你也不要一个一个汇报了，我来和他们说。到时候我再带两个人去。” 宋局没有太多犹豫，直接答应许文了，还准备把把其他几人直接给喊了。 把早就定好的饭店包间告诉了宋局，许文就出去挨个找领导汇报了。虽说宋局会通知，但自己不去请一下，也不像话。 县局共三个副局长，赵局、黄局和夏局，其中夏局兼任纪检组长。几个领导听到一把手同意了，也没推辞，直接点头。 晚上安排在县城凤鸣轩大酒店，这个酒店新开业不久，但在县城特别火，要提前一天以上预定才可以。 许文让鲁士涛帮助推荐酒店并把酒店给订好了。这方面，这些二代是专业的。 晚上，酒席氛围很好。除了几个领导班子成员和司机师傅外，宋局把办公室的满蓉主任和另外一个女同志也给叫过来了。 有两位女同志在一起，大家时不时说个笑话，气氛真的很热闹。 酒到中旬，包间的门被打开了，鲁士涛和一个50多岁的中年男人端着酒杯进来了。 众人看清来人，连忙站起。 “鲁主任，您好您好。您也在这吃饭？”局长宋建设首先招呼。 中年男人正是鲁士涛的父亲鲁健，望丰县前组织-部长、现任人大副主任。许文没有见过鲁健，但在网上经常看到对方的新闻。 工商局虽然不是地方政府管理，但也与地方联系紧密。 每次人大大会宋建设会根据要求去列席，所以和鲁健主任打过多次交道。 人家毕竟是曾经的组织部长，管着全县科级以下干部的官帽子，现在也没有完全退居二线，在这个望丰县还是很有分量的。 况且，大家都知道对方还有个市里大领导的亲戚。即使退了，那能力也不可小觑。 “我儿子士涛和这个小伙子是好朋友。听说你们在这吃饭，要过来喝杯酒。我这不是听说工商的同志战斗力都很强，也跟着来见识见识么。” 鲁主任很平易近人，说话很是客气，朝着许文方向点头，顺便把鲁士涛给介绍了下。 鲁士涛和众人打了招呼后，对许文挑了挑眉。 许文偷偷的对他轻轻抱拳，表示感谢。之前，许文的确没想到对方会把鲁主任给叫过来。 “小许和令公子认识啊。那小许你可要向士涛多学习。”宋建设说着话，把包厢里的众人介绍了一下。 “你这小伙子很不错啊。我儿子还经常在家里说起过你，你们那个传销案件办的好，挽救了很多家庭。” 介绍到了许文这，鲁主任开始给许文脸上贴金了。今晚，他之所以过来，也是吃饭时儿子央求的。 对他来说，儿子能多交些有能力的朋友，他也是很乐意看到的。他们家家风一直不错，家庭条件也好，所以只要儿子不学坏，一般他都支持，过来站个台也就是喝杯酒的事。 “谢谢领导夸奖。都是在县里各级领导的支持下，在宋局和在座领导指挥下做的。我就是按照领导要求做好就行。”许文说着谦虚的话。 “领导支持很重要，更需要你们这些一线人员的辛苦付出。来，宋局长还有各位，今天借小许的酒场，我代表望丰人大给你们表示祝贺。” 说完，鲁主任把杯子里的半杯白酒全部喝完。众人见领导喝了不少，赶紧也把杯子里的全部喝干。这时候是不能养鱼的！ 喝完酒，鲁主任和大家寒暄了几句就和鲁士涛回自己包厢了。 “小许，人家鲁主任都亲自过来了。我们一起过去回敬一下。” 这边，吃了点菜，宋建设对许文嘱咐着。两人把大杯倒满，走到鲁主任在的包厢里。 进了包厢，吃饭的是鲁主任和县里几个单位一般手，还有几个企业家，人数有七八个人。 这边鲁主任给介绍完并一起喝了杯酒后，许文又单独给鲁主任敬了一大杯酒，一口喝完。其余众人都纷纷喝彩。 本以为可以安全撤退，没想到鲁士涛又把许文酒神的称号给说出来了。这下，包间里有人不愿意了。 “来来，我这个招商局的酒神和你这个工商局的酒神干一杯。” 要和许文喝酒的是县招商局局长包国斌。今天鲁主任介绍了几个客商来考察，他全程陪同。 包国斌干招商工作，酒量一直不错，平时也爱喝点。听到有人号称酒神，就有点好奇，便开起了玩笑。 这战斗一开始，就不好结束。许文和包局长喝完，又被要求和客商喝酒。 许文也没推辞，又敬了几位客商几大杯，全当为望丰招商引资做贡献了。 这些就喝完，许文酒神称号算是坐实了。包局长甚至开玩笑，说要不是工商是省垂直单位，马上要把许文调到招商局去干招商。 “就凭你这酒量，最少每年可以多招个3000万。” 放到十年前，还经常有招商干部喝一杯酒投资多少钱的段子。这些年，虽然没有这个玄的事情，但招商喝酒成立明面上的规矩。 所以，喝酒成立招商干部的能力之一。 回到自己包间，众人吃完饭，许文在众人离开时，把提前准备好的茶籽油给每一位领导送了一份。 茶籽油算是望丰县特产，价格挺贵，许文老家也有种，但这些都是许文提前让父母在街道上购买的精包装礼盒版。 好几个领导第一次私下吃饭，这种礼物就比较合适了。 大家也简单推辞一下就手下，毕竟也不是特别贵重的东西。 第23章 年，新年新气象 2012年的春节来的比以往更早。每当过年时期，镇上和村里年轻人都回家了，原本静谧的空间变得喧嚣，原本宽敞的道路变得拥挤，热热闹闹的。 今年过年这段时间，许文变得比以往忙碌多了。除了参加同学聚会，还得给各位领导和一些新认识的朋友拜年。 去年，许文和县局的各位领导都慢慢变得熟悉，处的都还好，领导对他也比较认可，对他登门也不反感。 “小许，你去年表现的很好，也取得了很多不错的成绩，市局领导都很关注。今年，你还是要保持不骄不躁，认真踏实做事的风格，把各项工作做的更加扎实。到时候，组织不会忘记你的。” 在宋建设局长家，宋局叮嘱许文，话说的很冠冕堂皇并且给了许文似是而非的许诺。 年前，许文还到鲁士涛家给鲁健主任拜了个早年。鲁主任对自己儿子这个很能喝、做事成熟稳重的朋友印象深刻，对许文的到来也很欢迎。 鲁主任这种级别领导，春节期间基本不会有空闲的时间，所以许文提前过来了。 给鲁健拜年的都是县里有一定级别的领导干部，像许文这种小年轻还真少。他还挺喜欢和年轻人交流的。 “虽然中央政府不断出台加大房地产市场调控力度，但短时间内地方政府对土地财政的依赖不会改变，调控效果也很有限。总体上讲，房价特别是大城市房价会不断上涨。” 许文在和鲁主任聊到关于房价话题时，认为房价会大幅度增长。关于其他经济话题许文不懂，但房价这个事，他熟。 前世就是信了那些专家鬼话，一直等房价下跌再买房，结果一直涨一直涨。 许文又把自己2010年在容州买的房子这1年多涨幅给鲁主任说了。鲁主任对许文这种洞察力也很赞许。 鲁主任也对许文未来发展进行了指导。曾经的组织部长，在干部职业发展方面绝对是权威，也把许文过去很多错误的认为给纠正了。 许文之前一直羡慕那些八面玲珑的人，觉得这种人情商高，易提拔，许文前世就见识了很多这样的人。 但鲁主任告诉许文，这些八面玲珑、情商高的人，前期提拔的确占优势，但到一定时候很难再进步。这些人大多没有自己的坚持，思想容易妥协，不敢得罪人，做办公室主任很合格，但不适宜做一把手。 许文前世就一个小副科，还没到那个层次，哪知道那么多，能提拔就行。 还有鲁主任提议许文趁着年轻，有机会还要从工商部门调动出来。在执法部门条条管理，人多职位少，缺少多部门锻炼，待的时间太长，会与政府事务慢慢脱钩。 许文也知道要尽快从工商出去才能有更广阔空间，但一直没有合适机会。 而许文只是鲁士涛的一个朋友，没有什么家世背景，也不指望鲁主任给他办理调动。鲁主任能说的这些应该说已经很不错 。 过年时候，庄子上还有很多人来请许文一家吃饭喝酒，许文那几天天天要安排日程，很有一种忙不过来的感觉。 这些人不是因为许文是公务员来巴结他的，而是因为许文在县里工作，离家近，村庄有什么事情都会去帮忙。 许文他们村子分成好多个村庄，每个庄子聚集在一起。许文他们村庄有50户家庭，但成年的年轻人除了过年时候，其他时候很少有人在家，在家都是一些老弱妇孺。 有时候这些家庭都会有个生老病死的事，但因为家里没年轻人，就要去麻烦别人家。 许文作为唯二的一个常驻村庄的年轻人，这时候就义不容辞了，该帮忙时就要去帮忙了。甚至有时候即使在上班，也需要请假回去。 村庄里的老人已经把许文当未来红白喜事的话事人培养了。 而另外一个年轻人是所谓的“守村人”。谁家有事他也去，但只管吃饭。 过年了，这些家里的青壮年回来，都会去请许文家吃饭的。许文也不是为了一顿饭菜，而是从小在村庄里长大，对村庄里的人都有一份很特别的感情，有时候都会主动去帮忙的。 这也是许文为什么愿意报考本地公务员的愿意。即使重生了，也没有什么大的志向，而愿意在这片土地上生活、工作的原因。 这就是他追求的平凡生活。 对许文这些在本地的公务员，在正月十五之前基本都算放假。陈所考虑到过年大家都要走亲戚，所里也没有什么事情，每天就要求一个本地人值班就行。 像刘丽这种外地人，一般情况下所长都会特批在初十之后过来就行。 今年，因为年前市局办公室就通知了初七早上市局李局长会给基层拜年，要求县局推荐有代表性的工商所。 县局办公室经过请示宋建设，推荐了下河工商所。所以，初七这天下河所全员到岗了。 李局长初七在宋建设的陪同下如约来到下河所，前后时间不过20分钟。这让刘丽满肚子牢骚。 不过，李局长在慰问中，特别点名了许文和刘丽，表扬了他们去年打传工作中付出了努力。这可能是对刘丽不多的安慰。 许文家和汪淼家亲戚都不多，过了初七，该拜年的也差不多结束了。 现在有了二手车，许文和汪淼就开始自驾游览家乡周边风景。 许文也不带汪淼去那种很有名的已经开发的景点，而是去人少点不是很拥挤的地方。许文重来之前知道的好几个景点，现在都没有开发，许文两人慢慢悠悠的浏览家乡风景，享受家乡美食。 正月十五一过，汪淼和许文都开始正常上班了。而村子里、街道上，车和人也慢慢变少，安静重回村庄了。 亲朋好友和左右邻居开始出去打工时，都很羡慕许文这种在家上班挣钱的人。虽然许文的工资不算高，但能照顾家也算不错了。 第24章 大调整到来，这是个机会 2012年2月底，九河市工商局按照省工商局文件制定并印发了《九河市工商局竞争上岗和双向选择实施办法》《关于加快年轻工商干部培养使用的决定》两份重磅文件，搅得整个九河工商系统躁动不已。 文件指出，为建立和形成选贤任能、能上能下的干部竞争机制，促使全市工商系统优秀人才脱颖而出，开展全市工商系统竞争上岗和双向选择机制。 同时，按照干部年轻化、专业化的要求，在本次竞争上岗中必须对年轻干部加强使用，每个县区均需要按照一定比例留出领导工作岗位给优秀年轻干部。 这次不是九河市工商局自己单独的行动，而是按照省局要求在全省范围开展的大调整。 去年，省工商局局长换人，来人是下面地市付书记升任。在上任伊始就对全省工商开展调研，结果让其大为恼火。 工商系统面临很多问题，其中最让人无语的就是干部“老龄化”严重、学历“低级化”。 之前，工商收费时代，收费多少会按照一定比例变为干部待遇。意味着人越少，大家分的越多，导致很多工商局宁愿把编制空在那，也不愿意招新人进来。 而前些年进入工商系统的，主要是三种人，一是八九十年代通过招考进入的，一种是军转人员，还有一种是工商干校分配的。 这些人也基本占据着工商系统中层以上职位，导致工商系统全日制大学以上学历的比例特别低。 这位局长从付书记岗位提拔过来，也是想有一番作为的。 这竞争上岗和双向选择就是其三把火中的第一个，从提出问题到发布文件不到一个星期。 不管上层什么意思，文件到了基层，对很多人的影响是令人难以想象的。 工商系统这种条条管理的，本身就一潭死水，多少年都没有大规模调动了。这一下，让所有人对未来都充满着希望，但也伴随着迷茫。 竞争上岗不说，每一次的干部提拔都牵动人心，即使是所谓的股级这种不入流的职位，很多基层人一辈子都达不到。 干部的双向选择针对一般工作人员，也就是岗位选择人，人选择岗位。双方一致则可以调动，局领导一般不会干预。 很多工商干部在基层一个偏远所待了半辈子，想方设法却没办法进城，这次对他们是难得的一次机会。 当然也不会轻松，毕竟都想着进城，难度也不小。但这次要求在一个单位待满10年以上的必须调岗，待满5年以上的原则上调岗，这是一次光明正大的机会。 对许文来说，最关注的其实就是竞争上岗和加快年轻干部培养使用的决定。 年轻干部使用决定，要求县区在27岁、大专学历以上提拔一批股级干部。三年后，市局会在这些优秀的股级干部中择优提拔30岁以下的副科级干部。 对这些27岁以下的公务员，一般上班时间都在4、5年以内，按照之前县局提拔股级需工作6年以上的规定，这次无异议福音。 这些天，所里除了许文和刘丽在正常上班以外，其他人都以各种理由请假跑关系了。 “刘丽，你怎么不去找领导汇报工作啊？” 许文很好奇刘丽的淡定。 “我去找哪个领导汇报工作。县局的领导，我和他们都不是很熟悉。我怀疑，要不是我参加的打传工作，他们估计都不记得我这个人。” “我也想去找找关系，看能不能竞争上岗，起码也调动到县城。但你知道我家外地的，本地没人熟人，现在是一点门路都没有。” 原来刘丽不是不想找，而是实在没的找了。 “你呢？是不是已经有目标了?”刘丽也好奇许文怎么没找领导汇报工作。 “现在岗位都没出来，我哪来的目标。”许文对刘丽也没什么隐瞒。他的确还没有目标，不知道岗位。 前世，有其他调整方案，但根本就没有这次关于年轻干部培养计划。许文也知道了，世界不是一成不变的，也许自己就是那个“蝴蝶”。以后，不能过于依赖记忆了。 下午，陈广东回所里了，满面笑容，心情不错。看来这短时间的跑动有效果了。 “小许，和你我也不隐瞒了。这次我估计要调动了，我在这个所也待了很多年，满足了调动条件。” “你这两年表现不错，也是有机会的。有时候该向领导汇报，还是要去汇报的。”陈广东对许文很不错，对许文提点道。 “我能做到的就是多向领导推荐你，主要还是要靠你自己啊” “谢谢陈所。也恭喜陈所了。现在这段时间，找领导的人太多，轮也轮不到我。我会找机会向领导汇报工作的。” 许文说的不错。这段时间，县局各位领导，白天办公室人满，晚上家里满人，领导是痛并快乐着。 不过，许文还是在等了几天，大家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后，去宋建设局长和赵昆副局长家了一趟。 前世，许文能走到副局长的位置，很多时候是因缘际会，是吃了政策的红利。 在等到做了副局长之后，去给上面领导汇报的不少，但工作上的为主。对个人位置和提拔这块，他总是羞于启齿，认为做好自己工作组织就会考虑自己。 事实上，组织的确会考虑。但是，同一个位置，有其他人已经给领导说明自己想进步的想法后，领导的天平往往会有倾斜的。 毕竟，在领导心中，你也没有太积极的想法，等下次有机会也不迟。但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小许，现在最终的职位表还没有出来，我也不好给你透露太多。但是，你现在就要开始好好准备，好好表现了。” 宋建设对许文的到来没有感觉到意外，也没有不高兴，反而鼓励他好好准备。 领导不怕想进步的，就怕哪些完全不想进步，开始躺平的干部。所谓无欲则刚，在体制内，一旦选择躺平，神仙也拿你没办法。 赵昆作为包保下河所得领导，就明确说了一定会支持许文的。 “只要是我包保的所里的干部，该给你们争取的利益，我一定尽最大努力给你们争取。我马上一个要退休的老头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们这些小同志背后骂我。” 第25章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在大调整正式到来前，许文开始了自己临阵磨枪的工作。 2012年3月1日，许文在自己辖区正在检查小超市食品安全，发现正在施工的河滨佳苑小区里施工承包方使用的瓷砖涉嫌侵犯他人注册商标专用权。 许文立马联系了该品牌方在本地的厂家打假人员。通过鉴定，工地使用的瓷砖并非厂家生产，涉嫌侵犯注册商标专用权。许文和同事们该批次瓷砖进行了查封，涉案案值15万元。 经调查，该批瓷砖为实际施工人从任某处购买。许文联系了县局经济检查执法局方晨，双方共同对位于县城城关镇城郊的任某工厂进行了检查。 现场检查出涉嫌侵犯注册商标专用权瓷砖案值达120万元以及其他一些包装材料。因案件重大涉嫌犯罪，已移交县公安局经侦大队。 该案是望丰县工商局近一年来双打工作中取得的最重大战绩。 3月7日妇女节前一天，下河所联合镇妇联、卫生等部门开展妇女儿童用品专项整治。重点检查中小学周边、美容院、超市中的妇女儿童用品等，有力的净化了辖区内妇女儿童用品市场的经营秩序。 这次行动不大，但还有代表意义，具有很强的新闻性。 通过日报记者叶春萍关系联系上了县电视台关系。电视台全程拍摄，3月8日当天在县新闻联播中妇女节专题中进行了播报。 在这次大调整之前，别的很多同事都人心浮动，不愿意做事。 许文却越干越来劲，连续查处多起较大案件，多次在市局网站和其他媒体上报道。 “现在有的同志，心思不在工作上，整天人泡在县局机关，把机关当成自己工作场所。这种人，组织怎么能放心把更多工作交给他。” “当然，也有一心一意谋工作的。像我们下河所的同志，特别是许文同志，在这个调整间隙，能沉下心来，连续查处多次大案，有力的维护了市场秩序。” 据说，这是宋建设局长在局班子会议上说的。 现在这段时间全县工商干部的的工作氛围相当不好。有群众举报食品安全情况，但工商所很长时间没人去处理。有群众去工商所办证，但所里一个人没有，大门紧闭。 投诉举报电话早已打到市局机关。市局李局长甚至直接给宋建设打电话，要求县局必须严肃工作纪律，杜绝此类事情的发生。对那些长期留在机关跑关系的干部，要排除在本次提拔和交流之外。 各种跑关系没有因为市局的要求减少，而是全部转入地下了。随着县局正式发布配套规则和竞争上岗职位表，这种状态达到了高潮。 这次竞争上岗职位包含了10个副科职位（所长、经济执法局局长等）、15个股级岗位（副所长和县局股室，以及经济执法局副局长、市场规范管理局副局长）。 那些副科职位，由县局提出建议意见，市局考察并直接任命。一般市局都会尊重县局意见。 本次要求55岁以上所长必须退出所长领导岗位，一共空出4位所长位置，供任职年限3年以上股级干部竞争。其他6个所长位置由原来所长轮岗。 别看是轮岗，很多偏远地区所长以前为了进城，宁愿在县局做一般干部都愿意，所以这次竞争也很激烈。 15个股级岗位，中间有4个职位是针对27岁以下、大专学历以上普通干部定向的。 这四个职位是2个偏远地区副所长，1个经济执法局副局长，1个个私协会副秘书长。其他股级岗位针对工作6年以上普通工商干部，不分现在是否是股级。但任职股级职位的，在最终评分上会加分。 县局的规则制定的很细，竞争上岗分为书面打分和民主测评两部分。 书面打分中对加分项、减分项列的很细。比如不同学历加分不同，被授予的表彰级别加分不同，被不同等级的媒体报道加分不同等。 民主测评分为群众测评和领导干部推荐。其中，领导干部推荐占分值50%，而一把手推荐又占领导干部推荐的50%。 许文对自己符合的岗位进行了分析，最终确定去报名经济执法局副局长职位。 工商所的副所长，说是股级干部，但在所里其实不负责任何一块，全部事情都由所长负责，与一般干部差别不大。 个私协会是由工商局管理的社会团体，会长由局长兼任，设秘书长、副秘书长各一名，负责日常工作。这岗位平时没什么事情，适合养老。但许文作为年轻人，是万万不想去的。 经济执法局虽然也由局长负责全局，但副局长可以分管办案队伍，自己平时也办理案件。对办理什么案件，怎么办理案件，基本能做主，局长一般不会干预。 另外，经济执法局因为办案需要，可以在全县范围内行动，接触的人和单位多，锻炼机会大。 许文也知道，这个职位是竞争最激烈的。符合条件的年轻人都知道这个岗位的含金量，何况职位还在县局机关办公。 说句大实话，年轻人在基层待的时间长了，谈对象都会成问题。 到了报名时间，许文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经济执法局，而刘丽则选择了个私协会。 刘丽知道，许文选择了经济执法局的岗位，那自己就毫无机会，还不如选择其他的职位，说不定就走了狗屎运了。 最后，经过公示，报名经济执法局的共6位，个私协会的12位，副所长职位的一个8位，一个7位。 这让许文很疑惑，怎么经济执法局的人这么少？难道有猫腻。 “大家都知道你报考了经济执法局岗位，觉得自己胜算不大，就改了其他职位。”刘丽给许文解答了疑惑。 “别人怎么知道的?我没说啊！”许文还是不解 “那个，我上次在我们女同志的群里随意说了句你可能会报那个职位··” 刘丽有点尴尬，说话都支支吾吾了。不过，也幸好刘丽这样一说，竞争都小了。 不过，许文知道，既然竞争这个职位的，都是有一定依仗，自己也不能大意。 第26章 竞争上岗，股级干部 按照县局方案，所长等副科级干部第一批确定，下河所所长陈广东顺利调入城东工商所任所长。 城东工商所所长也是副科，但是城东工商所里有副所长2人，普通干部22人，人员是所有工商所最多。管辖着全县最繁华的几条商业街，下辖市场主体也是全县最多的。 毫不客气可以说，城东工商所就是全县第一大工商所，也是最重要的工商所。 城东工商所所长，一直是局领导的预备役。一般干满几年后，都可以顺利进入局领导班子行列，甚至还有直接担任局长的先例。 陈广东这次可以调入城东所，应该说他自己很满意了。有人甚至调侃他，给陈广东一个副局长他都不换。 而经济执法局局长，则由原山埠工商所所长吴大可担任。吴大可也是老资格的工商，今年有51岁，在所长位置上也干满10年了。 这次，吴大可因为家里老人长期生病需要照顾为由申请进城。宋建设考虑到实际情况，和班子成员商量后给他调入经济执法局。 而原经济执法局副局长方晨，这次竟然竞争上河池工商所所长，到了副科。 方晨调到自己老家任所长，自己则接手方晨原来的职位，许文觉得自己和方晨还真有缘分。 “方所，恭喜你啊。你这次到我家那儿干所长了，可要给我表现机会，我个人请你吃饭。到时候我没事就可以到你那去报道了，有事也有由头去找你了。” 许文和方晨还是很熟悉的，说话也比较随意。 许文说找方晨办事倒是真的。许文自己家没做生意，但亲戚朋友一大堆，都扎根河池，总有些小事免不了和方晨打交道。 “行啊。我现在可是到你小子地盘上了，你肯定要负责接待的。等过几天你那边也定下来后，咱们好好喝一杯。到时候我把执法局的同事一起喊上。” 方晨话里有话，但大局未定之前，许文也不好接，只能打哈哈了。 副科岗位确定后，股级干部调整也就立马开始了。 根据大家报名，县局公示了书面打分情况，许文在经济执法局副局长岗位上遥遥领先。 许文这2年多来，既受过三等功表彰，也得过优秀，在宣传上得分更高，在27岁以下的同志中可以算最优秀的了。 如果是普通程序提拔干部，这些荣誉都不算什么，领导一句话就可以认为哪个优秀哪个不优秀，但按照规则打分，该怎么样只能怎么样了。 当然，有些能人提前在规则中做手脚的也不是没有，那种情况，许文能有什么办法。 随后的民主测评中，许文也是得到最高分，其中领导打分更是得到满分了。 在最后公示的股级干部名单中，许文成为经济执法局副局长人选，刘丽则没有竞争上个私协会副秘书长。她的那个岗位，竞争最为激烈，听说几个副局长都差点撕起来了。 所里的方平安和朱长发也都成功成为副所长人选，但都不是城区所，但两人也很满意了。城区这边总共就城东、城西和开发区3个所，领导岗位就那几个竞争太激烈了。 这两人作为工商二代，在单位内认识不少人。自己这些年也办了很多大案，属于工商局的中坚力量，正是到了该提拔的时候了。 钱成，因为在副所长岗位上年限不够，没有调动，依然是下河工商所副所长。许文估计，真要调动，钱成也有可能不愿意，他怕真舍不得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的。 最后，开始了双向选择，由落选的股级干部和普通干部开始填写志愿，每人最多填2个岗位。第1岗位没有被所选单位负责人认可，可以进入第2岗位选择。 大部分人填写岗位之前都和所选单位负责人沟通过，一般不存在落选的可能。 刘丽因为没办法进城，就还是选择了下河工商所。 最终在4月份，全县工商大调整正式结束。 下河工商所原来人员中除了钱成和刘丽外全部调离了。杜春秀也通过双向选择，进入了城东工商所，还是由陈广东领导，看来两人关系很不一般。 原下河工商所的一群人，在分开前在县城一家饭店进行了一次聚餐。这次，所有人都没有保留，两位女同志也喝了一点白酒。 许文和刘丽在下河所也待了2年多，其他几人在一起的时间更长，大家相处在一起都有感情了。 陈广东真是一个不错的领导。下河所在陈广东的领导下，没有蝇营狗苟，大家相处的都十分愉快，比传说中的职场好的太多。 陈广东也愿意给每一位下属表现机会，为每一位下属争取自己的利益。陈广东的这个性格，给他自己带来了麻烦，但给下属却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这次，下河这个农村所里新提拔3位股级干部，在整个县工商系统也是独一份，让人对陈广东这位所长也高看了不少，对其培养人才的方式也很感兴趣。 晚饭结束时，感情丰沛的两位女同志甚至开始抱在一起哭起来了，其他人也是满脸不舍。 ------------------------------------- “这是我俩最后一次了，以后你要好好发展，不要忘记我就行。还有，你都是要结婚的人，外面的女人都很坏的，不要被其他女人给勾引了，她们都是坏女人。” 把所有人都送回去后，许文和刘丽又到了一起。之前，两人基本回归了正常的同事关系。 今晚，也许是马上要分别的惆怅，也许是对未来的迷茫，刘丽邀请许文去房间喝茶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许文的介入，原本应该和前男友复合的刘丽现在还是单身一人。 搂着曾经很熟悉的身体，许文对自己关键时候没有坚持一下感到后悔。“所谓的只有下一次，没有最后一次”，许文用实际行动证明这句话是对的。 “你总是那么让人着迷。”许文没有多说话，用实际行动证明着。 第二天，许文离开时，刘丽把他送到门口。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你确实有需要时，可以来找我，不要再被其他人诱惑了。” 许文听到刘丽的话，一脚踩空，差点直接滚下去了。 第27章 副局上任，新的开始 2012年4月中旬，经过一系列程序，许文正式到县局机关上班了。 县局机关自己有一栋楼带院子的6层小楼，位置很好，这也侧面反映出当年的工商机关地位和待遇。 局领导在6楼，经济执法局和市场规范局位于3楼，楼层都还好。 刚上班，许文先去了直接领导吴大可那，然后两人一起去局领导那汇报工作了。 “大可，你现在已经到县城来，家里那些事你稍微可以放下心来了，还是要以重点为重。当然，有什么急事，该去办还是要去的。” 宋建设对吴大可家的情况什么清楚，知道对他也不能提出太苛刻的要求。 “还有小许，你年纪轻，正是干事业的时候。现在你们吴局长家里事情多，有时候会很忙，你就要担起担子来。年轻人不要怕做事，就怕没事做，有什么不懂的要请教大可局长，当然也可以直接来找我。” 宋建设知道对吴大可没有太多办法，便对许文提出了要求。对许文，宋建设还是比较满意的，但初次到领导岗位上，宋建设还是要提点一下许文。 “两位局长，我在这表个态吧。感谢宋局长和各位领导的信任，让我担任经济执法局的副局长。我一定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配合好吴局长，做好吴局长的好帮手。” 许文这时候该表态还是立马表态了。 接着，两人又分别去其他几个副局长办公室进行了汇报。 现在分管经济执法局的副局长是黄侃副局长，他对两人要求就是办好案件，要把全县工商的大要案给办好办牢。 回到执法局办公室，两人商量了一下先到会议室召开全局会议。 县工商局经济执法局负责专业办案和全县重大案件查处工作。 主要依法查处不正当竞争、商业贿赂、走私贩私、违法直销和传销等经济违法行为，监督管理直销活动，指导、协调、督办全县本系统经济案件查处工作，办理其他需要县工商行政管理局办理的经济案件。 看上去一大堆文字，其实就是办工商系统的大案要案的，别人能办的我也能办，别人不能办的也必须要办。 经济执法局现在是副科建制，局长、副局长各1人，其他人员7人。 一个叫赵菲的女孩从事办公室文字工作，专门负责对接上级机关和县局要求的各种材料，起传达作用。 另外6人全部办案，分为2个组，每组3人。 一组崔建华，孙一鸣和万壮，二组于晓，谢浦和周芳菲。之前的两个组长都已经调离，现在还没有组长。 这其中，崔建华和于晓算是经济执法局的老人了，都是30出头的年龄，其他都是这次调整进入经济执法局的。 孙一鸣和万壮是从工商所调进来的，谢浦从市场规范管理局调入，周芳菲则是从办公室调进来的。 孙一鸣和许文是同一届的，之前他也竞争过执法局的岗位。被刷后，干脆通过双向选择来这了。 万壮人如其名，长的高高大大的，满脸横肉，走在外面小孩子都害怕。 他28岁了，比许文早一届。因为年龄超过了，没有参加针对年轻人的考试。但在和其他人竞争股长位置时，他也因为资历浅，拿不到分数。 所以有时候，干部提拔时年龄问题真的很重要，时机也很重要。 以前有个同事说过，他刚上班时，提拔干部是按照资历来的，他要排队等提拔。等到了该提拔他时，他差不多40岁了，而这个时候组织又换成要提拔年轻干部，年龄大的就不能提拔了。 谢浦年龄也不大，35岁左右，面上看上去却50出头，带自己孩子出去经常被当成爷爷带孙子。 周芳菲，比许文小一届，刚转正不久，人如其名，长的漂亮且洋气，据说家庭条件很好。 之前周芳菲在县局办公室，其实是很多人想去的地方，但她偏偏来这里办案。 会议开始，由吴大可主持。 吴大可让众人先介绍了自己，然后谈了谈工作计划。 年初经济执法局制定了工作计划和重点工作，现在他也就是照本宣读而已。 执法机关和行政机关不同，以办案为主，谁来谁走，案件都是要办的。 但行政机关，每个负责人都有自己的风格，有自己的施政理念，新官上任必须有三把火。 吴大可说完，让许文也说几句。 “吴局工作经验丰富，刚才已经把我们局的主要工作说了。我就说一句吧，那就是在吴局带领下，把案件办好，让领导满意。” 许文作为副手，上面有局长在不能多说什么，新官上任，这时候选择了低调。 后面，崔建华和于晓分别汇报了在办案件情况。之前，执法局的同事调离时，案件全部交给了二人。 “刚才我和许局商量了一下，两个组长就由崔建华和于晓来担任。他们两个是执法局的老人，对执法局工作熟悉，也是办案专家。你们现在要把手头案件做好，同时也要把自己组员带好，尽快进入状态。” “谢谢两位领导，我一定好好干，争取在吴局和许局的领导下办更多好的案件。”崔建华表态。 “谢谢吴局。”于晓说。 于晓说的话很好，也没有提许文，想来心里有点意见。其实也正常，自己在单位辛辛苦苦干了十年，结果还不如刚上班的小年轻，心态上难免失衡。 组长这个位置，没有任何级别和待遇，还要做很多事情，不需要单位考察，只要在人事股备案就行。 但是在工商机关，是下一步晋升股级的重要资本。 这两人年龄不大，对未来还要很多想法，对这个职位还是在意的。 别看于晓对许文有意见，但让他把组长位置给推了的话，他也不愿意的。 “我再说两件事。第一就是晚上我们局里聚一聚，只要没有特别的事，大家都要去。第二件事，我个人因为家庭的一些特殊情况，有时候会不在单位。所以，以后局里有什么事情大家可以直接向许局汇报。” 吴大可最后说这句话在许文的意料之外。一般领导都是抓权，他现在倒是开始放权了。 不过也可以理解。他家里那个情况，能一心一意把家里搞好就行了。自己年纪也不小 了，没有仕途上的追求，这样是最轻松的。 晚上，局里众人一起吃了顿饭。这顿饭，因为吴大可家里有事匆匆结束。 第28章 商业贿赂，这是个坑? 许文到执法局上班后，开启了按部就班的工作模式。执法局的工作对许文来说也是新的开始。 之前，许文办理过一些案件，案值也有不小的。但案件影响范围有限，真正关注的人除了本系统的话，外单位的不多。 但执法局不一样，办的真是大案要案，打交道的都是县里的经济领域的小有名气的人物。而且根据涉案情况随时都有可能将案件移送给公安等部门追究刑事责任，可以说，经济执法局其实就是公安局经侦部门的提前阶段。 这段时间，许文和其他人一样都在学习。吴大可经常不在单位，许文不是在单位开会，就被通知去外单位开会，所以许文还挺忙的。 两个组长中，崔建华还好，每个案件进展情况什么的都经常汇报，许文对他们组的案件了解的多。 但于晓除了在每周一次的局务会议上简单汇报外，其他时间都是按照程序走，从不单独向许文汇报。 许文也不是很在意，毕竟也才刚接手这些工作。 “案件办理过程中一定要把案件调查做到深处，把证据做到扎实。执法一定要依法行政，找准位置，守土有责，做到到位不缺位，执法不越位。” 许文也仅仅在局里进行强调这些话。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7月，天气炎热。 这天，又转来了个投诉。投诉人称县人民医院限制竞争，收受商业贿赂，要求工商部门进行查处。 许文想了想，打电话让二组的全部过来。 “现在有个涉及人民医院商业贿赂的投诉，你们二组能不能去处理。要是不行的话，我让一组去。” 许文当着二组三人面问。 “去，就我们去，我现在天天跑去抽检化肥、农药，熏的我头都疼。终于有个像样子的案件了。”没等组长于晓说话，周芳菲先说了。 周芳菲之所以要从办公室到执法局，就是想来办大案件，觉得自己挺威风的。结果，来了一段时间，于晓只带着他们去和质检所得搞抽检，和周芳菲心里想的不一样。 于晓也是没办法。他以前只是一般办案人员，没有当领导经验，不会发掘案源，只能想到抽检这个必杀器。 “行，我们刚好有时间，就我们去吧。” 于晓听到人民医院这个名字，就不想去了，但周芳菲这么个漂亮而且会撒娇的女孩已经把话说出去了，他只能强撑着面子答应了。 人民医院作为县里唯一的三甲医院，关系到全县人民生命健康安全，可以说具有举足轻重地位。 不仅如此，人民医院也是全县财政的托底。之前有多次县财政紧张，人员工资都发不出来，县里只能把人民医院的收益抵押给银行贷款发工资。 所以说，人民医院地位很高，于晓有担心是正常的。 “行，那就交给你们处理这个投诉。我强调一下，一定要依法办事，去处理时你们态度一定要好，不要摆那些执法机关的威风。”许文再三强调。 许文把工作交代后，就没有去关注这个事情了。 两天后，许文接到副局长兼纪检组长夏中电话。 “小许，你们现在是不是在办一个涉及县人民医院的案件？你现在过来，把办案人员一起叫过来。人家投诉你们了。” “夏局，这边前几天是有个涉及有人投诉人民医院的事情。我现在就把二组的人叫到你办公室汇报下。”许文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于晓，你说说人民医院的投诉处理的怎么样的？”许文把二组的人先叫来自己的办公室 了。 “那个我们还正在处理当中，现在进展的挺顺利的。过几天就可以把那个投诉处理好了。” 于晓面对许文的询问，回答的很敷衍。 “还挺顺利的是吧，那怎么人家都投诉你们了啊？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处理的，处理别人的投诉举报结果自己被别人投诉了。你们真行啊。” “我之前怎么跟你们说的，要摆正自己位置，注意态度。现在你们直接给夏局长汇报吧。” 许文没有和于晓他们多说，直接带他们去夏局办公室了。 于晓几人一脸懵，感情你不是真要我们汇报，是直接找借口骂一顿啊。 “夏局，前几天是有人举报县人民医院限制竞争，涉及商业贿赂，我让于晓他们去处理的这个投诉。现在让他们直接给您汇报下具体情况，我也是第一次听进展。”许文到了夏中办公室汇报到。 于晓便给夏中进行了汇报。 原来，望丰县这里一直有给新生儿拍照、录像的传统。这个时候很多人手机像素还不行，就有人坐起了这个生意。 县城里经营儿童摄影的彭平不知道找到谁的关系，和人民医院达成了个协议，由彭平每年给人民医院缴纳2万元，人民医院允许彭平的人进入工作区进行新生儿拍照、录像服务。 望丰县每年的新生儿90%都在人民医院出生，所以彭平的生意就做的风生水起了。 他的竞争对手找到了医院，也想分一杯羹，奈何始终进入不了这个圈子，这就想到到工商部门举报的这一招。 于晓等人到了医院后勤科找到负责人齐文，人家也干脆，说是有这么个事，但那进入医院的钱不是他齐文拿的，是在单位入账的。 本身这个事情就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现在被人举报了就想办法解决就行，但齐文让于晓直接找分管副院长解决。 人民医院的分管副院长张立，平时在县城也是很牛的人物，谁都想认识，保不齐哪天家人有个头疼脑热的就用的上人家。 于晓等人去拜访，人家一听这小事，压根没给于晓等人说话的机会就给直接送出来了，说马上要去给大领导做手术。 对张立来说，你工商局局长来了，他会接待一下；副局长来了，那要看心情。几个小屁孩来，谁管你？ 连续几次拜访都被拒之门外，这可把周芳菲气坏了。从小娇生惯养的她哪受过这个气，何况自己还是代表国家行使法律的。 于是，在周芳菲的怂恿下，于晓脑袋一热，给医院下达了询问通知书。 第29章 我医院的，你也敢查? 于晓脑袋一热，直接要求人民医院负责人在规定时间接受询问，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后勤人员直接把通知书送到办公室，办公室搞不清楚情况，一看写了“负责人”，那就直接送到院长刘常青办公室了。 刘常青院长这刚忙完，大脑还处于宕机状态。 一看要求在规定时间接受询问，差点给吓得瘫下，心想自己的事情还是案发了啊。 那一刻，他想到了自己现在把东西吐出来算不算自首，想到了自己那房子里的东西，想到了在外国留学的孩子，想到了和护士长、财务科那个小姑娘的那一晚，想到了工商机关现在也查了？ “我曹。我医院的院长，他一个工商局的也敢查我？” 刘常青猛然一顿，赶紧把通知书仔细一看，原来是涉嫌违反《反不正当竞争法》的规定，要求去工商局调查。 刘常青把办公室人员和后勤人员一起叫来办公室后，才明白是新生儿摄像问题。 这个问题我们刘院长还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这么个小事，肯定是分管副院长或者后勤科弄出来的。他一向讲究利益均沾，该放权的放权，该给利益的给利益。 但现在工商局都让自己去规定时间说清楚问题了，自己不反击那不成了笑话了。 于是，在刘院长示意下，张立副院长和后勤科的齐文开始了反击。 他们在咨询律师后，向市局纪检组举报于晓等人违反法定程序办案、滥用职权等。市局纪检组收到举报后，直接要求县局夏局长处理，并反馈结果。 许文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事情的汇报，心里只想说句“色字头上一把刀”。 这个案件目前还处于解决投诉阶段，案件并没有正式立案，局领导没有审批。而于晓作为一个办案多年的老手，理论上是不会犯这个错误的 但是，因为周芳菲的年轻气盛和怂恿，于晓脑袋一热，为美色付出了代价。 其实，这个事情要真追究起来的话，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损害。但如果人家一直追着不放，就恶心人了。 “夏局长，这个事情我也是要负责的。现在，吴大可局长要求我负责案件办理，上次这个投诉也是我转交给二组负责。后来，我没有及时跟进，让于晓他们犯了这个错误。” “不过，夏局长，这个事情还需要您和市局那边沟通一下。我们执法人员也是为了工作，在对方一直避而不见，多次不配合情况下才下发的通知书的。” “我认为这个事情情有可原，请求领导给我们帮帮忙，把事情处理掉，要不对年轻干部打击太大，以后谁都不敢办案了。” 许文作为现在执法局分管案件的副局长，这个时候还是有担当的。 “小许，这个事情我来想办法处理一下。”夏局作为老工商这点事情还是可以协调掉的。 “还有你们几个年轻人，做事情一定要讲究方式方法。遇到棘手和难办的事情，要多向领导汇报。你看，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之前就没给许局汇报，现在才这么被动。” 夏局又对二组人员说话，显然对他们没有汇报就擅自调查表示了不满。 回到自己办公室，许文刚坐下喝了点水，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你们有什么事情？”许文看到于晓三人进来，便问道。 “那个，许局长，我想问下我们下一步怎么做。能不能把这个案件交给其他人？” 于晓扭扭捏捏的说着。这是到经济执法局后，许文第一次听于晓称呼自己为局长，看来这次事情对他教训不小，现在知道汇报工作了。 他们组三人，现在看来，于晓工作能力有，但是做事情不大气，没有领导的样子。 周芳菲看上去干劲十足，学习能力也强，但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脾气有点不好，易冲动。 而谢浦，一直存在感不高，一如他那如老爷爷般的面孔，老实、低调。 “你们现在把事情做成这个样子，一组会愿意给你们擦屁股。” 许文说完发现自己这话有点不文明，立马收住，同时看了一下周芳菲。 果然，周芳菲满脸通红。看许文看他，还狠狠瞪了许文一眼。 “这个事情因为你们而起，你们要负责把事情好好处理了。现在夏局长那边愿意给你们帮忙，后顾之忧就不要怕了。” “你们自己要去医院。一是去道个歉，毕竟你们程序上有瑕疵。夏局那边给市局回复时也好写一下。另外一个，你们要和医院沟通好，把那边的投诉给处理好。” 许文也不推辞了，也推辞不了。现在吴大可长期摸鱼，自己负责这块，只能给于晓他们布置任务。 第二天，于晓三人捏着鼻子去了医院，到刘常青院长那给人家道了歉。 刘大院长今天心情不错。那天被于晓他们吓了一下，顿感人生无常，突然领悟“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道理。 于是院长这几天日夜操劳，白天和财务科小姑娘商量单位经费问题，晚上和和护士长加班研究人体生理构造，有时候太忙，就三人一起工作到深夜。 累并快乐着。看到于晓这个“人生导师”的到来，没有太为难他们，接受了道歉。关于投诉问题，让于晓直接和张立副院长沟通。 这点小事，不需要他操心的。他还是觉得昨天晚上做手术的姿势不对，想着今天要换什么姿势好点。 到了张立副院长那，于晓他们就没得到好脸色。 “张院长，你看你们是不是想想办法把新生儿拍摄问题处理了。”于晓有点低声下气的感觉，听着周芳菲很不得劲。 周芳菲一直想着，执法人员应该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应该是威风八面的，应该是有权威和尊严的，但事实上，她看到的、碰到的，却让她对这个岗位产生了厌恶。 “我怎么处理。这个事情是你们搞起来你的，你们要负责处理。处理不好，影响了我们医院的声誉，你们工商局是要负责任的。” 张立有点蛮横不讲理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不讲道理啊。我告诉你，你们那个新生儿摄影收回扣就是商业贿赂，那是违法的。” 周芳菲最终还是没有压住自己的脾气，她感觉自己要是不说话，自己会憋出内伤的。现在感觉自己气的胸疼。 “我不讲道理？看来我之前还是太礼貌了，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不讲道理！” 张立说完就把于晓等人给轰出去了。 第30章 不讲武德，事态扩大 这天早上，县检~察院打电话给夏局，要求县局通知于晓等人去检察院。 这个时候的到检~察院喝茶对公务人员来说可以说是最害怕的。去纪！委还有可能只是违纪，而检察院则涉及刑事责任了。 夏局不敢耽搁，连忙让许文通知于晓几人。 那边，于晓几人接到去检~察院喝茶的邀请，脸色煞白。不是他们有什么问题，但是谁都担心人家揪着小事不放。 中午时分，于晓等人才回来。 几人到了许文办公室把里面的情况说了一下。 其实，他们也没有被怎么对待。在那，有人给他们做了笔录，就是问他们的所作是不是在自己职权范围内。等三人全部做完笔录，才让离开。 “许局，我想辞职了。”周芳菲带着哭腔。 “你们先回自己办公室休息一下，这几天就不给你们安排工作了。那个于晓，你把之前调查的情况汇总一下，交给崔建华，这个事情你们暂时不用管了。” 许文想了一下，还是让他们几个不管医院的案件了。这时候，几人心里正是脆弱的时候，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许文给崔建华交代一下，让他们一组好好研究一下这个案件。 下午一上班，许文就去宋建设局长办公室了。一直到下班，许文才从局长办公室出来。 7月18日上午8点，县工商局对县人民医院涉嫌商业贿赂问题正式立案调查。 上午9点，在城东工商所的配合下，工商执法人员共15人对县人民医院展开调查。 执法人员对人民医院后勤科的有关合同、协议，对财务科的“收入明细账”、“现金缴款单”、“缴款凭证”等材料进行了查询、复制。 现场向分管副院长张立、后勤科负责人齐文下发询问通知书，要求二人在下午2:30至3:00到县工商局经济执法局接受询问。 上午12点30分，工商人员结束了在县人民医院的调查取证，搬走了十几箱证据材料。 另外一边，于晓等人对经营儿童摄影的彭平所在营业地点同样进行了调查。 工商局对人民医院进行调查的消息在行动刚开始就扩散到到全县机关单位。 这边行动刚开始，宋建设局长就接到了县领导的来电，质问县工商局到底想干什么。 “不要以为你们是垂直管理，县里就管不到你们！我告诉你宋建设，这个事情你处理不好，我立马以县里名义给你们市局发函，让你滚蛋。” “领导，请您设身处地的站在我的立场上考虑下。我们的干部，依法办事，想把事情解决。结果，却被直接喊去喝茶。” “领导，这件事情如果我们不去查处，我宋建设以后怎么面对我们的工商干部，以后还有人去办案么？” 宋建设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下，那个领导沉默了，久久不语。 张立、齐文下午到了工商局，他们很是有恃无恐。 面对工商局给他们看的证据，他们完全不以为意。 “我告诉你们，你们是错误的。新生儿摄影这件事情，不光我们院这样做，全市都是这样，全省也是这样。” “还有，有本事不要盯着我们后勤科这点破事啊。你怎么不去医院那些手术室啊，去药房啊。” 所求必有应。在对医院账目进行仔细审查后，县工商局“7.18商业贿赂专案组”成立。 专案组由县局宋建设局长任组长，几位副局长是副组长，经济执法局全体成员是组员。 专案组成立后，频繁约谈县人民医院的相关人员，对在药品、医用耗材、医疗器材采购中的商业贿赂行为进行调查。 事态扩大化了。原先，人民医院的领导都以为工商局只是调查新生儿摄影的事情。 这件事情，即使再怎么调查，范围也就是在后勤科那一亩三分地，每年后勤科就收那你万块。 人民医院做了最坏的打算，缴纳几万块钱罚款了事。 但是，工商局以调查新生儿摄影的事，把医院里其他事情翻出来，这他们怎么受得了。 “老宋，你们不能再这样查下去了。到后来，你们自己收不了场的。” “有些盖子不能再去揭了，揭完你就盖不上去。” 之前给宋建设打电话的领导，这次直接带队到工商局进行调研了。 随行的有卫生局、人民医院的领导。 “宋局长，上次的事情是我们医院张院长他们的错。” “但是宋局长，你们要再这样查，全县的医院医生就都罢工了，全县人民的生命健康安全就得不到保证。你们负不起这个责任。” 刘长青院长这样说。 宋建设面对这群人，没有立即给出答案，但是也保证不再随意去约谈医院医生。 “现在案件已经查到这样的程度，下一步怎么处理，各位议一议。” “7.18商业贿赂专案组”召开了一次会议，讨论下一步方向。 这段时间，几位副局长接到了大量说情电话，请工商局要停止调查。 现在，不管是局领导还是普通干部，都认为要结束这次调查了。再查一下去，他们都担心以后自己会被医院打入黑名单了。 “宋局，各位领导，我认为现在是结束的时候。但是，不能在我们这结束，要结束在检！察院。” “根据我们现在调查情况，很有可能涉嫌犯罪。根据法律规定，我们在查处商业贿赂中发现涉嫌犯罪问题，应当移送检！察院。” “一方面，之前他们对我们二组人员有误会，认为他们滥用职权。现在这些就是最好的证明。另外，也是自我保护的一种。别到时候说我们该移送不移送” “至于后面他们怎么认定，就不管我们的事。如果认为不构成犯罪，我们可以给与行政处罚。” 轮到许文发言时，许文说的很多。 许文对上次这个机关不讲武德，直接把他的组员喊过去喝咖啡不满。 很多时候，大家都在一定规则内办事，即使有冲突也不越过这个圈。但是，你不讲武德，那别怪我不讲规矩。 到那边后，该头疼的就是他们了。 8月下旬，县工商局将案涉卷宗移送检！察院。 第31章 妥协?不打不成交 案件移送后，检！察院很头疼。这种事情怎么处理？ 最后，经过汇报和协商，检察院已不构成犯罪为由将事情退回工商局。 县工商局根据法律规定，对人民医院没收违法所得280万元，罚款20万元。 县工商局的这些没收和罚款，也是经过各级领导沟通后定下的数额。 实际情况远远不止这些，光这几年的违法所得有千万之多。但县里不可能让这种情况发生，最后市局拍板定下这个数额。 县里对医院相关责任人也进行了处理，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似乎有点虎头蛇尾。 事后，许文找二组的人进行了谈话。二组这群人在前期受了委屈，周芳菲甚至有辞职的念头。通过这次行动，众人似乎对工作又重拾了信心。 事情结束后，许文终于有时间去看自己的新房子装修了。 前一段时间，新房子交房后许文一直没时间去看装修。 好在汪淼放暑假，她自己一个人联系装修公司设计房间。后来，正式装修开始，许母也经常过来。 到现在差不多装修结束，许文都没怎么费心思。 周五下班后，许文和汪淼一起在新房间看了下，商议要买的家具。晚上，两人终于有时间来逛街了。 “许局，你晚上也在逛街啊，来买家具？” 正在两人在家具大卖场看沙发时，有人在喊许文。 许文和汪淼一起回头，看到了周芳菲在那俏生生的站着。 也许是下班的缘故，今晚的周芳菲画的妆很漂亮，打扮的更加时尚、更加迷人。 许文这时候却不敢多看了。就刚刚，许文看周芳菲那一刻，自己被汪淼抱着的胳膊受罪了，估计现在都清了。没想到汪淼也是个醋坛子。 “许局，这位美女是？你也不介绍一下。” 周芳菲见许文没有给双方介绍，便主动问起许文。 之前，周芳菲对许文年纪轻轻便是副局长不太感冒，认为是哪个领导家亲戚。特别是于晓时不时吐槽一下，让她对许文更是没好印象了。 在自己被医院投诉后，许文主动担责，帮他们和领导解释，让周芳菲对许文印象改变了不少。 而被喊去喝茶后，自己职业生涯遭遇重大打击时，许文主动作为，迎难而上，对县医院开始了强势突击并且取得了重大胜利，周芳菲的少女心受不了了。 小姑娘特别容易对强者产生好感，许文关键时刻的出现，仿佛就是周芳菲的白马王子。 这几天，周芳菲正在想着怎么突破许文时，许文就出现了，而且身边还有个美女。 “你好，我是许文的未婚妻，我叫汪淼。” 汪淼这次很主动进行了自我介绍，落落大方。 “你有女朋友了？”周芳菲一脸不可思议。 “不是，我有那么不堪么，这么大了有女朋友怎么了。 ” 许文见周芳菲大惊小怪，便开玩笑。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有女朋友了？不是，我说错了，我是说你有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啊。 ” 周芳菲一激动有点口齿不清了。刚刚周芳菲还想着自己怎么把许文拿下，这边就发现人家有女朋友了，还是未婚妻。 周芳菲有点感觉自己就是网上说的“我恋爱了，我失恋了”那种人。这恋爱时间不超过1秒啊。要不要这么快。 “你好，我是许局的同事，我叫周芳菲。我刚才开玩笑的，你别介意啊，姐姐” 周芳菲不是个省油的灯，话里有刺。 “别，你别叫我姐姐。我看你年龄可能比我还大，还是叫我名字吧。”汪淼在这种场合，体现出绝不退缩的风格。 两人就在那聊起来了，结果发现还是同一年同一个月，汪淼比周芳菲小一个星期，这就有点缘分了。 看到越聊越兴奋的两人，许文感觉到差异。刚才还有点敌对势力的样子，现在却亲如姐妹，好的可以穿同一条裤子。 “淼淼，你们下次再聊吧。我们还要去选家具了” 许文打断了两人继续聊下去，要不今天不知道什么时间结束。 “你们也别到处跑了，这边的家具都很不错。就在这边看看，有满意的就买，我给你们打折。” 周芳菲见两个人要走，连忙说道。 “你认识这儿老板？打几折？”许文随口问。如果能打折，许文肯定愿意。 “我认识，熟的很，每天见面。” “男朋友？”汪淼猜测着。 “我哪有男朋友。是我老爸啊。对了，淼淼，你下次见到合适的，可以给我介绍一个。我要求不高，有你家许文这个条件就行。” “那简单。我把许文给你呗。你要不要？”汪淼开玩笑。 “我哪敢啊。 ”周芳菲心里虽然想答应，但嘴巴实在不敢说。 知道家具卖场是周芳菲家的后，两人就在这看了看，最后把需要的选择好后付了钱。约定等汪淼通知时，卖场再去送。 回到出租房，汪淼今晚异常主动，许文又享受到了帝王般服务。 “老公，你下次和那个周芳菲离远点？” “为什么？我看你们不是聊得挺好么。刚才我还以为你们要义结金兰了。” “你懂什么。她对你有不轨企图。我就要先把她稳住，和她做好朋友，慢慢打入敌人内部，最后一举歼灭。” 汪淼说着把自己都逗笑了。那晃动的场景，许文又可以了。 一个小时后，两人终于停下。 ------------------------------------- 早上许文起来不久，就接到宋建设电话，问他晚上有没有安排。 得知许文没有事情后，让许文晚上去凤鸣轩大酒店吃饭。 和汪淼在房间腻歪一天后，许文提前来到凤鸣轩。 进入包间，许文才知道今晚请客的主角是医院刘长青院长。 许文倒是一点也不奇怪。这其实也很正常。之前，双方是因为单位的公事起冲突，个人之间并没有矛盾。 现在事情已经解决，这次吃个饭，把之间的不愉快化解一下，说不定以后私人还能成为好朋友的。 不用自己的钱，建立自己的人脉，这是谁都知道的取舍。 之前陈建设就给许文说过，办案件不要怕得罪人。只有你把人得罪了，人家才能真正认可你，后面还能成为朋友。 陈建设说他的朋友，除了同事之外，很大部分是之前被他处罚的对象。在办理案件过程中，双方不断接触，对各自都很了解后，碰到对脾气的很容易交心。 第32章 临时救场，酒精招商 当宋建设和几个副局长到包间时，发现许文正在和医院的几人在一起打牌，还有说有笑，一点陌生感都没有。这让宋建设对许文又有了新的认识。 之前查处医院商业贿赂案件，许文是绝对的主战派、强硬派，坚持要求把案件移送。 今天，宋建设没有提前说明请客的人，也是担心许文心中转不过弯。 没想到，许文比他想象的要成熟。 刘长青不愧是老油条，晚上来的时候还专门带了几个女同志。这几个女同志，个个都是酒场高手，喝酒、活跃气氛都很厉害。 酒席结束，老宋同志差点都老树开花了。后来，几人还有下一场活动，但许文没去。 ------------------------------------- 许文的新房装修差不多了，结婚时间也就确定下来。考虑到过年期间，双方家里亲戚都基本回家了，就决定把婚期定在腊月26. 因为双方都是农村人，两家距离也不远，就把酒席设在河池街上酒店。到时候，许文这边同事也可以过去。真没时间的，许文准备在后来再请一次。 婚期定下后，汪淼也不扭捏了，年轻人，食髓知味。现在只要两人没事，许文都要去接汪淼，两人住在县城出租房里。 许文算是彻底告别单身生活了。 这天，许文在办公室接到鲁士涛电话。 “老许，今天晚上没有安排吧？”两人现在关系很好，经常聚一聚，称呼也很随意。 “哎呀，我的大主任今天有时间请我吃饭了？你不去服务你们书记镇长了啊” 鲁士涛能力很不错，背景更强，现在已经是下河镇党政办副主任了。主任是党委委员，平时很忙，所以一般的任务都交给了鲁士涛，搞的他这段时间经常吐槽领导事多。 许文心想，真是屁股决定脑袋。 前世，你老鲁同志开的会也不少啊，有时候还专门找周末放假开会，现在终于报应了。 “不是我请你。县招商局的包国斌局长，上次不是跟你喝过一次么，知道你酒量好。 这次县里来了个客商到我们镇上考察建厂，由包局长负责接待。包局长打听了这个老板喜欢喝酒而且酒量好，以前还干过喝高兴了就马上拍板投资的决定。 这不，包局准备套路一下人家，准备也在酒场上完成签约。他想准备充分点，找几个酒场高手来，就想到你了。因为没你电话，就让我和你联系一下。” 鲁士涛和许文解释了一下。许文知道这事也没推辞就答应了。 和汪淼说了一下。汪淼嘱咐许文要喝少点，就没管了，说晚上要和周芳菲去逛街。 自从上次和周芳菲见过后，汪淼不让许文和她多接触，自己却和人家成闺蜜了。两人是不是一起逛个街、吃个饭的。 下午，许文提前下班了。做领导的一个好处就是不用打卡，上班时间自由。现在吴大可一个星期基本来一次，许文算是彻底负责经济执法局所有事物了。 其他领导有事也不去找吴大可，都直接找许文。外出开始也是许文去，也认识了不同单位的不同人，各种工作群都加了不少。 到了下河镇，许文先去工商所看看。这时候，离下班时间也很近了，没有人来办事。 下河工商所所长毛志国是从较远的山区工商所调来的，长的瘦瘦矮矮的，但人很精明。和许文在一起开过会，点头之交。 看到许文过来，非要请许文吃饭。得知许文有其他事情，才作罢，但特别重新约好了其他时间。 这些所长现在办案任务很重。案件办理涉及到年底考核和干部福利，个个都铆足了劲。但是因为都是新人，对辖区不熟悉，案源难以挖掘。 如何能和经济执法局联合，然后分一杯羹，他们就能轻松多了。上次许文查医院案件时，让陈广东的城东所配合，后来分给他们30万罚没任务，一下让城东半年任务完成了。 这让其他工商所很羡慕，都说老陈走了狗屎运了。城东所当时也就出了些人，搬了点东西，就挂了个联合办案的名头。 又去刘丽办公室看了看。刘丽现在和一个新考进来的女同志一个办公室，看上去比许文在时干净一些，多了很多绿植。 刘丽看到许文来自己办公室很是惊喜。两人分开后也见过几次，但都是刘丽去县局办事或开会时去许文那，这是许文第一次来见刘丽。 得知许文一会还有事，刘丽有点小情绪。明明知道自己和许文之间不会有结果，但是当听说许文年底就结婚时，刘丽还是很伤感的。 她对自己之前不够勇敢感到懊恼，对自己本身可以得到的东西却丢掉了感到可惜。现在一切都回不到过去。 等到这边下班了，许文也去了镇上的王嫂酒店。 客商是个好酒好吃的人，吃惯了大鱼大肉，就喜欢写农村土菜。今晚，王嫂可是通过关系弄了不少好东西。 许文进了包厢，发现人真的挺多。县里这边有付县zhang乔华，招商局长包国斌，镇上还有书记、镇长都在，加上一些陪同的有十几人。 客商严寿，曾经的西山煤老板，如今转型生产玩具、儿童用品，那边有他的秘书等6人。 王嫂今晚把两个包间的屏风去掉，变成了一个包间，看上去很不错。 许文和包国斌见过一面，不算很熟，但招商干部天然的沟通能力让人以为两人是多年老朋友了。和镇上的领导也见过，但都是食堂吃饭时碰到的，许文认识他们，他们不见得认识许文。 “来，给各位领导介绍下，这是我们工商局经济执法局的许文许局长，今天也是来服务严老板的。以后在工商这块有需要的，找许局长。” 包国斌不能直接说让许文来喝酒，就找了个服务的由头。镇上的领导多少听说过许文酒神名号，知道许文今天来的目的了。而包国斌之前也给乔县说过今天安排，乔县也同意了。 严寿走南闯北，对政府机构门清，知道许文这副局长水分不小，根本做不了工商局的主，但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 许文在包国斌介绍下，给各位领导打了招呼。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喝酒，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要求这些领导的，心态很好。 酒席开始后，许文作为一个股级干部，坐在另外一桌。等许文把这一桌的严寿秘书等工作人员放倒后，发现包国斌那边已经撑不住了。许文开始了打的敬酒。 严寿喝倒前最后的意识就是今天大意了，但项目已经签下，自己也不是不认账的人。 第33章 同事聚会，人生百态 自从上次许文酒精招商成功后，包国斌估计是看到好处了，后来又喊了许文几次。 许文没事情时候，也就答应。招商这块，许文接触的少，可以和包国斌多学习学习。既学到了知识，又拓宽了人脉，何乐而不为？ 这个时候，招商引资正在从野蛮招商时代向文明时代过渡，许文的确学到很多。 这天，许文正在办公室翻阅卷宗，有人敲门了。 “许文，在忙啊。” 许文一看，是王胜。王胜和许文、刘丽都是同一批次进入工商局的，不过这家伙当时直接分到了最好的开发区工商所，当时可把一批人羡慕坏了。 这些年开发区经济发展迅速，开发区的待遇就很好。工商所虽然不属于地方财政，但是每年开发区管委会都会补助一部分钱给工商所，提高他们待遇，提升工商所干部干事热情。 当然，开发区也要求工商所按照开发区的要求服务企业，有时候周末都需要跑去办事，而这些证照办理的事项，就交给开发区帮忙代办。 开发区因为个体户少、企业多，工商所的干部打交道的都是些老板和成功人士，显得工作更加高大上。 之前，许文他们这一批12人也经常聚会。有时候一起吃个饭、唱个歌，吹吹牛，吐吐槽，那也是十分有趣的。 因为年轻人之间没有太多竞争，心思也没有那么多，相互之间关系都还可以。 “这不是胜哥么？怎么今天有空来我这个小庙啊？” 许文对进来的王胜调侃。 王胜刚上班时，还有些学生气，自我感觉良好。有次聚会时喝多了，非要别人喊他胜哥，从此他这个外号算是喊开了。 “别别，你别调侃我了。你这不是逼着我喊你许局么？”王胜认怂了。 许文在大家聚会上，也不让大家喊他许局。他这个局长，听着名字很大，其实就一股级干部。 “今天我过来县局办理调动手续。顺便过来你们这拜访一下，晚上我请大家吃饭。大家同事一场，一起进工商，算是一场缘分。” “那边协调好了，到哪去？” 王胜要调离，许文早就知道，这在县局机关不是秘密了。工商系统调到外单位，几年也碰不到一个，王胜这几天算是新闻了。 “差不多弄好了，现在只需要市局、省局盖章就好，之前都沟通过了。我现在先去县政府办，给领导拎拎包。” 工商局这几年待遇低、前途差，都想逃离，所以省局就对调离卡的很死。 因为省垂直管理，必须由省局盖章同意才可以调离，所以很多人都卡在这个地方。一般要市局党组开会通过、局长签字和省局电话沟通后，省高院才同意放人。 所以能够调离的，都是关系达到可以直接和市局局长对话，并且能够说服的。 许文曾经也想调离，但知道其中的难度。 同时，想到自己现在没有任何依靠，去其他单位两眼一抹黑，还不如在自己熟悉的领域先站稳脚跟，再徐徐图之。 “那你这是直接起飞了啊。现在给领导拎包，以后别人给你拎包，几年后我们都需要你照顾了。” 许文知道王胜这说话还是有所保留了。王胜去政府办那边，直接就去给常务副县当秘书，几年后就下放了。 许文说给他拎包也没说错。大部分还在所里的工商干部，十几年后也还是小科员。 “哈哈，借你吉言。哪天我要是真起飞了，肯定给你个大内总管当当。” 王胜和许文说笑了一会就走了，去邀请其他的同事了。 王胜的人缘还是很好的，晚上12个人都去了。没有什么二代看不起人的桥段，大家相处的都好。即使有不愉快的，一般都放心里。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任何人的成功都不是偶然的。即使一个人他有背景，但光有背景的人，也是走不远的。 何况在小县城里，有背景的人真不少。当这些人在一起竞争，就看综合能力了。 晚上，12个人说说笑笑，喝酒聊天，畅想未来。 现阶段，年轻人对未来还是憧憬的，对自己未来发展路径都有期望。但几年后，有的人成了领导，一步一步走到别人前面； 有的人慢慢掉队了，成为最普通的公务员，成为整天怨天尤人的愤青、 吃完饭，王胜又请大家去ktv唱唱歌。 现在大家都没有结婚、没有孩子学习这些，等几年后，每个人都有自己家庭，可能就没有这么自由和悠闲了。 而且，上了几年班后，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际遇，未来大家可能会到其他系统上班，见面机会就更少了。 就许文所知，工商回归地方后，地方政府缺年轻人，而县工商局这里有不少空编制、也有年轻人，很多年轻人都直接被县政府给抽走了。 对工商来说，是力量的减弱，是职能的弱化；对被抽走的年轻人，也许就是面对一片更加广阔的天空。后来，抽到外单位的，发展都很好，不少在30多岁都解决了副科，在县里算是不错了。 今晚，汪淼知道许文晚上有应酬，她就在老家陪父母。 许文今天算是自由的，和老同事一起玩玩闹闹到了一下点。大家都散场后，许文送刘丽回了家。 每次和刘丽在一起，两人都有种负罪感，都知道这种感情早晚需要结束，但每次都更加激动。 这段时间的刘丽，开始学起了瑜伽。 刘丽以前喜欢打球、运动，她的身材很好，但肌肉紧绷。 后来，刘丽听说瑜伽可以让身材更加好、身体更加柔软，而且可以凝神静气，就开始报名学起了瑜伽。 虽然时间不长，但刘丽的运动天赋不错，学的有模有样。许文试了试，学习成果很明显。 于是，许文对刘丽进行了奖励。 半夜，抱着许文的身体，刘丽沉沉睡去。 第34章 双打开始，怪事连连 许文这段时间被折磨的够呛。 为了结婚，汪淼天天拉着许文在婚纱店、摄影店来回跑。 许文现在听到拍照片就头大。但是，为了赶在结婚前拿到照片，许文只能像个莫得感情的机器人，随汪淼摆弄。 终于，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婚礼前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 婚礼当天，除了亲戚，许文和汪淼的朋友也来了不少，县局几个领导也很给面子都集体过来了，宋建设还当了一回证婚人。 当所有宾客离开后，许文和汪淼终于一齐松了口气。 “真累啊”两人不约而同发出感慨。 春宵一刻值千金，从此君王不上朝。 ------------------------------------- 时光过得很快，2013年4月份，许文副局长一年试用期也过了，现在算是正式任命了。正式任命后，吴大可算是彻底放手了，现在要见他，都要提前电话预约了。 自从结婚后，许文的生活更加规律了。 一般情况下，许文每天下班都会开车回河池镇老家，在家里和老乡吹吹牛、聊聊天，晚上和汪淼做着年轻人喜欢做的事情。 如果有应酬，许文就会在县城的房子里歇息。房子现在装好了，平时汪淼和许文周末时间也会来这住一住。 在工作上，这一年不到，许文收获也很多。除了完成了县局交代的任务外，也办理了几件很有影响力的大案，得到省局、市局主要领导的批示。 当经济执法局两个小组人员都上手后，许文也开始了放权。许文一般只在大的方向上进行指导，在具体案件办理上不插手了。 这一下，自己的时间就宽裕起来，许文则专注学习了。许文的在职研究生早已被录取，每个月集中去一次就行，其他时间他都在自学。 现在的许文终于知道学习的快乐了。当不断学习，不断充实自己后，突然发现某一个事情的规律后，那种开心是别人无法了解的。 另外许文把案件办理中遇到的疑难复杂问题进行分析评议，把心中对解决问题的方法写出文字，发表到《工商行政管理》杂志。 别说，现在许文学习能力变好后，写的文章水平的确不错，真发了1篇到这个杂志。另外几篇没有发表的，也在省局内部杂志发了。 “小许，你来一下。” 电话是夏局打的。许文只能关闭电脑，去楼上了。一般夏局找人，准没好事。 夏中兼任纪委书记，分管纪律检查、信访和消费者投诉，他找人准没好事。之前，经济执法局在执法中也被投诉过几次，都是许文来处理的，但愿这次事情简单点。 “小许，不要紧张，我这又不是什么阎王殿。” 夏中看到许文满脸严肃，开起来了玩笑。 “这次让你过来，不涉及你们局的事情。是有个事情要你们帮忙。” 夏中把事情原委说了一下。 原来，去年底开始，县局热线就接到“慷师傅”公司驻九河工作人员投诉，说县城里很多家超市在享受傍名牌的方便面、饮料等，请求工商查处。 县局接到投诉后，也让工商所去检查了，也发现了部分傍名牌食品并且予以处理。 但是不久，这家公司又开始投诉，说县里又出现了那些侵权产品。于是又通知辖区工商所处理。 本以为事情到此结束，没想到今天市局直接通知县局，说慷师傅公司直接投诉到省局、市局，认为县局不作为，充当侵权食品销售商、生产商保护伞，致使望丰县大量出现侵权商品。 省局、市局领导都相继做了批示，要求县局认真调查，保护好企业知识产权。如果发现有工商干部充当保护伞的，一律严肃处理。 县局领导看省局都惊动了，惊讶于慷师傅的能量同时，也对这个事情的处理感觉到难办。 之前已经多次打击，但是现在情况愈演愈烈，说明傍名牌的生产者或者销售者组织体系已经十分庞大，规避打击能量越来越强了。当然，这里面是不是涉及本单位职工，谁也不敢保证。 于是，这个任务就交给了许文。夏中要求许文在10天内给出进展。 许文也感觉到压力了，这不是普通的办案了。普通办理执法案件，可以慢慢调查，小心取证，最后把案件办理。 这个傍名牌案件，涉及时间长、区域大、范围广，还有可能涉及内部人士，却要求在限定期间处理，的确有点为难。 许文立刻让二个办案小组全部来会议室开会。 会上，许文让二个小组先放下手头其他事情，全力以赴处理这个案件。 二个小组分别去不同工商所，调取卷宗，向之前处理的同事请教，将前期处理情况了解情况。同时也要去市场上进行摸底，去超市看看现在情况如何。 由许文直接和慷师傅厂家人员沟通。看看他们到底掌握了哪些线索，能不能给我们提供一些助力；也要让人家看到我们的工作，把投诉举报给撤了，起码要多给点时间。 最后，许文强调事情的保密性。对外只能说又有人投诉到热线了，其他不能多说。 其他人都各忙各的，许文这边倒是现有进展。厂家经理谢方，很快就到了许文办公室，和许文说了许多。 之前，谢方他们去年就发现了傍名牌现象，但是也不是很在意。在这个行业做了这么久，什么样的傍名牌他都见过，也知道在华国很难杜绝。 所以，厂家也就打电话举报了。但是，谢方他们发现，市场上这些产品消失了不到一周，情况扩大化了。 之前，也就在农村小超市发现，现在举报后，县城超市也发现了。这说明情况严重了。 他们厂家这次也认真摸底了，对哪些超市存在问题都一一列明，直接又举报一次。 这次和上次处理的差不多，工商也去查了，多部分超市存在的问题也进行了处罚，但是问题没有解决。 傍名牌的产品在县城超市越来越多，并且有向外地蔓延的趋势。这让谢方他们坐不住了，开始向省公司反映问题。 省公司那边把相关情况直接向省局、市局都进行了举报，顺便投诉了县局不作为。 听到这些，许文也觉得事情有点奇怪了。 第35章 线索难寻，神出鬼没 一般情况下，假冒伪劣或者这些傍名牌的销售商或者生产商，在碰到工商检查后都会“低调”一段时间，而像这种肆无忌惮的还真没碰到。 许文一时也捉摸不透。 两个小组人员全部回来后，大家把了解的情况一起汇报了。情况和谢方反映的差不多。 每次出现投诉，工商所都进行了及时的处理和跟进，对销售的超市也进行了没收和罚款。但是因为送货的人很谨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无法追查批发商。 送货人没有联系方式，每次都是开面包车把傍名牌的货物直接送到超市里，当时不收取费用，承诺等卖完后再收款，卖不完就去把货物收回。 那些小超市把傍名牌的货物卖到真的价格，而且不承担资金积压风险，导致这种傍名牌的产品在市场上很走俏。 事情基本有了点头绪，那就是在望丰县里有个巨大的售假窝点，而这个窝点形成的时间并不长。 连续几天，组员们都在外面进行各种调查，但后面进展缓慢了。 通过市场走访，这几天这群人似乎消失了，既没有在市场上铺货，也没有去收款，看来是知道工商局又在调查了。 而原本抱有期望的通过车子查人的方法也失败了。在几个店面监控中看到的面包车，经过公安局同志的配合，发现是套牌车，而且套的不是一辆车的车牌。 这个事情也反馈给了交管局，那边也在跟进，但短时间内估计不会有结果。 夏中副局长听到汇报后，对进展相当不满意，但是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要求许文加大力度了。 “你现在要钱我给你钱，要人我给你人。需要人县里其他工商所配合的，我直接打电话。需要市局或者其他县局的，我也想办法给你协调。县里外单位的，我让宋局给你协调。我只有一个要求，尽快把这个团伙给打掉。” 夏中最近面对的压力也很大，省局天天催他报进展。 两个组的组员这段时间也特别辛苦，白天天天在外面跑线索，晚上大家又要一起共享资料，研究案情，大家都疲惫不堪。 “许局，不是我们不给力啊。我们天天在外面跑线索，但是人家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滑不溜秋的。” “我看这伙人是不是已经离开我们县了啊。要不和慷师傅那边商量下，让他们把投诉给撤掉。等下次这伙人出现了，我们再继续办。” 于晓早就对天天在外面瞎跑不满了，发起了牢骚。 “是啊是啊，我们天天在外面瞎跑也不是个事啊。这什么时候到头啊。许局，你看我这几天是不是黑了好几个色号了。” 周芳菲一个大小姐，这次连续作战，着实把她给累伤了。 其他人虽然没有说，但那期望的眼神却表现出了自己渴望休息的样子。 “行吧。大家这段时间的确很累，这样，大家明天早上就在家里休息一下，换换脑子，也许有意外的想法。下午大家再来局里，到时候我们再布置任务。” 许文看大家的确很疲惫，也没有心情继续在这个案件上耗着，也就随了大家心意，说不定会灵感爆发。 第二天上午，许文自己来了办公室。其他人不在，他也刚好好好思考突破路径。 现在，外面的线索基本全断了。 下面的小超市老板，别说不认识这伙人，就真的认识、有联系方式，他们也不可能把这伙人说出来。真说出来，就把他们售假的情况全部暴露给工商局了。 还有没有其他人可以提供线索？ “其他人、其他人，对了，其他的批发商啊。” 许文一拍桌子，猛然反应过来。和这伙人利益共同体的不会出卖他们，但是他们也有敌人啊。 这伙人在市场上大肆销售傍名牌产品，不光侵害了慷师傅厂家利益，对本地的所有正规批发商都是伤害。在这伙人这里拿货多了，在其他批发商那里拿货就少了啊。 这侵害的不光慷师傅本地批发商的利益，对其他品牌本地批发商同样损害巨大。 而本地批发商，各种关系网错综复杂，各行各业，大小超市都有很多关系，他们对这伙人应该有点线索，至少也能从本地关系好的超市那里问到线索。 下午，全部组员都上班后，许文就布置了任务。 “大家现在把对小超市的调查全部停掉，不用跑了。然后开始重点跑一跑各家食品、饮料批发企业，我们外松内紧。” “去批发企业，一是要问他们认不认识或者知道这伙人的信息。如果没有，让他们问一下关系特别好的超市老板，有没有线索。” “所谓同行是冤家。我相信这些正规的批发商肯定早就注意到这伙人了，说不定这次我们就会有收获。” 许文一个人说了很多，把上午自己思考的说出来了。 “许局，会不会这伙人就藏在这些批发商里？” 崔建华提出了问题，很多人也担心这点。 “理论上不会。我看了下系统，去年到现在没有新成立的批发企业。这些老企业，已经占据了市场，不会轻易冒这个风险。而且，送货的人完全是新人，他们是从农村小超市铺开的，说明他们的网络是新建立的。” 许文也给予了回答。当然，万事不能绝对，真发生了那种情况，谁都没办法保证。 又是枯燥且无聊的调查，没有其他简易方法，只能一家一家去跑。 这些批发商的确对这伙人有点了解。 据批发商说，去年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劲，但没在意。很多农村小超市都有哪些东西，对他们影响不大，就没太多关注。 今年初他们就发现了市场上越来越多这些傍名牌商品。在部分农村小超市，正规批发商的货物已经推销不出去了；在城里，也对他们份额产生了冲击。 最开始他们以为是哪家正规批发商干的事，还发生过内讧。但经过了解，不是本地已经有的批发商批的货。 据说这些人只收现金，不要转账，谨慎小心的很。 他们也曾经跟踪过那个面包车，但没有跟踪上，在半路上就被其他车辆阻拦了。 看来，这个团伙不知一辆车，最起码还有一辆是观察情况的。 但还是没有实质线索，难道线索又要断了？ 第36章 查到窝点，断臂求生 “许局，有线索了。傍名牌的团伙有可能就在开发区天成小区附近。” 调查批发商到第二天的时候，崔建华发现了有用的线索。 你们快回来汇报，不要随便行动。 许文马上通知组员回局里，待方案布置好后再行动。 等崔建华回局里汇报后，许文才知道“再狡猾的狐狸也会露尾巴”的意思。 这群人一直很小心，没留下线索。今天一个批发商给关系好的一个小超市打听情况时，对方说这群人应该在天成小区附近。 原来，天成小区是开发区一个正在建设的小区，部分已经建好有人入住了，部分还在建设。 这家小超市就在天成小区外面，专门做工地生意的。 这天，工地上突然打电话需要大批量饮料，超市老板没有货，正准备联系批发商时，这群人出现了。 当时他们也没有这么多的饮料。但面对这么多生意，哪有不做的道理。这群人让老板等个人10分钟，他们就送过来。 没想到，10分钟后一大面包车饮料还真送来了。 老板算了一下，算上上货时间和路上时间，这群人离他不会超过了分钟路程。而附近都是农田，都还没建设，肯定就在天成小区里了。 天成小区因为是开发区，而且还没完全建成，配套不齐全，入住率不够高。所以，在这个地方租个房子是完全有可能的。 天成小区是开发区工商所的，他们对那边熟悉一点，看来需要去开发区工商所一趟了。 开发区工商所所长毛益，长得矮粗矮粗的，很有特色。但是他的眼神很犀利，看人时眼睛瞪得像铜铃，加上没长头发，能吓坏不少小孩。 这人以前就一社会人士，后来工商建设市场时不知道怎么就进入市场办，后来一步一步成为工商所长，而且还是很重要的开发区工商所 他也很有股豪爽社会大哥的性格。一般同事有什么事情不好办的、办不了的，找到他，他基本都给解决。解决不了的，他也一起帮着想办法。 这让他在工商系统有很好的口碑。之前王胜在他们所里时，就对毛益很推崇。 这种人，许文见识过许多，不好一句话直接评价。 许文直接找到毛益办公室，和毛益把事情说了一下。 “妈了个巴子，敢到我地盘上干违法的事情，他是嫌命长了啊。许局，你放心，这事我给你弄清楚。” 毛益和许文之前就见过，当时不是很熟悉。但今天，毛益完全把许文当兄弟来接待，让许文完全感觉不到陌生。这种待人接物的水平，许文认为自己两辈子加一起也达不到。 毛益就在办公室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就和许文喝茶聊天了。 半个小时后，毛益电话响起。 “行了，许局，这伙人窝点找到了，是在天成小区里。那伙人很谨慎，我的朋友不敢靠太近，现在他就在下面，可以给我们带路。下面怎么行动，听你指挥。” 刚才问了，开发区工商所现在能去的5个人，执法局的7个人。可以行动了。 “行，我也不和你老哥客气了。这个案子我们很被动，领导给我们的压力有点大。事情结束，我来请客。” 许文知道和这种人不能扭捏，也就直接准备行动了。 经过县局审批，12个人，3辆车，加上1辆货车，在毛益朋友的指引下到了窝点外面。 窝点外面被大铁皮高高的圈起来，和普通工地没有两样，正常情况下没有人会怀疑的。上面有几个监控设备，看来他们准备很充分。 许文等人走到大门，正在商量怎么进去时，周芳菲直接推门进去了，看的众人一脸懵。 这和剧本不一样啊。 但也让许文警惕起来，说明这情况很有可能发生变化了。 果然，进去后，随处可见的傍名牌包装和商标标签等散在地上，还有些没来及运走的食品、饮料也堆在边上。不过，不算很多。 “他们跑了，而且是刚跑的。看来是提前得到消息了。” “大家留几个人在这，其他人快开车去周边看看。这些人应该没走一会。还有，注意安全。真碰到了不要追车，跟着就行。” 许文看到这样情况，当机立断。 等开车出去找了一圈后，什么也没找到，大家又都回来了。 “许局，这次是我失误，当时直接找人给看住就好了。没想到他们这么谨慎。” 毛益看来是真有点不好意思了，把自己那光头拍的直响。 通过现场检查，确定这儿就是生产现场，很准确说是加工车间。 这伙人应该是从外面买了原料，自己在这用灌装机、塑封机进行包装加工。现场查获的东西不是很多，还不够经侦调查标准，看来工商局这边还要继续调查了。 好在，这次把机器给查获了，短时间内他们应该没有继续生产、销售的可能性。 “毛所，你觉不觉的事情有点不对，我们是不是内部有问题？” 许文觉得这次行动应该说很迅速了，但是对方却提前撤离，而且撤离时间很巧，可能内部真有问题。 之所以问毛益，也是一种试探。虽然许文觉得应该不是毛益本人，但不排除其他所里人员。 “你这样一说，我还真的觉得事情有点严重了。这边撤离的这么彻底和果断，说明他们知道是工商来了。 这边我的人，我负责调查。如果是我们的人，我一定会把他揪出来。” 毛益完全没有异常，要么是心里素质好，要么真是其他人。 夏中局长也很快来了现场。 听了许文的汇报，他也意识到事情有点棘手。 如果只是傍名牌，那即使查不出来，但多搞几次大的行动，相信事情也可以遏制。 但内部出问题了，这就是大问题，很有可能牵扯很广。 “这样，这边你让其他人处理好。毛所和我们一起去给宋局汇报一下，看他什么意思。” 许文让崔建华等人把证据固定后，东西全部拖走。自己先去县局了。 第37章 有内鬼，到底是谁? 宋建设把几个副局长召在一起，听了汇报，一时也陷入沉默。 “这个事情要慎重，处理的不好很有可能是我们工商系统这几年最大的丑闻。” “现在情况不明，还是老夏你负责调查吧。必要时候可以汇报市局，由市局调查处理。” 宋建设没有急着表态，让夏中先调查清楚。 毛益和许文一起到了夏中办公室。 “你们说说这个事情怎么处理，有什么意见建议？毛所你先说”夏中问着二人。 “夏局，这个事情到底在哪个环节出现问题，我也不知道。我的想法是由夏局你另外找人调查一下，毕竟我也算在怀疑对象里。” 毛益作为老油条，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不想掺和进去，便找个由头回避了。 “许文你什么想法？这个案件一直是你在跟进，你清楚点。” 见毛益不接话，夏中转头问起了许文。 毛益也看向许文，顺便那瞪得老大的眼睛还眨了眨，特别搞笑。 许文知道，毛益这是提醒他不要掺和进这个事。自古以来，对内部开刀的人，都不为人喜欢，即使这个内部人是坏人。 “夏局，我认为毛所说的有道理。现在我们这批执法的人员行动被泄露了，我们都有嫌疑。为了不被人诟病，我建议还是夏局你另外组织个专案组调查。 我这边还是继续查一查，看能不能把这个团伙深挖出来。他们现在跑了，但我们找到窝点，我想还是有线索的。” 许文调查傍名牌团伙，这是本职工作，不会有人说什么，但是帮夏局调查内部人员，那就会被人贴上其他标签了。 夏中见二人都跟泥鳅一样滑不溜秋，也没为难他们，让他们出去了。 “兄弟，不参与这个调查是对的。以老哥这么多年的经验，这里面要出大事，能躲就躲远点，防止给自己溅一身血。” 毛益凑到许文耳边，说的很有社会范。 许文虽然在社会上没混过，但也知道这里面的问题。 如果是单位内部人员泄密，那就是与那伙人有很大的经济牵扯，而且这个内部人员到底是一人还是几人都不清楚，后续的内部的调查和行动也会难以进行。 许文这边结束谈话，但是小组成员还没有回来，窝点那边收尾工作还在做。 许文干脆就直接去那儿了。刚才走的很匆忙，没有太多观察。 现场，证据固定工作已经结束，散落的食品、饮料已经全部封存运走的，但是那些机器还没处置，需要专业人员来拆除。 “现场有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许文问崔建华几人。 “没有太多有用的。这边监控后台、账本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些货品和机器。” “你们把这个窝点信息通报交管局，让他们查一查套牌车。他们有道路监控系统，说不定能把这帮人挖出来。” 许文现在一时也没有想法，只能说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似乎上次的打击有效果，这段时间市场上已经没有新增慷师傅的傍名牌产品了。但是，这也意味着这个案件处理的有点虎头蛇尾。 ------------------------------------- 今天，全县工商系统打击假冒伪劣产品动员大会召开，除了办理证照同志外，其他所有工商干部被要求参加。 大家都进入会场后，发现主席台上不止有工商局的领导，还有几个公安的同志。 “大家安静，现在开始开会。今天，我们全县工商系统打击假冒伪劣商品动员大会在这里召开。为了保证会场纪律，我们现场开了手机信号屏蔽仪，大家有急事请到隔壁小会议室打电话。” “在这里，我们先欢迎县公安局副局长赵志行同志参加我们会议。赵局长来我们这里，是我们工商局、公安局联合打假行动的一部分，是来通知我们一个好消息。下面大家用热烈掌声欢迎赵局长讲话。” 局长宋建设介绍了一下主席台上的公安同志。两家联合行动，以前也经常举行，大家也不是很吃惊。 “感谢宋局长的隆重介绍。我受我们局长委托来参加这次联合打假启动仪式，什么高兴。就在刚刚，我收到我们局经侦部门的通知，我们已经掌握了慷师傅特大售假案犯罪团伙的信息。 现在，按照联合小组的统一指挥，半个小时后我们会对犯罪团伙采取行动。” 赵志行介绍了公安局行动方案。 “感谢赵局长。根据行动方案，在公安行动的同时，我们工商系统会对全县的所有超市进行大检查。 这次的行动，市局和县委县政府高度重视，县电视台全程采访。我们工商干部一定要和公安同志一道，对制假售假、侵犯注册商标、傍名牌等违法行为进行坚决打击。 下面，由黄侃局长宣布工商干部的分组。” 宋建设说完，把话筒交给了黄侃。接着，黄侃局长开始宣布分组。 今天的会议一开始，许文就觉得透露出诡异的气氛。 按说这种行动，经济执法局一般都会参与方案的制定和协调，但是这次许文就不知道。 还有，今天尽然现场放了信号屏蔽仪！这东西局里买回来，一般只在有主要领导到来并且在主席台讲话时，才会开启，今天却开启了。 许文一边听着上面讲话，一边观察这现场情况。 他发现，毛益他那颗硕大的脑袋也在慢慢转动，怎么看都不像好人，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混进来的。 毛益看到许文，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下，都知道今天要有大事发生了。 果然，一会儿就听到外面大声吵吵起来了。但马上，吵闹声结束了。 行动在一个小时后才开始，公安、工商对傍名牌团伙聚集的地方进行了打击，公安将人现场带走，现场发现的物品因价值太大，涉嫌犯罪，也一并进行了移交。 在对全县进行了大范围的打击后，全县市场上假冒伪劣、傍名牌商品消失不见了，最起码短时间是不会出来的。 慷师傅的谢方还特意以公司名义给许文和经济执法局发了感谢信，市局网站特意对此进行了报道。 第38章 旧人哭，新人笑 许文对上次会议情况没有刻意进行打听，但在机关里是没有秘密的，晚上许文就知道了全部情况。 上次许文他们行动泄密后，夏中局长让人调查了很久。 一开始以为是执法局或者开发区工商所的人，但经过长时间调查和比对，发现都没有可能。 后来，局里从其他地方发现了泄密的可能。 那就是，许文他们行动前需要向县局办公室网上申请用车，要写明用途、时间和地点。而办公室为了让大家实时看到车辆运行情况，这些申请在网上是公开可见的。 