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合就斗舞[花样滑冰]》 第1页 一言不合就斗舞[花样滑冰] 作者:黎欢 文案: 闷骚品酒师vs花样滑冰颜值扛把子 作为一个花样滑冰选手,秦诗涣表示自己这一生有三件事最值得她骄傲。 第一:让五星红旗在头顶飘起。 第二:将所有流言踩在脚底。 第三:成为萧泽溢的妻子。 记者:“跟这样一个严谨、闷骚、不苟言笑的国宝级品酒师谈恋爱,请问你压力大不大?心里怕不怕?” 秦诗涣:“不怕啊,既然他闷骚,那我只好明着骚喽,其实你应该问他跟我这样一个青春靓丽的运动员谈恋爱,他心里慌不慌?” 萧泽溢将袖子微微挽起,伸手将脸上的无框眼镜摘下,一双迷人的眼深沉的看着秦诗涣:“你过来,我告诉你我心里慌不慌。” 内容标籤: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娱乐圈 竞技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诗涣,萧泽溢 ┃ 配角: ┃ 其它:花样滑冰 ============================== ☆、第 1 章 秦诗涣最近很是发愁,她愁的事情主要有三件。 首先,作为一个花样滑冰选手,她再次荣登“因为高颜值而被小视实力的运动员”榜前三。 其次,她一直很崇拜很憧憬的花样滑冰健将塔西雅前不久宣布退役了。 秦诗涣努力了这么久,眼看着自己就要和偶像同台了,结果偶像来了个新闻发布会:“从懵懂无知的新人到现在花滑女王,一路走来,我很感谢大家的支持和教练的帮助,成长到现在,我将自己的青春全部奉献给了花样滑冰,但是我身后一直有一个默默陪伴着我的人,我的未婚夫艾伯特,他多年的理解让我得以全身心的去爱这项运动,所以现在我宣布,我将褪去所有华丽的光环,回归平凡,全身心的去爱他,下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了,希望大家能够祝福我们,谢谢!” 当时秦诗涣正站在体育馆里的巨大屏幕前,看着塔西雅那张清晰脱俗的脸逐渐放大,痛心疾首的她恨不能直接穿过屏幕握着自己偶像的手说:“偶像啊,咱能不能先和我来个决战珠穆拉玛峰再回去结婚啊!” 可惜屏幕没有穿越功能,她的话也传不到偶像耳里。 说好的一起同台竞技,没想到你却急急退了役,叫她心里怎么能不郁闷? 最后的这一件,就是她的球星男朋友殷子泓在她闭关训练的那几个月里噼腿了,而且殷子泓不仅噼腿了还将人女模特的肚子搞大了。 当师姐洛烟含将殷子泓噼腿的报纸丢在桌上让她看时,刚练完三周目,坐在休息区喝水的秦诗涣表示,自己的吃惊程度简直跟吃瓜群众是一模一样的! 秦诗涣看了看报纸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笑得一脸得意被殷子泓搂在怀里的女模特,忍不住用手在女模特的肚子上比了比。 偶买噶,这一看得有五个月大了吧! 她和殷子泓才几个月不见啊?他居然噼腿噼得连娃都有了! 洛烟含见诗涣一副完全状态外的表情,恐她被这赤(和谐)裸裸的现实搞得神志不清,禁不住好声提醒道:“诗涣啊,殷子泓可是和你交往了三年的男朋友,咱是根苗正红积极向上的运动员,受了委屈可不能憋在心里,万一憋出病可咋办?就算你开着坦克去轰炸这对狗男女的老巢,师姐也是表示能理解的。” 秦诗涣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丫!开坦克也太便宜这渣男了,姐要是搞科研的,直接就空投原子弹了!” 秦诗涣知道自己和殷子泓之间算是玩完了。 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忧愁满肠何以解忧?唯有一夜暴富!富不了咋办?那就只能借酒消愁了,运动员赛前不能酗酒咋办?诗涣表示自己有汉斯小木屋! 这是一间格调不错的酒吧,吧名叫“清平乐”,乍一听这名字,就知道这是一间和外面那些妖魔鬼怪丛生的酒吧不一样,没有穿比基尼跳脱衣舞的女郎,没有将头发染成七彩颜色的中二病少年,也没有印着小黄(和谐)图和一连串联繫电话的名片满天飞,这间正经得有些清冷的酒吧,让诗涣觉得,嗯,很是符合她作为运动员积极向上的气质。 遂拉着夏千修一起在酒吧挑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美名其曰“泡吧”。 夏千修是诗涣的搭档,两人曾在中二病时期有过一段双人滑的革命友谊,此人虽然长得身高体大,奈何少女心爆棚,说话自带“嘤嘤嘤”的bgm,搞得诗涣至今仍然没法将他当成男人看待,就如他也从来没把她当成女的看一样。 