只要通过查询用车情况，就可以提前知道行动情况。 县局找专业人员查询了后台数据，发现在那段时间查询的人有十几个。县局通过调查，也基本确定了人员范围。 那天的联合行动和公安，其实就是一招打草惊蛇，让嫌疑人自己主动暴露。 最终，内鬼确定是城西所所长韦林。 韦林那天听到公安已经锁定位置了，心里马上就慌了。他没有时间多想，就出来给团伙通风报信。他不知道，现场监控看的、听的一清二楚。 为了减轻自己的处罚，韦林最终还是把团伙新的位置给交代出来了。 韦林因为自己自己特殊爱好，和外面的女同志勾结到一起了。没想到这个女同志有个不成才的弟弟，好的不学，坏的一学就会。 听说自己便宜姐夫在工商是个小干部，就干起了这个傍名牌的买卖。干起来才知道这个行业的挣钱。 韦林多次提醒便宜小舅子要见好就收，但被巨大利益驱动的人怎么可能停下来，甚至越来越猖狂。 韦林只得不断给他擦屁股。结果，给人擦多了，也会把自己手弄脏的，就把自己折进去了。 韦林的事情一直弄了几个月才结束。韦林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其他犯罪问题移交。 成年人的社会就是这样。不管之前和韦林多好的关系，现在也没人提起了，但是他留下的职位却被很多人惦记了。 去年才进行了一次大调整，很多人都以为这几年不会有所长以上职位调动了，没想到这次出现了意外。 城西工商所和城东工商所、开发区工商所是整个望丰县最好的工商所，就是下面的科员、副所长都很多人抢，何况现在还出现了所长位置空缺。 按照田丰义同志提出的职位含权量公示计算，这个城西所长在县工商系统副科里面可以排到前5了，怎么能不让人心动。 不过，热闹是他们的，许文什么都没有。 一个股级干部刚转正，这个所长他是不要想的。纷纷扰扰中，许文稳坐钓鱼台。 这天晚上，毛益请客，吃饭的有关系比较好的工商干部还有其他系统的公职人员，许文也在。 上次为了感谢开发区工商所在傍名牌案件中的帮忙，许文专门把毛益请了一次。后来，两人走的还挺近，出来喝了好几次酒。 说着说着，几人提到了最近城西所长热门人选，现在有竞争力的有3人。 申明远，中顺工商所所长，46岁，干所长也有近10年了，一直在下面乡镇工商所工作，资历深。 伍大全，太平沟工商所所长，40岁，以前从县局办公室主任下去的，和宋建设关系匪浅。 曾强，50岁，干河工商所所长，年龄最大，但正因为年龄大，领导还真要考虑人家进城的问题。 其他也有和许文一样的老资格股级干部有想法，但都没什么竞争力。 “毛所，要不你去干城西所长。那个地方个人待遇不如开发区，但是企业主体比开发区多不少。再说了，你要去离开开发区，我这个副所长说不定就转正了。” 开发区工商所的副所长周洪开着玩笑。 周洪干副所长4年了，理论上是可以提的，但是到开发区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放屁，我要走也轮不到你。城西那个地方，给韦林搞得不像样子，天天事情多的一塌糊涂。每天光消费者投诉都十几个，那不忙死人啊。 你看我们开发区多舒服。消费者投诉一个星期也没一个，待遇也跟着开发区管委会走，比他们一年多1万5.我真是脑袋被驴踢了才跑去城西啊。 真要有人去，那也是我们许局长去。许局长年轻，能力强，又天天在老宋面前晃，说不定老宋就让许局长去挑大梁了。” 毛益这个人，情商就是高，说话就是让人听着舒服。连许文作为一个多了10几年工作经验的人，明知道自己干不上，但是心里就是那么爽。 “你毛所不要捧杀我，我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知道的。当然，等毛所正式成为毛局，如果看得起弟弟，那您老让我去干，那我肯定去。” 花花轿子人人抬，反正吹牛不犯法，许文也给毛益来了个彩虹屁。 许文也考虑过自己能不能上的问题。 按照工商系统惯例，刚提股级，那是万万不能提拔的，最起码要熬个几年。但是，惯例就是要打破的。 不管是外单位，很是市工商系统内部，都有不经过股级直接提拔的，何况许文还干满1年多股级岗位呢。 特别是地方政府，为了干部年轻化，很多年轻人今年还是大头兵一个，第二天就有可能成为副科级领导了。 许文要干所长，城西所他不想，那地方太重要，领导绝对不会放心的。但是，其他所长调去城西，许文去其他乡镇工商所呢？这样的情况下，可能性就变大了。 这在工商系统内部也算破格，但不像县城所那样引人注目。 还有一个方法，就是许文先平调去做副所长，先主持工作一段时间，等时机成熟再转正。这个方法最稳妥，但对许文来说有点不划算。 许文现在的股级，应该说是所有股级里面最靠前的干部，比普通乡镇工商所副所长含金量高多了。 况且，许文已经在经济执法局算是半主持工作一年多了，吴大可这一年基本都不来。 局里不可能一直让经济执法局局长这样半空缺状态，一旦吴大可从执法局去职，许文即使不能直接转正，但领导至少也要考虑让他去其他地方干所长的。 第39章 该争就争，希望还是有的 许文还是去了宋建设家。 他知道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宋建设就会调去市局任副局长。 到时候换的新领导，一定会有新的想法，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 这个时候该争取，还是要争取一下，要不这几年的努力都白费了。至于结果，不在许文考虑范围内。 许文把自己这段时间的工作情况和思想情况进行了汇报，向宋建设表达了想进步的意思。 “小许，看到你们这批年轻人，我就想到自己真的老了。我和你一样大的时候，还是在当老师，后来才进入体制内，慢慢的当了领导。 你们现在，个个能力强，学历高，未来都不可限量。” “你的意思我心里清楚了。我想你也知道，这次就一个职位，但是有想法的很多。 你现在要做好自己工作，其他的不需要你想。” 宋建设对许文的想法不置可否。 许文也不失望。没有几个领导会直接和下属承诺的，除非是亲儿子。但是，你需要让领导知道你心中的想法，领导才会更加重视，有希望的时候才会考虑你。 许文隔天又和汪淼一起去拜访了满蓉副主任。 满主任对许文的到来很惊喜，但倒不是很意外。在县局内部，大家都知道她和宋建设的关系，有时候吃饭的时候都是一起。 两人现在都是单身，据说是因为宋建设的孩子意见大，所以一直没有把手续给领了。 “小许啊，你可真有福气。我和你说，淼淼一看就是那种旺夫相的，而且绝对好生养。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要小孩啊？” 满蓉作为女同志，关心的点总是与众不同。她自己有小孩，后来离婚后跟着孩子爸爸生活。 汪淼和满蓉一起讨论如何备孕、生孩子甚至养孩子的话题，一直聊的很晚。 满蓉平常在单位看着人缘很好，但是大家都知道她的身份，有些话题总不好在她面前说，所以下班后的她总是一个人，很少有人这么陪她说话。 许文和汪淼一直陪着满蓉聊天，让本来下班后心情不是很好的满蓉心情变得不错了。 等许文两人回去后，满蓉打了个电话给宋建设，把今天的情况说了一下。 “我觉得小许真的不错，有想法、有能力的，未来搞不好有大发展。你这时候给他个助力，未来他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还有你明年要是真去了市里，到时候我就一个人在这。如果有什么事情，小许也能帮帮我。” “你和我一起去不就行了？”宋建设说。 “我的亲戚、朋友都在这，我去那边干嘛。而且我俩现在这么个情况，我凭什么去？” 满蓉对现在的情况不是很满意，小小的发了个牢骚。 “我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我一直在做孩子的工作的。” “小许的事情，你不要操心了。这次有点困难，等下次有机会吧，我走之前看看怎么给安排一下。” 宋建设对许文的确不错，但也不会强硬的去安排。他想着等走之前，把下面哪个工商所的所长给提到执法局局长位置上，把许文安排下去。 “行吧。我就给你提个意见。不过，那个职位还是要尽快确定了，我都听到有人说坏话了。 说领导故意拖着不确定人选，就是让那些符合条件的人去竞争，看谁出价高。” 满蓉给宋建设的警示，不是无的放矢。 也许是因为拖得时间太长，有各种各样的谣言开始传出来了。 有人说市局准备把办公室的一个年轻人下放到这里镀金，让他直接接所长位置。也有人说几个领导意见不一致，为了确定人选吵得不可开交。 反正那个位置一天不确定，谣言一天不会停，而符合条件的人跑动也不会少。 就许文这段时间，明显感觉到下面的人来局机关汇报工作的多了，有时候电梯里竞争对手之间还能相互碰到。 这天，县局小道消息委员会突然发布一条消息“城西所所长建议人选确定为太平沟工商所所长伍大全，县局局党组会议已经召开，马上上报市局”。 这条消息的传播速度之快，令人意想不到。 “老弟，是不是城西所所长人选确定了？”连毛益这么个人都打电话给许文确定。 “不是，我说你老哥难道还惦记着那个职位。那边可不好处理。” 许文知道毛益其实内心还是想去城西的。开发区虽然高大上，但这些企业都是开发区的宝贝，工商所对企业的管理权限有限。 而城西那边，正适合毛益这个社会人士。 “哪有。我这不是感到好奇么？也替老弟你着急啊！ 知道你跟老宋走的近，说不定有正确消息的。” 毛益不承认自己的想法，反而调侃起许文来。 “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是可以明确的跟你说，这个位置现在还没有确定。如果老哥你真有想法，必须马上行动了。看现在这个情况，这几天就会定下来的。” 许文劝着毛益。 “行，知道了老弟。话不多说，你看我行动就行。” 毛益说完就挂了电话，看来是要动真格的了。 ------------------------------------- 这边许文接完电话，那边就看到周芳菲过来了。 “许文，快去看热闹！有人来闹事了。” “那边有十几家商户的老板来把我们大门堵住了，还拉了横幅，骂工商不作为的。” 周芳菲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不会忘记你自己的身份吧。你现在不是个卖家具的老板女儿，而是个工商干部。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许文对周芳菲彻底无语。不过国人喜欢看热闹的心情自古就这样，即使涉及到自己单位也不例外，外面楼道上也有许多大姐在那朝外面看。 “都是城西所那边干的好事。他们所以前就没怎么进行管理，那边的正常经营的商户经常受到一些小混混的骚扰，而那些卖假冒伪劣产品的商户反而没人管。” 第40章 拨云见日，希望出现 城西那边有一些商户跑到县局拉横幅。 原来城西所管理的一直不好，加上这段时间城西所里没有所长，大家干事积极性就更不高了。 有投诉什么的都互相推诿，没人处理，严重影响了正常商户的经营了。 “许文，要不你去干城西所长吧。我觉得你这个人心思深，说不定能把他们所管好。” 周芳菲说话从来不过脑子。 “不是，我看你那个地方也不是很大啊，怎么说话这么没脑子。心思深那是好话啊，我那叫运筹帷幄、心思缜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医院那个案子怎么到我们组手里的。你就是当时刚上班时，见我们对你爱睬不睬的才把那么难的案件丢给我们的。。 结果让我们丢了那么大的脸。哼哼，我今天晚上就和淼淼告状，让你一个月上不了床。” 周芳菲不知怎么的就和汪淼关系特别好，现在两人几乎什么话都说。 有次许文甚至听到周芳菲在问许文那方面怎么样的话题，关键汪淼真回答了。许文当时就感觉天雷滚滚，怎么闺蜜之间就这样不忌讳的。 不管周芳菲怎么在这聒噪，许文知道县局这次是真要解决这个问题了，要不事情还会闹大。 宋建设让人把外面的商户给劝走后，就立马召开了局党组会。 会议结束，宋建设让办公室分别通知了几个所长来他这里谈话。这里面除了之前议论的几个所长外，还有毛益和另外几个年富力强的所长。 这次事件，让宋建设对城西的环境有了更加深的认识，对具体人选更加慎重了。 不久，毛益给许文打电话了。 “兄弟，老哥这次有可能真要去城西了。 老宋和我谈话，问我对解决城西的问题有什么想法。你知道，哥哥我这块是强项啊，我就和他一通侃，我感觉老宋还是很满意的。 我打听了一下，他就和我谈的时间最长。就刚才全部结束后，老宋又给我打电话，让我准备准备了。” “那你可要想好了。你放着开发区那个轻松的位置，跑到城西那摊烂泥里，值不值得啊”许文对毛益的选择也挺奇怪的。 “哎。我就喜欢交朋友。但开发区这里都是一群自命清高的家伙，看不上我这个泥腿子，这几年干着不是很舒心。 到城西，我是泥腿子到烂泥，那是回家了。” 毛益说着自己都笑了。 “对了，老宋问我要是走了，开发区我推荐谁，我说你了。老哥能做的就这些了，其他的靠你自己。 开发区工商所因为特殊性，县局推荐前会征求下开发区意见，你要注意一下。” 许文和毛益通过电话后，想了想下一步。 宋建设那还是要去汇报的，但是外部工作也要做，最起码在宋建设给自己提名时有个好的由头。 开发区自己不熟，需要个中间人来搭桥牵线。 毛益认识，但和一把手估计说不上话。要是熟的话，他也估计不会走了。 鲁士涛的爸爸鲁健肯定可以，但是自己和人家关系还没到那个份上，人家犯不着搭上自己人情。许文也不准备把这个关系现在就用上，这要到关键时候再用。 还有和开发区能搭上的就是招商局的包国斌局长。 招商局每年招商的企业估计有一半都落户在开发区，有人戏称招商局成了开发区的内设机构了。所以包国斌应该和开发区很熟悉的。 许文现在还偶尔帮招商局酒精招商，和包国斌关系还挺好的。这个事情不需要包国斌出什么人情，只需要牵个线，问题应该不大。 想着，许文看时间还可以，就给包国斌打了个电话。 “包局，你好，打扰了。现在在不在县里啊？”包国斌有时候会出去招商，所以许文这样问。 “小许你好，我在望丰啊。怎么今天给我打电话了，平时都是我找你啊？说说看，老哥给你参谋参谋。” “包局，是有个事情请你给汇报一下。最近我们开发区工商所所长估计要调动，我也想去给开发区服务么。这个我们局里我来做工作，但听说局里会追求开发区意见，···” 和这些人官场老油条打交道，遮遮掩掩的反而让人不喜，再说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许文也没有隐瞒，把事情的原委给说了出来。 “我这不是想着你包局人脉广、面子大，看你能不能把开发区负责这一块的领导给约一下，我当面给人家领导汇报一下工作。” “行。你老弟难得一次请老哥帮忙，这老哥一定把事情给你办好。我这先给你打听打听，看看他们这什么时间有空，我来安排好。你放心，人我一准给你约出来。” 果然，包国斌一听约个人这样的小事，立马就答应了。 这件事情的决定权在县工商局，开发区那边也就敲敲边鼓，对开发区领导没有任何利益损失和其他负担，况且也就吃个饭，所以包国斌直接就替人答应了。 现在的开发区虽然很重要，但还只是正科级架构，管委会党工委书记是副县长兼任的，平时办公地点还是在政府那边。主任是正科级，平时主持日常工作，与包国斌关系不错，经常有往来。 包国斌很快就回电话了，约好第二天晚上，其他的包国斌都给安排好了。 定好了时间，许文又给鲁士涛打了个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 鲁士涛现在已经是党政办主任了，但还没有进镇党委，不过这也只是时间问题。所以说有些人的起点，真的是另外一些人的终点。 他现在是整天跟着书记、镇长走，能够直接空出一晚上，那也是相当不容易的。 鲁士涛听许文把情况一说，知道这个机会对许文很重要，也很爽快的答应了。 知道许文喊他去的意思，不过这不是什么违反原则的事情，谁还没有和三五好友，谁都有需要别人帮忙的时候。生在这种政治家族里，对这些看的别很多人明白。 第41章 见主任，聊发展 第二天的饭店是招商局定点酒店，折扣很高。许文提前去了，把一切准备好了后，鲁士涛也来了，和许文一起在大厅等着几人到来。 两人一直聊着最近县城的大事小情，约莫半个小时后，包国斌过来了。 “鲁主任来这么早啊”包国斌看到鲁士涛也在，就寒暄道。 现在鲁士涛的爸爸鲁健要到年底才退休，而这儿子也是党政办主任，就有人笑称一家两个主任。 “包局，你叫我小鲁就行。我这不是没什么事情，就提前过来帮许文来搞个接待工作，这现在我是专业的，天天干这个的。” 鲁士涛一如既往地谦虚。 “行，那就托大叫你小鲁。我和他们开发区的都很熟，小许的事情我也在电话这说了。他们今天答应来吃饭，问题就不大。 再说，这其实是工商局内部的事情，开发区那边也只能算敲敲边鼓了。 今天来的是开发区主任张志林和负责组织人事的副书记林沐以及联系你们工商所的副主任沈信。 这个沈信，小许你应该认识，之前我们一起吃过饭，他负责招商引资、经济发展这块。 到时候，小许你把他们陪好就行，其他的事情我来说。” 包国斌把今天要来的客人给介绍了一下。 等了一会，开发区的几人一起过来了。除了几个领导，还有个综合办主任康民和司机师傅。 包国斌把众人介绍了一下后，大家就去了包厢。 许文征求了张志林等人意见后，让服务员去准备菜品了。 这次一共8个人，刚好可以分成两个桌子打牌。 “老包，你和他们几个一桌，我们三个和小许一桌。我来验验小许牌技怎么样。” 张志林资格比包国斌还老，对包国斌说话很随意。人家直接从乡镇一把手转岗过来的，据说是等着开发区升级，直接提付县的。 “来来，小许和我打对家，林书记和沈主任你们两个打对家。我今天就看看，我和小许搭不搭。” 张志林对谁干工商所所长不在意，他想不管谁做所长也影响不到他开发区的发展。不过，今天他看到许文，还是想了解了解到底这水平怎么样。 “行。感谢张主任和各位领导给我学习的机会。我打的不好，张主任多包涵。” 饭前掼蛋正式开始，大家一边打牌一边聊天。 这些开发区的干部，算是望丰县最关心经济发展的一群人了，在发展问题上每个人都有自己很深入的观点。 “小许，从你一个工商干部的角度，你觉得我们开发区发展还有哪些需要改进的？” 聊着聊着，张志林问起了许文。 许文作为从上班就一直在这个系统工作的人，还是有一点自己的思考的。 “市场经济他是一种逐利的模式，也就是说怎么挣钱怎么来。而我们工商部门是规范市场经济的部门，就是要确保市场经济的发展按照国家的政策、法律法规进行。通过规范、行政执法等措施使企业合理化发展，使企业间公平竞争。 当然，除了规范左右，我们工商现在还有一个职能就是服务。 我想了一下，与开发区密切相关的就是一下几个方面。 一个是最基础的政策登记。现在开发区还没有为企业设立专门的注册登记机构，还需要去行政服务中心窗口。。。 第二个是帮助企业融资上下功夫。现在的企业、特别是民营企业融资难、融资贵是一直困扰企业发展的问题。在这个上面，我觉得在动产抵押、股权质押等方面，我们工商这块还可以挖掘。我们县里在这方面几乎没有多少案例。。。 第三个提升企业竞争力上。在企业名称冠名上，我认为开发区和我们工商部门可以一起向上争取政策，多培养一些市级、省级、国家级字号的企业。还有在驰名、着名商标上，加强政策和资金支持，帮助企业提升品牌知名度。。。” 许文结合现在工商情况和一些后世工作经验，提出了与企业发展相关的观点。 这些观点，其实很多不是许文的独创，在最高层上其实早有文件，在沿海等发达地区也已经实践案例。 但在望丰县城，已经习惯了等上面催的情况，很少有主动去服务经济发展和企业的。 几个主任听着许文侃侃而谈，从最初的漫不经心到后来慢慢陷入思考。这些人常年在服务企业一线，对政府部门存在哪些问题心知肚明。 但今天许文单独从工商角度进行分析，还是头一次听到。特别是许文提出工商部门可以做到的措施，令他们有了新的认识。 慢慢聊着天，许文也把后世自己了解到开发区一些发展方向提前进行了分享。当然，有的目前条件和政策还不成熟，但也具有可借鉴意义。 当服务员把菜上好时，许文和张志林已经刚刚打过去一局了。刚开始时，两人配合上还有点问题，让其他两人快速升级。 但后来两人配合好了，在最后时刻对方打a时给他们打到2了，这跌宕起伏的剧情让张志林高兴不已。 正式吃饭后，鲁士涛和包国斌频频给许文助攻，特别是包国斌提出许文在招商上的贡献时，张志林也不禁点头。 这个经济发展为王的时代，谁能招来投资，谁就是好干部，管他什么手段。 “看来小许你天生就和我们开发区很配啊。今天老包把我们喊过来，本身我们也就抱着蹭一顿饭的心态来的，因为我们的意见毕竟只是参考。 不过今天和小许交流了一下，我觉得你还是很不错的，很多想法和理念和我们开发区的发展很契合。 你放心，我在这里表个态，如果你们局里征求我们开发区意见，我们肯定会有倾向的。” 张志林见气氛差不多，也直接表态支持许文。当然，他的这个支持分量到底怎样，还是看县局甚至市局自己了。 一顿饭吃完，许文心里有底了。 酒席结束的第二天，包国斌局长以县招商局名义向县工商局发函，表扬许文在全县招商引资上的贡献，同时给了许文一个“县招商引资突出贡献个人”的证书。 许文又一次拜访了宋建设。这次，许文明确提出了自己想下工商所的想法，希望领导支持。同时，他也把自己和开发区那边的沟通和宋建设说了。 第42章 名单确定，等待考察 2013年10月，原开发区工商所所长毛益调任城西工商所所长，开发区工商所所长位置暂时空缺。 这次，县局没有犹豫不决，迟迟不动，而是很快让县局人事股的同志拟定出符合所长人选名单，许文赫然在列。 这份名单，有的是所长或者其他副科级干部，算平级调动。又有几个是和许文一样的股级干部，他们如果任所长，是提拔，按照规定需要市局进行考察。 县局在征求开发区意见时，开发区管委会一改以往惯例，以函件形式回复，明确提出对开发区工商所所长建议标准。 开发区提出，现在在县经济开发区高速发展阶段，希望能够有年轻、文化水平高的干部加入开发区大家庭，共同推动和服务开发区经济崛起； 同时因为开发区职能和定位，希望新开发区工商所所长在执法办案和招商引资上有突出表现。 开发区这个标准，可以说就是为许文量身定做的了。 年轻、文化水平高，把一批老所长就给刷了。前些年进入工商的，都40岁往上，学历最高就党校函授大专。 剩下的年轻人，有部分在执法办案上缺少实绩；但大部分都被招商引资这一条给刷了。现在工商干部，哪个跑去干招商工作？ 开发区的这个意见，让几个符合开发区所长的人选都不满意，当然许文除外。 还好，他们的意见并不重要，最后还是要看局党组意见。 在局党组会议上，关于推荐人选，人事股股长把符合条件的人选和开发区的意见提出来了。 大家都知道开发区提的人选是谁，但没想到许文怎么和开发区接上头了。开发区的意见，其实是最不重要的意见。但在这个时候，却可能成为影响平衡的那一颗石子。 许文之前也去拜访过几个副局长，但情况不理想。 不是说他们不支持许文，而是认为许文还很年轻，可以再等等。 赵昆副局长，是之前包保许文所在的下河所的领导；黄侃副局长，现在是分管经济执法局的领导；而夏中副局长，这次在办理傍名牌案件中，两人接触也很多，关系也可以。 他们说很多工商所长已经干了很多年了，想进城，这次机会不容错过。如果许文愿意到偏远乡镇工商所，他们还是愿意支持的。 许文知道他们说的有道理，但面对这么好的机会，许文不想错过。 “大家都议一议，今天是要把这个所长推荐人选确定下来了。要不开发区那边又出问题了。”宋建设没有先提出来。 几个副局长都没有说。他们心知肚明，现在每个人提出的人选都不一致，都达不到多数，还是要宋建设一锤定音。 “黄局长，你先说吧。”见几人不说，宋建设点名了，黄侃现在是排名第一副局长，由他开始。 黄侃听到宋建设点名，想了想，作出了决定。 “我认为开发区的意见很重要。现在服务经济发展是我们工商部门的一个重要职能，而开发区是我们县经济发展的核心。服务好开发区，就是服务望丰县。 我们虽然是垂直管理，但我们都是望丰县的人，我们的家庭都在望丰，都希望望丰好。 开发区按照他们职能定位给我们提出意见建议，如果我们不尊重，那这个征求意见就没有任何实际作用，下一次人家对我们工商工作是否配合就难说了。 我看了一下开发区提出的标准，我认为不是没有依据的。这也符合省局对我们干部工作的要求。对比了一下开发区的要求和我们的推荐人选，我看许文同志就很好。 许文同志，党性好，觉悟高，年轻有干劲，连续办理了多个大案要案，对维护我县市场经济秩序作出重要贡献。 而且，我听说许文同志在招商引资上也有贡献，前几天县招商局还给我们发函表扬了许文。 当然，许文资历浅。但是我认为这不是问题。在其他部门，普通科员直接提副局长、副乡镇长的多的很，何况许文在经济执法局副局长位置上也工作了一年多了。 这一年他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吴大可因为特殊情况，很多事情都是许文这个副局长做的。我们要看到他的表现，不能让老实人吃亏。” 黄侃最后还是提名许文了。之前，他的确有其他人选，但现在这个情况，其他人选明显通不过。如果强行推，很有可能让其他副局长捡了便宜。 许文现在也是他分管部门的副局长，之前也拜访过他，推荐许文也说的过去。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不推荐许文，就会让自己手下的一帮人寒心。 而许文能够上去，也算自己分管部门出的人才，自己里子面子都有了。 他知道许文和宋建设关系不错。这次提名许文，应该可以过的。 其他几个副局长见黄侃临时调转枪口也很无赖。这次如果提名是其他人，他们可以直接提出反对意见，把自己的人选提出来。 但已经提名许文了，几个副局长就要考虑了。一个许文和他们关系都很好。之间他们有自己人选，不好提名许文，但现在已经有提名的情况下，要是提出反对意见，那是要把人得罪死的。 二个是他们也看到了许文上升的势头。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你发现谁都想踩你一下；当你蒸蒸日上时候，会发现周围都是好人。 知道许文是大家都能接受的人选，最后几位党组成员也就没有提反对意见，纷纷支持，并且说了许文很多优点。 许文自己要是在这，估计都脸红。 “既然大家都支持许文，那我也提名许文。许文这个同志，很符合省局现在提出的干部年轻化、专业化的意见，同时基层经验也丰富。 那就这样，会后按照程序由人事股上报市局。请市局尽快启动考察程序。” 随着宋建设说完，许文的提名在县局这块算是稳了。理论上，县里所长人选，市局都是尊重的。 第43章 任前公示，离开机关 2013年10月底，市局人事科、监察室相关人员来县局对开发区工商所所长人选进行考察。经过一系列程序，确定许文作为开发区所长唯一人选，由市局党组会进行讨论。 2013年11月，关于许文任前公示张贴在县局公示栏 “许文，男，1987年11月生，汉族，籍贯江东省望丰县，中！共！党！员，大学本科学历，2009年12月参加工作，现任望丰县工商局经济执法局副局长，拟任望丰县经济开发区工商所所长（副科级）。 对公示对象有情况反映的，请于公示之日起5日内向市局监察室、人事科书面反映。。” 许文的任前公示张贴出来，让县工商系统这个平静的水面不再平静。虽然之前就知道许文被推荐了，但正式的公示出来，给人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因为许文应该是这10年来最年轻的所长和副科级了。关键许文才上班4年，从一个小科员就提所长，这应该是望丰县工商系统的记录了。 之前也有所长比许文年轻，但人家十几岁就上班，提所长时工龄都有近10年了。 许文的所长公示，让许多干了一辈子还是普通科员的老同志愤愤不已，认为现在的单位不讲规矩，不讲资历，一个小娃娃都可以当他们领导了。 对那些年轻人来说，这绝对是利大于弊的。虽然这次他们没有提，但许文开了这个头，下次他们就有希望了。 可见，在这个垂直单位，想进步是多么难得事情。 许文这个26岁的副科，在政府部门都挂不上号，在工商却犹如明月一样挂在天上，是那样的耀眼。 公示出来后，许文更加低调。好多个亲朋好友都打电话来恭喜，要许文请客，许文都推到正式任职后。 很快，公示期结束，并没有意外，市局关于任命许文为开发局工商所所长的文件正式印发，许文算是正式成为副科级干部了。 这边因为经济执法局副局长人选没有确定，许文只能把工作交接给吴大可。 “小许啊，你说你去开发区干什么？那地方除了工资多点，有什么好处？ 我都准备明年什么时候把位置让给你了。” 吴大可说的情真意切，对许文离开很是不舍。 不舍应该是真的。这一年多，吴大可在单位的时间加一起不到一个月，大事小情全靠许文一个人撑着，他则安心忙家里的事情。 但让位置这个事情，只能听听。真要让，他早让了。他年纪还没到退休时候，还想着借着这个位置，有机会再往上升一升的。 体制内就这样，一旦没有了职位，就大头兵一个了。 许文接到正式任职通知是周五，要求下周一报道。周五晚上，在城郊的“小河湾土菜馆”，许文宴请了局里的领导和一些同事。 ------------------------------------- 许文这边刚吃完饭回到县城的家里，老家里那边就来电话了。 “小文啊，听你爸妈说你这提副科了？”许文小姑父刘春这在村里干了不少年的村干部，对体制内的事情也很关注。 “是的，小姑父。这不今天刚刚正式收到任职文件，你就来电话了。” “你今天不是周五么，怎么没有回家啊？我刚才去你家，你不在。你妈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说到这个许文就汗颜。自从上班后，许文就有点放飞了，有点狡兔三窟的样子。 许文现在结婚后，回家的时间是越来越不固定了。如果有应酬的，他就在县城住；没有应酬，他就会河池。 汪淼平时在河池，周末和许文一起到县城住，然后就和一些闺蜜逛街。 前几天，许文把之前买的比特币处理了，把各种手续保管好，他现在算是实现财富自由了。汪淼自从知道许文有钱人后，也不在那么抠抠搜搜的了。 许文也想过一直等到后面再处理这些东西。但是，在体制内拥有这些东西不见得是好事，“怀璧其罪”的道理许文还是知道的。 况且，钱到一定程度，再多那也就是个数字了。现在的这个数字，够他们全家多少辈子吃喝都可以了。 拿到这笔钱，许文家其他没变，就许文把自己那破的不能再破的二手车给换了个合资车。 “小姑父，我明早就开车回去。您有什么事情么？” 许文对小姑父这时候打电话有点疑惑，还以为是什么亲戚朋友遇到事情需要帮忙。 许文自从上班后，偶尔也有亲戚朋友打电话要帮忙的。 一般都是去办个执照，要许文提前给所长什么打招呼。其实，办执照这件事压根不用打什么招呼，但中国人传统观念里，都认为“朝里有人好办事的”。 遇到这种事，许文也不和人争辩，就一个电话，何乐而不为。 “哦这样啊。那你明天没事吧。明天晚上在镇上，村里班子成员请你吃饭，你一定要准时到，我都打包票了，这可是关系你小姑父我面子问题啊。” 小姑父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别，小姑父，哪能要村里请我吃饭。我请你们吃饭还差不多。这样，明天晚上就在镇上阳平家饭店，我来安排。小姑父，您帮我通知一下村里领导。” 许阳平和许文差不多年纪，一起长大的。后来没出去打工，就在镇上把自己家小饭店改造了一下，档次上升了不少，在镇上生意还挺不错的。 都是一个村庄的，大家有什么需要去饭店吃饭的，首选肯定是阳平家的饭店。 “行，哪边请都一样，你来就行。你现在也算是乡贤了，我们村子里班子成员你要认识一下。” 小姑父话说的冠冕堂皇，很有趣，但也很真实。 第44章 回村，请客吃饭 在许文这边农村，大家乡土观念都很强，在外发财了当官了，一般都要回老家请人吃吃饭、贺喜贺喜的。 就今年，许文他们许姓，还在老辈人的带领下，重修了族谱，翻修了许氏祠堂。 这既是一种同姓之间提升凝聚力的方式，也是一种文化传承吧。 之前，许文他们村子里，大老板就出了一个，那是80年代的一个大学生放弃国家分配的工作，勇闯深市，历经磨难，现在家产最少有几个亿了。 这些年也陆陆续续出了不少有钱人，特别是有好几个包工头，身价都还不错。 许文他爸许德福在年轻时，也和村里关系不错，经常一起吃吃喝喝，可惜后来包工头没有继续干下去。 这也是许德福的心病，认为自己这些年面子上一直不好看。所以在子女教育上下了苦功夫，可以许文就考了个普通本科。没想到，毕业考了个公务员。 这不，上班不久就当小领导，儿子现在有出息了，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许文这边副科还在公示，他那边就把消息给散播出去了。 相对于有钱人，当官的村里还真少。在许文之前，就前几年一个军转干部。在部！队待了将近二十年，前年副团转业到了省法！院，任了个主任科员。 这个机构不错，官职也不小，但省里毕竟和县里隔得有点远，而且人家在外几十年，村里关系有点疏远，和村子里联系不紧密。 许文则不一样。虽然是最小的副科，那也算是一个单位一把手了，何况还是本地干部，勉强也算是村里的荣耀了。 主要是许文算是村里的嫡系，除了上大学，基本就没怎么离开过村子，按照许文小姑父刘春说的“许文可以算是村里培养的了”。 许文常年在老家待着，受到了传统观念影响也比较深。 “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许文有钱的事情，必须低调，别人也不知道。 但提副科，许文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许德福第一个不愿意。他郁郁不得志20年，好不容易儿子有点出息，怎么能低调？ 所以，请村里领导吃饭，他也很是愿意的。有时候家中很多小事，还是需要和村里协调的。 周末稍微睡了个懒觉，许文就开车回到了河池镇家里。刚到家，发现老婆汪淼不在家，问了下才知道，自己先回娘家了。 “你今天请客，要把你老丈人、丈母娘给喊上。我和淼淼说了，她很高兴，说先回去帮家里干点事，等下你去接他们。” 许文老妈蔡红花对人情世故这块掌握的比较好，给许文都安排上了。这边家里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把亲家给忘了。 “行，等下我就开车去请过来。我原来准备今天今天请村里，明天请把他们喊过来在家里吃个饭的。” 许文在家休整了一下就去老丈人家里了请人了。 结果，中午又在老丈人家蹭了一顿饭。 本身要喊老丈人去自己家喝酒的，没想到老丈人把自己几个邻居、亲戚一起喊过来，说要给女婿庆祝一下。 看丈母娘把过年许文送的五粮液拿出来，许文就知道这不好拒绝了。 没想到平时不吭声的老丈人和丈母娘，也是好面子的。 一场酒喝到下午三点，亲戚朋友才散场，许文直接把大家一起接到阳平家饭店。 时间还早，许文和许阳平聊了会天。 “前几天，这边工商所的方所长过来检查，我提了你名字，方所长说跟你是好兄弟啊” “你说的方晨方所长吧。我之前和他一起出差了很久，在一起待了很长时间的。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他，提我的名字就行。 当然，提我的名字不好使时，那你找我也不管用了。” 许文和许阳平开着玩笑。 许阳平提的是方晨。两人自从一起出去出差了几天，关系也很不错。现在，方晨到了河池工商所，许文又好几次回家都去他办公室坐了坐。 也是从那次出差开始，许文和刘丽才在一起的。 所以说，出差这个事情，可以让男人之间变成兄弟，女人之间变成闺蜜，男女之间变得不清不楚的。 出差要慎重。 晚上，几个村里领导都来了。大家没有利益上冲突，加上刘春在中间，气氛倒是很融洽。 村里这些领导，也不是让许文给办个什么事情，而是对他们来说，这是扩展人脉的机会，保不准哪天就用到了许文。 即使用不到，出去和人聊天，许文作为一个小小的副科干部，在他们聊起大领导时，也可以做个添头。 中间，阳平过来了一次，和许文几人喝了杯酒。 “兄弟，你看有时间把方所长给约一下啊，我请他们所里吃个饭。” “怎么有事？”许文对阳平突然提到请河池所吃饭很好奇。 “没事。这不是看你和他们熟悉么，想着多交个朋友。 另外，以后所里有设么什么招待的，看方所方便的话安排在我这里。”阳平说出了真是目的。 “行，我上班就和他联系联系。不过，你要知道，现在公款招待越来越少，你请客别亏了。” 许文说的是实话。自从八项规定实施后，对这块要求的越来越严，等明后年严查，望丰县大小餐馆倒闭了一批。没倒闭的，也远离了人群和繁华地段，到了郊区。 “没事，主要还是多交朋友。你知道的，我们做生意的，要和各行各业的打交道，不能计较的那么细。” “还有，许文你哪天要有什么请客的，也可以安排到我这么。别看我这店面不大，但菜品很好的，很有特色，吃过的都说好” 不愧是做生意的，开始打许文主意。 “行，我说你这么个大老板，还差我这三瓜两枣啊。方便的时候，我会过来的。即使没人过来，我自己请客也到你这来，行吧？” 许文真的佩服阳平了，这是有枣没枣都打两杆子啊。 在众人说说笑笑中，晚餐结束。 阳平最后非要不收钱，说自己请客。但许文哪能让他请客，自己现在真的不差那顿饭钱，就硬给了。 老丈人一家看到自己女婿在村子里这么有面子，觉得当初女儿选择是正确的。 第45章 新人所长，初上任 周一，局长宋建设、副局长黄侃以及县局人事股的同事送许文到了开发区工商所。 开发区工商所位于开发区管委会大楼右侧，是一个三层小楼，工商所和司法所共用，一人一半，左边是工商所，右边是司法所。 这些房屋都是开发区管委会资产，由管委会免费提供给入驻单位使用。 许文来过一次，知道这里布局。一楼是办证大厅，二楼是办公室，三楼是所长办公室和会议室。 大厅内勤知道今天新所长上任，见局长也来了，赶紧站起来问好。 “宋局，各位领导，我带你们去三楼会议室。” 说着，这个女内勤领着众人去了电梯口。所以说开发区有钱，上3楼都装了电梯，而且一栋楼装了2部。 “你叫什么名字？我是许文，新来的开发区工商所所长。”许文见等电梯时大家都不说话，气氛有点尴尬，就问了女内勤。 “许所好。我叫焦婉，是所里内勤，同时负责办理证照。” 焦婉年纪看上去和许文差不多大，性格似乎和名字不一样，一点不婉约，说话声音大大咧咧的。 “宋局，等下我们要不要去管委会那边去一趟？”许文问起宋建设。 “先把你这走完程序，等下你和我跟老黄去看看老张。到了这里，怎么也要去一下，要不说不过去。 你刚到开发区，有很多工作需要开发区配合，要和他们处好关系。” 宋建设虽然知道许文和开发区之前有联系，但该交代的还是要交代。 到了三楼会议室，许文让焦婉去把所里人员叫过来开会。 之前所里就接到了通知，所以大家很快就来了。当然，也可以看出这里管理有点问题，要不县局领导提前通知要来，都会问好到达时间，一般都会在大厅等候的。 按照次序做好后，宋建设正准备开会，县局人事股股长冯晓提醒副所长苗鹏没到。 “胡所长，苗鹏去哪了？不是提前给你们说过今天要来你们这开会么？” 宋建设问另一个副所长胡明哲。 “宋局，刚才有个消费者投诉，苗所他去处理了。他和我说过，让给各位领导请个假，说那边投诉很着急，不去不好。” 胡明哲是个40多岁的中年人，看上去憨憨厚厚的，对宋建设的问题，只能回答了。 “是转过来的么？”许文问胡明哲。 “好像不是的，是有人打所里电话直接投诉的。 ” 杜明哲说这话时明显音量不高。 “宋局，要不先开始吧。这边结束后，您陪我去开发区看看，给我站站场。”许文说。 “行。那就开会了。”宋建设对着黄侃说。 “好，现在开会。今天会议议程第一项，由我宣读市局党组文件。” 黄侃首先宣读了市局任命许文为所长的文件。 会议议程第二项就是许文自己发表任职感言。 “首先，我很感谢宋局长和各位领导对我的信任，” 许文发表了一段简短的入职感言。又不是大领导，总共就几个人许文说的也很随意，一是感谢领导，二是期盼在新的岗位上有所作为。 然后所里依座位顺序做了自我介绍。 副所长胡明哲，40岁中年男人，看上去憨憨厚厚。 阮贤，男，50多岁，片管员，等着退休的人，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刘成双，男，40多岁，片管员，眼睛始终看着窗外，似乎那里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苏宇，男，24岁，片管员，刚上班的年轻人，认认真真听着领导讲话，一看上学就是好学生。 焦婉，女，26岁，内勤兼办理证照，对许文比较好奇，她比许文晚一年进工商。 唐蕊，女，35岁，证照办理，一看就是天天忙家里的事情，头发凌乱。 刘光生，男，30岁，片管员，上面领导在说话，他在玩手机。 还有个不在现场的副所长苗鹏，加上许文一共9人。听说毛益到城西时带走了一个干部，和他一起去城西所了。 散会后，许文一行人去拜访管委会领导。 “胡所长，你和我们一起去一下。以后所里和开发区打交道的多，你最起码和他们要面熟。” 许文把准备离开的副所长胡明哲叫住。 “你们平时有需要的话和开发区这边谁对接？”许文对所里之前的操作模式好奇。 “我们平时和开发区管委会这边打交道的少。真有事时，都是他们直接联系之前的毛所长的，我不是很清楚。” “那你和开发区那边谁比较熟点，以后我们办事找人方便点。” “都不太熟。我们是垂直管理，平时他们有什么活动也不叫我们。就是开发区有招商的企业需要办理证照这些事情时，毛所会安排他们大厅的去帮着县局办理。 焦婉和唐蕊估计对他们熟悉点。” 许文听胡明哲说话都感到无语了。他在开发区也好几年了，和开发区管委会的人都不怎么熟悉，还要去问两个女同志。 看来，要不是这个胡明哲自身能力或性格有问题，要么是毛益之前揽权揽的太狠，不给他们和开发区接触机会。 几人先去了联系工商所的副主任沈信办公室。沈主任很热情，难得看到工商局的宋建设来他们这。 几人聊了一会，沈信知道宋建设还要去张志林办公室，就带许文他们一起去了。 到张志林办公室时，正好有人在汇报工作。 “老宋，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你可很长时间没到我这了。小钟，你先帮我给几位领导泡茶，事情下午再说。” 张志林朝刚才汇报工作的小年轻人吩咐。 不愧是开发区，张志林的办公室比宋建设的大多了。众人坐下。 “这不是你这个大领导对我们工商部门提出要求，我这不就按照你的要求把开发区工商所的所长给你送来了么。 以后，开发区工商所的工作还需要你们多支持啊。” 宋建设也是老资格的正科了，和张志林也熟悉的很，开起了玩笑。 “别，我们哪能给你们提要求，那是你们问我什么意见建议好吧。 我这点政治规矩还是要讲的。不过开发区的工作需要你们工商支持倒是真的。” 张志林不接宋建设的话茬，转移话题了。 “张主任，我今天来就是来您这报道的。以后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我们开发区工商所一定为开发区经济发展做好服务工作。” 许文见两位领导说完话，自己向张志林报道了。 第46章 所内所外，一团乱 在张志林办公室坐了一会，宋建设等人就走了。 临走时，张志林向许文承诺，只要开发区工商所好好给开发区经济发展服务，开发区不会忘了工商所的。 许文知道这只是一纸空文，但第一次正式场合会面，人家能有这个表态就不容易了。 后面具体的事情，还需要许文来单独找张志林汇报。而那个时候，许文就不能这样只带着一张嘴了，需要拿出实际的行动。 几位县局领导也没有在开发区这边久留，直接回县局了。 “走，我们先回所里，你给我介绍下所里工作。”许文对着胡明哲说。 胡明哲今天对许文的印象就是，这个人很受领导喜欢，不管是县局还是开发区的，关系似乎都不错。另外就是年轻，但没有普通年轻人的毛毛躁躁，说话做事都有板有眼。 许文到了自己办公室，看了一下，只能说毛益真tm会享受。 这个办公室是个套间，外面摆放着不少花花草草，几个大沙发，所长办公桌有点像那些暴发户的感觉，特别大。办公桌旁还摆放着一个小桌子，有打印机和投影仪。 许文真不知道毛益搞什么，投影仪放着有什么用？难道看小电影的？ 最不可思议的，在房间的一角，还放着一个小桌子，放满了功夫茶具。 这些加一起，妥妥的暴发户的感觉，和毛益那形象真吻合。 里面的小房间，是一个休息区。竟然配了个淋浴间和卫生间。 真不知道毛益胆子怎么这么大。虽然这时候对这些查的不是那么严，但要真查时一个贪图享乐的帽子就定下了，这些都是证据。 许文决定后面还是换个办公室吧。自己的形象不如毛益那么霸气，估计镇不住这个办公室。 许文先打了个电话给毛益。 “我的毛所啊，你办公室的东西要不要了？功夫茶不泡了啊” “那不要了。你要要的话你就用，不用的话，就扔了。兄弟，有时间咱们一起吃个饭，我开发区还有一帮朋友需要你多照顾。行了，我不和你客气了，这边有点忙，先挂了。” 毛益看来在城西有点忙，那边声音嘈杂得很。 和毛益挂了电话，许文和胡明哲聊了一下所里情况。 胡明哲说是副所长，在所里其实什么都不管，和其他片管员没什么两样。对自己辖区知道点，但对所里管理不参与。 许文又陆续和其他所里成员谈了谈。许文发现一个状况，就是所里所有人对所里管理都不了解，不参与，只关心自己一亩三分地。 看来，毛益平时大大咧咧，对谁都江湖义气的样子，但对所里权力上抓得紧，别人都参与不了所务管理。 一直到中午吃饭时，苗鹏也没有回所里。 这边吃饭是自己带饭，也有的人回家，这让许文搞尴尬了。他什么也没准备，以为和下河镇一样，可以蹭管委会的。 问了下胡明哲才知道，最开始他们也准备在管委会食堂去就餐，但管委会要求所里就餐人员自己出钱。 给出的理由是工商所不属于他们财政，不好报账。 当然这个钱其实不多，也是象征性的，但是毛益这个人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硬是没同意。有可能是他自己不在食堂吃饭，所以无所谓。 刚好，这边开发区离城区不远，骑车最远的二十分钟就可以到家，而工商也没有考勤打卡，大家都提前离岗回家吃饭了。 许文中午没的饭吃，但他脸皮厚，直接找了个人问了下开发区食堂 到了食堂，看见里面人还真不少，有小一百人。 许文跑到饭菜窗口朝里面看了看，发现菜品质量不错，应该是里面6个菜里面可以选3个菜。 这些人都是拿着饭卡，刷一下就可以。就是不知道这个饭卡是自己充值还是开发区统一充值。 许文找了一圈，终于发现了个熟人，那就是综合办主任康民。 “康主任，你好。你亲自来吃饭啊！” “许局长，哦，不对，现在是许所长了。我这还没到那个境界，不能隔空取物，只能自己来了。” 康民对许文还有印象。 “许所长，你这是来吃饭啊？” “对。我这不是没有带饭，看在你们食堂能不能蹭一顿。康主任，既然看到你了，那我就蹭你的了。” “行啊。怎么叫蹭了。你来开发区工作，吃饭问题我们肯定要解决好。今天我来安排。” “光今天不行啊，我这在你们开发区不是一天两天，你康主任得要全部给我解决。 还有，光我一个人不行，所有人都解决了。我们所里人不多，就10个人不到，你们得要解决。” “我的许所啊。这个事情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讲完的，再说我也做不了主啊。你得找张主任。只要他签字，别说你10个人，就是100人我也给你解决。” 康民能不能做主不知道，但是今天他肯定不会给答复的。许文也没有想今天就解决，有了这次开头，下次许文找开发区解决问题时，开发区就要拿出个态度了。 中午，康民帮许文刷卡的，饭菜确实可以。 康民给许文解释，开发区的食堂也是对外承包的。食堂供应早中餐，早餐价格根据你选的点心计算，中午标准是12元。开发区每月给职工食堂卡打卡500元，你既可以用餐，也可以在食堂购买米面油等。 许文问了下其他派驻单位在食堂就餐情况。 康民没有给许文细说，只是说这个情况要和主任商谈。他说一般情况需要派驻单位自己出一部分，开发区补贴一部分。 许文知道这个事情很好解决，顶多所里出部分钱，但却可以实实在在给干部提高一下福利。即使不在这吃饭，也不会浪费里面的余额。 但是，许文也不准备现在就去和张志林汇报这个事情。许文准备最近捋一捋，把开发区工作先熟悉一下，把需要开发区帮助的事情整理下，一起去张志林那。 第47章 下马威?新人第一关 中午吃过饭，许文回到所里，和留在办公室的同事聊了会天。 这些没有走的基本都是年轻人，没有家庭和小孩要照顾，都懒得来回跑。 下午一上班，许文准备出去跑一跑，了解一下开发区基本状况。 许文找到副所长胡明哲。 “胡所，陪我出去走一走，看看我们辖区。我这刚来，对哪里属于我们辖区还不熟悉啊。光看辖区地图，什么也看不到。” “许所，我们怎么去？” “开车去啊，所里不是有车么。你不会开车的话，我来开。你指路就行。” “许所，所里车就一辆，给苗所长开出去了，还没回来。” 胡明哲回答这个问题时有点小心翼翼，还偷偷看了眼许文。 “怎么回事？他不是一大早上就出去解决消费者投诉么，怎么现在还没回来？还是他中午回来了，下午又出去了？所里车辆是谁管理的？” 许文的一连串问题，把胡明哲给问懵了，他弱弱的说了句。 “那个，我也不清楚。所里车谁有事谁就用。” “你去问一下其他人，看知不知道苗所长在哪。不行就打他电话。” 许文对这个苗鹏是有点生气了。这已经不是有点不懂事的问题了，而是故意作对的意思。 过了好一会，胡明哲气喘吁吁的过来了。 “许所，苗所上午走后一直没有回来。刚才打他电话，刚开始是通的，没接，后来干脆就关机了。” 胡明哲虽说是老好人，但此时此刻也对苗鹏的做法不满了，说话的语气都不对了。 他苗鹏拍拍屁股走人，在外面潇洒，丢下一堆烂摊子给自己收拾，谁能高兴。 许文见这种状况，知道今天下午出去的可能性没有了，和胡明哲一起回了办公室。 许文想了想，给毛益打了个电话。毛益之前是所长，不知道和这个苗鹏关系怎么样。自己和毛益关系不错，做什么事情之前，还是先给毛益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毛所，跟你打听个事。这个毛益和你关系怎么样，你能不能联系他。他出去了一天，我们也联系不到他，有点担心。” 许文把事情给毛益说了一下。有时候还是要“先把丑话说在前面”的。 “许所，苗鹏这个人有点轴，但平时我的话还是听的。这样，你给我点时间，我来帮你找找。他这有点不像话了。” “没有，我们现在都关心他的安全。” 许文之所以打电话给毛益也是有原因的。这毛益刚走，自己做什么事情还要顾忌一下他的面子，提前给他通个气的。 ------------------------------------- 开发区的一个偏僻小区，有家正在营业的棋牌室，一个包间里烟雾缭绕。麻将声、咒骂声，声声入耳。 有个短头发精干的男子看上去尤为显眼，因为他看上去随时都在暴走的边缘。 “马的，换了几个方向都这样，今天算是赔干净了。老五，你们tm是不是联合起来搞我啊。 我跟你说，我要是知道你们联合诈我，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男的就是苗鹏，看来今天手气不怎么样，有点急眼了。 旁边叫老五的男子，看苗鹏有点急眼，和边上几人对了一样，说： “鹏子，今天就到这吧，再打下去你估计也翻不了本的。要不你先回去，不是说你们来了新所长么。你不去见见不好吧。” “见个毛线啊。我还见他个小娃娃。我告诉你们，老子上班时候，他还光屁股。现在让他领导我，门都没有。 继续搞，我还等着翻盘。我今天把车子开走了，让他走着下班，哈哈哈” 苗鹏看来对许文接任所长是特别不满了，说话口不择言，也不管和谁在一起了。 几人正在说话，老五手机响了。他看了一下，对苗鹏说，： “鹏子，是毛哥的电话。估计他们找不到你，让毛哥找你了。你电话关机，打我这了。我等下怎么说？” “说个屁。他毛益也不是个好鸟。我都打听到了，他走的时候没有推荐我，推荐了那个小子，要不我都当所长了。 你别管他。他要问，你就说没见着我。” 苗鹏这是把心中的怒火斗发泄了。以前叫毛所、毛哥的，现在直接毛益了。 “行，就按你说的，你消消气，别说话了，要不他听见了。” 老五说完就接起了电话。 “喂。毛哥，近来可好，兄弟们好长时间没聚聚了。要不我们今晚happy一下啊。” 老五对毛益说话有点低三下四的。 “别废话了，我有正事儿。那个苗鹏在不在你们那？我找他有事，他电话打不通。” “没有，我也好多天没见苗所了。您找他有事，要不要我现在让兄弟们打听打听？” “真不在你们那？”毛益明显有点不相信老五的话。 “哎吆，我的毛哥啊。我骗谁也不能骗您啊。再说，我骗你也没有什么好处啊。” “有好处你就骗我啊。行了，不在就不在。你要是看到他，和他说一声我找他。” 说完，毛益那边就挂了电话。 “鹏子，怎么样，我演技不错吧。我tm要是去做演员，那也是要得那个奥什么的奖”。 “你要点脸吧，那是奥斯卡，就你那小学没毕业的文化，剧本都看不懂，还奥斯卡，去小日子国演那个片子还差不多。” 几人说说笑笑，完全不在意外面的事情。 毛益那边，连续找了好几个人，都不知道苗鹏在哪，他意识到这是苗鹏故意不让自己找到他，让别人在故意骗自己的。 他知道走之前没有推荐苗鹏，对苗鹏有点不公平。 说实话，苗鹏对他一直很恭敬地，工作上也很配合，平时过年过节也经常走动。 但是，对苗鹏，他不放心。这个人做事没有原则和底线，真要做所长好会把开发区搞得乌烟瘴气的，以后领导会把这个账记在他毛益身上。 毛益不是担心开发区，但是这个推荐不能从他这儿出去。他毛益自认做人做事还是有原则的。 第48章 苗鹏失踪，家属报警 “许所，不好意思啊。我这边把可能认识苗鹏的人都找了，都说没有见过他。 要不你再问问他家属或者再等等，也许他有其他事情，等事情结束他就回所里了。” 毛益不想打这个电话，但又不得不打。 许文问他，说明是给自己面子，担心别人说人走茶凉。但是，自己和苗鹏也就那样，这却不能直接和外面人说。 “听到了吧。毛所都不知道苗鹏在哪，看来他真出事了。这样，胡所，你和苗鹏家属联系一下，把情况和他家属说清楚。 不管怎么说，他出去是解决消费者投诉的，属于上班期间为公事出现的意外。你让他们家属也找一找，实在找不到建议他们报警。 我这也要把事情给县局领导汇报一下。别事情出了，他们最后知道。” 许文给胡明哲安排工作后，自己就给宋建设打了电话，汇报了整个情况。 “这个苗鹏，真不是东西。早上没看到他，我就知道他会出幺蛾子。我估计他缩在哪个角落里。 你刚到开发区，能忍则忍，以团结为第一要务，做事尽量收一收。” 宋建设给许文的第一个建议是忍。这是传统文化给我们的，深入很多人的骨髓。 “宋局，其他没什么，我是担心他别出什么交通事故，或者其他意外。我这边再找一找，让他家人也找一找，有新消息我给你电话汇报。” 这边挂完电话，那边胡明哲也过来了。 “许所，和苗所长家属联系上了，他们也不知道情况。我看他们很着急，让先找找，不行就报警。” “行。这边你再和所里同事说一说，让大家有车的都出去看看，电瓶车、摩托车都出去。你坐我的车，我俩也出去找找。” 等了一下，许文把胡明哲拉到自己车上，两人一边开车一边聊。 胡明哲虽然人很老实，看上去不怎么聪明的样子，对辖区还比较熟悉。 两人先沿着辖区边缘走了一圈，许文把和其他所的界限弄清楚了。后来，又在开发区沿着道路来回跑圈。 通过简单观察，许文对开发区有了初步印象。开发区这边圈的土地不少，但很多地都没有使用，荒在那儿。 不少荒废的土地，都被农民重新种上了东西。 真正的厂房，集中在几个区域。但目前的开发区，还没有支柱产业，什么类型的工厂都有。 这边厂房周边，没有什么小超市之类的，也许在厂房内部，许文没进去看。 开发区靠近城区的地方，还有几处小区，许文两人没有进去。 两人开车随便逛着，聊着天，倒是把找苗鹏的事情忘记了。 到了下午5点，两人也回所里了。到了所里，出去找苗鹏的人都回来了。 大家出去找，也都是走个形式，其实心里都知道苗鹏干什么去了。之前，苗鹏没事出去打牌，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没人这个时候去告状。 对所里人员来说，希望新所长和副所长两人斗一斗，他们看热闹就行。 两个人，一个是新来的，和这里所有人都不熟悉，个别同志甚至认为新所长占了自己位置，心里本就不舒服。另外一个，品行怎样，都这么长时间同事了，懂的都懂。 现在这社会，只要不涉及自己利益，谁会真正关心别人死活。 临下班时，许文突然接到宋建设电话。 “许文，你现在去一下开发区派出所，就在你们边上不远。苗鹏因为赌博，被派出所的人带进去了。刚才派出所给县局汇报，人家公安局把电话打到我们这里了。 你先去看看情况，看能不能低调处理下，毕竟是工商系统的，事情传出去影响不好。” “行，我知道了，我马上和胡明哲一起去看看。” 许文没想到，自己这些人一下午都没找到，派出所这么快就给他翻出来了。真的是专业的事找专业的人啊。 去的路上，许文问了下胡明哲认不认识派出所的人。 “我认识他们几个人，以前一起出去办过事。但是叫不上名字，也没联系方式。” 胡明哲的回答让许文一阵无语。 这两个副所长，一个直接进去了，另一个真的是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对外沟通能力实在太差了。看来，是要给县局建议一下换人了。 派出所和工商所完全不同，人家一个所加聘用的有30多人，24小时有人上班，他们自己有食堂，一个独立的办公楼，执法办案车辆也有不少。相比较而言，工商所就是个小弟弟了。 不过，这个时候的派出所还没有升格，所长还是副科，和许文一样，两人勉强对等。等几年后，望丰主城区和开发区派出所都升级为正科级别，理论上和他们县公安局一个级别了。 许文来到派出所，直接找到所长办公室。 所长叫汪大河，40多岁，中等身材，看上去一脸正气。许文先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把自己来的目的说了，看所里能不能大事化小。 “许所，你我第一次见面，按说你的面子我是要给的，以后我们两家还要经常打交道的。 不过，这个事情有点复杂，刚才干警也把事情给我汇报了。我简单给你说一下吧。” 工商所和派出所都是执法机关，人多职位少，汪大河见许文比较年轻就是所长，还是很重视的。虽说简单说一下，但许文还是把前因后果了解清楚了。 原来，苗鹏家属见所里人找不到苗鹏，家里这边也找了好久也找不到，真担心苗鹏出什么意外。 其他的都还好，就是苗鹏这人喜欢喝酒，他们担心是不是喝完酒开车，出什么意外了。和酒后驾驶相比较，家里人还是担心他生命安全。 于是，苗鹏老婆就报警了，开发区派出所接手。 虽然这个人失踪时间很短，没到立案标准，但苗鹏毕竟是一个工商所的副所长，公安同志很是上心。 派出所接手后，直接调取监控，根据车辆行驶轨迹，很短时间就锁定了棋牌室。 从监控可以看到，从上午9点不到，一直到下午4点多调取监控时，人进去就没出来，车辆也没有动。这可把派出所的人给惊到了。 第49章 副所被抓，建章立制 派出所同志通过监控查到了苗鹏在棋牌室，一直没出来。 要说这人是进去打牌吧，但这上班时间在里面玩一天的，还是很少见的。加上有人报警，必须有结果和回复，另外几个派出所同志内心也有点看笑话的感觉，就到现场核查了。 派出所的同志一到现场，就知道今天待着大鱼了。里面很多包间都在打麻将，有的桌子上就放着不少现金，民警现场一锅端了。 好巧不巧的是，苗鹏认识现场出警的一个同志。 “罗鸣，我苗鹏啊。你和兄弟们说下，让我先回去，我还要回去上班呢。” 所以说苗鹏这人有点犯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一个派出所的熟人给叫出来了，把自己的底牌给暴露了。 他这一叫，把那个叫罗鸣的人给搞得很尴尬。他恨死苗鹏了，这时候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没等罗鸣回答，其他被抓的人不满意了。 “还上班，谁不要上班啊。你们派出所就是区别对待。为什么熟人就可以走，我们就不行，我要投诉你。” 其他人纷纷嚷起来了，现场一片混乱。 “瞎嚷嚷什么，什么区别对待，你们都一样。把他们都带所里。” 派出所带队领导经验丰富，立即做出决定，全部带回。 “带回就带回。大家都注意了，今天我们都看着这个人，他怎么处理，我们就怎么处理。” 刚才带头嚷嚷的人又说话了，看来平时就不是一个老实人。 回到所里，带队的把事情和所长汇报了，所长要求依法依规处理，一个都不放过。 就这样，因为是公职人员，苗鹏的事情被通报给了县工商局，要求来领人。 汪大河所长把事情给许文一说，许文就知道这个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解决，或者不是由许文来解决。 作为公职人员，上班时间跑去打牌堵博，除了会被公安机关治安处罚外，还会受到单位党纪政纪处分。 许文把事情和宋建设汇报了一下，这边没自己什么事情了。 许文也没急着走，和汪大河攀谈了一会。 许文在办案过程中也认识了不少公安的朋友，基本都是经侦的。提到熟人，和汪大河之间关系熟络了不少。 又聊了会工作上的事情，许文就告辞回去了。走之前，许文和汪大河约好了，等空闲时间，把经侦的喊上，大家一起聚一聚。 考虑到今天发生苗鹏这个事情，不好现在和派出所的单独跑到外面吃饭。如果被有心人看到，会说许文在利用派出所打压自己同事。 回到派出所，许文安排人把执法车开回来，然后就让大家下班了。 周二，派出所给苗鹏的处罚出来了，拘留5天，并进行了罚款。拘留结束，县局会将情况汇报市局，由市局做出处理决定。 许文这几天一直在了解开发区所的情况。通过谈话聊天、翻阅案卷、查询投诉处理记录、实地走访等方式，对自己接手的开发区工商所有了大概的了解。 开发区工商所，要说优势，那就是人员配备齐整，老中青结合的很好。背靠开发区，福利待遇不错，事情不多，工作较城区里的工商所少了不少。 但这里士气低落，很多人心思都不在工作上。 对单位规章制度遵守的不够，对服务和执法没有足够重视。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思想，在开发区工商所尤为突出。 当然，这不完全是所里人的原因。毛益在的时候，喜欢拿社会上的一套来管理所务。关系好的，兄弟姐妹来相处；关系不好的，直接打入冷宫。 另外，工商内部严重的死水一潭，也足够把人的积极性给耗光。面对一眼看到头的生活，你不能指望有人每天去奋斗的。 许文一直观察、思考，和县局领导汇报，他也慢慢完善心中的计划。 周五下午，除大厅留一人值班外，其余人员全部到会议室开会。 “今天这个会议，本身在就要召开，但因为我刚上任，对各项工作还在熟悉中，所以拖延了几天。 首先，是传达县局领导的指示。我们的副所长苗鹏因为上班时间在外打牌，被公安机关查获，现在正在被拘留，这个事情大家都知道。 按照县局指示，我们要吸取中间的教训，自查自己生活工作中是否存在类似问题，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县局会在合适时候开展督查工作。对督查中发现问题的，一律严肃处理。 第二个事情，是关于加强和改进我们所相关工作的意见。这个意见，是经过和同事们沟通、经过局领导批准的，这里宣布一下。 内勤你记录一下，后面开会人员都签字。值班人员单独告知一下。” 许文对所里存在问题，思考了几天，还是要解决。 第一就是加强作风建设。 首先就是纪律作风。之前开发区所作风散漫，上下班随意。上班跑出去后直接躲棋牌室的都有，影响恶劣。 从下周一开始，按照开发区考勤，上下班不得无故迟到早退。有急事，可以向副所长胡明哲请假。 这个迟到早退早已被开发区管委会人员诟病许久。谁来得迟走得早，时间一长都看的出来。 大家都是上班的，凭什么工商所的就可以迟到早退。 其次要注重工作态度。之前人家办事，有的同志态度相当不好，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当有人咨询问题时，不是不知道，就是不是我管。 现在要求改变对办事人员态度，对不符合条件的要一次性告知，不要一遍又一遍折腾人家。 在自己职责范围的，必须做好做到；不属于自己职责的，或者自己无法做到的，告知人家，或者向副所长汇报。副所长无法解决的，向所长汇报。 第二件事，加强车辆管理。苗鹏当初就是自己把车开走一天，弄的全所没车。 现在，除执法巡查外，车辆不得作其他用途。开发区不像乡镇，大家上下班都不远，可以自己骑车或者开车。 车辆使用，由胡明哲统一调度登记。 第50章 副所被抓，建章立制(2) 第三件事，加强巡查工作。对之前的辖区进行调整，人员对调，除内勤办证人员外，全部都要巡查。 在巡查中，注意发现问题，对存在违法行为要立即要求整改，过期不改进行处罚。 注意加强与经营者沟通，完善联系方式，对会使用通讯软件的，引导加入所里创建的qq群。 分为个体户群和企业群。之所以建群，既方便沟通交流，也便于投诉举报。 另外，群里成员间也可以互相分享经营信息，互通有无，说不定可以促成交易机会。 第四个，就是加强执法。执法永远是工商机关最有力武器。可以不用，但不能不会。 对严重影响开发区经济秩序的行为，坚决予以查处。通过横向比较，发现开发区工商所2013年办理的案件比城区其他工商所少不少，甚至不如很多偏远乡镇工商所。 这与经济发展情况不符合，也与目前开发区的真实情况不一致。如果开发区市场秩序很好，的确无案可查，那一个案件没有都正常。但是目前的开发区，随便一找，都是违法行为。 很多其他地方的违法经营者，被其他地方工商执法打击后，开始向开发区聚集了。这是个很不好的现象。 许文一口气把四点工作意见说完，现场鸦雀无声。 对工商所的人员来说，这几点犹如他们的命门，现在被许文给点了。这么多年了，一直自由散漫惯了，突然给大家拴上绳子，谁都不舒服。 这些年，毛益忙于经营自己的人脉，疏于对所里管理，大家都过着自己的小生活。 开发区工商所，不像主城区一样有那么多投诉处理，又在政府眼皮子底下；也不像乡镇工商所，大家都拼命想着进城。这里是得过且过。 “许所，我不同意。凭什么你一来就改规矩，我们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也一直好好的。 你自己没有小孩子要管，随意得很。我们家我老公忙得很，小孩上学、放学都要我管。 你现在这样改，我小孩子怎么办？你来给我接送啊” 突然，头发凌乱、精神萎靡的唐蕊大声叫了起来。 这里，很多人对新规矩都不满意，但是，对唐蕊影响最大，所以她坐不住了，率先发声。 “是啊。凭什么一来就标新立异，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我看就是给他闲得慌，没事找事” 随着唐蕊说话，底下坐的几个老油条也开始窃窃私语。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在声援唐蕊。 “嘭！”胡明哲重重的拍着桌子。 他作为曾经制度的受益者，不愿意改变；但是，作为一个副所长，一个老同志，他不得不对这些人进行制止。 大家看这个老实人都发火了，声音也瞬间安静。 “没听许所说话啊，这些是县局领导同意的。你们有意见，去找县局领导。在这里发火算什么本事。 还有，之前苗鹏的事情大家都知道，现在县局对我们所不满意，这不是许所造成的，大家要搞清楚。” 胡明哲看上去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样子，这真说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许文满意的看了下胡明哲，觉得这个老实人还挺有意思的。 “好了，大家也不要吵吵了。这样，之前我给县局领导汇报过，考虑到大家实际情况，这里给大家一个承诺。 如果谁不想在开发区工商所上班，可以调去县里任何一个工商所。由县局负责安排。 当然，如何不走的话，就要无条件服从所里安排。不能说，你这又要，那也想。 可以给大家考虑几天，下周一要调走的提交申请。” 许文对这些人的反对意见早已料到，也想好了对策。 众人见许文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知道再吵吵也没有。人家都说好了，不干可以调走的。 给众人思考了一会，许文又说话了。 “另外，我再说几件事。 第一件事，考虑到大家中午吃饭问题，我和开发区管委会商量了一下，下周开始管委会给所里人员每人发一张就餐卡，和开发区的一样，每月金额500元。 这张卡，可以在食堂就餐，也可以购买其他米面油等。” 这个事情，许文和管委会商量了好几次。管委会最开始意思是他们补贴一部分，所里自己出一部分。许文最后找到张志林，让张主任看他新来的份上多支持工作，最后才由张志林拍板全部由开发区出，比照管委会其他人员。 这些钱不多，但你现在什么都没给开发区带来，人家能支持到这个份上不容易了。 “第二件事，对办公室进行改造一下。楼上我现在的办公室，我考虑到这个面积太大，我用着浪费。我准备把他改造成一个简单的运动馆，里面放一个乒乓球桌和台球桌。 中午、晚上，大家可以在里面放松一下。 刚好，里面有卫生间、淋浴间，大家运动完后可以在里面洗个澡。 我的办公室就在旁边找个小点的就行。” “第三件事，所里用办公经费给每人配备一个沙发椅。平时收起来可以当椅子坐，中午可以放倒，大家休息一下。暂时就想到这3件事，大家同不同意？” 许文说完，就问大家意见。 所里人员面面相觑，个个腹诽不已。这真是大棒加甜枣，怎么领导都喜欢这么个套路，关键这个套路他很真管用。 你前面说加强管理时候，怎么不问问大家同不同意？现在给大家发福利了，问同不同意，只有傻子才不同意吧。 “看来大家对这三件事有不同意见啊，要不再考虑考虑？” 许文见都不出声了，就开起了玩笑。 “同意，我举双手双脚同意。”焦婉先回答了，生怕许文又改主意了。 许文的三项福利，对他们年轻人真的很实用啊。就一个食堂就餐，就解决了她吃饭不规律的问题。 其他人也出声附和。 “好了，今天会议到此结束。具体实施，等下周上班再商量吧。” 许文见会议目的达到，宣布散会。 第51章 有人想走，有人想来 许文这边宣布散会，自己离开了会议室。其他人却没有离开，在里面议论开了。 以前要从一个所调到另外一个所，起码要找到局领导级别，还有一把手同意才行。现在直接写申请就行，这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但是，人没有选择的时候，会有无数个想象；但一旦有了选择，他又会纠结。 所里这些人就在纠结要不要写申请调到其他所去。城区其他所相比开发区所，离家近，权力大，但是事情多，福利差点。 按照许文刚才所说，开发区所的待遇还要提高一下，大家纠结的更加厉害了。 会议室里又陷入嘈杂。 许文回到办公室后，也在思考。 ------------------------------------- 事情发展比许文想象的影响力还要大。 周六，早上，许文正抱着汪淼在做美梦，手机声音突然一直响着不停。平时特意选择的无比柔和的音乐，这时候也显得那么聒噪。 从被子里伸出了一只又白又嫩的玉手，把手机拿过来递给许文。 “别弄了，我都累死了。这一大早的，你快接电话啊，会不会有急事。” 汪淼软软糯糯的声音，这个时候有点火上浇油。 但许文瞟了一眼手机，看到来电人，没办法只好放开了枕边人。 “伟哥，你是不是脑袋不正常啊，这么一大早打我电话。” 给许文打电话的是汪伟。这家伙现在是望丰信用社城东营业部副主任，平时整天和一帮企业家吃吃喝喝，体重已经往200斤飙升了。 “我说，你许大所长升了官，脾气也见长了。还是说现在力不从心，被嫂子给赶下床了啊。这个脾气这么大。嘎嘎嘎。” 汪伟这货估计天生就是贱，这魔性的笑声让手机这边的许文都感觉到渗人。 别说，这货自从当副主任后，虽然体重增加了，但身边美女却变多了。 之前急着相亲的他，被踹了好几次，伤痕累累，自己都说不相信爱情了。 现在胖了、更丑了，却隔几天就换个美女，这种转变让许文和鲁士涛同时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有事快说。我听你声音就知道没好事。”许文催促道 “这样，听说你现在所里缺人。我这刚好有个很好的人选，品行、相貌、能力都上上之选。 之前，很多个领导都想要她去，我没让。我这不是考虑咱们是兄弟么，有人才我得先给你选啊。 这样，你看哪天方便，我把人给你送过去啊。” 汪伟把无耻发挥到了极致。 “你真以为是我们局长啊，想安排人就安排人。还人才，我看是你的才人吧。 你哪听到我们缺人了。我们所现在人刚好啊。” 许文很好奇怎么胖子都知道所里缺人了。之前所里是10个编制，跟毛益走了一个，加上副所长苗鹏估计回不来了，缺编2人。 副所长这么位置，早就有人盯上了，轮不到许文讲话。另外一个编制，许文心里倒是有想法，他是可以做主的。 “你们所不是在调整么。听说可以自由选择走。我想着，肯定有人会往城区走的。那一走不就空出编制了么？” “你怎么知道了？” “我一个不是你们单位的都知道，你想，是不是你们系统都知道了？” 汪伟的回答让许文知道，调整这个事情，还真牵动人心的。 其实，昨天开完会后，这个消息就被所里人给散布出去了。他们也不是故意的，而是在打听其他几个所福利待遇时，不小心说出去了。 所谓机关里没有秘密。在这个网络时代，这边有一个人知道信息，那边几个乡镇工商所就都知道了。大家各显神通，纷纷打听具体情况。 许文把情况和汪伟说了一下。这个调动的前提是，所里有人愿意调动到其他所，而那个所里的人不愿意来开发区。如果这样，就空出人员，可以调动。 但是，以许文的估计，开发区这边确定要调动的应该就唐蕊了。昨天，唐蕊对许文意见最大，不管是为了离家近点，还是面子上的事情，她都会离开的。 其他人难说了。许文也不在意，不管谁来，都得按照新的制度进行管理。 汪伟听了许文的解释，也知道这个难度比较大。而那个托关系的人，还没面子大到让汪伟全力帮助的份上。 汪伟说有合适的时候给留意一下就行，约好下次吃饭，就挂了电话。 周末两天，许文接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关于人员调动的。这些人，基本都是乡镇工商所所长，他们帮所里的普通干部询问的。 对乡镇工商所干部来说，这也是突然冒出来的机会，该把握还是要把握的。 周日，跑来找汪淼逛街的周芳菲也问起了能不能调到开发区所的问题。 “不是，你在机关里啊，多少人想去的。还要往所里跑，是不是脑子出问题来了？” 许文对周芳菲的脑回路感到好奇。 “你不知道啊。新来的副局长，不会办案件，天天折磨我们。这个要插手，那个也要插手，关键还什么不会。 今天这个学习，明天那个开会，还要我们加强考勤。有时候出去办个案件，还要我们先回局里考勤了再走。 就为这事，局里好几个人都和他吵起来了。于晓上次差点还打起来了。现在的经济执法局，乱的很。我在里面不开心。 淼淼，你帮我和你家老公说说好不好，我想去开发区啊。” 周芳菲一边说，一边抱着汪淼的胳膊撒娇。 “你的事情不着急，先想好再说。你从机关出来，很简单的。你出来了，后面其他人才好进去，领导巴不得有空编出来的。” 许文先稳住周芳菲。的确，出机关容易，进机关难。 许文是没想到，他才走几天，原单位就这样了。 走之前，许文是推荐崔建华担任副局长的，但是最后领导还是从下面乡镇工商所调了一个人。但这个副局长看来还没有融入经济执法局。 许文对经济执法局的确很有感情，那是他事业的重要一站。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既然走了，他也不好去和新的副局长沟通什么的，那只会让情况更糟糕。 第52章 人员调动，乌龙结局 周末两天过得很快，一转眼到了周一。 许文开车到了所里，发现今天大家都在大厅，来的都挺齐整，连一向喜欢迟到早退的几个都按时来了。 许文在大厅和几人闲聊了一会，就准备上楼。 “对了，那个上周说的事情，如果有想调走的，今天就需要给我递交申请。我上午都在办公室的，可以直接来找我。” 许文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有几人会走。 许文这边上楼，大厅里的唐蕊转身就跟上了。许文诧异的看了下唐蕊，没想到她这么急切。 大厅里几人就开始交流了。唐蕊开的头，让有想法的人开始蠢蠢欲动。 有人本身还在犹豫，还在等“带头大哥”。如果没有人带这个头，有可能他今天也不敢第一个去递交申请。 结果大哥没等到，大姐先出现了。 看许文两人上去有一会了，刘光生也起身上楼了，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应该就是申请书了。 还在犹犹豫豫的苏宇见有人上楼，赶紧跟上。见电梯等不上，直接爬楼梯了。 一边走，一边仓促的往衣服里掏东西，还差点被自己脚后跟给绊倒。 下面的人见一下上去了3个，很是吃惊，这干活的苦力一下就失去一半了。 “阮老师，刘老师，你们不去交申请啊？我看上周你们对所长好像也有意见啊，那个时候提反对意见的也有你们啊。” 焦婉问起了现场两位老大哥阮贤和刘成双。两人年龄都不小了，但是却没有职务，所以年轻人都尊称他们为老师。 “小焦，你别学他们。你刚来时还是我带的，可以说是你半个师傅了，听我的没错，我不会害你的。” 坐在一边一直不说话的胡明哲见焦婉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担心小姑娘也跟着那些人起哄，就提醒了。 “对啊，小焦。你看那几个年轻人都跑去交申请调离，怎么就你不去啊。 你们年轻人应该到城区去，那边才能锻炼人、提高人。那儿也是局领导关注的地方，进步的也快一些。 你在开发区这儿，远离领导视线，待个几年人就废了。” 阮贤一副好好先生形象，慢慢的劝着焦婉，有点大灰狼对小红帽说话的意思了。 “老阮，我告诉你。你要走自己走，别在这儿瞎扯。要干事业哪地方不能干，非要去城区啊。 那边年轻人特别多，竞争压力大，还不如在开发区这儿。再说，你一个女孩子，非要去城区干嘛？ 你别看那儿离家近几分钟，但是事情多到你要加班才能完成。最后还不如在开发区这儿能顾家。 真的以为去城区就可以早点回家，太幼稚了。那儿的事情比我们多多了，经常加班的。我好几个老同事，经常我都到家吃完饭了，他们还在外面跑呢。 唐蕊也真是傻。有她后悔的时候。” 胡明哲对焦婉是真不错了，为了劝她，把一个星期要说的话全部一口气给说完了。 “我怎么傻了，怎么就后悔了啊？” 几人正在聊天，身后响起唐蕊的声音。 “谁告诉你们我要调去其他所了。我刚才只是给许所道歉去了。你们这人太多，我不好意思，只好去他办公室了。 上个星期五，我家里有事，弄的自己心情不好，结果那天态度不好。 我这不是一上班就去给许所道歉了么。还好，许所当领导的就是气量大，没跟我一般计较，还说以后家里有急事可以和他说。” 唐蕊这一番解释，把几人雷的不轻。敢情你自己起了个头，把大家都套进去了，自己却跑出来了。 关键这还是连环套啊。上周五算一次，首先挑起调动的事情。今天一大早跑去所长办公室算一次，让大家以为她是去交申请，把后面犹豫的2人给勾上去了。 这个乌龙有点大！ “小唐，你这把玩的有点大了。我要不是家里人坚决反对，我都跟着去办调动了。你这···哎。光生和小苏两人给你坑惨了。” 一直没说话的刘成双说话了，对唐婉的行为表示极度无语。 “哎，这不能怪我吧。这许所来了，把开发区所的待遇搞得这么好，以后可能会更好。这还为什么要调到其他地方去啊。这不用想啊。 再说提拔这事。许所是整个局里最年轻的所长，前途不可限量。加上几个局领导对他都很器重，以后肯定会经常来我们所的。跟着许所，还担心没有进步空间啊？ 这不用想也知道怎么选择啊。” 唐婉似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不知情，在这还给大家普及知识。 几个人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边几人正在就未来美好的所里生活进行畅想，刘光生和苏宇也下来了。 “唐姐，你选哪个所了？我选择了城东所，刘哥选择了天霞市场工商所。你会不会和我们选一样的？” 苏宇见到唐蕊，有点见到组织的感觉，急着报告情况，这可是他的带头大姐啊。 城区里有城东所，城西所，城北所和天霞市场所。以前有个城南所，后来开发区成立，把城南所辖区南移了一点，变成了开发区所。 至于天霞市场，是全县专门的批发市场，各种百货应有竟有，里面商户也特别多，后来专门成立了个工商所管辖市场及周边几条街道。 这两人的选择的依据，就是离家近。工商所就在自己家住宅不足1000米，走几步路就到了。 “那个，小苏啊，你们选择你们自己的，不要太在意别人的说法。我觉得你们还年轻，到城区里工商所锻炼是很好的，未来前途远大。 这个，远大。” 唐蕊实在有点编不下去了，就拿起手机，假装给家里打电话，走出了工商所。 “哈哈哈，哈哈哈。” 焦婉实在是憋不住了，大笑起来。她这一笑，把知道真相的其他几个人给搞破防了，也跟着想起来。 当焦婉一边笑，一边把事情给苏宇两人说完后，两人的表情比吃了那个什么还难受。 遇人不淑啊。 第53章 巡查辖区，谋划工作 刘光生和苏宇两人知道自己闹了个大乌龙后，也没有纠结是不是要把申请要回来的事情。都是成年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他们调动手续很快就办好了。 许文这边签字后，让胡明哲给送到县局人事股，那边说最迟下周一就可以去上班了。 这个星期，县局人事股的还要征求下城东所和天霞市场所是否有人愿意去开发区。如果没有，会向其他所征求意见，那时间就会长点。 ------------------------------------- 这个星期，许文跟随着所里人员把辖区认认真真的跑了一遍。 所里这几个人，除了唐蕊留下办理证照外，其他人全部参与，两个即将调动的人员也不例外。他们对自己辖区稍微熟悉点，可以把知道的情况给其他人交代一下。 对巡查这碰到的普通违法行为，如无照经营等，许文要求先给与改正机会，一般15天不整改的，给与行政处罚。 按照前期部署，巡查人员把qq群号告知了经营户，引导他们加入。大部分经营户还是挺配合工商机关的，让做什么事情就做什么事情，也不去问为什么。 说句实话，这个时候短视频还没有兴起，各个经营户对执法机关的工作都还是很配合的。但想想几年后，你这边还没有执法，那边就给你拍上，全网监督。那个场面，想想就难受。 为了详细掌握辖区情况，许文巡查的进度变得很慢。有时候碰到大一点的企业，许文还会和老板或者管理人员进行沟通，对企业发展中出现的问题详细询问。 许文虽然不是什么大领导，解决不了大的问题，但是在凭着自己的先知先觉，倒也和这些老板们聊得比较投机。 对他们这些做生意的人，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能给他带来利益，他都会欢迎；反之，他就是厌恶你。 许文对属于工商工作范围内的证照变更、商标注册等业务，都会给出详细解答。能办的立即给出答复，给出办理期限。不能办的，或者需要协调的，许文也会详细说明情况。 事实上，正常经营的企业，对工商机关服务的需要已经没有那么强烈的。说的更直白点，人家巴不得你离得远远的。 他们最大的要求就是销售和融资。 这几年国家经济增长速度开始变慢，经济正在转型中，开始了软着陆之路，对部分产品需求开始下降。很多生产出的产品无法销售出去，导致产品积压，成本变高。 许文在这块没什么经验，只能鼓励这些厂家通过网络途径，向更广阔的市场进行开拓。当目标市场迈向全国、全球时，怎么这也可以卖出去点订单吧。 而融资这块，许文深有体会。越是有钱的人、不缺钱的人，金融机构越愿意提供贷款。你不要，他都想方设法给你提供，因为他不担心你还不起。 而越是缺钱发展的民营企业，金融机构往往不愿意贷款。这种企业，缺少抵押物的情况下，基本不会有银行会提供融资机会的。 这些为了企业发展缺少资金的民营企业家，有时候就不得不转向民间借贷。他们向民间借贷的老板融资成本特别高，有的就是高利贷。但是，不融资明天就死；融资，死亡时间还可以推后几天。 这些民营企业家们别无选择。极个别银行愿意提供贷款，也是需要中间人协调，而这介绍费也是天价。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各种小贷公司开始出现。小贷公司为了融资，开始向民间吸储，利息也比存银行高不少。 去年开始，县城内借贷成风，全民参与，其中不少公职人员。许文在县局机关时，就有同事鼓动许文投入。 这些投入民间借贷击鼓传花游戏的普通人，刚开始的确拿回了不菲的利息。他们有的加倍投入，甚至借钱投入，鼓动身边的人投入。 但是，几年后，借贷的大盘崩了，让太多人倾家荡产，让不少人身陷囹圄。 其中不少企业家为了发展，开始向身边亲戚、底下员工借款，最后无法兑现借款还本付息的承诺，不少因非法吸收公众存款被查。 在这一块，工商部门能力有限，但是也不是完全不可作为。许文心中也有个计划，准备慢慢实施。 在和这些民营企业家打交道过程中，许文也是感触最深的。 开发区的企业家，现在有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有的做得半死不活，有的人意气风发，有的人满面愁容。聪明的人，提前把家里全部安排好。笨的人，把自己家里人安排进去打螺丝了。 几年后，这些企业有的发展壮大了，有的永远消失在商海。这些意气风发的企业家，几年后有的做大做强，有的破产还债，成了失信被执行人。 而只要人在商海，这都不是最终结局，谁也不知道最终结局。那些失败的，也许也可以翻身。那些成功的，也许会成为下一个破产的老板。 许文花了一周时间，终于把辖区摸清了。 到周五，人事股也把来所里的新人给送来了。 两个人，一个是城东所的朱鸿哲，40多岁；另一个是来自霞光市场的唐飞，30多岁。两人看上去都还是挺精神的，就不知道后面表现怎么样。 听县局人事股冯晓说，这次要来开发区的人还真有不少。除了那两个所的，还有其他乡镇工商所同志也向人事股反映，要求参与这次调动。 最后，还是优先了那两个所的同志。 这边的刘光生和苏宇也把工作进行了交接，等人事股的给送到新所去。 许文对这两人没有任何意见。本身都是为了工作，如果能找到符合自己心意的当然更好，许文也不会去阻止。 第54章 我背刺管委会，不好吧? 开发区所走了两人，又来了两人，许文还缺一个。 关于还缺一个人，许文请人事股把今年来的新人给分配一个男同志过来。 “我的许所啊，现在新来的公务员就一个男的，大家都在抢。要不你换个女的怎样？” 许文的这个要求把人事股的冯晓给难到了。现在公务员考试，男的考生考不过女考生，最后录取的男女比例3:7以上，导致政府机关越来越阴盛阳衰了。 “这样，要不你们给我找个经验丰富的副所长也行，尽快配备到位，要不影响我们所的工作。” 许文退而求其次。 “呵呵，许所，你知道这其中的缘由，还来为难我啊。副所长还要等一等，要明年了，今年你们克服一下。。不然你就去找宋局汇报，看他怎么解决。” “行了，我就那么一说。这样，你先帮我争取男同志，实在不行，给我找个身强体壮的女同志也行。千万别来个娇娇女。” 许文说这么多，就是怕给分配个大小姐来。县局每年新招十来个新人，基本要分配到所里。 那些有点关系的都提前打过招呼，会被分配到县城所。许文就怕来个不会干事的。 送走人事股的人，许文这边开始总结这几天巡查情况。 许文准备把这几天所见所闻进行总结，把需要县局支持、需要管委会支持的，给单独写个报告，抽时间去汇报一下，争取争取。 许文准备在企业登记、企业知名度培养和企业融资上下点功夫，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 可是没想到，自己和开发区的第一次亲密接触，竟然来的猝不及防。 ------------------------------------- 每年在元旦、春节到来之前，各地工商部门都会进行“双打”活动，也就是打击假冒伪劣、打击侵犯注册商标活动。 这种活动自上而下推开，力度很大，也是工商系统内部考核指标之一。很多驰名商标拥有者或者授权人都在这个时候提起举报，督促基层工商部门查处。 元旦之前，开发区所接到来自的举报线索，称开发区大洋公司侵犯山省的四通公司拥有的“淑静”商标专用权，希望工商部门查处。 同时，四通公司驻江东省的工作人员也已经到了望丰县工商局，希望能够一同前去维权。 县局考虑到最近经济执法局工作出现问题，内部不和谐，担心影响案件查办，便直接交给开发区所，指明由许文主办案件。同时，县局已经在送四通公司维权人过来的路上。 “焦婉，你给我查一下这个大洋公司具体情况，包括地点、经营范围、这几年年检报告等。还有把举报人的基本情况也查一下。内网没有信息就通过外网查。” “老阮，你过来一下，这边有个你辖区企业情况问一下你。” “唐飞，你把所里的执法文书和装备检查一下，等下有可能会出去。顺便给大家通知一下，做好准备。” 许文在收到县局通知后就开始了布置，他不喜欢打无准备之仗。 这个大洋公司，许文有印象，之前也去巡查过，不过那天因为公司门卫说管理人员不在家，许文等人就简单转了一圈，没有进厂房。 据许文知道的，大洋公司是前几年开发区招商引资的项目，专门生产服装，公司全部员工加起来有4\/5百人，算是望丰县最大的服装企业了，每年利税也有几百万。 对于这种公司执法，既是机遇更是一种挑战。能够办理大案要案，是每个执法人员的梦想，也是执法人员进步路上不可或缺的资本积累。 但是，大案意味着大的风险，每个大案背后都会有各种利益和关系的博弈，稍有不慎就会把自己前程给搭进去。 对许文来说，这种程度的执法，已经很有经验，处理起来得心应手，不会把自己装进去。但是，自己现在地位和职位不一样，不能像以前一样直接莽过去。 做这种事情，对开发区管委会来说，那就是割他们的肉，不管人家公司是否侵权，那都是他的财政收入，他们都不会愿意的。 现在工商垂直时候执法还算自由。当几年后划归地方后，有些地方政府直接发文要求工商执法在内的执法单位进入招商引资企业进行执法时，需要向政府相关部门报备。 所以说，垂直有垂直的好处，地方有地方的优势。 “黄局长，在忙啊。给你汇报个事啊。这个刚刚有个投诉，涉及商标维权的，怎么不让经济执法局去查啊，毕竟在我们辖区。 如果我们直接去查处的话，开发区管委会会对我们有意见的啊。” 许文直接向黄侃汇报了。黄侃负责执法工作，分管执法局，也是第一副局长，这种撇掉执法局交给开发区工商所的事情，他决对是第一个知道的。 “这个事情啊，你放心去办就是，不要担心执法局这块。刚才夏局那边和我商量，我就说把事情交给你。 你毕竟是执法局出去的，办案我放心。更重要的是处理相关单位之间关系上，我认为你也有经验，该强硬时强硬，该握手时握手。 这边执法局现在情况有点复杂，暂时处理不了这个事情。他们只会把简单事情搞得更复杂。” 黄侃也没有隐瞒执法局内部矛盾。 “不是，黄局，现在我在开发区管委会手下混饭吃，还要对他动刀子。这有点不合适吧？我就是口吐莲花，也改变不了我把人家税源给砍的事情啊。” “你担心什么。什么叫在管委会手下混饭吃。你的工资是省局直接拨付的，和他们管委会没关系。管委会每年给你的那三瓜两枣，就这样把你收买了啊。 再说，不让人家管委会看看你的作用和能力，人家凭什么给你福利啊。” 黄侃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许文也没有再追问了。 第55章 既然要做，那就做的好点 许文打电话给黄侃局长，主要是看看县局领导是什么态度，对这个事情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再说，自己先把态度放出来，后面真要出现情况，自己的责任也小一点。 在机关单位，最烦的就是这种情况，极少有领导会直接亮明观点，很多事情不是表面的那个意思，需要人去猜、去悟。 许文这边结束通话，阮贤进来了。 “许所长，你找我有事？” “你先坐一下，跟你了解一下你辖区那个大洋公司情况。” 许文让阮贤先坐下，和他聊了起来。 通过阮贤了解到，这个企业生产经营一切都很正常，企业年检也正常进行。不过，阮贤说大洋公司似乎是开发区副主任汤平招商引资的，老板和汤平似乎也是亲戚关系。 汤平是开发区分管拆迁工作的副主任，可以说和三教九流都有接触，和之前所长毛益关系就不错。 许文对汤平也有了解。和毛益很像，江湖味很浓，人家的等级比毛益高多了。虽说两人级别一样，都副科级，但这汤平一年经手的各种拆迁费比毛益一辈子的都多得多。 对这种人，许文要更加慎重，毕竟在开发区自己起码要待上两年，不想和这种人有太多正面冲突。 “黄局，这边有点新情况。我了解到大洋公司比较大，我所里人员不足，今天又请假了2个，担心去办案时出现意外。您看能不能让执法局支援一下？ 你放心，案件还是我们主办，他们就来人站那就行。” 许文不得不又给黄侃打电话了。起码让执法局出几个人，借他们的名头使一使。 “行。你小子就是太谨慎。我让崔建华过去。” 黄侃还是答应了，让一组的人过来支援。 许文心想，你要是不谨慎，就不会把自己手里的执法局放下来不用了，还不是想在中间有个人给你挡一下，有个缓冲啊。 四通公司的人来的很快，是江东省的业务经理杜松。杜松戴个眼镜，很瘦，但看上去很精明。他把情况一说，许文就知道这个案件算是铁案了。 原来，四通公司拥有的“淑静”是驰名商标，全国范围内都很有名。他们公司的服装在女性服装市场特别是年轻女性市场上占有不小份额。 为了迅速扩大市场，四通公司在全国寻找了好几个代工厂，授权对方生产“淑静”牌服装，专门提供给四通公司。 大洋公司就是四通寻找的代工厂之一。两人签订了两年代工合同，今年11月份到期。据四通公司所说，大洋公司在合同期间没有严格依合同办事，多次将代工产品私自销售。合同到期后，四通公司没有和大洋公司续签。 但是，四通公司业务人员最近在服装零售市场上发现，有部分大洋公司生产的服装在合同到期后仍然流入市场了，于是四通公司就向工商局举报了。 许文听完后就知道这属于两个公司商业纠纷没有解决好，通过行政手段来解决了。不过，这也是四通公司的合法权利，许文无法拒绝对方的投诉。 关于这个事情，许文之前还真知道点。之前，汪淼就和许文说过，县里有家企业是帮助淑静这个品牌做代工的。 而这家公司经常会将一些残次品低价处理，很多人都跑去工厂选衣服，汪淼之前就买过一件。不过许文看了一下，也没发现残次在什么地方。 现在终于知道，有可能就是大洋公司把自己代工的正常产品当残次品给卖出去得罪了四通公司了。 等了一会，崔建华带着一组的人来了。 “许所，来之前黄局吩咐了，一切听你指挥。”崔建华虽然没有当上副局长，但对许文还是很感激的，知道许文推荐了他。 “别，我现在就是开发区的所长，你代表县局机关，应该是你们指挥我们。这样，我们先去现场看看情况再说。” 人都来齐了，许文把所里人员喊上出发了。 大洋公司从外面看上去很气派，占地面积不小，门前空地上还竖着三个旗子。当许文等人到达公司时，门卫看来了这么多人，也很意外。向门卫出示了执法证件后，许文让门卫直接把门打开。 “你们等一下，我给我们单位领导通报一下。”门卫看这么多人，担心担责。 “你通报你的。但是现在立即放我们进去，要不然你属于妨害公务行为，严重的话会被拘留的。 你只是一个打工的，做好你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情就行，不要做违法的事情。” 许文做事的风格就是，做之前做好准备，想好各种风险。但真做起来，现场绝对不能含糊，不能丢掉执法的威严。要不然，没有人把你当回事。 保安见许文等人身穿制服，颇具威严，想了想许文说的话，便放行了一行人。同时，电话通知了办公室。 杜松对这里情况明显比较熟悉，现场介绍着这里的布局。按照杜松介绍，许文几人先去了生产车间。 走进车间，各种缝纫机、裁剪机之类的机器很多，许文并不认识。但是，杜松这个专家在这，直接把许文几人领到成品区。 现场有班长之类的领导看见许文这些执法人员，询问了一下情况后，也立马去打电话报告领导了。 到了成品区，看到了很多已经加工好的衣服摆放在一起。其中有一堆衣服包装袋上明显可以看到“淑静”商标。 许文让大家分开检查，做好记录，对涉嫌侵犯注册商标的成品、半成品先登记、后扣留。 随着这边执法人员开始工作，那边服装工人见这边情况异常，都停下手里的工作，纷纷议论起来。 “你们干什么的？谁让你们进来的？” 正当这边执法人员在做各种登记时，进来了一个带着大金链子的胖子。胖子可能跑着进来的，有点气喘吁吁，说话时也不利索。 “你是这边的负责人？我们是县工商局的执法人员，这是我们的执法证件。今天接到举报，说你这在生产侵犯注册商标专用权商品，我们来检查的。 你来了刚好，配合我们一下。” 虽然只是个所长，但作为现场最高指挥，许文当仁不让去对接了。 第56章 汤平:等一哈，我来了 见服装厂负责人来了，许文告知了这边情况，并出示了执法证件。 “不是，领导。我这是你们开发区招商引资的项目，一直也奉公守法的，每年上缴几百万税收，你们就这样对我？说句不好听的，你们的工资都是我发的。” “你给我们发工资，我很感激。但是，今天有人举报你违法，我们也要查。你还是先说明一下，这些服装的情况吧。” 许文网上经常听到有人说给他发工资，现实中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个厂一年几百万税收，说给许文他们发工资倒也不假。 “杨总，你们这有点不厚道吧。我们两家合同到期后，你就不能再生产我们家商标的产品了，更加不能对外销售。你这是严重违法行为。 许所，这个人就是这个厂的负责人杨斌，也是大股东。” 杜松见杨斌出现，直接开怼。 之前，两人是合作关系，就因为杨斌这边多次违约，违规对外销售四通公司委托代加工的衣服，让总部市场巡查人员发现了。 连带着杜松被总部多次批评，并扣发了绩效。杜松对杨斌早就不满意了。 “哎呦，我说怎么今天工商局来查我啊，原来是你杜松干的好事。 我告诉你杜松，之前你们故意不续约，导致我们公司损失很多，你们要负责的。” 杨斌对杜松，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杨斌的手指差点都戳到杜松眼睛上了，加上杨斌那体型，妥妥的恶霸地主模样。 不过现在社会，看上去是好人的未必干好事，看上去坏人的也未必不做好事。 许文第一次见杨斌，没有对他有什么不好印象。 “这样，杨总，你先配合一下我们，我们看看你这边情况。还有你让人去仓库，我们那边也有人在。” 许文知道不能和这些人现场争辩，要不几天几夜事情也解决不了。 “别啊。领导你稍等一下啊，不要急着查封，我这边有个紧急电话需要打。” 杨斌说完不等许文同意，径直拿着手机走到外面去了，看来是找人去了。 许文也不阻拦。按照许文执法经验，有时候在碰到大型执法事件时，有中间人比没有中间人直接强硬执法更加有效。 在强制执法时，对方容易情绪激动，甚至产生暴力抗法现象。但当有中间人协调时，对方的情绪往往能够缓和下来，不会有激烈对抗事情发生。而在后期处理时，经过中间人的劝说，对方也容易接受处理结果。 “许所，就让他就这样走了啊？他等下跑了不来配合怎么办？” 杜松看到杨斌直接这样出去，断定对方看到在寻求外部帮助了。在小县城，杜松不能确定是否能按照正常的执法程序进行下去了，所以他侧面提醒许文。 “不要着急，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边所有的东西我们都已经控制住了，相关证据已经保存。再说，他要走，我也不能限制人身自由啊。 杜经理，你放心，我们会依法办事的。” 许文对杜松说。对于他们之间的事情，许文不感兴趣，但是，也不会成为哪一方商业战场上的棋子的。 过了一会，杨斌手里拿着个手机，进来了，找到许文。 “领导，你是开发区工商所的许所长吧。你好，这边开发区管委会的领导有事情找你，麻烦你接一下电话。” “许所长你好，我是管委会的汤平啊。”果然电话那头是管委会副主任汤平。 “汤主任你好。”许文问好后也不说话，静等对方开口。 “这个许所长啊，你刚来开发区估计不知道，这个大洋服装公司是我们开发区重点企业，不但是利税大户，还解决了很多农民工就业。所以，你们执法时候需要慎重啊。” 汤平见许文不开口，只好先含含糊糊说话了。 “好的，汤主任，感谢你的关心和监督。我们一定严格执法程序，坚持文明执法、理性执法，做到公平公正公开。” 只要你汤平不直接说目的，许文他就能陪你聊一天。 “好了，许所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这个大洋公司是我招商引资的项目，这边有什么事情也找我帮着解决。我们这些开发区干部，不就是为了服务企业的么。 今天这件事，我也听说了，是他们两个公司的内部商业纠纷。我看你们工商部门不易直介入，最好是他们两个公司自己解决。” “汤主任，这件事情不是我说或者你说我们工商部门不介入就能不介入的。对方厂家直接打电话举报到我们县局，县局的人也在这，还有对方厂家的人也在这。 这样，我有个提议，汤主任你们管委会也有服务企业的职能，你代表开发区管委会来一下，怎么样？这样你来现场，既可以看到真实的情况，也方便协调两个厂家解决问题。” 许文就等着汤平来说情了。今天这件事，如果单轮执法，许文可以强硬的将所有违法的东西进行查封扣押，后面再进行罚款。但这样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如果许文还是经济执法局的副局长，这样做也不是不行。但作为开发区工商所的所长，只是一味的行政处罚，那其实也是懒政的一种。 以后无论是面对开发区，还是面对企业亦或者面对工商所的干部，许文都不好交代。 “行吧。我等下和经发办的同志一起过来一下。希望在我们到来之前，你们暂时不要进行处理。如果需要，我可以找你们县局领导进行协调的。” 汤平那边迟疑了很长时间，终于答应来现场。 如果汤平不来现场，他一直在幕后电话遥控指挥，许文不管听他的或者不听他的，都不好处理。 但是，一旦汤平来了现场，他就等于亲自参与这场博弈，很多话、很多方式他都不能用了。下场，就必须要遵守下场比赛的规则。 只有让汤平来到现场，许文解决这件事情才能更加符合工商所的利益。 第57章 现场角力，汤平郁闷 “许所，刚才开发区的汤平找你了啊？” 汤平还没到，许文先接到黄侃的电话。 “黄局你神机妙算啊。是的，刚才汤主任给这个大洋服饰公司的老板杨斌打的电话，让我接的。我给他解释了一下，让他来现场协调处理。” “不是我神机妙算。这家伙先给我打的电话，我让他直接找你。有些事没给你说，我和汤平是老同事了，刚上班就在一起。 我不好直接回绝他，只能拿你挡一挡。这个人，你要注意和他交往的方式，属于吃软不吃硬的。他对外交际密切，什么人、什么事都愿意掺和一下。” 兴许对把许文拿出去挡枪有点惭愧，黄侃给许文说了一些汤平的事情。 所以说，事情很奇怪，明明是大洋服饰公司和四通公司的问题，但没有人关心，对大洋公司是不是侵权，是不是违法没有人问，似乎这个事情无足轻重。 在等待汤平来的时间，许文问了一下崔建华经济执法局的事情。 原来，新来的副局长马琛，以前并没有什么办理大案件经验，但是却对办案件特别有兴趣，什么案件都要参与，什么决定都要经过他的审批。经常做出的决定让人啼笑皆非，但是却不自知。 一组这边好点，有崔建华在中间起缓冲作用，摩擦没有那么强烈。二组于晓性子不好，周芳菲脾气火爆，跟这个副局长马琛已经争吵过好几次了。 县局领导也没办法。马琛刚上任的副局长，又不能马上给撸了，只能把吴大可给叫回来上班。 结果，这吴大可本身就对上班有意见，没想到还碰到了一个不听自己话的副手，两人又斗起来了。吴大可占了个一把手的便利，这个马琛后面有领导支持，斗得旗鼓相当。 县局领导现在是天天给两人调解争端了。 和执法局的同事聊了一会，管委会那边过来了。这个杨斌老早就去大门那等着了，见汤平来了，立即给给汤平带路。 “汤主任，这就是工商所的。你给他们说说，他们这直接就要扣东西是不是有点不对啊？” 到了厂房，杨斌指着许文对汤平迫不及待的说。 “许所，你好。按照你的要求，我过来了。这边是我们开发区经发办的季星季主任，你有需要的可以和他对接。” 汤平这人电话里说的比较硬气，但到了现场，看上去有点慈眉善目，顺便把季星给推到了前面。 “汤主任，你好。我哪有那个能力敢要求你们开发区啊。这不是你电话里对我们执法有异议么，我这是邀请你现场监督啊。你放心，我们执法绝对经得起检验的，一切都可以公开。 季主任你好。我们在你们食堂见过，面熟。欢迎季主任来监督我们工作。” 季星和许文握了一下手，内心却在吐槽，他来的时候是真不知道要干什么。看着现场，知道自己被迫卷入了个破事，早知道让办公室其他人来了。 “汤主任，季主任，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县局的崔组长，专门负责我们工商局大要案的查办。这是四通公司的杜经理，是淑静商标的持有人代表。” 许文见汤平到了现场，还躲在后面，就也直接把自己的两个挡箭牌给推出来了，搞得谁没有挡箭牌一样。 “你们是开发区管委会的领导啊，你们怎么能直接干预工商部门行政执法？我告诉你们，我会把今天的情况记录下来，保留投诉和举报你们的权利。” 崔建华跟个木头一样站在一边，充当合格的背景板。这个杜松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脾气冲得很，左边一个举报，右边一个投诉。 “杜经理，你放心，我们只是来配合工商部门的，也是协助你们双方解决问题的，不会干预执法的。 你们双方之间以前合作良好，现在发生了一点小矛盾，这在商场正常。我们管委会也是希望你们能重归于好，共同发财啊。” 汤平见季星站在边上一句话不说，只能表态。 管委会人员也来了，许文便让工商执法人员开始重新登记。 “杨老板，你对我们现场发现的这些标有“淑静”商标的衣服怎么解释？”执法人员开始例行询问。 “我们之前就是淑静品牌服装的代工厂，一直在给他们生产。后来他们突然取消续约，导致我们之前生产的很多产品积压了，这些都是之前生产的。” 杨斌知道这时候是万万不能承认这些产品是现在生产的。 “那我们在车间发现正在加工的这些半成品，还有工人这在加工，怎么解释？” “我估计是工人们不知道我们没有续约，还在继续加工吧，等下我要批评班组长。” “你要点脸吧，还批评班组长。我们两家解约后，当时就要求你们把所有生产的带有我们商标的服装全部给我们了。你现在怎么还有这么多带有我们标识的东西啊。 我告诉你杨斌。你要懂点法，别像个莽夫一样。我们公司是考虑到长期合作还有点交情的，要不以你这样的销量，我们可以直接报警抓你的。” 那边还在对话，杜松受不了杨斌了，开怼起来。 “你抓我啊。我告诉你杜松，今天我把话放这儿。就因为你们临时不续约，导致我们囤积了很多原材料，让我们损失惨重。我还准备去法院告你们公司，没想到你们自己过来了。” 两人是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意思。 众人只得把两人分开，离得远远的。 “汤主任，你看这个事情怎么解决啊？”许文问。 “许所，我不是说了么，我们就是来配合你们的，不干涉你们。” “那行，等下我们要把这些侵权商品全部暂扣，你们帮着搬东西吧。” “别啊。你们工商所这样直接把东西搬走，影响太大了。以后大洋公司在开发区这块就出名了，对外怎么做生意啊。 再说，一旦真全部扣走，那这个事情不就坐实了么。 许所，咋们都是望丰的，都希望本地企业发展的更好，家乡更加富裕是不是。这好不容易有家企业发展的不错，你们不能直接一把给摁死了啊。” 汤平开始表态了。 第58章 两家僵持，难以处理 管委会副主任汤平见许文要直接把相关侵权商品直接带走，顿时着急了。 “我的汤主任，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说个可行的方法啊。我先声明啊，这件事情是县局那边移送的，不可能就这样糊弄过去的。 那个四通公司，是全国知名公司，维权经验很丰富的。你要想解决这个事情，我建议你要好好考虑一下。” 许文说的这个话很真诚了。其实双方之间属于商业纠纷，一般属于民不举官不究的。但一旦有人举报或者投诉，就必须处理。如果发现涉嫌犯罪，则需要移交。 “许所，拆迁我是内行的，一套房子我可以给你说出十种拆法。但这个执法这块，你才是专业的啊，我不能拿拆迁的方法用到这件事情上啊。 许所你不能直接把自己完全摘出去，这服务开发区的企业是我们共同的责任的。 还有，开发区管委会每年都有笔慰问费拨给各个进驻机构，你们每年拿的这笔钱不是让你们白拿的。这样，我做主，今年给你们在原来基础上加50%，你把你们服务态度也给我加50%。” 汤平说了半天，终于来了点干货。 像工商所、税务所、派出所这些单位，虽然在开发区办事，但不属于开发区财政，都由上级财政拨款。 派出所、地税属于县里财政，工商所属于省垂直，国税属于中央垂直管理。 这些年，开发区的福利待遇不错，比这些派出单位高出不少。为了提高进驻单位人员工作积极性，年底都会给这些单位一些慰问费。 说是慰问费，其实就相当于年底绩效，发到所里小金库后大家可以全部分掉的，属于合法收入一部分，这个阶段很多地方都是这样。当然，也有些单位向企业要赞助费，这就容易出事。 说是慰问，因为各家单位情况不一样，拨付的款项也不一致，很多时候还要看各家进驻单位和管委会领导关系如何。 有的乡镇工商所管辖几个乡镇，一个乡镇可以“化缘”1万左右，一年也可以进账3万，每个干部可以增加几千收入。 当然，有的工商所所长和乡镇领导关系好，每年费用就往上涨，这都需要平时做好服务，年底做好公关工作。 之前，开发区管委会每年给工商所的“慰问费”4万，这一项就让开发区工商所福利比其他工商所多一些。 许文刚上任，还在愁着年底怎么向开发区争取这一块。 张志林主任先前答应过许文，今年不会降低待遇，并且也在单位食堂福利这块支持了，许文不好再得寸进尺。但许文的心思可不止这一点的，真愁向哪位领导出手。 现在汤平主动提这一块，许文自然就不能把机会放走。 “汤主任，感谢你对我们所的支持，我们现在天天服务开发区企业，服务态度至少增长了100%了，您是不是也多增加点支持啊。 今年开发区工商所情况有点特殊，刚进行了办公设备改造，所里财政亏空厉害。没到年底看你们开发区发的绩效和福利，我们都眼馋。” “你们所困难，我们理解，所以我说给你们增加50%啊，你别得寸进尺了。这样，今天先把这个事情处理好，回去我再看看能不能再从其他方面给你们补助点。 现在许所你还是想办法把这边的事情圆满解决吧。” 汤平对许文磨磨唧唧一直不采取实际行动有点不满意了。自己一个开发区领导，平时在县里也是小有脸面的，今天被这小子忽悠到现场了。 “汤主任，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受理了对方的投诉，不好直接去劝杜松，要不你过去问问。你们平时那么难得拆迁谈判都可以，这件事情在你那只算一件小事。 以我的经验来看，对方是一个人来的，有可能是自己私自行动，他们公司不一定知道这个事情。 你最好看看杜松是不是有什么诉求或者目的，看看两个公司能不能和解。如果和解了，撤回投诉，我们这边就好处理了。 我这边也去找杨斌聊一聊。这件事情不管怎么说，大洋公司都是错误一方，在商标侵权这件事上铁证如山的。” 许文让汤平过来，就是让他干这个事情的，怎么能让他在后面干坐着。 “行吧。我过去看看对方到底什么要求。” 汤平也觉得要摸清杜松的底牌在哪。 许文也找到杨斌，结合杜松说的话，终于弄清楚了这次事件的缘由。 之前，大洋公司和四通公司签订了2年的代加工协议，起初两家公司合作的都挺好。 第二年，杨斌不知道怎么发现了新的赚钱路子，就是直接在工厂卖衣服。 杨斌把残次品“淑静”牌衣服直接卖给县里的消费者，每件价格比市场上低很多。 一开始，四通公司也默许这种变卖残次品的行为，反正他们也不收购残次品，对“淑静”品牌也不会有影响。 后来，杨斌这边得到好处后变本加利，把很多好的衣服故意弄坏一点点，在不影响销售的前提下，以残次品名义销售了。时间一长，大洋公司在县里出名了，都知道这儿可以买到便宜的品牌服装。 这一出名，四通公司就知道了。两家公司开始了多轮扯皮。总体来说，四通公司在这场拉锯战中吃亏了。 这大公司怎么能吃这种闷亏。在合同到期前，四通公司突然加大订货量，要求在极短时间完成任务。 大洋公司面对即将到手的肥肉，没舍得吐口，直接接下大单子，加班加点开始工作。 在交货时间，四通公司突然加大了产品检验力度，很多以前可以过的小瑕疵现在被认为不合格。 加上为了赶工，的确在产品上有点问题，大洋公司做出的产品有很多被拒收。而这时候两家公司的代加工合同也到期了，四通公司以函件形式明确拒绝续约。 这把大洋公司给坑惨了，手里积压了很多可以简单修改就可以交付的产品。 后来，杨斌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那些产品当正品在市场上出售了。没想到市场反响不错，有人提出了增加订单要求。 第59章 峰回路转，处罚结束 听完事件的始末，许文只想说句不懂法律真可怕。 杨斌作为一个企业的大老板，明明在中间有多次机会可以通过法律手段维权，但是他没有选择，而是通过违法侵权来维护自己权利。 更严重的是，杨斌不光销售合同期内生产的衣服，合同期外他还在继续生产侵权服装。好在，据现场初步调查，杨斌的行为暂时还不构成犯罪。 一旦今天工商没有查获，再给杨斌生产一段时间，他绝对要进去，不是踩缝纫机就是做雨伞的。 这个阶段的江东省，在知识产权这块的意识并不强烈，一直到几年后市场上出现很多专门的打假公司、靠起诉侵权赚钱的公司，这边企业家才开始注意。 许文作为开发区的工商所所长，对辖区企业家普法也是他的责任，于是许文便把事情涉及的法律问题给杨斌分析了一下。 当听到自己有可能要去里面踩缝纫机时，杨斌下意识的感觉后面凉飕飕的。有点庆幸自己今天被查获了。 这些老板能把生意做大，比谁都精明，之所以犯这些错误，只是因为之前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旦把事情给他说明白，他比谁反应都快，甚至会举一反三了。 “那个，许所，我说假如啊。如果我自己申请个商标，发展成四通公司那样的驰名商标，要多长时间，花多少钱啊？” “你这个问题，涉及商标注册和后面的评定，需要一步一步来。”许文开始给杨斌解释了。 这边许文进行了很顺利，那边汤平和杜松就不那么愉快了。 杜松对汤平这个一开始就打电话干预执法的人印象很差，提防的很，什么都不愿意说。 而汤平对杜松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对方家不在望丰，后面背靠大公司，汤平以前对付很多拆迁户的办法没有办法使用。 “汤主任，我没有其他要求，你也不要问我其他要求。如果非要说要求，那就是你们要秉公执法，对侵犯我们公司权利的大洋公司进行处理。 如果你们望丰不处理，我去省里告。我就不相信没有我们这些守法经营者说话的地方。” 杜松常年干维权，和官员打交道的多，知道这些人怕什么。说完这句话，不和汤平聊了，直接离开去找许文了。 “许所，这边什么时候可以处理结束？需不需要我们公司出具侵权商标说明？” “杜总，暂时不用，这边还没有最终统计结束，很多都是混装在一起，我们需要挑出来，进行区分。” 许文回答着杜松，眼睛却看向那边的汤平。汤平却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谈判失败。 见状，许文便知道这边没有结果了。许文要求大家加快清点进度，登记造册，尽快结束。 “汤主任，看情况今天是没办法解决事情了。我考虑了一下，为了大洋公司的名声，今天就把这些查封在这边，暂时不扣押回去。 等下我们做好查封清单后，你作为见证人也签下字，这也让举报人放心下。” 汤平见需要自己签字，便提出异议。 “许所，我就一开发区的副主任，我签字有什么用。你让其他人签字吧。” 普通人对签字这个事都感觉到别扭，汤主任也不例外。 “汤主任，你不签字的话，杜松这边肯定不愿意把东西放这儿，那只能扣押回我们工商所了。” 其实，是扣押还是查封，主要还是根据执法的现实状况决定。但如果不让汤平签字，后面对方有可能当甩手掌柜，许文哪能让他如意。 “那行吧，我签字就是。我发现你小许啊，什么事情都要把我给带上，哎。” 汤平一脸不愿意。 当许文把处理情况和杜松说了一下，告知了杜松可以对工商的查封清单进行拍照留存后，杜松也就同意了。 对杜松而言，行政处罚不是他关心的，怎么赔偿或者补偿四通公司才是关心重点。 大洋公司找了个空的仓库，让杨斌找人把涉嫌侵权的服装全部装进去后，执法人员将大门贴上封条，今天的工作算是结束了。 回去的路上，汤平和许文一辆车。 “许所，以你们经验，后面怎么处理？” “汤主任，这个事情的关键就是这个杜松。你让杨斌把杜松约出来，好好沟通一下，我想对方会松口的。 至少，杜松会告诉你们他或者四通公司需要什么的。 他们都是生意场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以后也许还会合作，这点事情杜松会答应的。” “行吧，还是你杜所有经验。你要早说就好了。” “汤主任，我早说也不管用。现在杜松借我们工商的手把证据固定下来，他不怕事情出现意外，才会放松口的。” 到了管委会，许文和汤平分开行动。 许文这边，因为崔建华今天帮着辛苦一天，安排他们一起吃个工作餐。 这个案件名义上是和执法局一起办理的，自己也一直借人家名头去和汤平周旋，后面还涉及罚款、处理问题，需要和崔建华商量一下。 那边回到办公室的汤平，给杨斌打了电话，把许文的意见说了，让杨斌想办法把杜松那边搞定。 当晚，被杨斌请出来的杜松，在望丰某休闲娱乐场所招待了一下。 第二天，杜松向望丰县工商局提出撤销投诉举报的申请，称因双方之间达成协议，放弃因商标使用问题而追求对方责任的权利。 对于杨斌到底怎么做到的许文不关心。虽然杜松放弃追究大洋公司责任，但这只是双方之间民事赔偿这块，至于行政处罚则不能少。 当然，按照工商部门的自由裁量权，经过县局领导审批，本案也是按照最低的处罚进行的。 杨斌对行政处罚还是有异议，但是汤平在其中不断协调，一直解释说这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且考虑到之前许文等人并没有大张旗鼓的执法，最终还是接受了处罚。 这也是为什么许文不担心有人说情的原因。说情的人在说情的时候，他也要起居中协调的作用，要把所有的冲突和隐患给抹平。 第60章 发展商标，求助同学 商标侵权的事情看似结束了，但对许文来说，这只是工作的开始。 结合最近工商所巡查情况和最近大洋公司商标侵权事件，许文撰写了一个调研报告递交给管委会的张志林。 报告名称为《望丰开发区企业商标使用和发展情况调研报告》，里面包含开发区企业商标申请、使用情况，知名商标、着名商标以及驰名商标分布，以及最近几年存在的侵权和被侵权情况分析。 同时，许文对商标使用对企业品牌和形象的带动，对开发区产业聚集能够产生的正面效应进行了剖析，对未来开发区在企业形象和品牌竞争力上提出了建议。 报告并不长，但都是许文工作以来的心得体会，应该说都是干货。 这种报告，对外行人一文不值，但对张志林这种长期从事经济发展的干部来说极具参考价值。 平时，管委会发展经济、招商引资，一直都是注重数量。除了个别污染大的行业，只要是个企业，管委会都欢迎。 企业引进来后却很少关心。对于企业怎么发展、如何提高品牌知名度、竞争力这块，传统上一直认为是企业自己的事情了，与政府无关。 事实上，开发区如果能够将一个企业发展壮大，远远比招来一些不符合本地条件的企业重要。 “小许，你这是给我一个惊喜啊，给我们开发区一个新的发展思路。平时我们关注点在招进来上，对企业如何发展起来关心不够。 你的这个商标发展和品牌发展是个很好的路子。不过，你有建议，具体怎么操作有什么想法？” 张志林在仔细看了一遍许文的报告后，对许文很满意。小伙子虽然是工商干部，但也心系开发区发展。 “张主任，说实话我也是纸上谈兵，没有实际操作过。不过，商标发展在我们这不重视，但我们可以去苏浙沪学习的。 据我所知，沪江在08年就大力推动全市实施商标品牌战略，后来在11年发布了中长期商标发展规划纲要。我觉得我们可以去学习一下。” 许文一贯的观点就是自己不会可以学习。不说一定要超越别人，超越自己就可以了。 “小许啊，你这一张嘴就把我给指到沪江了。可是我这小门小户的，沪江那地方衙门太大，我们够不着啊。你有门路没有？” “你一个大主任都没门路，我这小所长怎么知道人家大门朝哪开。要不这样，我有个大学同学，研究生毕业后也在那边的工商局里，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我先把人家大门朝哪开摸清楚，后面上门办事还需要您去对接一下。” “行吧。你放心大胆的去做，这个事情我们管委会绝对支持，你要人我们有人，要钱我们出钱。 说句实话，我们一年也出去考察几次但都是走马观花，没有目的性。看到人家好，我们决定学习借鉴，但是人家到底哪里好却没有认真分析。 这种专门性的考察还是第一次，你要多费费心。 你先去打听打听。后面我们看情况，我估计最起码要找左县长出马才有诚意。” 张志林说的左县长，就是常委副县长左大宝，现在兼任管委会党工委书记。 这边和管委会汇报完，许文又去找宋建设汇报。 宋建设对这种不需要自己出钱出力，但却可以出名的事情没有拒绝的道理。 马上把局里商标和广告监督股的股长王浩给叫过来了。 “王股长，这边开发区管委会和工商所最近准备组织去沪江学习人家那边商标发展，你们股要全力配合他们。 这个事情一定要重视起来，最近以这个事情为重，其他的先放一放都行。” 宋建设要求王浩全力配合。其实，县里的商标和广告股平时也没有什么事情，主要就是给市局报各种数据，催下面所报数据。 这次终于有个露脸机会，王浩自然不会放弃。他还年轻，自然是想往上走一走的。 “许所，你放心我这边没有任何问题。有什么需要的，你直接吩咐就是。” 王浩答应的很痛快。 许文还准备去给分管局长赵昆汇报一下，没想到宋建设说赵昆这段时间基本不来上班了。 赵昆还有3个多月就退休，现在已经提前适应退休生活了，也没人这时候去管他。 许文开车回到所里，给大学同学卢军打了个电话。 卢军是许文大学的学习委员，也是个标准的小镇做题家。 高考时因为志愿填报撞车来了九河学院，大学期间基本是宿舍、图书馆、食堂这种三点一线的生活，最终考研时以总成绩第一考入沪江大学法学院。 毕业后直接考到了崧江区的工商局，成为一名同学们羡慕的沪江公务员。 许文和卢军大学宿舍连在一起，关系还挺好的。毕业后同学们聚会时也见过一次，平时联络主要是在群里水群聊天。 和许文这种干了几年才明确副科相比，卢军转正后直接是副科级，2年后就可以到主任科员。这就是研究生和大机关的优势。 “委员长同志，最近怎么没见你在群里聊天啊，是不是忙着追女孩子？”许文打通电话，调侃卢军。 卢军是学习委员，而且因为太努力的原因，额前发量危机严重，有点秃头趋势，大家笑称其为“委员长”，卢军也欣然接受。 “啊呀，我的大局长给我打电话了，这是要提点小弟啊。 你别说追女孩子了，一说我就来气，平时我连看都没机会看啊。 你不知道，有同事给我介绍一个，直接问我房子多少平米。我说现在还在计算当中，具体多少要看和我一起奋斗的女孩子，人家果断把我给拉黑了。” 卢军以为许文还是执法局副局长，所以笑称许文是局长。大家都羡慕卢军在上海当公务员，但是一个没有根基的人要想在上海立足是相当难的。 以工资待遇这块比较，同样级别的公务员，沪江的待遇比不上隔壁的苏市，但房价却远远高于苏市。 现在的公务员，除了中央机关，其他单位基本没有了福利分房，全靠工资，对卢军来说压力更大。 第61章 赴沪考察，大受震撼 许文听了一会卢军吐槽自己在沪江的种种遭遇，赶紧打断了。 “委员长，别说了，你不知道沪江公务员是我们多少人羡慕的。就你那户口，可以让你儿子以后少考100分了。 我这有个事情要你帮忙，你帮我分析一下怎么搞。” 许文便把自己这边的事情和卢军说了一下。 “没想到你小子都所长了啊。行，这个事情我帮你去问问，但不能打包票啊。你也知道我就一新人，说话不算数的。” “没事，你就帮我问问到你们那去学习发展商标这块怎么搞。后面的联系我们按照正常的考察学习的流程来，由我们局或者开发区管委会发函对接。如果需要我们县政府对接，也可以的。” “可以，最迟两天时间，我这行不行都给你回话。” 许文这边也没有将所有希望都放在卢军那。通过商标股的王浩和市局商标科的帮助，和市里一家商标代理公司进行了对接，约好了让对方到望丰开发区办个商标申请与保护的讲座。 许文又跑了趟开发区管委会。这次，直接联系的经发办的季星，张志林提前已经打过招呼 了。 两人的配合很好，短时间就将场地确定了，这次，按照张志林要求，开发区企业尽可能都参加。 培训当天，开发区大大小小近百人参加了培训。会场也十分热闹，企业家和高管们结合自己生产经营中出现的商标问题，提出了各种看似奇葩却很有用处的问题。 商标代理公司的老师也做好了准备，对提出的问题也基本都给予了解答。 课后，当听说工商所和管委会正准备组织相关单位去沪江考察学习商标发展与保护，都踊跃报名，其中以杨斌叫的最欢。 杨斌上次差点踩缝纫机后，自己反思了很多天，查询了不少资料，也咨询了不少专业人士，知道自己在知识产权保护这块知识十分匮乏。 听说今天有培训，自己亲自过来了。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能够去沪江学习。 许文和管委会商量了一下，后面以正式文件形式通知到位，考察费用由管委会报销，名额限定每家一人，防止有人把学习当成免费旅游。 ------------------------------------- “许大所长，你交代事情有眉目了。和商标科的咨询后，说欢迎你们来交流。至于流程，等下我把我们这边商标科的同志电话给你，你们自己对接吧， 听说，还要考虑你们那边有什么级别领导来，这边要考虑对等接待的。这些事情我不管了，你自己去忙吧。记得你欠我一顿饭，到沪江来请我。” “行，你定地点，我请客。你是大功臣，想点什么点什么，让你感受下我们望丰人的热情。” 最终，经过商量，赴沪考察学习名单确定。分别是市局分管商标工作的副局长白尚，市局商标科科长靳舒，县局局长宋建设，商标股股长王浩、许文，以及县政府的左大宝副县长，管委会副主任沈信，经发办主任季星，以及县电视台记者、开发区企业代表共50人随行。 最开始市局并没有准备参加，但考虑到和崧江区工商局对等，还是宋建设出面邀请市局领导参加了。 一行庞大的代表团受到了崧江区工商局的隆重接待，副局长林宇全程陪同，学习了当地政府和工商局商标发展和保护的各种文件和案例。 其中，政府对企业发展商标的支持力度让望丰众人感到震撼。 沪江规定，获得中国驰名商标的，政府给予100万元的奖励；获得沪江着名商标的，政府给予20万元奖励。同时，对企业申请的商标每个都给予补贴，鼓励企业多申请。 结束政府这边的学习，大家跟随崧江政府和工商局的同仁来到崧江开发区的企业，参观学习商标发展。 这边的每一个企业都很重视商标注册和维权。其中有的案例让众人警醒。 其中有家卖熟食的企业，最开始企业发展时没重视商标保护，慢慢的企业有了名气后发现被别人抢注了自己名字的商标。等这家公司发展壮大，准备注册商标时发现已经被人注册了，最后没有其他办法，以2000万元的价格对商标进行了回购。 “注册比不注册好，早注册比晚注册好”，这家公司老板的一席看似很简单直白的话语却道出了最朴素的道理。 另外有家儿童玩具生产厂家，每年光商标维权产生的收益就超过千万，着实让杨斌这些人羡慕不已。 考察学习进行的很成功，参与的企业家代表都给与了高度评价。但总共就二天的行程快就结束了。 离开沪江时，许文个人邀请了卢军和崧江工商局商标科的同仁，感谢对方的帮助。这次真是多亏了卢军的帮助，这次行程才很顺利，也很有特色。 安排的几个参观点，既有成功的案例，也有曾经失败的教训，让望丰的企业家感触很深。 酒刚喝，市局商标科科长靳舒不知怎么知道了，后来副局长白尚、靳舒和宋建设一起过来了，要感谢崧江的同仁。 之前，白尚就邀请过这边同仁，不过他们这边对公款招待控制的很严，不允许招待别人也不允许被招待，大家就在食堂简单吃了顿工作餐。 这次，许文个人请客，而且还是借着同学之情邀请的，对方才同意出来。 没想到还是被白尚等人碰到了。 晚餐结束，当靳舒准备去付款时，被告知许文早已付过。一点点小钱，许文不想这边的同学和同行吃的不安心。 回城路上，大巴车里众人对如何提升开发区商标保护现状建言献策。市局领导也表示将对望丰这边的商标保护进行大力支持。 第62章 初见成效，年关已到 从沪江回来后，开发区工商所和开发区管委会经发办在辖区开展了多轮轰轰烈烈的巡回展览，以图文并茂的方式将沪江以及其他地方先进的商标使用和保护案例进行宣讲，取得了实实在在的效果。 县电视台结合沪江行和巡回展览，制作了一个专题片在县新闻中以专题片形式播放，县委书记刘虎专门做了批示，要求全县经济发展部门组织学习，提升望丰商标和知识产权的竞争力。 后工商系统、地方政府联合以内部信息方式向江东省委办公厅主编的《一周省情》进行投稿并被采用，收到了省委省政府相关领导的关注，并批示“不能光看广告，也要看疗效，时机合适时候我会去看看效果如何。” 发展和保护商标的牛皮吹出去了，弄的牛皮越吹越大，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工商所和管委会只能按照既定计划抓紧落实，期待在领导视察之前有一定效果。 两家忙忙碌碌进行了一个多月，在农历新年到来前终于将第一步工作做好，一共帮助辖区企业新申请注册商标150多个，其中有家大型国有制造企业一次性申请防御商标40多件。 同时，按照特事特办原则，经过市局副局长白尚、市局商标科科长靳舒的协调，帮助符合条件的企业商标申请了市知名商标的认证。市知名商标商标看似没有什么作用，但是确是申请省着名商标和国家驰名商标的前提条件。 本身这次申请知名商标的时间没有到来，需要等到第二年6月份，但对于开发区和许文都等不及了。都有省领导批示要看成效，你这还要我等等，那领导来了就看大家一起吹牛皮啊。 最终，市局考虑到这次事情市局也参与了，并且在年终工作报告中已经书写了两句话，经过李局长的批示，同意给望丰县单独进行一次申报和评比。 第二步，望丰县准备出台相关商标奖补政策。这涉及政府财政等协调，由政府办牵头制定，暂时与许文没什么关系了。 ------------------------------------- 忙忙碌碌，新年即将到来，对许文来说，年关怎么过是个大问题，摆在了许文桌前。 开发区所之前并没有什么资金积累，许文接手时账户一共就4.4万元资金。这些资金包含了所有的办公经费和相关福利。 许文进行办公室改造和购买沙发椅等，已经将钱花了七七八八了。好在，之后许文加大了执法力度，相关返还到了所里账上，可以稍微改善一下所里财政赤字了。 按照惯例，自己还是需要向外化缘的。 第一站，自然就是管委会，也是大头。 到了管委会，找到了张志林办公室。 “张主任，今晚有没有安排，所里同事特意让我来请你，要感谢你对我们所的关心。今年，大家能够在食堂就餐，每天少跑几公里路程，家庭和谐了，事业也有进步，这都要感谢张主任的。” 许文自然不能直接开口提钱，那样效果不好。 “你这小子不老实啊。你那食堂事情都多久事情了，况且你之前也感谢过了，这次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我还不知道啊。 你放心，今年我答应你们的不会变更的，也不会因为之前给了食堂补助就扣你们的赞助费的。饭就不吃了，我最近事也挺多的，晚上真要休息一下。” 老狐狸不上钩，许文哪能让他如意，不减少不是许文的目标。 “张主任，你不是看我们门户小就不去吧。你放心，门户再小，我酒也不差。你不去，我就在你单位不走了，反正最近事情也没太多了。” “你事情少，我最近事情多啊。你赶快走吧，我答应你了。几个副主任你自己去一下，其他人我给你电话通知一下。” “好的，我这就去，地点我发你手机上啊” 许文离开后，又去了几个副主任办公室邀请。都很熟悉了，这也是年底文化之一，也欣然接受。 晚上，许文这边3人，开发区一共7人，坐的满满一大桌。 桌上许文充分发挥酒场优势，把众人都喝得很高兴。见气氛已到，许文提出了自己工商所的困难，看张志林是否能够提高一下待遇。 “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你还给我来这一套。别看你酒量比我大，但我现在还没醉，你想什么我早知道了。 我就想看看你小子到底等到什么时候会暴露你的狐狸尾巴，不错比我想象的还能忍。 你放心吧，来之前班子已经研究了一下，今年给你们上涨50％。现在可以放下心来，好好喝酒了吧 ？” 张志林毕竟是老狐狸，没等许文开口就直接把答案公开了，这让许文也不好再去讨价还价了。上涨50％，那也还行，加上汤平那50％，今年就比去年多一倍了。 “不对，怎么也是50％，不会是汤平那小子搞鬼吧？” 许文看向汤平。汤平却假装和旁边人喝酒聊天，眼神就是不看许文这。 许文便知道这家伙是想拿这次的钱来抵扣上次他自己答应许文的事情了。 “呵呵，到时候我让你偷鸡不成蚀把米。”许文心道。 第二天，许文自己带着内勤焦婉将开发区答应的6万元直接给要走了，免得夜长梦多。这边办完事，许文便带着焦婉去了汤平办公室。 “汤主任，你好。这不是马上年关了么，最近我们所都有好多债主上门了，年前买的办公用品钱到现在都没着落。你之前不是答应给我们解决3万么，你看我把财务都带过来了，怎么领这笔慰问费？” 许文直接开门见山，倒是把汤平弄的一愣一愣的，第一次见要钱的这么直接。 “许所你不会以为我昨晚喝多就不记得了吧，张主任是不是已经答应你们了。那多出来的50％就是我给你们争取的。再说哪有什么3万，50％是2万，你不会数学这么差吧？” 第63章 年关难过，到处化缘 汤平果然把自己答应的50％用管委会上涨的部分抵扣了。 “汤主任，那不对啊。这上涨的2万块可是我找张主任化缘的，可不能和你答应的混在一起。 不行我们去问问张主任和其他领导，两个到底是不是一回事。我就不相信其他几个领导都说你答应我们的事和这次的慰问费是一回事？” 许文假装要出门。 “行了，你小子是一点亏都不吃，行了我等下给杨斌打电话，你去他们那领2万赞助费。”汤平秉持着羊毛出在羊身上的原则，这钱还准备让杨斌出。 “这可不行啊。第一，我们不能收民营企业的赞助费的，那可是违规的事情，我不可能为了那几万把自己搭进去。 另外，你说的是50％，可不是2万啊。我们今年从管委会获取的是6万，上涨50％就是3万。” 既然你汤平不要脸，我许文脸面更加不值钱，脸面又不能当饭吃的。许文这种不要脸的算法，着实让汤平和坐在一边一直不说话的焦婉震惊不已，这人脸皮已经厚到这种程度？ 焦婉都假装自己不认识这个所长了，眼神空洞的望向门外，嘴角却止不住抽抽，差点笑出声来了。 “许文，许所长，你不能这么不要脸吧。合着我帮你涨50％，结果却给自己挖坑，还要给你多出1万啊。 照你这算法，张主任要是答应你100万，我是不是也要给你解决50万啊。我这哪是给自己挖坑啊，我这是要给自己埋了啊，这是自杀。 许所，你干脆看看外面有没有要我这100多斤，能卖多少都算你的。” “别啊。这点小钱哪能把你卖了啊。你们不是有那个拆迁活动经费么，从那地方给我赞助点就行。” “我发现你小许对我们这管委会门清啊，是不是我们内部出现了叛徒。 不过你也知道那是拆迁经费，给你们工商所算怎么回事，我又不拆迁你们。” 管委会内部没有出叛徒，许文是自己知道的。这个时候望丰这些单位，相关内设机构都有小金库，有相关业务的经费更加充足。 像拆迁这些部门，因为经常会有那些难缠户，就只能给增加费用。但又不能直接走财政费用，在合同上体现，那样会有许多人效仿的。于是，很多不好走的账就从他们的拆迁专户走。 “汤主任，如果需要的话，你也可以把我们所里给拆一下。你看中那一块就拆哪一块，我们绝对配合。” “你小子真的是。。。你适合干拆迁的，你的嘴绝对能把一些难缠户给说死的。行了，我来想想办法，就2万啊。别不知足。” “别啊。我也不说3万，你也甭说2万，2万5怎么样？” “你快走吧，我要给你气死了。2.5万就2.5万，你再多呆一会我怕我会被气的高血压犯了。你先走，我不想看到你。那个会计留下，我打个电话。” 许文就这样被汤平赶出来了。后来，管委会还真来把工商所的顶楼的热水器给拆了。不过，拍完照片又给安装回去了。 从管委会出来，许文带着焦婉又陆续跑了几家国企化缘。这些国企，都是国家财政，每年都会向派出所进行赞助的。 许文今年因为商标发展的事情，和这些国企的相关负责人有过接触，有的不是太熟悉。不过，要钱不丢人。 每去一家，许文充分发挥不要脸的精神，1000不嫌少，几万不嫌多，足足把开发区十几家大大小小国企跑完，总共募捐了5.5万资金。 这和派出所不能比，但对方人也多，自己人少，事情做得也没人家多，能化缘这些也是意外之喜了。 向人家进行了募捐，不能不表示感谢。年前，许文就在这种天天应酬中迎接新年的到来。 许文天天满身酒气，经常回不了河池，弄得汪淼相当不高兴。不过，既然做了这个位置，起码要给所里人弄点福利的。 小年那天，开发区工商所年终会议召开。 “今年，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下，我们所取得了非常不错的好成绩，得到了市县工商局、管委会的高度评价。今天晚上，是我们所聚餐的日子，大家都要参加。明天，我们大家到焦婉那领取今年的过年费。 今年，感谢管委会的支持，我们今年每人可以发1万元。” 当许文说到钱的时候，会议室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要知道，这1万是可是意外收入啊，是工资和正常的绩效之外的收入。 往年，争取的慰问费最多也就能发到4000元，今年翻了一倍都不止。其实，许文还可以多发点，但为了防止其他所眼红，只发了1万元，也将近4个月工资了。 剩下的，等过了年再以其他名义慢慢发。 大家这时候的掌声，这是真的发自内心的了。现在的工商机关，普通干部升迁无望，也根本不存在灰色收入的，大家工作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养家糊口。 这时候突然多了一笔收入，谁不高兴。有这样的领导，谁不喜欢？ “好了，我能感觉到大家的喜悦心情，我和大家一样。但是了，这个事情我们内部高兴高兴就行，不要对我宣传。如果有人问，我们对外统一口径是4000元。” 这个社会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许文可不希望因为多发了点钱，搞得其他所都有意见。 除了所里发福利，还需要准备一份礼品给单位领导。许文现在是所长了，不得不考虑这些礼尚往来的事情。 前几年，许文给领导拜年都是自己出钱出物，这一块花费不小。今年，当了所长，有了自己支配的收入，也算可以公款拜年了。 按照领导级别，给市局的李局长、白局长，商标科的靳尚，县局的几个领导都准备了拜年礼品，而县局几个股室，许文也准备了一点特产之类的东西，也算提前做好工作了。 这些股室，虽说对许文的升迁没有任何左右，但是要真给你找事，那也够你头疼的。 第64章 副手配齐，半个二代? 今年过年，对许文来说最大的不同就是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出面了。在单位，刚做了一把手，需要自己去联系沟通。在家里，许父许德福开始退位了，什么事情都不管，走访亲戚这事全部交给许文。 过年几天，许文发现自己是真的忙，忙着拜年，忙着吃喝，忙着打牌。汪淼常常调侃他这个所长，比县长还忙。 “老公，你看人家县长还经常去慰问慰问群众，你怎么这么多天不慰问我啊。天天在外面吃饭喝酒，都没怎么陪我在家好好吃一顿了。” “行，今晚一定好好陪你，晚上再慰问一下你。两家老人现在都催着我们要孩子了，不行我们今晚一步到位。”（此处省略3个小时） ------------------------------------- 正月十五一过，大家算是正式进入工作状态。这天，许文接到人事股的电话，开发区所长期缺少的副所长到岗了。另外，之前已经分配但没有到岗的新公务员也来了。 新公务员年前就报到了，但经过了新公务员培训，县局又把人借用了一段时间，今天算是一起给送过来了。 上午10点不到，县局黄侃副局长和人事股的冯晓把人送到了。 “黄局、冯股长，欢迎，两位领导终于舍得把人给我送过来。” 许文上前和几人握手，有2个陌生人，应该就是新人了。 一男一女，男的25岁左右，中等身材，戴着个手串，看上去不像公务员。女的是标准的新公务员形象，西服正装，戴个眼镜，拘谨腼腆。 “许所，你好，我是侯欢，以后我们一定要多多合作，共同把开发区工商所再创辉煌啊。” “许所，你好，我是方佳，去年刚毕业的，之前一直在人事股实习。” 两个新人，各自自我介绍，却完全不同的态度。侯欢说话的语气，许文并不在意，知道这样的人依仗在哪。 侯姓本身就是小姓，平时很少听到，而市局刚好就有个侯副局长侯绍元，分管机关党建、组织人事工作，在副局长中排第一。 很早之前，许文就从宋建设口中得知，两位是本家叔侄关系，但也没有那么亲近。 至于后面如何对待这位副所长，一句话“听其言观其行”。 副所长到任，许文该给的待遇还是给的，把众人领到会议室，召开了全所会议。 “各位同志，今天县局黄局长和冯股长给我们所送来了两位人才，侯欢同志和方佳同志。其中侯欢同志任我们所副所长，方佳是新录用的公务员。现在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县局领导和两位新同事。” 众人礼貌性鼓掌。 “下面请黄局长宣读任命文件。” 会议流程进行的很快，宣读完任命文件后，两位新人做了自我介绍，然后所里同事介绍。 轮到焦婉介绍时，侯欢打断了焦婉说话。 “焦婉你不用介绍了，我们很熟的。大家不知道吧，我和焦婉是同一年进工商的，我们是好朋友。当时我分配到县局企业注册股，焦婉分配到所里。没想到我们几年后能一起工作。” 侯欢和焦婉说话时一脸谄媚，看来也是舔狗一枚啊。 “别，侯所长，我和你不熟。是的，你不用特意强调我和你同一年的，侯所长。”体制内最尴尬的就是当初和你一起玩闹的小伙伴，有一天人家提拔了，而你没有。 更尴尬的是，被提拔的小伙伴如今成为了你的领导了。大大咧咧如焦婉，心态也难免失衡，硬怼侯欢了。 “不是，我意思就是说我俩很熟，不是说你进步慢了。” “行吧，现在都知道我进步慢了。几位领导都在，看领导什么时候提拔我吧。”焦婉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搞得黄局有点下不来台了。 “焦婉，你要进步是吧，我明天就提拔你任厕所所长，二楼的卫生间卫生你承包一个月了。” 见黄侃脸色不愉，许文给焦婉补救了。 “别，许所，我还是做我的内勤吧，那个所长我做不了。”见许文说话了，焦婉还是有点认怂。这短短时间，许文软硬兼施，在所里众人中已经很有威望了。 平时许文很乐意和他们年轻人玩闹，中午也在一起打球比赛，但是在工作上，该严肃时许文还是很严肃的。 会议结束，黄侃单独到许文办公室。 “小许，这个副所长我知道你不满意，但是大家都在体制内，有些事情你也要多包容。 你现在也是一个领导干部了，以后会当更大的领导，也会遇到不如意的事情，你要适应这个状态。 侯局长人还是很不错的，不会因为这个侄子事情单独给你打电话，当然也没有给我打电话。但是人家不打电话，不代表他不关心，起码代表他的脸面问题。 所以，我要嘱咐你的就是，对这个侯欢你要注意尺度，不要弄的侯局长脸面不好看。” 黄侃担心许文年轻气盛，把侯欢压的太狠。许文之前的手段，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侯欢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根本就不够看。 “黄局，你放心，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既然领导把人给安排到我们所，我就有责任把他带好，起码不会让他的路走偏。” “行，你知道就好。如果真的有些事情不好直接说，可以跟我说，我来协调。” 黄侃今天过来，送人是次要的，最重要就是做好许文工作。之前，许文多次要求配齐副所长，要求由经验和能力的人。 但开发区这个好岗位，人家很久之前就盯上了，这次调整直接就过来了。 黄侃和许文谈完话就直接走了，留下了满脸希冀的侯欢。 “许所，你看我们要不要开个会，讨论一下所里的分工？”侯欢有点迫不及待。 许文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侯欢。 “行吧。十分钟后你到我办公室去，我们开个碰头会。” 工商所和派出所不一样，副所长更多是储备干部，实际工作和普通干部差别不大。也就是说，副所长要做什么，完全要听所长的。当然，听不听，那要看所长的权威了。 第65章 企业注册，前移窗口 十分钟后，许文办公室，胡明哲和侯欢各坐一边。 “我们所现在工作分为长期性工作和临时性工作。我现在负责所里全面工作，还有就是财务和报销这块由我签字负责。 胡所负责车辆管理和考勤工作这类办公室工作以及相关证照办理审批，主要坐镇所里。 现在我们工商已经开始了个体户年检，企业年检工作3月份也要展开，这个工作工作强度大，需要有人单独负责。这样，侯所是年轻人，要不你先负责年检这块？” 许文征求侯欢意见。 “谢谢许所。不是我推辞啊，我之前也在企业注册股，从事企业登记这块。现在我想继续从事这块，也算术业有专攻了。胡所长，我就不和你客气了，我想负责你那块。” 侯欢这哪是什么专攻，分别是想离焦婉更近，更方便舔了。 “行。侯所你选择哪块都行，我都一样。等下我把考勤登记表和车辆登记表，以及其他资料一起移交给你。” “那胡所，你最近要盯一下年检情况，督促各个片管员提高年检效率。在群里也多发几篇年检的通知。” 在分工上，许文没有做任何手脚，给侯欢自己选择的空间。不论什么工作，如果能踏踏实实完成，让领导和同事满意，他侯欢是不是二代，许文都支持其工作。 如果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给什么工作给他干，他都干不好，不需要许文从中作梗，自然会有人给他难看。 在基层工作和机关工作最大的不同就是，基层有些普通干部他是真的敢怼领导的，逼急了都有直接到领导办公室揍领导的。一个在基层摸爬滚打一辈子的人，你让他对领导有多少敬畏，那是白瞎，反正对他们来说也不想着还能往上升迁了。 现在多了个人给许文分担压力，许文也有功夫腾出手来办自己的事情 。 许文准备以管委会名义申请县局在开发区工商所开办企业注册窗口，增加登记渠道。 目前，办理企业登记必须到县政务服务中心企业窗口，经常需要排队等候，一旦出现资料不全现象则需要来回跑，费时费力。 一旦在这边设立了企业登记窗口，相当于给开发区的企业开通了专属的vip通道，可以就近办理、就近领证。 虽然开发区离行政服务中心距离并不远，但能不排队的事情，许文相信这个还是有市场的。管委会在外招商时，也可以多一个宣传亮点了。 当许文把事情和管委会的张志林说完后，张志林立即打电话把沈信给叫过来了。 “老沈，我们许所长给了我们一个建议，我看着挺好的。你听听怎么样？” 许文便把事情又给沈信汇报了一遍。 “这件事情，之前许所也和我们提过，我就觉得不错，刚才许所也说了目前在我们省县级开发区还是首创，以后招商也有个噱头。不过，这主要还是他们工商部门内部事情，我们没办法去左右的。 我想着，需要我们怎么做，你直接说，我们可以一起跑。但是这个事情，还需要你许所牵头一下，毕竟在你自己的领域。” 沈信说的在理。虽说这个是服务开发区的企业申请主体要以开发区管委会名义，但如果开发区工商所不牵头，管委会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去办理。 “沈主任，我的想法是我们起草一份申请，盖你们管委会的章，到时候我陪你一起跑县局、市局，看看事情怎么样。遇到什么问题后，我们再去解决。” 几天后，许文和沈信一起到了宋建设办公室。 “宋局长，我们管委会为了更好服务企业，提高我们招商引资吸引力，我们请求县工商局给我们个支持，把你们的登记窗口前移到我们开发区。放在工商所也行，放在我们管委会大厅也行。” 沈信作为名义上的申请单位负责人，首先和宋建设寒暄。 “沈主任，对管委会的工作，我们一直是很支持的。当然，你们提出的申请，我们单位会认真考虑，你稍等，我把相关负责人喊来，听听他们的意见。” 这个申请，许文私底下就给宋建设说过。宋建设也明确了不反对，但也不好强硬推动，担心下面的具体经办人员强烈反对。 之前许文带汪淼去拜访过满蓉后，满蓉对温婉贤淑的汪淼很喜欢，刚好满蓉也没什么朋友，现在汪淼和周芳菲的逛街二人组又多了一个人。 这导致许文和宋建设的私人关系比以前更加密切，许文明白宋建设的担忧。今年宋建设上市局副局长的可能性很大，任何不确定风险对宋建设来说都是能避免就避免。 县局企业注册局的局长江康顺很快就来了，许文和对方很熟悉。企业注册局和经济执法局一样，都是县局的直属机构，局长副科，都在县局机关办公。 当然，因为天天和企业打交道，企业的注册、变更都需要江康顺同意，加上和市局企业注册局甚至市局领导关系不错，江局长在县局机关也是很牛的存在。 据说江康顺为了揽权，明确了办证时间。他要求从申请到拿照3天内的，必须经过他的审批；超过3天的，副局长审批就行。企业有时候着急拿到证照，就需要和江康顺沟通。 有时候分管副局长打招呼都不好使，现在赵昆更是压根不管事了。 “宋局长，有什么吩咐？我看到许所长在这，我猜就有什么任务给我们安排。” 江康顺对许文这个宋建设面前的红人看似很热情。 “江局长，开发区提了一个申请，你看看怎么样？小许是陪管委会的领导一起过来的。” 和许文和沈信打完招呼。江康顺把申请认真看了一会，抬头问宋建设。 “宋局你们领导什么意见，我们按照领导意见执行。” “管委会刚过来，班子也没有讨论，哪有什么意见给你执行。再说，你们是具体办事部门，你们的意见最重要。” “行，那我就简单说说我的个人意见，仅供参考啊。 第66章 事情不顺，迂回解决 江康顺说简单说说，但说着就停不下来了。 “把企业登记窗口前移，这当然是好事也是我们工商服务的一项主要职能体现。但是有几个问题，管委会的同志不是专门从事企业登记的，估计不清楚。 第一个就是人员管理问题。派驻人员怎么管理，归谁管理。这些人属于县局，工商所无权进行管理，管委会也不好管理，他们是不是认真履职，是不是迟到早退，不好实时监控。 第二个就是前移成本过高问题。这个成本不仅仅是配几台电脑和打印机问题，一个职能移到管委会，那我们的登记人员要进入、审批人员是不是也要进入，我这个局长是不是也要进入？ 第三个我认为和行政服务中心重复问题。我不是针对管委会啊，这个涉及其他职能部门。比如说我们工商部门进入了，其他环保是不是进入了，危化品管理是不是进入了？如果他们没有进入管委会，很多证照他们还是需要到行政服务中心来。 第四个也是最重要的要市局审批。我们企业登记和个体户登记不一样，很多信息涉及公司的商业机密，每一个账号权限都需要市局专门审批。也就是说我这边同意不行，你们需要市局那边同意在管委会那边电脑上放开权限。” 江康顺刚才说的好听执行领导指示，现在却突突突一顿输出，说了一大堆难题。 这些问题，在外行人看来的确存在，但对许文这个老工商来说都不是事，关键还是人家江局长愿不愿意的问题。 沈信一个外行，被江康顺虎的一愣一愣的，感觉这件事情毫无希望。他看向许文，这事也就许文和他一边的。 许文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要说话，自己给了开发区希望，要不回去没办法交代。 “江局，我今天也是陪开发区的领导一起过来听听的。对你们企业注册这块，我也是门外汉，但是我们开发区也是着急发展，一心想把我们企业注册这些专业人士给请过去，帮助我们提升开发区招商引资的竞争力的。 你看，江局，你给我们指条路，我们应该怎么解决这些问题。我想只要是题，他一定有答案的。我们现在两眼一抹黑，就等着你江局给我们指点明灯。” 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何况这个江康顺可不是简单小鬼。人家在体制内待了几十年，各种门道都很熟，现在又到了人家主场，许文也只能暂时先稳住江康顺了。 “你这个许所长，我哪能给你们指点什么啊。这样，我回去也去问一问他们具体办事人员，看他们有什么好的建议。” “感谢江局，一切都拜托你们了。”沈信知道今天是不会有结果的。 求人办事就这样，你求到人家头上，人家摆谱也正常。如果调过来，哪天工商局的去管委会找沈信办事，他甚至谱更大。 离开县局，两人回到车上。 “这个事情好不好搞？”沈信问许文。 “今天其实投石问路，看看县局的态度，看来重点还在企业注册局这块。县局领导我了解了一下，不支持，不反对。” 许文没来之前就知道今天的结果。但许文知道，不代表沈信和管委会知道事情的难度。 如果许文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把所有事情处理好，管委会反而不会感激许文，他们会认为这么点小事，不足挂齿。 和管委会一起去跑项目，让管委会体会其中的艰难，他们才能认识许文和工商所的价值，以后才能向管委会申请更多支持。 “沈主任，这件事情看来还是需要私底下做做工作，你们什么意见。” “我们没意见。你这和我们平时跑项目一个样子，工作要做到下班时间才有效果。这样，你安排好，我们做后勤工作，费用我们管委会出。” 沈信平常招商跑项目审批，这种公关搞得多，也有经验，对这个不以为意。 “那行，只要你沈主任开金口了，我一定想办法把问题一个一个解决。”许文就等着沈信开口，后面的各种招待费还需要管委会报销。 许文马上打电话给毛益了。这种拉皮条的事情，在县工商系统毛益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毛所，最近你日程哪一天空的？我准备请你吃饭，不知道要排到哪一天啊。” 和毛益打交道，不能太严肃。按毛益说法，他和那些严肃的人反冲。 “兄弟，我的日程就和那个什么一样，挤挤总会有的。别人我可以不安排，你我不能不安排啊，我还有好几千块压在你手里了啊。” 毛益说的钱，就是年前开发区所发的1万块。按照一般理论，那些钱应当是奖励当年为开发区所工作的人员，毛益在开发区工作了将近1年，按说他可以发，许文反而只能发几个月的。 之前许文就准备给毛益发钱，但人家直接拒绝了，说那是打他毛益的脸。现在毛益旧事重提，明显是开玩笑。 “怎么，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许文把邀请江康顺和事情经过给毛益说了。 “还是你许文是干大事的。我之前在开发区就想着天天混日子。放心，老江和我关系不错，事情能不能办成我不好说，但人肯定给你约出来。” 毛益答应了，但许文也没想着江康顺出来吃一次饭就把事情解决。 回到所里，刚到大厅，就看到侯欢双手拿着零食，一脸谄媚的站在焦婉边上，真是一物降一物。 许文正准备上楼，突然回头。 “焦婉，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有个事情布置给你。” “好的，我把这个执照打印了马上就去。” 焦婉这边回答的很快，侯欢却不高兴了，感觉自己的东西被抢了。他平时把焦婉当成手心里的宝，许文却对他呼来喝去的。 “许所，你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去办就行，焦婉这边太忙了。”侯欢说完就准备上楼。 “你干什么啊，有你什么事情。许所，你别听他的，我马上就好。” “我不是担心你忙不过来么。”面对焦婉的发飙，侯欢马上就怂了。 第67章 焦婉用车，侯欢受伤 焦婉很快就到了许文办公室。 “最近我们所和管委会正在和企业注册局对接企业注册入驻管委会事情。你现在既是内勤，也负责证照办理，这件事情你要跟进对接。 最近你也看看外地怎么做的，有什么好的经验做法，不能一问三不知。还有你能不能喝酒？” 企业注册局有几个女同志，很能喝酒，所以许文问焦婉。望丰地处南北交界地方，有的女同志也会喝酒，有的就完全不能喝。 “许所，你可问对人 了。我爷爷从小就拿筷子沾酒给我尝，现在可能没你酒神酒量好，但也不比一般的男同志差的。 要我喝酒么，你放心，我绝对是你手里的奇兵。” 焦婉是受到侯欢刺激，最近工作积极性一直很好。这次许文能用到她，她还是很高兴的。 第二天，毛益约好了周六晚上吃饭，许文告诉了沈信。这次，许文把吃饭地点安排到了许阳平的饭店。 过年时候，许阳平又专门到许文家，让许文给他多带点生意。他说最近镇上又开了家饭店，在他家吃饭的越来越少，生意不如从前。 这次吃饭时间在周六，河池镇离县城也不是很远，到时候开车接注册局的人提前去，下午还可以参观一下河池的大河风光，晚上吃吃土菜。 这边事情还没进展，所里先出事了。 侯欢自从当了开发区的副所长又分管办公室工作和考勤后，有点开始膨胀了，当然也可以说责任心爆棚。 每天，侯欢第一个到单位，在上班最后时间点时候，侯欢就拿个小本子在大门口等着，谁迟到了就给谁记住。下班时候，许文也会提前到大厅，看有没有提前早退的。 在这一点上，许文也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的自觉性，绝对每天准时卡点。大家虽然不满意，但这是所里规章制度，许文以前也强调过这块，也就没人说。 在用车管理上，侯欢就有点教条主义和官僚主义了。侯欢要求所有用车必须写申请，且明确出车时间和返回时间。按照侯欢说法，只有明确了时间，他才好安排其他人用车，提高效率。 问题就出在用车上。 今天，阮贤和刘成双两大元老联合出去巡查，做个体户年检工作。当时申请的时间是上午8：30分到10：30，结果两大元老到11点30才到所里。 中间侯欢打了几次电话，两人都没接，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手机真没电。 等两人刚回所里，早已等的十分不耐烦的侯欢上去就劈头盖脸的一顿喷 “你们怎么一点纪律性都没有啊。说好的10:30回来，现在都几点了啊？人不回来，电话也不接，你们是不是真的以为没人能管得了你们啊？是不是跑到哪个地方躲起来打牌去了？我要扣你们年底绩效！” 侯欢突然间的爆发把所有人都给吓着了，一时间场面十分安静。 今天侯欢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焦婉申请了10:40用车去县局送材料。侯欢提前给焦婉打过包票，说车子都留好了。他也计划好了，自己送焦婉 去县局，路上可以有一段时间的两人时光。 结果，一切都被两个老家伙给破坏了，能不生气么？ 阮贤和刘成双两人刚刚的确被侯欢给震了一下，但这两人什么风浪没见过，瞬间恢复。 “你个龟儿子，你谁啊，跑到这吆五喝六的。你眼睛是不是瞎了，看看这些是什么。老子什么时候跑去打牌了。今天你不把事情给我说清楚，我闹到县局宋建设那我也不放过你。” 阮贤人老成精，根本不和侯欢算什么时间和电话打不打通问题，他就抓住侯欢说他打牌这一点，非要讨个说法。一边说，还一边把包里的巡查记录本和年检记录扔到侯欢脸上。 他和宋建设一个时代的人，高兴称呼一句宋局长，不高兴直接宋建设，他管你是哪个局长的侄子，又不多发一分钱给他。 见阮贤先开炮了，作为老弟的刘成双直接跟上。 “是啊，你哪只眼睛看我们打牌去了啊。我告诉你，你这是污蔑。你不就靠着一个叔叔么，天天还真把自己当颗葱了” 刘成双也够恶毒的，直接把人家叔叔给抬出来了。他这样说出来，就是算准了以侯欢这年轻人的脸皮，反而不好拿叔叔压人了。要是换成许文，这招就不好使了。 侯欢被两人连续攻击的毫无还手之力，满脸通红，眼角甚至还带点泪水，显然从来受过这样的委屈。 “你们两人怎么这样啊，做错了事情还不让人说了是不是”侯欢做着最后的反抗。 “到底谁做错了，你问问大家，看有没有一个人支持你的。你来这几天，自己不反思一下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不说其他的，辖区你有没有下去过，个体户你有没有接触过。 小小年纪，官职不大，官瘾不小。天天坐在办公室发号施令，还真以为自己是局长啊。” 侯欢被两人这一顿输出，边上没有任何人给他说话，反而有人小声的支援两个老同志，这让侯欢很受伤。 更让他受伤的是，自己的女神也没有支持自己，反而不见了，这个时候他感觉自己的爱情死了。 当焦婉带着许文下楼时，侯欢突然感觉自己死寂的心灵又活了，原来被冰霜覆盖草地突然间鲜花盛开。 “都围着干什么，让别人看我们所笑话啊。都回到自己办公室去，有什么事情等会到我的办公室去解决。” 许文这段时间的威信显示出来了，大家见许文发火，全部散开。老同志也不是怕许文，而是许文给他们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利益。 刚才，焦婉见侯欢和两大元老吵起来了就知道不好，这侯欢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自己不好劝，只能去把许许文喊下来。 焦婉平时虽然很烦侯欢，但这人对自己还是很好的，也很专情，要不是觉得这人太幼稚自己可能早就答应对方了。 这次的事情，多多少少与自己有点关系，这让焦婉对侯欢有点松动了。 第68章 所内矛盾，酒桌解决 侯欢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追了几年都没效果，没想到被臭骂一顿反而让焦婉有了点松动。所以说，舔狗舔到最后不见得一无所有，有可能是越舔越有，这也是舔狗为什么舍不得放弃的原因。 许文作为所长，对所内发生的大小事情都要负责，偶尔也是要做做思想工作的。 “你们两个老工商了，十分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今天就没收住脾气。人家怎么说也是个晚辈是不是，还是你们领导，你们那么做让年轻人以后怎么在单位相处了。” 许文先把所里两大元老给喊过来了。时间长了，许文也把这两人癖性给摸透了。这两人都属于驴脾气，赶着不走，打着倒退，一定要托着他们，哄着他们。 平时把他们哄好，很多事情都能帮所里分担着，毕竟都是几十年的工作经验，干事情、处理问题都是好手。可一旦你非要指挥他们怎么怎么，这两人可能就给你来个阳奉阴违，他们的方法千千万，让人防不胜防。 “今天这个事情，用不用让侯欢给你们道歉？哎，你们这一下，让焦婉不好做人了，这里面多多少少有她的问题在。” 许文故意把问题牵扯到焦婉。平常，焦婉也算所里的开心果了，还经常老师老师的叫着，许文就看他们怎么处理。 “别，许所，你不用让他给我们道歉了，再道歉我们都不好意思见小焦了。不过我们也不会给他道歉的。今天这个事情的确是我们不对，当时火气上来没收住。 不过这小子也不是个东西，平时人五人六的，拽的个二五八万似的，早就看他不爽了，今天刚好一把发泄了。 我和许所你说，我真是忍他很久，再不爆发我估计血压又要爆了。” 阮贤这时候代表二人组作表态发言。 解决了二人组，许文又把侯欢给叫上来。 “现在你感觉基层工作好不好干了？我告诉你，这都是小场面，你要下去执法，面对真正的难缠户，才知道今天什么是难事，这都上不了台阶的。” “许所，这两人完全就不讲道理，他们不按照申请上的时间回来就算了，电话也不接，耽误其他人多少事啊。”侯欢的确有点委屈了。 “有没有耽误其他人我不知道，但肯定耽误焦婉了。”许文跟侯欢开了个玩笑，接着说。 “他们有他们的不对，我刚才已经批评了，他们两人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对。不过，人家都那么大岁数了，你不能让他们跟你个小年轻道歉把。 还有，今天事情之所以失去控制，完全是你自己口无遮拦造成的。你没有任何证据，怎么能说他们出去打牌了啊。你知不知道，你前面的副所长就是因为上班时间去打牌被处理了。你那话要是传出去他们名声就毁了，是对两个工作了几十年的老工商的侮辱。” 许文说话连打带拉，说的侯欢毫无脾气。 “我也不是故意那么说的，当时一着急就顺嘴说了。许所，我现在怎么办？” 侯欢的确没碰到过这种情况，不得不向许文求救。 之前，他是有点看不上许文的。在他理解中，一个比他早一年进单位的，要不是运气好，碰到了干部年轻化和竞争上岗，就凭许文那没见过大世面和没有背景，根本就当不了所长。 不过在所里待了一段时间，他是有点佩服许文了。工作能力不说，起码能把所里人治的服服帖帖的。前面几次，他就已经和好几个人发生不愉快了，今天算是矛盾公开化。 “这样，今天晚上我们所聚会，你们在酒桌上大家把话说开，省得以后见面尴尬。你酒量怎么样？” “我一般般吧。我喝啤酒行不行？”侯欢见许文说喝酒，做着最后的挣扎。 “你要是先喝白酒，后喝啤酒，那行。就你那酒量，怎么去追焦婉，她说她挺能喝的。” 许文见侯欢有点婆婆妈妈，把焦婉抬出来的。 “我也不是在追她，就是和她比较熟。”侯欢脸皮有点薄，怪不得认识这么多年都没拿下，许文忍不住要指点一二了。 “你这样怎么追女孩子啊。胆大心细脸皮厚，这诀窍你要记住”。 和侯欢又聊了一会，许文发现这人还挺有意思的。之前，许文一直以为他是因为开发区所的重要性才到这边镀金，一聊才发现这家伙是个情种。 来这完全就是为了焦婉，他说就有点喜欢焦婉那泼辣的性子，家里给介绍几个条件更好的他都没看上。这几年一直没进展，加上发现有其他人在给焦婉介绍对象，他心急了。 没办法只能让自己老头子带着他去找了侯局长，想办法给调到开发区了。侯局长一听关系到侄子未来大事，又使了一把劲，给弄了个副所长。 到这，也是因为想在焦婉面前表现一下，才弄出了这么多事。 ------------------------------------- 晚上，全所人都来齐了。 “前一段时间大家都很忙，所里也很久没有这么齐的聚一起了。今天刚好有点空闲，大家一起聚一聚，聊聊天，加深一下感情。我一直主张，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工作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我们要把工作的缘分转换为生活中的友谊。 老话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我们大家能在一个所里待几年那是相当的缘分。今天大家都知道所里发生了一点不愉快，我就在这把事情说开了，省的以后大家尴尬。 我工作的时间也有几年了，也见识过很多其他单位的事情。我想说的是，像我们所这么单纯的人际关系其实是很难得的，大家要珍惜。 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发生矛盾那是常有的事。但是，我们不能一直处在矛盾这，要学会解决矛盾。今天这个事情，我说一句，有什么不愉快，大家酒场解决。今晚这餐酒后，大家要成为好朋友。 你们放心喝，我负责兜底。哪个男同志没醉，我负责给放醉。回家的事情你们不要考虑，我已经安排好了。” 第69章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许文一开始就给今晚饭局给定了调子，就是酒场比高低。中国男人大部分都是内敛型，不善于表达，所以必须借助外物，酒就是最好的媒介。 “许所，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倚老卖老一回，今天我来开这个场，第一个喝酒。侯所，今天早上的事情是我的不对，我人老了话不会说，一切都在酒里。” 阮贤被许文的一番话说的有点上头，当然也许就是借坡下驴，直接给自己满了一大杯，对着侯欢敬酒。 侯欢被这一举措弄的有点不知所措。一是没想到阮贤这老家伙会低头说不是，出乎他意料。他原本还在头脑中设想着今晚自己怎么开这个头，缓解一下关系，没想到对方先说话了。 第二个他没想到阮贤上来就一大杯，这种玩法他见过，不过都是喝酒喝到后面才这样。侯欢今天预想的是自己今天喝两大杯，第一大杯慢慢和同事都喝一圈，第二大杯重点进攻。阮贤一上来就把他的预算给占了一半，看来今晚要超支了。 见侯欢在那一动不动，坐在旁边的焦婉看不过去。上来就给他斟满酒，说到： “磨磨唧唧的干什么，难道你还想用小杯啊，直接大杯喝掉。” 侯欢一碰到焦婉，舔狗属性就发挥极致，大脑就宕机，接过酒直接就喝完了。这突然的一杯酒入喉，让侯欢差点没把中午的饭给喷出来，咳嗽不止。 其他人见两人这个模样，纷纷大笑，说焦婉这家当的不错，把焦婉闹了个大红脸。 “阮老师，刘老师，这段时间我的工作中存在很多问题，特别是今天早上犯了错误。我这人不会说话，今天感谢许所给我个机会，在这给你们赔不是。 刘老师，我敬你一杯，你多担待。” 侯欢也不是个小孩，刚才突然被懵了一下后，也知道这是和所里大家缓解关系的好时机，有样学样，自己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敬刘成双。 “我们一起喝一杯。刚才阮老师说的就是我想说的。工作这磕磕碰碰很正常，今天我们一场酒下来，什么都化解了。” 刘成双直接把阮贤的话给复制粘贴一下。 “你行不行啊？不会喝酒就喝慢点，先吃口菜，压一压。等下不要喝这么急了。”焦婉见侯欢这次又是一大杯，就有点担心，刚才要侯欢喝酒的是她，现在劝酒的也是她。 “小焦，男人不能说不行的。你是不是试过啊”唐蕊平时说话小心翼翼的，这时候却变现出已婚妇女的大胆。 侯欢见焦婉关心他，瞬间觉得自己付出这么多年的等待终于有收获了，只会傻傻的笑。 “好了，你们三人今天的事情算是过去了。现在大家喝酒都缓一缓，先吃点菜，等下我们在一起喝杯。” 许文见这三个当事人把今天的气氛带起来了，知道这一顿酒没有白喝。 大家一起吃吃喝喝，气氛很热烈。中间，侯欢因为前面喝了两大杯，还跑到卫生间去吐了一会。 “侯所，今天你在这，我跟你请教个事，在这方面你是专家。最近焦婉负责对接县局企业注册窗口前移到开发区，在开发区设立个办事点，但是好像事情有点不顺。 这个星期六我和焦婉还要和企业注册局的人喝酒。那是你老单位，你说说这个事情的关键点在哪？我们能不能办好。” 酒过三巡，许文开始套路侯欢了，把管委会和工商所的申请以及后面事情说了，顺便给焦婉按了个负责人的头衔。 焦婉听许文说自己是负责人，瞬间把自己身体挺直，自我感觉有道光从身体发出。 侯欢知道自己女神负责的事，而且涉及老东家，立刻来了精神。 “许所，不是我吹牛，就企业注册这块没有我不清楚的事情。江局长说的那几条，是问题，但也不是问题。真要解决，也不是那么难，就看他们愿不愿意了。至于市局那块，的确需要去沟通的。” 侯欢开始给大家分析江康顺说的几点，然后一点点反驳，的确有理有据。 “侯所长说的很好，不亏是专业的。有你这席话，这个周六我和焦婉的酒估计能少喝点。焦婉，今天你少喝点啊，周六你要挑大梁的，听说注册局几个女同志酒量很好的。你要··” 许文这边还没说完，侯欢端个酒杯站起来就要敬许文的酒。 “许所，很高兴能在你手下干事，特别是今天你处理问题的方式让我学到很多。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请许所你答应。” “什么事情你说。大家都是兄弟，不要客气，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应。” “那个，许所，我也想帮所里分担点事情，那个跑企业注册局的事情我也想参与，你知道那毕竟是我老东家，我还有几分薄面的。” “你可想好了，这个事情不光关系我们所里，还涉及管委会，只能成功不许失败。你再想想？”许文欲擒故纵。 “不用想了，我觉得我很合适这个事情。放心我可以立军令状的，我一定完成。”侯欢真有点着急了。 “行吧，那这个事情就你负责了，焦婉你配合侯所。你们要注意方式方法，多和注册局沟通。” “好的，谢谢许所。”侯欢一听和焦婉一起负责，那就像两人立马就洞房的感觉，大脑立马就充血了。 三人这边说着话，其他人在一边听着，越听越不对劲，看向许文的眼神也变了。 “现在这些当所长都喜欢酒后套路人么？”大家心里都嘀咕着。 这个大事解决了后，许文开始火力全开，除了女同志，其他最后都全军覆没了。 第二天一大早，侯欢就被宿醉的头疼给弄醒了。 喝了一杯水，开始仔细回忆昨晚的事情。昨晚，和几个老同志和解了，然后焦婉很关心自己，然后喝了酒，然后我要陪焦婉跑企业注册局·· “我曹，被许文套路了。” 侯欢智商在线，一旦没有焦婉在边上他还是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一想起昨晚的事情，就知道自己被套路了。 但这个事情，许文是阳谋，自己即使没有喝酒，也会主动往坑里面跳的。这就是幸福的烦恼吧。 第70章 服务企业，省局调研 侯欢自从接手后，工作干劲十足，天天拉着焦婉在外面跑。许文除了周六和他们一起请了注册局的同事吃过一次饭后，后面基本不需要出面。 当然，这个事情本来也不是那么好办的。你是领导的侄子，办事会有优势，但不代表你就一路畅通无阻，除非领导亲自下场博弈。 期间，侯欢和焦婉两人遇到很多挫折，受到很多人的冷遇，也碰到很多难题。就这样一路走来，两个年轻人一个一个问题解决。最后，在市局侯局长的大力支持下，两个月后，市局关于同意在望丰开发区设立企业注册登记办事点的批复终于下发了。 县局企业注册局随即在开发区工商所设立专门的窗口，办理企业注册。 而对侯欢来说最大的收获就是焦婉终于同意做他女朋友的。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焦婉对侯欢的看法也彻底改变，在两人事情上也松口了，而所里同事对他们都比较认可。连管委会张志林也夸工商所又出了人才。 “窗口移到一线，企业办事更便利—望丰县工商局服务经济发展见闻”，这是江东日报在第二版发布的稿件标题，充分肯定了望丰县工商局这一服务经济发展举措。在此之前，九河日报头版头条也对此进行了报道。 这段时间，各种领导批示都送到了宋建设手里。省报的肯定，对整个望丰工商局来说都是荣誉，正当宋建设把省报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时，电话响了。 “老宋，刚省局办公室来电话了，省局局长包庆安同志将于15天后来我市考察，你们局是重点，专门点了你们的名。主要有两点你们要准备好，一个是商标发展这块，你们之前吹过牛皮，大领导都批示要来看看。这次包庆安同志就是来打前站的。 另外就是你们最近刚刚搞的企业登记窗口前移开发区的事情。这在我省所有县里面你们是第一个，包局长也来看看能不能推广。他对你们主动服务经济发展、不等不靠的思想提出了表扬。 这次包局长来调研也是给省政府常务副省长苏卓同志要来九河市调研打前站。之前苏省长在你们的商标发展战略内部信息上批示了，这次来九河，省政府办公厅安排行程时就把这件事情安排进去了。 这个事情市委市政府都高度重视，我马上就和市政府副秘书长卢同林同志来来你们那看看。 这次你们不需要特意准备，不需要遮丑。我们就是来看看你们有哪些不足，我们市局能做到哪些，还有需要我们协调的有哪些。不要我来时什么问题都没有，领导一来就都是问题。那我们都是要担责任的。” 电话是市局李平局长打来的，说省局包庆安局长来九河调研的事情。 “李局长，你放心。我们的一切都是经得起检验的。当然，其中的确有一些问题需要领导来帮我们协调解决。” 挂掉李局长电话，宋建设内心有些激动。这些年自己在县里面不说兢兢业业，但也没有出什么差错，但正科位置一待就十多年。期间有几次机会，自己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错过了。 想当年自己刚提正科时还意气风发的想着有朝一日也能坐到正处实职，但这么多年蹉跎下来，能提到副局长自己就觉得满意了。 今年，市局马上要退休一个副局长了，理论上会由下面县局局长或者区局局长\/市局直属机构负责人升任，这符合条件的就有一双手的人，大家也早早就在赛场上竞争了。 自己资历早就够了，缺了人脉和政绩。这几年在李平那做了不少工作，李平也松口了，但需要自己也弄出点响声，让局长在推荐会上师出有名。 市局的侯局长把自己侄子安排到开发区所任副所长，宋建设也是在班子会议上把事情办成了。自己不想着侯局长因为这件事情就坚定支持自己，但起码应该不会阻碍自己。 今年，商标发展战略和注册登记前移这两个事情不管是报纸还是内部信息上都弄出了点水花，帮自己赚了不少口碑，也让上面领导看到了自己。所以说，许文是自己的福星。 “许文，市局李局长和政府的副秘书长要来检查，你们简单准备一下，他们马上就要到管委会。这次领导主要是来给我们解决问题的，不要担心。” “好的，宋局”。许文听了宋建设说的事情，知道今天与其说是检查工作，还不如说是领导来给他们查缺补漏的。这个时候如果有哪个地方不好，领导比他们还急，还想做好。 ------------------------------------- 下午，一群领导来到开发区管委会。市政府副秘书长邹国、市工商局局长李平，县政府副县长、管委会党工委书记左大宝，以及县工商局局长宋建设、副局长陈广东一起过来了。 是的，曾经许文的老所长，荣升副局长了。这次，在赵昆副局长退休后，陈广东也是花了大力气，顺利接位，目前接手之前赵昆分管商标和企业注册这块。但陈广东刚刚上任没几天，对之前的事情都不如宋建设了解。 “张主任，这次我们省局包局长来我们望丰调研，其实就是给苏省长打前站的，所以希望我们管委会和工商局这块要足够重视。 今天我们来不是来检查的，是看你们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我们来协调和处理的。现在暴露了，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解决，总比在领导面前丢人强。 我们之前一起吹了牛，夸了海口，现在大领导要来看看，不能没点干货啊。你们都说说我们这一块还有哪些薄弱的或者需要加强的？””市政府副秘书长邹国说。 ” 第71章 服务企业，省局调研(2) “许所，你来说吧，这个事情你从头到尾都参与，比我们熟悉。秘书长，这个是开发区工商所的所长许文同志。 虽然不是我们管委会的人，但是一直心系我们开发区经济发展，对优化我们开发区招商环境做了很多贡献。这次的商标发展计划和企业注册前移，都是许所长跑前跑后，他比我们还清楚点。” 张志林这时候也不吝给予许文表现机会。当然，他对这块也不是那么熟悉。他每天光想着招商引资和gdp，不会一直关心商标这些短时间见不到成效的东西。 “行，小伙子不错，很有干事的劲头和创新精神。那你就来说说，多说难处不足，少说优点。优点等大领导来了你们再汇报不迟。” “行，秘书长，李局长，各位领导，那我就简单汇报一下。 在各级领导的支持下，自我们开发区这块启动商标发展战略以来，一共帮助辖区企业新申请注册商标已达185件，其中帮助企业旧有商标申请市知名商标认证12件。 今年，我们帮助企业加强了商标维权，协助在外地维权4次·· 但是，我们也存在一些问题。一是商标数量和质量不高。今年看似注册商标很多，但这些其实算是多年积累的发展，之后几年很难再有这么多。质量上更是知名度不高，品牌多而杂、小而弱。省着名商标和国家驰名商标还没有实现0的突破。 第二个是商标使用率不高。部分企业不是很重视无形资产，在注册后使用率不高，在品牌培养上还有大加强。有的企业家花了几千块钱申请商标后，舍不得资金进行宣传，商标知名度上不去。 第三个我们的扶持政策更不上。按照之前我们和管委会的规划，对商标申请、获得知名商标、着名商标、驰名商标都会有一定资金支持。但是目前，因为资金量比较大，暂时还没有正式出台相关文件。这块管委会已经准备把资金支出列入明年预算了。 第四是地理标志和区域公用品牌建设没有发展。一个地方的地理标志和区域公用品牌商标，对地方经济发展和知名度提升有很大的意义。但我们开发区包括我们整个望丰县都是空白，还有待加强。” 反正这些人都算自己人，许文也就把存在的问题都提出来了，看领导能不能给解决一二。 “小许说的很好，不要怕有问题，就怕掩盖问题。我们没发现，不代表领导发现不了，群众发现不了。 我仔细听了小许说的问题，有些是客观存在，需要不断加强的，用时间来解决。有些问题时我们马上可以解决的。比如那个资金问题。 张主任，这个事情我们马上解决。按照我们之前的方案是可以的，但是现在领导今年就要来了，我们要有干货拿出去的。资金说不少，但也不是那么多，很好解决的。你们先把方案拿出来，我们尽快上会通过。” 左大宝不愧是管委会一把手，直接拍板把扶持资金的事情解决了。后面，大家就其他几项问题也研究了加强办法，实地走访了几家企业。 5天后，《望丰县经开区商标品牌战略发展规划》《望丰县经开区商标品牌战略发展扶持政策》同时出台。 规划分为1年期规划、5年期规划和长期规划，对开发区未来的商标品牌建设进行了整体布局，明确了责任单位，确定了发展路径。 扶持政策对商标注册、获得商标荣誉都明确了扶持资金标准。两项计划特别是扶持政策的出台，让望丰开发区一下子成为全县的焦点，开发区招商引资成果短时间内都出现了上涨趋势。 要知道这些可都是真金白银。钱虽然不多，但反映出一个地方对企业发展的重视程度。 省局包庆安局长的调研如期到来，在市里短时间逗留后，包局长一行直奔开发区工商所，甚至都没有去县工商局。 在视察了工商所的基本建设后，包局长召开了座谈会。 “今天我看到我们的所长这么年轻，我就感觉很高兴。为什么，因为朝气。所长年轻有干劲，所里面成员新老搭配合理。这样的工商所，才能更好的推动我们工商事业大发展。 我听说了你们工商所和管委会干的几件事情，实话实说，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什么难事，但是却是实实在在的好事。就是这样一个一个的好事、小事，才能把我们经济发展环境搞上去。 为什么这些好事小事其他地方工商没有做，这是我们要反思的。” “包局长，小许所长能够这么年轻当所长，还是要感谢你推动的干部年轻化专业化。他是干部竞争上岗的第一批年轻人，后来表现出色担任了所长职位。”市局局长李平顺势恭维了一下包庆安。 “那我还是小许所长的伯乐啊，不错，起码证明我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那今天小许所长你就把事情给我们汇报一下。重点说说问题在哪。”包庆安说的和上次秘书长邹国说的差不多，都要去说不足和问题。 虽说是说问题，但许文还是先把在市局、县局和地方政府支持下，工商所和管委会作出的成绩给包局长汇报了一下。这个时候不先汇报成绩，估计市县两位局长脸都会黑。 最后，许文说到了省着名商标评选问题。 “包局长，我们现在最大的不足就是商标的质量还有待提高。因为商标发展重视的不够，有几家符合条件的企业没有参加今年的省着名商标评选。只有参加了着名商标评选，我们达到一定资格后才能参加驰名商标的申报。” “你这个小许，这是给我出难题啊。这样，你们先把符合条件的整理一下，后面和我们商标处联系，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他们说可以，那就可以。他们要是说不行，那我也没办法啊。” 包庆安说给商标处联系，其实也就是表态支持。 第72章 成党组成员，大领导视察 座谈会最后，包庆安做总结发言： “我听了一下大家的发言，应该说总体不错。我们的工商干部和管委会的同志同心协力，在商标发展战略和企业注册登记前移的事情上一起做了很多实事，也取得了实实在在的效果。好的方面我就不表扬了，等省长来视察时再说。我就说一下我发现的一些不足吧。 第一个事情的深度不足。你们做的事情很多都浮于表面，还处在初始阶段，在商标发展上，其实还有更多的文章可做。怎么做，你们要探索，我希望等省长来时候你们起码要有思路了。 第二个就是广度问题。现在这个事情还处于开发区一个角落，不能惠及全县企业。要知道光一个开发区，还是太小，我希望你们能够将商标发展的事情向全县推广。在服务我们企业家的时候，也能服务广大农村、农民兄弟。 我希望你们能研究研究，看能不能把事情做得更好。省长调研的时候还有段时间，你们可以充分利用这段时间做一些准备。我想即使到时候效果还没有完全出来，但做和不做那是不一样的。” 包庆安来的很快，走的也很迅速。临走时，还要求市局随时汇报进展。 包庆安走了，但是市局李平局长却留了下来，在县局召开了工作布置会。 “包局长的要求大家都听到了吧，这是对我们工作的鞭策。说句实话，我们工商工作要干出亮点不容易，要是省领导都关注的亮点更不容易。 这次苏省长调研九河，我们工商局能作为一个调研点，这不但是我们九河工商局的荣誉，也是全省工商系统的荣誉。既然现在这个机会摆在我们望丰工商局面前，我们就要把握住，不能掉链子。 本身是机会，要是谁把机会给搞砸了，我这关好过，包局长那关我想你们难过。你们难过我也不好过。” 李平以前的老领导已经离开工商局了，现在他在上面没什么根基。这次包庆安专程到九河，让他看到了机会。 “李局，包局提出的意见很好，但是就是时间太紧迫了，我们担心来不及。说句实话，商标这块我们以前重视的不够，要不是开发区所他们在捣鼓，我们现在和其他地方也差不多。 但是要向农村发展，走深走实，我们压力很大啊。” 都是老关系了，宋建设把心中的顾虑说出来了。 “你们不行，找专家来啊。那个小许不就不错么，让他负责这些事情。我看年轻人就很好，有思想有干劲的。包局长对小许评价就很高的。”李平局长说。 “李局长，小许他一个所长，现在试用期还没过，让他负责全县的事情是不是？”宋建设提出了担心。 “所长怎么了，你现在先让他进你们党组，不就可以负责全县的事情了么。等试用期过了，在任副局长。他副科所长和副科副局长其实就是重用，行政级别没变。 小许当所长作出了很多重大贡献，完全符合这个标准的，也和包局长提出的干部年轻化意见吻合。 在这个事情上，你们局党组要提出意见，赶快报到市局，我们尽快考察。” 县局党组成员也是局领导，需要市局考察。李平在这表态了，问题就不大。 这把边上的几个人给羡慕坏了，特别是陈广东。陈广东在所长位置兜兜转转了很久，今年终于做副局长了。人家许文所长一年就做到局党组成员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其实，这完全是许文运气。李平为了在苏省长和包庆安下次调研时有表现，必须要在工作上有点突破。上次包局长又对因为自己的新政而跑出来的千里马很有好感，自己必须要做这个顺水推舟。 有李平的关照，事情进行了很顺利。在包庆安离开后的2个星期，经市局党组会议研究，许文任望丰县工商局党组成员、开发区工商所所长。而县局党组会议研究了工作分工，许文负责县工商局商标工作，分管商标和广告监管股。 在市局文件出来之前，许文也根据宋建设的要求，全面负责全县商标工作了。按照省局包庆安局长要求，商标股几人全部加班，县政府办、开发区管委会也抽调人手全力配合。 许文这段时间太忙没有办法天天回河池，汪淼下班就来县城陪许文，给许文做饭。现在，汪淼妈妈身体也基本好了，不需要汪淼照顾，许父许母为了早日抱孙子，干脆让汪淼也买了个车子，天天跑县城。 好在小学老师下班时间很早，汪淼每天时间都很宽裕。有汪淼每天的照顾，在其他几人都因为忙碌瘦下来时，，许文反而有变胖趋势。所以说，娶妻当娶贤。 经过大家的努力，在大领导视察前，望丰县出台了全县的商标发展战略和商标补助政策。 另外，许文又带人梳理出望丰县2个符合地理标志证明商标的产品，分别是望丰特产望丰花茶茶叶、望丰板栗。按照商标局需要的材料一一准备材料提出了申请。 地理标志商标和普通商标不一样，它对地方品牌经济发展，提升农产品附加值和竞争力，增加农民收入有很大好处。当然，在申请上也更加严格，需要各种证明材料。 其实，望丰还有很多个其他特产，但时间有限，许文等人只能选择这2个产品做文章。按照商标代理机构的说法，最快也要9个月左右商标才能核准。 但许文等人已经提出了申请，后续就不是他们能改变的。 省政府常务副省长苏卓一行在许文等人期盼中终于来了。这次，苏省长调研九河市经济发展情况，在望丰县唯一调研活动就是商标发展情况。在开发区工商所听取了汇报后，实地走访了开发区企业以及一家大型茶叶加工企业。 苏省长对望丰县在商标发展上作出的努力表示肯定，对望丰用真金白银支持商标发展提出了表扬。他指出商标是品牌建设的载体，是市场主体和地区经济的重要竞争力，更是欠发达地区提升产品附加值最简单、代价最小的办法。 他说望丰虽然在商标发展上还很薄弱，但未来很有希望。 第73章 所长成副局，大调整到来 苏卓副省长的调研虽然短暂，但对望丰工商局的表扬的效果却持续下去。 年底，望丰县工商局局长宋建设被提拔为九河市工商局副局长，成功跨过副处的关卡。黄侃接任望丰县工商局局长，许文正式成为局党组成员副局长。 在地下组织部长口中，和其他几人的议论纷纷、凶险无比相比，许文任副局长没有任何波澜。 开发区管委会强烈建议下，许文继续兼任开发区所所长。其实，许文是想辞任的，他一人占两个位置，必然会挡着别人的路。 许文还想着怎么拒绝，却被通知去参加党校培训了。这次的培训，是市局委托市委党校举办的，和市里其他单位的一起举行，为期一个月时间。 许文这一个月除了请假去省里参加研究生集中学习外，每天都在认真听课。自己长期在执法部门上班，对政府运行、危机处理、经济发展上都是弱势，通过学习，起码对这些有了更多的了解。 党校学习结束，立马过年了，但这个年对工商干部来说注定不安静。 2015年元月底，全省工商人财物全部冻结。随后，《江东省人民政府关于改革完善市县食品药品监管和工商质监管理体制的意见》正式印发，明确将工商质监由省垂直管理调整为地方政府分级管理，人员、资产、负债等全部划归地方。 文件要求整合食品药品监管、工商质监的食品监管职能，组建新的食品药品监管机构，对食品药品全流程监管，相关单位人员进行划转，3月底前各县市将所有工作全部完成。 而许文知道，这个改革不是终点，这几个部门在以后几年一直处于动荡中，最终整合成立市场监管这个庞然大物。 而市场监管局与食品药品监管局、知识产权局在后面几年又会有分分合合的时候。 好在，望丰县工商局的领导班子在年前已经调整完毕。这让县质监局的领导羡慕不已，他们一直在质疑工商部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消息。 划归地方，这是工商人等了近20年的消息，现在终于落实了，既有兴奋，也伴随着很多彷徨。 当年，隔壁市有个领导秘书在30岁时以副处身份担任市局副局长，本想着在这个当时还算不错的单位转一个圈就走，没想到碰到体制改革，加上老领导退休，结果在副局长位置一待就15年。 从当初全市最年轻的副处干部，未来的希望之星，变成了一个老工商。眼看着当初比不上自己的科长副科长一个个后来居上，成为了正处、副处，甚至有厅级干部，这让谁受得了。 后来，这个干部虽然也有提拔的机会，但是人心死了，干事情也没劲了，就想着浑浑噩噩混到退休了。 所以说，一命二运，有时候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力量。 许文没有这些人的担忧，他知道未来走向。同时，对未来，他有想法，有规划，但没有了那么多纠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宋建设家，许文带着汪淼一起过来了。 去年，满蓉原本想着等宋建设稳定下来再调去市局，但许文知道体制调整即将到来，便以照顾宋建设为名，鼓励她直接调去市局，反正现在两人已经把证领了。 “小许，当时还真亏了你提醒，要不现在体制调整了，要把人从县里调来市里就没那么容易了。你自己现在什么想法，是想一直在这边还是去其他单位看看？” 宋建设是真的感谢许文。满蓉之前调市局，市局李平签字就行。现在冻结了暂时调整不了。后面可以调整，从县里到市里，也要拜托很多人才能办成的。 “宋局，你知道我一直在这个单位上班。我是想出去看看的，见见世面。”许文答到。 “出去是对的，在这个体系发展太受限了。你这个年龄在工商局当副局长，属于年轻干部，属于唯一。但在政府部门，有太多的年轻人早上领导岗位了。 有机会还是要到乡镇去，在里面锻炼一下。乡镇是中国最基层的政府，你把乡镇事情弄明白了，基本就把中国政府的运行体系弄清楚了。再说，现在领导干部提拔都看有没有基层工作经历，这个基层和你那个所长还不一样，是要全面主政一方的。 你有学历，有能力，更懂为人处世的道理，我相信你会很快适应的。我这辈子，能最后时刻搞个副局长，我还是很欣慰的。 按照现在市里用人机制，我自己大概也干不了几年的实职了，未来真的是你们的了。” 宋建设这算是肺腑之言。 关心许文的人有很多。管委会的张志林也想着把许文要到开发区去，但许文知道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 不说许文副科时间太短问题，就说那多少人盯着的岗位，轮也轮不到。到了县里，副科岗位的调动都要经过常委会，许文在县里领导那还是没有人支持的。 鲁士涛也打电话关心许文了。 “蚊子，现在有没有什么想法，需不需要我家老头子给你帮帮忙，吆喝几声？”两人关系匪浅，说话很随意。 “鲁委员，我想着能不能在你手下干干，行不行？” 许文和鲁士涛开着玩笑。现在鲁士涛的已经是下河镇党委委员了，标准的副科干部。 “你现在副局长下来，怎么着也是干镇长，那就是我领导了，到时候是你罩着我。” 鲁士涛说干镇长，那是开玩笑的。现在县里的局机关和乡镇领导调动真有点意思。 有的老资格但明显提拔无望的乡镇镇长、书记，为了进城，只能到县直部门干一个副局长（正科）。但是一个没有在基层干过的年轻副局长，想提拔的话，一般也只能到乡镇任副职，能做副书记那就算很好的。 当然，如果是领导心腹，你副局长也可以一步到位任下面一把手，下面的副职也可以直接到县里任一把手。 “我不是跟你客气，我们现在到底怎么安排还不知道。即使知道，我副科时间太短，在哪里都一样，想一把手那是不可能的。 你家老头子现在也退了，为了这个小事麻烦他不值当的。以后我有好的机会，我一定不跟你客气的。” 毕竟隔了一层，许文准备把鲁家老头子的关系放在关键时候用。 第74章 组织谈话，去往何处? 关于改革方案，县委组织部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县工商局，征求工商局领导班子和普通干部代表意见，带队的是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满兵。 组织部一行人先是召开了座谈会，仔细听取工商局代表的意见。其实听不听都一样，县里对接手工商这么一个行政编仅次于公安局的大单位，是既爱也恨。 工商局全部行政编，目前还有几十个空编可以使用，对解决县直部门编制不足问题起了很大作用。另外，工商局这几年招了不少年轻人，可以拉到其他急需人员的单位干苦力。 但是，这么多人，全部都是财政保障经费，对县里也是一大考验。 座谈会之后是个人谈话，征求领导班子成员个人工作意见。许文在副局长中排名最后，也是最后一个谈话。 “许局长，你好。这次我代表组织和你谈话，征求一下你个人对未来发展的意见。你知道，工商局这个单位划归县里管理，在班子成员上肯定要有动作的，你自己什么意见，是愿意留下还是想离开。 我们会根据你们个人意见，综合考虑的。” 满兵部长40岁出头，在县里也算是正科中最天花板的一批人了，说话很有气势。 “谢谢部长。我坚决服从组织安排。当然，如果有机会到其他单位，我也是愿意的。我大学法律专业毕业，取得了法律职业资格证，目前在职硕士研究生在读，明年毕业。 从大学毕业一直从事工商工作，我很想去了解一下其他部门特别是基层乡镇工作方式，既拓宽自己的视野，也能更好的为人民服务。” 许文直言不讳表示愿意离开工商局。工商局划归地方，县里必然要安排其他人来工商局，加强对工商局的领导，这边就需要有人调离。 以许文估计，其他几个副局长年龄都不小了，也没有往上进一步的空间，肯定不愿意离开舒适区。现在自己主动请缨，离开的机会应该不小。 “好的，你的意见我们知道了，我们会考虑的。现在你们局正面临调整的档口，你作为副局长一定要协助好局长做好大家思想工作，维持住局面稳定。” 组织部一行人走后，工商局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但是，经常有工商所的干部过来问是不是工商所要划归乡镇管理的问题。 之前，县局已经多次和他们说过工商所仍然是县局的派出机构，但不到县局问一下总有人担心。回到地方，大家都愿意，但一下子回到乡镇，大家心里就有点接受不了了。 ------------------------------------- 这天，满蓉给许文打电话了。 “许文，听说你准备要走了啊。”满蓉作为许文的老大姐，现在更是老领导的夫人，从来没有给许文打过电话，有事一般都是联系汪淼。 “满姐，你知道了啊。现在情况还不清楚，我是有这个想法，当时宋局也鼓励我走出工商的。” “哎，没想到一个单位，转瞬间大家都各奔东西了。我是听满兵说的，他是我堂弟，前几天回老家时看到他了，听他说起你。” “满兵是你堂弟？那还挺巧的。”许文还真有点意外。满姓是小姓，但在望丰还真不少，许文就有高中同学姓满的。 “嗯，是我叔叔家的。你知道我最近几年和家里关系有点紧张，很好回家，和满兵他们也没怎么走动。现在我和老宋证也领了，这次就一起回家了，家里也原谅我了。” 满蓉和宋建设在一起很多年了，不但年龄差不少，还一直没领证，没名没分的，家里老人很不满意，不让她回家。现在证也领了，大家年纪也大了，父母便原谅了她，让她回家了。 满兵作为堂弟，肯定也要回去的。在吃饭时，聊到了工商改革，就说到了许文想离开的事情。 “小许，我和满兵关系还不错。这些年虽然没回家，但毕竟是真亲戚，我说的话还是管用的。 这次，既然是他们组织部主导，老宋提出我们请满兵一家吃个饭，你和汪淼也来。大家加深一下感情。这次不一定能够帮什么忙，但对你肯定有好处。” 宋建设和满蓉对许文是真的关心。 “好的，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这个事情我就拜托满姐了。”许文之前没想到满兵和满蓉的关系，现在知道了，现成的关系肯定要用。 这和鲁健那个不一样。鲁健已经退休，找他后还需要继续拜托其他人；何况自己和鲁健并没有什么私交。 满兵这边答应的很快，第二天晚上许文就带着汪淼到了满蓉在望丰的家。满蓉去九河之后，这边的房子没有卖，时不时还会回来住一下。 许文拎着两瓶本省的中档白酒和一些水果，价格加一起差不多1000元。自己和宋建设他们关系不错，但这次满兵也在，自己带的东西就不能随意。多了担心被说别有企图，少了可能被说缺少规矩。 “满部长你好，不好意思我们来迟了。” 许文他们进门时满兵一家果然已经来了。满兵爱人和一个10多岁的小男孩在一边看电视，满蓉在厨房忙活，宋建设陪着满兵在聊天。和他们一一打过招呼，汪淼就去厨房帮满蓉做菜了。 满兵爱人潘然是县城管局上班，也是体制内的，但只是普通干部。她做菜不行，也就没有去帮满蓉。 “没来迟，是我们早了。小许，都一家人，在家里就不要叫部长了。”今天的满兵，没有了那种气势，说话很随意。 “那我就和称呼满姐一样叫你满哥，行不？” “行，怎么叫都行。” 见大家这么干聊，宋建设便提议打牌，刚好这有四个人。 第75章 岗位分析，去向已定? 几个男人在喝酒，女同志和小孩早就结束了吃饭，跑到一边去聊天了。 “满兵，许文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有能力，有想法。现在他们归你领导，你给说说有什么建议。我虽然是副处，但一直在工商部门，对人才发展和培养比你差远了。” 宋建设现在是满兵姐夫，还是市局一个副局长，替许文说话还是很有分量。 “是啊，满哥，你就指点指点我。我们和其他干部不一样，以前垂直的时候和地方交流的少，对地方不是很了解。” “小许，你在工商的表现特别是服务我们望丰经济上的工作大家都看到了，管委会的张志林主任还通过左县长亲自打电话给我们部长，想把你要到管委会去。应该说你的前途是很光明的。 但是，地方上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还有不少，有的已经走到重要领导岗位了。你副科好像才一年多，这时候到其他单位只能还是副科，所以管委会副主任你不要想了，那边马上要升级，副主任就正科，很多人盯着。 还有我给你分析一下。你最容易去的地方，乡镇副职和其他县直部门副职。 你去其他县直部门做副局长，和你在工商局做副局长其实差不多，都是专业性强点，当然可以增长你的见闻那是真的。但对你未来进步意义不大。 去乡镇是现在干部提拔的必经之路了，但乡镇副职太多。如果能够到副书记，下一步就可以上乡镇长了，是你最好的选择，但这个难度也不小，目前，暂时也没有空出来职位。如果去乡镇党委委员，也还不错。干几年之后，时机合适上副书记。 还有就是两办、纪委和其他党群部门。两办能上副主任的话，对你事业上绝对是个大助力。你的缺点就是和目前望丰的各级部门领导不熟悉，如果去了两办，短时间就可以弥补这个缺陷。其他几个部门，各有各的好···” 几人慢慢喝着酒，借着聊许文的事情，聊着望丰官场。许文前世今生都在工商这一块，对满兵提到的很多事情很感兴趣，有点听故事的感觉。 最后结束时候，满兵对许文说： “小许，你不要担心。现在调整还处于摸底阶段，最后方案还没有出来，以你的年纪、学历和能力，在哪都能出头的。我在那边，多多少少会能照顾你的。” ------------------------------------- 许文这段时间可以说是最悠闲的时光了，单位要改革，大家工作积极性都不高。许文作为副局长，只负责商标广告，只能保证自己负责的那一块按照既定程序慢慢发展。 而开发区所那边，许文基本放手，让两个副所长负责。这既是对他们的锻炼，让他们向所里其他人、县局其他领导证明自己能力。同时，也是许文的一种态度。现在县局里基本都知道许文会走。要走的人，就不要贪恋那点权力，免得招人恨。 自己悠闲下来，就可劲的折腾汪淼。两家人已经下通牒了，今年必须要抱孙子，许文只能日夜操劳了。 勤奋是会有结果的。前几天汪淼身体有反应，然后许文请假陪着去医院查一下确定了。这可是许、汪两家大事，现在两个母亲是轮流照顾汪淼，反而没有许文什么事情了。 这天，许文接到鲁士涛电话，对方说他们这一批干部要动了。 “许局，听说马上要叫你许书记了啊，你这是要起飞了啊。我上次和你开玩笑说要在你领导下工作，看来是真的了。” 作为望丰地道的二代，鲁家老头子以前还是组织部部长，鲁士涛消息一向很灵通。 “你在哪听到的地下消息？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也没人给我说啊。” 许文还真不知道。满兵肯定知道，但既然没告诉自己，说明现在情况没定下来。 “我自然有我的渠道。你是不是要请客了，等真上任了，就没时间和我们这些老朋友吃饭了。” 鲁士涛这话说的其实很心酸。自己好歹是个二代，有家里人帮着铺垫和规划，现在也才是个党委委员。人家起点比自己差多了，现在马上就要爬到自己头上去了。 “你别听风就是雨啊。你不知道我啊，祖上往上数10代，都是贫下中农，这种好事哪轮到我啊。要真是副书记，那也只有可能是观天乡那种地方。” 许文说的观天乡，名字很好听，但其实是望丰最偏远的乡镇，地处三县交界地方，位于小刀山脉边缘。这地方以前属于三不管地方，民国时候出土匪和强盗。现在也是望丰最贫困乡镇。 “具体是哪个地方还不知道，不过应该不会是观天的，那地方副书记是新提拔的，不会轮到你。” 鲁士涛的解释让许文大大松了一口气，许文可不想望观天那地方上班。观天只有一条省道通往县城，开车要1个多小时。和河池镇没有直达的大路。开车兜兜转转都要差不多两个小时。 许文为了个副书记，在汪淼很有可能怀孕的情况下跑那么远，他是绝对不想的。 本身准备请鲁士涛吃个饭，大家坐下来聊聊天，没想到这家伙说最近正在谈恋爱，没时间和兄弟们聚会。 打电话给胖子汪伟，问了下他最近爱情进展。 “胖子，你最近爱情怎么样啊？别天天大宝剑了，早晚有天给弄进去。我可告诉你，你要抓点紧了，鲁士涛都谈恋爱了。” “什么，他那么丑也能谈恋爱，那个女孩眼瞎了啊，我这么帅都没人要。” 胖子对自己的颜值是太自信了。也许是信用社小姐姐颜值太高把他的胃口养刁了，胖子最近是越来越没有谈恋爱想法。按他的说法，是大宝剑不香还是信用社的妹子不美，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未来限定死？ 许文这些天正在单位和老朋友聊天，单位电话响了。 “许局长么，我是组织部的，上午11点到部门办公室，部长要和你谈话。” 这是岗位定下来了？ 、 第76章 突生变化，无法下乡 许文接到去组织部电话后，马上又接到了了满兵的电话。 “小许，接到组织部的电话了么。” “接到了，满哥。是不是岗位定下来了，我去哪？”许文问。 “常委会刚结束，你的岗位定下来了，等下你就知道了。这个和最开始定下来的发生了变化，对你来说不好不坏吧。你先去谈话，结束我们再聊。” 临时变动，那就说明是哪个常委临时提出了意见。不过，满兵说不好不坏，那说明起码没有那么差，许文就放心了。 到了组织部部长办公室外面，一个小伙子让许文稍等一会，里面还有质监局的在谈话。 和这个小伙子聊了一会，知道对方是组织部秘书股的工作人员，现在专门给部长服务。 等了一会，里面谈话的人出来了，是质监局的一个副局长。 工商质监两家单位很多职能需要互相配合，也经常一起联合行动，许文虽然来得时间不长，但对对方有印象，没想到这次也调整了。 不过看到对方脸色不好，看来岗位不理想，许文也就点头一下算是打招呼了。 在秘书的示意下，许文进去了部长办公室。组织部部长赵方，名字听上去像个女同志，但确实实实在在的北方大汉形象。 “赵部长好。”许文进去之后，和赵方简单打了个招呼。 “小许你好，请坐。今天喊你来是关于你岗位调整的事情。 现在我代表组织和你谈话。这次经过常委会研究，决定让你去县政-府法制办担任副主任职务，主持法制办全面工作。我们的政-府法制办以前和政-府办就是一套机构，两个牌子，法制办主任以前就是政-府办主任担任，工作也是政府办一起处理。 但是按照上级文件精神，为了加强依法行政工作，法制办要单设，于是刚刚分出来。目前就你一个领导，主任没有。 组织上考虑到你法律专业出身，有法律职业资格证书，也一直从事执法工作，应该说是这块的专家，对你的期望是很高的。 希望你能够把心沉下来，好好工作，把我县依法行政工作提升到更高台阶。” 赵方说了很多，但重点就一个，许文拟调整至县政-府法制办任副主任，主持工作。现在许文终于知道满兵说的什么叫不好不坏了。 好的方面是自己也算进入了领导眼皮子底下，而且还是副职主持工作。法制办虽然从政-府办单独出来，但是其实也是换汤不换药，还在一起办公，许文也有更多机会见到政-府领导了。 但是，法制办虽说是正科级单位，但一共就几个虾兵蟹将，许文估计10个人不到。而工作职权主要普法和负责县政-府规范性文件的制定和审查、承担县政-府行政复议工作、负责全县行政执法监督工作。 看上去很多，其实没一样是有实权的。比如行政复议工作。面对各家强势的执法单位，法制办的复议工作其实就是给他们擦屁-股的。你要是真敢撤销、变更或者确认行政行为违法的话，那人家单位领导就天天到法制办门口骂娘了。 行政执法监督就更不用说了。法制办总共就几人，怎么去监督人家执法部门。 不过对许文来说，法制办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平台。法制办背靠政-府办，能短时间把政-府这边的领导认识。另外，现在真让许文一下子就去乡镇，许文其实也和新人差不多，需要学习。现在能在法制办过渡一段时间，的确是个好方法。 谈话结束，许文离开后就给满兵打去了电话。 “谈话结束了？” “刚从部长办公室出来了。我最后怎么去法制办这个部门了，我还真没想到这个位置。” 许文心里好奇是哪个家伙想到这个岗位的。 “别说你没想到，之前我们也没有想到。之前定的是你去下面一个小的乡镇上干副书记，也算是很不错的岗位了，为了这个我还想了不少办法。 这个在我们部委会上都通过了，几个主要领导也没意见。 没想到今天常委会上左县长突然提出了不同意见，要把你放到法制办去。你知道，现在法制办还没没有完全从政-府办脱离，也是左县长分管的部门。他提出的这个意见还是很合理的，其他常委也就同意了。 看来左县长对你很看重啊。” 满兵说的左县长，就是左大宝，现在往前挪了一步，从常委副县长挪到了常务副县长。之前，张志林就是通过他给赵方打招呼，要把许文调去管委会。 “之前在工作上和左县长有过一点点接触，但不多，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帮我说话了。不过就像你说的，这个职位不好不坏，但现在最适合我了。” 许文回到单位，几位班子成员都过来了，他们都知道了调动情况。许文之前光想着自己的事情，还真没在意其他人情况。 来工商局这边接许文副局长的，是县委办的一个科长，也就是一个股级干部提拔过来的。据说也是很年轻的一个人。黄侃甚至说是来接他班的，当然这也是有可能的。人家干两年后，在上面领导支持下，完全有可能。 而他们说质监局的副局长被调整到观天乡任副书记了。这个岗位最开始许文和鲁士涛聊天时还调侃自己回去，没想到让质监的兄弟扛雷了，怪不得今天在组织部黑脸了。 鲁士涛说的那边刚调整的副书记，不知道怎么回事没干几天就跑路了。 晚上，县局班子给许文提前开了欢送会。大家在一起上班也才几个月，但工商一个战壕共事也有5年时间了。 5年时间，从一个工商新兵到副局长，从刚入职时的彷徨到现在马上要离开时的镇定，许文这5年做了很多事，完成了很多需要很多年后才能完成的事情，许文有心血在这边，他是不舍的。 但除非一辈子只做个小兵，负责就需要在不同单位调动，去了解更多部门的职责和岗位。 第77章 新单位，老弱病残? 常委会确定下来后，各种程序进行的很快。 几天后，望丰县人民政府关于许文等同志职务任免通知印发。 “各乡镇人民政府，开发区管委会，县政府各部门、各直属机构： 经研究决定：许文同志任县政府法制办公室副主任（主持工作），免去其县工商局副局长职务； ····” 就这样，许文告别了工作近5年的单位，开启了新的职业生涯。 许文这条人事变动，在县里没有产生任何水花，激不起地下组织部长们讨论热情。 法制办，一个挂靠政府办公室的部门，几个人加几条破枪，平时也就在法制宣传日在大街上看到一会，似乎一直远离权力的中心。只有个别有心人看到主持工作几个字，认为这也许是为了解决级别的临时性岗位和措施。 许文上任是满兵给送去的。 县委县政府各部门都在一个大院里。县委一栋楼，县政府一栋楼，两者连在一起。许文先去了组织部，然后和满兵聊了一会天，看时间差不多就下楼去了县政府办主任白成办公室。 现在法制办虽然名义上独立存在，但没有单独的办公室、车辆，人员也是政府办之前的人员。加上白成之前就兼任法制办主任，很多事情他们之间需要交接，满兵就把人给领过来。 “白主任，你好，我把许主任给你送过来了。” 白成比满兵年纪大点，45岁左右，中等身材，头发和衣服收拾的一丝不苟。 如果说满兵是县里正科最顶级的一批，那白成就是最顶级的那一个。政府办主任一般都是乡镇党委书记转任过来，工作经验丰富，处理事情也细腻。有的政府办主任和县长配合的好，在县长接任县委书记后，也从县政府办主任升任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 “满部长你好，你好久没到我这边来了啊。许主任你好，请坐，我这边有点乱，领导要的东西太多太急，自己办公室就没有时间收拾。” 白成一边招呼两人坐下，一边给泡了茶水。见许文是满兵给亲自送过来的，便知道要么两人之间关系比较密切，或者有人给组织部打过招呼。不管怎样，白成在礼节上做到位。 “许主任，你能来主持法制办的工作真是太好了。要知道，之前我一个人兼任好几个职位，包括法制办、外事办、应急办，反正什么都给我。 我也了解了一下你，专业出身，我想在这个岗位上一定会如鱼得水的。 我简单给你介绍下法制办。法制办现在加上你一共有在编人员3人，聘用人员2人，一共5人。下面设两个内设机构，行政规范管理股和行政执法监督股。 平时的主要工作就是开展政府法制宣传和培训，拟定政府规范性文件年度计划，然后组织相关单位实施，还有就是承担行政复议工作。具体的你接手后慢慢了解吧，一下子我也说不清楚。” 许文听到这个介绍就知道为什么自己可以来主持工作了。这么小的单位，估计也没人看的上了。 许文之前待的经济执法局或者工商所，哪个单位不比这人多啊，除自己以外4个人，就2个在编的，还分为2个股。看来以后用人，还需要精打细算了。 满兵待了一会就走了，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事情还是不少的。 白成看来是真把自己当成政府办的人了，他把政府办另外几个副主任一起叫了过来，给许文介绍了一下。政府办一共4个副主任，个个忙得很，每个人都服务几个县政府领导。 其实在许文来之前，县政府法制办由一个副主任负责，除了负责法制工作以外，也负责给领导服务的。 几人寒暄一下之后，都回去各忙各的了。不知道是真忙，还是对这个法制办新来的副主任不感冒。 许文也懒得去揣摩了。和这边大家同事之间的关系相比较，工商局那就纯净的像一张白纸。 跟着白成到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法制办一共3个办公室，自己1间，其他2个股室各一间，就靠着政府办一起。 看到自己手下的4个人之后，许文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地狱开局。 自己的两个股长，竟然都是45岁左右的“老同志”了。要知道，45岁只是一个股长，人家也不会有什么机会进步了，基本选择躺平。 在体制内最怕这种岁数大、无欲无求选择躺平的人啊.这些人大毛病没有，但你让他干事。不好意思，我不会。 所以说，随着干部年轻化趋势的加剧，很多30多岁的干部都失去提拔的机会，越来越多人选择躺平。干部的提拔还是老中青结合，给每个人都有上升的通道，不能一个文件就断送了人家的机会。 面对着许文无辜的眼神，白成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以前法制办在政府办里面，其实也有2个股室专门负责法制工作。这次，分出来之后，之前的股室负责人知道自己即将被打入冷宫、发配边疆，就强烈要求留在政府办。 更好，政府办也需要干事情的人，白成就把年轻人给留下了。而政府办里面已经躺平的2个同志，也愿意到这边养老，就造成了许文如今无人可用的结局。 还好，政府办这边估计也知道不好意思，2个聘用人员还是年轻人，至少干一些文字材料的小事不要许文亲自上场了。 “许主任，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行政规范管理股股长马元，这是行政执法监督股股长方良才，这两个小伙子，你们自己介绍一下。” 白成介绍了两位股长后，实在想不起来聘用人员名字，便让他们自己介绍。 两人一个是贺晨，一个是朱敬，都是大学刚毕业。 这边把人送到，看着这凄凄惨惨的环境，白成实在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便离开了。 第78章 见左大宝，聊工作 白成走后，许文就在办公室召开了履新以来的第一次全体会议，虾兵蟹将三两个，但好歹也是一个正科级单位。 通过简单交流，许文知道自己面临什么样的开局。法制办没有自己的财务，拨款和资金都是政府办统一掌握。 没有自己的车辆，用车由政府办综合股统一调度。没有会议室，也要向综合股申请。 总之一句话，法制办上面还有个爹，家里大小事情都由爹说了算。 不过，听着几人的意思，对能和政府办捆绑在一起还是挺高兴的。这些人都算政府办的老人，对那边都有点感情。 说到工作，两个股长三两句话就说完了，因为目前的法制办的确没什么事情。不过，贺晨和朱敬两个人倒是汇报了不少工作，许文听完差点骂娘。 全是政府办那边的事情。那边说事情太多忙不过来，这边刚好没事情，就让两个新人去干苦力了。 “这样，你们把手头事情忙完，就不要接那边事情了。如果有什么事情，你直接推给我。等下你们二人把最近几年的我们政府发布的规范性文件和各单位行政复议的案件整理一下。 每天早上给我送一下，有多少先送多少，我熟悉熟悉单位事情。 另外，大家晚上空出来，我们聚个餐。” 说完工作，许文说起请大家吃饭的事情。 “主任，这个我们没有自己的经费，政府办那边不好报销的。”马元善意的提醒了一下。 “没事。今晚我请，也不差那一顿饭的钱。”许文也算土豪一个，在吃饭这事情上真没想着和政府办死磕。 这边说完，大家便让他们各自回去了。许文看了下时间，上了楼，来到左县长办公室外面。 “你好，舒股长，我是法制办的许文，县长有没有时间，我去汇报下工作。”服务左县长的秘书是秘书三股股长舒明宇。以前左县长陪市政府副秘书长邹国、市局李局长来开发区视察时，许文见过。 “许主任，恭喜。左县长现在里面没人，我去请示一下。”看来舒明宇对许文还有印象，也知道他来这边上班了。 “许主任，县长让你进去。半个小时后县长有个会，你注意下时间。”等了一下，舒明宇让许文进去。 许文没想到自己兜兜转转还是和开发区有了交集。没有去成开发区管委会，现在却跑到左县长分管部门来上班。 “县长好，我来报道了。”许文跟着进入办公室，看到左大宝同样抬头，便开口问好。 “小许，不错，我们又见面了。你之前在工商，我就觉得是个人才，现在把你要到法制办，就看能不能发挥你的能力了。” 没有被故意晾几分钟，左大宝很是随和。左大宝很精瘦，个子不高，喜欢剪个短寸，给人精神奕奕的感觉，但平常说话时却比较随和。 左大宝这人有点奇特，明明是个外地人，但从小就在本地长大，也算本地土着。 工作上的左大宝和平常区别很大，他做事有股韧劲，不达目的不罢休。一开始开始只是个村干部，学历也只是初中毕业，但最后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岗位上。 就比如这次，他找组织部要人去开发区，没做到。他最后却迂回把人给要到自己分管的法制办，这就是他的风格。 不上班时候，却经常一个人在大街小巷溜达，还喜欢自己买菜做饭，应酬之类的是能不去就不去，很多人说他沽名钓誉，就为了个与群众打成一片的名声。 这样一个矛盾综合体，放在一个人身上，属实有点奇怪。 “谢谢县长抬爱。之前在工商时就受到县长照顾，后来才取得了一点成绩。现在又能在您领导下工作，我希望不会让您失望。” “之所以让你到法制办，是我有个人私心的。我一直分管经济和开发区工作，但是在工作中我深感我们政府部门的法治意识淡薄，干部特别是执法部门执法随意性太大，我想你专业出身，比我们大老粗有办法。 你以前搞得商标发展和企业注册的事情，我觉得你是个愿意干事的小伙子，不墨守成规。我也希望你在法制办这个岗位上能有更大的作为。” 许文没想到左大宝对他有这么大的要求。依法行政，喊了很多年，但对领导来说，依法行政其实就是限制他们的权力，很多领导不愿意提这个。但左大宝这个农村出身的人却有这样的意识许文着实吃惊。 “领导，您这样说，我深感责任重大。不过，您相信我，我一定会认认真真做事，争取不辜负您的重托。” “你也不要有压力。现在你刚来，慢慢来，有个熟悉过程。工作中有什么困难解决不了的，直接来找我。好了，就这样，我马上开个会。” 工作中的左大宝，雷厉风行。许文出来后，加了一下舒明宇联系方式，邀请舒明宇有时间一起出去聚一下。 “看情况吧，你知道我们时间全看领导。你们聚会时候给我通知一下，到时候去不去我都给你个信息。” 做秘书的看似风光，但付出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左大宝办公室，舒明宇正在帮左大宝准备开会材料。 “这个许文，你感觉怎么样？”左大宝突然问。 “之前就接触过，那时候感觉年轻、有朝气，敢作为。我后来了解，我们的商标发展战略和企业注册前移这些事情，完全就是他一个人一手推动的，很了不起，很难想象他那个时候只是一个工商所的所长。” “今天他给我的感觉是比较沉稳，做事不疾不徐。县长，他从工商局副局长位置，下面有近百人可以管理，变成了现在手下就4个人，有现在这心态不容易了。 领导，我们主任把马元和方良才两个人安排进去干股长，这两人您都知道，现在一般事情叫不动他们的。 但是，我感觉他没有很着急的样子。对开展工作好像也有自己的思考和准备。” 第79章 日常工作，职场心得 很多人不知道，舒明宇其实是左大宝的外甥，左大宝私下经常会和他讨论职场之事，教导他为官做人的道理。 左大宝看着自己的外甥，比较欣慰。自己早年就在望丰这边谋生，老家的父母都是哥哥姐姐在照顾。现在自己的外甥进入体制，他怎么也要把他带入门。 舒明宇在单位完全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人，也不摆官二代的架子，不去和一些狐朋狗友鬼混，在工作上也有灵性，处理起问题来也一套一套的，的确适合在这个体制生存。 “明宇，你的观察不错。许文到这边来，其实有点屈尊了，我都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才提议给他加上主持工作的括弧。但是我有自己的考虑，目前我们政府这块的法治环境的确有很大问题，希望他能带来改变。 我看重他就是他那种在工作上不拘泥于传统工作方法，敢于干事的精神，这是我们很多干部不具备的。我们很多干部让他跟着既定的路子埋头苦干可以，让他自己躺一条路出来，他就犯愁了。” “明宇，你以后也会走上领导岗位。我告诉你，要想在工作上有成就，必须有自己的干事想法，有创新精神。你可以和许文多交流，他有你学习的地方。” 左大宝的一席话让舒明宇更加愿意同许文交往了。作为秘书，其实代表着领导，在外和谁交往都有严格的讲究。 晚上，法制办的5个人一起吃了顿饭。 两个老同志开始还矜持，后来酒劲来了，气氛也热烈了。 许文不指望一顿饭让这些老狐狸对自己唯命是从，但起码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从今天起自己是这个法制办的负责人。 第二天开始，许文便开始了翻看法制办以前的文件和卷宗。翻了几天的文件，许文只能说这个法制办已经真的是胡任务的。也许，各地基层法制办都差不多吧。 不管是自己制定的，还是其他单位制定送来备案的，都是漏洞百出，有的法条都用错了。而出台的一些规范性文件，竟然出现了一些严重的错误，比如在开头把以前的一些指导思想而现在都不提的也写在里面。 许文知道为什么左大宝要把自己弄来这边了。看来这个法制办从内到外都需要进行一次整治了。 正当许文在认真研究一个文件时，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进来。”许文看进来的是贺晨和朱敬两人。 “怎么了，又整理了新的资料？”许文看到两人手里抱着一些文件，以为又整理出了。 “不是的，主任。这个是政府办综合股那边的让我们帮做的。”贺晨回答，有点委屈的样子。 “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么。他们让你们做事，你们可以说需要我同意，有什么事情让他们来找我。” 知道年轻人不敢拒绝，许文都提前给他们想好了理由，没想到这两人还是把东西接下来了。 “主任，我们也和他们说了，他们就说等我们不忙的时候再帮他们弄好。但又说明天下午领导就要，这让我们不知道怎么办。” 这次是朱敬回答了。 看着两个年轻人的样子，许文也知道怪不了他们。两人都是聘用的，又年轻，处于单位食物链最底层，什么人都可以欺负。 加上工作经验不丰富，不知道怎么拒绝别人，现在什么人都来给他们安排工作了。 在机关单位上班，懂得既要又不要的人，才能在仕途上能前进。 要，指的是会和领导沟通，表达自己的想法。在机会来临时，知道自己去找领导表明自己想进步的意思，要待遇，要位置。这样的人，单位每次提拔时，领导都会考虑到。 如果不会要，事情干的再好，提拔的机会都会被其他人拿去，到头来一辈子都会是个干活的。 不要，就是要学会拒绝别人。拒绝别人是一门学问。有的人拒绝了别人，别人会恨你，背后说你坏话；有的人拒绝了别人，别人无法可说，甚至还要给你鼓掌。 但不管别人怎么看你，该拒绝时一定要拒绝，否则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 官场经常出现单位里会做事的人，事情越来越多，什么急事、破事都找到他。而不会做事的人，事情越来越少，总是悠闲自在。领导评先进、评优秀时，那些不做事的人却一个都不少。 因为有的人他不懂得拒绝，导致事情越来越多。领导用人用习惯了，也喜欢用熟人放心。但你一旦成为别人心里会做事但不懂拒绝的人，也许下次提拔的就没有你，因为领导也不想失去这样给他做事的人。 “这个是谁送给你们的？”许文问两人。 “是综合股的钟静钟姐。” “行了，你们把东西放我这。她问起你们，你们就说自己事情太多，我给你们分担了。” 综合股。 “东西送过去了？”综合股财务郭英问。 “送了。两个小孩，他们哪会拒绝。再说，他们天天那么闲，帮我们做点事情怎么了？”钟静不以为意，顺便翻了翻手边的杂志。 综合股负责日常行政工作，以及后勤管理、财务和资产管理、车辆调度等，工作内容多而杂，故而人员也多，算是政府办最大的部门。 但是事情多，不代表所有人都忙。郭英和钟静两人岁数也不大，但刚刚结婚，身上散发着少·妇迷人的气息，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一个负责财务，一个负责车辆调度，顺便整理下综合股文件。 别看两人只是聘用人员，但在综合办却地位超然。在机关单位，如果是聘用人员，然后还长的漂亮的，最后还一直干着很多年不辞职那种，百分之九十都有一个好老公，不是有钱就是有权。 两者的因果关系不论，这种人在单位一般人都不愿意得罪。 “你不怕人家找主任啊？”郭英问。 “找就找呗。我就不信他不用车，他不来报销经费。再说主任找过来，我刚好找她要人。天天给我们这么多工作，多少年了也不加个人。这次正是个机会。” 钟静说的头头是道。 第80章 督导工作，心酸不已 许文说是帮助两个新人给综合股整理文件，但其实他把文件放在那边就一直没有弄。一直到第二天下午，贺晨进来了。 “怎么回事，他们来拿文件了？”许文问。 “是的。钟姐让我进来把文件拿给她，她自己不想进来。”贺晨真是太老实了。许文准备在钟静拿文件的时候，跟他们说几句话的，现在也懒得找出去说了。 “行吧，你把文件送过去吧。给他们说下，就说我刚来，很多事情不懂，等下次熟悉了就可以帮他们。” “好的，主任。” 许文这次算是彻底把综合股的给得罪了。不过，干事情就不能怕得罪人。要前怕狼，后怕虎，那就只能一直做老好人。 现在法制办算是政府办下面的附庸，所有的一切都在政府办控制下，甚至政府办综合股都可以决定法制办的财务和工作。 只有彻底把综合股这些人得罪，事情才能闹大，法制办也许有自己独立出来的可能。 果然，综合股的“报复”来的很快。 法制办的两个老同志缺少工作积极性，天天在办公室窝着，捧着个复议卷宗天天翻来覆去，似乎里面能看出花来。其实，这就叫“摸鱼”。 这段时间，许文基本把法制办几年的文件和工作计划之类的看了一遍，把案卷也翻了翻，现在对自己从事了工作算是有了大概的概念了。 但干工作要有人。自己这法制办两个老股长不能用，现在也必须凑活着用了。 许文决定带这一群人去各家执法机关进行调研，让他们感受一下什么叫被人歧视，也许能提升他们工作的积极性。 法制办承担的一项职责包括对行政执法单位法治政府建设的考核和检查，包括依法行政工作、普法工作等，还有行政复议工作。 许文还是召开了一个内部会议。 “马股长、方股长，今年我们还没有开展县直各部门各乡镇的法治政府建设的督查。按照文件规定，我们是有这个责任和义务的。 我想着大家都是新人，为了更好熟悉我们的工作，我们还是要到各家单位去看看他们依法行政的实际情况。 我们自己掌握着，心理有数了，年底市里对我们考核时我们才能做好那个答卷。 你们什么意见？” 马元和方良才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下，全部都点点头表示了认可。 “许主任，我们比你早来几天，之前也不负责法治工作，对法制办工作也不算熟悉。不过我觉得你说得对，实践出真知么，只有下去走一走，看一看，才能发现问题，解决问题。”马元开口说。 “是的，许主任。是要出去走走。我手上的这个行政复议卷宗，我仔细的看了看，觉得还是要去执法单位和他们领导当面交流一下的。”方良才也附和着， 两人之前都是政府办过来的。每年跟着县领导或者政府办的主任、副主任，经常到各个单位去督导和检查工作。 每到一家单位，人家都把他们当成上级领导来看，奉为座上宾。认真汇报，好吃好喝招待，喝多了还和下面单位领导勾肩搭背互称兄弟。 不但如此，检查也是拓展人脉的一种方式。和下面单位头头脑脑熟悉后，在外面吹牛时，说某某局长、某某镇长那是我兄弟，倍有面子。亲戚朋友有什么个小事，他们给兄弟们打个电话，一般都会给点面子的。 马元和方良才为了提个股长，到了法制办，也很长时间没有出去了，现在还真有点出去散散心的想法。 “行，你们都同意就行。那这样，你们两个股长就互相配合，安排个行程，和人家单位提前沟通一下。你们都是政府办出来的人才，在这方面绝对是专业的。 还有贺晨和朱敬你们两个，把近些年我们县各单位在法治政府建设和行政执法方面存在的问题整理一下，找不到就去网上搜，现在问题都大同小异的。 我们去调研和督导不能空手去，要带着问题去解决。” 贺晨和朱敬对于能够出去督查，也很兴奋。天天在政府办这边当孙子，谁不想出去当回大爷啊。 “孟局长你好，我是马元啊。” 马元先给城管局副局长孟先行打电话。之前，城管局因为好几次信访和其他工作不力，被政府办督查室督查了好几次，马元作为随行成员去过城管局多次。 那时候，孟先行负责处理这些问题，经常联系政府办这群人，进行攻关，和马元也就熟悉了。 “马主任，你好你好。怎么最近想起老哥哥了。是不是政府办有什么督导啊，那可要感谢你老弟。” 马元之前就是个普通科员，没有职位，别人见了也只能客气称呼主任，反正在中国主任无大小。 孟先行还以为马元在政府办里面，打电话来是给他们政府办督查行为通气的，客气的很。 “孟局长，我现在提股长了。”马元还是有点小得意。自己每次听别人叫主任，心理其实也不得劲。现在有了正儿八经的职务，还是听别人称呼自己为股长舒服。 “哎呀，那恭喜啊。老弟在哪个股？”孟先行还真没有注意政府办这边的人事变动。 “行政规范管理股，刚提不久，你不知道正常。” “这是政府办新设的股，以前没有啊”孟先行有点疑惑。 “不是政府办，是法制办，我们法制办从政府办独立出来了，现在单独办公了。现在专门负责···” 马元认真的给孟先行解释着。 “法制办我清楚，搞复议么，以前不就和政府办一起的么。那也就是说你们现在和政府办不是一个单位了啊。” 孟先行听着马元费劲的解释，心里却没有了搭理的心思。 “那个老马，你找我什么事情啊，我马上还有个会。如果是给哪个亲戚求情，我可告诉你最近对干预执法查的严，你最好不要打招呼。等什么时候风声下来了，我再帮你看看。” 那边的马元还准备说话，孟先行先打断。马股长、马主任也不叫了，老马才是朋友间应该的称呼。 第81章 督导工作，心酸不已(2) 孟先行知道马元到了法制办这么个清水衙门后，也没有了那么多时间和老马同志周旋了。 “孟局长，我们法制办准备近期对各家执法单位开展一次法治政府和行政执法检查。下周一上午到你们单位，提前给你们通知一下。” 马元也是老江湖，一听对方意思就知道这个兄弟算是处砸了，也就公事公办，通知完就挂了电话。 “tmd，虎落平阳被犬欺。”马元内心骂了一声。 方良才那边也差不多，一听是法制办来单独来检查工作，有的敷衍已对，有的表示主要领导不在家，请求改时间的。当然也有表示欢迎检查的，那就是工商局，许文的老东家。 马元和方良才经过不断协调，总算是把整个行程给确定下来了，下一周他们要把主要的几家执法单位给跑一跑，看一看。 行程确定下来，许文便让贺晨去政府办综合股申请车辆。不出许文意料，综合股的钟静在内网用车申请上给驳回了，说下周没有空的车辆，都要保障县领导。 “我问了下钟姐什么时候有车，她说自己也不能确定，让我们再等一等。这不是故意卡我们脖子么，现在改时间不知道多麻烦，我们都和相关单位越好了时间的。 还有主任，我悄悄跑到司机班那边问了一下，下周根本就没有那么多任务。” 贺晨是真被钟静弄得有点脾气了。这么个老实人，气的脸红脖子粗的。 “没事。这样，他们不给我们车，我们自己租车就行。你去外面租个商务车，用一个星期，贵点不要紧，让他们开发票我们来报销。”许文宽慰起贺晨。这个时候的年轻人，刚刚进入社会，人生观、价值观很可能就因为这一件事情彻底改变。 周一上午，许文几人来到了城管局。 “老马，你熟悉这吧，带我们上去找他们吧。” 没有人在大门口等待，方良才便提醒到。 “行，我知道，他们领导在5楼，我去过好几次。走吧，从那边上电梯。”马元说。 “等一下，马股长你打个电话联系一下他们，让他们找个人来领我们上去。我们这样直接上去，要是人家在开会，不适宜别人旁听怎么办？” 许文打断了马元要直接上去的提议。 到人家单位，自己直接跑去人家办公室，一开始就低人一等。要是一群人乱跑，被城管局的当成闹事的，给直接轰出来，那就更加尴尬了。 许文是代表县政府来督导和检查工作的，就要有检查工作的样子。 “好的，我给孟局长打个电话。他也真是的，知道我们今天来，也不留个人等一下。”马元也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对了。 “孟局长，我们到你们楼下了。对，不知道你们在哪个办公室，你派人下来接一下。” “来了啊，就以前的5楼办公室，你不是来过好多次么。行吧，我让办公室的去接你们。” 孟先行这边接完电话，心里骂了一句“sb，真事多。”接着就让办公室去人到楼下了。 城管局办公室人员把许文一行人带到了5楼会议室。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估计是城管局法制股的。 许文几人坐在一边，等了一会，孟先行过来了。 “不好意思，各位久等了。刚刚县里领导有个电话过来，耽误了一下时间。这是许主任吧，真年轻有为。” 孟先行看着坐在几人中间位置的年轻人，便知道这是许文了。孟先行40多岁，中等身材，身体倒是很健硕，应该是经常健身的人。 孟先行上前和许文握了握手，就和马元等人点点头，但没有说话，直接在对面坐下了。 他这个操作，把正准备伸手的马元给弄得不知所措。伸出的手只好顺势在前面转了个圈，然后在头上抹了抹缓解尴尬，似乎他那个马上要全部谢顶的头上有什么宝贝。 许文看马元那样子，便自己给城管局的众人介绍了一下法制办几人。 那边孟先行也把城管局的介绍了一下，都是法制股的人，股长叫解俊杰。 汇报工作进行的很顺利，法制股的台账准备的也很齐全，说明起码法制股的基本工作还是做得不错的。 “许主任，不是我吹牛，我们局的法制工作做得还是很不错的，我们解股长，那是正宗211大学毕业的，在我们局那也是人才的。 许主任，你看还有没有需要听的汇报？” 孟先行见法制股的人把工作汇报完毕，便吹起了牛。 “你们城管局有这样的人才，工作哪里差的了。汇报我们听的不错，方便的话我们看看你们的卷宗。” 许文按照流程继续下一个活动。 “行。许主任，我马上还要去市里开个会，就不陪你们了。解股长，你今天一定要全程陪同一下，把我们的工作成果展示一下。同时，让许主任这个专家给我们的执法工作把把脉。” 孟先行和许文说明情况后，先离开了会议室。 在许文几人把案卷看完后，解俊杰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按照一般情况，有其他单位来检查或者交流工作的，不管是中午还是晚上，都要留下来一起吃个饭，交流一下感情。可这孟先行刚才真的先行一步了，走的时候也没有交代啊。 他一个股长，也没签单的权利。这个时候都在这，也没办法去打电话询问孟先行意见。只好站在许文等人边上，陪着笑脸。 “解股长，今天我听了你们的汇报，还实地看了一下你们执法情况，总体上我感觉不错，后面有什么情况我再让我们的同志和你沟通。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等孟局长开会回来，你和他说一下就行。” 许文见别人也没有表示，自己在这儿站着没意思，就带队会法制办。 第82章 外患未解，内忧又起 几天时间，许文带队跑了交通局、公路局、公安局、工商局、质监局、国土局等执法机构。除了在工商局许文老东家那，基本都是被无视了。 其实，各家单位都是有联系的。许文他们在城管局的遭遇，马上就在相关单位传开了。见城管局这样对待也没什么事情，便知道这法制办是没爹没娘的孩子-没人疼。 这些单位，都是强势机关，平时高高在上的，压根就不怎么搭理法制办一行人。比如公安局，人家局长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任的。国土局这块，县里财政很多都需要靠他们，卖一块地就能让政府缓一缓。 许文到还好，早就有心理准备，本身目的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其他几个人心态就不行了。 马元和方良才以前扯政府办这个虎皮习惯了，这回被各家机关这么无视，心里一团火烧的都要爆炸了。到后面，他们都不想去督查了。待在法制办，坐井观天、得过且过，也比被人家羞辱的强。 贺晨和朱敬心态反而好点。之前也没有受过什么优待，这次出行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但也不是不能忍受的。 ------------------------------------- 会议室。 “这个星期，大家可以说都很辛苦。我们把县直部门中几家大的执法部门都跑了一遍，既听取了汇报，也看了现场。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感想吧。” 许文把法制办几人都召集起来，总结这次督导行动。 “许主任，说是督查，其实就是人家看我们笑话。你别不高兴，我反正没见过这么窝囊的督导。”马元心里早就憋着一团火，现在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这些单位，没一家领导重视我们的，不是搞个股长，就是搞个主任来接待。好不容易来个副局长，还tm半途跑路了，生怕我们吃他一顿。呵呵呵。” “除了工商局，其他单位正职都没出来露个脸，他们对我们法制办太轻视了，对法治建设太不当回事了。 不行，我要把这件事情报告领导。” 马元说完这些，似乎发泄了一遍，憋得通红的脸色终于好了点。 “你报告给哪个领导？”方良才冷不丁问了一下。 “我给白主任·咳咳咳”马元刚说了一半，发现不对，立马噎了回去。兴许噎的太快，自己被口水呛了一下，咳嗽不止。 “方股长有什么想法？”许文问。 “我的想法和马股长差不多，我们县里这些单位对法治建设真的太不重视了。我的想法是要在年底法治政府考核时对他们进行扣分。”方良才说。 “扣分有什么作用，对他们有影响么？”许文问。 “扣分··”方良才说不下去了。扣分对各家单位其实没有什么实质影响，依法行政工作并没有纳入各单位的年度目标考核范围。 没有纳入，就对各单位年底绩效、奖金、评先评优没有影响，对领导提拔晋升没有加分或者减分，就没有人会重视。 “大家都想想，有没有什么方法加强我县依法行政工作。你们两个年轻人思想活络，也可以想想、提出意见。”许文再次引导大家思维。 几人想了想，也没说出什么实质性有意义的方法。 “我提个意见，你们看行不行啊。你们看，我们能不能搞一个望丰法制的内部信息，每一个月印发一次。我们每次可以把我们望丰各家行政执法单位和有普法责任的单位，有哪些好的做法、典型案例放在上面，也可以把发生的不好的行政执法现象、反面案例也放上面。外地有什么好的经验做法，我们也要放在上面供大家学习。 这个内部信息，我们要报给市政府法制办，县委县政府、县人大政协，发给各家执法单位，全县各乡镇。” 许文说了个意见。 “许主任，你这个信息不好发啊。第一个说谁不好，那都得罪人的。我担心到时候被点名的单位领导会不会找到我们法制办来。第二个，这个信息总不能靠我们编吧。第一次可以把这次的督查内容放上去，后面每个月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写外地信息啊。” 方良才说了几个意见。还有一点他没说，就是这个内部信息说白了就是一个通报，也没有纳入年底的考核。 “我们这次发现了这些问题，你都不通报。还怕得罪人，他们做不好工作就是得罪我们法制办，得罪县政府。有县政府给我们撑腰，你怕什么得罪人。 我们第一期，可以选几个表现不好的批评一下，选几个好的表扬一下，让他们来个对比么。只有有了对比，他们才能感到差距，才会有人感到害臊。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团结大多数，孤立少部分。让我们的朋友变得多多的，敌人变得少少的。 只要我们第一期做好了，一炮打响，信息来源你还担心什么？自然会有人给我们报送信息的。” 许文对各种考核和通报熟悉的很，信手拈来。 “那团结那些部门，孤立哪些部门？”朱敬问了一句。 其他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许文让他们把督查报告和内部信息先准备好，他再去找左大宝汇报。 “外患”还没解决，“内忧”又出现了。 之前许文他们出去督导工作时，综合股不给派车，许文便让租了一辆车。现在贺晨去报销租车费时，又出了问题。 “小贺，不是姐不给你们报销，你们这没有领导签字肯定不行的。”郭英貌似为难的看着贺晨。 “郭姐，我们主任不是在上面签字了么？” “你们主任签字不行的。需要其他领导签字” “我们用我们法制办自己的钱，我们主任签字怎么就不行了。。那要哪个领导签字，你给我说。”贺晨被这办公室几人拿捏了很多次，早就不满了。见报销自己账户里面的钱还不能报销，贺晨有点火大。 “小贺你别急啊。不是我不给你报销，是没有领导签字不符合流程的。你不是搞财务的不懂，我们不能乱来的，那是要自己赔钱的。”郭英还是那样慢吞吞的，气的贺晨直接摔门出去了。 第83章 财政大权，要抓在自己手里 “我说郭英，你这为难人的本事见长啊。”旁边的钟静笑着说。 “我这也没说错啊，按照现在的规定，他们法制办自己签字就是报销不了的。”郭英道。 “行吧。我们就看看他们法制办怎么服软的。”钟静说。 贺晨回到法制办，便将情况给许文汇报了。 “马股长，你通知一下方股长，你们俩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许文电话通知了马元和方良才。 这两人现在对政府办还是旧情不忘，恋恋不舍的。单位要发展，必须要团结一心，这两人现在对外算是有点干事情的样子了，但在对政府办上还是没有摆着位置，动不动就提到政府办。 两人来后，许文把事情给他们说了一下。 “你们两个是政府办的老人，在综合股和政府办都是很有面子的。这报销的事情，我看也就你们能完成。这样，你们把手里的事情先放下，专门去把报销事情搞好。 注意啊，不光这一次报销。你们要和综合股商量一个章程出来，以后我们怎么报销。 说句实话，我们报销的都是法制办自己账上的钱，应该由我们自己做主，难道我们每次报销还要找白主任签字？我们有那个时间，白主任天天那么忙，哪有空给我们签字。 以后我们法制办会越来越忙，事情越来越多，你们两个股有很多事情上都要用钱。把报销的事情捋清楚，以后你们两个股有什么公务开支，你们自己也可以签字报销的，是不是也方便点？” 要让这两个躺平的同志愿意去做这个事情，还要卖力做，必须关系他们切身利益。在单位，报销签字权是每一个领导都想抓住的。你有没有权威，在外面有没有面子，很多时候就看你能不能签字。 “主任，我们也能签字？”马元迫不及待问。 “怎么不能签字。只要是为了干好工作，在政策规定范围内就可以签字。报销时候我把个关，就行了。总不能和其他单位有个业务交流，招待他们一下，每次都要我去饭店签单啊。” 许文说笑着，宽慰他们。 “行，这个事情就交给我和方股长。主任，你放心，我们在政府办这么多年，这点面子还是有的，你就瞧好了。” 马元和方良才接过来报销单，有说有笑的走了，似乎在说着怎么搞接待问题。之前，两人在政府办，也就跟着主任、副主任、股长混饭吃，帮着搞一搞接待。 现在要是自己能签单，那自己这股长也算实至名归了。 马元和方良才到郭英办公室也算常客，进去时候还专门带了几袋小零食。 “小郭、小钟，你们在啊，休息休息。看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好吃的。” 马元看到两人在那研究着手机，嘴里却违心着说着话。 “哎呀，你们两个大领导自从高升后，很长时间没有来我们这小庙上了啊。今天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 钟静说着话，顺手把零售拿到手里，随手扔了1袋给郭英。 “看你们说笑了。我们算哪门子领导，就一打杂的，还要你们两个多照顾。前几天不是一直在外面跑，没时间到你们这。”马元说笑着。 “呵呵，你们法制办还到处跑干嘛，年底出去几次不就行了啊。”郭英一边说，还把手里的零食和郭静交换着吃。 见两人光知道吃零食，也不说其他事情，马元和方良才对视了一下，指了指他手里的报销单据。 “咳咳，两位美女，有个事情跟你们商量一下。” 方良才故意咳嗽一声，打断还在讨论口味问题的两人。 “什么事，你们说。看在你们这么上道份上，能做到的我们尽量做。”钟静说。 “你们一定能做到。就是刚刚不是说我们一直在外面跑么，因为办公室车辆紧张我们就自己在外面租了辆车，这是报销凭据，麻烦小郭给报一下。”方良才说。 “这可不是小事，之前不是和你们办公室那个小伙子说过么，要领导签了字才行的。只要你们找领导签了字，我马上给你们报销。这够给你们面子了吧。” 郭英坚持要领导签字，马元和方良才两人是好话说了一箩筐也不管用。 “小郭，你看我们也是那么久的同事了，这好不容易请你办个事，你就通融通融。是不是，小钟，你给帮忙说个话。” 见郭英不松口，方良才求起了旁边一直看热闹的钟静。 兴许是零食起了作用，兴许是看在之前同事的情分上，钟静也帮法制办说了几句。 “行吧，这次就给你们报销了。” 郭英最终还是松口了。他们财务经常碰到这种签字不符合规定或者有的压根就没票据的情况，都有一套应急方法，只不过不对外人说而已。再说，真有人问起来，这法制办的钱，法制办自己人签的字，怎么说也说得过去。 “谢谢小郭。那我们以后就按照这个程序来了啊。” 马元和方良才见这边答应了，赶紧打蛇随棍上，说完这句话就走人，想着造成既定事实。 “什么就按照这个来了啊？你们**站住把话说清楚。”郭英一听他们话中有话，立马把两个走到门口的人给拽回来了。 “就是以后我们法制办那边的单子，就这样报销了。你个小年轻，说话干净点，我上班时你还小屁孩呢，怎么一点素质都没有。 我们法制办自己的钱，我们主任签字怎么就不行了。你倒是给我说出个道理来。” 马元听郭英嘴里说着不干净的话，心里也不高兴，就开口争了几句。他也比郭英大了十几岁，怎么受得了年轻人这样对他。 “你们把这些单据拿回去吧。什么东西啊。都不是政府办的人了，还在这给我拽老资格” 郭英说完就把报销单据给扔到门口地上。她家庭条件不错，在单位人家一般也让着她，还没人说他没素质。 两个人平时都压着火气，这时候都被点燃了，在门口就吵了起来，整个楼层都知道了。 几个主任、副主任一般很少在这边办公，都随时服务着县领导。出来看热闹的都是一些股长、科员的。 第84章 小孩打架，怎么能找家长 马元和郭英因为报销的事情吵起来了，有劝架了，也有在边上起哄的。 “老马，你一把年纪怎么跑到我们政府办这边来欺负人了。要耍你股长的威风去你法制办去耍。” 说话的是和马元差不多年纪的人，上次也想到法制办提股长，没成功。这时候见到仇人，那还不落井下石。 “放你娘的狗屁。我们法制办怎么了，你懂不懂规矩。我告诉你，我报销我法制办自己帐上的钱，凭什么不给我报销。还有你老小子，这么多年还没提，就坏在你这一张破嘴上。” 马元现在彻底黑化，逮谁怼谁。几个机灵点的小伙子开始去找主任了，也有人去法制办找人，但许文早不在办公室了。 许文把前几天法制督导情况整理了个汇报，带上马元几人搞出来的内部信息通报初稿，去了左大宝办公室。 “左县长，总体来说，我们县依法行政工作干的不错，但也存在一些问题。” 许文先把县里这些年依法行政情况进行了简单概述，也夸了下之前的工作。 “一是各单位执法水平参差不齐，差距较大。有的单位，比如说公安局、工商局、质监局等，从事执法工作多年，执法人员和法制人员经验丰富、素质较高，也能依法保障当事人权利。但也有的单位，比如说城管局，执法随意性较大，群众意见多。同样一个违法行为，有的就被查处，有的就没有，“同事不同罚”现象比较严重，影响了我们政府的形象。” “二是有的单位对依法行政工作重视程度不够，没有把依法行政上升到政治高度。平时只喊喊口号，真正落实的不够。···” “我们之所以想用内部信息的方式进行通报，就是想让我们各家单位取长补短，相互借鉴，共同提高。另外据我所知，我们省还没有哪个地方有这种单独的法制信息通报，我们也算创新了吧。” “通过内部信息，既能让各位领导知道我们依法行政的实际情况，让各位领导加强对我们执法工作的关注和支持，同时也是对我们工作的监督。” 左大宝认真听着许文的汇报，心里对许文这个主意也很满意。 之前许文他们那个督导的实际情况，左大宝早就知道了，他还在想着法制办怎么扭转这个局面。没想到许文会以内部通报的方式，以点带面的打开工作局面。 许文在通报中，把城管局批的一塌糊涂，却对公安局等有些单位进行了表扬，可以说是打一批，拉一批，不至于造成什么不好影响。相反，被表扬的单位会更加感激许文，对法制办以后工作会更加重视。因为大家实际工作情况自己都知道，是不是真的如表扬中的样子？ 就是这次被表扬了，下次还能被表扬？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城管局？大家都会心里掂量掂量的。 许文并没有说将依法行政纳入年底考核的事情，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你们这个望丰法制的内部信息，我看搞得很好很不错。这对我们以后的依法行政工作是个很好的督促，也是各家单位的舞台。大家都在上面亮一亮相，谁好谁坏一眼就看的出来。” “你们在注重加强我们县依法行政工作的同时，也要加强向上对接和宣传工作。我们做的好的地方，要适当机会向市政府法制办汇报，让市政府领导知道我们县的法制发展情况。” 许文这边和左大宝正在汇报下一步工作打算时，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进来的是办公室主任白成。作为办公室主任，他随时都可以到各个县长办公室，不需要秘书汇报，这也算他的特权了。 “怎么了，有什么急事？怎么满脸大汗的。”左大宝问。 “县长，这个你听我解释一下。法制办的报销问题，也不是我们不给他们报，是下面的会计没有理清思想，还以为法制办和我们是一起管理的。” “许主任，这个小事你和我说下就行，犯不着来找县长汇报。你看县长一天天都忙的很，我们能自己解决的就自己解决。 刚才我已经和下面的会计明确了，你们法制办的报销只要你签字就行。你们以后报销我保障没有任何障碍。” 白成人都没坐下，就一堆话往外飚，看来是真急了。 原来，刚才下面两人吵架时就有人去找了白成。等白成下去一看，两人为了报销的事情争的不可开交。 分开两人，白成慢慢的了解了情况，还是因为报销。之前许文上任之前，白成就故意留了个口子在那，没有和许文进行交接财务这块。他想着等哪天许文找到他，他才去商量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没想到今天就爆发了矛盾。 白成看到现场很多人，但没有见到白成，便问了一句。 “怎么没有去找法制办的许主任？” “我刚才去找过了。法制办的说人不在办公室。”一个小伙子回答。 “这么大事发生了，还到处乱跑。许主任到哪去了？” “听说去左县长办公室汇报了。” “我嘈。这小子做事情这么不地道，两个小孩打架，他直接去找大人了评理算什么本事” 白成听到许文去左大宝办公室立马不淡定了。 这件事情说起来还是白成的错。作为老办公室主任，在交接时候没有交接清楚，在报销的时候也没有给下面人说清楚，导致现在两家打架的情况。 但事情两家坐下来就可以商量出结果，他没想到许文直接去左大宝那汇报了。左大宝这人在工作上要求高，雷厉风行，又是办公室的分管领导，做的不好他随时会批评人的。 白成于是立马往左大宝办公室跑，电梯有人，他直接爬楼梯了，所以才一身汗。刚进左大宝办公室，见左大宝和许文还有说有笑，以为左大宝已经表态支持许文，才有了开头他说的话。 第85章 信息通报，剑指谁家 “你说的什么报销的事？怎么办公室和法制办扯上什么关系了。”左大宝见白成一进来就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便问。 “许主任不是上来汇报报销的事情？”白成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头，便问许文。 “没有啊。什么报销的事情。我今天的确让人去你们政府办报销上次出去督查的车费了，但我没有和县长说啊。这么个小事我也犯不着和县长说。怎么这事都惊动你白主任了啊。”许文佯装不知情况。 今天法制办将信息通报和调研情况整理好了，许文便拿起来了左大宝办公室。至于报销，他并不是很在意，总有解决的办法。 “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别在这打哑谜了。”左大宝见白成遮遮掩掩，直接问。 白成见左大宝发话，也不敢隐瞒，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末了，还说了句现在事情都解决了。 “我说你这个白主任，这么个小事给你办成这样。还好你们两人都是我分管的部门，要不分管领导之间都有意见。 既然事情处理了就好，不要造成不良影响。以后你们两家有什么事情自己先协商，协商不好直接给我说。” 许文这边的事情也汇报差不多，便和白成一起出去了。 “我说白主任，你不用苦着脸，左县长也没说你什么。再说以你如今的位置，下一步就也是县领导了，这点小事还让你这样啊。” 许文看白成苦着脸，便开起来玩笑。 “你不懂。”白成的确是正科的天花板，但往上一步也是很难的。副县，到常委是副县，普通副县长也是，人大、政协也有很多位置，但不同位置不同含金量不一样。 他在政府办很多年，自然知道左大宝的根在哪，那是他不能得罪的。往上一步，相关部门在考察时肯定要听县领导意见，这个分管领导意见更加重要。 “你们法制办以后报销你签字同意就行了。我和综合股交代过了。”说完，白成就走了。对许文，一个法制办副主任，还不如他下面的办公室副主任有前途，他自然不会和许文多废话。 ------------------------------------- 《望丰法制》第一期一发布，就在县里各家单位引起了轰动。 信息分为三个模块，问题通报部分对城管局在行政执法中存在的执法不规范、选择性执法问题进行了通报；经验交流部分对公安局、工商局、质监局规范执法程序，严格保障当事人权利进行了表扬；他山之石部分则是介绍其他地方的创新性做法。 信息不仅仅简单的描写，而是对每个案例进行了深入分析，结合法治政府建设进行了点评。 文件报送给市政府法制办，县委县政府，县人大、县政协各位领导，发往了县开发区、县直各部门，各乡镇，也就是说县城管局在全县出名了。 县城管局局长办公室。局长丁群看着办公室刚刚送过来的文件，心里充满了怒火，但默默不语。 中国人一直讲究不患寡而患不均、法不责众，如果大家都被批评或者都被表扬，相当于什么都没有，没有人关注；而大家都被表扬，唯独自己被批评，那就相当于众目睽睽之下被扒光了衣服，然后被枪毙。那就是一种羞辱。 同样，都知道这种情况不好，中国人的性格里和气生财的基因一般都不会作出这种事。一旦作出这种事，说明那梁子结大了。 丁群打了个电话给办公室主任，通知召开紧急党组扩大会。 “吴主任，你先把材料给大家发一发。”丁群说完一句话就拿起了茶杯，慢慢喝着，眼神却没有聚焦，但现场气氛已经压抑到极点。 “许文欺人太甚，他不想好了啊。我去法制办给他办公室拆了。” 现场气氛因为孟先行的一句话而突然爆发。大家都看到了通报，也看到了对城管局的评价“不作为、乱作为，严重影响望丰县政府法治形象。”这就是把城管局扔到地上，然后踩几脚，在吐口痰。 城管局的众人义愤填膺，纷纷表态，似乎只要领导一声令下，他们就能立马把许文首级给取下。 但慢慢的，大家声音越来越小，然后就是死寂，他们发现局长丁群在那一声不发。 “砰砰砰，吵啊，骂啊。你们真有本事就去把法制办给砸了啊。”丁群用力的拍着桌子。 “我问你们为什么？为什么？不作为、乱作为，严重影响望丰县政府法治形象，这就是我们城管局在县政府的形象？这就是我们几百个城管队员，天天从早忙到晚得到的评价？是我们的问题还是法制办的问题？” “你们告诉我啊。如果是法制办的问题，我马上去找他们。哪怕是闹到书记、县长那，这官司我也要打。” 丁群一连串的问题，让现场落针可闻。 “说啊，怎么都不说话了。刚才不是都能说得很么。孟局长你先说。法制办来督导工作的时候是你接待的吧，你给说说当时什么情况。法制工作也是你分管的。”大家都不说话，丁群点名了。 “局长，我认为法制办就是乱弹琴。哪天汇报的时候许文还对我们工作提出了表扬，也没提出我们的问题啊。后来要看卷宗，我刚好有个会就提前走了，后面是解股长陪同的。解股长，你给局长汇报一下。” 孟先行哪天走之后，也没要解俊杰汇报情况，解俊杰也没要主动汇报，后面的事情的确不知道。 “解股长，你说说哪天情况。具体说一说。还有法制办说的问题，我们到底存不存在？” 丁群让解俊杰汇报。 解俊杰知道哪天是闯祸了，便一五一十的将整个事情的全程都汇报了一遍。 “丁局，各位领导，法制办点到了几个问题，我们局的确存在，但这不单单是我们局存在的问题，随便哪家执法单位都存在。不光在我们县，我敢说这是我们目前行政执法这普遍存在的问题。 法制办表扬其他人，批评我们，就是在报复我们。” 第86章 望丰法制，办的很好 城管局会议室，当大家听完解俊杰的汇报，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 敢情你们这么对人家，法制办不通报你们通报谁。自己屁股不干净，被通报了也没办法去找人说理。 要是按照解俊杰的说法，去指出其他单位的错误，来证明自己，那得罪的就是全县各家单位以及他们的分管领导。 这边大家正在听着解俊杰的发言，会场中手机振动嗡嗡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丁群听到几人的汇报本身就恼火，现在竟然有人不听招呼，在开会时候没有将手机调成静音，他猛的将手拍在桌面 “谁的电话？会议纪律不是说过调成静音或者关机么，谁的电话给我摁了！” 等了一会，嗡嗡的声音继续，显然电话没有挂掉。 “局长，好像是你桌子里的电话响了。” 吴主任悄悄走到丁群身边，在他耳边低语，并指了指处于会议桌里面还在闪烁的手机。 丁群拿起手机，正想摁掉，看到来电显示陈县，立马将手机拿好放在耳边，并接起，顺便走出了会议室。“陈县好，您有什么指示。” 丁群一走，会议室马上热闹了。众人有调侃的，有说笑的，还有老资格的人顺便走到解俊杰身边拍他肩膀的。 “老弟，你们干的不错，法制办那帮人就要这样治他们。想在我们单位公款吃喝，门都没有。” 这话说完，边上就有人起哄支持的。 被通报，对一把手、分管领导是个事情，火烧眉毛，但对其他人来说这算什么？一个谈资而已。既不扣发他们工资，也不影响他们升迁。个别人兴许还存在着事情闹大，好浑水摸鱼、渔翁得利的想法。 过了一会，丁群回来了。 “孟局长，解股长，你们和我一起走，陈县长找我们了解情况。” 说完就出了会议室，也不管会议开不开了。 分管城管局副县长陈波办公室。 “你们看看，这是张力县长的批示。” 陈波40岁出头，带着金丝眼镜，温文儒雅。今年刚从市直机关下来，是年轻有为的代表。 他早上也收到了法制办的信息，正准备找时间去一下城管局，没想到县长张力的批示就下来了。 “望丰法制办的很好，要坚持下去！对做的好的单位，我们要表扬。做的不好的单位，要责令改正。督查室要跟进，跟我汇报进展。” 批示字不多，但却让城管局的3人心里拔凉拔凉的。 原本以为就被羞辱一次就够了，没想到这是要被人家一直看笑话了。督查室跟进，那想简单化解是不可能了。 “陈县，这次法制办故意拿我们开刀，他们…” 丁群作为局长，本来想以此拿捏一下孟先行的，但现在事态扩大，大家一损俱损，他想在陈波面前辩解几句，但被打断了。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陈波不关心问题，只关心结果。 “陈县，早上我们正在单位开党组扩大会讨论，您这边就来电话了。” “你别说那么多了，今天下午下班前，你们把整改方案发过来。现在先回去吧。”陈波直接送客了。作为空降副县长，陈波也有自己的不满。 他负责住房和城乡建设、国土规划、城市管理和拆迁工作，看似分管都是实权部门，这些部门的一把手却经常抛开他直接向书记、县长汇报工作，他这边有时候只能当个二传手。这次，刚好有这个机会，陈波要扩大自己在这些单位的影响力了。 望丰法制第一期，应该说是一炮打响，起码让各家单位都注意到法制办这个经常被大家忽视的部门。而领导们的却对许文这个法制办主持工作的负责人有了比较深的印象。 之前，从工商局副局长到法制办副主任这个岗位，基本没人关注。现在，县里的常委、副县长、县直部门基本知道法制办有个许文了。有不清楚的也会随口问秘书，法制办现在谁负责？那个愣头青是谁？ 事情还在继续发酵，但法制办的工作不能停下来。全县乡镇太多，许文他们不能全部跑一遍，就需要选择性的跑一跑，许文把行程安排继续交给两个股长。 这次，马元和方良才工作很有热情，效果也很好。他们在全县挑选了5家情况不一样，离县城由远有近的乡镇进行调研和督导。这次法制办以通知形式告知乡镇日程，几家乡镇反应很积极，收到通知后立马就和法制办进行了对接。 许文等人5天时间跑了5家乡镇，除了检查乡镇的法治建设，更加注意收集基层在法治建设上的需求和意见建议，与基层执法人员进行交流，听取他们在执法上碰到的疑难复杂问题。应该说在乡镇的行程很成功。 在许文等人在乡镇督导工作的时候，县城管局的局长丁群就电话联系了许文，提出去法制办进行拜访，但许文以在乡镇无法回来推脱了。 许文这边刚结束乡镇行回到法制办，就接到了开发区副主任汤平电话。 “许老弟，你这高升了也不请我吃饭啊。” “汤主任，我这算哪门子高升啊。再说，我离开开发区的时候，我们不才聚了一下啊。要说高升，开发区马上升级了，你们个个水涨船高，都成大领导了。要请客也是你请客啊。” 开发区升级的报告已经批准了，现在县委正在研究开发区人事问题。正常符合条件情况下，管委会全部坐地升格，股长成副科，副科到正科。 “行，你不请我，我请你行不行。今天晚上到小河湾，别迟到啊。”汤平还真准备请客。 “不是，老哥你又第二春还是怎么的？你倒是说清楚，我好把红包准备好。”许文对汤平这突然的请客有点好奇。 两人随着工作上的不断接触，关系也越来越近，一起吃饭也是经常的事情。但今天这个饭，没有任何由头，许文还是犯嘀咕。 “有个事情找你帮忙，你过来就行，我不害你。顺便把你下面的人给带来啊”汤平也不说清楚什么事情，但许文用脚也猜到了。 他在法制办这个地方，也没有办法帮别人什么。最近唯一有可能请他吃饭的就是城管局了，考虑到汤平也是开发区负责拆迁的，和城管局有联系也正常。 第87章 小河湾边，泯恩仇 小河湾土菜馆，名字一听就很土，但环境真的很好。 夏季的小河边上，微风习习，将夏日的暑气吹净，让人神清气爽。饭店就在河边，用篱笆围着一个院子，院子里空间很大，种了不少花花草草。虽然是城郊，但这边环境整洁，旁边停了不少车子，都是来吃饭的。 随着禁令落实的越来越严格，大家吃饭都从县城走向郊区这边。这家小河湾饭店，据说主人是在外发展的一个老板，因为年龄大了，思念家乡，便回家乡投资。 原先只是想着在家乡有点事情做，没想着赚钱，没想到歪打正着，赶上了这波“产业转移”的风潮。 法制办几人打了2辆出租车来的，至于晚上怎么回去，自然不是许文操心的。 “许主任，这边环境不错吧。” 许文一走进小院，汤平从院子里一个小桌子边站起来。汤平边上还有2人，其中一人就是城管局副局长孟先行。果然，许文猜的不错，晚上请客的主角是城管局的。 “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县法制办的许文许主任，青年俊杰。这是城管局的丁局长、孟局长，都是我老朋友了，你们认识一下。” 汤平给大家介绍了一下。 “许主任，不好意思啊。上次你去我们单位督导工作的时候，我刚好在外面，没时间听你给我们讲讲法治政府建设。今天刚好借着汤主任的光，咱们继续聊一聊。不瞒你说，这几年光想着完成领导交办的任务，在法制学习和依法行政上面的确有疏忽。” 丁群作为城管局一把手，也是为了尽快平息事端，要不然也不会这样和法制办的人低声下四的说话。 “丁局，真不好意思啊，我在这给你道个歉。我是真没想到我们的一个信息通报，县长竟然会作出批示，给你们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许文前面撑了城管局很长时间，而这段时间法制办该有的名声也有了，实惠也来了，该见好就收了。而且这个信息通报的内容，随着时间的推移，威力也就没有了，如果一直用这个事情拿捏人家，传出去就是许文的不是了。 说到底，城管局也是政府政策的执行部门，劳苦功高，即使有些瑕疵，但瑕不掩瑜。 丁群也是县直部门的老人，没有什么原则性问题下，一直揪着人家小辫子不放，不管是县领导还是其他单位负责人心中的天平都会慢慢倾斜。谁也不能永远保证自己不犯错误，也不希望别人一直拿着小错误说事，这就是人性。 今天汤平做中，许文顺势给他一个面子，这个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哪里哪里，是我们之间沟通少了。所以说今天要感谢我们汤主任，给大家一个交流的平台。晚上我们要多敬汤主任几杯。” 丁群原本想着晚上放放血，再让汤平给说说好话，后面再表示表示，尽快把事情处理掉。没想到今晚的目标还没争取就实现了。 丁群这一刻是真的重视起来许文了。年轻人能进能退，能舍能得，前途不可限量。 站在一旁的孟先行早就和马元等人聊起来了。今晚的马元，一扫之前的不愉快，和孟先行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时光。这一刻，他对法制办算是真正有了归属感。 都是县直单位的领导，聚会自然少不了聊一些官场八卦。什么哪个常委要调走，市里哪个领导要过来；哪个乡长和妻子离婚，转身第二天就和手下的小姑娘打了证。 这些八卦，许文也很好奇，刚进入望丰这个圈子，消息渠道还没有完全打开，甚至不如手下两个股长灵通。 “许主任，听说和你一起下来的质监局的副局长，就任观天乡的副书记那个人，现在天天在组织部吵，要调回县城啊”孟先行提到的观天乡。 原来一个老板看中了观天乡的气候和旅游资源，在村子里面办起了家庭农场，并开展了相关建设。但村子里面的老板姓却组织施工，和这个老板起了冲突。事情双方都跑到乡镇府要说法，老百姓甚至轮班。 之前负责此事的副书记因为不堪个人生活受扰提出了辞职，想办法调回县城了。恰好，由和许文一批的质监局副局长接任。现在也是天天头大。 这个事情说起来和法制办也有点关系，但双方不知道怎么回事都没有走法律途径，都是信访，所以许文对事情是非曲直也不清楚了。 观天乡这是个小插曲，后面大家就继续聊八卦了。 吃饭到最后，丁群提出法制办抽空去帮助城管局进行整改工作，许文也欣然答应，这本身也是法制办的工作之一。 在这段时间的调研中发现很多基层执法人员提出执法程序太多太复杂，缺少简单且标准的程序规定，许文准备以城管局的集中处罚权为基础，探索是否能制定适合大多数执法单位的标准化规范。 现在，城管局作为政府社会矛盾冲突的最前沿，经常和因为执法与普通群众产生争议。发生争议后，群众往往都会站在城管局的对面对政府的执法进行批判。城管局在执法中的执法不规范、证据不齐全更加让新任基础风雨飘摇。 许文希望能够将规范化的执法程序进行推广，提升全县执法单位的执法水平。 和城管局沟通交流后，许文把帮助城管局提升执法水平的工作交给了马元。 说是帮助，人家城管局里专业人员很多，而法制办这边除了许文是专业人员出身，其他都是半路出家的。与其说是帮助，不如说是督促，有了法制办和政府督查室在边上，城管局工作效率会更加搞。 许文则专注与制定行政执法规范性标准。这个标准是在行政处罚法的基础上，结合各家单位的处罚程序规定进行。 第88章 观天事发，网上出名 许文这段时间又回到了悠闲的工作时光。 汪淼的肚子已经渐渐大了，家里人都不让她开车来县城，许文只能每天回家。 到了下班时间，许文绝对第一个开车出政府大楼，早上，许文又是最后一个进来上班的。办公室主任白成甚至调侃许文已经提前进入退休老干部行列。 许文内心却很满足。每天回到家，看到老婆的肚子一天天变大，他才真正感受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牵连，自己并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 上班时间要么是去市法制办开会，要么就是跟着县领导进行视察。 说来也是望丰法制的功劳，现在更多县政府这边领导知道了法制办，也对法制办的职能有了认可。领导们在视察有关执法单位或者需要解决执法机构的信访等问题时，有时候就会把许文喊上。 有些问题也会询问法制办意见，许文都会根据法律给出相关意见。至于意见是否是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那不是许文考虑的，需要领导全盘考虑。 剩余时间许文则专注于制定标准化规范，试图制定一个简单明了的适用于大部分执法机关的执法流程和其他规范。当然这些规范并不是在网上抄几个范本就可以的，需要征求广大机关人员的意见。 突然有一天，许文发现自己的几个同学qq群里到处都在传一个链接和几张图片。图片是一个人跪地举着牌子，上面写着许多字，大体意思就是观天乡打压投资商，前后承诺不一致，让投资商损失惨重等等。 这些图片配上老板那黢黑的面容和眼角的泪水让人不禁对其产生了很深深的同情。 加上最近的确有些地方政府在招商引资上出现了一些问题。有的地方把投资商引进来后就不管了，之前答应的优惠条件也一拖再拖，甚至不少部门经常去打秋风，把投资商宰了一刀又一刀，已经引起中央的高度重视。 许文便打开微博，顺便搜索了一下，发现只要是有关这个事情的报道下面都是几百人以上的回复，看到回复内容几乎清一色同情投资商的。结合qq群里流传的这些文字和图片，便知道望丰这下估计要出名了。 果然，随着省委宣传部将相关舆情信息反馈至市里，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都做了批示，要求县里将事情尽快处理，不能影响九河市招商引资环境。 观天乡主要领导被要求立即向县委常委（扩大）会说明情况。原来，事情并不是如那个投资商说的那样。 投资商叫叶宽，是隔壁迎东县山湾乡的能人。迎东县属于松湖市管辖，与望丰并不是一个地级市。但山湾乡和观天乡却毗连，两家地理环境差不多，交通不便，都一样穷。因为两乡连在一起，不少人都是亲戚关系。 这个叶宽年少时就外出打工，后来办起了制衣加工厂，在外面也创出了千万身家，但随着沿海省份产业转移的加速，劳动力价格的提高，叶宽的工厂也面临转型的困境。 有次过年回老家到观天乡走亲戚，发现观天乡下汤村的环境特别好适合发展家庭农场和乡村旅游，便起了心思。在沿海城市，这样的环境那就是抱着个金疙瘩，坐在家里收钱了。 经过一系列考察和了解，叶宽便和观天乡政府签订了投资协议。后来按照协议和村里签订协议林业承包协议，办起了家庭农场。 但进行承包地上进行临时用房建设时遭到了村民的阻挠。村民认为村里擅自将集体土地对外发包没有经过村民同意，村民没有得到实际利益，而且说是临时用房，但实际上却是永久建筑。 两方互不相让已经打了几个月的拉锯战，把地方政府也搞得很疲惫，前一任副书记直接辞官到县城当了个副主任科员，现在的副书记也天天在组织部吵闹。 问题就出在村民签字上。按照正常程序，农村集体土地对外承包需要召开本集体组织的村民会议进行表决，但村里为了省事直接让叶宽去找涉及土地的小组村民进行签字。 叶宽忙于自己在外面的工厂情况，就委托自己在观天乡的亲戚去处理。这个亲戚不知道是懒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压根就没有去找人签字，自己对照名单把字全部签了。后来村里未经核实，就按照这个签名表和叶宽签订了承包合同，镇上也在合同上签署了属实的意见。 叶宽拿着有村里和镇上签名盖章的合同去工商部门办理了营业执照，去林业部门办理了相关手续，开始了施工建设。 一开始，村里都是些老人小孩在家，那里也是常年抛荒的地方，就没人在意施工建设。但在建设房屋时终于有人发现不对劲，便和其他村里人一起去询问，才知道自己小组的土地已经被承包出去了。 事情就这样失控。几个村民组几百户家庭，发现自己的土地在未经自己同意情况下被承包出去，村里和镇上竟然还同意了，就天天围在政府里讨说法。 乡政府组织了多次协调会都没有成功，事情却愈演愈烈。叶宽在这边投资不少钱，也真有投资的心思，他认为自己前期的签字虽然有失误，但政府已经盖章确认就不能反悔。现在自己也愿意按照合同上的金额缴纳承包费，但村民却认为承包费过低不愿意让其施工了。 前面几个月大家都在心平气和的协商。最近，叶宽开始在网上发表相关信息了，一开始没有掀起什么水花。昨天，叶宽突然在乡政府下跪，并举起标语。 乡政府人员很快将叶宽拉起来并对其进行了劝导，但照片已经被拍下。叶宽将照片发到各个网上，配上上他最近因为施工而晒得黢黑的面容，加上眼角了泪水，成为了全国性的大新闻了。 据没确认的消息，叶宽最近资金出现问题，他急于将项目推进，然后进行贷款，来缓解资金压力。 第89章 到达观天，事情突变 望丰县观天乡出名了。望丰县也出名了。 观天乡在望丰县本身都属于籍籍无名之辈，现在在全国都有名气了。有的人甚至把叶宽的照片和观天的名字结合在一起，询问“天”在哪里？ 随着观天乡主要领导的叙述，会议室的各位领导都陷入了沉默。假设叙述中没有掺杂水分的话，这一事件本身与政府的关系并不大，只是叶宽自己的疏忽导致的一系列问题。 但随着事情被提交给乡政府，很长时间后没有进一步解决，当事人双方都对乡政府失去了相信和耐心，将矛头开始对准地方政府了。 这种事情在这些年很普遍。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人们表达诉求的渠道变宽，知识面变广，但相关政府人员危机处理的意识和能力没有相应提高，原先可以很好化解的事情变得扩大化，越来越难以化解了。 会议由县委书记赵永安主持。听完汇报，赵书记让大家发表意见，群策群力。 会议现场，有领导提出应当迅速的大事化小，尽量满足叶宽的条件和要求；对于村民，可以通过乡政府和村委会做做工作，在租金上予以相关补助。 这位领导提出，目前最紧急的事情就是让叶宽配合政府将舆论影响减小，否则望丰将成为全国人民的笑柄，这对望丰的招商引资环境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当然也有不同意见的。有领导认为，叶宽在没有真正取得村民同意的情况下，以虚假的签名骗取村委会签订承包合同和乡政府的同意，并以此取得营业执照和林业局的批复。对于这种诈骗行为，应当予以坚决打击，应当由相关部门进行处理。 对于这种事情坚决不能姑息。 现场并没有讨论出确切的方案。最后，决定以县委常委、宣传部长许学好带队，相关部门作为成员组成一个工作组，既是去调查事件的真相，也是尽量去解决纠纷不让舆情继续扩大。 许学好和许文一姓，但两人没有半毛钱关系，许部长也不是望丰人。第一次听说许部长的姓名，许文还真的去查了一下。 作为法制办的负责人，许文也一并被要求随队。不过目前来看，主要还是宣传、信访和公安部门的工作。 开完会后，工作组一行被要求1个小时后到达县政府，即刻出发。 许文没有回到法制办，而是回到县城的家里准备了几件换洗的衣服，稍微休息了一下。临出发时，许文想了想，从自己的法律大全中找出了与林业、土地有关的法律法规随着带着。这件事情现在并没有走法律途径，也不光光是法律就能解决的。但是作为法制办主任，许文不说法律说什么。 到了县政府，已经有不少单位的负责人都来了，基本都是各家单位副职，有不少都是许文之前行政执法督导的时候见过的。和熟悉的人打过招呼，许文走到了老领导陈广东身边。 陈广东作为分管企业注册的领导在，这次也被要求进入工作组。 “老领导，又见面了啊。这次可与你们有点关系啊。” 许文和陈广东握了握手。许文和工商局的一帮同事、领导还是经常见面聊天的，最近和陈广东吃饭就是许文去工商局督导工作的时候。 “许主任，你是法制办的专家，最清楚这个事情可与我们没关系啊。我们发证的时候可是有村里和镇里的批复意见的。要说有关系，只要是与法律有关的，现在不都归你管么。” 陈广东知道许文在开玩笑，也开起了法制办的玩笑。 自从许文通过望丰法制一炮打响后，各家执法单位私底下都开玩笑说现在最好放个屁都和法制办汇报一下，要不然就会上内部信息。 见许文和陈广东聊起来，边上也聚了几个人，大家有说有笑，完全没有要处理突然事件的压抑感。 许学好这边到来后，秘书清点了一下相关人数后，大家坐上一辆大巴车就出发了。车上，许学好告诉大家现在已经有不少媒体赶到了观天乡，甚至有国家级媒体在赶来的路上，所以大家尽量都低调点，也不要接受外面的采访。 大领导在车上，各个局长主任的都不说话了，有的拿起手机看了起来，也有的直接睡觉。许文也有样学样，直接把坐起稍微放了一下就睡觉了。 现在这个时候，县城到观天那边的快速路还没有修好，有一条国道，但路况很差，车子开的摇摇晃晃的。一个多小时后，大巴车终于来到了观天乡政府。 观天乡政府大院应该是80年代建设的，一个大院子，两层小楼，外面的围墙上还写着标语。大家站的很远就可以看到院子里那参天的大树，很有年代感。 现在外面还比较平静，没有什么人在外面，似乎网上的一切都与观天乡无关。其实，这里应该算是台风眼，越是中心越平静。 到了会议室。 “怎么回事？之前的那个叶宽和记者到哪去了？不是说都聚在你们乡政府这么？”许学好问到。作为带队的领导，这么平静的现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许部长，叶宽和记者刚刚走，我们的车也跟在后面，不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观天乡党委书记田宏远答道。 “光跟着有什么用。你直接打电话给叶宽，问问就行。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要害怕和他对话。你把我们来这里和他说一下。有什么诉求我们可以坐下来解决。但注意说话方式和语气。” 许学好作为老宣传，知道这时候不能节外生枝。田宏远按照要求出去给叶宽打电话了。过儿一会，田宏远进来了，脸色不忿。 “这个叶宽，我们这边正在处理，他又出损招了。领导，他说去县城了，要去法院提起行政诉讼，告村里、乡里，还有县里。” 田宏远说完，看了下许学好的脸色。 “有县里什么事情？”许学好脸色能好到哪里去。本身是解决下面乡镇的事情，结果这还没开始把自己也撘进去，变成被告。 这里除了许学好脸色不好外，许文也好不到哪去，法制办的一个职责就是代表县政府应诉。一旦行政诉讼，作为法制办主任那是无能如何也不能袖手旁观的。 这两个许姓，今天都碰到了麻烦。 第90章 行政诉讼，如何应对 县政府要成为被告？ 原来，叶宽说他之前和县政府这边签订了一个招商引资的协议，政府在协议保证投资商的利益不受损失。现在，他的利益受损了，要把县政府一起给告了。 许文听到这个就知道，这是有人给叶宽出主意了。理论上，这所有的问题都是叶宽和当地村委会、村民组之间的合同引发的。 乡政府只是为了方便叶宽办理证照，在上面签署了一个属实的字样；而县政府跟这些更是没有任何关系，被拉上只能说是叶宽准备将事情扩大化，给政府这边施压了。 涉及到诉讼，许文没办法置身事外，不需要等别人问起来，需要自己主动来提出意见。 “许部长，我是法制办的许文，负责政府这边各种诉讼应诉工作。我刚听说叶宽带着记者去县法院了，我有点想法，不知道方不方便说。”许文说。 “小许主任，我俩500年前还是一家的。你们法制办负责政府应诉工作，在这方便是有经验的。有什么意见就说，不要有什么担心的。” 许学好在面对复杂舆情上也是有经验的，比这个还棘手的事情都见过，这时候还和许文开了个玩笑。 “好的，部长。据我所知，法院那边对被告涉及县政府的，一般都是市里的中级法院审理。我想着，部长是不是能和法院那边联系一下，让他们做好当事人的释法明理工作，引导叶宽去市里面。 按照现在的立案规则，法院面对这种诉讼会有几天时间来确定是否受理这些诉讼的。我们还有时间来思考怎么解决。” 许文这一说，部长同志就知道许文的意思。听着好像很矛盾，这人家本身就是应该到中院去诉讼，你县里法院不受理也正常啊。但是，作为宣传部部长，在这方面是很敏感的。 现在记者跟着一起去，一些本身很正常的事情都会被无线放大。一旦，县法院没有任何解释就不予受理这个诉讼，也许就会被有心人解读为法院和政府是一家的，会对望丰县的法治环境产生质疑。 “你提醒的好。我这就打个电话。”部长同志要么给政法委要么直接给法院领导去电话了。 虽然叶宽等人去法院提起诉讼了，但许文他们却不能直接跟过去。既然来了这边，就需要把真实情况给掌握了。来的这么多人，都是各家单位的领导和专家，对自己本行业的事情绝对是了解的。于是，按照各自职责和分工，大家都散出去了。 许文和县委县政府督查室的两位主任一起，就在乡政府这边查看乡政府已经调取的相关证据，然后再根据实际情况去下面村子里现场核实。 事情其实很简单。经过大家一天的核实，乡政府那边反馈的基本属实。至于叶宽自己是不是提前知道签名是假的还是也是被自己亲戚蒙蔽了，这个目前不得而知。他的那个亲戚也已经离开了本地。 下午下班时，法院那边传来了消息，也将叶宽的诉状复印件传了过来。 原来，叶宽其实算是两个起诉，一个起诉村委会，要求村委会履行承包合同，这个算是民事案件，就可以在望丰法院审理。另一个案件，起诉的县政府和乡政府，这个被引导去了九河市的中级法院诉讼。 当听说要分为两个案件起诉后，叶宽决定先去九河那边起诉，起诉村委会这边的他要等等再说，这也反应出叶宽在这件事情中真实的目的。 许文等人在观天乡事情结束后，便和许部长连夜返还了县城，着手处理诉讼的事情。 当天晚上，微博上和相关媒体上就出现了叶宽提起行政诉讼的报道，并指出，当一个投资商必须通过下跪，必须诉讼来维护自己权益时，当地的营商环境就出现严重问题了。 而这些媒体和网民，现在已经将目光盯上了九河法院。 第二天早上刚上班，许文就被通知要求列席9点钟开始的县委常委会。 左大宝办公室。 “领导，9点的常委会会不会要求我们法制办发表意见啊”许文提前向分管领导汇报情况，听取左大宝的意见。要不然，当问到法制办意见时，出现了和主管领导完全不一致的意见，那就出笑话了。 “要不要你发表意见，我不知道。但是你作为法制办负责人，肯定应当有自己的意见。你现在是怎么考虑的？不要有顾虑，我把你要到法制办来，就是看中你的专业能力。在这方面，我也要听听你的意见。” 左大宝直接问许文看法。对左大宝，许文最近接触的多，私下里也通过宋建设和张志林的邀请，和左大宝有过交流。 左大宝没有答应出去吃饭，但让许文等人一起去他家，他自己做了顿饭，这也算是许文的荣幸了。 许文知道生活中，左大宝讲究生活，讲究烟火气，留恋于柴米油盐酱醋茶；在工作中的左大宝，讨厌躲躲闪闪，喜欢直来直往，往往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最复杂的问题。 “领导，我是这样考虑的。如果按照以往我们的工作方法，这次事件无论如何处置我们政府的威信和我们县的招商引资工作都会受影响。 在这一事件中，到最后大家已经不关心对错，只是把以往的一切不满情绪全部发泄到我们身上。 但是，我想着这次他们走诉讼的路线，反而让我们处理这件事情有转机。 我是这样想的，··” 许文将自己的想法提出来。 第一，政府积极应诉。不但应诉，我们政府这块的负责人还需要出庭应诉并且发声。 现在行政诉讼中，政府这边一般都是律师出庭，法院、群众都有诟病。新的行政诉讼法修订征求意见稿上也明确了行政机关负责人应当出庭应诉。我想，我们这次出庭应诉应该可以挽回不少我们政府在法治建设上的分数。 通过法庭的公开庭审回应所有质疑，通过负责人当场回答问题来解决当事人和媒体的疑问。 第二，我们要在通过合适渠道将案件情况慢慢向外界发出去。目前情况下，我们说什么都是错的，但当方向和舆论向我们这边倾斜时，我们的证据将会成为压倒骆驼的稻草的。 第三，我们要建立行政执法监督平台。以此次事件为契机，我们可以建立平台让大家监督我们的行政执法。 许文说了自己正在制定的行政执法规范化流程，一旦流程建立后，加上监督平台的作用，望丰县的行政执法水平和法制政府的建设将大大提高的。 第91章 县长出庭，直面问题 许文说了自己的应诉想法后，左大宝思考了很久。他知道，一旦由政府负责人应诉，这个任务很大可能会交给自己。而自己将会被媒体放到放大镜下面进行审视。 “你这个想法很有创新性，对我们政府既是机遇也是考验，特别是对我们这些政府的领导来说。 特别是第一个，负责人出庭，对我们来说将都会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我们一直习惯坐主位，做领导，现在在法庭要坐在下面，成为被告，还要面对原告和对方律师的各种询问，想想就有点可怕。 不过，这也是我们法治进步的表现。当有人对我们政府的具体县委不满意时，他是有权利见到我们政府负责人，和我们对话的。 只要我们做的是对的就不怕人家询问，就不怕上法庭。也只有知道要上法庭的结果，我们领导干部在布置任务时候才会考虑法律后果。 我支持你的观点。等下我马上给县长汇报一下，看看那边什么意见。这个事情我们政府这边还是要先通个气。 如果同意，我会在会上提出来的。 至于后面几条，你们法制办先准备这，时机成熟我去提交讨论。” 左大宝是个很果敢的人，思考之后便做出了决定。虽然这件事情是宣传部牵头处理，但现在已经变成对方起诉政府，作为政府分管依法行政的副县长，他有责任和义务来推动这件事情。 9点整，县委常委会准时召开，研究的议题就一个，但分两个方面，怎么处理叶宽事件以及政府面对诉讼这件事情。 会议列席人员不少，有观天乡政府领导，也有政法系统的干部。 会议首先听取了宣传部长许学好关于观天乡之行的简单汇报，并就目前最新情况进行了通报。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叶宽将政府给告了的事情，却不知道更多的细节，现在总算知道了。这算是这么多次政府作为被告事件最惹人注意的一次了。 “鉴于叶宽目前已经通过行政诉讼将我们政府给告了，而且受理的法院应该是九河中院，已经不在我们辖区，我建议我们要更加慎重对待了，防止舆情进一步恶化。” 许学好汇报完之后，顺便提了个建议。 “我们政府这边什么意见？这次政府要成为主角了，你们要拿出个意见出来。”县委书记赵永安问张力。 赵永安年龄即将到站，做事情一般都不疾不徐。面对政府被诉，也只是他仕途人事中一件正常需要出来的事情而已。 “左县长你分管法治建设，你的意见很重要。你先说吧。” 县长张力说。之前，左大宝已经给他汇报了，他也明确表示了同意。至于是自己出庭还是左大宝出庭，这个要经过常委会讨论，还要和法院那边协商。当政府被诉的事情已经到了不能改变的时候，大家做事情更加有章法了。 左大宝当仁不让，便将许文的观点给说了出来，并且补充道。 “我建议和九河中院联系一下，将这个案件打造成行政诉讼的标准化蓝本，邀请相关媒体进行适度报道，甚至是公开庭审，将整个案件曝光在阳光下。这次事件，只有公开公正，才能挽回我们望丰政府的形象。 而法院的结果，我们的观点应当是，我们政府依法行政，遵从法院的判决。 通过政府负责人出庭应诉，我们将视线转移到这个上面，将对我们不利的舆论变成有又利的舆论。在适当的时候，我们将相关证据再向社会公众慢慢曝光。 我们要梳理一个政府的形象：那就是我们望丰县依法保护每一个投资者，但是也不纵容违法者。我们发展经济的目的是增强老百姓的生活水平，而不是损害老百姓的利益。 以上都是我们政府法制办的意见，我觉得很好，就拿来用了，各位领导。” 左大宝直接说明是法制办意见，并进行了背书，这就是对许文最大的支持。其实，左大宝的观点比许文的更加激进，他提出的庭审公开化，是对政府负责人极大的考验。 “左县长，你们这个方案是很好，我也很赞同。现在学术界和实务界一直在强调政府要积极应诉，相关负责人要出庭、要发声，但因为没有明确要求，几乎没有政府首长会出庭的。 如果我们县在这个上面开了先河，我想会让人民群众和网民看到我们政府的诚意，也会让大家更加相信我们。我是绝对支持的。如果有相关事情需要协调的，我们政法委可以协调。 当然，出庭应诉和我们平常开会不一样，是坐在庭下听法官指挥，要回答对方当事人和律师的问题，这次更是要面对公开庭审。这个难度不小啊。” 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常齐率先发声支持。政法委负责协调公检法司，出庭应诉也是与他有很大关系的。 “我认为这个想法很好。通过公开、公正的方法，将我们县的形象扭转，将大家的视线转移到事情真相本身。”宣传部长许学好也支持。 其他几位领导也都支持。 “那么谁去代表政府出庭应诉，大家再议一议。”县委书记赵永安问。 “我建议让左县长去吧。左县长分管法制，各方面问题都比较熟悉。另外，左县长是政府这边的常务副县长，上面还有县长，任何时候我们还有可转圜的余地。” 县委副书记陶宗分管信访工作，做事情还考虑留个后手。当然，这也是中国人大部分人的性格，做任何事情都要给自己留有余地，不绝对。 “行。我就委托左县长办理这件事情了。我们左县长讲话水平很好，能代表我们政府形象。”县长张力自己都认可了，其他人也没有意见。 常委会还就信访和这件事情的其他工作进行了分工，要求务必高度重视这件事情。据说，最上级媒体今天就会到望丰，对事件进行深入报道。 当天下午，左大宝办公室，最上级媒体对其进行了采访。 左大宝对事件进行了详细讲述，同时也进行了深入反思。左大宝同时邀请媒体去参加后面有关行政诉讼的庭审。 “我们望丰政府坚决的在法律框架下办事，依法行政。我们相信法律，遵守法律的判决。我会作为政府负责人出庭应诉，同时也会在法庭上回答法官和对方的任何问题。我们要让全国人民知道，我们望丰的法治化投资环境。” 第七天，望丰县政府收到了九河中级法院的开庭通知书，望丰县明确左大宝将代表政府出庭。九河中院立马将开庭公告发出，并着手邀请相关媒体、代表、委员旁听。 第92章 法庭之上，正面对抗 许文让法制办申请的望丰法制微博也通过了认证。而发布的第一个信息就是望丰县政府副县长左大宝将代表县政府应诉的消息，这也算蹭了一下热度了。 然后，许文又将刚刚加班加点征求完意见并经县政府常务会议、县委常委会研究并通过，经过县人大常委会备案的《望丰县行政执法工作指引（试行）》、《望丰县行政执法证据管理指导规范（试行）》以及《望丰县优化法治化投资环境的意见》在微博发布。 其中对外引起最大反响的便是《望丰县优化法治化投资环境的意见》。里面提到了几条意见让大家尤为关注。 比如，明确禁止行政执法单位借执法机会向各家单位索取财物，明确禁止借各种行业协会名义收取相关会费。按照法律规定必须收取的会费，必须报县政府领导审批同意。 很长一段时间，政府相关部门为了弥补经费不足，会以各种协会名义收取会费等费用，但这些费用不但给企业造成了极大的负担，也影响了望丰的法治化形象。这次的禁令，的确算是望丰的自我革命了。 另外一个引起大家关注的就是望丰县行政执法实行“首违不罚”机制，主动为企业、外来人员提供“容错支持”。对于属于初次违法未造成严重后果的，并及时改正，都符合依法不予处罚的内容。 其中有网民提出如果第一次到望丰走错了路上了单行道，是否会处罚的问题。法制办微博回答：“经咨询交警队，如果是外地车车辆第一次经过单行道，没有造成后果的，符合“首违不罚”，不予处罚，但予以提醒。” 该回答受到了网民最多点赞。有网民就指出，望丰县推出的“首违不罚”机制，让执法更加文明、执法更加理性、城市更有温度。有机会会到望丰投资创业的。 而主流媒体、专家学者对望丰县主要领导主动出庭应诉，解决法律纠纷更是给予了高度关注和评价。他们认为，事情的是非对错由法院最后裁判，但望丰县主要领导敢于出庭、勇于解决问题的态度，已经让这件事情走上了正确的轨道。 除了受到邀请的媒体外，越来越多的媒体开始联系九河中院邀请进入法庭内部进行直播采访，也有不少行政法、诉讼法专家将这次事件作为一个案例来解剖、来学习。 九河市中级人民法院，大法庭，上午9点将开始在这里审理叶宽诉望丰县政府、望丰县观天乡政府行政诉讼案。偌大的法庭现在已经坐了七七八八，100来号人。除了刑事案件，这次旁听人数这在九河法院史上也属首次。 一开始，准备在行政庭法庭审理。但后来要求旁听的人越来越多，大大小小媒体记者，还有很多外地来的学生和老师，都在联系法院。最后只好把全院最大的礼堂临时修改了一下，作为法庭使用。 本次庭审，法庭提前就已经说明允许拍摄，并发布庭审视频。 上午8:50，原被告双方已经坐在各自位置上。 原告叶宽和他的两个代理律师，都是叶宽高价从京城请过来的。 被告这边，政府由左大宝作为负责人出庭，许文作为工作人员代理人，另外请了一个本地律师齐水作为诉讼代理人。观天乡也由乡长牛清作为负责人出庭，律师也是齐水一同代理。 一开始，有人提出是不是要高价请个外地律师，起码也要请省城律师代理。不光人家专业能力强，最重要的是人家在宣传上有优势，他的同事、同学、老师说不定都是国内大牛人物，在网上能给望丰不少帮助。 但许文提出了反对意见。这个案件，政府没有任何问题。对方之所以提前诉讼，并不是想通过诉讼的判决来达成目的，而是想以诉讼带动舆论。这个时候，本身看起来就强势的政府，更加不能请太厉害的外援或者说咄咄逼人的外援。 在法庭的语气上，也不能太强势。有理有据基础上，还需要表现出对叶宽或者说他代表的投资商足够的尊重。案件是一时的，一次性的，但望丰的招商引资环境却是长久的。 为了这个开庭，许文他们邀请了专业律师以及政法工作人员，提前进行了预演。就可能提出的问题、可能发生的情况都提前演习过，左大宝也对案件资料充分掌握了。即使没掌握，许文这个记忆力一流的家伙在边上，也万无一失。 开庭前，左大宝突然走到叶宽前面。 “叶老板，你好，我是望丰县政府副县长左大宝。就这个事件本身我们暂且不说，这既然到了法院，我们听法院判决。但是我为我们政府处理问题的能力和你在望丰不好的投资体验道歉，希望不管案件结果如何，你一如既往能投资望丰；我也代表政府向你保证，绝对在法律范围内保证你的合法权益。” 左大宝的这句话并没有提前预演，但效果很好，起码叶宽听起来很舒心，原本严肃的面孔松动了。 叶宽嘴巴动了动，半天后说出话了。 “左县长，我的本意是不想通过诉讼来解决问题的，但你们乡政府处理问题的能力太差了，我的损失是一天一个数。再不止损，我就破产了啊。” 两人的对话外人听不清楚，但两人的互动却成为记者很好的素材。 庭审开始，一切都在审判长的主持下有序开展。和国外的对抗主义相比较，我们国家的法庭还是很无趣的。 在互相发问环节，对方律师点名要求左大宝回答问题，算是整个庭审的最高潮。 在以往的庭审中，县政府负责人几乎没有出庭的。其他更低级别的负责人有出庭的，但几乎却不发声，既担心自己说错话承担责任，也担心自己的法律素养不足，被对方套路。 但左大宝不一样。许文他们定下来的策略就是出庭且发声，也对外进行了宣传。庭前，许文也找来很多专家进行了模拟提问，甚至专门要求许文很多刁钻的问题，现在终于用上了。 左大宝很真诚的回答了对方所有的问题，哪怕是与案件无关涉及政府投资决策方面的，态度上不卑不亢，但却并不以势压人。至少，对方在法庭上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许文代表政府这边发表了最后的辩论意见。他主要从两个方面，一是从法律上来说，政府没有任何违规违法违背合同约定的地方，政府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二是从招商引资方面，许文提出政府将一如既往的做好叶宽和其他村民间的协调工作，不管案件结果如何。 第93章 登上央台，最高关注 案件的判决比想象中来的更快。之前，法院曾经问过政府这边是否愿意调解，许文请示过领导后，代表政府拒绝了。案件已经进行了这里了，调解就意味着政府默认自己的失败。 政府等到判决下来后，可以主动提出一些措施或者条件，那时候不会有任何负担，去解决叶宽和村民间的事情更加方便了。 法院的判决来的很快，结果和预想的一样，驳回原告叶宽的诉讼请求。收到判决书后，观天乡代表政府和叶宽联系了，表达了愿意继续帮助协商的意愿。 在叶宽明确放弃上诉，一审判决生效后，最高媒体《今天看法》栏目以“一堂生动的法治教育课-致基层政府领导”为题，报道了这次望丰县政府负责人出庭应诉并发声的事情，并邀请专家进行了点评。 栏目中将事件前因后果进行了讲述，重点放在政府的应对上，对政府这边坚持参加诉讼并当庭回答任何问题给予了表扬，专家称这是我国行政诉讼法修改的方向。栏目中，县长张力、副县长左大宝和法制办负责人许文分别接受了采访的片段也进行了播放。 许文采访中特意把如何从案件中吸取教训，如何制定了行政执法的相关文件以及望丰准备实行政府法律顾问制度进行了说明。 虽然许文在片子中镜头只有1分钟不到时间，但足够许文的父母和老婆高兴了。许德福甚至找人专门把栏目进行了刻录，然后亲戚朋友都送了很多。他也不想想，现在送出去的光盘，也没几个人能放出来了。 许德福却不管，他说这要是放在100年前都要进祠堂的事情，他怎么就不能炫耀炫耀了。不过，许文和老家的亲戚朋友都处的不错，周围人也跟着捧着许德福。 案件解决了，叶宽的事情也在县政府的强力支持下有了很大的推动，许文的工作就放松下来了。 最近，望丰政府吸取了被诉讼的经验，准备实行政府法律顾问制度了。许文这段时间正在忙这些。 按照县政府意思，全县所有乡镇和有行政执法权力的机关都需要配备政府法律顾问。但是，望丰县符合条件的律师就十来个人，而望丰需要法律顾问的单位就太多了，律师有点不够分。许文这段时间正在和法制办的人研究怎么聘请法律顾问的事情。 这个夏天的天气似乎特别炎热，即使办公室开了空调，也不能让人更加平静。许文最近也把自己喜欢串门的爱好给改变了，这一出办公室整个人似乎都要被汽化了。 许文办公室的电话响起，在夏日特别令人心烦，但又不得不接。 “许主任，你马上到县委第一会议室来开会。现在什么都不要准备，人过来就行，10分钟后就开会了。” 电话是县委那边打来的。许文很好奇，一般那边不直接打电话到法制办这的，那边的法律事务都是由政法委协调的。 等许文匆匆来到第一会议室，发现来的人县直部门负责人就许文一人，其他的都是县委办的部门。摸不清今天有哪些领导开会，许文只能找了个最靠近大门的位置坐下。这个位置算是最差的了，怎么这也不算坐错。 慢慢的，各位领导都来了。 “20分钟前，我们接到市里转省里通知，中y有关法制建设和依法治国的调研组马上将来我们县调研依法治国情况，要求我们县全力配合。 据上面领导说，最近我们在《今天看法》栏目上的情况被最高领导知道了，要求调研组来我们这实地调研，为即将印发的一个重要文件征求意见。各位，调研组说是征求意见，但我们县方方面面的工作都在调研组的眼皮子底下，我们某一方面工作做不好，那就是影响的我们省的形象。 这个诉讼和法制政府建设一直是政府那边牵头的，现在继续由政府配合调研组做好工作，特别是政府法制办那边，那个小许，这个事情你要担起担子，提供一切能够提高的资料给调研组。这段时间你就全程陪同，县委办这边要做好协助工作。” 许文被县委书记赵永安点名了。 “好的，书记，我马上把其他工作安排一下，集中精力做好调研组的服务工作。”这个时候属于政治任务，许文没有任何犹豫，必须接受。 “其他各个部门，按照各自职责····”县委对这次中央调研组高度重视，各项规格按照省里最高领导视察的标准对待。 这些调研组的组员，也许人家的行政级别不高，但是他们可以直接和最高决策层对话，他们的意见甚至可以影响到领导的决策，县里不得不高度重视。 往往越是高层越低调。这次调研组是坐飞机来的省城，然后由省委直接安排小客车送来的。一行人共5人，全部是中y智囊团成员，负责年底党的全会报告起草工作的。带队领导行政级别也就是正处级，但人家是教授、博导，是中y党校的老师。 “小许，你们这次算是把我们害惨了。本身都写的差不多的报告，也经过了多次征求意见了。但是最高领导看到了内参和《今天看法》的报道，要求我们多征求你们这些基层意见。 领导指示，最基层政府，是我们处理群众关系最主要的部门，也是我们依法治国的主力军，郡县治则天下安。 所以这次我们来你们县了。这段时间就打扰你们了。小许，放轻松一些，我们这些人决定不了你的政治前途，也不会打小报告的。” 带队的寇中华老师看许文这些人很紧张，便开了个玩笑。 “我们在这边只能待3天，主要是和你们县乡政府官员、基层执法人员沟通，看看他们对我们的法治政府建设有哪些期望。还有我们也要看看你们最近出台的一些文件和规定，也许对我们文件起草有启迪。” 第94章 换届期间，要挪窝? 许文以前就一副科级副局长，现在也就是副科级副主任，两辈子直接接触过的领导不少，最高的也有正厅的，但和寇中华这群人一比，许文发现什么叫名不虚传了。 在3天的陪同调研中，寇中华时不时和许文交流基层工作情况，了解基层执法的难点和困惑。许文以为他们在面对一些问题会不说的时候，寇中华一行人并不避讳聊一些体制机制问题。 而在基层调研时，寇中华一群人明明是大城市的人，却对基层工作了如指掌，对基层群众的心声也十分了解。 “小许，我们平常都待在单位，在办公室，在京城，很少有机会来基层。所以每次基层调研，我们都十分重视。我们鼓励基层工作人员说最真实的话语，哪怕是对我们工作有不满也可以说。 只有他们说真话，我们才能了解真实的国家情况，才能制定和出台最符合广大人民群众利益的文件和政策。 你们作为从基层成长起来的官员，一定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能脱离群众。和群众打成一片是你们这些人的宝贵经验，不要把这个经验给丢了。” 在调研的最后时候，寇中华和许文聊天时对许文叮嘱。 这短短3天的陪同，让许文对什么是官员、如何做官、甚至如何做人都有了新的领悟。 调研组来的快，走的也快，3天时间一到他们就乘坐省委的大巴车走了，似乎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调研。 许文等人的工作按部就班。 10月，党的最高会议召开，会上讨论并通过了关于全面推进依法治国等决定，明确建设社会主义法治国家。围绕这一目标，提出了一百多项重大改革举措。 望丰县领导惊喜的发现，行政机关负责人出庭、政府法律顾问等制度均在里面。而这里面的一些表述或者政策，望丰已经实施了。 这种喜悦，真的是一般人无法感受的。对领导来说，最大的惊喜还是来自上级的表扬。望丰今年以来在法治政府上面下了大力气，做了很多实实在在的工作，这次有些工作能够被最高文件认可，所有人与有荣焉。 虽然外面人无法看到望丰的贡献，但调研组内部文件关于文件起草的说明上已经将望丰的贡献进行了表述。总共与望丰有关的文字不过“望丰县亦有贡献”这几个字，但足以让各级领导看到了。 年底，又到了换届的时候。按照工作时间，望丰县委县政府的两位主要领导到了调整时机。这次望丰露了个大脸，各位领导的履历上又多了个重要成绩。 随着县处级班子调整的时机越来越近，望丰县乡科级班子调整的风声却先刮了起来，让这段时间望丰的官场有点不平静，看来有的领导走之前需要安排一些人员了。 最近不少科级干部或主动或被动，在谈话或者征求意见。 “小许，你们法制办今年的工作很不错，受到了各方面的较好的评价。说句实话，已经超越了我的预期。我原本想着，在这里，你需要1年以上才能出成绩，2-3年才能真正有结果的。没想到你一年不到就做到超越我的期望了。 对了，你们明年有没有什么新的计划？” 左大宝今天把许文喊到办公室，但问的问题却让许文有点摸不着头脑。 就在前几天，许文已经把明年工作想法给左大宝汇报过了。那个时候，左大宝明确表示对法制办工作的认可和支持，怎么几天一过，左县长忘记了？ 越是奇怪，许文越是平静，按照前几天的汇报情况再次汇报了一遍。 左大宝认真听着，时不时还问几句，一直到许文汇报结束，左大宝又思考了一会。 “小许，有没有想过下去干？”左大宝结束思考，很突兀的问起许文。 在体制内，做到副科级以上就会面临很多轮岗的机会，有的是普通调动，有的是升迁，但基本都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许文之前从工商局出来时，就知道自己的人生不可能只在一个岗位。接受新的岗位和新的职务，是自己向上走的必要条件。 “不瞒领导，想过，但我资历太浅，现在好像没有适合我的岗位”许文答到。 “我看了一下你的资料，副科也满2年了，可以提正科了。原本我想着你主持法制办的工作也有不少时间了，取得的成绩也有目共睹，年底或者明年初准备推荐你转正的。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在体制有时候就是这样无奈啊。这也怪你，原本法制办无人问津，现在真给你搞出名堂了。按照现在的趋势，最近几年法制办的职权还需要加强的。所以这个时候把你转正，就有点难度了。” 左大宝说笑着，但也算把许文可能无法接任主任的事实说出来了。法制办原本只是政府办下面的附属机构，就几个人，没人关注。现在最高层文件下发，可以预见以后法制办的职能只会加强，而这个职位也成为下面不少乡长、书记进程的选择。 有这些乡长、书记在乡镇工作了很长时间，却长时间提拔无望，唯一想法就是进城了。有的去县直机关做个副局长，有的去人大、政协这些机构。如今，法制办也成为他们的目标了。 “县长，我当你这是对我夸奖了。对于去乡镇，我没有什么想法，当然如果能提一级，那最好不过了。” 许文缺少乡镇政府工作经验，早晚是要下去的，现在也不过是早几年而已。 “行吧。你是我把你要到法制办的，要不早就下乡了，也算耽误你了。不过你放心，你安心工作，其他的交给我吧” 左大宝最后的叮嘱，让许文放心不少。现在不少人都在传，左大宝要接县长的班了。 以左大宝的势头，起码会让许文有个不错的职位。 左大宝已经明确有人看上法制办主任的位置，许文只能另觅其他去处了。这段时间，许文也密集拜访了几位领导，也算尽人事，听天命。 第95章 消息放出，一把手? 也许是县处级干部调整即将到来，许文他们这一批科级干部的调整来的比以往都快。当基本盘定下来后，许文接到了满兵电话。 “小许，你这一次步子走得不小啊。恭喜。” 满兵已经不在组织部了，现在任城关镇党委书记了，离常委就一步之遥了。望丰的城关镇一把手，不是一定是常委兼任，但他的前几任，干满2年后都提了副县。 满兵不在组织部，但多年的关系还在，消息绝对灵通。 “满书记，你都有什么消息啊。我现在满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你给我提点提点，到底去哪？”许文真的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去向。 “组织原则，我不能违反。你别急，反正也很快知道了。虽然地方有点偏，但也容易出成绩。你还年轻，自己要放宽心态，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干几年，还是可以调出来的。” 满兵的说法愈发让许文感觉到蹊跷，这话里有话。 “满书记，你这越说我心里越没底啊，不会是塞到哪个山嘎达吧。”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再大的山也阻挡不了你回家的路。这几天就会有考察了。好了，不和你说了，我这还有一堆事情呢。”满兵说完就挂了电话。 许文想了想，还是放平心态，等待结果吧。但地下组织部长们的名声不是吹出来的，马元他们甚至在许文之前就知道了许文下一站去处。 “许主任，怎么把你安排到观天乡那个地方？别看是书记，但那地方的书记干一任后要进城太难了。你现在找一找左县长，很有可能还可以更改。”马元说。 “观天乡，我这是和那边的缘分怎么都断不掉啊。现在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基本定下来了。算了就这样吧，哪里都一样。” 观天乡，对许文来说绝对是个极大的挑战。全县21个乡镇，那地方贫穷程度算倒数前3名。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观天乡那边的维稳压力也很大。 “小许，对于你去观天，是我推荐的。以你的资历，只能去中等乡镇做乡镇长，不可能当书记，除非观天这种没人去的地方。这次，观天乡书记田宏远来任法制办主任，你刚好去接他的班。 我对你有很大的期望。你年轻，有活力，有想法，去观天乡这种地方，应该可以做出点成绩的。 我给你交个底，你在那边踏踏实实的干几年，我让你进城选个好位置。” 左大宝的这个表态，意味着他必然再上一步，而且短时间不会离开望丰县。 “领导，感谢你对我的信任。我之前就说过，到哪里都行。现在我在表个态，我一定在观天踏踏实实的做事，争取作出点成绩出来，不辜负您的期望。” 有左大宝作为后盾，许文去观天乡也就没有那么多顾虑。 既然领导都给自己交了底，许文能做的就是等待了。 期间，许文和家里把自己有可能会去观天乡的消息说了。 汪淼还有个把月就要生产了，许文以为她会舍不得自己。出乎自己的意料，汪淼和家人却非常支持自己。 他们认为自己能被领导看中，去当一个乡镇的一把手，不管这个乡镇经济状况如何，那也算自己许家几辈子才出的第一个大官了。 “老公，你放心。你爸爸妈妈、我爸爸妈妈都在家，都可以帮我带小宝宝的。而且，观天乡虽然和我们有点距离，但也不是那么远的。 我问了一下我们同事，他老家就是观天乡的。他说，从大路走需要绕道县城，时间有2个小时。但是从小路走，骑摩托车的话都不要1个小时。 再说，你以后肯定经常要求县城开会，我有空就带宝宝去县城家里，省的你来回跑。” 家人的支持，让许文更加心无旁骛了。这段时间，除了做好本职工作外，许文就在研究观天乡的情况。 和许文的无所谓相比，田宏远就很着急了。 周五上午，田宏远就提前联系了许文。 “许主任，你好。是这样，我们为了感谢上次叶宽诉讼事情中法制办对我们的帮助，今天晚上准备请法制办全体同志吃个饭。怎么样，许主任有时间吧？” 田宏远这次邀请，着实让许文有点吃惊。一般情况下，还没上任的领导不会这样直接就联系新单位的。要是出现意外，那就出大笑话了。当然，有可能田宏远认为两人互换职位，所以不是很在意这点。 “田书记，你太客气了。那行，我把大家叫上。” 许文其实也想着和田宏远交流交流，了解一下观天的情况。天天看数字，那是死的；只有通过和人交流，才能掌握第一手资料。 晚上，天宝阁，法制办一行人都来了。 现在这些饭店，越来越有意思，要么离开城中心，向郊区发展；要么改头换面，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是饭店。 这个天宝阁就是这样。在一排商业门面房中间，门头没有任何广告，就“天宝阁”三个字。一楼大厅，没有任何酒水，全部是一排排的类似古董的艺术品。一般人看到这样的场景，绝对会以为是买古董的店铺。 许文等人到了后，说了田宏远的名字，大厅才有一位工作人员给带到了楼上。楼上空间也不大，总共就4个包厢，没有那些喧闹场景。 “田书记，你这个饭店选的好啊。说句实话，这地方我从外面走过很多次，但从来不知道里面是饭店。” 进了包厢，许文看到田宏远和2个男人在一起说话，便上前招呼。 “位置不错吧。我告诉你，为了找这个个僻静地方，我可是让古主任找了很久的。你以后有用的着的可以常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田宏远把边上的两个人介绍了一下。一个是观天乡的党政办主任古修贤，但还没有进党委班子，30岁出头。另外一个是这家饭店老板毛玉山，40多岁，小平头，大金链子，有点江湖味。 许文也把身后法制办一群人给介绍了一下。大家相互问好，这也算另类的交接仪式了。 第96章 聊观天，压力大 许文看到田宏远把饭店老板带在身边，便知道他的意思了。观天乡虽然穷，但是各种接待、招待一样少不了。 有的时候，为了争取更多政策支持，招待上甚至更多。这个老板和田宏远关系不错，看来是想等许文上任了能够继续在这招待。 许文还没摸清情况，没有说什么，和对面握手后直接打牌。到吃饭时，老板知道这边会谈一些事情，便借故离开了。 几轮下来，大家情绪都上来了。 “老弟啊，我是没想到是你去接我这摊子啊。我们观天乡是真的难，要想出成绩更难。哥哥在那熬了十几年，终于熬出来了。你这比我好，去就是一把手，在哪待个一届，熬几年就出来了。” “这个修贤从上班就一直跟着我，工作能力和经验都有，本身我准备给他推到党委委员上去，但这次动的太急了。 我想着你以后多照顾照顾他，他也不容易，在那里待了十几年，家庭什么的都在观天，这辈子估计就耗在那了。” 田宏远看来和古修贤关系真的不错，越说越动情。 “许主任，我敬你一杯。你以后就看我表现吧。”古修贤说完，一杯酒喝完。 “哪有。我要真有机会去观天，要很多事情就要依靠你帮助。你是那里的老人，我要敬你。”许文也喝完一杯。 初去观天，的确要找个熟人了解情况。既然古修贤自己都找上门了，自己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至于是不是推到党委委员，那就要看古修贤以后的工作情况。 晚饭结束后，法制办的人都先回去了，许文和田宏远、古修贤却继续在饭店聊天，三人一直聊到深夜才结束。 回到家，许文没有睡觉，而是打开自己一个新的笔记本，在上面写了“观天乡”三个字。打开后，慢慢把今天了解的情况给写下来。 今晚，田宏远、古修贤应该说是把观天乡所有的家底都给说出来了。分析了一下，现在的观天成为全县最贫困乡镇，有多方面原因。 一是历史债务多，乡镇资金不足。每年为了还欠款，基本把可调用的耗光了，缺少建设资金。前几年乡镇改革时，把周边两个乡给合并了，那边乡镇的人员、债务一并过来了，算是彻底把新的观天乡发展步伐给拖住了。 二是缺少产业。观天乡90年代还有几个乡办企业，现在处了有个木材加工厂，没有任何工业企业。农业方面，也没有产业化发展，都是靠天吃饭。 三是交通问题。观天乡到县城就一条国道，年久失修，路况很差，加上距离远，已经成为观天发展第一阻碍。但县财政也无力，向上争取资金也难，路况只能那样放着。 四是维稳压力大。乡村没有产业，贫困人口多，所以对土地都斤斤计较。一旦涉及到土地问题，就很难解决。 许文看了这些问题，其实就一个解决方法：发展经济。 但发展经济，哪有那么简单。像观天乡这样的普通乡镇，中国有太多太多，没有区位优势，没有特色产业，默默无闻，只能等待上级每年拨款。 这次，观天乡的乡长、书记同时调整，还好乡长是本地提拔的，要不然许文更加头疼。 就这样想着观天乡的事情，许文慢慢的睡着了。 周六，许文醒的很早。随便在外面吃了点早餐，许文就开车回河池。 到了家里，父母都已经吃过在外面和邻居聊天，而汪淼还在房间睡觉。 “你别去把淼淼吵醒。她现在肚子那么大了，小宝宝需要多睡觉补充养分的。”许母蔡红花看儿子一回家就想去儿媳妇房间，赶紧把许文给领出来了。现在，儿媳妇马上就生产了，可是全家最大的。 “没有那么严重吧，也没听说过睡觉补充养分的。”许文嘴上说着话，脚下却停住了，转身和老妈一起到外面去和邻居聊天。 “小文，你是不是要去观天那边当一把手了啊？”一个邻居婶婶问。 “啊！现在还没最终定下来，还需要考察。”许文没想到这消息都传到邻居耳里面。不用说，不是老爸就是老妈的功劳。 “我都知道，考察就是走个程序。你说你要是在我们河池当一把手就好了，可以多投资点我们村，把我们村的路给加宽点，小河叉那边在去修一个桥就好了。”婶婶继续八卦。 “哈哈，我可当不了我们镇的一把手，那是徐书记的位置。”许文说的徐书记，就是河池镇书记徐立人。许文因为家在河池，经常回来，久而久之就和河池镇领导班子一群人熟悉。偶尔回来的早，还被拉去吃了两次饭。 “你和徐书记讲一讲也行啊。我们这边的路是真的不行，多少年没有重修了。” “好好，我哪天碰到他就和他说说，管不管用我就不知道。婶婶，我们这路其实不错了，我听说观天那边还有不少地方水泥路都没” “和他们那边一比，我们这肯定好不少。那边有的地方都在大山上，人口还少，通路的代价太大。我跟你说，我年轻时候真去过观天，差点还嫁那儿，还好我机灵。一去那儿看到穷成那个样子，我就坚决不嫁，要不然我要穷一辈子了。” 许文和婶婶等邻居聊了一会，发现大家对观天乡都有点了解，普遍认识是穷。 “观天乡那边在解放前可不穷，那地方以前是两县交界地方，往西边做生意的人都要走那边，以前还有很多大地主。后来不给做生意，其他地方路也修好了，不要从山里面走之后，那边才穷下去的。” 边上一个本家爷爷也忍不住说。据他说，他们小时候还到那边讨过生活。 的确，观天乡之前因为是两县交界，加上那个时代没有高速路，没有隧道，包括省城人到西边县市做生意都要从观天乡走，松湖市、迎东县那边甚至更西边的人到省城也要从观天走。 后来，国家发展道路建设，观天这边的大山路逐渐被废弃。 这边聊着天，汪淼也醒了。今天，许文要陪汪淼会娘家走一走。其实是许文要去那边，汪淼之前隔几天就去一趟的。 许文马上要去观天那边，以后回来的时间就少，现在还没去之前先去老丈人家走一走。 第97章 正科，初到观天 许文到了老丈人家，老两口特别高兴。当年女儿相亲嫁给了许文，老两口也就图女婿有个稳定工作，吃喝不愁。 只是没想到短短几年女婿都成乡镇一把手了，这虽然没给自己带来什么实际利益，但在亲朋好友之间也是很有面子的。 中午吃饭时候，老两口其他的都很好，就是吃着吃着就想自己儿子了。 许文小舅子汪东大学已经毕业，在上海飘了两年了，工作和待遇都还行。但是上海那地方，房价太贵，以汪东自己的能力估计这辈子都难以买房子。 老两口和汪淼都劝过他回来发展，或者去省城也行，但小伙子还是愿意在大城市打拼。 现在女儿幸福美满，马上就要给自己生外孙，儿子对象却没着落，老两口就愁着这个。有时候还给儿子在周边村子寻摸合适的姑娘，想着有个对象就可以把儿子拴在身边。 “爸妈，你们也别着急。我最近也在注意适合小东的姑娘，有合适的我就给他介绍。等他谈恋爱了，也许就愿意回来发展。” 汪淼见老两口越说越来劲，只好说要给弟弟介绍对象。 “真的，有什么合适的没有？你给我说说。”汪妈果然就被转移了话题。 两人回到家，汪淼是真的在考虑给弟弟介绍对象，还给周边的熟人打起了电话。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风风火火的人事调整消息突然慢了下来，让很多纳入调整的对象心急如焚。但许文却很高兴，可以等小孩出生。2016年1月，农历的2015年腊月，许文的儿子许瑞出生，让这个新年的许家更加热闹。 2016年2月，新年刚过，人事调整的靴子终于落地。许文他们这一批调整的人，名单公示，一共16个，其中正科10个，调整的力度很大。 许文在28岁这年，上班6年之后，终于达到了正科级别。即使在望丰，这也不算是最年轻的一批正科，但许文仍然很高兴。一个没有背景的人，没有超能力的人，能达到这个高度，已然不容易。 一个星期后，许文由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林志送上任。林志是接满兵的职位，之前就是组织部副部长。 几人坐上组织部的轿车，一起晃晃悠悠的开向观天乡。 前不久许文还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一个第三人来观天，没想到短短不过数月，自己就要到这里来上班，而且还是主政。 到了乡政府大院，乡里领导班子已经提前在院子里等着。车子停下，许文直接下车，等林志也下车后，众人握手。乡里的领导班子许文基本认识。 许文还在外面看到了党政办主任古修贤。 “书记，咱们直接去会议室？”乡长宋永问。 “林部长，你看呢？”许文问林志。 “先去你们小会议室开个会，等下再去大会议室。”林志回答。 在小会议室，大家先进行了自我介绍。 乡长宋永，40岁，看上去却有50多，以前的副乡长，刚刚经过人大选举。人大主席王生活，49岁，是从隔壁乡调过来1年多。政协工委主任皮同方，51岁，最近10几年一直是在观天乡工作。 党委副书记谭旭，42岁，以前的质监局副局长。党委委员、副乡长张东，30岁，刚提拔的年轻人；党委委员、副乡长杜虎，28岁，去年刚从外地提拔； 党委委员、宣统委员、人武部长舒庆春，35岁；党委委员、组织委员宋娟，领导班子唯一的女性，30岁；党委委员、纪委书记陈改，40多岁；人大副主席陈华，26岁，班子最年轻的。 随后林志传达了县委决定，要求观天乡党委班子一定要做好团结工作，抓好观天乡发展，在脱贫攻坚上必须有所作为。 这边会议结束，大家立马去大会议室开会。乡领导班子成员、乡里干部、各村的书记主任参加会议。 会上，林志宣读了县委关于许文任观天乡党委书记的任职决定。 随后轮到许文发言。许文来之前想了很久，本身写好了一个稿件，但看到现场这么多人，觉得自己拿出一个稿件，不是很好，便脱稿讲话了。许文主要讲三点。 一是迅速融入观天乡。因之前缺少在基层政府工作经验，要快速调整工作状态和工作方式，向同事们学习，以最快速度进入状态。 二是积极履职，做好班子的大家长。三是恪守廉洁纪律，严格要求自己。 许文说的时间很短，让原本准备听长篇大论的村长书记们很高兴。 最后，林志对新一届的领导班子提出工作建议。 会议结束，林志没有在观天停留，直接回县城。据说下午还要送人去县直机关任职。 林志这边走了，各位村干部还在大会议室等着和许文见面。 看着这几十号村长书记，许文仿佛感觉自己是那个老鹰妈妈，而他们都是嗷嗷待哺的小鹰，这些人都等着发展、等着资金。 观天乡是之前的两个乡合并而来，在小村并大村之后，目前还有15个村。合并后的观天乡，目前人口有2.2万人，总面积280平方公里，辖区大部分是山地、丘陵。 好在许文记忆力很好，和这些村长书记认识了一下，名字基本记住。看时间也不早了，许文嘱咐党政办主任古修贤，统计一下愿意在政府食堂市场的，安排午餐。 平时这些村长书记来办事，有时候也蹭一下政府食堂，但这一次人数这么多，不提前准备，政府其他人员绝对没得吃了。 “大家都会自己办公室吧，后面我会和领导班子成员单独交流的。我也去自己办公室看看。古主任，你带我去。”许文安排好之后，便去了自己办公室。 观天乡的办公楼建成时间较早，一共三层，书记和镇长办公室在3楼楼梯口最两边。机关干部基本都在这边楼办公，而其他服务群众的部门在外面新建的小楼里。说是新建，其实也有十几年了。 第98章 走访街道，谋发展 来到自己办公室，比自己在法制办的大，和以前工商所的差不多。不过，毕竟是一把手，虽然房子很旧，办公室也经过装修，看上去很不错。房间摆了几盆绿植，平添了几分生活气息。 “古主任，最近我这边有没有什么工作安排？如果没有，我想着这段时间你陪我下去跑一跑，走一走。你给安排一下，不说要跑过每一个村子，但至少先跑完三分之一，把边远的、贫困的一定要跑。 下去调研时，你把各个包保领导喊上，其他人就不要通知了。我们下午就出去。” “还有个事，今天中午我们几个在家的班子成员就在食堂一起吃个饭，你也参加。晚上我们就不聚餐了。” 许文现在刚上任，第一个事情就是要摸清自己辖区情况，做到心中有数。关于吃喝，许文没有想法，加上现在经费紧张，能省则省。以前许文没有办法，现在是单位一把手，可以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定个规矩。 “好的，书记。我马上就去安排。那个书记，要不要去下面各个办公室走一走？” 古修贤建议道。 “可以吧。今天开会那么多人，我也没注意。走，现在就去，别等下就忘记，以后在政府里看见大家我还不认识。先去各个办公室走一走，中午你陪我去宿舍看看。这段时间你要多累点，辛苦了。” 许文说做就做，跟着古修贤去各个办公室。乡镇内设机构改了很多次，但人还是那么多人，事情还是那么多事情。 许文随便走了走，发现观天这边人数还真不少，以前两个乡合并的没有完全消化。年轻人也有不少，都是这几年公务员考试进入的，起码有人干事情。 中午，许文和镇上领导班子一起在食堂包厢吃了饭，也算更加熟悉了。 吃完饭，跟着古修贤一起去了自己宿舍。 政府这边没有单独建房子，住的是这边中心校的宿舍，离镇政府也就3、4百米距离。要说观天乡很穷，这么多年都没有基础建设也不对，中心校就是刚建立起来的，虽然不是乡里出钱，但乡里却也沾光了。 到了房间，许文发现还不错。有点像宾馆的样子，里面一张床，一个电视，带卫生间，有宽带。据古修贤说，现在房间不紧张，住在这里的都是一人一间。但如果紧张了，那有些人就要二个人一间了。 房间收拾过，许文把自己带来的床单、被褥拿上来，铺上就可以。古修贤跟着忙前忙后，跑上跑下，今天着实辛苦了。 “古主任，你今天辛苦了，还好你帮忙，要不我要忙好一阵子。”许文由衷的感谢。一个党政办主任，在单位大小算是领导，却跟个佣人一样来回跑。 “书记，没事，都是我应该的。我这个党政办主任，就干这个事情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应该的。你是党政办主任，职责范围也仅限于工作上服务书记、镇长，私下不需要你做这些。 既然你今天在这，我就把我对你的使用说一说吧。” 许文原本就想着以后跟各个领导、中层干部逐个聊天，现在古修贤在这，聊聊也可以。 “书记，你说，我听着。”古修贤没想到许文会在这个场合和自己谈话，心里有点不平静。他已经是党政办主任，能不能继续干下去，或者能不能更近一步，几乎就是许文决定的。 他没有什么背景，靠着紧跟前任书记走到今天。但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几千年来都这样，凭什么到许文这就换了？ “来这前几个主要领导都和我谈话了，提到我们观天乡这几年必须要在脱贫攻坚上有所作为，在经济发展、农民增收上要有大的进步，不能再向以前一样天天装睡了。说实话我个人压力很大。” “我的压力大，自然就会传给班子成员、中层干部，你们就不会像以前一样那么舒服了。你作为党政办主任，我们整个党委、政府运转是否高效、工作是否要成效，你的关系重大。 你要做好准备。当然，我让你跑，自然会给你吃草。这一段时间我看看你工作情况，如果我觉得可以，我会向县委提出给你加担子的建议的。如果我发现你工作能力不行，或者说和我们这个班子不合拍，那不好意思，我这边通不过。” 许文作为一把手，就要有一把手的权威。和一个普通的党政办主任，他犯不着费尽心思去掩饰自己目的。是否能进党委委员或者更进一步，许文要看古修贤工作状态。 “书记，感谢你这个坦诚的和我谈话。我这些年，也不是什么都没学到。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现，让你满意，让组织满意。” 古修贤年纪不大，在仕途上还有很大机会，自然不会甘心于碌碌无为。 下午，许文在古修贤的陪同下，在观天街道以及附近转了转。 观天街道这边是新街，还有个老街，也就是民国前商贸集中地，但那地方现在破破烂烂，空间也狭小。70年代后，随着政府搬到新街这边，整个大的街道格局就这样形成了。 观天街道和望丰县其他地方的街道没什么两样，都很萧瑟，极个别来往的都是本地人，消费和购买力不足。街道两边糟乱差，卫生也不行，街上就丁字路口那几家超市还有点人气。 街道尽头，有家铁匠铺，叮叮当当的，突然让许文有种梦回60年代的感觉。没想到这个时代还有这种营生。 走进去，墙上挂着各种铁制的农具，其他什么都没有。打铁的是一对60多岁的老夫妻，看到有人进来，停下了手中活计。 “老于，今天生意怎么样？”古修贤看来和这人很熟。 “怎么样？一个星期做不到一个买卖。我是没其他手艺，要不我会干这个。”叫老于的老头说话中气十足，一点以不像他的年龄。 “这是我们乡新来的许书记，来看看你。” “新来的书记，这么年轻有用？哎，别干两年，吃吃喝喝就走了。” 第112章 拦路虎，还是纸老虎? 最终，开会的所有村都参加了抽签，其中一个村幸运的抽中。抽中的高兴，没抽中的也不沮丧，这毕竟是捡来的机会。 村里道路修建工作做好，街道的沥青路面铺设又有问题了。其实也不算是铺设问题，而是道路整洁问题。 街面上商家习惯占用门前人行道，在上面摆放一些商品或者花卉拖把等。有的自觉的商家，把门前整理的很整洁，即使摆放的东西多，但也不乱。但有的商家，不但把门前摆的很乱，甚至把自家垃圾污水全部排放到街道，让街道脏乱不堪。 这次，观天乡以路面铺设沥青为契机，整治路边脏乱差。大部分商家都很配合，好的环境对其有好的影响。但有个大胡子烧烤，老板叫胡自春，自家环境脏乱差，到处乱排油烟，不但不配合乡里工作，甚至对乡里工作人员进行辱骂。 “他怎么就这么猖狂。我们的执法人员呢？”许文听到这个事情，便问起事情负责人宣统委员舒庆春。 “书记，这个人和社会上的人关系密切，以前也经常在街上打架斗殴，大家都不愿意太得罪他，怕他报复。而且听说和派出所的领导关系特别好，黑白通吃。” 舒庆春以前就是从县委宣传部下来的，平时写个文章、摸个笔杆子可以，让他去和这种人硬碰硬他就不行了。这就属于秀才遇到兵。 “行吧，我把派出所的老严喊过来。”许文立马把电话打到了派出所长严杰那里，让他过来。 派出所和工商所一样都属于县局管理，人财物都与乡镇没关系。但是年底时候，乡里多少要表示一下。 和对工商所态度不一样，每个地方的主官对派出所长都绝对看中，这属于枪杆子。地方很多事情要办好，还真要派出所好好配合才行。如果派出所不好好配合，那地方政府就头疼。 乡镇政府对派出所人事没有管理权限，但认为某一个人严重不负责任，可以向县局提出意见。一般这种情况很少，而一旦有这个时候县局都会尊重乡镇意见。 所以，乡镇政府和派出所基本属于互相尊重状态。但这次，有可能是派出所的干警是保护伞，许文必须要敲打敲打严杰了。 许文刚上任的时候，就通过开发区派出所的汪大河，打听过严杰，知道这人属于很普普通通的一个公安干警。所谓普通，就是说上不去，也下不来，就等着在几个地方轮转，到了年龄回县城的那一种。 之前，许文刚来，严杰也到自己办公室汇报过工作。说是汇报，两者没有隶属关系，更多是沟通。 后来，乡里有什么会议，有时候严杰也不来，让教导员来或者副所长来，许文也不恼。人家是公安系统，案件较多，上面还有个公安局，这些都是正常操作，不能在小事上苛责。 但这次，许文是要和严杰好好沟通了。从现在开始，观天乡工程、项目都越来越多，外来人口也增加，利益面前，什么牛鬼蛇神都会出来。没有强有力的公安干警保驾护航，观天经济不会有好的发展。 严杰这次来的很快。因为政法委员空缺，许文只能让临时负责政法联络的组织委员宋娟过来，以示正式。 严杰进了许文办公室，看到舒庆春、宋娟也在，便觉得今天有事情了。一般情况下，这涉及第三个人在，那一定是公事，而且还是比较重要的公事。 “许书记，各位领导，今天这么正式，什么情况？” 严杰40岁出头，黑面大耳，身材高大，很有股公安干警的威风，说话也很大声，把边上的宋娟吓了一跳。 “老严，声音那么大干嘛，吓人啊。”宋娟说。 严杰就在那嘿嘿笑，也不说话。论做官做人，他严杰可能和这边几人没法比；但是玩心理，他是行家。这几人坐在那，也不说什么事情，他一个派出所长自然不能落了下风。 “严所长，这边有个事情跟你反映下，涉及到你们派出所。”舒庆春提出的事情，自然由他自己说出来。舒庆春便将发生的事情和严杰又说了一遍。 “不是，舒委员，人家说跟我们派出所领导熟悉，关系好，那就好啊。人家要是说跟你舒委员关系好，那你就是保护伞啊。你们这什么证据都没有，以讹传讹，怎么就冤枉我们干警？” 严杰一听这个没影的事情，心里顿时就火气，硬怼了舒庆春。这几年，观天乡经济不好，每年给所里赞助就1万多。但是乡政府事情还特别多，今天这个会，明天那个行动，什么破事情都拉着派出所。 加上这个胡自春，其实所谓的熟人就是他们所的副所长胡庆，但不是什么保护伞，只是远方亲戚，也没有什么大的利害关系，严杰才这么心里坦荡。胡庆是严杰很新任的副手，他自然要维护自己手下。 “你老严今天是不是吃了枪药，你这怼谁啊。不会好好说话，那我去组织部找个会说话的来当所长。” 宋娟就是干组织工作的，自家老公也是县里一个单位的领导，说话官味十足。 “你去找啊。我早就在观天这地方呆够了，赶紧给我换个地方，我要谢谢你宋委员。”严杰今天火力全开。 这几人在那吵吵，许文也不说话，只是慢慢用手敲着桌子，看着他们。几人又在那掰扯了几句，见许文一直没说话，然后听到许文一直在那敲着，声音渐渐停下。 “严所长，几个事。第一，如果你对我们乡党委政府有意见，今天就说出来，我们把事情说开，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过了这个之后，我希望你有意见直接跟我提，不需要在这吵吵。 第二，今天把你喊来，就是考虑到这个只是传闻，是有人在外面这样说，我们的干部听到后，觉得可能损害公安干警的形象，和我进行了汇报，然后把你请到这里来，给你说说，让你自己处理。 如果我们这边真的掌握了什么证据，那不好意思，我们按照规定，那一定是直接向上级移交。而不是和你沟通这些事情。 第三，如果你真的不想在观天乡干所长，我建议你直接向上级提出来。真不行，我也可以代表乡党委向常书记汇报。” 第99章 夜晚喝酒，闲话未来 许文和古修贤来到老于的铁匠铺，可人家对许文来干一把手的能力和目的产生了怀疑。这正常，像许文这些乡镇书记还好，手上没有什么财权，想干什么事情也干不起来。 而有些县里、市里的一把手，如果乱作为将会给当地带来灾难。 有个西部贫困县的县委一把手，花了很多钱去建一个大的旅游项目，结果烂尾了。自己几年后转任下一个地方，给当地带来无法愈合的伤口。 基层老百姓是给伤怕了。 许文对老于的话语没在意，和他简单聊了一下就走了。老于活了几十年，见过太多事情，许文即使在这胸口碎大锤也不管用。只有实实在在的变化和好处，群众才会从内心感激的。 晚上食堂吃完饭，许文在街道上随便逛了逛，在超市买了几瓶酒和不少卤菜待回宿舍。 “老宋，晚上没什么事情吧？”许文打电话给镇长宋永。 “书记，在家看电视。你有什么吩咐？是不是一个人太无聊，要不要我找几个人陪你打牌啊。” 宋永以为许文找他打牌。之前也有外面刚来的干部，到观天乡不适应。这边天一黑，路上都没人，也没有什么娱乐，除了打牌就是造人。 “打什么牌。我在超市买了点卤菜和酒，你没事就过来，我们聊一聊。我等下就把老谭喊过来。” 许文虽然不让大家一起聚一聚，但自己买点东西，三个人边聊边吃，也挺有趣的。 “行。我马上来。”宋永听许文的话，就知道是想找两人聊观天的问题。 宋永家。 宋永虽然不是观天人，但在这边工作很多年，自己老婆在老家也没什么事情，他就找人安排在街道超市里打打零工。不图挣多少钱，但有个事情总比天天闷在家里强。 他有个小孩，现在在县里寄宿制学校上学，两人一个月去看看儿子，或者儿子回来一次。在这个小地方，如果不是为了小孩未来，很多体制内的人适应了慢生活，已经不想去外面世界。 “晚上还去哪里？”宋永老婆看宋永要出门，便问道。 她没来之前在老家，很多人跟他说要看好自己老公。一个男人，正值壮年，孤身在外面，而且大小也是个领导，即使自己不沾花惹草，难免那些花花草草不会自己上门。 她想想很对。自己辛辛苦苦在家带孩子、忙家务，要是被别人钻了空子，真是哭的没地方。来的这里，她对老公看的很紧，一般宋永晚上没有应酬也不出去。 “你鬼叫什么！新来的书记喊我去他宿舍喝酒。你先睡，我回来应该很晚。”宋永对他老婆对自己严防死守真有点无语。就他这个长相，哪还有女人往前凑。 顺手在家里拿起一小袋子水果，宋永就出门。 那边，接到许文电话的谭旭，也赶紧放下手里的书，去许文办公室。两人都在一个楼，不远，但谭旭却不敢耽搁。 之前，两人都是监管体制改革到地方任副职的，谭旭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权利更大。但1年不到，许文已经是自己的领导，而自己却原地踏步。 被组织安排到观天这里，谭旭是很不满意的。他愿意去基层，那也是条件稍微好点的地方。来观天这么长时间，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实在是让他没有了之前的心气。如果现在能够回去继续干副局长，他决对一百个愿意。 现在的乡镇，书记作为一把手的权威越来越大，镇长很多时候只能算执行的，何况自己一个副书记，还是外来的。 等宋永到的时候，许文已经和谭旭喝上了。 “老宋，你赶紧的，今晚我试试你酒量。听说以前的乡镇干部个个都是海量，我今天见识见识。来，坐下。” 许文找了个小凳子给宋永坐下，自己随意搬了几本书垫在屁股下就行。 “条件简陋，都随意点。我们今晚重在喝酒。一边喝酒，我听听你们给我说说观天乡。特别是老宋。你在这待了十几年，对这儿一定十分了解，有什么说什么，说到哪算哪。” “我们能在一起搭班子不容易，是一种缘分。来之前，领导都给我说过，现在是扶贫攻坚的关键时候，我们观天乡是给县里拖后腿了。如果我们一直没有起色，我们大家谁都不能动，谁也别想走。” 许文和他们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说着话。 观天乡的发展缓慢，一大部分是自然环境原因造成的，一小部分也是领导干部不作为造成的。领导干部看到自然环境恶劣，工作难度大，就不愿意下大力气，得过且过。 不想着发展，天天想着怎么调动，时间一长，整个班子就都失去活力了。 “你老宋，年纪也不大，往上走一走完全有可能。这几年把观天发展上去，以后调到县直部门任一把手，或者去其他好点的乡镇任书记，都是完全够格。到退休前，怎么这也有个副县待遇。” “老谭你到这边任副书记有点亏，但已然这样，就只能扎根在这，把工作做好。你先在这边做好了，领导不会亏待你的。你有专业优势，早晚有一天会把你调回机关的。” 许文和这些人聊天，只能动之以情，许之以利。 几人喝了一晚上，最后把许文自己买的喝完，谭旭又会自己办公室搬了几件啤酒。喝到最后，谭旭终于没有崩住，一把鼻涕一把泪，把自己这段时间的委屈全部说出来。 宋永好点，但也把自己郁郁不得志说了一点。 宋永师范毕业，有不少同学都和他一样，中途就到了体制内。有个最厉害同学已经是正处实职。他在级别上其实不算差，但在这大山里一待就是十几年，很多关系都疏远了。 因为其他人在县城或者市里，都互相能帮助点。他却没有任何价值，哪怕他是一个乡长。 最开始他提副科时候，不少同学都祝贺他。但时间一长，大家发现他一直在观天乡出不去，同学聚会也就慢慢不怎么喊他。 聊了个人，又聊观天发展。 通过和一个个人的聊天，许文对观天乡越来越了解。等许文把观天乡考察一遍，他就要行动起来了。时不我待！ 第100章 调研结束，发展 当许文结束村庄调研工作，已经是10天后了。在这10天，许文算是彻底感受到什么叫做自然环境制约经济发展。 在观天乡政府这一块，其实都还好，有山有水，但山不大，水也不深，住在这里的群众生活水平都可以。不少出去打工，一年也可以攒出个几万元，几年后有条件的都把家里的房子翻新。 但越往西走，山越大，路况越来越不好。有3个村在竟然是在大山头上。从山脚到山头，走路要走2个多小时。许文他们开车，也只能开到半山腰。 到山中间，路况太差，山路也太陡峭，司机不敢上去。实在没办法，只能打电话给村里负责人。村里人世代在这里生活，他们似乎已经习惯，来了几辆摩托车，把许文等人载上山。 这里的大山叫天王山，走到山顶有几处平台，几个村就聚集在平台上。村与村之间直线距离只有1、 2公里，但两边骑车去也要在大山中来回盘旋。 盘山公路，很多地方特别陡，许文反正是两辈子也没走过这样的路。 山上风景特别好，但颠簸的路况让许文不敢到处看。 在这个商品经济的时代，什么都需要钱，而山上的村民世代以种地为生，但山上能中的地方很少，加上现在山林保护，禁止随意砍伐树木，让村民的生活雪上加霜。 山上也有村民出去打工挣钱的。挣了钱，他们就想法设法搬离天王山。而留下的，要么是穷，要么就是真的热爱自己生长的地方。 整个天王山上现在居住的村民有1000多人，在山顶几个平台的有七八百人，剩下的分散的很。之前扶贫时，就有人提出将村民搬下山，但项目最终没有成功。 一方面，搬迁工作量太大，也很难寻找足够大的地方。另外，部分村民故土难离，反对的情绪太大。 翻过天王山就到了隔壁县。 站在天王山最高处，俯瞰东边，可以看到附近几座小山，颇有一览众山小的意思。再望西边看，却有更大更高的山在不远处。 天王山可以说是观天乡扶贫最大的拦路虎。 今年是扶贫攻坚年，但望丰不属于国家级贫困县，能够收到的资金自然有限。观天乡这几个最贫困村，扶贫包办单位是市里林业局、农业局和日报，在资金和政策上能够帮助的都很少。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小的机关他也是市里的，何况这里面还有林业局、农业局，他们也有专项资金。 回到乡政府，许文召开了班子会议。 “今天是我们的新班子第一次会议。主要有两个议题。一是扶贫问题，第二个是发展问题，也就是项目问题。两者有关系，也有不同。” “扶贫问题，大家之前都有包保的村子，但现在班子成员有调整，今年扶贫工作也是工作要点，是必须出成绩的，我们的包保工作也要适当做调整。我先说下，我和镇长最后选，你们先挑，剩下的是我们的。 当然，包保只是分工，当每个村子有重大项目，或者其他重大事件的时候，我们班子全体成员都有责任。我作为班长，全乡的每个村子都是我的任务，我责无旁贷。” “关于发展项目问题。之前手上有项目的，一定要跟进。有困难的，可以提出来，我们班子成员一起想办法。当然，如果你的项目，和某个村子有关系，你可以提出来，把扶贫包保先确定下来。 没有项目的，也要考察，多动脑筋，多发挥群众智慧。” “当以上都确定了，我们班子成员要写个计划表。就是你的扶贫村，什么时间达到什么程度，最后什么时间达到脱贫目标。 如果有项目，一样，明确目标期限。 我们班子成员一定要有一个意识，那就是只有真正的项目才能让我们经济发展，农民真正脱贫致富。今年给个300，明年给个500，那只是短期应急，不能真正解决问题。 只有真正的好项目，才能一劳永逸，彻底解决我们观天乡的发展问题。” 许文召开会议，就是要明确责任，明确路径和时间表，不能让大家得过且过。 最后，调整包保村子，最难的天王山由副书记谭旭包保，许文和宋永最后选的是离镇政府周边最近的几个村子。 许文本身准备去包保天王山的，但其他人都说书记和镇长还是要选近一点的村子。 远的村子，包保领导经常会在村子里干事，一旦太远，来回不方便。做为书记和镇长，不能离开机关太远，县里有什么重要通知都无法赶回。 “书记，你刚才也说了，全乡所有的村子，你都是责任人，其实选哪里都一样。你别看政府周边几个村子，条件还行，扶贫问题不大，但是发展很难。 我们其他村子达到脱贫就算成功，而周边的村子需要致富才算。所以，你那几个村子工作一样不好做。” 副书记谭旭说的头头是道。许文听他这样说，倒是很惊奇他的魄力。前几天，许文几人喝酒时，那时候的谭旭灰头土脸，哭哭啼啼，似乎有太多的委屈和不甘。 但今天，谭旭主动包保最困难的天王山三个村子，许文还是很意外的。说明谭旭这段时间也在思考，在改变。 的确，谭旭自从那晚之后，想了很久，也向老领导。老朋友问计。大家给他的答案就是一个，那就是要在扶贫上作出成绩，然后才能想办法回城，才有好的单位。 至于扶贫，老领导给他的建议是，越贫困的地方，越容易出成绩。对比越明显，别人才能发现他的能力和贡献。何况，要说贫困，望丰县的贫困，大多数是自然原因和因病致贫的。 这里的人民，最差的不行就是出去打工，基本生活有保障。 老领导给谭旭保证了，他选择最困难的乡村后，自己作为市里的老干部，多少会帮助他的。现在扶贫攻坚已经作为各家单位的重点工作，帮扶单位自己也会在人财物上面加大支持力度的。 谭旭经过思考，决定就选天王山三个村子。那三个村子虽然贫困，但包保单位都是市级机关，资源肯定不少。而且他的老领导也在市里，和这些单位协调起来也方便。 第101章 县委调整，左县扶正 “书记，关于我的三个村子，你放心。我准备把这边事情安排一下，到天王山区蹲点一段时间，实地考察一下。和帮扶单位驻村人员合计合计，怎么开展工作。不管怎么样，今年我们工作肯定能出成果。” 谭旭见许文还没有说话，以为是对自己包保的村子有担心，立马表态。他知道自己前段时间表现不是太好，牢骚太多，实事做得少，不少班子成员都有意见。 “行。我们的谭书记给带了个好头，我们要向他学习。你把天王山扶贫这块硬骨头攻坚下来，我给你向县里领导请功。” 会议最后还就近期政府重点工作进行了部署。 今年，乡政府最大的工作就是修路。一个是要推动县里把经过观天乡的省道给重修一下，最好是建成快速路。这样，观天到县城的距离将大大缩短，观天乡发展也就会插上腾飞的翅膀。 另外一个路，许文想和隔壁迎东县山湾乡联合起来搞，那就是把两个乡之间的路给打通。之前的路就是要经过天王山的盘山路，路况差，山势陡，现在通行的人很少。 但是两地之间的直线距离很短，如果能够在两山之间打通一条隧道，那两地之间开车时间不过十几二十分钟。依托这个隧道，两地就可能成为由东向西的车辆必经地，两地经济发展速度至少提升10年以上。 如果说之前的观天乡是望丰的最边缘，那么几条路修通后，观天就会成为望丰与迎东县的中心地带。 当然，县里的道路还好点，本身已经有规划，只是时间问题。而打隧道这个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可能，两乡都有国道经过，但彼此不相连。大山两边都属于省级贫困村，在脱贫攻坚的关键时候，这个项目的可行性就大增。最主要的，这边的地质条件适合打隧道、打山洞。至今，观天乡还有好几个三线厂留下的大山洞。 会议结束，许文回到办公室处理了不少公文。现在，党政办专门找了一个小伙子刘威负责给自己送材料、搞服务，相当于许文的秘书。 原本许文不想要，但想想不能总把古修贤当成秘书使用，他要负责所有领导班子的事情。另外，如果不固定下来，随便找个人干事，不但做不好，而且可能会给别人增加负担。 许文选中刘威，一方面是大学毕业不久，心里还有理想和抱负，热血未凉。另一方面，刘威是本地人，很多情况都比较熟悉，许文需要有个人能给自己掌握第一手资料。 刘威平时还在党政办工作。许文有材料或者有事情安排时，才会喊他过去。许文只是个乡镇领导，不能真把人家安排到自己办公室外面办公，那比有的副县长都夸张了。 就在许文还在观天乡思考未来的时候，县里发生了重大的人事调整。原来的县委书记调整去市区任区委书记，原来的县长张力接任县委书记。 而许文的老上级左大宝，直接越过县委副书记，被任命为代县长，等待人大选举。同时，市里下放了一个常务副县长。 县里的政治格局彻底改变。 左大宝这几年可以说是风生水起了。从常委副县长到常务副县长没2年，直接成为县长。县里的县长，和乡里的乡长完全不也一样。在乡里，乡长有权力，但主要都集中在书记手里，而乡长也没办法和书记掰手腕。 但县里不一样，虽说没有书记权力大，但也是可以成为一方诸侯的存在。 老领导成为县长，许文这边工作也能更加好做点。 想了想，许文让刘威起草两个申请。一个就是维修省道，另外一个就是协调两县共同向上级汇报修隧道的事情。 一天后，刘威将两个申请起草好。 “老宋，你看看这个事情怎么样？可以的话，把家里的班子成员喊过来简单开个会，形成决议，我马上去县里找县长。 县长刚上任，我们总是要贺喜一下。给他送个这么大的项目，他肯定高兴。” 许文把宋永叫过来，给他看了申请。 “书记，这个你们是老关系了。我想着县长怎么也要给我们表示不是。有你出马，我觉得问题不大。” 宋永说着宽慰的话。大家都知道，交通投资都不是小数目，也不是那么容易跑的。 许文刚来上班，在这边待了很长时间。这次回县城，许文准备买个大点的国产suv。他其实想买个国外越野车，但怕太高调。自己以前的车就给他老爸开。 许德福现在一直在学车，驾照估计也要拿到了。这几年家庭条件好了，他也不愿意去外地打工。但在农村，他也不属于可以退休的人，就在周边村镇干一点小活，养活自己足够。 周五，许文终于可以回家。 回到家，儿子正在家里睡觉，老婆在一边玩电脑。汪淼还在休产假，小孩有家里老人带，她反而觉得无聊，便开启了刷剧的日子。 看到许文回家，汪淼猛地跑过去抱住。两人自从谈恋爱开始，还没有这么长时间分开过。 生完孩子，汪淼的身上也丰满多了，抱起来珠圆玉润。现在家里两个老人都出门上街去，就儿子一个人在睡觉。 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那个的许文，蠢蠢欲动。 不理会不好意思的老婆，许文开起来大白天的工作。 好在儿子也知道老爸最近憋得慌，没有在这段时间醒来。 “你就不能等到晚上啊。”汪淼很不满意许文这么猴急。 “那怎么行。我要用实际行动向你证明我这段时间修养的效果，这也是对你的美丽的尊重！”许文答到。 第102章 跑项目，向前进 在家待了2天，许文周一一大早就直奔左大宝办公室。周六的时候，许文想着单独去拜访左大宝，没想到他说最近去他家人太多，两口子都不在家了，让许文直接去办公室谈。 有时候许文很难想象，一个不爱应酬的、爱自己做菜的小老头，是怎么能做到县长位置的。 只能感叹社会进步了。 许文到左大宝办公室的时候，舒明宇也刚到。舒明宇这个秘书，不需要天天去给左大宝拎包，工作起来还是轻松不少。 “许书记，你这也来的太早了吧。县长最少还要半个小时才到。” “没事，我在你这边等一等就行。我知道最近这边人很多，我得提前排队啊。要不兄弟，下次我直接在你这报名，你给个号码牌。要到我的时候，你通知我一下记性。就跟银行叫好一个样。” 许文想到大家每人拿一个号码就觉得有意思。 “许书记，你这建议不错。等下县长来了，我就给他说说。放心，你的功劳我不贪。” 和舒明宇聊了一会，左大宝上班了。 “你这刚下去没多长时间就到我这来，有什么事情？”左大宝对许文才下去没多久就在县城乱窜有点不高兴。 “县长，我下去了一段时间，天天在村子里跑。。”许文把自己这段时间的工作和左大宝汇报了一下。 “县长，通过我们这段时间的工作，我们班子成员对发展经济、脱贫攻坚都有了一点想法。但是，目前我们观天乡的交通严重制约我们发展。” “从县城到观天乡，都要走一个多小时。从观天乡到隔壁县，要翻山越岭，路况还很差。很多地方车子都走不过去，只能步行。投资商到我们这考察，在半路就打退堂鼓了啊。 县长，这是我们的两个申请，麻烦您给看看。” 许文把包里带的两个申请给左大宝递过去。 左大宝看着眼前的两个申请，觉得自己把许文放下去是对的了。发展交通，谁都知道，但怎么发展才是问题，敢不敢发展才是问题。 “省道修复是我们早就有的计划，但时间上迟点。要是按照你的想法，建立快速通道的话，要多投资不少钱，政府现在一下子有点难。 你这个隧道的想法很好。但是现在隧道要省里面批准，资金也要省里支持。涉及到两个市、两个县，光我们县是跑不下来的，你得要和隔壁乡一起向上面跑。” “县长，我们也是刚刚有了初步计划，到你这来求指导的。你知道我们观天乡没有专业人才，在这个大项目上缺少经验，还需要县交通局、发改委等部门支持。 至于隔壁乡，我侧面也打听了，他们对打通和我们的路也很感兴趣。如果县里面支持，我回去之后就到隔壁山湾乡去，和他们沟通。由他们去和迎东县汇报。” “行。省道的事情，你自己去交通局那边去找他们咨询，我等下给他们打个电话。隧道事情太大，你们和山湾乡对接好之后，我们县才能和他们县对接，然后要市里出面，一起去跑发改委等部门。” 左大宝工作上是个急性子，事情谈完，让许文直接走人。 许文这边汇报完，去了县委张力书记办公室。 张力的秘书包飞，许文认识，但不是很熟悉，就没有和舒明宇一样开玩笑，和其他人一样在外面办公室安静的等着。 张力刚上任书记，这边的人比左大宝那边更多，有七八个，基本都是县直单位一把手和乡镇一把手。 许文现在也算是一个人物，和县里大大小小的科级干部熟悉，大家在外面小声聊着天。许文默默算了一下，进去的人谈话时间短的在10分钟，长的有20分钟。 这大领导也不容易，上班时间就没有个歇息的时候。 许文算是左大宝提拔的，到左大宝那边报到没人说什么。但许文是党委书记，各项工作必须向县委书记进行汇报。县里重大事项，也必须县委书记同意才能实施。他的两项交通计划，都需要县委书记张力的大力支持才行。 等了一个小时，终于轮到许文。 “小许，你这下去干一把手，感觉怎么样啊？”张力之前是县长，许文是政府法制办副主任，两人还算很熟悉。 “张书记，下去之后我才算真正的感受到我们国家基层老百姓的不容易了。像我们观天乡，基础设施落后··” 许文把自己在左大宝办公室汇报的，也简单汇报了一下。这边能够给许文的时间短，许文只好赶紧汇报。 “书记，我们观天乡的群众对脱贫的期望太大了，但是落后的交通严重阻碍了我们的发展。今天，我带来两份申请，恳请县委给我们支持。” 许文把早已准备好的另外2份申请递交给了张力。 张力稍微看了一下申请，没有直接表态。 “小许，你知道我们县里状况，现在财政紧张，大家都在申请项目。这样，你这新书记第一回，我也不说丧气的话，你去和交通局对接一下。看他们什么意见。我原则上不反对。” 张力知道许文肯定会走左大宝的路子，在交通上面发力。他不反对，其实就是一种支持了。在县里，书记县长有默契是最好的，经济或者项目才能有发展。 如果两人没有默契，互相拆台，那一个地方政治生态就出现大问题，经济更是不要说发展。 张力和左大宝之前都是政府出来的，两人之前工作上配合的不错。现在，两人似乎继续保持这这种默契。 从县委出来，许文联系了一下交通局的局长郭磊，定好了下午去拜访。想了想，许文打电话把这件事情跟宋永说了，让宋永下午和分管交通工作的副乡长杜虎、党政办主任古修贤到县城，下午大家一起去交通局，以后的联络工作要靠杜虎来抓。 中午许文就在县城休息了一下，等到了时间，直接去县交通局。 下午2:50，许文准时到交通局门口，这时宋永等人已经来了。 “辛苦。今天县长松口了，给交通局打电话，让我们自己先对接。我寻思着这个事情宜早不宜迟，就把你们都叫过来，至少显得我们很重视这个事情。 杜乡长，你多注意点，以后交通项目的事情，你要主动对接。” “好的，书记。”杜虎没想到自己也有推动这么大项目的一天。 第103章 拜访交通局，请求支援 县交通局会议室。观天乡和交通局众人相互介绍一番。 “许书记、宋镇长，你们两位大忙人怎么今天都到我这来了。” 郭磊去年刚从下面乡镇一把手转任交通局长。之前，他也是天天拜访县直机关，现在轮到别人拜访他了。一个乡镇的书记、镇长同时过来交通局，看来他们所图不小啊。 “郭局长，我这不是刚下去，还是新手，各方面工作都不熟悉。宋镇长也是刚刚接任镇长。我们两个新人，没能力、没经验，只能请求我们县直机关的老大哥帮忙。 我们交通局是县直机关里面的大哥大，你郭局长也是从乡镇高升过来的。这不就想着到你这化缘么” 许文先客气一番。县里各个乡镇、基建老板，几乎都要求着交通局，有时候副县长的面子在交通局这都不好使。许文一个小年轻，态度上必须端正。 “哈哈，你们啊，许书记，你别和我来这套，可不行捧杀啊”郭磊虽然嘴上说着捧杀，但笑的很开心。 许文虽然年轻，也只是偏远乡镇一把手，但年轻就是资本。现在干部年轻化，许文又是左县长的心腹，说不定几年后就成自己上级了。所以，今天上午县长打完电话，许文说下午来，他也没有摆架子，就答应了，甚至把一个不重要的内部会议给推迟了。 “许书记，你也别和我们打哑谜，县长上午打电话给我了。我们交通局能办的一定办，办不了的我也没法子啊。” “哈哈，别人办不了，你郭局长一定可以。主要是两件事情，我让我们杜乡长给你汇报一下，我和宋乡长补充。”许文把汇报的事情交给杜虎。 等杜虎汇报完，交通局一帮子人已经在交头接耳讨论。 “许书记，你们这个可是太高看我们啊。那个省道维修，是有计划，但那也是2年后，但没有建快速路的打算。你知道我们交通局都有交通计划的，不是我们想怎么建设就怎么建设的。 那个隧道工程，不是我们县交通局能够说得上话，起码要市里面向省里报告。要省发改委、交通厅等单位都同意才可以。你要是让我们给你们帮个忙，送个材料，我们可以，但其他的我们真没那个能力。” “我的郭局，我们观天乡是真的等不起啊。其实也不是我们一个乡，国道沿线的乡镇都是这样。这个国道，建设了有20多年了，路况差的跑的车子都少了。 今年开始，中央对我们扶贫工作有了更多要求。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你说，路都不通，我们怎么脱贫致富啊。” 许文开始慢慢和郭磊磨。 “许书记，你这说的就有点过了。怎么能叫路不通啊，顶多算路况差。我们县的路都算好的，就你们隔壁，他们比我们路况差多了。” 许文刚才还想着怎么把话题绕到天王山的盘山公路上，这郭磊主动就把话递过来。 “郭局，你们去过迎东那边？” “去过，我今年初刚去那边开个交通会议。他们的交通比我们这还差。” “从哪边去的？” “我从高速从南边过得啊。你们乡· 不是，我的许书记，你这话里有话啊。你到底要说什么直接说，别套我话还不好。我知道农村套路深，我也是刚从农村出来的” 郭磊发现许文问的问题和会议内容完全不搭边，便赶紧止住。 “郭局，你多虑了。我想说的是，你可以从我们乡过去啊，省很多路。” “你可别说了，我可没钱给你挖隧道。我绕个路，高速费用就100多，挖隧道可以要几个亿。你把我们交通局卖的也不够。” “不用几个亿。郭局，你投资个几千万，我们那有个盘山公路直接通到迎东县。郭局，我跟你说，一旦把我们盘山公路硬化做好，那边风景可以媲美张家界。有高山，有瀑布，有小溪，有峡谷，里面还有娃娃鱼。 特别是夏天，满山的映山红，特别靓丽。山间还有兰花香，你要是下车，会迷失在花海之中。 我们计划借助我们优美的风景和独特的盘山公路，打造我们九河川藏线。那时候，除了望丰，全省、全国的游客都会到我们盘山公路来游玩的。 我们村民可以借助这个东风，开农家乐、卖有机茶，脱贫有望啊。” 许文絮絮叨叨一大堆。 “那个许书记，要不这个局长你来干？我觉得你要是当局长，我们全县交通环境肯定大变样。就凭你这张嘴，什么东西吹不出来。” 郭磊是真的佩服了。他什么都没说，许文都畅想未来了。搞得要是不把盘山公路修好，他郭磊就是观天乡脱贫攻坚的罪人似的。 “那不行，你郭局长的位置我哪敢想。” “你让人准备材料，我们看看能不能把你们乡的修路计划放入交通厅的建设项目备选库，等明后年看看能不能纳入计划。” 郭磊说的似乎很有道理。目前，望丰县大型交通建设，都需要上级资金拨付，必须提前做计划。但是，规则之外就有潜规则，交通局每年自然有一些计划外资金。许文这次开始打计划外资金主意。 计划外资金，肯定不多，但是修补修补普通道路肯定够了。许文计划是能够争取今年把乡里街道上的道路全部翻修，做成沥青路面。等路修好后，先把街道的市容稍微整理一下。 至少，让外来投资商看观天的第一眼能有个印象分。 众人聊了很久，等到4点半时候，会议结束。 “郭局长，晚上给我们这些穷亲戚一个面子，我们向你老大哥请教下掼蛋技术。”许文邀请郭磊。在中午时候，许文就让古修贤在天宝阁订好包厢。 之前许文也想着换一个招待地点，但这一时也没有特别好的地方。而且政府招待这块，一般需要固定下来，报销这块方便操作点。 “行。你老弟的邀请，我们肯定去。”郭磊知道今天许文过来，就把晚上的饭局给推了。到他交通局办事的，就没有不请吃饭的，只有他去不去的问题。 第104章 路来了?干了! 晚上，天宝阁，交通局来了8个人。 “许书记，我们知道你酒神的名字，但是我们交通局的也不是软蛋，也酒精考验。今天，我把我们几个领导和主要的中层都带来了，我来看看你这个酒神是不是有水分。” 郭磊早就听说许文酒神名字，一直不怎么相信。他见过很多酒量好的，但最多1斤多，也没听谁吹过酒神。他相信许文酒量不错，但今天来了8个人，观天乡这边就4个人，怎么这也能赢下这次。 “都是外面瞎吹，我酒量也就仗着年轻身体好硬抗的。郭局，你们晚上可要给我们留点回家的量啊。” “哈哈，你这属于未战先怯，大忌啊。我们不说给你什么资金，但我们交通局这几个股长帮你做个计划那是绰绰有余。帮不帮忙，那不是我这个局长能说的算的，要看你们观天乡表现。” “那今晚我就舍命陪各位。”许文脸上害怕，内心欢愉，喝酒他还没怕过谁。今晚不把观天乡喝出几条路来，他不会放交通局回去。 3轮之后，观天乡这边副乡长杜虎首先出局，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杜虎负责交通，今天碰到交通局，他只能首先主动出击。 “各位交通局领导，我们乡除了今天给你们汇报的两个大工程外，其他有好几条路都面临大问题。从镇上往西走的主干路，常年失修，坑坑洼洼，一到下雨天都是地雷，严重影响我们街道形象。 我们的村村通，除了天王山的三个村没完成，另外还有2个村也只完成一半，都算是半拉子工程。我们都希望交通局领导能给我们点帮助。” 杜虎和几个股长碰了几大杯，在喝倒前把观天乡的路况给说出来了。 “你们这个小杜，酒量不行啊。这个酒量怎么干好工作。”交通局副局长吴成思调侃着。 在古修贤准备顶上，继续接棒时，被许文拉了一下，许文示意宋永继续接力。不是许文对古修贤好点，他担心都喝醉了等下自己就要一个人把这些人往回抗了。在服务这块，古修贤做的的确不错。 宋永是老资格乡长，在农村里面也算经验丰富，而且农村人喝酒度数更高，常年的锻炼让宋永酒量不错。 观天乡这边人数少，兵力不能分散，刚才杜虎已经和几个股长喝了，虽然倒了，但几个股长也不好受。这次，宋永继续集中火力进攻几个股长。 其他几个副局长准备去支援，被许文和古修贤给拖住了。 那边几轮下来，终于有2个酒量不怎么的股长，直接倒了，而宋永也不行了。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就趴在桌子上。 “你等下见机行事，看他们几个领导倒之前，把杜虎包里的申请给拿出来让他们签字。”许文嘱咐着古修贤。 “书记，都拿出来签？那可是8个项目啊。”许文之前让杜虎他们就把乡里亟需解决的其他交通问题给写好申请，到时候他有用。下午到了交通局，许文没有都说，古修贤还以为是忘记了。没想到是在这等着。 “怕啥。先签字，签完后我们再去找交通局，他至少要给我批3、4个吧，剩下的来年再建设。这些路，工程量都不大，全部加起来都没一千万，他交通局有这个实力。” 这几个项目都是村村通扩建或者道路维修的。真正的大项目，就是把刀子架到郭磊脖子上，他也不能答应。他答应也不管用，必须县委书记县长都同意。 大项目基本都是上级资金，必须先立项、审批，由交通厅审批纳入第二年计划或者几年后计划的，有着严格的流程。流程可以打破，但在县里这块肯定不行。要协调省厅关系，那也要市长、市委书记去协调。 “你们两个干啥啊？不是准备溜走吧！你们倒了两个，就你们了，继续。我今天就非要把酒神给干倒。下次出去，我看谁再和我说酒神。”郭磊看两人在边上嘀嘀咕咕，以为准备当逃军，他前面也喝了不少，现在正是酒兴正酣的时候。 “来来，我和几位领导喝喝。逃啥逃。郭局长，修路你们是行家，但喝酒你们几个加一起都不行。” 一听许文这一刺激性话语，原本趋于平静的场面再度活跃。 “来来，我们几个都和许书记喝一杯。我就不信了，等下让你知道不能吹牛。” 随着郭磊一声令下，交通局一群人开始群殴许文。 一轮过后，许文没事，交通局前面就伤残的股长倒得差不多了。 后面的几个局长准备再和许文喝酒，许文却开始打退堂鼓。 “各位局长，不是我害怕你们，是我真的不能喝。今天在你们局，你们郭局长一毛不拔，我只能明天继续往市里跑、往其他扶贫帮扶单位跑。 看看，这是我们写的申请，这么多，你们郭局长干事情就和喝酒一样抠门，一个不批。要不然你们今晚全都趴下。” 许文继续拱火，以退为进，把今天带的几个申请全部拿出来。 “我说你许书记，你说谁喝酒抠门。我今晚不把你喝趴下，今晚不结束。”郭磊这时候情绪上头，被许文刺激的不行了。 “书记，我们有8个申请，他们有8个人，要不你喝趴一个，他们签一个。”古修贤开始补刀。 “郭局长太小气，还是明天去找市里面。他不行。酒量不行，签字也不爽快。” “你说谁不行。今天班子成员都在，你喝倒一个，我签一个。”郭磊终于掉坑了。 “来来来，今晚让你见识下酒神。当年我喝一杯酒，招商1000万，今天一杯酒100万，算给你们打折了。”许文开始了吹牛事业。 看着一个、二个倒下，加上前面就倒了的2个股长，郭磊越来越上头的脑子还没发现问题，也签了2份。倒是旁边的一个副局长有点清醒，准备提醒，许文立马开始重点进攻他。 当许文硬扶着郭磊的手签完最后一个字后，交通局一桌子人都倒了。 古修贤看着桌子下面放的瓶子，再看看许文，知道什么叫酒神了。就这酒量，不干书记，到哪都是有一口饭吃的啊。 宋永这时候也醒了。看着七倒八歪的交通局众人，再看看手里的申请，这些酒算是没有白花。 哪怕对方只承认一个申请，他们都赚了。 第105章 路成，回归观天 第二天，交通局。 “许书记，你不能这样啊。你这是逼我上梁山。” 郭磊面对许文拿出来的8份申请书，看着上面的签字，半天蹦出来几个字。 “郭局长，这上面是不是你 的字？是不是我们逼着你签的字？”许文问。 “字是我的字，也没有强迫我。但我当时都喝醉了，哪记得什么事。”郭磊辩解。 “郭局，喝醉了可不是理由啊。昨晚为了让你签这些字，我们两个镇长可都是吐的稀里哗啦，后面还去吊水了。你可不能穿上裤子不认人！” “别，许书记你说话说清楚。我到底干什么事情了，不就是和你们镇长喝了酒么。你这么说别人还以为我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再说，昨晚我们这边可倒了不少。” 郭磊听许文越说越不对劲，办公室外面都有人偷偷往里瞅。他昨晚到底怎么回家的都不记得。今天一上班，许文就把办公室给堵住，要求拨款修路。 看着自己签字的8份申请书，他死的心都有。计划外资金他有，但没有这么多。即使有这么多，他也不敢全部给观天乡，要不其他乡镇不把交通局给砸了。 “许书记，这样，你们昨天说的街道上沥青路面，我觉得的确很急需，我就想想办法，去帮你想上级多争取几次，我估计希望很大。你看这样行不行？”郭磊试探的问。 “郭局长，你当我三岁小孩啊。还向上争取。就那街道上几百米，对你来说资金都是洒洒水啊。你郭局长签的字，不会这么不值钱的。”许文把手里签字的申请书向郭磊扬了扬。 “2条路行吧。再多我这边也没办法了，你去找县长批。他签字了，财政局签字才行。” “7条，再少不行了。谁不知道你郭局一言九鼎，怎么到我们观天就打折。” “2条路。另外我答应把你们的盘山公路优先纳入明年的建设计划。我们帮你跑省里，明年给你建。你想想，那可是几千万的投入，比你这几条路加一起都贵。” “郭局长，少一点套路，多一点真诚。现在中央对我们这些最贫困地方都有政策，今年不修了，明年就修路，最迟后年我们这再不修，就是你们交通局的责任。 我们望丰县脱贫攻坚的关键就是我们观天乡，盘山公路是我们脱贫与否的关键。没有你郭屠夫，我们还是要吃猪肉，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许文和郭磊两人拉扯了几回合后，终于达成了一致。交通局今年利用计划外资金给观天乡修4条路，外加今年把观天乡盘山公路纳入计划，保证明年修建。但是，观天乡应当以扶贫攻坚的名义重新申请一次，并找县长签字。 许文马上要求观天乡重新以扶贫攻坚名义申请道路修建和提升计划。拿到后，许文再次去了左大宝办公室，找到了左大宝签字。 “同意，请交通局酌情考虑。左大宝。”交通局郭磊办公室上，放着很多领导签字的条子和申请书，但真正能拿到修路计划和资金的少之又少。 这次许文拿到左大宝签字的，郭磊终于放行了。其他推进，就由杜虎和交通局相关股室对接。 “局长，就这么让观天乡拿了那么多资金？”规划建设股股长孙胜问。 “你小子，还太嫩。你不看看县长是怎么签字的。”郭磊说着，拿着观天乡上左大宝签的字和其他申请上左大宝签的字，给孙胜看。 “是有点不同。观天乡的同意，加了感叹号，其他的没有。”孙胜比较之后说。 “左县长签字，加感叹号说明他相当重视。没有加，说明只是原则同意，我们可以根据自己意思安排。 你以为我真因为自己签的那几个字就同意他们那么项目啊。他许文是左大宝上位提拔的第一个正科，你想想许文在他心中位置。 再说，现在精准扶贫已经成为政治任务，那边早晚会成为我们交通的重点方向，只不过早晚问题。你以后对观天乡的人，稍微用心点。” 和许文一样，孙胜是郭磊到交通局后提拔的第一批中层干部，他才会说这么多。 许文这边跑完交通局，和宋永一起回到了观天乡。 当许文到达观天乡，许文明显感觉到大家对他更加热情、更加真诚。之前，别人和他打招呼，更多是因为他是乡里一把手，是下级对上级的尊重。 但无论他之前说的如何天花乱坠，或者别人对许文有再高的评价，观天乡的干部和群众都不会太当回事。 除了刚进社会的年轻人，其他人都见识过太多人生，没人会在意一个领导对外的承诺。 现在，许文拿出了实实在在的东西。新上任没多久，能从交通局拿到4条路的批复，这就是成绩。这个成绩不能让观天乡人民对他死心塌地，但起码别人知道这个书记是有能力和手段的，是能给观天带来实实在在改变的。 许文刚到办公室，就有不少班子成员来祝贺。 “行吧。既然大家这么感兴趣，我们开个扩大会，把好消息给大家分享分享。古主任，你通知一下，20分钟后我们开会。” 锦衣夜行，不是许文做人的风格，也不是做官的风格。要想别人更加尊重你，该吹牛b时要吹，何况自己吹得牛b还实现了。 “这次，我和我们宋镇长、杜镇长还有古主任，我们算是彻彻底底把交通局拿下。你们不知道，那个时候，杜镇长别看年轻，那也是一杯一杯往嘴里灌的。” 许文把这次交通局之行和大家通报了一下，然后把那晚酒局战斗增加了点戏剧冲突，把参加酒局的几位都夸了一下，这让全程打酱油的古修贤很不好意思。 “好了，这次我们会修几条路，但是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情。修路只是我们干工作的本钱。我们要通过好的路况，吸引更多投资商来我们观天投资。只有投资多了，我们群众才能富裕，才能脱贫。光有路，那是变不了金子的。” 许文最后还是让大家把心思更多放在项目上面。 第106章 一条路，一条利益 晚上，政协工委主任皮同方家，几个小老板模样的人拎着东西上门了。 领头的是个大胖子，走起路来都需要自己把自己的肚子给托住的那种。 胖子叫杨光辉，绰号杨二郎，是观天乡最大的工程基建小老板。以前一直在外地包工程，前几年看到了望丰本地的 发展，便回家发展，每年在附近乡镇借用别人资质接一些修路的活。 这几年凭着他的交际手段，工程也越接越多，生意越来越大，一年能挣不少。观天乡这几年为数不多的修路架桥的活，都被他拿到，所以和镇上的领导都很熟，和皮同方关系尤其密切。 来的几个人是杨光辉的合伙人何顺何大炮、关山、巴成华。说是合伙人其实就是小弟，每年看情况给点汤给他们喝。这些人都是观天乡有名的混混，这几年算是跟着杨二郎开始致富。有了这些人的加入，杨二郎的生意由竞争变成了独家。 今天杨二郎听说了乡里马上会修四条路，一开始是不相信的。往年，观天乡这一年能修一条小路就算不错，而今年之前的工程已经开始，也是他杨二郎在干。 没想到，都马上到年中了，还有修路的好消息，一修还是4条。这是要让他提前把明后年的合作目标都给完成啊。 观天乡这地方太穷，对上争取也不是很有力，所以之前杨二郎只能向外乡发展。人家外乡也有自己的地头蛇，杨二郎为了点工程也是费尽心思。现在自己地头就有项目，简直就是送到嘴上的肥肉，谁不吃谁是傻子。 皮同方在本地待了十几年，人都50多了，也没有前进的可能，就开始在其他地方发力。这些年和这些地头蛇越发的搅和在一起，收了不少孝敬，为这些人也说了不少话。 “皮主任，他说我们乡马上要修几条路啊。”杨二郎开口问。 “你们消息挺灵通啊。这刚成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是的，交通局已经同意了，我们今年修4条路，明年还要修天王山的盘山公路。” 皮同方作为本地领导，对能一下子修4条路也是很高兴，与有荣焉。 “还有盘山公路？交通局现在这么大方啊。”杨二郎一想到盘山公路，想的不是那里的贫困，而是那金灿灿的票子。 “交通局大方？他肯定有大方的时候，但不是对我们观天，要么这么多年我们这路还是这样。这是我们班子成员向交通局争取的，是花了大代价的。” 皮同方说的也没错，是班子争取的，但不是他争取的。 “皮主任，那你看我们有没有希望把这4条路都给修了？我们的实力绝对是我们附近几个乡第一的，质量上绝对有把握。”杨二郎听皮同方吹嘘自己，心里很不以为意， 你皮同方在观天乡也不是一天二天，是十几年，之前也没见你修一条路。要不是他杨二郎实在搭不上书记乡镇关系，不然会和你这个干啥啥不行、吃喝第一名缠一起。 “这个有点困哪啊。修路是交通局资金，肯定会竞标的，那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对，我们知道会竞标，也觉得这是最公平的。我们不怕竞标，有这个实力，我们是担心有人不守规矩，玩其他花活。这不是想着你皮主任是我们观天乡资格最老的，也是最关心我们本地企业发展的领导么，请你给指点指点。” 杨二郎说这话，把包里带的东西给塞给皮同方桌子下面。 皮同方看到杨二郎这样，也没有作其他动作。看东西大小，他大概率猜到有多少。他皮同方工作一辈子，还不如这些小混子干一个工程挣得多，有时候真的感觉不公平。但他这个人，大的胆子没有，要真入什么干股什么的，他真不敢。 “你们啊，怎么也是本地企业，我们不说什么地方保护主义，不给其他地方的来我们这修路。但是支持地方经济发展，扶持本地企业茁壮成长是我们观天乡政府的职责。 行吧。我会把你们想积极参与本地建设、为家乡发展添砖加瓦的心思给组织汇报的。4条路，你都想修，那是不可能的，但起码能保一争二。” “领导，保二争三行不行？”杨二郎又塞了个东西到桌子底下。 “我尽量吧。我给你透个底，如果你们能把书记那边说动，4个你全拿去都行。你们自己想想，我言尽于此。” 看在桌子底下这些东西的面子上，皮同方终于说了句大实话。 后面几天，其他几个班子成员都陆陆续续有人登门有人接到电话，都是关于这几条路的。不要说许文，就是谭旭家都有人登门拜访。 “许书记还是你魄力大啊。这刚去就能争取到修路的资格。和你一比，我在那干几年，简直可以说毫无建树。”这天在办公室，许文忽然接到田宏远电话，许文还是很意外。 按说一个书记已经离开了，一般不会再去讨论自己以前的事情，这让别人不好评价。 “田书记，你这说笑了。我们这不都是在你基础上发展的么。加上碰到精准扶贫的契机，才有了这次机会。”许文也只好敷衍回答。 “是这样许书记，跟你说个事情。” 原来，还是为了修路。天宝阁的老板毛玉山，也一直在从事这这些建设。这些小县城的老板，靠着一些关系，是什么能赚钱就做什么，很少有专门做一件事情的。 这次听说观天乡有这个机会，便向田宏远求助，希望能够在观天乡分一杯羹。 许文对田宏远也只能敷衍了事。挂完电话，许文却将毛玉山拉入了黑名单。 许文之前也把接待安排在天宝阁，和毛玉山也算熟悉。但是这个毛玉山不直接和自己说工程的事情，却通过田宏远打招呼。看来，两人关系匪浅，许文就不能和这个毛玉山走的太近，以后的接待也尽量不去天宝阁。 要不然，许文总感觉自己的行动会被田宏远监控。 第107章 布置交通，换招待 一周后，交通局关于本次观天乡道路拓宽、路面沥青改造的相关资金、批复均走完流程，观天乡可以组织实施。 “这次我们乡道、村道改造工程，县交通局给了我们很大支持和信任，全部交给我们乡实施。既然交通局信任我们，我们也要能担得起这副责任，把路给修好。 我和镇长还有其他项目需要去跑，暂时没有那么多时间放在上面。王主席、皮主任，你们两个就把这修路的事情抓好。杜镇长，你分管交通建设，一定要协助两位领导。” 许文把修路交给了王生活和皮同方还有杜虎。杜虎本身就分管交通，责无旁贷。两个老同志，有经验，有想法，许文也就随他们。 “ 在修路这件事情上，你们一定要把握公平公正的前提下，保证工程质量。 如果哪个承包老板，把我们的路不当回事，路修得质量有问题，或者在修路过程中与群众产生了重大矛盾，造成了不好影响，那不好意思，我们观天乡不欢迎你们。现在不欢迎，以后的工程也不欢迎。 这些都要写在合同中。我不管你是哪个领导推荐来的，都不管用，我们观天乡几万群众不答应。 你们几个有没有意见？” 许文之前就和宋永商量过工程问题。宋永对这些找上门来的人也很烦，但也有很多领导打招呼，他没办法。两位老同志之前就到许文办公室，说想为观天乡发展做出点贡献，其实就是对这个路感兴趣、 既然他们有想法，许文也就把事情交给他们。 许文明确和他们说过，交给他们组织实施，就一定要协调好县交通局和镇上各家领导的关系，不能出现内部矛盾。在拓宽路基上，也不能和群众产生矛盾。 党委会最后一致同意。 之前，许文一直觉得观天乡的班子成员有点问题，一个个都不争不抢，完全不符合实际。现在，许文才觉得这样的班子成员才是正常的。 水至清则无鱼，许文不怕他们有想法，就怕没想法想躺平。 一个个无欲无求，那是圣人。许文将组织实施的权利下放，他只要结果。对于之间是否有其他利于输送，这是许文无法保证的，也不能保证。 在高速发展的道路上，有些人拼命追上队伍，也有人贪图路上的风景而慢慢掉队。许文作为班长，不是这班子里十来个人的班长，而是全观天乡的大家长，要对观天乡发展负责。如果真有人慢慢掉队，他也不能等下去，只有忍痛丢掉了。 “古主任，你有空去县城周边寻找个适合的场所，我们观天乡以后接待用。位置要僻静点，不能离县城太远，也不能太近。 我们要发展，就要和有关单位加强沟通。而之前的天宝阁还是有点张扬，有不少领导对去那边有点担心。” 许文把古修贤叫到办公室，布置关于重新增加招待定点饭店的意思。 “书记，是直接换了还是把天宝阁作为备选？”古修贤追问。 “作为备选吧。但是之前和天宝阁的费用你把结清，不要有拖欠。” “书记，这是不是有点难度。我们这几年在天宝阁还有不少欠账，加一起有5、6万呢。乡里账上暂时没有这么多钱。” 古修贤虽然对许文突然提出增加招待机构有疑问，但他作为党政办主任，在这方面还是比较忠实，准备推进，也把存在的问题说出来了。 “这样，你去把宋乡镇叫过来。”许文想了想，还是准备把这个事情和宋永说一下。 在交通上面，宋永大力支持了自己，也没有提出什么太多的想法。这次，许文换定点机构，准备把事情交给宋永来决定。何况，镇上有关财务的事情，镇长是一支笔的。 “宋镇长，我们之前的招待机构太靠近城区，有点不方便。有时候请领导去沟通交流，领导都不愿意去。我提议把定点机构换到郊区僻静的地方，你觉得怎么样？” “书记，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之前的天宝阁还好吧，虽然在城区，也算隐蔽。” 宋永没有直接支持许文。之前作为副镇长，宋永就知道这是田宏远选的。后来他当了镇长，田宏远也打过招呼，老板也和他有过交流。 “那这样，就新增加一个地点作为招待机构、天宝阁暂时不撤。这个事情你作为政府一把手负责一下，毕竟关系到我们和上级机关之间的关系。而且报销什么的都需要你签字，你多多考察一下。”许文开出了条件。 “那行吧。这件事情是很重要，关系我们观天乡发展速度问题。天宝阁那边也就不撤销，有合适的就去那边。” 宋永当了十来年副镇长，现在也是镇长，也有不少需要打点的关系。之前就有领导问起定点招待的事情，他没好答应。现在一把手都说了，选择权还交给他，他也就顺水推舟。 “还有个问题。之前乡里这么多年在天宝阁挂了不少账，也不是个办法，给人家要解决了。”许文道。 “书记，这个事情我知道点，有的账目是有点问题的。前面毛玉山要到我们这结算的时候，我就和他说过这个问题，也给送镇长汇报过。”古修贤这个时候立场站的还是很正确。 “行了。之前的班子成员签的字，我们该认就要认，不能搞出新官不理旧账问题。至于具体细节问题，现在之前的领导不在了，我们也不好去一个一个核对。你们把握一个原则，就是不要太离谱的，有领导签字的就报销吧。 刚才古主任说我们政府账上钱的问题。我是这样想的，不行先在交通建设经费上支出一部分，后面在慢慢补回去。你们看呢？” 许文不想把事情做绝，要不然田宏远面子上不好看。 “行，我觉得很好。交通这块有个周期，最后还有保证金要好几年才支付，可以用。”宋永支持，这个事情也就决定好。 “毛老板，这几天你到我们乡上来一下，把之前的招待费给你结一下。”古修贤打电话给毛玉山。 “古主任，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说乡里账上没这么多钱，现在有钱了？” 毛玉山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头。当政府主动要付你钱时，怎么越想越不对劲。 “有钱没有钱不用你管，反正你的钱给你报销掉就行。你快过来，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古修贤说完挂了电话。 第108章 学校，也是生意 毛玉山被通知去结招待费，却越想越不对劲。 这年头和政府做生意，谁不被欠钱。欠钱也会继续做下去，每次都是一年押一年的。只有政府欠你钱，这些老板在和政府对话时候才能有一点点主动权，才能把生意继续做下去。 听上去很不正常的逻辑，却是真实存在的情况。 毛玉山只好给田宏远打电话，问情况。 “小古，怎么回事啊，你们通知马玉山去结招待费了啊？我记得我走的时候观天乡账上可报销的不多，怎么现在富裕了啊？” 田宏远接到电话，只能问老部下古修贤。 “田主任，这是乡里主要领导的意思，说不能拖欠这些老板的招待费。”古修贤对田宏远也有点不爽。之前，干了那么久的党政办主任，却没有被提上去。 最后说什么调整的太急。不管怎么急，要是真的愿意帮忙，即使人调走了，该帮的还是会帮的。说太急，那只不过是推辞而已。 “小古，你和我说说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门道和问题？”见古修贤不说，田宏远只能直接问。 “田主任，是这样的。领导考虑天宝阁在城区里，不是很方便，就准备找个备选招待点，由宋镇长负责。”知道自己不说，田宏远也能打听到，古修贤就说出实情。 “许书记同意了？” “许书记提议的。” “怎么这么突然？” “不知道。要不你问问毛老板？” “行吧。” 田宏远和古修贤简单的对话结束，让田宏远深深的感到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无奈。自己以前也是一把手，哪怕观天再穷，也掌握这别人没有的资源。现在到了县城，到了一直想要的地方，却没有什么发挥的空间。人生处处是围城。 田宏远和毛玉山两人复盘了一会，发现并没有什么太多的错误，最近唯一和许文的交集就是上次公路打招呼的那次。 “你上次想修路有没有去拜访许书记？”田宏远问。 “书记，我不是把事情拜托你，想着一事不烦二主，我觉得问题不大就没有过来。也没打电话。”毛玉山突然也发现自己似乎坐错了。 “你啊你，老江湖了，怎么犯这么个小错误。他现在是观天乡书记，你想去做观天乡的生意自己还不去。我说只能是敲敲边鼓，我都不是观天乡的人了，关键还是看你态度。 现在你人一句话都不说，许书记说不定还以为你的生意全是我的。都是混体制的，他能在我的地盘上活动啊。” 许文突然提议换定点招待，而且还不是换成许文自己定的，说明许文是对事不对人，他也不好再去说太多。再说，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毛玉山不守规矩造成的。真要问许文，他也不承认，一定说只是换个备用的。 ------------------------------------- “书记，你见识多，帮我分析分析，这个学校招来有没有用？” 宋永到许文办公室谈论招商引资的事情。原来，前几天宋永去儿子的寄宿学校，听到他们老师说现在学校运营很好，学校领导准备在其他地方开设个分校。 宋永现在天天为了项目和招商引资的事情耗尽了头脑，一听这个事情就觉的有戏，便找老师仔细打听。 宋永儿子的学校是红树中学，属于民营性质，专门招收初中、高中学生，以寄宿为主。这些年，农村地区的教学质量和城市里差距越来越大，但是农村家庭家长都出去打工，小孩又没人管教，很多孩子都不愿意学习。就这样，红树中学这类寄宿制学校应运而生。 红树中学自从创办以来，口碑一直不错，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家长把孩子送进去，而红树中学原来的学校有点小，学校开始谋求设立分校。据说，这次在外地的的分校还将设立复读班，仿照那个亚洲工厂的模式招生、办学。 “怎么没有用，现在的学生可是消费的主力军啊。一旦学校在我们这设立，那能带动我们这住宿、商业和旅游、交通，对我们全乡经济发展都有好处。你想想，这就相当于给我们乡增加了几千的人口。 说句实话，我们乡人口有2万，但真正的消费人口很少。这几千人却是实实在在的消费人口啊。 我跟你说，宋镇长，你要是把他们红树中学给招进来了，你就是我们乡的大功臣。” 许文一想到自己乡里能增加几千消费人口，就很兴奋。这几千人可是每天都在消费的。一旦有这么多消费人口，再去招其他项目，就有说法。 “书记，人家这么好，会看上我们这小地方么？”宋永有点不确定了。 “我们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处。你没发现那个亚洲工厂就在远离城区的小镇上啊。越远离城区，孩子面临的诱惑就少，家长越放心。要是在城区，今天出去打游戏，明天去逛街，后天出去玩耍，家长、老师都要头大。” 许文之前看过一个亚洲工厂的纪录片。那边基本都是复读生，家长都在附近租房子住陪读。要是红树中学能在观天开个分校，招收复读生，哪怕只有亚洲工厂的十分之一的人数，也让观天乡边发家致富。 “那行，书记，我就先去接触接触，找一找他们领导。最后这边估计还要你拍板。” 宋永之前没有太多招商引资的经验，有点前怕狼后怕虎。 “我相信你。现在你这边的项目是重点，你把最近的精力都放上去，你看上哪个人你就调取用。另外，我最近准备去隔壁山湾乡去拜访一下，和他们谈一谈隧道的事情。要是这个事情有眉目，你谈学校项目更加有竞争力，你就可以吹嘘隔壁县、隔壁市的学生都可以来学校复读。” 许文对这个项目是全力支持，但是自己目前重点要放在隧道上面。如果说中学可以加速观天乡10年发展，那隧道项目就是百年发展。 观天乡班长、副班长全心跑项目，而其他成员也各有各的事情，班子活力也算欣欣向荣。 第109章 山湾乡，难兄难弟 观天乡和山湾乡虽属于两个不同市县，且路途不方便，但山水相连，很多事情需要共同合作，如治安、森林防火等，因此一直有沟通联络电话。 这次许文便提前打过电话，和副书记谭旭、副乡长张东，经发办主任吕子平，社会事务办主任雷学民一行人，通过天王山出发去山湾乡。 最近谭旭一直在天王山几个村蹲点，骑着摩托车把这边的路基本都跑遍。几人骑着村里借来的摩托车边走边停，随时查看附近的路况，为明年修建盘山公路了解基本情况。 翻过天王山，到了山脚下就是山湾乡辖区。山湾乡，顾名思义，山大湾深，自然条件恶劣程度比观天乡不遑多让。 许文几人在村里熟人带路下，一起去往乡政府。路上，发现这边乡土民情、房屋建筑和观天几乎一模一样。而且据说山湾乡的人很久以前就是从望丰移民过去，说话口音和望丰这边一样，但是迎东县其他地方人说话口音确实另外一样。 骑了有20分钟，到达山湾乡政府。这边乡政府比观天那边稍微好点，应该是2000年后建设的。许文在乡政府停下车，打给之前就联系过的山湾乡党委书记莫权。 “莫书记你好，在不在办公室啊。我们到了你们乡政府大院，不知道你在哪个办公室。好的，我们等一下。” 约莫过了不到一分钟，一个50出头人出现。天王山上的村干部见过莫权，便提醒许文许文。许文于是上前伸出了手。 “莫书记你好，我是许文，观天乡的。” “许书记你好。听声音知道你年纪不大，没想到这么年轻。和你一比，我们是真的老了。”莫权没想到一群人中看上去最年轻的是观天乡党委书记。他们迎东也有年轻干部，但乡镇一把手还没有这么年轻的。 许文给莫权介绍了一下观天乡一群人，然后跟着去了他们的会议室。 等了几分钟，山湾乡也来了几个人，应该也是按照许文这群人对等的。经过介绍，来的有山湾乡乡长何义等几人。 “许书记，欢迎你们来到我们山湾乡。我们两个乡虽然不是一个县，但我们的关系比很多一个县的都要紧密。应该说，几乎每个山湾乡的人，往上数三代，都有亲戚在你们观天。以前，道路不好的时候，我们两边走的勤。现在交通、经济好了，两边反而生疏了。 所以，今天许书记能过来，我们是很高兴的，就跟好久没见的老友重聚一样。” 莫权年纪不小，文化程度应该也不高，但说的话很有感染力，几句话把大家之间稍微存在的生疏感瞬间消失。 “刚才莫书记讲得好。我们两边都是亲戚、朋友，以前常来常往，以后也要经常交流。我们作为两个地方的政府，要鼓励这种交流。今天我来山湾乡，就是带着我们几万观天老百姓的呼声过来的。” “莫书记、各位领导，跟大家汇报一下，我们准备在加强两地交流上的工作。一个是准备修建天王山的盘山公路。天王山的盘山公路，是几十年前两地交往的唯一道路。但随着现在车辆发展，很多车辆无法通过天王山公路，导致交流越来越少。 我们望丰县政府已经将观天乡的盘山公路纳入了明年的修建计划，预计投资会达到数千万。公路修建完毕，我们两地的之间的车辆、人员会恢复到之前交往状态。” “真的，真要修建天王山公路？” 许文这边还没有说完，莫权就激动的打断。莫权和别的政府领导有点不一样，他是从小就在附近乡镇长大的，他外婆家就在山湾乡，从小也算在这长大。所以他对山湾乡、对观天都是有感情的。 如果天王山公路修建成功，两地之间就会从已经分断几十年的关系重新回到之前亲密无间的状态。更加重要的是，对山湾乡来说，那是经济发展和腾飞的助推器。凭借着这个道路，山湾乡将成为迎东到望丰的必经之路。和观天乡一样，会变成交通战略要地。 “许书记，不和你说假话，我们之前很早就和你们乡领导联系过。那时候就说过，如果你们乡愿意修天王山公路，我们乡政府可以提供免费劳力。 哎，可以以前我们两地都穷啊。现在终于听到这个好消息了，我回去和自己亲戚朋友说，他们一定都会很高兴。我家有个亲戚，是我姨妈，就在你们观天乡，有20多年没有走动了，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莫权一边说一边感伤。两地虽然不是相隔千万里，但翻阅一次天王山也是很难的，走着走着，亲戚就丢了。 “莫书记，这是一个消息。另外，也是我今天到你们这来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请求你们协助。我们乡准备向上级请求在天王山侧翼，两山之间最短处修建一个隧道，这样彻底打通我们两县、两市的交通瓶颈。这需要我们共同向上申请。” 许文又抛出了个大炸弹。 山湾乡的人久久不语，这真是个大消息。隧道，这可和盘山公路不一样，这是彻底天堑变通途。盘山公路只能基本解决两地交通问题，但对大车等影响有限。隧道可不一样，两地往来时间就可以缩短到20分钟，而且大型车辆也可以通行。 “许书记，这个隧道可不是一般难啊，据说投资都是以亿为单位计算。而且你们刚准备上马盘山公路项目，马上又申请隧道项目，这可能么？” 山湾乡乡长何义率先发出疑问。 “何乡长，之前也许不可能，但现在申请的可能性就大增了。一方面，我们盘山公路项目只是基本服务天王山上几个村子，是我们精准扶贫的项目，不建不成。不管有没有隧道，我们天王山都需要完成路面优化，要不然我们精准扶贫就完不成。 另外，也就是我们请求你们的，我们两地共同向上申请一级一级，最后以两市名义向省里申请。我觉得这样的可能性更大。这条隧道，可以让我们两市之间路程缩短200公里以上时间缩短1个半小时。可以让原本经过其他地市的东西向车子，从我们两市经过，对带动我们两市经济发展至关重要。” 许文面对山湾乡众人的质疑，提出方向。这个隧道，对两地发展很重要但是，许文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如果真的能成，更好。如果不成，也是为以后建隧道提出民意基础。 第110章 山湾乡，难兄难弟(2) 许文向山湾乡的领导提出了共同向上级申请建设观天乡至山湾乡隧道的想法，山湾乡的领导很高兴，却也有疑问。 “许书记，你这想法是我们之前没想过的，但的确有点出人意料。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个隧道想法会不会被其他人截胡？” 莫权人老成精，职场上什么事情都见过，这还没有申请就提出了一个很大的风险点。 的确，即使两市之间要修建隧道，为什么一定要在观天乡和山湾乡之间修建？要知道两地之间交界的地方很多，分别属于不同的乡镇。隧道可以在观天和山湾之间修，也可以在其他地方修建。 也许他们的报告一路到了市里，结果半路被被人截胡了。也许专家勘探之后，发现在其他地方修建更加合适，提出不同意见，这都有可能。 那就是给别人做嫁衣。 “莫书记和各位领导的顾虑，的确存在，之前我们班子也商量过。我是这样想的。第一，我们两乡之间最适合修建隧道，有这个地理条件。我们之前就仔细考察过，也咨询过相关专家，在我们两乡之间有个地方是这段大山最短的，最适合修建的。 而且，我们这个山体适合修隧道。你们也知道之前我们那边就有三线厂，他们还在山里打了好几个山洞。那个年代没有什么机器，凭借着人力都能建成，为什么到了现在不行。 第三，我们两乡群众和其他地方不一样，我们都是亲戚，对这条路的渴望超过其他地方群众。说句实话，如果没有这条路，我们很多群众和莫书记一样，很多亲戚关系都断了。现在，有隧道，我们可以把关系给续起来。 第四，也就是关于天王山盘山公路的问题。我们准备在连接你们山湾乡的地方暂时不修建，那也就是只能算我们乡的内部道路，不能算是连接我们两个乡的公路。你们这边也等一等。等到隧道工程真的成功了，我们再去把断了的路连接起来。 第五，我们两个乡为了这条隧道，先行先试。我们组成一个连个工作组，共享信息，共同承担责任。我们可以提前聘请专家来我们这考察，确定路线，对两边涉及的村民提前做好工作，该搬迁做好搬迁准备。 我们随时了解申请的最新动向，发动一切能够发动的优势和资源，让这个事情最终成为可能。” 许文说了半天，也把自己想说的说出去了。这个事情，真的是尽人事听天命。 “许书记，我老莫工作也有几十年了，曾经也有年轻和热血的时候，但随着工作慢慢失去。今天，我在你身上看到年轻的自己。 不怕你们笑话，之前我还想着就这样慢慢熬几年，说不定到退休时候，组织给我搞一个副处。现在干工作一切以稳为主。 小许你这么年轻就是一把手，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你都能为了乡里经济发展、群众脱贫，作出这么大的决心，我这点小算盘真的有点可笑。 我在这里表个态，只要我在山湾乡一天，我就全力支持这个项目。如果我不支持，我就没脸去给我外公外婆烧香。” 大方向确定，后面大家就讨论细节问题，这就不需要许文和莫权，交给其他人，许文跟着莫权去了他的办公室。 莫权办公室比许文办公室稍微大点，但装修不如许文办公室，这也反映两地财政状况，山湾乡是真的穷。 两人在办公室聊着两地发展、两地经济对比、干部收入和脱贫攻坚。 “许书记，你们那这几年比我们县发展快多了。在70年代，我们小时候的时候，还有不少观天乡的人到我们这乞讨。那个时候我们这边的收成比你们那好一点。 这些年，省城发展迅速，你们望丰离省城比我们近，得到的产业和扶持也多啊。我们这要不是这几年精准扶贫支持，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有发展。” 莫权结合两地历史，得出了很多感叹。。 的确，望丰这边因为靠近省城，最近经济开始有发展迹象。等几年后，省城甚至已经规划修建省城到望丰的城际铁路。 “是这样，现在经济都是聚集效应。省城经济发展迅速，但土地等价格也水涨船高，很多企业都开始在容州周边寻找适合的地方。望丰就成了这个焦点，特别是离省城交通最方便的下河镇那边，这几年企业更多。 所以说这条隧道就是我们两个乡发展的重要一环。一旦修成功，你们那边离省城的距离就近了，甚至可以连接国道，直达省城。以后你们那边发展产业、招商引资都是一个突出的优点。” 许文继续推销隧道项目。 “是啊。我这一辈子，要是把隧道项目跑下来，可以说整个山湾乡老百姓都是感谢我的。哪怕百年以后，人们在提到这个隧道时候，还会说一句这是莫权那个老头子任上修建的。 百年以后，人们不记得县长书记是谁，但一定记得我莫权。” 莫权是越想越兴奋。 到中午时候，大家终于把合作细节商量好，也确定了联系人和联系方式。好在，现在和几十年前不一样，有电脑、电话和视频，交流材料都很方便。 下午，许文等人在山湾乡考察。 到了这边发展较好的村里，看了他们发展方向，寻找可以借鉴的地方。 因为路况不好，许文几人晚上就住在山湾，明天一早就回去。晚上时候，由山湾乡政府组织招待。两边把大事商量好了，晚上吃饭也就放下心情，开喝。当听说许文是一个人把县交通局喝倒，拿来了几条路的，山湾乡领导都羡慕不已。 第111章 修路，不是所有人都愿意 许文的山湾乡之行，可以说非常成功。山湾乡对于交通建设的渴望比观天乡有过之而无不及。相对于观天乡背靠望丰、容州，可以得过且过，山湾乡就属于穷困潦倒了。两边的工作组自组建之日就开始了各项准备工作。 许文作为观天乡一把手，每天有太多的事情，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只需要把握好方向，在重点和关键点上作出指示就行。遇到疑难复杂问题，也需要许文作出决断。其他时候，该休息还是要休息的。 许文刚刚过了一个非常愉快的周末。儿子现在越长越大，也越来越可爱，每次见到儿子，许文都有种又涨了一圈的感觉。许文每次都担心儿子现在长得太胖，以后减肥困难。但是自家老婆和爸妈，对许文这种担心不以为意，还担心儿子影响不够。 周一，许文刚到单位，便召开班子例会，听取工作汇报和本周工作计划。例会不同于正规会议，有事情就说事情，没事情就聊聊天，吹吹牛，要是真有事也可以走。 “各位领导，我这边有点事情，汇报一下。”见大家都没有事情说，副乡长杜虎汇报了。 “这次交通局对我们的支持非常大，四条路几乎可以同时修建开工。但是现在有个问题，就是部分路面涉及拓宽时候，会占用了农民的地，有的种了点菜、有的种了树。这部分村民反对拓宽。现在还没正式开工，要是正式开工，我们工期会耽误的。” 杜虎继续汇报。 “王主席和皮主任，你们什么意见？”许文问两个名义上的负责人。 “这个事情我们之前也知道，的确有个别村子里出现这个情况。一般我们都是要村委会去做工作，现在也就极个别人家有这个问题。”王生活答道。 “那极个别家庭，你们怎么解决？要知道，一条路，只要有一个人在中间拦住了，就很难继续往下推进。” “我们修路指挥部也碰了一下，有几种意见。一是在这个人家那暂时不拓宽，其他地方继续。应该说对整个路影响不大。二是要求村里或者镇上从修路资金里拿出一点补偿，或者其他土地去置换。当然，这个意见是少数人意见。三个就是继续修路，强制性工作。修路是农村发展的必须。大部分群众都支持我们，我想这个别人是不得人心的。” “大家也群策群力，你们看看怎么样？”皮同方说着。 班子成员在农村带着都有段时间了，干农村工作都有一定经验，首先就把补偿这个方法给排除。农村修路，理论上要求多方筹措，现在很多地方还要求村民集资，国家给予的钱本身就少，根本就无法补偿。特别是给了一个人补偿，那路就不要修下去了，其他人也会有样学样，全部都要补偿。 其他两个方法都有人支持，在以前修路时候也经常用到。 “我的意见是这另外两个方法也不可行。”许文见大家在两个方法上争来争去，说出自己意见。 第一个方法是在阻拦地方不拓宽，看似对全路段施工没影响，对行车影响也不大。但和补偿一样，中国人都有种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想法。你在这边妥协，后面就会有人因为一棵菜、一棵树而阻止拓宽。 当你问他的时候，他会把之前的人拿出来说事，凭什么他行我不行？问的你哑口无言。 关于强制施工，看上去解决了问题，但后患无穷。现在的村民法律意识也越来越高，各种投诉举报渠道越来越畅通，只要手指在家里轻轻一点，就可以将意见反映到最高层。兴许可以说是施工方无意造成，与乡政府无关，但总归不是自愿的。 “我的意见是，你们继续做工作。既要动员村里做工作，村民小组做工作，你们几个负责人也可以去上门做工作。要真诚的听他们的意见，让他们感受到我们的诚意。你们去，要了解是不是村干部说的那样，会不会有隐情。 当然，最后还会做不通工作怎么办？那就不办了，路暂时不修了。现在路面还没有开始动工，我们还有缓和余地。这个村的人不愿意拓宽，那我们换个村，有大把的村子愿意。 这个事情你们在谈话中要宣传到，既要向阻止施工的人宣传，也要向周边邻居宣传。他不听我们的，但他的亲戚邻居劝一劝也许有用。之前，和邻居关系不大，但是我们不修路，那就和邻居关系大了。我想这些邻居亲戚，会愿意去做工作的。 如果换村子，你们要和村委会说清楚，必须把村民工作做好，不要等路开始修了出现问题那时候，我们就要考虑换村里班子了。这说明这个村的班子战斗力、凝聚力出现了问题。 我们要让大家看到，你不愿意发展，有大把的人愿意发展。你不发展，我们不会等你的。” 整个观天乡有十几个村子，有太多的路需要修、需要拓宽，每周都有村干部到许文办公室，反映自己村子修路的事情。许文只能给他们宽心，让他们等一等，会轮到的。 现在有人不愿意，那只能给愿意的村子。 “许书记，那原来的村子有意见怎么办？”杜虎问。 “有意见，哪有那么多意见。给他们修路时候，他们搞不好；我们现在把修路指标给别的村子，他们有什么意见。我们给过机会，你们不把握住，那不要怪我们。等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去给他们修。” 许文给事情定了调子，那边开展的就迅速了。 在王生活和皮同方多次做工作不通后，乡里果断的把那边修路给终止。修路指挥部把剩余符合条件的村子喊道乡里后，许文在会上讲了话。 “我们观天乡十几个村子，还有太多路没有修，要一条条的向县里面争取。现在有的村子不愿意，那么我给你们这些愿意的村子一个机会。等下，愿意修路的村子去抽签，抽到谁是谁。但是，抽到了，你们村子就要保证把村民工作作通，不允许再发生阻挠施工的事情。 如果发生了，那说明你们村里班子领导有问题，我们乡党委会考虑更换村委班子的。 当然，有疑虑的可以不参加抽签，以后有机会还会考虑你们的。” 第113章 论许文，析利害 (112章跑到第二卷最后去了。) 许文对严杰到了自己办公室，却故意在那嚷嚷有点不满。是不是自己最近光跑项目，让很多人以为自己只会跑项目。 “许书记，我那就随口一说，你们说的事情我回去会调查的。真的有问题，我也会向上级反映。”见许文发火，严杰也就偃旗息鼓。 并不是严杰畏惧许文哪一方面，他干公安的，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但是，一个乡镇书记，对上可以直接和县里的书记、县长、政法委书记汇报工作。对下，他决定了一年会给派出所多少钱的赞助费。严杰也不想把事情弄僵。 “行吧，就是这个事情，我们几个人一起给你通报一下，你重视起来。还有，最近我们乡这边工程建设越来越多，有不少外地流动人口，你们有时间的话去工地那边多巡逻几次。 到时候，我找那些老板给你们派出所赞助点油钱。行了，我知道你们警力紧张，就不耽误你功夫了。” 许文说完话，便让严杰先回去。 “你们要加大执法力度，对严重污染环境和影响市容市貌的要采取果断措施。如果真有人有暴力抗法的可能，要立即报警。如果派出所那边有问题，你直接和我联系。” 许文对舒庆春说到。 严杰回到所里，把副所长胡庆叫到了办公室。 “那个大胡子胡自春是不是你家亲戚？”严杰直接发问。 “所长，怎么了，他犯什么事了？”胡庆没有回答，反而反问到。两人关系很好，严杰刚到所里的时候，胡庆就坚决的跟在他后面，支持他，所以比较随意。 “那就是有关系了。我告诉你，胡自春到处在外面说你是他的保护伞，还跟乡镇府作对。乡镇府看在我的面子上，暂时没有进行处理，让我们先自查一下是不是内部有问题。” “你别看不起乡镇府，那好歹也是最基层的政府，不是什么小混混能对抗的。你要是和人家真有什么关系，就赶紧切割，不要搅和在一起，要不早晚把自己搭进去。” 严杰看到胡庆不以为意的样子，越看越生气，但却不能不提醒。除了这个胡庆是自己人，从自己到所里就坚定跟在自己后面以外，他也不希望自己手下出现问题。 当一个派出所内部出现问题，不光丢人，也说明自己管理上存在严重疏漏，自己的所长能不能继续做下去都是问题。 “所长，大胡子就是我一个本家，都是五服以外，根本就没有关系。他在外面干了什么坏事，我是真的不清楚。我也没有当他的什么保护伞。 我就一个副所长，还当不起保护伞的大帽子。所长，以后有什么涉及胡庆的案件，我请求回避，防止被人说闲话。” 胡庆见严杰说的很重，意识到问题严重性，也就重视起来。 “没有最好。我告诉你，这是对你的保护，要不然早晚有一天你会吃亏的。还有件事，这段时间你多去镇上几个工地那边巡逻一下。现在镇上几条路在修，有人眼红的，可能会有些小混混找事。 许书记刚才特意叮嘱我这件事。他答应我，以后给我们解决部分油费，所以你就放心跑。” 严杰又叮嘱了一些事，便让胡庆走了。 其实，干公安的，为了工作，或多或少都会和社会上的有些接触。这个胡自春，在社会上那就是一个泼皮无赖，完全上不了台面，那些做工程的老板都可以把这件事情解决。 但是许文却特意把自己拉到办公室，来了个三堂会审，明显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看来是对派出所的工作不满意了。不知道他是不满意整个派出所工作，还是不满意自己工作。 他严杰干所长也有些年头，不是一个愣头青，知道和一个乡党委书记对着干，吃亏的绝对是自己，除非自己用非正常手段，但那是整个体制内的大忌。 严杰也有热血、年轻的时候，但这些年眼看曾经不如自己的后辈一个个爬到自己前面，他也就越来越安于现状，只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耕耘。 他见识过几个乡党委一把手，许文是最年轻的，也是前途最远大的。想到这里，严杰把电话打给了自己的老朋友县公安局副局长徐智。 “徐局，忙不忙，跟你汇报个事情？” “你这家伙，多长时间没有给我打电话了，一来电话准没有好事。再说你要汇报工作也是跟王局长汇报，他才是你们的包保领导。” 徐智和严杰很早一起就认识，两人一起进入公安系统，一起租房子。还没结婚时候，好的同穿一条裤子。后来，两人都提拔，慢慢分开。徐智情商高点，从所长位置干了一任，就调去交警大队任大队长，后来提了副局长，据说马上还要往上走半格。 “你是业务分管领导，找你也行。” 随着级别上出现差距，严杰心里失衡，慢慢就自动退出徐智的朋友圈，开始自娱自乐。其实，所长和副局长级别一样，所长需要副局长支持，副局长也要所长给自己支撑的。 “行，找我就找我。你很久没找我，说明这个事情对你很重要，你说说，我听着，看能不能给你建议。” 两人很久没有这么说话。平时开会时候，一个坐主席台，一个坐下面。开完会，严杰也是匆匆回所里，不愿意在局里多待一会。但当年的情分还在，一句话依然可以回到刚进入系统时的友谊。 于是，严杰就把许文找他的事情说了一下，顺便问了问徐智对许文的看法。 “老朋友，说句实话，这个人和我们一眼能看到头的不一样。许书记这个人，我没有接触过，但是这么年轻的党委书记谁都会关注的。县里对他也有很多不同议论，但都有一个统一观点，前途无量。 很多人分析了他前进的路劲。他家庭毫无背景，但是总是踩着节拍前进，说明这个人很善于抓住时机。 据说做事也很果敢，会做事也敢做事，深得主要领导信任。这次下乡，也是组织上锻炼他，才下放的。 这种人，在下面待几年，把基层工作经验攒足，会很快进入县城，甚至权利中心的。 所以说，你能和他在一起工作，起码不要得罪。把工作做好，给他分忧，有一份香火情，说不定哪天你就用到。你自己用不到，哪天你家小孩也许用到。” 第114章 王生活，大胡子 严杰把自己的情况向老朋友、副局长徐智进行了汇报，徐智劝严杰尽量配合观天乡的工作，按照他的话说就是留下点香火情。这个世界，谁也不知道哪天会求到别人。 挂断电话，严杰认真思考了老朋友的建议。这位老朋友，说能力，那是绝对没自己强，但是做人很有一套。也许老朋友说的对，自己是要多交点朋友。 想通这点，严杰立马给值班室去了电话，要求以后遇到涉及政府出警问题，一定要立即向自己汇报。 镇政府的街道沥青路面铺设，没有涉及加宽等工作，进程很快。原本破破烂烂的水泥路面，随着沥青的铺设，显得很平整、漂亮。这也让路面整治工作加快了推进的步伐。 个别有异议的商家，在政府工作人员做工作后，基本都配合着进行了整改。现在街上最大的难点就是大胡子家胡自春家。这家伙每次见到政府工作人员，不是不理睬，就是拿起做菜的刀子在那慢慢磨，让大家都不敢上前去和他说话。 最后没办法，工作还是汇报给了王生活，他是整个街道整改工作的小组长。王生活在基层工作经验丰富，也碰到过这种动不动就拿刀在那比划的，知道这种人大部分都是吓唬人的，除非真被逼急了。 而路面整治工作，对所有人都有好处，对大胡子是有影响，但也不至于和政府拼命，便组织人员去采取强制措施。 到了现场，大胡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方法去阻挠执法。 大家都望向王生活，看他怎么办。 王生活站出来，只能先对着大胡子开启了说教。 “胡自春，街面整治是对所有人都好的一个项目，能够提升我们乡的环境，吸引更多的投资者。到时候，投资者多了，到你这来吃东西的是不是也多了。 你要好好配合政府这边，又不收你一分钱。” 王生活基层工作经验的确丰富，知道对这种人必须以利诱之，不能硬碰硬。 “你们能招来投资商？这鬼地方，除了本地人，就你们这些当官的来，其他人谁来。” 大胡子听到会有人来吃东西，心里有点松动，但是也不是很相信。 “怎么不会有。你看现在我们乡一下子修这么多路，就是为招商引资做准备。以后路修好了，越来越多的企业来我们乡，也会有越来越多的外地人来我们乡打工。 那时候，来的人吃穿住行都在我们乡，你们这些做生意的人不是发达了啊。” 王生活越说越遛，似乎不远的将来，观天乡就成为全县的中心、打工者的天堂。而大胡子听到这些，把手里的东西也放下，还准备继续听听王生活的吹牛。 这时候，边上一个看热闹的人，猛地说一句，把一切平衡都给打破。 “大胡子，人家把你当三岁小孩耍。就我们乡这么偏远的地方，哪有人来打工。真有人来打工，就你这破地方，也不会有人来吃东西。你看看你房子里面就那么大地方，不把东西摆在外面，你能做几个人的生意啊。” 这位说的也是实话，就大胡子这地方，房间就几平米，摆桌子也就5、6桌要想再扩大，要么搬地方，要么就要把外面地方给占了。 “你tm是不是不想好了，来耍你大爷啊。也不去外面打听打听，我以前是干什么的。你这么王秃子，真不是好人。” 大胡子被别人一提醒，知道自己是被忽悠了，恼怒异常，直接把民间对王生活的外号给叫出来了。 王生活年纪大了，头发越来越稀疏，这些年外面不少人叫他王秃子，但都是背后这样。今天是王生活第一次听到有人当他的面说这话，差点把他的肺气炸了。 “大胡子，你不要和政府对抗。要知道我们已经给了你很多时间，你要是在不清理，我们就去帮你清理。今天我就问你一句话，配合不配合，自己清理还是我们帮你清理？” 王生活几十岁的人，这些年一直被人尊重，这是第一次有人当他的面骂他的。 “我清理个头啊，要清理我也是把你头上那最后几根毛给清理掉。今天谁动我的东西一下，我就不客气。”大胡子倔脾气上来，开始蛮干。 政府这边，王生活组织执法人员开始强制搬离乱放的物品。王生活研究过这个大胡子，年轻时候就是打个架斗个殴，也没有什么特别出格的造成重大人生伤害的大事，所以笃定大胡子外强中干，不敢真的动刀子。 果然，在王生活组织人员搬东西时候，大胡子真急了，手里拿着刀子却不敢动，成了烫手的山芋。 但见王生活也在那撅着屁股，抬一个凳子，大胡子猛地把刀子一扔，一个健步上前，抬起脚就给王生活的屁股来了一下子，王生活直接趴地下。 “哎呦，我的屁股啊。”王生活没想到自己还是大意了。 他见大胡子对执法人员搬东西不敢有所反应，就也准备上前搬个东西。 那边的摄像机在拍着，他想还可以写个报道发到县政府网站上去，就没注意大胡子的动作。别人看到大胡子上前，但动作太迅速，还没来得及制止，王生活就狗啃泥。 大胡子踹完人之后，也没有其他动作，就静静的站在边上。其他人立马上去把王生活扶起来。只见王生活满脸都是脏，还有好几块地方破了皮渗出了血丝。 “报警，立马报警把这人给抓起来。”王生活没想到自己干了一辈子工作，最后栽在一个莽夫的脚下。 这一脚，不但让王生活鼻青脸肿，更让他辛辛苦苦积累了一辈子的里子、面子全部毁于一旦。以后，但凡是这个镇上的，见到他王生活，可能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一脚。如果他不能有所反击，这辈子就别想走出这个阴影。 第115章 王生活，大胡子2 见王生活被人直接踹到，边上看热闹的群众知道事情大了，聚的人越来越多。乡上的干部也在王生活被踹倒后第一时间报了警，说明了这里情况。 乡派出所，值班人员接到电话后立马给在家的副所长胡庆进行了汇报。胡庆听到是自己这个本家的事，原本不想去，但是也没有其他人了，只能自己带这2个人出去处理了。 走到门口，胡庆鬼使神差的停了下来，让别人等他一下，他要去方便一下。上次，严杰把胡自春的事情和他说了一下，他心里其实不舒服。自己和胡自春本身就没什么，政府那帮人要人非要往一起扯。 20分钟后，胡庆带人到了现场。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派出所到这边开车最多3分钟，算上你们出门时间也多不来几分钟。” 王生活见出警的是胡庆，就想到他和胡自春的亲戚关系，加上这边出警到现在才到现场，心里火大，就质问起来。 “你是我们所长还是局长，我们怎么出警要你管。”胡庆也不惯着王生活。论起在乡里的实际权力，他胡庆不比这个正科的王生活差，特别是那些街上有头有脸的都给胡庆几分面子。 王生活知道自己管不了这群警察，气的只能在那生闷气，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走吧，你们双方都到派出所去做个笔录，看看具体什么情况。” 胡庆在现场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后，便要求胡自春和王生活去派出所做笔录。 “你就这么让他去派出所，不把他拷起来？”王生活见大胡子大摇大摆的去警车，非常不爽，立马质疑。 “你们发生了冲突，但也没有大的损失，这么点事情还拷人？再说现场怎么情况，需要调查之后再说。” 胡庆的话有几分道理。在基层执法中，双方打斗被带到派出所一般情况都不需要戴手铐。一是没有出现重大伤害，没有戴手铐的必要性；二是都是熟人，戴手铐影响不好。 但是他忽略了王生活的面子。人家好歹是正科级干部，而且也是执行职务过程中被打的人。 就在王生活和胡庆在那掰扯的时候，所长严杰到了。看到现场这种情况，他立马命人把胡自春给铐起来，塞进了警车。 “王主席，要不先去医院一下？如果要验伤的话，还需要去市里公安医院。”严杰看到王生活那杀人的眼神，只能这样转移他注意力了。 “去，怎么不去。大胡子他不是简单的把我打伤，他是以暴力方法妨害公务，你们公安机关必须严惩这类犯罪行为。还有，针对你们公安机关之前对大胡子的包庇行为，我会以人大代表名义向县人大、你们县局反映。” 王生活自然不肯善罢甘休。 “行。一切等你先去验伤之后再说。现在我找个干警陪你去验伤去。” 严杰是真的心累。之前，他还特意叮嘱胡庆，一定要重视乡政府的报警电话，结果他在接电话后还故意拖延一段时间。 还好，其他出警人员和值班员都打电话给他了。严杰匆匆忙忙结束另一个任务，就赶到这边。要是他再来迟半步，说不定今天政府的人员和派出所就会起冲突，那就是天大的笑话。 严杰还想着怎么和乡政府和许文融洽关系，没想到自己还没行动，事情先找上门来。自己这个副手，是真的不想自己好啊。 这边发生的事情，许文很快就知道了。 “严所长，今天这个事情，你需要审慎的处理，特别是你们那个副所长问题。据我所知，他到现场的时间和我们报警时间相差20分钟，还有人说他故意拖延时间到现场。 他的这种行为涉嫌严重渎职，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现在我们的人大主席，在执行公务过程中被人打伤，而你们的出警民警却存在这样的行为。 这个事情，我必须向常书记汇报的。而在我汇报之前，我希望你能有合理解释。” 许文的话不可谓不严重。当许文代表乡党委向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反映派出所问题时候，严杰肯定够呛，而副所长肯定也会因为自己的行为受到处理。 挂完严杰的电话，许文让别人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进行了整理，他要去向常书记汇报。另外，王生活出现这种情况，他作为党委书记肯定也要慰问的。 电话里对王生活的积极工作精神进行了表扬后，也让镇长宋永代表政府去医院对王生活进行慰问。只有护犊子的领导，才会让下属感到温暖。 “常书记，我今天来汇报这个事情，没有其他想法。我的意思是，我们乡党委政府和派出所在沟通和配合上存在不少问题。在我们乡正在大发展的这个当口，这种误会是不应该存在的。您看是不是可以协调派出所，和我们建立更加密切的沟通协调机制？” 许文见到了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常齐，如实的把今天的情况进行了汇报，没有任何添油加醋。末尾，也没有要求处理派出所人员，而是请求建立沟通机制。 其实，什么是沟通机制？所谓的沟通，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之所以这样说，是常齐可以处理派出所的人，但许文不能说。许文护犊子，常齐更加护犊子。 但是许文不说，常齐却更要处理。 “你们的要求我知道了。我也听说你们乡最近发展的不错，不少项目都上马了。我们公安派出所，虽然是县局管理，但是服务地方经济社会发展也是我们的职责之一。你刚才说的对，你们的沟通的确存在问题。回头我会让人处理这个事情的。” 到了常齐这里，许文自然要去县委、县政府那边汇报工作，多刷存在感，好在两位大老板都给面子，对观天乡近期的工作进行了表扬。 晚上，许文请舒明宇和鲁士涛吃饭。舒明宇现在是政府办副主任，专门给左县长服务。鲁士涛现在已经是下河镇的副书记，从党委委员、党政办主任直接到副书记，这一步跨越不可谓不大。而下河镇，是除了城关镇以外最大、最重要的乡镇，其副书记的含金量不可谓不高。 第116章 沟通，架起桥梁 许文之所以把舒明宇和鲁士涛请到一起，其实也是今天下午见左大宝时候，左大宝提出来的。 “许文，明宇这个孩子有点太内秀，我们都担心他找女朋友不好找，你在县城应酬的时候方便就把他带在身边，特别是和那些优秀的年轻人，比如老鲁家的孩子。” 许文听到这个话，大概也知道什么意思。说舒明宇内秀，那是瞎说。许文之前和舒明宇一起出去喝酒时候，就舒明宇和外面的美女谈的最欢。 左大宝特别提出鲁士涛，看来是看重鲁士涛背后的姨父关系了。鲁士涛姨父罗海现在已经是市委副书记，在市里属于绝对的实权人物。 左大宝能坐上县长位置，也不是没有人力挺，可惜刚不久之前，他的老领导调去外市任职，现在的左大宝根基就有点不稳。 当然左大宝不是不能直接去找罗海汇报工作，但是他之前的根基不在罗海那里，自然需要有个好的过渡，比如有人介绍或者罗海来这边视察工作，两人单独见面，这样才自然顺畅。 刚好，许文今天来汇报工作，他想到这小子和罗海的妻侄鲁士涛关系不错，也就想到让舒明宇先和对方建立关系，探探那边的口风。 鲁士涛官学渊源，看见舒明宇在这，就知道这肯定和左大宝有关系。县里几个领导的大秘，都是能代表领导本人，一般也不轻易和其他人吃饭的。 “哎，还是你们这些在底下做领导的有意思，要有机会我也想下去。”舒明宇听许文两人聊着乡镇里的一些事情，羡慕不已。 他是秘书，每天的工作就是服务好领导，很少能有自己的主张。他稍微还好点，有的秘书，真是比保姆还累，领导家的大事小情都需要去处理。 “你别不知足。左县长又不要你天天跟在后面，你的自由时间还是比较多的。”许文说。 “是啊。能跟主要领导做秘书，是我们很多人都羡慕的，看的高、学的多，以后下去起步也比我们高。”鲁士涛说的好像他只是一个普通干部一样。 几个人吃吃聊聊到很晚，舒明宇因为服务领导，最后只能提前走了。 “怎么回事，舒大秘怎么来了？”鲁士涛问许文。 “老左下午让我带他出来见见世面，特别提出要和你这样优秀人才交流。你知道，那个刚走，他根基不稳，估计想找罗书记汇报工作，想探探口风。”许文指了指上面。 “你回去有时间和罗书记说一下吧。老左人不错，我现在跟着老左，他好我也好。”许文说完自己都笑了。 “行。我回去先和我家老头子说说，让他去说。”鲁士涛知道这也许是双赢的事情，便没多问。 两人都是初当乡镇主要领导，在一起开始慢慢交流起各种工作和用人心得，聊得越来越深入。鲁士涛从小就受各种熏陶，后面又有各种大领导亲自知道，理论知识丰富。许文有着领先几年的知识和当一把手的真实经验，也有自己独到的观点。 一直到饭店老板赶人，两人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许文第二天一早回到了观天乡，那里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自己。 刚上楼，就看到严杰站在自己门前杵着。 “严所长，这一大早你就跑到我办公室干什么？”许文问。 “许书记，我来谢谢你。”严杰诚恳的说着。 “谢我什么？” “谢谢你在常书记面前给我打了掩护。常书记把你说的话都给我说了，特别要求我们派出所要为观天乡的经济社会发展保驾护航，要我有涉及观天乡的事情多向你汇报。” “还有，大胡子的事情基本确定了。你们执法的时候也有执法记录仪，他前面手上拿着刀子阻挠执法，后面直接用暴力方法袭击王主席，加上经过连夜突审，他对自己的欺行霸市、寻衅滋事的事情供认不讳，已经涉嫌构成犯罪，我们移交给了县局。” 严杰就站在门口这样说着话。 “你进来坐。”等两人都做好，许文又接着说。 “你们上面有县局，不需要向我汇报工作。但是作为观天乡党委书记，我们乡正在大发展的时候，任何不利因素阻挠我们发展的我们都要清除。在你们公安那块，必要的时候需要对社会治安这块进行一次大清查，要把一些影响我们观天乡发展的人从观天乡清理出去。” 社会治安是社会经济发展的基石，稳定安全的环境是企业家投资的必要条件。既然严杰都已经来这边汇报工作了，许文也把自己的想法和要求提了出来。 如果严杰能为观天乡发展提供助力，许文对之前的不愉快可以视而不见；如果不行，许文肯定会再去常书记那汇报工作，而那时候就不会拐弯抹角了。 许文这边在乡里刚待了一天，晚上鲁士涛就给他打电话了。 “许文，我今天一早就跟我家老头子说了左县长的事情，他立马就和我姨夫联系了。姨夫刚才打电话给我们说这个周五到我家吃饭，邀请左县长、你和舒明宇一起来。你问问左县长周五晚上有没有时间。” “好的，我马上确认一下，给你回电。” 鲁士涛早上说的，晚上那边就回电话确定时间。看来，罗书记那边也很急切。 的确，罗书记虽然是市里三把手，但和书记、市长比还是差不少，急需下面有自己的基本盘。现在左大宝的老上级刚走，很多人都在观望。 这时候左大宝向自己抛出橄榄枝，自己岂有不接纳的道理。 迟则生变，现在下面的党政一把手人也是很吃香的。谁的拥趸多，谁的基本盘大，谁说的话就有份量，能够更好得到执行。这就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而且，鲁健对左大宝的评价特别高，说这个人没有普通官员身上的弱点，不会出事。在干事业上果断、有能力，以后还有进步的空间。 这让罗海马上下定决心，周五就回望丰县。为了低调，还让把几个年轻人给叫上。 当许文把事情跟左大宝电话里汇报后，许文都能感觉到左大宝的高兴，也让许文对权力有了更深的认识。 以前在许文眼里一直低调、内敛，做事沉稳的左大宝，在面对关系前途命运的时候也会有激动的时候，这才是真实的左大宝。 “好的，你和鲁家那边联系一下，说我准时到。还有，到时候你就随便带一点东西就行，不要太贵重。” 左大宝像个老太太一样，叮嘱这许文的细节。 第117章 登鲁家，大佬碰面 周五，许文中午吃过饭就直接开车回了县城。左大宝说不用带贵重的东西，但也不能随便带点东西，还是要精心挑选一下。 在县城的几家商场超市转了几圈，许文都没有想到什么适合的东西，最后还是问了老婆大人才选好。所以说，在购物这块，男人天赋太差，还要靠女人。 见时间还早，许文还是先回去休息了一下。到人家吃饭，去的太迟不好，去的太早也不适合。 鲁老爷子退休后，没有住在县城里，而是搬到了郊区的老家这边。这边空气清新、环境优美，房子还大，住着特别舒服。老家的房子重新拾掇了，院子很大，种了花花草草，也有不少蔬菜。 按照鲁健的说法，他也就这几年悠闲一些，要赶紧享受。等鲁士涛有小孩之后，他们说不定还要去给带小孩。看来，领导退休和和普通人一样，也有着这样那样的烦恼，只不过他的烦恼也许可以用高额的退休金解决而已。 许文到的时候，鲁士涛已经回家，说明下午也提前下班了。 “你看你，锄草都不会，还没小时候聪明。小时候你可是最喜欢帮你爷爷奶奶干农活了。” 许文进来就听到鲁健对着鲁士涛教育。这也有点为难鲁士涛了，他从小家境优越，生活在城市里，也就放假的时候到老家体验一下农活。等岁数大了，也就不愿意干这些事情。 许文和他们打过招呼，得知其他人都没来，就在院子里聊起了锄草、种菜。这方面许文不说是专家，但起码都会一点。 许文除了上大学那会在外地，其他时间都在老家，从小也帮着干这些农活。 在许文他们小时候，农村小学在农忙的时候还会放农忙假，学生回家帮家里种水稻、割麦子、割油菜、摘茶叶、下茶籽。老师的家也在附近，都有田地，有的时候这边上完课，还出现老师扛起锄头就下地的情况。 有次老师家的地里的草太多，直接号召班上的小朋友去给他地里拔草，美其名曰是劳动课。现在想一想，那个时候的小孩子对农村、农民、农业真的比现在懂得多。 许文和他们一边聊，一边干起活来，还干的有模有样，俨然是一个老农民。 “小许，你这个乡的书记，干起这些农活还不赖么，说明自己还是懂农业的啊。” 正在许文几人干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左大宝进来了，说着玩笑话。和左大宝一起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市委副书记罗海，戴着金丝眼镜，头发一丝不苟，温文尔雅，像个大学教授更多于像官员。 其实，罗海从政之前就是市职业技术学校的老师，后来一步一步登上这个位置的。 “罗书记、县长，你们来了。”许文见两位主角都来了，立马站起来。他手上都是泥巴，也只能摊开双手，和他们略微欠身、点头示意了。 “小伙子就是我们望丰最年轻的基层一把手吧。小许，不错，看你这样子，起码对农村是有感情的，说明我们县委在选人上没有选错。”罗海拍着许文的肩膀亲切的说着。 罗海看到许文刚才站的地方拔了不少杂草，知道他干了有段时间，还干的不错，就对许文印象不错。这种私底下的印象，远比你在工作上的表现更加让领导有记忆。 这让许文想到某部电视剧中，祁大厅长到陈退休检察官家当花匠的画面，而现实远比电视剧更有戏剧性，更加让人不可置信。 罗海这次到鲁健家，没有带秘书，但把老婆带回来了。鲁健见正主都到齐了，就招呼他们在院子里坐下，他让鲁士涛去沏茶。罗海老婆很低调的一个人，和大家打过招呼，也去厨房帮姐姐做饭去了。 “姐夫，这有没有牌，我们先打几牌。” 罗海和左大宝以前属于工作关系，基本都是公事公办情况，今天是第一次这种家庭聚会，场面自然没有那个协调。于是，罗海主动提出打牌。 “有，小许你去帮我找，就在客厅茶几下面。”许文到这边来过，鲁健便让许文去拿牌。 拿了牌，现场三个大佬，其他都是小辈，但是他们都要打掼蛋，只能从这边凑一个去，几人互相推辞了几次。 “小许，你来。你们三个你职位最高，让他们打牌，你在下面坐着，这不符合规矩。”罗海一锤定音。 “行，我打的不好，几位多见谅。”领导都发话了，许文也就直接坐下。一开始，许文和左大宝一家。后来打了一圈，罗海主动要求和左大宝一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另外一种观察。 打了几圈，有许文和鲁健的助攻，罗海反正和左大宝配合的相当默契，原本还有点陌生的气氛变得很熟络。 吃饭时，知道晚上还有正事要谈，大家酒都没喝，就三个大佬稍微意思了一下。 结束吃饭，许文几人和鲁健到了外面继续打牌混时间，左大宝和罗海则去了鲁健的书房谈事情。 “小许，听说你们正在推动天王山隧道项目啊，进展的怎么样？”鲁健对隧道项目很感兴趣。 他也是做过乡镇主官的，知道交通对一个地方的影响有多大。他们那个时代，受限于经济和技术，没人去想着在天王山那边开个隧道去迎东县。 “鲁老，我们和山湾乡已经对接过，也组成了一个工作专班。目前邀请的专家已经到我们这边考察过了，认为我们前期的选址非常合适，他们的方案马上也要出来了。等方案正式出来，我们两个乡就同时向县里、市里申请。 如果可能，最后由两个市联合向省里申报项目。” 许文很详细的把隧道项目进行了汇报。这个项目需要县里、市里共同发力，两个市共同向省里争取才有可能。对许文来说，任何有用的人脉都要争取。 “哎，现在时代真的不同了。你们这个项目，对观天乡、甚至望丰县都有巨大的好处，可以说是百年项目。我们整个望丰县都应该支持。 我虽然退休了，但是有什么需要我去呼吁的，你尽管来找我。当年我还有朋友在迎东那边，这都多少年没联系了。” 鲁健这话，让许文喜出望外。鲁健虽然退休，但是他在人大、组织部等仍然有很大的影响力，他要是能够许文他们站台，能省不少事情。 第118章 各取所需，左县授课 许文几人在外面聊的热火朝天，而房间内的罗海和左大宝似乎也聊的不错，一直到2个小时候后，两人才出来。 时间不早，许文几人就先离开。 “许文，你等一下，我上你的车。我们先去我家，到了家你再开车回去。”出了门，车子走了一会，左大宝突然打电话给许文。 “小许，今天晚上我和罗书记说了你们那个隧道的事情，他很感兴趣。罗书记对你在观天乡的工作很清楚，对你也很重视。所以你在观天乡有关工作可以再加把力，特别是精准扶贫、脱贫攻坚上一定要有大的行动，有大的成果。 要充分利用上面领导重视这个事情，把资源利用到极致。不要但心别人说你巴结领导、靠领导上位。资源总共就那么多，谁先抢到当然就是谁的。 另外，我发现你工作能力强、手段多，但是还是缺少一点霸气。就比如这次派出所的事情，就应该把事情利用的极致，起码要把你们那个所长给换掉，让别人知道阻挡你许文做事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要给人一种印象，你许文不好惹。 而你现在给人的印象是，你许文惹了也就惹了，顶多道个歉就行。” “年轻人做事，只要不是太出格，你站得住脚，不要担心，有我给你撑腰。” 左大宝一口气说了很多，把自己为官的一些道理说给许文听。 “县长，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大胆的去做事了。按照我的计划，我们马上就要在招商上面发力，争取几个大的项目来我们观天乡。实现以招商促发展，以发展脱贫困，争取在3年内实现观天乡大变样。” 左大宝平时做事果断，但是很少主动会指点别人。 今天晚上和罗海聊的很好，双方都得到了对方的许诺，左大宝这段时间一直紧绷的心里突然放松，原本压抑的心情也得到释放，说话也随意很多。 另外，现在工作的重点方向就是精准扶贫，谁在这上面发力谁就能拔得头筹。望丰县最贫困的地方就是观天乡，而越穷也越容易出成绩。 整个望丰县都知道许文是他左大宝推上去的，许文的成绩就是他左大宝的成绩，而左大宝能够把根子扎稳，对罗海在市里也有很大的帮助。 而许文刚刚的保证不可谓不大胆。要知道一个地方的贫困，不是简简单单给点钱、给点政策就能解决的，是要为群众创造实实在在的实惠，给群众找到能够长期拥有的致富手段。 但是，左大宝今晚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必须有实实在在的承诺让左大宝心里有底。 为官之道，既要上面有人支持，下面也要有人支撑。下面的支撑，来自于实实在在的事业和群众的赞誉，只有把群众基础打牢，上面的人才能好给他铺平道路。左大宝下面的支撑就是要靠许文这些基层主管。 刚才左大宝说的资源有限的说法，对许文这些紧跟左大宝的人一样适用。左大宝下面肯定不止许文一人，大家都需要左大宝的支持，但左大宝能拿出来的蛋糕是有限的，也不会平均分配。 所以，左大宝今晚的说法是也是对许文的一种督促，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许文这边如果没有成果，那资源就不会倾斜给你。 “行了，今晚你做的不错，罗书记也对你印象深刻，也不要给自己压力太大。” 兴许是感觉到给许文的压力太大，下车时候左大宝有宽慰了几句。 告别左大宝，许文一个人把车开到路边停了下来，思考很久。 许文的手机声音把陷入沉思的许文拉入现实中。看了下来电，是自己姐姐。 自己姐姐许佳，平时都在外面打工，和姐夫两人一起在服装厂工作，每天工作12个小时。虽然很辛苦，但每年两人也能挣小20万，在老家也算是很好的家庭了。 平时，许文和姐姐在手机上聊天多，打电话反而少，主要是两人平时都忙，特别是许佳，经常加班。 许文看了下时间已经晚上10点多，这个点许佳打电话一定有什么事情。 “许佳，怎么这么晚还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许文和许佳两人年龄差不多，小时候在一起经常打架。一开始许文打不过许佳，被揍次数多了，就不愿意称呼许佳为姐姐。时间长了，也就习惯成自然，偶尔一次许文叫姐姐，许佳反而不适应。 “没什么急事，你不要担心。我有点事情问你，刚好现在下班，就打你电话。”知道许文担心，许佳先宽慰他。 “是这样。瑶瑶现在的学校教学质量我感觉不行，好的老师全部都流失了。我和你姐夫准备在县城买套房子，把瑶瑶送到县城去上学。这不是征求你意见么。你看哪边房子好点？” 瑶瑶是许文的外甥女叶之瑶，现在小学2年级了，在许文隔壁黄岭乡中心校上学，爷爷奶奶每天去送。 “钱够不够，要不要我借给你。”许文说。 “首付够了，其他不行我们贷款。知道你这几年又买房又买车的，肯定也存不了几个钱，就不找你借。你有的留给爸爸妈妈养老就行。” 许文和许佳两人，都是先替对方着想的人。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打打闹闹，长大了感情却非常好。 “你别担心我。我和淼淼这几年我们待遇都不错。加上前几年在容州买的房子价格涨了很多，我刚刚卖了一套，手头现在宽裕的很。” 许文为了让许佳放心，只好说自己把容州的房子卖了一套。许文现在很有钱，但是这个事情，能不让更多人知道就不让其他人知道，省的惹是非。 “那到时候再说吧。现在我只是说看看哪些房子合适。” 许佳家里这些年存了些钱，但是老家房子前几年装修也花了不少，还有些杂七杂八的花费，买房子首付够了，但全款还差。 第119章 姐弟情，家庭爱 许文知道许佳还是担心自己这边负担过重，所以没有借钱。 “许佳，你有没有想过回来发展？”许文突然问许佳。 “回来？回来打工啊，可两边的工资差距太大了。我之前其实也在我们县几家服装厂打听过，一年下来收入比现在少6万多。” 没有人想背井离乡，让孩子成为留守儿童，许佳早就想回家乡，可是实实在在的收入差距让她下不了决心。 “不打工，你自己开个服装厂行不行。以你们这些年的经验，应该有些门路吧。我想着先开个小点的厂，招几个人，不管是自己做，还是给别人代加工，应该都有点利润。 真不行，我在帮你跑一跑，看看能不能在一些大厂拿材料，给他们代工。” 许文之前就在开发区任所长，认识一些服装厂老板，也有些门路。 “销路我不担心。我们这边也有些家庭小作坊形式的，从大厂拿货，加工完后有给大厂的。如果我要做，这边厂里老板应该可以的。 不过，开厂的话，小了没利润，大了成本太高。我们又要买房子，又去买机器的话，这几年是缓不过来。” 许佳看来也是想过开厂的问题，但在房子和厂子之间选择了先买房子。在中国，年轻人基本被房子限制住了，不敢创业，不敢去冒险，等到老了，房子才属于自己，一辈子也就忙一个房子。 “钱的事情我帮你想办法，你不要担心。我这边先借给你几十万，剩余不够的，我帮你去银行贷款。这边农商行的领导，我认识，贷款额度肯定够你买几个机器。等你事业慢慢发展起来，再把厂扩大化。 我跟你说，现在你要回来创业，也算我们这边招商引资了，可以给你优惠政策。” 许文开着玩笑。 “你这边不会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吧？”许佳先担心起给许文带来不好影响。 “哪有什么不好影响，党的干部也有亲朋好友，何况我俩是最亲的姐弟关系。银行那边也有贷款任务，我们算是给他们完成任务，银行还要感谢我们。” “哪有那么好贷款的。我们老板为了贷款，天天跑银行，陪着银行人员吃饭喝酒的。”许佳知道普通人要想在银行贷款很难，特别是刚开始做生意的。 “这些你都不要考虑，我来给你办，都在政策范围内。你只要想想，回来办厂能不能赚钱就行。现在老家这边还没真正开始发展，各种扶持政策也多，等到过几年后，发展起来了，像你这种小打小闹的估计就不行了。” 许文给许佳吃了定心丸。 “行吧，我跟你姐夫商量一下。这么大的事情，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本身就准备在家买个房子，给你一说都要办厂了。” 许佳嘀嘀咕咕，挂断了电话。 许文让许佳回来创业，也不是心血来潮。在外面飘着总归不是事，虽然挣的钱多点，但对小孩子、老人都照顾不到。自己现在也有点能力，能帮助亲人的，总归是要帮助的，特别是最亲的人。 第二天周六，许文起床后特意给胖子汪伟打了个电话咨询关于贷款的政策。 “行长，我想找你贷点款，什么利率？” 是的，胖子现在是副行长了。以前的信用社改制成县农商银行。 “你大书记还要贷款啊，需要多少我给你批多少。说吧，是哪个要贷款。”汪伟问。 “是我姐。”许文把许佳可能要贷款的事情跟汪伟说了一下，且说了自己可以拿自己的房子给许佳担保。 “你这好办。担保不担保的，后面再说。我主要看姐姐贷款多少。如果数额不是太大，我就能给你搞定，不需要你担保，我来想办法。如果数额大了，那可能真需要你出面。” 汪伟作为副行长，自然有方法处理贷款的事情，他也不担心许佳会拖欠贷款，反正有许文兜底。 开车回了家，许文把许佳的事情和家里说了。 “你姐这些年也不容易，两个人在外面打工，把一个孩子留在家里。每次我去看瑶瑶的时候，看到她那懂事的样子，我都有点不舍。你要是能帮她就帮她一点，我们这边不需要你们担心。” “淼淼，你弟弟汪东现在怎么样，要不也回来发展，让小文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许母一边担心自己女儿，想让儿子多帮衬点，一边还担心儿媳妇有意见，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 汪淼知道家里不缺钱，对帮助亲戚朋友的事情也是本着能帮就帮的原则。如果涉及到钱，就需要许文决定。 “妈，我给汪东介绍了几个，不是人家嫌弃他穷就是他嫌弃人家丑，反正一个没成。我估计他现在还小，不太愿意回到家乡来。如果真愿意回家，我们给介绍的时候他也会用心。 老公，妈说的对，我每次看到瑶瑶，我都心疼。一想到我要是离开家到外地上班，把儿子丢在老家，我就受不了。姐姐姐夫他们心里肯定更加不好受。你还是要劝一劝姐姐他们。 我们现在条件都可以，什么都不缺，你们也不要担心我有意见。我坚决支持。” 汪淼知道大家都在意他的意见，她很高兴，也把话说开。 “好，我知道了。我昨晚都跟他们说过了，要钱我借钱，要贷款我帮他办贷款，要厂家我帮他找厂家。 要是还不行，就让他们买几台挖机，租给工地上。我们现在观天很多工地要开工，这个招呼我可以打，给谁干都是干。” “这样，淼淼，等下你给姐打个电话，劝一劝她。你劝她的效果比我们好。” 汪淼这个弟媳妇打电话，说明她真的希望姐姐姐夫回来发展，也不会造成娘家这边弟弟弟媳不和谐。 “好的，我等中午吃饭的时候打吧。现在他们应该在上班。” 中午时候，汪淼又给许佳打了电话，把这边的意见给说了，希望他们回来发展。 两个女人可能是说到瑶瑶了，一边说一边流泪，看的许文都心酸。这就是千千万万农村人的真实生活，背井离乡，为了生活，很多一年就可以见到孩子十几天。 第120章 项目生变，对手出现 许佳在汪淼的劝说下，最后答应接受许文的帮助，就算为了孩子，她也要回家发展。 近期姐姐姐夫准备先回来考察一下市场，寻找合适的场所和销售渠道，也不能完全依靠老东家，还是要多手准备。至于钱什么的，不行就去贷款。 解决了姐姐一家的情况，许父许母明显情绪高涨了很多，带小孙子都更有劲了。 儿子在家待时间长了，突然用手指着外面，嘴巴里还哼哼不停，意思是要出去。 “走喽，带你出去玩啊。”许文和汪淼带着儿子出门。一直在小手的指引下，到了村里的cbd-小桥头。村庄里，只要有一人在这站着，保准3分钟内就能聚起一堆人。有时候很多人在家吃着饭，看到这边人多热闹，就会端着饭碗走到这边一边和人聊天一边吃饭。 到了这边，已经有很多人在聊天，还有小孩在边上玩耍。儿子看到这么多人，马上就哇哇的要下来。许文只能把他放下，双手扶着他在后面追小朋友。 在许文带着儿子玩了一会，看到端着个茶杯溜达着过来的小姑父刘春。刘春几乎到哪都端着杯子，比许文的派头都足，更像是一个领导。 “小文，听说你们观天乡都要建隧道了啊。”刘春问道。 “小姑父，你这是听谁说的。”许文很惊讶，这消息传得这么快。虽然这件事情不是保密的，但也还没有正式获批，县里常委会都没有过，怎么刘春都知道。 “上次镇里开会，听镇政-府的人说的。听说你们现在都请专家来了，这什么时候可以正式修建啊。我有好几个战友，都是那边迎东的，要是隧道修好了，战友聚会都方便。”刘春说。 “镇里面知道人多么？”许文心里有不好预感。 “镇政-府的都知道吧，我听好几个人都说了。他们知道我和你的关系，还给我开玩笑来着。”刘春的回答让许文内心警铃大作。 这个隧道项目，虽不说是保密项目，但还没有确定下来，和全县大部分乡镇关系不大，而且许文就和主要领导汇报过，乡里也打过招呼让暂时不要宣传，现在就被人传的到处都是，应该是有心人所为。 观天乡或者许文最近风头有点盛，让一些人不满意了，希望给许文他们找一点麻烦。 “古主任，你去打听一下县里针对我们的隧道项目是不是有什么风声，必要的时候给各个班子成员打电话问一问。我这边在老家都听到有人议论这个项目。” 许文还是不放心，给古修贤打了给电话。话说许文发现这个古修贤真的是一个好帮手，用着很顺畅。但是也不能一直把人家放在党政办主任位置上，起码要挂个党委委员职位。 “怎么了，隧道项目有问题？”刘春也是基层干部，看过的事情多，见许文对这个事情很重视，便问道。 “现在不知道。我们这个项目现在还在规划中，大家都知道了，我担心事情生变。”也不是外人，许文就简单回答。 “那是。很多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你们要早点把生米煮成熟饭。”刘春说的很有道理，不亏干了这么多年基层工作的村干部。 下午，古修贤回许文电话。 “书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隧道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不过也就这几天的事情，问了几个人都查不到源头。大部分人对我们这个项目都没兴趣，但是听说隔壁青山乡有点意见。 我从侧面问了一个青山乡政-府的工作人员，据说乡政府的都知道了，目前也就在讨论，为什么县里支持我们不支持他们，要是隧道放在他们那就好了。他们准备去县委县政-府反映这个事情，想把项目放到青山乡去。 现在还好，事情还在乡镇府这边发酵。但是我担心一旦下面的村民知道后会去政-府闹事，青山乡会不会给我们使绊子，县委县政-府会不会偏向他们。” 青山乡和观天乡毗邻，都和隔壁县隔着大山，山那边也是山湾乡。要说隧道工程，在哪都是一样，观天乡有观天的优势，青山也有青山的好处。尤其是观天乡还有个盘山公路和山湾乡相通相比，青山乡和隔壁压根就没有道路，所以也可以说青山乡对隧道更加渴望。 “这样，你通知一下领导班子成员，明天上午我们都去上班，开个紧急会议，把这个事情布置一下。你先把事情和大家说一下，都动动脑子、出出主意，明天我们的会议要有结果。 还有个事情交给你，不要声张。你不是认识他们青山乡政-府人员么。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让他把青山乡那边有关隧道项目的所有最新消息给我们及时提供。 你知道这个消息后，直接和我汇报就行。其他的不用他做。 据说县委组织部马上会要求各乡镇推荐干部，我们乡党委委员这块还有空缺，你要抓住这个机会。” 许文现在必须了解最大的对手的动向，只能玩卧底这套把戏了。 这个事情现在也只是传遍，还没有发酵，许文需要在事情对观天乡产生不良影响之前把一切盖棺定论，所以要争分夺秒。 基层乡政-府，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面对各种检查、精准扶贫、防汛抗旱、秸秆禁烧、安全生产等等，很难保证一个完整的周末。就比如现在，许文让领导班子去开会，但是党政办的人肯定也要去做好服务，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周末，吃过早饭，许文就开车去了观天乡。 “大家都听说了这个吧，现在是有人故意给我们使绊子，不想隧道这个事情能成或者在我们观天乡建设。但是现在没有办法去追究谁在背后使绊子。 青山乡已经准备加入我们这场博弈，和我们抢这个项目。大家都说一说，我们怎么办。今天这个也不算正式会议，都随便说，不记录。 张东，你先把工作进展情况简单给大家汇报一下。” 第121章 班子齐心，群策群力 会议一开始，许文就把事情说了一遍，直接问大家。今天算是商量怎么对付其他人的，直接口头布置任务就行。 张东把事情最新进展给大家说了。现在专家组已经正在出方案，应该还有几天，两个乡镇都在等着方案出来后向县委县政府汇报。 张东负责和山湾乡联系隧道项目，比谁都想着项目成功，也比谁都压力大。 “那我说说吧。大家都知道这个隧道项目关系我们乡以后几十年的发展，比我们招商引资几个亿都有用，所以我们在这个项目上必须倾尽全力。我的意思是我们还是要尽快把正式文件向县委县政府申请，县里会议通过了，我们这边就算基本安全。” 镇长宋永听完张东汇报后，开口。 “现在有个问题，那就是一旦青山乡的老百姓知道这个项目，跑去他们乡政府或者县政府上访，要求把隧道项目放在他们乡怎么办？我担心有些领导会不会为了信访维稳的目的而选择支持他们青山乡？” 谭旭负责信访维稳工作，他提出的问题，关键时候的确会成为领导考量的一个因素。 现在信访维稳在不少地方都是一票否决的指标，这个做的不好其他事情表现的再好也没有用。一旦领导见到大规模的群众事件，就自然会想到息事宁人。 “这个问题我有个想法。他们乡的人，可以信访，我们乡的人为什么不可以。当然，我不是鼓励大家去找人主动信访，而是从另外一个渠道反映我们乡几万人的诉求。 我建议找几个我们乡的人大代表、政协委员，通过代表建议的形式，向县人大、政协反映问题，表达我们乡对打通两地交通瓶颈的渴望。 我们两个乡很多人都是亲戚，但就因为一座大山堵塞了亲情的交流，让很多人几十年都没见到一面。我们代表委员可以找一找这方面的案例，加到我们的建议案。 他们青山乡和山湾包括隔壁县，历史上就没有什么交流，也不存在什么亲戚，和我们对交通的急切心情不一样。” 政协工委主任皮同方作为一个长期在观天工作的干部，又是专门负责政协这块，提出的建议让大家耳目一新。的确，现在都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为什么别人可以哭，观天乡这边不可以哭。 不但要哭，还要哭的有道理，哭的让人同情。 “皮主任这个方法很好。这样，王主席、皮主任，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们两个负责，包括后续跟进情况。最好可以把什么视频、照片也一起放进来，我们要做到有图有真相。” 许文把这个事情安排给了他们两位，属于专业对口。 这边有人开口，大家说的主意越来越多，有的还是比较实用，但是也比较损。比如说宋娟就提出“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宋娟说青山乡最近正在洽谈一个食用油加工企业，现在双方谈的很顺利。这个项目投资有1000多万，如果成功算是最近这些年青山乡最大的投资。 而食用油的原材料菜籽、茶籽等，望丰县各山区乡镇都很丰富，观天乡也不例外，甚至在品质上还要超越青山那边。 青山乡对我们的项目有想法，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对他们的项目有想法。他做的了初一，我们就可以做十五。我们也去抢他们这个食用油加工企业！ 如果成功了，算是给我们乡招商引资助力，给农民增收；即使失败了，也打乱青山乡的既定方针政策，让他们无暇给我们这个项目捣乱。后面如果县里面问起来，也是青山乡先不守规矩的。 听完宋娟的方法，在场的男人都心里一颤，这得罪女人的下场就是这样。 “宋委员，你在家肯定把你老公吃的死死的。这要是得罪你，你不把他好好收拾一顿都对不起你今天出的主意。” 王生活年纪大、资历老，和宋娟开起了玩笑。其他人也纷纷打趣宋娟。 “好了，我们宋委员这个方法还是可以的，这样，你提出来的，这个事情交给你，让经发办的人配合你，怎么样？放心，出了事情算我们班子的责任，我许文是第一责任人。” “行，书记信任我，我就去做。反正我是个女的，我想他们青山乡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听到许文把这个事情交个自己，宋娟马上就答应。自己是个组织委员，平时务虚的时候多，很难出成绩。现在有这个机会，她也要好好表现一下，让别人看到她其他方面的能力。 宋娟家庭条件很好，之所以愿意下乡，就是想着在乡镇能有所作为，为以后事业打下基础。 事情讨论到最后，大家一致认为项目要尽早报送县委县政府，然后以县里面名义向上报送。 “张东，你和专家组联系一下，让他们在最短时间把报告给我们，可以适当的给点加班费。 另外，我们要做好县领导的公关。县政府这边，我来负责。但是县政府常务会议通过后，就需要交县委常委会表决，这块大家要群策群力。 这个时候是展现我们班子成员团结和凝聚力的时候，有什么能力都用出来。当然，这不是强制性的。你们各自看看谁可以负责哪个常委，剩下的交给我。” 乡里面这些领导，有的是县里常委部门下放的，有的是县直部门来的，也有从其他乡镇过来的，反正基本都有跟脚，在上面都有点关系。这个关系，在乡里面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所以许文直接提出来让大家对接常委。 比如说宋娟就是组织部出来的，和组织部长关系熟悉，她就可以对接组织部长。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许文这是彻底不把自己当外人了。虽然知道谁是谁的人，但是这样直接说出来还是第一次。但这时候如果不说，又显得自己没实力。 第122章 公关，发现问题 “那我先表个态，我去找纪委吴书记汇报这个项目，争取他的支持。” 陈改是乡里纪委书记。纪委这块比较特殊，还真的只有他可以对接。 有了陈改的开头，其他人纷纷表态，当然也有两个人撞到一个常委身上的情况。最后县委书记、县长和常委副县长没有人对接。常委副县长交给了宋永，其他两个主要领导交给了许文去汇报。 这次会议之后，观天乡隧道项目的筹备工作进入了高速轨道。 先是人大、政协委员向县里递交建议案，建议尽快启动观（天）山（湾）隧道项目，改变两地长期交往不便的问题。王生活等人的确花了不少精力，寻找了不少在那边有亲戚的观天乡村民签字、拍照、摄像。 特别是一个80多岁老人家，一边哭一边说着自己还有个女儿嫁到山湾乡，但是自从女儿出嫁后因为交通不便，一直不能去女儿家看看。以前女儿年轻时候还能过来看看自己母亲，现在女儿年纪也大了，山也不能翻，有好多年没见面了。 老人家说：“我没有几年可以活了。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有生之年可以去看看女儿生活的地方。看到她幸福的生活，我走的也安心。”看到老人家这样说，许文都感动不已，他相信县里面的领导也会感同身受的。 果然，经过王生活、皮同方努力，县人大、政协分别作出批示，并将相关批示件转县交通局、发改委等部门答复，并转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 与此同时，观天乡的领导班子成员密集进城，分别拜访自己熟悉的常委，就观天乡隧道项目申请支持。这些观天乡的领导班子，既然选择了某一个常委，自然是和这个常委关系不错，最起码也在工作上有很大交集，效果还是有的。 许文先到了县委书记张力这边，他对观天乡这么短时间取得这么大的进展表示了肯定。 “小许，在县委层面，我个人对你们乡这边尽快启动这个项目是没有意见的。但是，县委一旦同意这个项目，虽然会以县里面名义向上争取，但你们依然会是主力。 我希望你明白，县里面需要的项目和资金太多，不可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这个项目的争取上面。而且据我所知，已经有乡镇对县里面这么支持你们发展有意见了。我们不能不考虑其他乡镇的意见。” 张力的意思其实就是你们自己去跑，我只提供程序上的支持。看来已经有人在这边说过话，就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故意散播消息的人。 “好的，书记。其实县里面已经给了我们很大的支持，我们也明白县里面要通盘考虑。书记你放心，只要县里面这块同意了，我们乡会主动对接市里，当然也免不了要县交通局、发改委帮我们引荐一下。” 对于张力的表态，许文不意外，只要不是明确反对，就是对观天乡的支持。 县委副书记陶宗虽然由谭旭对接，但是也算和自己对口，许文也顺便去汇报 一下。 “小许，你们这边虽然不是用的我们县的资金，但是你要明白，省里、市里给我们县总量都是差不多的。如果明年给你们建个隧道，后面2 、3年我们县都不要想得到其他大的项目。 还有我们听说你们那个盘山公路项目，已经在省里备案，马上也要开建。一旦开建，肯定能极大缓解你们交通瓶颈问题。所以我的意见是，要不要你们把这个项目让给其他乡镇？ 我们县是总体一盘棋，我们也要通盘考虑是不是？你们隔壁青山乡，这几年交通上面也没有任何改善，他们对这个项目也很感兴趣。小许，是不是发扬一下风格？” 听到陶宗这么说，许文就知道张力态度发生变化的原因了。 “陶书记，这个隧道项目是我们和隔壁的山湾乡很早就在研究，然后专家论证后也认为在我们观天乡和山湾乡之间的线路是最合适也是最省钱的。 那个盘山公路项目，即使通车了，也只能走一走摩托车什么的，大车基本爬不上去，主要是为了天王山几个村扶贫的，对改善我们乡和山湾乡的交通没有什么大的意义。” 明知道陶宗不会支持，许文也不得不继续说。 “小许啊，你还是太年轻，缺少了一点大局观。专家说从你们那最合适，但不是说那只是唯一线路。我相信从青山乡到山湾乡的线路，也是能够得到专家支持的。只要你们没意见，我相信青山乡可以说服山湾那边的。” 陶宗仍然不死心，继续劝说着许文。 “谢谢陶书记。这个事情太大，我自己一个人做不了主，还要回去在班子会议上征求下大家意见。陶书记，知道你太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许文在陶宗这边不顺利，立马去了左大宝办公室。去的时候左大宝正在开会，等了办个小时左大宝才回来。许文把在县委那边的态度跟左大宝进行了汇报。 “这个老陶，是对我有意见啊。那边你不用去做工作了，是不会有结果的。这样，你们尽快把项目报道我们政府，我这边安排尽快上会，政府这边不会有问题。这边通过后，我亲自去和书记沟通一下，尽快上常委会。” 左大宝没有明说，许文也知道中间的问题。当初左大宝从常务副县长直接跨过陶宗这个副书记，陶宗心里怎么能舒服。之前也听说在常委会上，陶宗在人事上对政府这边进行掣肘，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变成了博弈的棋子。 既然在官场，所有人都免不了成为别人的手里的棋子，许文早有这个觉悟。 等所有班子成员把汇报情况汇总后，有喜有忧，不过喜多忧少。明确表明支持的已经有6个，明确反对的有2个，其他都没有明确态度。 “听了大家的汇报，我觉得我们的项目已经不能在等了，支持我们的也过半，要马上向县里提交正式的申请。县政府这边，我已经和左县长汇报过了。 当然，在正式进入常委会讨论前还有段时间，这段时间我们再集中精力去几个态度不明确的常委那边汇报，这次以我和宋镇长为主，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你们哪个自己有那个能力，觉得和某位领导关系熟悉或者有其他门路，这个时候就不要藏私了，已经到了我们观天乡最关键的时候。” 第123章 风起 观天乡关于修建观天至山湾乡隧道的申请经县政府常务会议研究通过，并立即送交县委。 经左大宝与张力沟通，决定在2天后召开的县委常委会上讨论。 陶宗办公室。 “陶书记，现在有好几个村的老百姓都到我们乡镇府反映情况，希望县里面能够把隧道项目放在我们乡，支持我们乡的村民脱贫。乡政府这边快顶不住压力，群众都要去县政府上访。” 青山乡党委书记丁国华在电话里跟陶宗汇报情况。 之前，青山乡得知观天乡有修建隧道的计划，便起了抢项目的心思。大家都知道隧道项目对当地发展有极大的促进，但项目是观天乡和山湾乡早就对接过得，那边也只认观天乡。 没办法，青山乡的党委书记、镇长都到县里面来汇报，争取支持。几个领导那边转了一圈，情况都不是很理想，不是拒绝就是模棱两可。特别是在政府那边，左大宝明确要求他们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把心思放在别人项目上，有时间还不如多拉几个投资。 正在丁国华准备打道回府、偃旗息鼓的时候，在陶宗这边得到了意外的反馈。 陶宗明确表示了对他们的支持。 “我们望丰西边山区的发展，不是单独一个观天乡发展就可以，应当是观天、青山和其他乡镇齐头并进，共同发展。 在项目上，也不是说谁提出来的就是谁的，要是这样那就乱套了。今天这个乡画个圈，明天那个镇画条线，其他乡镇是不是都不要发展了。” “我们要有统筹发展的意识。相比较观天，我认为你们青山更需要这条隧道来脱贫致富，群众也更加期盼。 当然，这个项目你们要想争取，还是要多和领导沟通，不能给领导施压，特别是一旦群众那边有意见，要信访的时候你们要做好群众工作。尤其是在政府、县委这边开会讨论这件事情时候。不要妄图以信访给我们县委县政府施压。” 听了陶宗的支持，丁国华原本熄灭的心思又起来。出了门，在回青山乡的车上，仔细琢磨了县里面的形势和陶宗的话，丁国华豁然开朗。 回去之后，便召集了个别班子成员在他的办公室开了个小会，布置争取隧道项目的事情。通过个别村干部，将县里准备支持观天乡的事情进行了散播，群众义愤填膺，都说要去县里找领导评评理。 可惜，青山乡没想到观天的行动这么快。这边还没什么动作，观天那边都已经把方案上报并通过了县政府常务会议。 于是，丁国华只能又打电话给陶宗，便有了开头的一幕。 陶宗听到青山乡的老百姓准备上访，边说道 “老丁，你是党的干部，怎么在这个关键时候给领导添乱，特别是2天后即将召开常委会讨论隧道项目。 你们一定要安抚住老百姓，起码在常委会召开的时候不要让群众上访，这会对领导的决策产生不好的影响。 还有，你们乡到县城有好几条路，你们一定要加强力量，在主要路口把手好，要有侧重点。” 丁国华听到陶宗的指示，就知道怎么做群众工作，有领导指示就好办。 观天乡。 许文正在考察观天老街。 观天老街位于新街后面，临观天河道而建，总长1000米，是之前的集镇，解放前一直在使用，属于省城容州至松湖两地之间必经之地。以前隔壁山湾乡的人翻山越岭都要到老街这边来采购物资，随着交通发展，这边逐渐没落。 现存的老街始建于明朝，建筑为徽派风格，灰瓦白墙，马头墙，石板路，风格自然古朴，清静幽雅。以前这边有不少商铺，有茶叶、丝绸、油坊和药店、饭店，甚至有家当铺，人来人往。可惜，现在整个老街除了一些老人坐在门口晒太阳，其他几乎无人问津。 许文到这边考察也不是心血来潮。观天乡要发展，文化旅游是必须要打的一张牌。观天乡这边有山有水，有古迹也有现在工业旧址，非常具有观赏性。 但是，要把那些外地人吸引过来，光这些还没用。近些年各地都在发展旅游，各种大山名川、老街旧巷数不胜数。观天乡还是缺少一个引子，一个吸引人过来的项目，只有人过来了，看到这些美景必然会能把他的步伐留住。 许文暂时也没想到什么能把人吸引过来的项目，但是也不妨碍他提前过来老街考察。 在许文心中，当观天乡这边交通瓶颈一旦打通，老街开发、河道整治、集镇环境提升、天王山旅游这些一旦融为一体，观天乡的脱贫工作就算基本完成。 群众可以在家里做着小生意，真正的实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梦想。 然而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刚刚才开始，许文也不知道是不是都能实现。 正当许文听着本地村干部讲着老街的历史时候，古修贤过来他身边。 “怎么有事？”许文问。 古修贤用眼神看向旁边的村干部，那意思是你回避一下。村干部很有眼色，立马向许文示意一下便走到边上去。 “书记，刚刚青山乡那边传来消息，说明天早上他们村里会有近百人去县委那边上访，阻止我们的项目通过常委会。 而且据说为了掩人耳目，还从小路那边走。到时候乡政府人都在大路那边，小路那边不留人。” 古修贤在青山乡的内线传来了很重要的“情报”。 “书记，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现在就和上面反映一下，让县里给青山乡施压。”古修贤建议道。 “现在阻止了这批人，明天还会有另外的人去的，我们不可能盯住几万人。让他们去吧，我会想办法和领导沟通的。”许文说。 “书记，要不要我明天找人打个匿名电话举报。”古修贤担心许文直接找领导说别人乡的事情，影响不好。 “没事，就让他们知道是我们观天乡干的，要不然以后做事，动不动就有人来给我们捣乱，我们还怎么安心发展。” “你找人在青山乡那边盯着，随时给我汇报情况。电话打不通就发短信。”许文安排好之后，就继续听村干部讲老街去。 第124章 群众上访1 县委常委会上午10点半开始，但是许文头一天晚上就到了县城，晚上请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张志林等管委会领导吃饭。 现在管委会已经升格，张志林已经是实实在在的副处级领导，甚至比有的副县长权力都大。随着开发区在县里经济上的越来越重要，县里已经有人传言，张志林有可能入常。 许文这次之所以请管委会一行人，除了是和老朋友聚会外，还想着能不能从管委会手里找几个适合观天乡的企业。县开发区和省里几个国家级开发区没法比，但是只要是开发区随便漏的一点饭也够观天乡吃喝。 另外，开发区现在发展迅速，土地资源越来越紧张，管委会对一些附加值不高、利税不多的企业也不是很在意，甚至希望他们转移到其他地方，好腾出地方招商引资。 许文和张志林算是老关系。以前许文在工商时候提出的发展商标战略，到现在都对开发区有很大的指引作用。开发区企业在知识产权上面吃到了红利，愈发重视，省里面已经下发多笔专项资金用于开发区知识产权保护。 当许文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张志林便觉得有搞头，既能提升自己开发区产业机构，也算是扶贫观天乡。 于是便要求许文后面指派专人和开发区对接，由开发区引荐合适的企业。至于人家企业愿不愿意去观天，那就看观天乡的本事。 正事说完，众人一边说八卦、一边吃喝。 早上8点一上班，许文便去了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常齐办公室。政法委除了协调公检法工作外，还分管信访工作。常齐对许文这么一大早来自己办公室有点意外。 “小许书记，你来我办公室也没用，你也知道我不好直接支持你们。而且今天的常委会即使没有我这一票你们也应该可以过啊。” 常齐以为许文是为了他这一票的。之前陶宗就专门找过他，所以许文他们找常委汇报时候，常齐这边模棱两可，态度不确定。 “常书记，你那一票我们观天乡是要争取的，但是现在我说的不是这个事情。我有个重要事情给您汇报下。今天我在来的路上，听公交车上人说青山乡那边有上百人今天会到县委这边上访。” 许文把青山乡上访的事情说了。 “什么？上百人上访，还是来县委？你确定？”常齐作为公安局长和分管信访工作的领导，对群体性事件尤为敏感。 “领导，我也是听公交车上别人说的。”许文回答。 “你可别扯了吧。就你那车都在楼下停着，我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其他你先不用编，你快给我说说具体情况，他们到哪了？” 常齐压根就不信许文什么公交车上听到的。不说他看到许文的车，就是没看到，为什么别人听不到，你许文能听到。要是真的听到了，那个说这件事情的人也是许文安排的。 “领导我真没扯。”许文还想狡辩一下，看到常齐的眼神，立马住嘴。 “是这样的。我听说他们现在已经准备坐车了，马上会从青山乡到县城的小路走，也就是从青山到顺平镇，然后再上大路。现在·” 许文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看了一下，然后说 “现在大部分已经上车，听说10分钟后车子就准备走了。” “你应该到我们刑警队来，不应该去乡镇。”常齐看许文掏手机的动作，很无语的说了句。同时，听到车子还没出发，心里也送了口气。 “领导，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去当警察，可惜后来阴差阳错没有当上。” “你可别在我这贫了。还有没有其他消息？”常齐说。 “就是我听说青山乡的干部都在大路上，小路上没有人，不知道是失误还是什么的。”许文最后补了一刀。 “行吧。你提供的消息很重要，我现在需要赶紧去处理。你可以走了。另外，今天常委会我会支持你们的。” 常齐原本想着副书记都找到了自己，这个事情与自己也没有太大关系，便给出了模棱两可的意见。但现在发现有些人是连自己都要坑，那不好意思。 在青山乡到顺平镇的小路上，两辆大巴车晃晃悠悠的往前走。车子里，有个头比一般人稍微大一点的中年男子在说着话。 “今天我们去县城上访，大家要记住两点。第一个是我们的目的是要把隧道项目要到我们乡，而不是去搞破坏的，大家千万不要和政府工作人员起冲突。我们就在那坐着，拉个横幅就行，不要叫骂。 第二个，不管谁问，我们这次都是自愿行动，和乡里面、村里面都没有关系。这点千万记住啊。” “知道了。”中年男子说完，车里面人全部都兴奋的回答。 对他们来说，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干过这么出格的事情。去县政府上访，以前只有那些有冤情的人才去，还听说会被追究责任。但是他们这么多人，法不责众，他们也不怕，反倒是很兴奋。 “大头，你放心，打死我也不说是你爸让我们去的。”车子里气氛很欢乐，还有人开起了这个叫大头的人玩笑。 “你可别瞎说。我爸虽然是村主任，但他对事情一概不知，我过来也没有跟他说过。”大头也回应着，没有什么不高兴。 这次他爸把这么个事情交给他，一切都安排好了，最后他什么都没做就成为带头大哥，能不兴奋么。 这次事情做得好，在群众中有威望，以后说不定下一任村主任自己也有可能。 在另外一辆大巴车上，相同的事情也在上演。 当车上的人嘻嘻哈哈，犹如过节一样聊天时，大巴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第125章 群众上访2 “车怎么停了，是不是坏了？”大头作为带头大哥，很自然的问起司机。 “不是，你们去不成县里了。”司机回答。这个司机也一直在听车上人说话，知道这些人去干嘛，不过他挣他的钱，其他事情不操心。 “怎么就去不成，你收钱不办事啊。”大头很生气。自己第一次带队，怎么就碰到这些不听话的人。 “不是，前面有警察。”司机淡定的拿起一支烟，点燃后悠悠的说。 “我艹，他们怎么知道了。”大头一听警察来了，顿时就慌了。 车上其他人听说有警察把自己这些人给截住，也不淡定了。大家都是老老实实的农民，没几个人和警察打过交道。平时打个几块钱的小麻将，还担心被警察给端了，今天这么多人干大事，心里怎么能不心虚。 还好，大头家学渊源，老头子也干了几十年的村干部，平时和派出所的也有打交道的时候，大头慌乱了一阵就安定下来。自己这些人又不是干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上访反映自己的诉求，不犯法。 “大家不要担心，我下去问问他们干什么的，兴许是和我们没关系。”大头不断给自己打气，这表现可关系自己未来是不是可以竞选村主任的。 大头想下去，可是警察已经过来了。司机把车门打开，上来了两个警察。 “先把门关上。”其中一个警察说。 “警察同志，有什么事情么？我们马上还有事情，不能耽误。”大头问。 “你们这么些人干什么的？” “同志，这都是青山乡的村民，我们去组织旅游的，去容州。”大头急中生智。 “到容州哪里啊，那边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啊，除了一个动物园。”警察继续追问。 “那个就是去动物园。村里看最近大家干活都挺辛苦的，就去动物园放松一下。”大头一时也想不起来容州有什么景点，只能将错就错。 “哦，那你们还挺有童心的。”警察差点都笑出来了。一群大老爷们，有的都六七十岁了，还跑去动物园看动物。 “这样，我们在搜寻一个逃犯。你们把身份证都拿出来吧。”警察说。 “不是警察同志、警察叔叔，我们都是好人啊。在县里平时出门谁带身份证出门啊。”大头委屈的说着，一个中年人都叫警察叔叔了。 “你们出门去容州不带身份证怎么办？” “我们当天去当天回，票都是别人给我们买好的。” “那也不行。我们先对比一下，等下不行再去派出所一一核对。” “那你赶快核对吧。”大头只能催警察快点。 两个警察朝后面走去，一个个盘问，一个个记录，仔仔细细的，差点把大头急的头更大了。 “哼，什么逃犯。两个警察，什么家伙事都不带，上车来抓逃犯，老鬼才信。都不来看我的身份证。”司机一边抽着烟，一边自言自语，仿佛看透了一切。 这边查了一圈，没有一个带了身份证。不管大头怎么解释，警察依然要求司机把车开到了顺平派出所，要慢慢核对。 大头没办法，只能把这边情况跟自己家老头子说了。村主任也不知道怎么办，也一层层反应到了青山乡的丁国华这里。 这时候，丁国华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显自己这边的行动被有心人汇报到了上面，有人利用公安在延误村民上访。 但是，他现在不能有任何行动，要把自己和这件事情完全摘开。现在丁国华考虑的已经不是项目是青山还是观天，而是自己在这件事情中是不是有什么纰漏。 就在青山乡的村民在派出所和警察慢慢核对个人信息时候，县委常委会如期召开。 许文代表观天乡党委、政府向县委常委会议汇报关于申请修建观天至山湾隧道的提议。许文从观天乡目前的交通状况、经济社会状况说起，说到这条隧道的必要性。 然后说起这条隧道修建后对观天脱贫攻坚、经济发展的作用，对望丰成为迎东至容州交通枢纽的作用。 最后，许文把专家组的报告拿出来，证明观天乡到山湾乡是最适合修隧道的。 “我代表观天乡2.2万群众请求县委支持我们。” 说完，许文被要求去会议室外面等候。 “大家都说一说么，这个隧道的事情到底行不行。”张力主持会议，要求常委们发言。 “我的意思是，我们县委县政府可以支持修建隧道，但是不应当在观天乡修建。众所周知，我们除了观天乡还有个青山乡也是和隔壁县连在一起，而青山乡的交通比观天更差，更需要这个隧道。”陶宗打破惯例，先开口了。 “陶书记，这个项目好像是观天乡一直在筹划的吧。现在观天乡把前期工作都做到这个程度，你让青山乡去取代他，这很不合适啊。这会对我们干部做事的积极性造成严重的打击，会造成一直错觉，那就是我们县委鼓励这种不劳而获的现象。” 常务副县长金涛提出了异议。他35岁左右，从市直部门下来不久，年轻且前途无量，根基也在市里，根本不怵陶宗。而且常务副县长和县委副书记两个人天然就是竞争对手，他的前任左大宝就是跨越了陶宗成为县长，为什么他金涛不行。 “金县长，你不要错误理解我的意思。我是说我们县委县政府应当对全县所有的项目和发展有个统筹，不能把资源向一个地方倾斜，屁股不能坐歪。观天乡今年已经有不少项目在开工建设，是不是适当照顾一下其他乡镇。” 陶宗看到金涛就来气，一个比他小十多岁的小孩，什么基层工作经验都没有，就想和他掰腕子。现在是什么人都想爬到他前面去了。 “陶书记，你要搞清楚，这个隧道项目资金来源不是我们县，甚至不是我们市里，是省里。我们这边通过以后，报送市里面后，由我们两个市联合向省里争取资金。根本就不存在你说的把资源倾斜到一个地方的问题。你说话之前最好先调查清楚。”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张立书记赶紧制止。 “好了，你们不要再说了。其他人有没有什么意见？” “我来说一句吧。我支持观天乡这个项目。” 陶宗听到这个发言猛然一惊。 第126章 常委会讨论 陶宗看向这人，不可思议。 说话的是县委常委、县人民武装政委王士丰。 陶宗之所以这么吃惊，是王士丰一般较少参加县里的常委会。即使参加，也是最后表决阶段随大流，不会这么早就表明自己态度。 今天，在现场形势不明朗的情况下，王士丰直接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实属罕见。 其实，王士丰之所以愿意支持观天乡，还是许文小姑父刘春的功劳。在王士丰当县武装部政委后，经常参加这边战友聚会。而王士丰和刘春是同一年兵，久而久之，关系相当不错。 上次，许文在老家布置争取观天乡隧道时候，刘春就提出自己和王士丰关系不错，现场也打了一个电话。王士丰听刘春把事情一说，便明确会支持观天乡。 这让许文对战友之情又有了更深的认识。也对刘春这个一直低调的小姑父有更深的敬佩。一个干了十几年的村干部，一个上门女婿，天天端个茶杯到处晃悠，天天处理家长里短，没想到随时可以和县委常委联系。 王士丰说完支持观天乡之后便不发言，这也是他一贯的态度，只说结果，不解释过程。 众人对王士丰突然介入这个事情有点错愕，导致现场沉寂了十几秒，都在思考事情背后是不是有隐情。 正在这时，又有人说“我也支持观天乡。” 如果说王士丰支持观天乡让陶宗意外，那么这个人支持观天乡就让陶宗愤怒了。 说话的是政法委书记常齐。就在昨天，陶宗还专门因为今天的事情和常齐沟通过，那个时候，常齐还说他不会先表态。没想到，这才一天之后，常齐就背刺。 “这个项目一直是观天乡在谋划、争取的，我们县委应当支持下面乡镇这种不等不靠、自力更生的精神，而不应当去打击、去破坏。今天我们把观天乡的项目给了青山乡，明天就会有其他乡镇有样学样，专门去干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 常齐将青山乡说成是小偷小摸，说的义正辞严，陶宗也不好反驳。而且他还有杀手锏。 但是，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反应？青山乡的人还没到？再不来的话，常委会都结束，大事都定下来了。 当青山乡的丁国华接到上访被堵住的电话时候，他便不敢和陶宗联系，担心有人调查后会把陶宗牵扯进来。另外，这么大的事情，一定是县委部署的，丁国华也以为会有人向陶宗汇报。 丁国华甚至内心深处还怪罪过陶宗，要不是陶宗多次暗示上访，怎么会有这么多事。而既然要堵截上访群众，陶宗也不提前给示警一下，让他措手不及。 丁国华和陶宗就这样错过，所以直到常委会表决时候，也没有其他意外因素，让陶宗很是不解。 得益于观天乡前期的工作，也没有其他干扰因素，虽然有陶宗几个人的反对，观天乡隧道项目还是顺利在县委常委会通过。 当县委书记张力刚宣布完结果后，常齐又发言了。 “张书记，左县长，各位领导，这边我有个紧急的事情跟大家汇报一下。早上上班时候，观天乡党委书记许文同志向我反映，说他来县委路上听到有人说青山乡有近百人要到县委上访，就因为隧道的项目。 因为对事情的真实性不确定，我便没有直接向县委及时汇报，而是让信访和公安部门联合去核实。” 听着常齐的发言，众人想到刚才进来汇报的许文，真是人不可貌相。一个小年轻，做事这么谨慎。当然也没人相信什么听别人说的这个说法。 “经过核实，在青山乡到我们县城的小路上，发现两俩大巴车，共80人。全部是青山乡几个村的村民，试图通过上访来给我们县委施压。这里面有村委的影子，有没有当地乡党委政府暂时还不清楚。 这个要不要继续调查？由谁调查，请各位领导讨论。” 常齐说的话让众人十分震惊。大规模群体性事件、上访、牵扯基层政府，任何一件事情都是大事，没想到今天却纠缠在一起。 而大家也知道为什么常齐会坚定支持观天乡。如果青山乡近百人因为隧道事件真的把县委大门给堵住，那就是严重的政治事件。常齐作为分管信访的领导，在这其中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真的不好说。 “事情现在怎么样？”张力问、 “已经把这些人以其他名义暂时控制在派出所，但是这也不是办法，等下必须要把这些人遣返回去。”常齐回答。 “这样，群众上访的事情，你总负责处理。我等下就给青山的丁国华打电话，我看他这个书记是不是不想干了。乡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不知道。我让他们全力配合你们把群众送回去。 之后，他们乡作为属地责任，必须做好这些群众息访工作。如果有下一次这种事件，青山乡的班子全部给换了。 老常你辛苦一下，随时给我汇报事件进展。” 张力让常齐做好这次群众遣返工作，对以后乡党委政府的责任进行了明确，但是对这次事件背后的原因并没有要求严查，这就耐人寻味。 陶宗听到张力这样的安排也松了口气。虽然他认为自己没有任何纰漏，县里也没有权力调查他，但是把这些事情都引向自己总归不好。特别是以上访来给县委施压，这个帽子扣在谁的头上，谁都受不了。 “好的，书记。”常齐听见张力这样安排也不意外。 作为班长，考虑的是整个县委的脸面和他作为班长的威严。如果这时候传出去自己班子里面出现了给自己人使绊子的，这个班子的凝聚力和班长的领导能力就会收到别人质疑。 “好的，今天的会议就这样结束吧。老陶，你等下去我办公室，我有个事情和你商量一下。” 张力宣布散会，顺便叫上了陶宗。 第127章 初一和十五 会议室外面许文还在等待。 领导们都出来了，有人和许文说“好好干”的时候，许文就知道事情成了。 “行了，通过了。你们到时候联系县交通局、发改委，以县政府名义向市里面打报告。还有，我发现你这次就做的不错，一击致命。” 左大宝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和许文说话。 “县长，我们还有其他的东西，只要你到时候不要给青山那边说话就行。”许文嘿嘿直笑。 青山乡 刚接完张力的电话，丁国华知道这次自己算是初步过关，不会有人盯着为什么那些人去上访这件事情不放。 电话里张力把丁国华骂的狗血淋头，“愚蠢”是张力对丁国华的形容，但丁国华却很安心。他就怕领导不来电话，然后有人慢慢调查，那他的政治生命就算到头。领导骂他，说明还没有放弃他。 不过，也只是暂时过关。张力明确要求青山乡必须保证所有人不能再因为这件事情信访。只要出现一人，他丁国华就要卷铺盖滚蛋。 “这件事情因你们而起，你必须把事情给终结，不要在指望其他人给你们擦屁股。” 正在丁国华想着张力这句话，想着怎么把那些村民给安抚好的时候，办公室门被敲响。 进来的是乡经发办主任黄成业。 “书记，不好了，我们正在商谈的丰登粮油项目要黄了。”黄成业急急忙忙的汇报。 他也是刚刚得到这个消息，大惊失色，也顾不得给其他领导汇报，直接找到一把手丁国华这里。 “怎么回事？前面不是都要签约了么。”丁国华也很震动。这个项目一开始他就知道，也多次和丰登公司的负责人商谈。眼看九九八十一难都走到最后，却来了这么一下 “书记，我也不清楚。本身今天应该是丰登公司考察组来我们这实地考察的日子，考察完就可以签约。但是我们等了半天也没见人影，去联系那边的联系人也联系不上。” “会不会他们出什么事情给耽误了？”丁国华还有最后一丝幻想。 “书记，我和好几个人都联系过，都打不通，而且是那种被加入黑名单的方式。”黄成业哆哆嗦嗦的说着。 这个项目是青山有史以来最大项目，之前大家都准备好了签约后怎么宣传、怎么庆祝，他黄成业想着是不是可以成为班子成员，但现在一切都越来越远。 “事情还没有最后确定，大家都不要放弃。这样，你和镇长汇报一下，这个事情你协助他去联系，务必弄清楚状况，尽一切力量去挽救。 我这边还有其他急事，马上要到村里去。你随时给我汇报进展。” 丁国华也想去跑项目，但是现在上访的事情不解决好，他的乌纱帽不保。把火点起来简单，但是都已经烧成那样，要灭掉就难了。 前期他们给村民宣传隧道项目放在青山对当地有多少好处，对村民增收有多么有益，甚至让年轻小伙子找对象都简单点。现在要怎么反向宣传？ 丁国华也是头疼不已，而屋漏偏逢连夜雨，草绳专挑细处断，这个时候招商项目也出问题，真是流年不利。 在这个时候，丰登粮油公司的一群人，正在观天乡考察。说是考察，其实是听观天乡干部吹牛，这个吹牛的就是宋娟。镇长宋永也在一边听着，陪着客商。 宋娟把观天乡的地理位置、气候条件吹一遍后，再把还在大家头脑里面的交通规划给吹出来。反正一句话，选我们观天乡绝对是对的，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要是不选我们观天，那青山乡就更不行，他们那边条件各方面都不如我们。 这时候，宋永接了个电话，明显看出他的精神立马不一样。 “各位，给大家通报个好消息，我们县委常委会刚刚通过决议，支持我们观天乡修建隧道。也就是说，你们现在选择我们观天乡，也就是占领了松湖和九河、容州三个城市的市场。 现在这个消息刚刚出来，你们今天真是来对了。” 宋永差点把观天说成是全省中心，全国靠前。这些人跟许文搭班子时间长了，其他本事有没有不知道，吹牛一个超过一个。 丰登公司的人听到隧道项目经过了县委常委会批准，也是大感振奋。 他们之前在青山乡考察了很久，离签约也只差临门一脚，结果上层有人打招呼，要求暂缓与青山乡的接触，把观天纳入考察范围。 观天乡原本在他们印象里面是偏远和贫穷的代表，说到观天，就是大山，没想到真到这边考察，一切都和想象的不一样。 这边的道路已经在拓宽和维护，街道也异常整洁。最让他们有感受的就是这边的干部的精气神很好，一点没有暮气沉沉的样子，个个都很有朝气。说起未来规划和发展，个个眼里都有光。 宋娟要是知道，非要把许文之前的话给说出来。 许文在班子会议上多次说过，在招商引资时候，我们领导干部和招商人员，一定要自己相信自己、相信我们观天，哪怕是一坨，那也是香的。 只有自己人相信观天有发展和未来，外人才会相信。 “几位领导，我们要不去你们这村里面看看粮油产地情况？”一个带队领导提出来。 “行，我们全听你们的。我们不作任何遮掩，你们随意选择地址，我们有这个自信在整个观天，我们这边绝对是最好的品质。 之前我们是因为交通不便养在深闺人未识，现在路和隧道一通，我们这会变成投资的热土。”宋娟继续说。 “那个宋委员，你等着到了现场再说。”宋永听自己这个本家还在那边吹，自己都有点尴尬，似乎隧道已经建成。 观天乡这边热热闹闹，青山乡那边却如丧考妣。 第128章 书记当裁判 青山乡政府会议室，领导班子成员正在就丰登公司考察组没来青山而去了观天商谈对策。经过多方面核对，他们终于知道了这个消息。 “他观天乡太不要脸了。这种截胡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一点政治意识、规则意识都没有。还有那个宋娟，在县里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看到别人的就想抢。必须向上面反映。” 青山乡乡长雷敏气的差点跳起来。 雷敏和宋娟都来自县里面，以前都是县里面有名的美女，雷敏稍微大了几岁，发展也快一步。美女对美女，要么是闺蜜，要么是竞争对手，这两人便是竞争对手那种，互相看不惯。宋娟之所以愿意下乡，便是受到雷敏刺激。 上次观天乡开会讨论应对青山乡抢隧道项目，宋娟之所以那么积极的发言献策，也有这方面因素。后来，事情交到宋娟手里，宋娟便利用自己最大的资源，好不容易把丰登公司邀请到观天乡。 雷敏在那气的跳脚，说着要告状的话，但是其他人却不发声，都是知道事情的起因，人家观天乡这是报复。 “书记，你说句话啊，我们就这样被观天乡抢项目，不能就这么算了。”雷敏见众人没反应，便找到丁国华。 丁国华在村里处理上访的事情，却被雷敏给喊回乡政府，说这里有急事商量。 平时，雷敏虽说只是一个乡长，但姿色可以，说话也好听，重要的是上面有人支持，丁国华一般都比较支持她的工作。 但没想到，这次又是和观天乡有关，还是隧道项目的后续。 “行了，这个事情你去了解吧。我现在要把重心放在群众上访事情上，早上张书记才打电话给我，要求我们必须处理好，要不班子全部给换了。” 粮油项目被抢，也就经济发展慢点，但上访处理不好，那是涉及自己政治前途的，丁国华心里有杆秤。 雷敏见丁国华把这件事情交给自己，也只能接下。与其去和村民打交道去处理信访，雷敏更愿意去县城找领导。结果怎么样不知道，起码可以和领导加强沟通和交流。 雷敏以前是县委统战部办公室主任出身，后来去了团县委，一步一步到了乡长位置。她和统战部部长袁柔关系很不错。 袁柔作为县委常委里唯一的女性，虽然本身的职位不是很显赫，但但凡她说的话，张力都要给几分面子。 “部长，观天乡那群人真的不是东西。我们都谈了很长时间的项目，他们就这样插手硬抢，这样以后我们怎么招商。还有那个宋娟，以前的县委我就觉得她把心思不放在工作上，全搞歪门邪道，现在下了乡还是一样。” 雷敏顺便讽刺了一下宋娟。两人以前都在县委大楼办公，是县委的两枝花，一开始雷敏一枝独秀，后来宋娟有后来居上的态势。 “你们两个乡怎么回事。前面你们抢他们的项目，现在他们抢你们的项目，完全不把县委放在眼里。难道县委就没其他事情了，天天处理你们两个乡的破事啊。” 袁柔没想到观天乡的反击来的这么快。之前，青山乡抢观天隧道项目，她是站在青山乡这边的，没办法雷敏是自己人，帮亲不帮理，好在有陶宗站在前面，挡了不少风言风语。 现在观天乡以同样的方式反击，她怎么说？难道把那些之前支持观天乡的常委说的话重复一遍？ “部长，前面隧道的事情即使我们不对，他们观天乡也不能这样抢我们项目啊。这个可是投资过千万的，是我们青山乡有史以来最大的项目。” 雷敏已经有点口不择言，他们青山可以抢别人的，即使错了，但是别人不能抢他们的。 “这个事情你还是要和陶书记甚至张书记汇报一下。我这边也不分管这个事情，要是上常委会还可以给你投一票，现在有点不好说。” 看到自己以前精明干练的老部下现在竟然说出这么没水平的话，袁柔已经不想再说什么，只能给雷敏指点方向，给打发到陶宗那里。 陶宗惹出来的事情，凭什么要她袁柔来收拾烂摊子。现在的雷敏也不是之前还在统战部的雷敏了，多年的官场生涯已经改变了她太多。 知道在袁柔这得不到什么有效的支持，雷敏只能去陶宗那儿，但却得到同样的待遇。 上次上访事件之后，张力把陶宗喊道办公室谈话。明里暗里要求陶宗不要做一些不合时宜、不讲政治的动作，现在市里有主要领导已经对他陶宗有看法。 陶宗这段时间只能低调，等集体上访事件慢慢在大家心里消逝后再说，所以对于这个青山乡的美女乡长，只能打发走。 离开陶宗办公室，雷敏只好去张力办公室碰碰运气。至于左大宝办公室，她想都没想，去了搞不好还被批评一次。 还好，张力那边刚好没人。即使有人，雷敏也有办法。 听到雷敏的汇报，张力也有点头疼。 “许文，你们和青山乡怎么回事，是不是抢了他们一个招商引资项目。你马上到县城，下午一上班就来我办公室。” 许文刚到观天乡，又被要求去县里，真是折腾的屁股都疼。 既然要去，许文就把宋永和宋娟一起带上。特别是宋娟，让她在县委书记前面露露脸。 下午到了张力办公室，许文知道把宋娟带来的正确性了。 看到宋娟和雷敏在那辩论到底是谁抢了谁的项目，许文和宋永站在一边看着，就默默的看着。 “好了，你们两个女同志不要再吵了。这个事情到此结束，以后你们两个乡不要在出现类似事情。出现了，两个乡的领导，我不问原因，全部调整。”张力面对两个女人，也实在没有太好的办法，只好快刀斩乱麻。 “书记，但是人家企业要是非要到我们乡怎么办？要是我们拒绝投资的话，会不会对我们县的投资环境产生不利影响，会跑到别的县投资？” 许文问到。 “投资商到哪投资那是人家的自由，我们政府不能干涉。但是你们不能主动去挖内部墙角。” 随着张力的判罚，持续很长时间的观天乡和青山乡斗争终于停歇。而县里各乡镇也知道观天乡这班子睚眦必报的风格。 第129章 去大洋公司 观天乡和青山乡的事情告一段落，而丰登公司项目却没有停下来。第一次考察结束后，丰登公司回公司汇报后，酝酿后续考察计划。那边青山乡见事情已不可违，也不好继续纠缠。 许文对这个农业项目也很重视，如果能够成功，几乎可以带动观天乡几个主要农业产业这涉及到农业发展和农民增收。所有的项目交由宋娟跟进。 许文自己则利用这段时间的空闲，跑到开发区了。 许文姐姐许佳和姐夫叶国强回来了。两人这次是请假回家的，准备考察一下望丰的市场。之前听许文和家里人的劝，自己也考虑了很久，两人终于下定决心回家乡发展。 原本是准备直接辞职，但是和老板提出来后，老板却让他们先回家看看，如果条件合适再辞职；如果条件不合适，再回来上班。 老板也答应他们，如果不回去发展，可以从他那边拿货。 许佳回家已经有几天，瑶瑶非常高兴，当听说自己的爸爸妈妈以后就在她的身边不出去打工，她更是兴奋的直接跳起来。但是等过了高兴的劲后，却担心爸爸妈妈以后怎么挣钱。 这么小的孩子，却有着比同年龄的孩子成熟的思想，让许佳夫妇泪流满面，这些年只顾着挣钱，却让孩子缺少该有的快乐童年。 许佳回家后的第二天就回来娘家，那时候许文正为观山隧道头疼，没有时间回去。这边事情一结束，许文就和他们联系一起去开发区。 许文先联系了之前被自己处罚过的大洋公司的杨斌。杨斌自从因商标侵权被许文处罚过之后，对商标和知识产权就特别关注。后来许文组织外地学习、商标发展，杨斌都是最积极的一个。 按照杨斌的说法，商标处罚给了自己一个新的生意观，知道了知识产权在企业发展中的重要性。这两年，杨斌花了大力气培育自己的服装品牌“蒂娜”，也取得了很好的成绩，起码挣的钱比以前代工时候多了。 杨斌自从被许文处理后，反而和许文成了好朋友，他经常就企业品牌发展和法律事务等事情咨询许文意见，而许文也从来不收他的礼物，顶多和开发区管委会的几个人一起喝杨斌吃个饭。 从许文离开县城到观天后，杨斌和开发区的几个企业家还专门去了观天看望许文，也不枉大家朋友一场。之前许文就许佳的事情专门咨询过杨斌，杨斌一口答应，让许佳回来直接去大洋公司考察，后面可以直接给他代加工。 “杨老板，现在在哪？”许文拨通杨斌电话。 “许书记，我在公司啊。”杨斌回答。 “那我等下去你办公室，我姐姐姐夫回来了，我带他们去你那边学习一下。”许文和杨斌约好后，直接去找许佳两人。 许佳和叶国强夫妻二人开着许文之前的车子在开发区转了几圈，对这边经济发展有了更深的印象。他们这些年都在外地，也就过年时候回家，平时来县城就在主城区那边，开发区还没来过。今天随便转了一下，企业越来越多，这边的商品房也建了不少。 开发区大的服装厂有3家，规模看上去都不小。其他两家许佳都进去过，询问能不能代加工，都被拒绝着。大洋没去，许文之前就说过一起去。 许文打电话给二人，让他们直接去大洋和自己会和。许文到的时候，姐姐姐夫已经在门口等着自己。三人也有几个月没见面，寒暄几句后，许文直接带他们进了厂房。 “小文，这家公司这么大么？比我们老板的都大很多。”叶国强问到。他从外面就看到这家服装厂占地面积不小，进来后看到里面厂房都有好多间。 “姐夫，这算是我们县最大的一家服装厂。当然，和沿海的大厂没得比。你看他厂房他，是因为刚建立的时候，土地便宜，算是半卖半送，院子里很多地方都是空的。” 许文回答这姐夫这个问题。一开始，开发区招商的时候为了凑数，对土地这块放的很宽，有时候还鼓励厂家多拿地。这些年发展下来，土地资源却越来越紧张，如果这些老板不做生意，光靠卖地都能挣一笔。 到了杨斌办公室，远远就看到他在那插着腰，和下属说这话，气势十足。 杨斌这个人，别看他胖的很，第一眼看上去像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可人家确是不折不扣的富一代，这些资产全是自己奋斗的。 他很久之前和许佳他们差不多，都是在人家服装厂上班。后来渐渐有了钱，从几台小机器开始，加上遇上好的政策，一路发展壮大。 一开始许文以为管委会的汤平在里面插了一脚，有股份，后来时间久了才知道干股应该是没有，但关系也应该的确不错，更私密的关系许文没打听。 “杨总，你这体型要控制住啊。最近又发福啊。”许文打趣这。每一次见到，许文都感觉杨斌又胖了一圈，但偏偏在总量上还能控制住。 “许书记，更你这个年轻人不能比、不能比，我现在是喝谁都长肉。”两人握手。 “我最近到乡里后，生活的更加规律，每晚都早睡早起，感觉也开始长肉。来来，先不说这个，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姐姐和姐夫，许佳和叶国强。你直接喊名字就行，今天来你这里学习，你不能藏私啊。” 许文给双方都介绍了一下。 “你许书记的亲戚，绝不藏私。再说我以前也和他们一样，都经历过创业阶段，明白那个阶段的难处。我这边全部对你们开放。我们先在我办公室坐一会，然后再去车间转一转。” 杨斌说着，把大家请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经过杨斌的解说，许文也才知道大洋公司现在自己的品牌开始在电商平台发力，卖的也还不错，现在在这个九河市都算是第一档次的。 第130章 回河池 在杨斌办公室坐了一会，大家又去他的车间看了看。许佳两人对车间熟悉，毕竟也是工作有10来年的老人，这看看，那瞧瞧，和之前厂家进行这比较。 杨斌在一旁和他们聊着天，也从许佳他们口里了解自己与沿海厂家的不同。许佳他们这些年的确做得不错，不光技术上，在管理上也有自己的一点看法，起码可以把沿海先进的方法给说出来。 “许书记，要不是你提前说过两位是要自己开厂，我是真的想把他们给请过来。你知道我们这边是不缺普通工人的，但对那些有技术的工人和有工作经验的管理型人才，我们也一直很缺乏。 说句不算吹牛的话，我这厂子在硬件上和沿海应该没有差距，甚至有的机器还有先进那么几年，怎么说也是最近才采购的。但是在管理上和那边就有差距。那边厂房很多，大家相互交流学习，提升的很快。 我们这边就我最大，只能靠自己慢慢摸索，有时候也走了很多弯路。” 在任何行业都是一样，普通的职员都是一抓一大把，但是高端的人才却很难寻找，非常抢手。 参观完之后，许佳两人就和杨斌又回到办公室，商量这怎么去接杨斌的单子。事情是许文牵线的，但这涉及到细节问题许文一是不懂，二是也不能掺和的太深入。涉及到利润分配，许文再在里面，会让杨斌不好判断。 许文在外面等了有一个小时，办公室的三人才出来，显得都很高兴。 “许书记，感谢你给我送人才过来。”杨斌很高兴的握着许文的手。 “怎么回事？你们到他公司上班了啊。”许文疑惑的问许佳。 “没有。要感谢杨老板。我们在杨老板这拿货，做好后交给杨老板。而杨老板认为我们技术可以，又聘请我们担任技术顾问，我们答应了。” 许佳回答着。 “没有，互相帮忙。我说聘请他们，每月发工资，他们非不要。”杨斌说。 “杨总这是帮我们大忙了。起码让他们在老家有份事业，以后我家小外甥女不要做留守儿童。 走，中午我请你吃饭，我已经把开发区工商所的侯所长，还有汤平主任叫上了。” 许文中午就在开发区一家饭店请了杨斌。 许文几人到饭店的时候，侯欢已经在门口等着。看到许文过来，立马出门握手问好。 侯欢在许文走之后，干了1年的副所长主持工作，刚刚转正，而他和焦婉两人也基本修成正果，证已经领了，婚礼准备到过年的时候再办。 侯欢和杨斌也熟悉，许文便把姐姐姐夫给他介绍了一下。 几人在饭店等了一会，汤平也到了。开始吃饭，因为是上班时间的中午，就没有上酒水。 “我说你许大书记，有这么一个企业，怎么不给我们开发区介绍一下。” 汤平听许文说着许佳两人准备办服装厂的事情，便开口。 “汤主任，我们这个企业太小，上不了台面。说是企业，其实也就是小作坊。准备买几台机器，招几个工人，然后我们自己也干的。”叶国强听汤平这样说，赶紧解释，担心人家误会许文。 “姐夫，你别听他瞎说。就开发区那地价，你们要干上十年，不知道能不能买一块，这还不能算地价上涨部分。他开我玩笑。”许文说。 “也不算玩笑啊。你现在就提前囤地，等过几年你会发现地价涨的可能比你做服装生意赚的还多。”汤平说着玩笑话，但是却是一个让人扎心的事实。 目前在中国，做什么生意都不如买楼买地，特别是大城市的。 许文后来看过一个新闻，粤省羊城有家企业资不抵债被法院宣告破产，唯一值钱的就是一块地。但是因为某种原因，地块没有卖掉一直在那放着。 一放就是十几年。结果就在这十几年间，地价疯涨。最后原本资不抵债的企业，突然间资产超过了债务。 中午大家随便吃了一点，就各回各家。下午，许文陪着许佳两口子在县城周边几个乡镇转了一圈，发现房价、地价都是在往上涨。 “我们两个就要几十平米就行。真不行我们就回老家，那边离开发区也不远，拿货送货也可以。” 许佳两人原本想着在县城周边租个大点的房子或者小一点的厂房，但是价格都太高。 “要不然你们到我们镇上买块地建个厂房怎么样？”许文提议。 “建的话是不是花费太大？” “先去看看，反正可以贷款。” 几人又开车回到了河池镇。叶国强家就在隔壁乡镇，但是他们那里比这边发展差不少，教育、交通都不如河池。那边人购物也喜欢到河池街，叶国强对河池街也一直很熟悉。 到了河池，许文几人先自己开车转了转，找了几个合适的场地。然后找到镇政府，许文直接去了书记徐立人办公室。 许佳这要是全部加一起，投资也算有几百万，对镇上也是一个大的项目了。 “啊，这许书记今天来检查工作啊。”徐立人见到许文，很意外。平时两人都是一把手，开会经常碰到。而许文更是正儿八经的河池人，还住在河池，有这层关系，交往更加密切。 但平时许文从来没有到河池镇政府这边。 “徐书记，我不是听领导说河池镇各方面发展都很好，要求我们来学习，我这就过来了。”许文说笑着。 “你就扯吧。还要说学习，那也是学习你们观天乡，张书记可是说了好几次要学习你们那不等不靠、自力更生的精神。”徐立人说的也不是客套话。 许文虽说不是张力推荐的干部，但张力对许文在观天乡的表现很认可，大会、小会多次表扬，让别的乡镇学习。 “我们观天乡太穷，没办法只能那样。徐书记，今天过来找你帮忙的。我姐姐姐夫以前一直在外地打工，现在有了技术，也有一点资金，想回来发展。” 第131章 红树中学 许文说完，把许佳两人介绍了一下。 “你这哪是找我帮忙，是给我拉投资的。要按照以前，我是要给你提成的。现在没有，饭我是要请你们的。” 徐立人听到有人办厂，非常高兴。这个小乡镇，平时办的最多就是饭店，然后几个小的粮油加工作坊，其他的产业不多。 这几年也引进了几个家庭农场、蔬菜种植户，但也不嫌弃厂子多。 “吃饭以后再说。徐书记，我也不和你客气，他们也是刚回来，资金和能力有限，你找个工作人员给介绍一下政策，带他们去看看场地。 要是合适，他们就在这边。要是不合适，也不耽误你们时间，是不是。” 许文不想自己就把事情给定下来，一切都要许佳两人做主。 “行。什么耽误时间，我们都一样，只要有项目，我们服务到底。” 许文之所以直接找到镇政府，是因为如果算他们招商项目，这边有一些税收返还等政策，能给创业初期的两人省不少钱。 许佳两人跟着工作人员出去，许文正和徐立人聊着天，手机响了。 许文一看，是宋永电话。和徐立人招呼了一下，就出去接电话。 “书记，你那边不忙吧。这有个急事跟你汇报一下。”宋永电话里说的有点着急。 “你说。” “书记，上次不是说红树中学准备到外地开分校么。我后来和他们学校一直在深度接触，现在有点眉目，但是也有不少困难。现在有不少地方都在争取，甚至还有外地的。” “那红树中学什么意思？” “红树中学他们那边也是举棋不定，没有最后确定。所以我想着是不是你带队去一下，至少显得我们这边诚意比较足。” 宋永这话说的底气不足。在乡镇，书记的权威远远盖过乡长。 所以聪明的乡镇长就好好配合书记工作，争取书记早点高升，自己接手干一把手。 “那行吧。我现在就往回赶，估计到观天都下班了。晚上你让嫂子弄点菜，我去你家吃饭。”虽然时间还早，到观天估计也有饭吃，但许文还是准备去宋永家蹭饭。 蹭饭虽然会麻烦宋永，但宋永心里估计会更加高兴。轻微的麻烦别人，让别人感觉到需要，这也是增加彼此关系的一种方式。 “怎么有事情啊？”徐立人见许文一个电话打了很久才进来，就随口问起。 “有点小事情，等下我还要赶回去。”这个项目的事情，所有乡镇都是潜在的竞争对手，许文哪敢透露丝毫。 “徐书记，我姐这边就麻烦你们。等下我去给他们打个电话，我先回观天。” “这么急，不会又是抢哪个人的项目吧？”徐立人开着玩笑。上次观天乡和青山乡的事情，很短时间就在全县传开，大家都没学到许文这个刚。 “你别污人清白啊。”许文差点说你怎么知道。 徐立人看着许文匆匆忙忙的样子，心里却不怎么安心。这家伙这样不像是小事，难道最近又有什么大项目。 告别了徐立人，许文给姐姐打了电话，把自己回观天的事情说了一下。 “姐，你们先看着，不急着决定，晚上给我打电话。后面涉及到钱的问题，我来帮你们协调贷款。”许文交代好事情后，就开车回观天。 到了观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许文直接把车开到宋永家里。 宋永这里的房子是他花钱买的，也住了不少年了。以前想着也许就在观天干到退休，没想到去年时来运转直接到乡长，看来还好有望去其他地方干一把手或者进城。 “嫂子，晚上辛苦了。我跟老宋说随便吃点，你还做这么多菜啊。”许文从车后备箱拿了二瓶酒进来，看到桌子上已经做了不少菜。宋永老婆还在厨房忙活，就去打了招呼。 “你一个人在这边住，天天吃吃食堂，要多补补。今天下午老宋给我说的迟了点，要不然我再给你多整几个菜。 其他不说，你嫂子我做菜还是有一手的，当年老宋就是看到我这点才娶我的。” 宋永老婆很有意思，话很多，听起来就是一个泼辣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把儿子送到寄宿学校跑到这里盯着宋永了。 “行了，你去做菜，搞快点，我先和书记喝起来。”宋永见自家老婆越说越离谱，赶紧让她回到厨房。自己则把碗筷摆好，准备先喝酒。 “好，我们一边喝一边说。”许文直接把自己带的酒给打开，给两人酒杯先倒满。 宋永先喝了一杯，然后把事情经过说了。宋永通过学校老师，和红树中学的校长也是大老板接触上，了解到他们学校的确要开分校，但是具体地点没有确定。 后来又接触次数多了，对方也知道观天的诚意，便来考察了一次，但很长时间没有消息。 宋永从其他渠道得知，有不少乡镇、特别是几个靠近县城的乡镇都在争取学校，导致学校现在举棋不定。 学校领导层希望降低成本，去稍微偏僻的地方。而学校的老师希望去县城或者附近，那样他们回县城就方便。以后招老师也更有竞争能力。 “书记，现在我感觉到了关键时候，还是需要你去一下学校，表达我们的重视程度。”宋永说完，和许文又喝了一杯。 “我去一下简单，你随时可以安排。问题是，我们现在在争取这个项目上有哪些优势，有哪些劣势。我们只有把我们的优势放大，把劣势缩小，才能在这场竞争中胜出。”许文分析着。 两人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把竞争对手之间优劣势分析一遍。 观天乡的劣势太多，最大是交通不便，离县城太远，这边的基础和配套设施不齐全。 但是反过来看反而是优势。离县城远，学校就比较清静。这边的土地等资源也便宜。随着观天乡不断发展、隧道和交通状况的改善，离县城也就1个小时不到的车程。而且观天在几个县交界处，也可以吸引外地学生来报考。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说着话。 “对了，后天县委组织部要过来，后天不行。” 第132章 组织部考察干部 县委组织部这次过来，是考察古修贤的。现在观天乡领导班子还缺政法委员，宣统委员、人武部长也是舒庆春一个人，是有位置可以安排的。 而古修贤不论能力还是这段时间的表现都很好，完全配的上一个副科级。 上次在打听青山乡情报的时候，许文就许诺过会推荐，后来古修贤的情报也的确起了很大的作用。至于古修贤是怎么做到的，花了多少钱，许文不管，也不能管。 但是推荐为副科，许文言出必行。 因为不是县委组织部统一调整，许文为此还专门向组织部部长赵方、常务副部长林志进行了汇报，请领导考虑观天实际情况尽快配齐观天领导班子。同时以乡党委名义推荐古修贤。 古修贤本身也就纳入了副科后备干部库，加上许文在县委主要领导那做了不少工作，县委书记张力也同意之后，组织部才同意了观天乡的这次推荐，才有了这次考察。 县委组织部这次带队的是副部长康艳卉，40岁不到。和一般的组织干部的严肃不一样，康艳卉很亲切。 这位康部长之前是老师出身，一直做到学校校长，因为所在的学校升学率奇高，就刚刚提拔到组织部任副部长。她的这个副部长，没有兼任其他职务，也就是副科级。 但最容易被提拔的“无知少女”中，康艳卉直接占据了2个，据说现在在组织部是为了多方面锻炼，后面还会有重用。 这次考察，前期乡里已经做了不少工作，对相关人员也提前谈了话，考察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许书记，你们现在观天乡发展的这么不错，应该缺少干事业的人才。”康艳卉说。 “是啊，事业是人干出来的。乡镇现在事情特别多，都希望组织部能给我们多配备点能力强的干部，要不然怎么这次这么急着请你们组织部出马。 现在，我们是把一个人当成两个人用，女人当成男人用。” 许文知道对方说的什么意思。 现在观天乡有点项目、也有了希望，之前干部提拔都不愿意到观天来，现在已经有人主动要求来这边。许文在组织部帮古修贤跑提拔事情时，就听林志说过，这次有可能会给观天班子再加一个人。 而这一个人就是来自县里面。 许文对只要保证自己这边有人上的去就行，也无法干扰组织部的活动。但是，不管什么样的人，到了观天乡必须服从统一领导。如果只是来镀金，而不愿意干实事，那许文不会容忍这样的人。要是真的弄不走，也会把他摆在边上，省的碍眼。 话说回来，基本上来观天的，也是有干事情的觉悟的，要不也不会来这个大山。 “所以这次县委准备给你们把把班子一起配齐。除了古修贤，还会从县直机关下来一个。”康艳卉说。 “康部长，现在确定是哪个人么？”康艳卉既然提到，许文也就顺口问下。 “现在还没有最终确定，还要领导定。不过我们这段时间考察的县直机关，一个是县政协的，一个是商务局的，就他们自己部门不缺副职。其他的部门乡镇都有可能就地提拔。” 康艳卉没有说，但也透露了个大概。干部调整，不到最后时刻一般都不能确定。就是古修贤，也不能确定一定会在观天乡。 许文陪着康艳卉聊了一会，时间差不多，便在乡里请组织部一行人吃了饭。 据康艳卉说，这次古修贤的任命，需要多等几天。还有几个对象需要考察，等考察结束后一起上会。 说起来，还要感谢许文。正是许文多方奔走，县委同意后，组织部提出还有其他要调整的，张力同意一起考察。 康艳卉虽说是女同志，但既然能在体制混的，喝酒也就不算个事。几人陪着喝了不少，宋娟看到老单位的人，更是连干几杯。 组织部一行人还要赶回县城，饭局结束的就比较早。回去的路上，古修贤和许文在一边散步，一边聊天。 观天街道经过整修，装了不少路灯，晚上也渐渐有不少人在散步。而许文心里，等明后年，还要把观天河道整修一下。 在河道里见一些拦水坝，河道边上建人行便道和几个凉亭，新修几个广场。 白天在乡里上上班，晚上，大家可以在河边散步，跳跳广场舞，这在城市算正常的操作，在观天却只是存在许文头脑里。 “你也别太担心，已经考察，县里那边我也沟通过，基本没有问题。现在要把手头工作做好。党政办那边，你要开始慢慢的放手，让其他人熟悉熟悉。”许文见古修贤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安慰道。 顺便许文给古修贤交代着后面的工作。按照现在的趋势，古修贤大概率是要离开党政办。而党政办却又是党委政府工作能不能顺畅的保证，必须找一个得力的干将。 下一个党政办主任，要么从副主任中提拔，要么从其他部门提。几个副主任的文字功底都还行，但真正综合处理问题的能力还不清楚。其他部门负责人，有的干事情可以，但是平级调动到党政办，天天干着伺候人的活，人家不见得干。 “书记，你放心吧。我这边党政办的工作不会有任何影响。”古修贤保证着。 “你觉得现在几个副主任，哪个的综合能力强一些？”许文问古修贤。问的综合能力，其实意思就是哪个可能更加胜任下一任党政办主任。 作为现在的主任，对自己手下的人应该说是最了解的，不管是工作能力还是个人人品，还是工作配合度。 “书记，现在两个副主任都还可以，各有千秋吧。我认为他们两个都有能力去干个部门负责人。”古修贤不遗余力的推荐这自己手低下的人。 “部门正职和副职是要调整了。等你的任命过了，就让宋娟给做个方案，把几个部门和站所一起调整一下。能干事、愿意干事的，提拔起来，不愿意干事的，那就把位置让出来。” 第133章 书记镇长同时出动1 接待完组织部领导，许文和宋永终于踏上拜访红树中学的路程。 红树中学处于望丰东大门四方镇，与省城容州有国道相通，开车只要1个小时车程。 红树中学之前也是四方镇招商项目，办学有10多年。学校总占地80多亩，目前在校生2500多名，专职教师100多名，学生生源除了望丰本地，还有不少外地学生，近些年也有个别外省学生。 一开始办学的时候，老板都没想到这边能发展的这么好。近些年随着家长对孩子教育的重视，与个人无法照顾孩子的矛盾，便把孩子送往红树这种寄宿制学校。 这个学校里面，班主任也住在学生宿舍，随时督促学生健康作息，对那些缺少自我学习能力的学生比较有用。 随着来报名的学生越来越多，但教学场地却无法扩大，而且与四方政府也无法达成扩大学校规模的协议，学校领导层便想着建设分校。 这个消息还没真正放出去，各个政府招商人员就找了上来。近期已经有县内外多个地方政府来到学校，许文他们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宋永来过学校几次，轻车熟路找到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杜文斌，也是这家学校的大老板，以前是县一中的老师，2000年左右辞去公职，南下深市闯荡。据说是找了一个好老婆，几年后就有不菲的身价。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回到了望丰，投资兴办了红树学校。这些年已经不教书，但估计文人气质还在，喜欢别人称呼他校长多于老板。 因为是提前约好，杜文斌正在办公室等着。 “宋镇长，你们好。”杜文斌50岁不到，这些年养尊处优的，气质很好。 “杜校长你好。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党委书记许文许书记，这是我们镇党委委员舒庆春舒委员。今天我们许书记专门来拜访您。”宋永给介绍着。 “许书记你好，舒委员好。欢迎你们到我们学校来指导工作。许书记，我们有缘啊，名字里都带个文字。”杜文斌一边寒暄，一边把众人引到旁边的会客厅就坐。 “杜校长，我和你这没得比，你是文武双全，我动手能力很差的。”许文也开着玩笑，熟络气氛。 “哈哈，许书记有意思。” 众人又说笑几句，学校又来了几个管理层，开始了正式会谈。 许文示意宋永开头。这不是拿腔作势的时候，该主动就要主动，不能浪费时间。 “杜校长，各位领导，今天我们来拜访学校，就是为了想和贵校建立更加紧密的合作，邀请贵校到我们乡建立分校，我们愿意提供最大的支持。 今天我们乡一把手、党委书记许文同志也过来了，加上我有3个党委委员，应该说我们基本能代表我们乡的意见。所以，贵校有哪些疑问或者疑难问题，我们都愿意以最大的诚意来回答和解决。” 按照先前许文意见，先以宋永和舒庆春来了个人说为主，许文在后边补充。 “今天观天乡的几位领导能来我们学校，我们很高兴，也充分感受了你们的诚意。说句实话，这些天也有不少基层政府来我们学校，但是书记和镇长一起来的还是第一次。不管会谈结果怎么样，以后你们观天乡我都会经常去，有机会一定要合作。” 杜文斌不愧是老江湖，一句话就把今天的调子给定下，也基本预示着许文今天要白来一趟。 许文听懂了杜文斌话里有话，但是既然来了，就把流程给走下去，也算为以后积累经验。 “杜校长，我先汇报下我们乡基本情况，也算自我展示一下，请你们多批评指正。”宋永自然也听懂杜文斌的意思，不过许文没有指示他也就自己走下去。 杜文斌对观天乡这群人也感觉到真有意思了。他们虽然没有最终确定候选地址，但是第一个就把观天乡给排除在外。主要原因就是老师们嫌弃观天乡太远，有几个老师反对比较强烈。 一般情况下，资本家怎么会在乎打工人的心声，管你什么意思。但是目前学校候选地址很多，有不少都在县城周边地块，杜文斌不需要和老师做不同选择，资本家也就尊重打工人一次。 杜文斌刚刚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确，以后可以合作，就是这次就算了。没想到观天乡这么不在乎，继续推销。 宋永把之前和许文聊天时候说的总结了一下，写在自己的本子上，一边说一边看。基本把观天乡所有的优势给说了。 “杜校长，一旦我们观天至山湾的隧道通车，我们观天乡就是几个县的中心地带，你们学校就可以辐射几个县市，生源也会大幅度增加，你们学校的发展会一日千里。” 宋永结束了介绍。 “我补充一下，我们在乡政府周围选了几块地，都符合建校，诚挚邀请杜校长和各位领导去考察。如果贵校愿意在我们乡投资，我们一定把符合建校条件的土地以最快的速度叫到你们手里。 和其他县城周围的乡镇不同，我们的土地资源更加便宜，你们可以选择的土地面积更大。我们也承诺，按照法律和政策最大限度范围内给予你们优惠。” 许文补充着关于学校土地这块。按照政策，对于红树中学这种非营利性民办学校，土地可以参照公办学校以划拨方式供应。但是在县城周边地价高，即使划拨，划拨的土地也很少。 而许文他们则不同，为了引进学校，几人在乡镇周边寻找了好几块符合的土地。看着这些土地，许文的内心都在滴血，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收入啊。但是和引进一个几千人的学校相比，那些又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那个几位领导说的我都认真听了，应该说真的很不错。但是现在有个问题，那就是我们的老师基本都住在县城，如果去了观天乡，一个星期才可以回去一次，而且路程也很远。 我们的老师意见很大啊。以后新招聘老师，人家一听到去观天乡，估计也不会继续来我们学校应聘的。” 杜文斌见观天乡几人热情依旧不减，只能把这个难以解决的问题给提出来。 第134章 书记镇长同时出动2 杜文斌提出观天乡太远这个客观事实，这真不是观天乡可以解决的，实际距离在哪，除非坐飞机，要不然现在要1个小时，还不包括在县城里面穿梭的时间。 这个问题就是观天最大的弱点，既然提出来了，杜文斌就是想让许文几人知难而退。 果然，许文、宋永、舒庆春均是一阵沉默。作为最大的弱点，只能用其他优点去弱化，却不能抹去。 过了半分钟不到，许文开口了。这个时候，宋永和舒庆春不能开口，也无法开口，他们不是一把手，无法做出决定，只有许文可以。这就是一把手权威。 “杜校长，你们说的问题是真的短时间无法克服的。但是我提两点，你们考虑一下。第一个就是县城至观天的国道马上就要整修，而且很有可能按照快速公路的标准来修建。一旦修好后，到县城开车时间可以缩短到30分钟。 第二就是，如果你们学校到我们乡，我们乡可以答应每天学校教职工人员按照乡政府待遇，每天可以乘坐我们的包车，每次象征性交个1至2块钱。 包车早晚一次，这样基本解决了每天要回县城人的交通问题。据我所知，你们学校作为寄宿制学校，大部分教职工应该都是在学校的，每天回县城的不多。这个可以写在我们合作协议里面。 说句实话，我们也有些工作人员之前想法和你们一样觉得观天太远。但是真正去了之后，你们会发现观天真的有观天的好处，而距离也没有你们以为的那么远。” 许文提出包车不是心血来潮。现在乡政府人员上班都是做镇上的大巴车，每次等车时间长、周一周五人特别多，给工作人员带来很大的不便。 许文刚上班就想着做这件事，但财政紧张就一拖再拖，现在就把这件事情作为一个条件给提出来，希望能给观天乡加上几分吧。 宋永和舒庆春听到许文这个计划，很惊讶，但是也很理解。这个时候，观天乡也就死马当成活马医。 杜文斌也惊叹于这个年轻书记的魄力和决断能力。看上去每天也就给老师省了几块钱，但长此以往对乡镇来说却是一个很大的负担，特别是这种财政贫困的地方。果然没有一个上位者是随随便便成功的。 杜文斌和几个校领导对视了一下，其他人也是一副你做主的样子，这让杜文斌想拒绝都不好拒绝。 “许书记，这样好不好，我们先去你们乡考察一下，等考察完之后我们再说。虽说你们有些劣势，但是说不定我们老师去看了一下，反而喜欢你们那里是不是？盲目的拒绝，我觉得也不对。” 一个乡的党委书记和镇长都来了，而且党委书记还是很年轻，以后前途无量，说不定就成了教育局长或者主管教育的副县长，对他们这些民办学校来说可是老大爷的人。现在要是得罪了，保不准被记住，以后有了自己受的。 有些人他成事不见得可以，但是坏事是一搞一个准。 杜文斌只能用拖字诀，起码不要当着许文的面拒绝。 “那行，我们绝对扫榻相迎。”只要没有当面拒绝，还有可以转还的余地，现在情况发生 重大变化，形势对观天乡不利，许文也是一个拖字诀。 “那好，我们会后约一下。现在我带几位领导去参观一下我们学校，请给我们提一提宝贵意见。” 许文几人跟着杜文斌在学校参观起来。 红树学校建校已经有十几年，校内的基础设施也慢慢变得陈旧，校舍也开始拥挤。从教室外面看进去，一个班起码有50人以上，后面的同学已经靠到后面的黑板，是实在不能再加人了。 整个学校有3栋楼是教学楼，全部用了，没有一间是空的。看来，这边是真的一点空间都没有，要不然杜文斌他们也不会那么急要另寻他处。 市场那么大，这边招不了人，生源就会向其他学校聚集，久而久之就会壮大对手。 趁着下课时间，许文还到了一个班上看了下。班上，前后各有两个摄像头，没有死角，学生不要想有任何小动作。每层楼梯口附近有个小房子，那是班主任临时用房。 每个班级的班主任，就近找一个房间，平时上班就在里面，一直到学生放学。晚上回到宿舍，老师也会跟着在宿舍住宿。 看着这比监狱好不了多少的学校，许文对里面的学生产生了同情。 “老宋，你也真舍得把自己小孩给送这儿啊。孩子那么小，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做吧。” 许文对着边上的宋永问着。 “书记，我家那口子的意思。之前我不是一直在观天，她在老家么。也不知道听谁说的，要把自己老公看紧，就跑到我这边看着我了。儿子那边就给老人看，等到了初中就直接给送这儿。” 宋永解释着，很无力很苍白。 “你老宋是不是之前有什么不好的传闻啊，或者跟谁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说一说，我不给你往外传。舒委员，你也要保密。”许文有点八卦。 “哪有。就是我之前喜欢吃街上一个老板家的包子，那个老板娘平时就一个人在家，人张的也还可以。就不知道被哪个人给传到我老婆那去了。我其实和人家就没多说一句话，最多就是“今天吃什么”“两个肉包”。我都冤枉死了。” 宋永一边说一边吐槽。这件事情他想隐瞒都隐瞒不了，观天乡政府的老人都知道，索性就说开，要不然还被许文给误会。 “哈哈。我看你就是看上人家老板娘了。他家的包子我去吃过，味道真的不咋地，你还天天去，绝对有问题。”许文开着玩笑。今天的拜访应该说不成功，大家情绪都不高，许文也算给大家释放一下压力。 在校园转了一圈，宋永还把带给自己儿子的菜给送过去之后，观天乡一行人就打道回府。党政领导同时出来，家里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 第135章 丰登落户 所谓东边不亮西边亮，原本为了恶心青山乡而去抢的丰登粮油公司，在经历几轮考察之后，竟然表现出了极强的签约意向。 观天乡会议室。 “各位领导，经过多轮考察和谈判，丰登公司已经基本愿意在我们这投资建厂。按照他们的规划，一期投资2000万元，主要是建设厂房、办公室和2条生产线，分别是菜籽油和茶籽油生产线。 项目投产后，可实现日加工菜籽油2吨、茶籽油1.5吨，预计年产值3000万元以上，实现税收150万元以上，新增就业岗位30人以上。 粮油加工厂的建成投产，为我乡的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增添了新的动力和后劲，在新增就业岗位、提高农产品附加值、延伸产业链方面将起到积极作用，加快了我乡农民脱贫的步伐。 另外丰登公司准备预留部分空间发展二期项目。一旦一期项目发展的不错，对方立马上二期项目。二期可能会上线稻谷、小麦面生产线。” 宋娟在会议上里向镇领导班子汇报丰登粮油的情况。这是除了基础设施建设以外，观山乡近些年招商的最大项目，而且基本算是宋娟一个人的功劳，从头到尾一个人在忙活，她怎么能不激动。 原本以为就是和青山乡的雷敏较较劲，没想到丰登公司真的看上了观天，算是王八对绿豆，看上眼了，她也算捡了个便宜。 一开始丰登公司只是准备投资建了一个小厂，后来看到观天的区位优势和这边地理环境的独特性，考虑到后期发展问题，丰登公司直接追加了投资，而且还有建设二期项目的可能性。 “感谢我们宋委员这段时间的辛苦。这个项目从项目发掘到洽谈，到每次的接待都是我们宋娟同志独自完成。这样，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感谢宋娟同志这段时间的付出。” 许文提出对宋娟进行表扬。如果说一开始有运气成分，后来宋娟的表现让许文对其刮目相看。一个女同志，天天陪着丰登公司的人员去大山里、高山上查看茶籽油菜情况，去分析土壤成分，属实不容易。 而且这算是给观天乡招商引资开了一个好头，为大家以后的工作提振了信心。 听着许文的表扬和大家的鼓掌，宋娟这一刻算是彻底对自己的这一份工作有了新的认识。之前，只是想着通过一些表现的方式积攒一些资本，让领导注意到自己。而现在则是希望在表现自己的同时，更加能够给乡里、村里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 “谢谢大家的鼓励，我会继续加油。”宋娟说。 “书记，今天在这，我也把另外一个事情提出来，也算和这件事情有点关系。”这时候宋永说。 “这次丰登公司的项目，让我们发现我们镇可用的建设用地不足。之前我还觉得我们乡到处都是荒地，可以来建设项目，但真正有项目的时候，发现可用的太少。 有的是一小块一小块，边上就是耕地，完全不能成片发展。 我们乡政府边上地势较为平坦，这块土地相对比较肥沃，基本农田居多，大面积的非耕地、废弃地几乎没有。这次给丰登公司落户，考虑到他的项目有部分空气污染，还有噪音，我们在项目选址上都是想了不少办法。 如果像红树中学这种大规模的用地，用完之后，我们乡政府边上基本也就没有可用的地发展其他项目。” 宋永提出的问题，算是制约乡镇经济发展的一大主要问题。观天乡还没有发展，也就存有少量可用的建设用地。但以后怎么办？ 乡镇政府在这块必须提前谋划、提前准备。 而这些无非就是一个加大盘活存量建设用地力度，将闲置土地和低效用地腾退出来，为招商项目提供充足的空间载体和要素保障。另外就是积极向上申请建设用地，履行相关报批程序，占用耕地之后，通过耕地占补平衡来弥补。 “老宋这个提出的问题很好。我们以前应该说没有这方面经验，没有提前做好规划。现在，我们发现了这些问题，就要解决问题。 老宋，你们政府这边要和县国土局、国土所那边做好对接，看看这些专家有什么好的意见和建议。实在不行你们可以去县里、市里其他乡镇进行考察，学习人家的经验。别的乡镇在这方面发展了多年，走过很过弯路，犯过很多错误，我想你们通过学习是可以避免的。 特别是在乡镇规划上面，我们要提前部署、提前谋划，通过规划引领，坚持产业优先，始终将产业发展放在首位，进一步提高我乡建设发展水平。” 说句实话，在乡镇规划发展和产业发展上面，许文也没有什么经验，这方面也只能相信乡镇干部。 “宋委员，这个丰登项目你们准备找谁来出席签约仪式？”会议最后，许文问了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 这个项目，在全县所有的招商引资项目中，完全算不上号，要县委书记、县长来不切合实际。而邀请其他县领导，就要看实际情况和观天乡的争取。 “书记，我也准备汇报这个事情。按照现在的进度，项目签约仪式应该在20多天以后，最迟1个月内。我的想法是邀请一个副县长来参加，然后几个农业局、林业局等县直部门领导也邀请一下。 这毕竟是我们这些年签约的第一个大项目，我想着领导也会支持我们的。 到时候邀请领导的事情，还要麻烦书记和镇长你们。” 这个项目总投资也就2000万元，要是在城区和开发区，不会有县领导出席的。但是考虑到观天乡实际情况，宋娟提出邀请副县长出席签约仪式也不算出格。 “这个没问题。你们先把前期筹备工作做好，然后跟我们说，我们提前去邀请领导。我想着我们作为贫困乡镇，领导怎么也要考虑我们实际情况，考虑我们工作积极性，来出席一下，给我们打气。” 许文作出了保证。邀请副县长出席问题不大，但是也要师出有名，让副县长同志感觉到自己出席这个小项目有政治意义。要不然别的领导出席的都是亿元项目，你这个领导凭什么只能出席个2000万元的项目。 第136章 红树已落户? 最近对许文来说，好消息不断。乡里丰登公司即将签约，而家里面许佳的服装厂也算确定。 许佳和叶国强两人经过多次考察，最后决定的河池镇街道创业。 原本准备租房子，但也许是许文的面子管用，河池镇政府决定支持许佳两人，准备给他们批了一块面积不大的土地来建设厂房，这一开始却让许佳退缩了，他们的资金不足。 但是许文却坚决支持他们。能自己拿到地，那比租房子划算，起码几年后土地也能涨一点价格，可以确保投资不亏。经过和汪淼商量，许文全家借给许佳100万元，其他的许文答应协调汪伟来给贷款。 没想到，河池镇听说许佳准备自己在外面贷款以后，直接找到县农商银行河池营业所，帮许佳把贷款的事情落实了。除了这点，河池镇政府还答应在税收上面予以予以支持。许佳他们服装厂头2年产生的税收，乡镇这块会将收到的返还全部以奖补方式给许佳的服装厂。 许佳一直认为这是许文面子起的作用，要许文帮请河池镇政府的人吃饭。在许文解释这是现在招商引资通行做法后，许佳却依然坚持，许文只能帮忙安排。 这也好，起码和政府工作人员熟悉后，在符合政策范围内会进行扶持的。 通过许佳的这个案例，也让许文真实的感受到现在乡镇招商是多么内卷。观天乡要想在如此激烈的环境下取得突破，必须不断发力，而且要有自己的特色，以奇制胜。 所谓乐极生悲，正在许文沉浸在这种事事顺利的氛围中的时候，坏消息还是来了。 之前一直和舒庆春有联系的红树学校，明确不来观天乡考察。许文和宋永前面专门去红树学校拜访，那个时候校长杜文斌答应先来考察，再做决断。 没想到，这才几天，观天乡还没出场就直接给红牌罚下。 舒庆春将这个消息汇报给了许文和宋永。 “他们有没有说为什么？是不是已经确定了选址？”许文问到。 这个项目，最大的是可以给观天乡增加一千以上的消费人口，带动本地农业、养殖业、商业发展。而且有了这些人口，观天乡便可以以此招商其他项目，带动能力强。 因此，明明对方前期已经暗示拒绝观天，许文还是想做最后挣扎。 “我特意找学校其他老师问了一下，应该是选中南桥乡。就在昨天，杜文斌和学校几个副校长去考察了南桥乡，今天就给我们拒绝答复。”宋永补充道。 “有没有问一下南桥乡政府那边的熟人？”许文问。 “问了，估计是下了封口令，都不说。只知道昨天在南桥乡里看了好几个场地，晚上在乡里吃过饭才回去的。” 现在各个乡镇为了招商，对自己没有最后确定的项目都秘而不宣，生怕竞争对手问着腥味就来。 “除了南桥乡，我们其他几个对手有没有什么发现？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现在南桥乡成了领头羊，我们其他乡镇应该形成统一战线，共享信息资源啊。现在我们观天处于最后位置，我们压根就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许文说着这话，让宋永和舒庆春佩服不已，这一把手的脑洞就是和别人不一样。他们两人只想到从南桥乡打听，许文却跳出这个框架，想到和竞争对手打听消息。 “暂时没有和他们打听。”舒庆春回答。 “那这样，我来联系渡口镇，看看他们知不知道问题所在。不行的话，你们再去打听” 渡口镇就在县城边上，越来越和县城融为一体，理论上他们也是第一梯队的，竞争力甚至比南桥更强。 许文找到了渡口镇党委书记沈鸿远的手机号，打了过去。几秒后，电话接通。 “喂，许书记？”沈鸿远很惊讶接到许文电话。 他是老资格的正科，年龄也近50岁，平时和许文也就开会时候接触过，交换过号码。此外，两人真的没有其他交集。 “沈书记，打扰了。忙不忙，跟你打听个事情。”许文说。 “没事，你说。你这第一次给我打电话，我怎么也不能说有事把你电话给挂了啊。”沈鸿远在电话那头哈哈笑着。 “那就感谢沈书记不挂之恩。是这样，听说你们在和红树学校接触，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 “红树？没有啊，你是不是搞错了？”沈鸿远听到许文打听红树，电话里的语气立马就不一样了。 “哈哈，沈书记，你不要紧张么。我们以前是竞争对手，现在是难兄难弟。”许文说。 “许书记，你这个形容可不对啊。什么难兄难弟，我们可是跟你们不一样，我们算是和红树学校接触的很好，也离签约不远了。等我们正式签约的时候，我一定给许书记送请帖的。” 沈鸿远听到许文把渡口镇和观天乡放在一起比较，相当不满，于是也就把他们的进展给透露一下。 “看来你沈书记还没有拿到最新消息。这样，我告诉你个消息，等下你也给我们个消息啊。” “你有什么就赶紧说。什么最新消息，莫名其妙，你不会给我玩诈吧。我告诉你，我可和老丁不一样，不会随便给你挖墙角的。” 看来观天乡抢了青山乡的项目，全县都知道，沈鸿远有点忌惮观天挖墙脚技能。 “那是老丁先挖我们墙角的。不和你开玩笑，沈书记，据说南桥乡和红树学校已经达成一致了。”许文公布答案。 “不可能的。我不和你说了，有点事情，先挂了。” “别，沈书记，有什么新的消息给我共享啊。”在沈鸿远挂电话前，许文把自己的话快速给说了。 过了半个小时，沈鸿远的电话终于来了。 “许书记，谢谢你的消息，省的我们再去费劲了。”沈鸿远那丧气的感觉，隔着手机许文都能感受到。 “沈书记，给我具体说说啊，可别忘记共享信息。”许文说着。 “你们就甭费劲，我们都不行，你们怎么可能啊，他们两家之间已经签订了意向协议。” 沈鸿远说着。原来，杜文斌老妈就是南桥乡的人。南桥乡为了争取这个项目，发动了杜文斌几个舅舅，加上南桥那边条件的确可以，最后杜文斌才代表红树学校和南桥乡签订意向协议。 “虽说只是意向协议，但是人家用亲情出马，你们没有其他特别的措施就不用想。有那个时间还不如放到其他项目上去。” 沈鸿远好心提醒许文。 第137章 红树还是绿树 许文这边从渡口镇得到了消息，其他两人也就没有必要再去打听了。 “书记，我们就这么放弃了？” 面对这种情况，舒庆春作为联络人真的有点沮丧。看到其他党委委员，一个个被安排了工作，基本都有好的结果，自己很羡慕。 好不容易碰到自己也负责一个，没想到这还没有开局，那边就告诉观天出局的消息。 “放弃，为什么放弃。他红树学校不来，我们去找绿树，绿树不来我找黄树。他红树不来我们观天，我就去找他的竞争对手来。” 许文说的掷地有声，但貌似这些话很不理性。 “书记可是我们观天的确没有什么能赢得这些学校投资的长处啊？” 宋永担心许文意气用事，把所有的精力和资源全部放在这些上面。 “谁说我们没有长处，我们最大的长处，是别人都没有的，那就是我们现在就可以提供完整的教室给投资商。这能为投资商减少一年以上的时间。” 许文的这句话一说，宋永两人更加担心。 “书记，我们要是把中心校的教学楼给投资商，县教育局绝对不会答应的，乡里学生家长也会上访的。” 宋永劝着许文。为了一个投资项目，把自己的政治前途搭上去，绝对不划算。 “是啊书记。宋镇长说的有道理。我们招商的目的是让孩子上学更方便，要是把中心校的孩子赶走，可违背了我们的初心，县委不会同意的。” 舒庆春也劝着。他没想到许文在这件事情上的伤害比他都大。 “你们两个不会以为我疯了吧，我说的可不是中心校的教学楼。你们再想想，是不是有其他的教学楼可以使用？”许文看着他们担心的眼神，也不逗两人。 “其他教学楼，那就下面乡村小学的教学楼。现在小学合并，是有几个以前的小学空闲出房子，但那个房子实在太小，不适合现在这个项目啊。” 舒庆春分管教育工作，对近些年辖区小学合并还是知道的。每个农村小学就一个班，一个学校也就5 、6个教室。 “不对。还真有这样适合的教室。不过，书记，那个是不是有点旧了？”宋永却打断舒庆春的话。 “你们两位领导到底说的是哪里，怎么我这个分管教育的都不知道自己辖区有空闲的教学楼。”舒庆春看两位领导打着哑谜，有点着急。 “哈哈，你不清楚正常，你到我们这边迟。但是书记能想到哪里，我是真的有点服气。书记，你说的是不是三线厂那边的教学楼？”宋永说着。 “是的。我打听过，三线厂离开后，以前我们的乡中学就是用的就是那边的教学楼。也就是10年前，乡中学才搬到乡政府这边。而且最重要的，那两栋教学楼是90年代建设的，完全可以使用，简单装修一下就可以。 除了教学楼，那边还有一个很大的大礼堂、有不少砖瓦房、有教师宿舍。这些年虽然没怎么用，我去看过，质量上完全可以。” 许文说的教学楼，位于观天乡龙王洞村，是以前三线厂遗留的。70年代初三线厂时候，里面有5000多人生活，建造军工产品。 里面相当于一个小型社会，食堂、电影院、澡堂、住宿，所有能想到的应有尽有。一直到80年代末，三线厂才搬离观天乡，后来在那边基础上建立了乡中学。 许文去看的时候，水泥操场上篮球框都还在。教学楼除了有不少灰尘，里面也是很好的。许文专门去考察过，一直在想怎么利用那么大一片场地。 这块土地，最早属于三线厂，后来赠送给乡政府办学校。最后中学搬到现在的地方时候，乡政府又把地块给收回来了。 当初三线厂为了战备需求，专门找了一个山村里，离乡政府都有3公里，算是比较偏僻的地方。许文一直想不到好的方法来利用这块地。 但是这块地完全适合这种寄宿制学校。远离城市的喧嚣，自然安静，风景秀丽。 “书记，你说你有这么好的想法，怎么到现在才说？不过现在说就不知道红树学校愿不愿意来。”宋永说。 许文心想，我也是被逼着没办法才想到这个的，要是早就知道我会等到现在啊。不过，该装深沉的时候要装深沉。 “要是提前拿出来，红树学校肯定会待价而沽，以各种理由来贬损我们那个老教学楼的。但是现在我们去给他找几个竞争对手，和他竞争对手接触。如果真有其他学校愿意来我们乡办学，最早9月份就可以开学。我就不信红树不着急。 红树要是不愿意来，我想总会有学校愿意来的。这是和绝好的机会超越红树的。” 许文说着似是而非的道理，给自己做着解释。 宋永和舒庆春这时候也看出来许文的心虚，可是只能不断点头，谁让人家是一把手。 他们也知道许文不是瞎说。红树现在教室不足，不能扩张。如果在其他地方重新修建学校，最早要1至2年才能启用。而在这时间里，他的竞争对手就有可能利用观天现成的资源去招生抢占市场。 望丰县除了红树学校，还有家三才学校也是民营寄宿制，但规模较小。而外地的寄宿制学校就多了，许文三人初步筛选了在容州发展的比较好的2个学校。 这三个学校由乡政府发出邀请函，邀请他们来观天乡考察办学，由舒庆春负责去接洽。 宋永安排相关人员对三线厂学校那边进行简单清理。主要是把杂草、垃圾和灰尘清理一遍，让投资商看看那边学校的可用性。 就这样，观天乡招商引资工作再一次出发。 第138章 三才学校来竞争 红树学校明确拒绝来观天乡考察一周后，观天乡迎来了其他民办学校的密集考察。 不久，县政府网站和县教育局网站便出现了以“合理利用闲置资源 打造民办教育高地”为标题的宣传稿。 稿件说，观天乡党委政府加大脱贫攻坚力度，积极谋划乡村发展。通过提前规划和引导，将原三线厂废弃厂房和土地进行合理配置，资源整合，通过积极整修，引进民营教育学校入驻。 目前，已有三家民办学校对闲置厂房进行了考察，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下一步，观天乡将继续通过筑巢引凤战略，吸引更多投资者，也欢迎更多民办学校来考察交流，为望丰民办教育发展做出贡献。 稿件还配发了几张考察图片。说是厂房，却是完完整整的教室、平整的操场、气派的大礼堂，经过乡政府安排人员进行的紧急清理，完全没有一般人认为的三线厂的荒凉和破败。 为了清理和简单的修理，乡政府拿出了2万元，为了赶时间请了不少附近村民来帮忙。效果很明显，投资商看到现场都不相信已经废弃了很多年。 这次，稿件中的观天乡还真没有吹牛。 舒庆春去联系几个民办学校的时候，他们都非常感兴趣，相继安排人员来到观天。 其中，三才学校最积极。三才学校起步比红树学校晚几年，但一步慢步步慢。在知名度和招生规模上，三才学校都是一步步在追逐红树学校。最近，三才开始加大资金，挖了不少好学校的墙角，在师资能力上有了很大提升。 这么多年过去，三才学校也面临和红树学校一样的问题，那就是校区规模制约了自身发展。现在三才初中每个年级就2个班，但是每年预报名的就有4个办的学生。 剔除在其他学校重复报名的，每年三才也因为学校规模丢失了不少生源。同样，三才学校也有扩大学校规模的意思。 一开始，三才学校是想在原来学校基础上扩大规模，但观天乡主动上门寻求合作，他们也很感兴趣。 到了龙王洞村，看到三线厂遗留的房子和原来中学留下的教学楼，三才学校的校长路群就知道这是一把剑。 这把剑被自己拿到手里，很有可能把红树学校老大地位给斩落，自己就成为新的武林盟主。如果被红树学校拿到手里，能进一步增强红树学校的能力，拉开和其他学校的差距，也可以拿剑威胁其他人。 这边，将教学楼和其他附属设施简单维修就可以开学，两栋完好的教学楼起码可以先招收1000人。后续，可以边建设边招生，完全不耽误。 “舒委员，你们有这么好的条件，一直藏着真是浪费啊。” 路群考察结束时候，和舒庆春说。他是想到自己放着这么好的房子没发现，白白耽误追赶红树学校的时间，有点后悔。 容州市的两个中学，也有扩展的打算，对观天的条件也算满意，但是他们对观天隧道短期内是否能开通表现出疑问，没有那么强的愿望。不过，他们也表示会将情况汇报后，再次来考察。 ------------------------------------- 红树学校，校长杜文斌办公室。 作为一个经营民办教育的大老板和校长，他每天第一个事情就是查看有关教育行业新闻。通过了解最新消息，不断调整工作重点。 以前是看报纸，现在就是上网。先看教育部，然后教育厅，后来是市县教育局。 今天照例从上往下浏览，一个网址收藏夹换到另外一个，最后看到县教育局网站。 一打开县教育局网站，就看到三才学校的路群的照片。一群人中，路群插着腰手指指着前方，比他杜文斌更像大佬。 作为主要竞争对手，杜文斌一直是看不上路丰和三才学校的。作为小老弟，一点小弟自觉性都没有，不尊重老大哥，时时刻刻想着篡位。可惜现在是法治社会，杜文斌也拿三才没有办法。 随手点开图片，杜文斌倒是要看看这个路群又跑哪地方去装。“天天不在家里研究提升升学率，去玩一些花活”，杜文斌嘀咕着。 仔细阅读了新闻报道内容，杜文斌脸色越来越严肃。 自己这边刚刚拒绝了观天，那边三才学校就跑去考察，两个也不知道是谁先找到谁的。但是里面提到的教室和场地，杜文斌之前也没想到。一个三线厂遗留下来的产物，没想到现在还可以用。 杜文斌把副校长电话里张欢找过来了。 “之前观天乡来我们学校的时候有没有说到和三才学校的接触或者说到他们有空闲的教室可以使用？”杜文斌很严厉的问。 “没有啊。校长，我们不是已经拒绝观天乡了么，是不是他们又来纠缠了？他们那个宋镇长之前倒是给我打过电话，问为什么没有去观天考察就直接拒绝他们，我没说原因。” 张欢面对的不是一般的校长，而是大老板，所以有点战战兢兢的，打工人的不易。他以为是观天乡又来争取红树学校去落户。 “你来看看这个新闻。你们啊，以后要多关注新闻，多抬头看路。一直低着头，会撞到树上的。” 杜文斌很有种怒其不争的感觉。说完，把电脑屏幕转给张欢看。 看完新闻，张欢也有种不好的感觉，这两个单位是联合起来造红树的反啊。 “校长，我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问题啊。要是观天乡之前就有这些条件，为什么一直没有和我们说，反而要在我们拒绝后跟其他学校合作。”张欢分析着。 “先不管他们说的真还是假，你去和观天乡联系一下，我们也去考察一次。”杜文斌说。 “可是上次拒绝了，这次是不是··”张欢犹豫着。 “这有什么的。你随便找个理由，脸皮放厚点。我不管你的过程，我只要结果，3天内我们必须去一次。” “好的，校长。还有个问题，我们和南桥乡刚刚达成合作意向，现在去观天，南桥那边会不会有意见？”张欢说。 “他们能有什么意见。我们只是意向，也没有最终签订协议。而且这次去观天乡，我们只是去看看，把事情弄清楚，又不是真的要和他们合作。 我们要把我们的敌人的情况弄清楚，自己才能有针对性的发展好。” 杜文斌说。 张欢离开后，杜文斌总感觉心里有点不对劲，为什么之前一直都没提出有空闲的教学资源，怎么都觉得这次事情有点阴谋的味道。许文不知道，就因为观天乡无意识的一次不算失误的动作，让杜文斌疑神疑鬼。 第139章 投资商找上门 张欢离开杜文斌办公室，实在是不想联系观天乡。 之前，就是他打电话给舒庆春的。那个时候，他说的话有点难听，话语里嫌弃观天乡的语气太浓。现在又让他打电话回去说去考察，这真是打自己的脸。 但老板说的话，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又如何?于是，想到这边是升职加薪、和漂亮老师谈天说地，另一边是流落街头、捡食剩菜剩饭，张欢狠了下心，掏出手机给观天乡打过去。 可是手机找了半天，愣是没找到观天乡那边的号码。张欢一直对接的是舒庆春，没有其他人的电话。 “我曰，上次就给删了。”上次张欢打完电话给舒庆春，就把他的电话给删除，想着这辈子应该是不会和观天那边打交道了。 又从翻了翻通话记录，终于试错了好几个陌生号码后，把舒庆春电话给打通。 “张校长，你好，有什么指示？”舒庆春那边倒是没有删除张欢电话，第一时间就接通，但公事公办的态度。 “哈哈，舒委员啊，你好你好。哎，上次不是说去你们观天乡考察么，我和你联系下看你们什么时候方便，我们杜校长也过去。”张欢说。 “啊，张校长你没说错吧。我记得上次你们说不来我们乡考察了啊。”舒庆春明知故问。 “没有没有，舒委员你听错了，我那时候说暂时不去，那个时候杜校长太忙。现在不是时间合适了么。我们准备去观天乡，麻烦你们乡里接待一下。”张欢也只能指望舒庆春有健忘症。 “不是吧，我可是记得你说我们观天乡这不行，那不行，不符合你们红树的办学条件。还说要我们做好内功建设，不要好高骛远的。怎么是我记错了。” 舒庆春把这些话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之前被这么一个民办副校长拿捏，真的不爽。 “那个，舒委员，我那也是随口胡说，你不要当回事，我们对观天还是很看好的。你们的交通环境、地理位置都符合我们红树办学要求。” 张欢也怪自己那时候多嘴，怎么就把人给得罪了。 自己这张破嘴，以前就是在公办学校得罪人太多，最后待不下去，辞职出来。到了红树学校，经过这么多年努力，也算小有成就，怎么又因为嘴欠得罪人。 “哦，是这样啊。那个张校长不好意思啊，暂时可能没有办法安排你们来考察。”张欢说。 “怎么了舒委员，我们可是很有诚意的。”张欢没等舒庆春说完就打断。 “你别急啊，听我说完。是这样，这段时间来我们观天考察的学校比较多，我们都安排不过来，都排到二个星期后。 张校长，我们都老关系了，我也不骗你，如果你们没有来投资的想法就暂时不要来了。我们班子成员现在天天忙接待，实在转不过来。” 舒庆春回答着，内心充满着雀跃，似乎是大仇得报的感觉。 “舒委员，你都说老关系了，给我们插个队啊，要不我和杜校长没法汇报。 这样，哪天老弟来县城，我请你吃饭。” 张欢能想到，如果自己跟杜文斌汇报，说要2个星期后才能去观天，自己怕是离回家不远。民营企业，大老板就能决定下面员工的职业生涯，他有点怀念那个在体制内的日子了。 “那行，我先去找领导汇报一下。你也不要太报希望，我们书记镇长现在是真的太忙。除了你们的事情，还有一大堆其他项目要对接和统筹。”舒庆春说。 “好的，老弟你多操心。”张欢现在是真后悔。当初对观天爱答不理，现在的观天他感觉有点高攀不起。 舒庆春说最近观天很忙，也不算瞎说，但是没有他吹的那么忙。 上次舒庆春除了联系3家学校外，还电话里联系了其他几家学校，人家兴趣大不大不知道，反正这几天陆续来了，他自己天天往龙王洞村跑。 另外，观天隧道的事情，在县里通过后，经过县交通局等部门的协助已经报送到市里。宋永这几天代表观天乡和县交通局的一起在市里走手续。 好在，县里分管交通的副县长刘民一直在市里沟通协调，市里也没有其他竞争对手，加上主要领导都对这件会和兄弟市联合申请的事情也比较重视，所有的手续都有序推进。 许文最近也一直在跑天王山。 谭旭在天王山蹲点很长时间，取得了不少成绩。经过争取，市里帮扶单位市林业局、农业局陆续答应在项目和资金上予以支持，日报社也筹措了部分资金交由观天乡政府予以支持扶贫。 这几天，市里帮扶单位的中层干部来了几个，专门落实帮扶项目，许文作为观天乡一把手必须要陪同。说句实在话，把这些单位哄好，他们还有很多带资金的项目可以支持观天，不必招商引资效果差。 另外，观天乡在农业、林业发展上，也需要相关专家智力支持。这些单位资源丰富，可以给观天乡提供这些专家支持。 随着丰登公司的签约，观天乡农业、林业的水平必将提高，也必须提高，这就需要市里中几个部门的大力支持。 舒庆春在电话里汇报了红树学校要来观天考察的想法，问怎么回复。 “你先晾一晾他们，等个半天之后再回复。让他们3 、4天之后再来。”许文也算给舒庆春出了口气。 三天之后，红树学校一行5人来到观天乡政府。 在乡政府会议室会谈结束后，舒庆春负责将相关人员带到之前给红树学校预留的建设场地，许文在一边陪同。 “杜校长，这就是我们之前就给你们预留的场地。你看，这边离主马路有500米，不算太吵，学生安全也有保障。除了这块地之外，我们还有2块地，不过没有这边好，等下我们可以去看看。”许文指着一块地给杜文斌介绍。 杜文斌看着这块地，位置很好，非常适合办学校。但是，这样的土地只能说是观天乡最好的，在每个乡镇都有这样的地方，不能算是唯一。 在考察完另外两个地块后，杜文斌失望了。这里并没有三线厂的土地。 “许书记，是不是还有其他地方。你可不要藏私啊。”杜文斌对着许文说。 “怎么可能，你们可是我们招商引资的对象，当然会把最好的一面拿出来。这几块地都不满意？”许文故意问。 “不是说不满意。地块都不错，特别是第一个很适合办学校。但是我可是听说三才学校到观天时候，你们可是带他们去看了你们这边空闲的教室啊。许书记，可不能厚此薄彼。” 第140章 好项目都会争夺 杜文斌见观天乡老是在街道这边转圈，不把他们带去三线厂那边，便自己提出来了。 “哈哈，杜校长，这不是什么厚此薄彼。三线厂那边的教室，已经有些年头，而且最重要的，那边地上已经有许多建筑物，要购买就需要一起买，对你们红树学校不划算。”许文打着哈哈。 “划不划算先去看看。我就好奇路群到底开心什么。你不知道，我和老路熟悉的很。他这个人小气的很，而且不苟言笑，不适合办教学。上次我在网站上看到他笑的那个牙花子都出来了，我就想去看看到底藏着什么宝贝。” 杜文斌说着违心的话，顺便损了路群一波。 “那行，我们就一起去看看。不过杜校长，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那边不少建筑物都破破烂烂的，可能和你想象的不一样，不一定是宝贝啊。” 许文说完，大部队就开车去了老三线厂。 三线厂建设时候，为了保障军工及时运出，早在70年代就把到龙王洞村的路给修好，路面也比较宽敞。而且许文老家在90年才通电，而龙王洞村的老百姓在70年代就通电。 道路两边巨大的行道树提示着路人，这条道路的年龄。等经过一个巨大的大榕树后，三线厂旧址就到了。 因为后来成了乡中学很多年，学校对三线厂也进行了一定规模的改造，所以这边学校的气质更胜于三线厂气质。 一停车，杜文斌看到现场就迫不及待一个人先下车走出去。 巨大的工厂、高大的礼堂、还有不远处的操场和教学楼，完全不像是废弃十几年不用的。 红树学校的5人到了这边就不需要陪同，自顾自的考察起来。约莫半个小时后，杜文斌几人回到车子这边。 “许书记，你这是身藏宝物不自知啊。这么好的地方，你们要早告诉我，我已经让学生毕业几届了。” 杜文斌是真的看上这里。太安静、太适合学习、也太适合发展寄宿制学校了。没有外界的打扰，学生才可以一心一意的学习，这就是他们一直追求的好地方。 “好地方吧，我们这边除了这些教学楼，在不远处还有个巨大的操场，是以前那个特殊年代三线厂几千人宣誓的地方。另外，往里走500米，还有2栋教师宿舍楼，等下我们再去看看。简单整修一下，还可以住宿的。这边上还有杂七杂八各种仓库和房子，太多了。短时间看不过来。” 许文给杜文斌介绍着。 “许书记，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地方让给我们怎么样？前面是我们不对，得罪大家，我给各位领导道个歉。这里我是真的喜欢，很适合我们，我们真的有投资意向。” 事到如今，杜文斌完全没有任何资格去拿捏，该道歉就道歉，该认怂就认怂。 “杜校长，不存在道歉的问题。你们做学校，也是做生意，自然有选择的权利。我们每年邀请那么多投资商，真正能落地的 就几个，其他的我们要是都让他们道歉还道不过来。 不过，我可是听说你们学校可是和南桥镇达成了协议，怎么准备同时启动两个项目？” 别人都道歉了，许文自然不能揪住不放。杜文斌除了是投资商，他还是望丰县人大代表，身份也不简单。 “许书记，我就佩服你们这些官员，比我们做生意的打探情报的能力都强。你们现在哪是招商，就是间谍与反间谍啊。 是的，我们是和南桥镇达成了意向协议。 但是首先，那只是意向协议，还没有正式签约。第二，我是准备启动两个项目。我现在想在南桥发展寄宿制小学初中，在这边发展寄宿高中。我还准备在高中基础上发展复读班，学习亚洲工厂的模式，在观天乡打造第二个亚洲工厂。” 杜文斌说出了他心中的想法。 “杜校长，你可是跟我们许书记英雄所见略同啊，许书记一开始就说这里适合搞复读班。”边上的舒庆春听到杜文斌和许文想法竟然这么一致，忍不住说出来。 “哈哈，那是我的荣幸啊。许书记，怎么样，既然我们的想法这么一致，是不是给我们支持一下。”杜文斌说。 “我们非常欢迎红树学校来我们观天乡投资，过去欢迎，未来一样欢迎。但是，杜校长，你也知道国有资产的转让，需要有严格的程序，都需要招拍挂的。 我跟你说实话，除了你们学校，还有三才学校以及几家外地学校感兴趣。其中还有家武术学校专门到我们这，看中了我们这里静谧的环境和那个大操场。按照那个校长说，那个操场可以由2000人同时练武。” 许文说的是真话。有时候一个东西无人问津就掩埋几十年，一旦有人看中，就瞬间聚集很多人围观，成为香饽饽。 “另外，你同时开办两个项目，县教育局那边能不能通过，你们资金上有没有压力？”许文问了个关键问题，他可想这边成为烂尾楼。 “许书记，我在望丰经营了十几年的学校，在教育领域还是有点人脉的，这你不需要担心。只要国家允许的，望丰这边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另外资金问题，压根就不是问题。这么多年，要是办学不赚钱我怎么会经营这么多年啊？再说，一切都不是还有银行支持么。 这个年代，用自己的钱发展的不算本事。用银行的钱，发展自己的事业，挣自己的钱才算本事。” 杜文斌信心十足。他这十几年深耕民办教育领域，从小发展壮大，成为县里最大的民办学校。另外很久之前就是人大代表，提出一些加强和保护民营企业家权益的提案。 今天的考察对杜文斌来说可谓有重大意义。不但发现了这么一个好的适合办寄宿制高中和复读班的地方，也间接挫败了路群的阴谋，至少杜文斌心里是这么认为的，所以相当高兴。 这一高兴，他就不想走了。许文还没说招待他的事情，杜文斌倒是先说自己请观天乡领导班子。 “杜校长，你这不是打我许文的脸，打观天乡的脸么？我们观天乡是穷，但是招待你这个大投资商还是可以的。如果我们真的能合作成功，你以后就是观天乡的主人，到时候你再来请我们。” 许文作为观天乡党委书记，要是传出去说投资商到了观天，还需要在观天乡宴请领导班子，那不成笑话了。 吃饭的时候，众人也没有继续在讨论这个项目，而是谈到了三线厂建设时候那个火热的年代。 真的很难想象，在中西部很多大山里面，藏着许许多多国家最精密武器、最高端人才，有太多人把青春奉献给了三线建设。 第141章 教育局上门 原三线厂资产，现在属于由观天乡管理的国有资产，按照规定，这种大型资产转让，必须经过县政府常务会议通过，然后由财政局出具同意公开转让的批复、会议纪要或者决议，最后在县公共资源交易中心挂牌转让。 看似简单，却需要对资产进行评估，批准，提供各种材料递交县公共资源交易中心，属实也需要花观天乡不少时间。 许文这边刚刚从县政府回来。他去了分管财政的常务副县长金涛办公室就资产转让的事情进行了汇报。 金涛对观天乡能够盘活闲置资产，创造性引进适合的寄宿制学校进驻这么个大山里很是赞赏。 “许书记，你们这次算是给其他乡镇招商引资上了一课。我们不是没有资源、没有适合的资产，而是要找到适合我们资源的项目。只有项目与资源匹配，才能提升我们资产的价值。 如果在以前，你们那个大山里的破房子估计能转让个几百万就不错，还不一定有人买。现在，他的资产价值要增值不少啊。 你们的转让行为，我这边没有意见，等下你去县长那边汇报一下，我们尽快上会研究。通过后我立即让财政局行文，你们尽快走招拍挂程序。 等项目正式签约的时候，你来喊我，我去出席签约仪式。” 金涛分管财政和国有资产，现在有一个国有资产增值的典型案例，他非常感兴趣。但是却让许文有点担心他对观天吹捧的太厉害，引起其他领导和其他乡镇的意见。 最近一段时间，观天乡频频登上全县政坛热搜榜，招来了不少非议。现在许文想低调一段时间，看来有点难啊。 不过还好，原本许文在想怎么去开口邀请分管农业的副县长出席丰登公司这个只有2000万的项目的签约仪式。现在好了，金涛愿意去观天，那到时候把几个项目放在一起，搞一个稍微大一点的集中签约仪式。 后面，许文去了左大宝办公室，被左大宝简单几句话就打发出来了。 左大宝和市委副书记罗海关系越来越密切，多次去市里拜访。许文也陪着去过一次，也增长了一点见识，认识了一些市里的领导。随着罗海这条线上的关系越来越紧，左大宝在县里话语权也越来越重。 通过罗海安排，左大宝直接跳过省委党校，直接要去中·央党校参加培训，为期3个月，所以这段时间在抓紧处理一些事情，下面的县直部门和乡镇领导也趁着县长还没出去培训的时候赶紧汇报工作。 说起来，许文任正科也是需要去党校培训的。今年不培训，明年组织部就要安排了。 办完县里的事情，许文刚赶回观天，舒庆春就找过来了。 “书记，刚刚教育局办公室打电话过来，说明天他们局长刘芳要到我们乡考察。” “有没有说有哪些行程？”许文问。 教育局局长刘芳，是个女强人，50岁出头，脾气撅起来和县长都敢直接吵起来。而且教育局管理全县所有的公办幼儿园、小学、初中（中心校），以及部分高中，可以说是全县最有权势的科级干部。 许文上任以来，刘芳是第一次来观天乡，于情于理许文都要全程陪同。而且，现在观天乡准备发展民办教育，正是需要教育局的时候。虽说那些民办学校的老板能最后搞定，但县教育局要是给你耽误个一两个月还是很容易的。 “说是考察中心校和幼儿园。”舒庆春回答。 “你提前和学校和教育局办公室那边联系一下，到时候我陪同考察。”许文说到。 刘芳的这次考察，时间点很奇怪，正是观天准备发展民办教育的时候，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第二天上午9点，县教育局考察组直接到了观天乡政府，加司机一行5人。 “刘局长，欢迎到观天指导工作。”许文早就在院子里等待。 “许书记，怎么劳驾你在着等着，我可不是什么大领导，给不了你们什么资金和政策支持啊。”刘芳和许文握手，开着玩笑。 刘芳虽说有50岁，但长期在教育系统工作，气质不凡，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会在县长办公室和县长吵半天，结果却丝毫不影响她的仕途。 “刘局长，你可是我领导的领导，在这等着你那是应该的。”许文说。 在家里，汪淼就是许文的领导，而汪淼的最上面的领导就是刘芳，所以说刘芳是许文领导的领导。 “哦，要是这样说，那我今天就当一回大领导，哈哈。你家汪老师那可是我们县教育系统有名的美女，你小子有福气。” 刘芳稍愣了一下就知道许文说的什么意思。她明显提前对许文有过了解，都能直接叫出来汪淼的姓。汪淼虽说张的很漂亮，但是在全县几千个教师中，美女那就太多了，还不足以让刘芳认识。 “哈哈，这就感谢我们教育局，给我这个机会。” 稍早时候，教育局知道许文今天会陪同考察，办公室就和舒庆春联系过，说刘芳先直接到观天乡政府，先和政府这边搞个座谈会。 “刘局长，我们先去会议室？”这边大家寒暄差不多，许文问刘芳。按照正常情况，到观天乡座谈，那就是先去会议室。 “这样许书记，今天我们事情还有不少，就让我们的股室同志的去和你们这边对接一下，我先去你办公室坐一坐。”刘芳说。 “那行，舒委员，你把我们这几年的教育工作跟教育局的领导汇报一下。”许文很惊讶于刘芳的直接。不过想到她的性格和以前做的一些事，这也就说的过去。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切只能将计就计、随机应变了。 第142章 占股 待党政办的工作人员将茶水泡好，办公室只有许文和刘芳两人之后，刘芳开口了。 “许书记，你们是不是有点不讲规矩了啊。”果然宴无好宴，刘芳跑到观天乡也没有什么好事，开口就质问齐许文。 “刘局长，怎么回事？我们观天教育是不是有些问题？”许文明知故问。 “你们招商引资，发展民办教育，这件事情没有和我们教育局打过招呼就直接上马，有点先斩后奏，这打乱了我们县民办教育的整体布局，很多人意见很大啊。” 刘芳见许文装糊涂，就直接开炮。她怼过的人多了，许文都排不上号。也是因为她的这种性格，才能安安稳稳完全掌握着全县近万教职工。 要说刘芳说的也有点道理。全县民办教育怎么发展，在哪里发展，教育局有很大的话语权。但那只适用于国家统筹的项目或者统一安排大背景下，否则红树学校准备建分校的时候教育局就直接出面干涉。 “刘局长，你这可是冤枉我们了啊。我们之前是一直在争取红树学校的项目，那个时候也不知道你们有统一布局的意见。好在，最后红树学校没有看上我们，选择了南桥乡。 刘局长，你要找也找南桥乡。我们观天乡这边教育事业薄弱，还想着教育局是不是给我们一些政策的支持啊。” 许文是左顾而言他，你问东我说西，完全掌握了外交辞令。 “许书记，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你们以前那个三线厂的旧址，现在招商的不就是民办教育么，你有没有和我们教育局汇报，我们有没有同意？” 刘芳步步紧逼。 “刘局长，我们那个项目，目前只是暂定是教育文化事业，具体的项目开办手续由投资商去办理。这也是我们招商的时候就明确的，我们乡政府要求他们所有的项目必须符合法律法规和国家政策规定。” 许文就是不和刘芳硬碰硬。 “许书记，你这是偷换概念。你们是地方属地管理，具体什么项目你们不知道，那要你们政府由什么用。你们这种错误的想法必须立即停止，防止一错再错。” 刘芳丝毫没有退缩，说的话也很重。这要是别人说，许文也许在意，他好歹是一个书记，你一个县直单位也可以随便指责我啊。但是考虑到刘芳以往的战绩，许文也就无所谓，他可不认为自己比县长还牛。 “是是，刘局长你不要生气。我们政府有哪些做得不好的地方，你指出来，我们直接改正就是。要是项目有问题，我立马让这个项目停下来，怎么也不能犯错误。” 许文听刘芳越来越严厉的说法，心里反而放松了。如果刘芳真要找麻烦，想把这个项目搅黄，就不是特意来观天乡来找许文，而是去找县长和书记告状。既然刘芳愿意过来，说明她也想把事情放在自己可控范围内。 刘芳见许文态度突然放低，也松了口气，稍微停了一下，喝了几口茶。 她一开始听到观天乡发展民办教育的时候，心里不以为意，那个穷地方怎么可以，而且她专门问了几个分管领导，都说没有给观天乡什么支持。 后来突然有几天，有好几个民办教育的老板给她联系，想争取观天乡的项目，想通过她刘芳来给观天乡施加压力。 这时候，她知道观天乡看来是真有希望。那个时候，她便仔细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她发现如果这次观天乡能成功，观天乡的财政会因此而突然变得富裕起来。她就有点不淡定了，因为这个地方的主体曾经也是以前的观天乡初中教学楼。 那个时候，三线厂就是为了帮扶农村教育，将所有的资产赠送给了观天乡。后来观天初中搬到街道时候，原先的旧址就交给观天乡政府管理。一开始那边不值钱没人在意，现在看来能拍卖一个好价钱，刘芳怎么能不在意？ 教育局每年经手的资金都是以亿为单位计算的，但那是预算资金，每一笔都有用处，能真正给她刘芳支配的很少。这次，先不管最后旧址值多少钱，刘芳也要先占上一个干股。所以，一上来，她就气势逼人，处处指责观天乡的不是，企图将局面给控制住。 “许书记，既然你们观天乡也认识到错误，那你们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们教育局操作怎么样？要不然你们对政策把握不住，以后还有个磕磕碰碰的。”刘芳沉吟半晌，终于出招。 “谢谢刘局长关心，这个事情还真必须由我们乡来办。 先不说我们属地责任问题，我们已经和县政府的主要领导沟通过，县政府常务副县长金涛同志也明确要求我们观天乡加快项目推进。他对我们盘活资源，提高国有资产价值很感兴趣，会到我们乡调研的。” 许文抬出了金涛作为盾牌防守。 “许书记，刚才我还有件事情没说。之前，三线厂一直属于我们学校资产，后来我们搬走了，论理我们在里面是不是也有份的？”刘芳图穷匕见。 “刘局长，这中间可能有些事情你不清楚。初中搬到街道的时候，就是以三线厂的的土地来置换的，那个时候我们可是吃了大亏的。当然，要是现在学校搬回去，把街道的土地和房产置换回来，我们也是愿意答应的。”许文故意说着。 “你是真敢想，不怕你观天老百姓堵你大门。我也不和你废话，就问你一句，我们教育局要在拍卖款里面占一股，答不答应？” 刘芳见许文软硬不吃，拿出了女人的特权，开始耍无赖。 “刘局长，我们要是不答应，会怎么样？”许文问了一个傻问题。 “要不不答应，其他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你家汪老师绝对会来找你算账，你几个月估计是上不了她的床的。”刘芳拿汪淼做“人质”了。 一个教育局长，要是拿捏一个小学教师太简单了，随便来个调岗就行。许文虽然不怕，但是他也答应的。 “教育局想占一股可以，但是也要做事情啊。”许文说。 第143章 成交 最终，经过许文和刘芳拉锯战式的谈判，县教育局和观天乡政府初步达成了协议。 县教育局全力支持观天乡发展民办教育，在资金、政策上给与支持。本次老三线厂，在办学审批上，县教育局能审批的全部同意，不属于县教育局审批的，县教育局全力支持和配合。二、本次三线厂挂拍收入，扣除上缴县财政的，县教育局取得其中10%。三、正式协议在各家单位通过后，两家正式签订一个合作协议，对外进行宣传。 对于教育局来说，取得了一笔意外收入。至于办学审批上，即使县教育局现在不同意，等到真有投资商买下三线厂后，也会做通县教育局工作，改办的证一个不少。 对于观天乡来说，取得了教育局的支持，减少了工作阻力，提高了宣传的噱头。看似减少了10%的收入，但事实上总收入不见得减少，还有可能提升。 有了教育局的背书，投资商投资的热情会更加高涨，投资的信心更足，拍卖的价格也会更高。 观天乡这边，许文电话里和宋永进行了沟通，宋永也同意这个方案。党政主要领导都同意，这个方案在观天乡通过没有问题。而教育局那边，以刘芳的性子，就没有其他人会有第二种意见。 果然，两边都很顺利。宋永代表观天乡和县教育局的刘芳局长在双方的合作备忘录上签字，县电视台晚间新闻和县政府网站、县教育局网站和有关自媒体进行了报道。 报道出来的第二天效果就出来了，原本不是很关心的几家外地学校打电话到了观天乡，对具体的合作细节进行了询问。当听说县里所有的审批手续都会支持后，他们这次明确表示会参与竞买。 对于外地投资商来说，最大的难题就是审批手续。他们对本地的相关部门和负责人不熟悉，一个审批手续有可能跑很长时间跑不下来，严重影响项目落地。现在既然有了县教育局的背书，他们的担忧也就消失，那就一定要参与。 15天之后，县公共资源交易中心，观天乡原三线厂上教学楼、大礼堂以及附近的建筑物包括宿舍楼以及地块土地使用权拍卖即将开始。 这次，经过评估，这个地块的土地使用权和上面的所有附着物评估价格为2500万元。 这2500万元评估出来后，观天乡的干部都感觉到有点棘手，不是价格低了，而是太高了。 单单三线长地块上的几栋教学楼、宿舍的建筑成本价格都不止这个数，何况还有大礼堂和其他很多很多建筑物，以及下面的土地。 但这是大山里，离县城一个多小时的大山里。这个房子放在那里有十来年，一直没有人管理，却一直无人问津，连当地村民都懒得去占那边的房子。 大家都担心这样的评估价会吓走投资商，最终出现流标的情况。可是也没有人敢去要评估机构把价格给下调一下，那涉及到国有资产流失的问题。 好在，今天来竞标的单位还是来了6家，除了本地的红树学校和三才学校外，外地有4家，其中有一家还是外省的。 许文和宋永今天有其他事情没有过来，舒庆春算是代表观天乡来到现场，他的心情算是比谁都紧张，生怕出现无人竞标情况出现。 好在，意外没有出现，反而有惊喜。经过激烈竞标，三才学校以4570万的价格竞标成功。 “老路，你怎么能这么冲动，把价格抬的这么高，这以后怎么收益。而且这么多钱你能拿得出来啊，别到时候出不起搞违约了。” 杜文斌对路群把价格抬得这么高相当不满意。按照之前的计算，3000万元以下，他们完全没有任何犹豫，必须拿下。如果超过4000万元，红树学校就会推出竞争，因为短期内完全看不到盈利空间。 杜文斌没想到，路群会以那么高的拿下，完全是不顾商业规律。 “哈哈，老杜，你老了，干事业也失去了激情，也不懂现在的商业规律。以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性格，要不是赶上民办教育的风口，红树学校压根做不出来。以后，还是要看我们三才。 放心，我们发展好了，不会像你一样敝帚自珍，欢迎你们来我们学校参观学习，大门永远对你打开。” 三才学校之前为了发展，多次和杜文斌联系想去红树学校参观学习，甚至还通过教育局的领导做的杜文斌的工作，但是杜文斌就是不同意，甚至在多个场合把拒绝的事情给透出去，里里外外都是嫌弃三才学校的样子。 这次，能正面竞争打败红树学习，路群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嘲讽杜文斌的机会。 当然，以这么高的价格拿下，路群也是顶着很大的压力。像杜文斌说的那样，一开始他的确存在资金压力，因为不光是这些校舍和土地的钱，后续还需要建设和购置设备等，有不少投入。 为了这次机会，确保万无一失，路群专门寻找了一个合作伙伴，进行了合作，确保资金不出现问题。 路群之所以这么着急，就是为了尽快扩大三才的规模和影响力，超越红树学校。现在高三学生马上高考了，考完会有不少人去复读。 有县教育局的背书，路群准备先2个月内把观天分校简单装修结束，招收第一批学生。而这第一批学生，他做好了贴钱邀请高分或者有潜力的学生来复读，邀请好的老师去辅导，争取明年高考出好的成绩。 先把复读班做起来，等把基础设施弄好之后，明年再大规模招生，这就是路群的想法。 现在已经6月份，时间很急，路群必须立马启动项目和招生宣传了。 第144章 签约仪式 三才学校以4570万的价格拿下观天乡的拍卖物，还需要其他投资，按照乡政府对外上报，这次三才学校观天分校总投资达到1.5亿元。 有了这1.5亿元投资额，观天乡邀请常务副县长金涛就有底气多了。 “你们观天乡这次可是放了一个卫星啊，一个学校拍卖4000多万，到你们自己手里3000万了吧。” 金涛分管财政，对这些数字就比较敏感。按照之前评估价是2500万元，县里和观天乡达成协议，这次拍卖的话，县里收取1500万元。至于是超过还是不足，县里不管，也算是一种对赌协议。 还好，有了县教育局的助攻，拍卖价格上涨不少。算上扣除给教育局的，观天乡可以从这次拍卖获得超过3000万元的收益。但是面对管钱的县长，还是要哭穷的。 “没有县长，我们为了这次拍卖也花费了不少，后面还有部分要给教育局账户，所以到我们的资金就少了。还有，县长你知道我们乡太穷，之前光在外面的各项欠债就有不少。 这还不算我们乡的各项发展费用。县长，我们还想着找县里支持一下。” 许文舔着脸向金涛求援。 “你别和我这哭穷。要按照你们那样算，我给你个100亿元也不够你们乡建设的。你们现在账上有这么多钱，我建议你们尽快想想怎么花，要不然其他乡镇会打你们主意的。” 金涛这算是给观天乡提了个醒。之前，观天一直过惯了穷日子，时不时还要找县里支援一下或者去找其他乡镇周转一下。 这乡镇之间和人也是一样的，当没钱的时候也需要找其他乡镇借钱。这时候，也就靠领导的面子。 以前观天是穷人，一直都是找其他乡镇借钱。这次突然变得有钱，其他乡镇自然也会有过来借钱的。要是有钱不借，这也不好说，所以还是要尽快想办法给花掉或者有个花掉的方法。 和金涛这边汇报了工作，把签约仪式的时间定好后，许文又去了组织部。 在政府大楼里，许文却碰到了田宏远，这个观天乡的前任书记。 “啊呀，许书记，这可算是真巧了。走走，去我办公室坐一坐。那也是你之前的办公室，还有一群老部下，他们可是经常提起你啊。” 田宏远没想到在这边遇到许文。对许文，这个自己的继任者，田宏远心思很复杂。 之前两个人算是相互换了位置，只不过许文那个时候在法制办没有转正，算是给自己挤走的。田宏远进城干一把手，许文被他挤到观天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去提了半级。 起初，田宏远对许文还是有一丝愧疚的，当然更多是一种俯视的态度。所以才有没上任，他就把古修贤和毛玉山介绍给许文的情况。 特别是介绍毛玉山，让许文关照生意，可算是一种逾越规矩的情况。 但没过一段时间，许文就基本没在毛玉山那边吃饭，还把欠的费用给结清，这让田宏远有点不高兴。 更加不高兴的是，自己曾经的忠实部下古修贤，在自己走后就完全投靠许文。自己走的时候没有安排好，现在许文竟然要把人家安排进党委委员。 同时，许文在观天乡干的热火朝天，在县城里都经常听到有关观天乡的各种好新闻，这种对比让有心人就把许文和田宏远进行了对比，就成了一个碌碌无为，一个奋勇争先。 但是不高兴归不高兴，以许文现在的势头，田宏远可以想想几年之后许文必然会到更重要岗位。而自己，虽说是到了县城，但法制办能做的工作、能出的成绩感觉都要被许文做完了，自己都有点无从下手。 许文跟着田宏远到了法制办，和马元、方良才打着招呼。现在法制办缺一个副主任，据说组织部正在考察马元，有很大希望能提个副科。 这些老同事看到许文回法制办都很热情。简单聊了几句，大家就仿佛回到了当初一起奋斗的日子。 因为时间紧张，许文做了一回就走了，顺便也邀请法制办有时间去观天乡指导工作。 ------------------------------------- 都说跟着组织部，天天有进步。到了许文这个级别，想进步的话组织部长已经不管用了。但是自己手底下的领导班子成员还是组织部任命的。和组织部搞好关系，自己的推荐干部成功率上肯定会高很多，自己党委书记的权威性也就更强。 另外，上次古修贤考察之后，到现在都没有正式公示，许文也顺便来问问情况。 “你们领导班子的配备，基本已经确定。现在还有其他几个单位的没有最终定下来，到时候要一起上会。” 组织部长赵方对许文透了底。 “谢谢部长关心。另外我想着部长什么时候有空，去我们观天乡指导指导我们工作。我们最近在基层党建和人才工作上取得了一些成绩的，当然更多的是发现了问题，有不少疑惑，想着部门去指导我们工作。” 最近这一年，赵方还没去过观天乡考察。 “你啊，你们发展的好，不需要我去。我这又没有资金，没有项目的，去你们那儿干嘛。” 赵方回答。 “部门，我们可是一直想请你去的。我可知道，你上周就去了我老家河池，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许文也是听汪淼说的。为了迎接赵方的考察，他们学校的高年级学生都被安排去街道上面捡了半天垃圾。 “你自己老家你都说啊。那行，等这次宣布你们两个新的班子成员的时候，我自己去一次。”赵方答应的很爽快。 许文却知道，这次要来观天的另外一个班子成员怕是不简单。 从县委出去，许文又相继去了教育局、发改委、农业局、林业局等几个县直部门，邀请他们参加观天乡的投资签约集中仪式。 几个部门知道金涛要去参加，都表示没有特殊情况，一把手都会参加的。 把出席仪式的时间和人员确定，许文也回去了观天。县委常委要过来，乡里面还是要好好准备一下。虽说不会和河池镇一样让学生上街，但把街道重新清理一遍是必须的。 体制内，你不去这么准备，一准会被人说不重视领导。 第145章 金涛视察 和金涛之前提醒的差不多，这边钱还没有到乡里账户时，就有人打主意了。 先是乡里的几个债主，直接把电话打到宋永的手机上，来要账。按照以往惯例，都是过年的时候要账，但这次来了这么笔钱，现在不要更待何时。 后面乡卫生院院长石来发又找宋永，要找乡里借钱发绩效。乡里卫生院的所有人财物都归县卫生局管理，但是又属于差额拨款的事业单位，财政只解决基本工资部分，其他的要靠自己的效益。 这些年，乡镇卫生院人才流失严重，医疗水平越来越差，群众大病小情都不愿意来乡镇，这就导致有好几年的绩效没发下来。听说乡政府有钱，准备吃大户。 “石院长，你们属于县卫生局保障的，要借钱也是找他们啊？”宋永很无语，这钱要是借给卫生院，卫生院拿什么来还，纯属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卫生局要是能借到，我们还至于等到现在啊。另外我们卫生院也是为观天乡作出了很大贡献的，这时候你们有好处可不能忘记我们。”石来发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现在钱还能不能到账都不知道，等到了再说吧。而且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行了，我这还有个事情，马上要处理，我们回头聊。”宋永赶紧把电话给挂了。 除了这些，也有其他乡镇政府的乡镇长给宋永打电话，都是来借钱的。现在的时间段在望丰县，乡镇公务员、事业单位的工资由县财政负担，绩效则是乡自筹资金。另外还是其他乡镇聘用人员完全是乡镇自己解决。村干部这类人员则是县乡财政共同负担。 因为乡镇财政困难，每次都是保基本工资，绩效都是欠了有2年以上，有的乡镇甚至是4年以上都有。 观天乡欠的绩效也有2年，这次也必须要发下去。至于其他乡镇的借钱，宋永也只能推脱等钱到账再说。 宋永每天都有几个电话来借钱的，实在没办法只能找到许文。借钱的人没有找许文，估计是担心直接找到许文，要是一口拒绝后没有缓和的空间，而且理论上乡长负责财政。 “书记，这个钱要赶紧花掉啊，要不然我的手机都不敢开机了，天天都是借钱的。”宋永现在成了有钱人，但有钱人的快乐他不懂。 “是要快点花了，但是怎么花是个问题。我的想法是成了一家乡里的投资公司，把钱打到公司账户上。用这个公司的钱来开发我们乡的旅游和其他发展。”许文说。 “这不就是我们90年代的乡镇企业差不多么，可是后来县里面要求企业全部改制了。现在市里面、县里面的投资公司也是这种形式，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批准我们啊。”宋永有点担心。 “后面我会找县里面领导汇报的。我们也算是给乡村发展提供个案例。”许文说。 ------------------------------------- 6月份的最后一个星期一，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金涛等一行人终于来到观天乡，参加观天乡招商引资系列项目集中签约仪式。 来的人很多，除了观天乡邀请的县直部门以外，也有几个跟随金涛一起来的，如财政局等。现在左大宝在京城党校学习，金涛主持县政府日常工作，政府办自然也是按照县长出行考察的待遇和规格通知有关单位的。 所谓集中签约，主要大的项目就是三才分校项目、丰登粮油项目以及刚刚确定的惠农大棚蔬菜项目。其他的都是百万左右的小项目，专门来充数的，让签约仪式显得更加好看。 这个惠农大棚蔬菜项目，要真要感谢市农业局的。先前市农业局为了在天王山扶贫，利用其资源优势，推荐了几家农业项目投资商到观天乡天王山的村庄考察。 原先，农业局和投资商都是准备小打小闹，以解决天王山的农民脱贫问题为目标。后来，到观天乡考察之后，投资商发现望丰县西部山区几乎没有大棚项目，而三才学校的到来却要给这边增加几千纯消费人口，这是一个很大的市场。 于是投资商便确定在观天乡先期投资1000万元，通过公司+农户的形式，流转土地建设高标准大棚蔬菜项目，能带动250户以上农户增收，解决就业岗位100余个。 而通过这个项目，观天乡的各个领导才真正明白许文一直想推动民办学校落户观天的真正意义，也清楚的看到了这个多消费人口的带动意义。目前，项目还没有正式启动就可以引进其他投资，要是正式运行2年之后，对观天乡的带动作用将难以估量。 这次的签约仪式就放在三线厂旧址。 竞拍成功后，三才学校立马就对学校及周边的东西进行了施工规划，并已经开始了装修工程。为了这次签约仪式，路群还特意将学校内部操场和道路进行了先期维修，所以看上去这边并不破旧。 坐在搭好的签约仪式台上，金涛对观天乡几个项目的成功表示祝贺，对观天乡领导班子抓招商引资的主观能动性表示认可。同时，对观天乡今后招商引资和精准扶贫工作提出了更高的期望。 另外，金涛也明确说，将建议县政府对于各个乡镇的财政支持，也将按照各家乡镇的表现来开展，打破大锅饭的形式。对于像观天乡这种勇于突破和创新，坚持自力更生的单位，要加大支持力度。 先不说金涛说的能不能实现，起码让现场的观天乡干部很受鼓舞，都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也认为金涛县长很有水平。 许文却从中看出了一点不一样。按说既然是临时主持工作，就不好做太多的表态，不能让在外的领导心里有想法。虽说都知道许文和左大宝关系很好，金涛的表态也对观天乡有利，但还是有点逾越了。 在市里大机关下来的干部，按说更讲规矩，金涛今天却有的态度，看来他真的是在望丰已经站稳脚跟，开始发出自己的声音。 签约仪式准备时间很长，前前后后有10来天，但是真正用的上的时间也就1个多小时。 第146章 发展计划 签约仪式结束，金涛对原来的三线厂很感兴趣，主动要求对周边进行参观。 当进入偌大的大礼堂，能容纳2千人的大厅，金涛也不禁感叹在这么一个大山里面竟然会有那么一段火红的记忆。 离开龙王洞村，金涛又去了天王山，督导精准扶贫工作，慰问市直单位驻村扶贫队员。现在的天王山，谭旭一直在这边长期蹲点。 和许文刚来的时候不一样，现在上山的路虽然还没有硬化，但是有个别很大的弯道或者坡度的地方都进行了修理，越野车可以直接上到山上。 因为越野车有限，大部队就没有上来，就上去了10来个人。 真正爬上天王山的平台，从上往下看，金涛也不禁感叹这边风光独特。 “许书记，天王山是个好地方啊。现在虽说是贫穷了点，但是以后这边还是可以好好开发一下的。” 金涛站在平台俯瞰观天乡。 “金县长，我第一登上天王山，也着实被这边的风震撼到。另外，我们乡还有不少峡谷幽境，都是大自然创造的奇观，也是留给观天老百姓的财富。 当然，这些开发出来需要时间，也需要县委县政府能多给我们一点支持的。” 许文趁机提出了希望。 “全县这么多乡镇，都希望县委县政府支持，可以县财政就那么一点盘子啊。我以前在市直部门的时候，一直认为基层发展是只要努力就行，但到了县里，才发现什么都要钱，而我们现在就缺钱。 所以，我鼓励你们自力更生。你们观天乡这段时间发展的不错，就不要打县政府那点钱的主意，留给更有需要的人吧。” 金涛一口拒绝。 “金县，我们比其他乡镇更需要啊。你不说其他， 就我们乡的旅游事业发展，光启动资金就需要几个亿，没有县政府的支持我们根本玩不转啊。” 许文赶紧向金涛说出自己心中发展观天旅游的想法。对于观天这种大山里的乡镇，靠工业致富根本不现实。既没有土地，也没有人才。只能因地制宜，根据本地实际发展特色产业，而观天乡要想富只能是旅游。 其实之前，许文所做的都是是为了旅游业的发展做准备。致力于打通交通瓶颈，是为了让外地人能来观天乡。吸引学校，一是为了筹措发展资金，而是为了发展旅游消费人群。 许文在和路群签订最终协议的时候，明确说三才学校在每个月起码要专门放个半天假。这半天假，说是给学生休息的。但实际上，半天时间不够学生回家，只能在观天乡消费和旅游，带动观天经济。 “你这个想法，没有个3-5年是看不出效果的吧？”金涛听了许文的发展计划，沉吟良久，提出了心中的问题。 “要是全部完成的话，至少5年以上吧。但是，我是准备按照边发展、边建设的想法来的。争取部分项目1年后就有游客，2年后有基本收入，5年基本成型。” 不管是许文还是金涛，作为一个官员，都无法容忍5年后才能有成果的。如果一个官员在一个岗位待上5年，那说明他的政治生命也没有大的发展。 只有在短时间内能出成果的项目、耀眼的数据，才能在官员的述职报告上添砖加瓦，官员才愿意投入人力和财力。 许文不是圣人，既希望能给当地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也希望给自己的履历上添加漂亮的数据，所以要采取分步完成的方法。 “你自己有心就好。有没有其他县政府这边可以帮助的？注意啊，是能做到的，不要漫天要价。”金涛说。 “我们说的都是县政府能做到的，而且也不是为了我们观天乡自己，至少是为了观天西部山区的发展和脱贫。 一个还是县城到西部几个乡镇国道路的问题。你来的时候也看到了，这边国道的路坑坑洼洼，要走1个多小时才能到观天这边。我希望县政府能尽快把这条路给重新修一下，提高一下路的标准。 第二是我们乡这次不是有笔收入么，我们想将钱投入到乡村发展上面。但是就这点钱，完全掀不起任何浪花。我们想乡里是不是可以成立一个类似于县投资公司这类的企业。由乡里初期投入资金，然后采用市场化的运作，不断提高乡镇的输血造血能力。” 许文说。 “你这第一个不是问题，县里面本身就有计划，我回头在县政府会议上再提一提。关于投资公司，是不是有点激进了，要知道现在可是有不少地方因为投资公司出事情的，有不少领导干部就因为投资公司进去的。”金涛说的是实情。 前些年，各市县基本都成立了投资公司、发展公司，用于筹措资金发展当地经济。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也出现了不少问题。 有的是投资公司筹措的资金到期无法偿还，造成违约，甚至被法院强制执行，严重影响政府信誉。 有的是地方为了招商，以投资公司名义入股企业，或者以投资公司名义给企业担保贷款，结果就在这中级产生了重大利益交换问题，造成重大国有资产流失。 “可是也不能因噎废食啊。如果不成立投资公司，以我们乡那几千万什么事情都完不成。我想我们可以不对外融资，不对外担保，这样风险就会降到最低。”许文作出保证。 “这个事情影响很大，短时间不会有结果。你们先把报告做好，把其中的风险和防范风险的方法提出来，然后向县委县政府报告。不过，我个人意见是，你们乡旅游发展的前期工作可以先做。不管这个公司批不批，该做的工作都是要做的。”金涛没有直接说支持还是不支持。 热热闹闹只是暂时的，最终还是要归于平静。随着金涛的离开，观天乡又回到的往日的样子。 第147章 班子配齐，观天加速 最近观天乡算是在各个乡镇出名了，这不，常务副县长金涛刚走，组织部长又要来了。 县委组织部下午刚刚通知，县委常委、组织部长赵方明天将要到观天，宣布观天乡新增领导班子事宜，并送新的班子成员上任。 观天乡这次新增两位班子成员，一位是副镇长候选人古修贤，从党政办主任提升。另外一位党委委员，许文也是刚刚知道，是市委组织部刚上班3年的新人夏卉。 一般情况，在市级以上机关单位，就一个普通科员，正常到退休都可以到正科待遇，稍微好点的退休前可以解决副处级。而在基层乡镇，副科是尽头，正科都不要想。 但是，现在国家政策是提拔县处级主官时特别在意基层特别是乡镇工作履历，所以如果是一个在政治上有追求的人，基层又是必须经历的过程。对于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关键，都是随遇而安，有个班上就不错。但是夏卉这种家庭，就早早就进行了规划。 来观天乡的车上。 “小夏，观天乡这个地方，你别看地方很远，但是最近发展的很不错，在我们县属于发展速度最快的一批乡镇。这一年，观天乡交通等基础建设取得大的突破，招商上在好几个大项目上发力。再等一年，观天乡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这地方大家都不愿意来，现在却成了香饽饽。这次观天乡这个党委委员，你去了那边要立即融入观天乡，好好工作，争取尽快出成绩。” 作为老领导的外甥女，赵方对夏卉格外关注。更何况，老领导现在还是市委常委组织部长了。 “谢谢赵部长。这地方条件是有点差，和我以前上班的地方差别还是很大的，工作方式和方法也不一样。不过，我会尽快适应。” 夏卉自小生活的环境让她面对组织部长时也没有一般新人那种拘谨，说话很坦然。 “你也不要有压力。观天乡的书记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年轻人，你们会有共同语言的。我到时候也会和他交代一下，我想你在这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如果有生活上或者其他问题，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我给你解决。” 赵方安慰着夏卉。 两人一路上聊着观天的情况。对这个老领导家的孩子，赵方可以说是倾囊相授，能说的都说了，不能说的也点到，相信夏卉能理解。 上午10点不到，赵方终于来到了观天乡。许文见同车下来的是一个自己没见过，长相普通的一个女孩子，许文就知道这是夏卉。 许文早知道组织上会安排一个党委委员来，心里做好了准备，只希望这个人可以干事、愿意干事就行。这样一位不知道是二代还是三代的，在观天乡应该也待不了两年，只希望不要给自己惹事就好。 “欢迎赵部长。”许文上前握手。 “许书记，来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你们新来的党委委员夏卉同志。夏卉同志，这是观天乡党委书记许文。”赵方给许文和夏卉介绍着。 “夏卉同志你好，欢迎来到观天乡工作。”许文又和夏卉握手，并且给夏卉把其他在下面欢迎赵方的班子成员给介绍了一下。 很明显，这个夏卉对突然出现这么多土里土气的同事有点预料不够。不过，人家背后有高人指点，表情管理做得很好，那种嫌弃的眼神转瞬即逝，和班子成员热情的打招呼了。 众人认识一下，赵方便提出先去大会议室宣布，把所有流程走完后面再寒暄。 观天乡自许文上任之后，又召开干部大会宣布新的任命了。 赵方亲自宣读任免文件。宣读之后，有做了工作指示，要求新上任的两位乡镇领导要搞好团结，尽快转变角色，熟悉业务、以高标准严要求干好工作。 古修贤和夏卉也分别作了表态发言。 古修贤大家都认识，对他的提拔也早就知道，所以都是对夏卉有点好奇。有的人传言说是省里有关系，有的说是某个领导的关系人，众说纷纭。 看到夏卉本人这比较普通的长相，一些桃色新闻也就不攻自破，对他自身的关系更加好奇。 随后乡人大召开主席团会议，主席团会议正式任命古修贤为新的副乡长，在宣读任命文件后，古修贤对宪法进行宣誓。 至此，观天乡党政班子全部配齐。 “小许，你们最近工作卓有成效，县委领导多个场合都对你们提出了表扬。现在班子成员全部配齐，你们要以更加高涨的干事热情去完成上级交办的各种任务，带领村民脱贫致富。” 在许文办公室，赵方和许文在谈话，对之前的工作提出了表扬。 “还有，这个夏卉同志工作经验欠缺，对基层事务不是很熟悉，所以你这个班长一定要带好队伍。对她能照顾的一定要适当照顾，该关心的一定要关心。 当然，夏卉同志既然选择来观天乡，也不是来玩耍的，也是希望能得到提升的。这就需要你结合实际情况，考虑实际问题，发挥你班长的作用，根据她的特长来安排。” 赵方说的却是有关夏卉的工作安排。这次县委没有具体明确夏卉的工作职责，这就需要乡党委来确定。 赵方说话核心，许文理解就是夏卉同志来自大机关，不要安排太多太难的工作，但是也不能不安排工作，要那种既轻松又能出成绩的。 许文已经知道夏卉的舅舅就是市委组织部部长韩志用，所以对赵方如此用心也就了然。换个位置，许文也许做的比这个还过。人才江湖，身不由己而已。 至于具体分工，许文心里有想法，但是还需要先观察、了解一下夏卉，后面慢慢考虑。 中午，赵方破例在观天乡吃了饭还喝了一杯白酒。席间，许文发现这个夏卉融入能力还是不错的，起码跟几个班子成员都喝了一点酒，完全没有大小姐的文文弱弱的样子。 不得不承认，这些二代，大部分能力都比普通人强上不少。他们从小耳濡目染学到了很多学校学不到的知识，情商、智商都不错，只要能转变身份，踏踏实实在基层工作上一段时间，未来不可限量的。 随着班子的配齐，观天乡的发展也进入了快车道。 第148章 大消息 这天，许文正在和九河学院一群专家教授讨论观天乡旅游发展规划。 起初，观天乡把发展旅游事业的想法跟县旅游局和县政府汇报后，他们都很支持，县旅游局甚至准备组织一些所谓的“土专家”去帮观天乡编制发展规划。 这些“土专家”，让他们给乡村干部讲讲当地的风土民情，讲讲历史故事、神话传说完全可以，但是让他们怎么把外地人给吸引过来旅游消费，那就抓瞎。 最后，在许文的坚持下，通过前期了解和拜访，通过招投标的方式确定九河学院韦观天乡旅游发展规划编制单位。 这次，也是九河学院首次为地方编制旅游发展规划，按照他们分管副院长戴杰的说法，那就是“赔本赚吆喝”，无论如何都要把这次规划编制好，真正能够让观天乡按照规划的去发展旅游，带动地方经济发展和脱贫致富。而九河学院也要通过这个样本，让更多地方知道和了解九河学院在这方面的实力，为九河学院学科发展提供助力。 九河学院成立了跨学科的专家和教师组成的《规划》编制工作组，戴杰作为工作组负责人全程了解具体进展。九河学院的老师已经多次到望丰和观天乡，和县政府、旅游局、观天乡政府开展研商座谈，进行实地踏勘调研，广泛收集素材资料，听取部门和群众意见及建议。 这次，规划书的初稿已经出来，许文便组织乡里在家的领导、有关的村干部和村民代表等听取初稿，提出意见。这个初稿最后还是要经过县政府批准和同意，但是左大宝已经明确说过，观天乡的自己的意见最重要。 其实，这次研讨会与其说是讨论不如说是听九河学院的报告、听他们对观天乡未来的畅想。之前多次的座谈大家把该说的都说了，这次初稿也基本体现了之前的思路，但是经过提炼，更加的成体系。 比如，规划明确“123”发展目标。1就是依托天王山盘山公路和周边风景，形成1个全省领先、华东地区知名的“望丰川藏线”自驾旅行服务体系；2是打造两个相对知名的红色文化教育基地（三线厂、天王山游击队生活区）；3是打造3个能够带动经济发展的旅游项目（观天老街、河道漂流和水上乐园、生态水果采摘园）。 在这些明确的发展目标基础上，通过招商引资等，吸引投资商户外旅游项目、健康休闲养老项目等，鼓励每村按照各自实际情况发展适合适合各自的项目。 在做的村民代表特别激动，似乎都可以预感到观天乡美好的未来，他们的收入蹭蹭往上涨的日子。 会后，党委委员夏卉、党政办主任吕子平负责将专家送到县城，并配合专家们收集县旅游局等部门和县政府意见。 这次，许文对下面的几个负责人也进行了变动，把那些愿意干事的放到了比较重要的岗位。像吕子平就从经发办调整到了党政办，忙碌程度也直线上升。 许文这边正在思考如何开展旅游招商的时候，左大宝来电话了。 “小许，你下午到我家来一趟，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 “好的，县长。那我带两瓶好酒。”许文回答。 “行吧，你随便带两瓶，不要带多。”左大宝喜欢在家吃饭，也喝点，但是一般不要别人带酒。今天却没有阻止许文带酒，说明心情不错。 左大宝有高兴的理由。因为曾经的市委副书记罗海已经成为现在的罗市长了，而罗市长上任第一站县区考察点就选择了望丰县。这就是向所有九河体制内的人宣布其对左大宝的支持和信任。 左大宝现在有贵人相助，加上自身的能力和年龄，还是很有希望在退休前解决副厅级的。 当然，许文也很高兴。你埋头苦干十年，不如跟对一个好领导给你指引，关键时刻帮你说句话。自己现在的层次还够不上市长那个级别，但是左大宝得到上面支持，能够稳定基本盘，那就是对许文最大的助力。 下午把工作简单处理了一下，许文就开车去了县城的家里。离下班还有点时间，许文回家先休息一下，顺便拿两瓶真正的好酒。车子上也常备两箱酒，但已经不能跟左大宝今天的心情相匹配了。 “明宇，今晚我俩要多喝几杯，给你下乡镇练习酒量。” 到了左大宝家，开门的是舒明宇。听左大宝的意思，是准备近期找个好位置把他下放。舒明宇现在是政府办副主任，下放也最好也只能是副书记。 要是前些年，县委书记、县长秘书下放，一般都是乡镇长，好点的还可以一步到位干书记。但近两年对没有基层经验的干部一般都不会直接给正职。 以前，团县委书记可以下放做乡镇书记，现在最好的是乡镇长，那些完全没有基层经验的一般甚至会安排乡镇副书记锻炼一年后再转乡镇长。 许文也跟左大宝说过想把舒明宇要到观天乡去，但也只是表达个意思。观天乡现在一是不缺人，班子成员全部都配齐了。二来对左大宝来说，观天基本盘都在许文掌握中，他没有必要再去放个棋子进去，可以在其他乡镇开疆拓土。 晚上吃饭，就左大宝一家子、舒明宇和许文。桌上大家也没有谈论工作，反而是左大宝爱人谈论最近热播的电视剧，给许文讲育儿经，给舒明宇下达催婚令，倒也热闹。 饭后，左大宝把许文叫到了书房。 “张力书记年后有可能去市政协了。” 刚坐下，左大宝就给许文说了个大消息。 第149章 机遇 左大宝说县委书记张力有可能去市政协，着实给许文很大的冲击。因为这些在许文的记忆里是不存在的，但是经过瞬间的失神，许文也就平静了。毕竟，大的趋势没有变化，但已经有很多细节和记忆中不一样。 “副主席？”许文问到。 张力虽说任县委书记时间短，但包含县长在内的正县时间完全够了提副厅。如果背后有人力推，也是可能的。 “不是，有可能去哪个委员会。当然，现在一切都是未知的，你也不要对外说。” 左大宝的话，许文明白问题所在。县委书记任上1年时间调去政协一个普通委员会，说明张力可能存在某种问题，但是问题不大，或者说是经过协调，顺利过关了。 怪不得前段时间有人传言张力经常跑市里，原来不是跑升迁，可能是配合调查去。 说句实话，许文对张力的出局挺惋惜的。就许文所知，张力这人个人能力有多强不见得，但是他很愿意听取其他人的意见，愿意放权，也足够包容。左大宝接手县政府后，和张力配合的非常好，是这么多年来两个老板比较少见的默契。 在基层，县委县政府能够在大方向上向一个地方发力，没有那么多蝇营狗苟和内耗，真的是一个地方的福音。这一年多望丰的经济社会发展迅速，离不开张力的功劳。 但是功过不能相抵，这是规矩。 如果张力调走，左大宝机会就来了。但是这个机会，要成为事实难度比较大。左大宝和张力是同时调整的，即使到年后，左大宝也才成为县长一年多时间。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再调整的。 要坐上这个书记位置，左大宝必须内外同步发力。而如果左大宝不能上去，新来的书记和县长能不能这样和谐相处，那是个未知数。 “你们今年脱贫攻坚能不能取得突破？”聊着，左大宝忽然问许文。 脱贫攻坚是现阶段各级党委政府最大的政治任务，也是考核一个干部工作能力的最重要的衡量因素，甚至比经济发展、环境保护还要重要。 作为望丰县最偏远山区，观天乡脱贫攻坚工作进展关系到整个望丰进程。 “今年，连续几个大项目的落地，为我们观天乡脱贫插上了翅膀。加上现在观天隧道申报进展顺利，我们很有信心在未来2-3年实现突破。”许文如实回答。 “隧道项目我也跟市长汇报了，他会和松湖市那边沟通，近期一起去省里推动这个项目尽快落地。你们取得了不少成绩，但是在宣传上还要加强。要通过多渠道，把近期我县和你们乡在脱贫攻坚中涌现的典型人物、先进事迹进行宣传，通过宣传工作让更多领导了解观天脱贫成绩。 我记得日报社不是扶贫你们那边村么，要抓住这个机会，通过他们和其他媒体进行沟通，进行个全方位的宣传。需要县里面的帮助，我和政府办和宣传部那边打个招呼。” 左大宝说。 “好的县长。我回去就研究一下方案，看看怎么更好的宣传。” 许文立即答应。左大宝想通过观天乡这边脱贫攻坚打开宣传渠道，许文必须无条件服从，虽然现在还没有真正出成绩，但是所谓宣传，完全可以从另外的角度去看待观天乡的成绩。 当然这些成绩的取得，都是在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之下。现在县委书记可能有问题，那这个成绩当然就是左大宝的。光凭着这点成绩左大宝当然无法升迁，但是没有这个成绩，左大宝的履历上就缺少重要的政治成绩。 许文知道，今天左大宝和自己谈话，这段时间也必然和其他的部门和领导谈话。这个时候，该有的成绩就需要提前披露出来，不能等到明年了. 第二天回去，许文便去了天王山九河日报社帮扶村，找到了日报社驻村的第一书记严旭。 这个严旭现在刚50岁，现在只是一个普通记者，但是之前却是日报社要闻部的主任。报社和机关单位一样要求干部年轻化，他上不去只能退出领导岗位。 刚好家里小孩已经在大学学习，没有了负担，便做通了老婆的工作，背上行李来了天王山。 严旭来天王山的确给当地带来了不少实际改变。日报社给村里主要聚集区引入了自来水，结束了在河沟挑水的日子；还投资给村民聚集地修建了平台和路灯，起码让晚上的村民有了活动的场所。严旭还利用日报社的人脉搞了几次企业家助农脱贫活动，这些都算是给当地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严主任，这边的风景很好吧。你什么时候把我们这边风景多发点到日报发表发表，让更多人知道天王山的美啊。” 许文找到严旭的时候，他正拿着专业照相机对着到处拍照。 “许书记，你别说，我最近把我拍的照片发到我们摄友群，他们都说要到我这边来看看，来采风。”严旭和许文也见过很多次，比较熟悉。 “那感情好。你严主任的朋友都是才子佳人，到时候顺便把我们观天乡其他地方宣传宣传。” 许文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这些记者，很多都是旅游爱好者，到处游山玩水，他们都有固定的圈子。要是能给观天宣传一下，能省掉不少广告费。 “宣传可以。但是你许书记百忙之中来找我，肯定有什么事情，先说事情。还有我提前给你打个预防，我们报社今年的扶贫资金已经全部用完了，真的一点油水没有，不要再打我们主意呢，我现在看到你们就头大。” 之前，许文要求各村干部充分发挥帮扶单位的优势，适当的向帮扶单位提出合理的要求，不管是资金还是技术或者项目，能要来一个是一个。 有的时候，各村还把从帮扶单位要到多少资金、项目作为对外炫耀的谈资，这就导致村干部天天跟在驻村干部后面，天天哭穷。 报社这几年的效益是每况愈下，有时候单位奖金都难以发齐。但是作为国有单位，扶贫作为政治任务，每年除了正常的的扶贫资金外，多多少少要有点额外的支持，这就导致严旭这个扶贫负责人听到资金就头发。 第150章 终章 报社的严旭对于许文提出的大力宣传观天乡乃至望丰县脱贫攻坚成绩的想法，思考了片刻，便觉得可行，也就同意了。 “许书记，这个宣传工作可以做，但是光靠我们报社不现实，效果也不好。我的建议是，以你们宣传部门向市里、省里甚至国家级报社驻本地的机构发送邀请函，来进行全面的报道。当然，这里毕竟是我们的扶贫点，我们报社也会在其中做好协调工作的。” 严旭宣传方面的专家，一开始就抓住了重点。 “严主任，目前我们这边还没有完全脱贫，还有很多工作都在起步阶段，这个宣传点怎么安排？”许文虚心请教。 “这个你不需要担心。一方面我也跑过不少地方，你们这边的脱贫效果还是不错的，起码和前几年比效果比较明显。另一方面，脱贫工作是一个过程，而且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我们既要报道那些完全脱贫的地方，更要把你们这些积极开展脱贫攻坚工作，而且希望很大的地方给报道出去，让更多人知道。 比如说，一个平原地方，他已经脱贫不稀罕。但你们观天乡这个大山里，偏远地方，如何脱贫对其他地方就有很好的借鉴作用。这就是很好的宣传点。” 说到严旭的专业，他滔滔不绝，估计是很长时间没有人听他这么说自己的专业方面了。 既然严旭对这个事情也是支持的，那么接下来就由观天乡宣传委员和县里宣传部门具体对接了。 一个月后，以“大山里的昨天、今天和明天”为主题的脱贫攻坚媒体宣传采风活动开启。包括国家级媒体驻本省记者站在内的共10余家媒体记者走进观天乡，登上天王山。 通过采访当地老百姓和帮扶干部，查阅过去资料，查看现在观天乡帮扶成果，一起来展示观天乡新变化，展示望丰县脱贫攻坚成绩。 而在采风后期，观天乡隧道正式获批，也将采访活动推进了高潮。 整个观天乡在得知隧道正式获批的消息后沸腾了。老百姓自发的自出家门，放烟花鞭炮，整个观天乡当天都笼罩在烟雾弥漫之中。 而新闻媒体也把这一景象记录下来，将历史进行定格。 采访团回去不久，关于望丰县脱贫攻坚的成绩便见诸报端。有的报道从帮扶干部出发，歌颂帮扶干部无私的付出；有的从普通老百姓出发，歌颂大家不屈不挠，改变命运的决心；当然，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党委政府的领导之下，在广大干部群众共同繁荣奋斗之下才取得的成绩。 在大面积的宣传之后，观天乡的名气也越来越大，更多人知道了这个山区小镇。 又是一年新年到，不少领导干部都开启了慰问之旅。 正月初一，新任县委书记左大宝轻车简从，专程来到观天乡，慰问坚守岗位的观天乡隧道施工工地的一线工人。左大宝了解了工程进展，感谢大家为望丰发展付出的辛勤劳动。 慰问结束，左大宝专门去了观天乡政府，和乡政府班子成员开了个座谈会，后单独和观天乡党政负责人进行了谈话。 “小许，你们去年取的了不错成绩，今年有什么想法没有？”左大宝问。 “书记，关于今年的工作，我们班子成员年前也开会，统一了思想。主要有两个大的方面。一个是抓落实。就是把去年乃至更早之前的项目，落到实处，真正转化为看得见、摸得着的实实在在的工程。二是围绕我们的发展思路，继续招商引资。以商带农，争取早日实现脱贫。” 许文给左大宝汇报着观天乡一年的发展计划。 “你们观天乡是我们望丰县脱贫攻坚的一面旗帜，任何时候在这个方面必须走在前面，不能给我们望丰县丢脸。当然，在合理的范围内，我们县委县政府也会对你们进行适当的支持。” 现在，国家对脱贫攻坚方面越来越重视，有的地方甚至出现没有脱贫，地方主官不允许调动的规定。左大宝刚刚成为一把手，要想在全市这么多县市区中脱颖而出，在脱贫上必须出成绩。 所以，新年的第一次下乡，他就定在了观天乡。这既是对许文、观天乡的一种支持，更是一种压力。 在许文任观天乡书记的第二年，观天乡迎来了大发展。 在交通建设上，观天隧道已经在如火如荼的建设中，预计明年就可以通车。观天乡内部道路包括至天王山的旅游公路，也已经开始施工。而在县里的支持下，观天乡至县城的快速通道已经开始了拓宽。 在项目建设上，随着老三线厂引进了寄宿制学校，学生数量增加，给观天当地的商业带来了很大的促进，观天老街、观天河漂流项目都已经签约。 围绕着茶叶、板栗等观天特色农产品，观天乡也引进了好几家特色农产品加工企业，让观天乡的农民足不出户就可以销售农产品。 观天乡的发展不仅仅是观天本地人切身感受的，随着“大山里的昨天、今天和明天”的继续报道，观天乡每年的变化也让市县领导对观天领导班子更加认可。 而作为观天乡一把手的许文，也被推荐成为全国脱贫攻坚先进个人候选人。经过一些列的评比，许文在大会堂从国家主要领导手里接过代表最高方面认可的奖杯。 成为全国先进，不仅仅是奖杯的表彰，县里正式将许文推进成为下一批县处级干部候选人。虽然许文正科年限不足，但有了最高认可，组织部也有理由向上级机关申请和备案。 在这个表彰脱贫攻坚的时候，许文作为一个典型，毫无意外的获得了批准，相关考察也平稳的通过。 关于许文的任免，左大宝也和许文谈过，副县长，同时继续兼任观天乡党委书记，持续推进观天乡的脱贫攻坚行动。 在观天乡的天王山上，望着从山下一直到山上如同银蛇一样缠绕上来的旅游公路，许文毫无疑问是激动的。看着一个贫困的乡镇，在自己和同事们的努力下慢慢改变面貌，是有成就感的。 在个人待遇上，如今已经是实实在在的副处级干部，走到了很多人的前面。作为一个本身没有太多理想和抱负的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公务员，许文只能一步一步慢慢走，走到哪算哪。 未来能成为什么级别的官员，许文不清楚，但至少现在的他是满足的。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