刚坐下,夏千修就开始面露难色的磨叽道:“小涣哎,哥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不过你后几天有一个赛程,酒还是不要喝得太多噢,不然回去又得挨批啊。” 诗涣看了眼酒柜上那几排单瓶价格四位数的烈酒,咽了咽口水,然后大手一挥:“我啥时候说过要喝酒了。” 她眼珠一转,朝吧柜旁的侍应生勾了勾手指,侍应生会意走了过来。 诗涣小声的在侍应生耳边说了几句话,侍应生表情立马呆住了,他有些无措的转过头去看酒吧主管,然后将诗涣的话复述给主管听。 主管不愧是见多识广的人,他安抚的拍了拍侍应生的肩膀,然后微笑着说了几句话,侍应生就立马小跑着出去了。 没过多久时间,诗涣他们桌上就多出了十几杯清黄色的液体,液体里还有一堆小细泡往上冒。 诗涣率先端起其中一杯,仰头全数给自己灌下,酒入肝肠,浑身清爽! 她满足的嘆了一口气,然后才将几杯酒推到夏千修面前:“喝吧。” 夏千修有些迟疑的端起眼前的酒杯,小心的浅尝一口,额,没有想像中的浓烈,再尝一口,额,有点甜,再喝一口,他喵的!这哪里是酒啊?这分明是跟碳酸饮料也没什么区别的汉斯小木屋嘛! 他顿时放了一百个心,开始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诗涣看他喝得很是大气,觉得时机已到,是时候酒后诉衷肠了。 她的大脑很清楚,却用一副醉酒的语气娓娓道来。 “你知道吗,他们夸我颜值高,我心里可高兴哩,但这并不代表我就能靠着高颜值坐上冠军宝座啊!我又不是平面模特,又不是电影演员,夸我颜好,还不如夸我跳跃跳的帅呢。” 夏千修连忙顺着她的意思贊同的点点头:“唉,你说的对。” 他很想继续听她诉衷肠,但是他发现自己刚才似乎喝得有些猛了,现下居然有些尿急,不得已只好先起身偷偷熘去厕所解决内急问题。 夏千修起身后不久,便有一个男人坐到了他的位置上。 秦诗涣一身心思都放在了那些破事上,眼睛又只盯着酒杯里看,根本没发现自己旁边的位置已经换了个人。 她觉得有些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又继续道:“还有那个渣男,居然趁我高强度训练的时候出去偷吃,你知道吗?” 第2页 她伸出双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他和那个女模特的娃都有这么大了!” 诗涣刚比划完,就见一个绑着马尾背着小书包的少女哼着歌走进来。 少女名叫杨彤彤,哥哥是这间酒吧的老闆,她过来蹭点喝的。 彤彤边踩着小碎步边往吧檯走,路过诗涣她们桌前的时候突然又倒退回来,仔细端详她的脸,十几秒后。 彤彤张大嘴巴,结结巴巴道:“你……你是秦诗涣?” 诗涣放下酒杯撑着头有些挪移的看着她:“不像吗?” 彤彤:“你真的是秦诗涣?” 诗涣朝她眨了眨眼:“是真的秦诗涣哦,你看有血有肉,还会眨眼睛。” 彤彤激动了,拉开书包一阵乱翻,然后手忙脚乱的将纸笔往桌上一拍:“女神,快,快给我签个名吧,我也是学花样滑冰的!” 诗涣突然觉得这女孩子蛮有趣的,就真的拿起笔给她签了个名,末了还给她画了一个么么哒的表情。 彤彤接过签名然后目光炯炯的看着她:“女神,我会好好练习争取将来与你同台竞技的!还有,你过几天还有比赛,酒不要喝太多哦!” 诗涣见她一脸认真又担忧的表情,忍不住伸手往旁边一揽,语气带着点调皮:“千修,你告诉小可爱咱们喝的是什么?” “汉斯小木屋。” 女孩:“……” 秦诗涣:“!!!” 这声音偏低偏冷,绝对不是夏千修那位说话自带bgm的二货的! 而且,手掌处传来的肉感也不太对劲!诗涣像触到烫手山芋般迅速收回手,有些忐忑的转过头去看旁边那个人,这一看便愣住了。 这个人诗涣很熟悉,而且熟悉到她心里都快有些阴影了。 酒吧里的灯光有些暗,萧泽溢隐在暗淡的光里,整个人却显得非常的鲜明立体,一身正装一丝不苟的穿在身上,无框眼镜后那双有些惑人的双目坦然的看着秦诗涣。 秦诗涣每次见到萧泽溢都能立马联想到几个词,严谨、冷淡、禁慾、以及欧洲中世纪。 可见他本该就是华盛旗下国宝级的品酒师,一个拥有中法混血的男人,一幅行走在现代的达文西油画。 可是,为什么她每次见到他都得在这样尴尬的场面里啊? 诗涣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开口问:“你怎么来了?” 萧泽溢:“他让我来接你回去。” 萧泽溢口中的“他”自然是秦诗涣的教练萧景州。 而萧泽溢是萧景州的儿子。 ☆、第 2 章 夏千修逮着一个等红绿灯的空挡,替诗涣求情:“你不要怪她,她没有酗酒,她喝的是汉斯小木屋,那种东西,其实跟雪碧可乐等碳酸饮料也没什么区别的,喝不醉人。” 萧泽溢修长的手弯成一个恰好的弧度,随意的搭在方向盘上,眼睛却专注地看着车外红绿灯的变化,他语气不咸不淡的开口:“我知道。” 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哪个品酒师,比他萧泽溢对汉斯小木屋的味道更记忆深刻了。 秦诗涣坐在后车位,看不见萧泽溢的表情,只能看见他头发剪得干净利落的后脑勺。 外头已经开始下起了小雪,有些冷,她却作死的将车窗拉开一条小缝,有风颳进后车位,这下子她的头脑更加清醒了。 车窗外闪过五彩的霓虹灯光。 她记起了自己和萧泽溢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她和萧泽溢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她借着酒劲灌了他整整一瓶汉斯小木屋。 她对萧泽溢的印象其实是从不见其人先闻其名开始的。 十七岁那年,她和夏千修刚结束双人滑生涯,打算进军女单,她从季川洋教练手下转到萧景州教练手下。 诗涣被分到512寝室,当时寝室里原先就已经住了她的师姐洛烟含,她搬进寝室的第一天,洛烟含作为在萧景州手下训练多年的过来人给她说的第一条忠言是:“咱们萧教练那个老顽童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儿子萧泽溢。” 诗涣顶着一张好奇宝宝的表情问:“萧泽溢是谁啊?真有这么可怕?” 洛烟含指着客厅墙壁上挂着的那几幅巨大海报说:“看到没有,墙上那位美男子就是咱萧教练的儿子萧泽溢,华盛旗下唯一的国宝级品酒师。” 诗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海报上的那个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当的西装,白色的袖口微微挽起,露出肌肉结实线条流畅的半截手臂,他手中握着一杯色泽浓郁的葡萄酒,衬得五指越发的冷白,他褐色的瞳孔非常的璀璨,眼角微开,上睫毛长而翘,下睫毛整齐的排成一个弧度,颜色从毛根处由深转浅,像自带的眼线;脸部轮廓剑走偏锋,立体而浓重,似一副中世纪浓墨重彩的油画。 诗涣倒吸了一口气:“不是吧?咱萧教练虽然长得不寒碜,但也没帅到炸裂苍穹的地步,怎么生出了这么一个帅得像限量版奢侈品的儿子,不会是基因突变吧?” 当场被洛烟含打了个爆栗:“基因突变要是能变成这样,姐我立马跳西湖给你看。” 顺着这个话头,洛烟含给她普及起了他们萧教练年轻时的一段风流趣事:“据说当年萧景州退役以后在法国担任教练,偶遇了年仅二十四岁的芭蕾舞演员瑟兰迪尔,你知道的,芭蕾舞演员大多数的颜值都是槓槓的,而且啊法国人骨子里都嚮往着罗曼蒂克的气息,爱情来得就像一阵龙捲风,两人一见钟情对上眼没过几个月就迅速闪婚了。” “总之萧泽溢就是他们在思想非常成熟,身体无比切合,精神瀰漫着罗曼蒂克的情况下造出来的人,简直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想不帅都难啊!” 诗涣非常给面子的“喔~”了一声,女人之间的友谊一般都来得极快,特别还是两个十分八卦的女人,这一遭过后诗涣和洛烟含就迅速成为了生死相交的“卦友”。 诗涣对于洛烟含将萧泽溢的海报贴在客厅这一点,她是没意见的,然而。 秦诗涣:“师姐,为什么咱们卫生间里还挂着一张萧泽溢的海报啊?我总感觉怪怪的,不如撕下来吧?” 她上个厕所,都觉得海报上那人的眼睛像是活的一样直直的看着她,她很是汗颜。 洛烟含急了,伸手拦住她:“你别撕啊,我拿来辟邪的,你要敢撕下来,我就敢往你床头贴上他的十几幅海报”。 秦诗涣:“……” 在师姐的淫威下,海报她当然没撕成,至此,她每次上厕所,都觉得那人的双眼在注视着自己,一连好几个月,她心里都快有阴影了。 所以,即使还没见到萧泽溢本人,他给她的印象却比那些天天上电视的明星还有深刻些。 而她真正见到萧泽溢本人,其实是在四大洲花样滑冰锦标赛后的晚宴上。 那时十七岁的秦诗涣由于平时刻苦练习,终于在教练的帮助下,凭藉着自己的实力杀进决赛,然而,她毕竟是第一次以女子单人滑选手的身份站在决赛场上,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在短节目和自由滑中都出现了几次失误,最终只取得了倒数第二的成绩。 第3页 对秦诗涣来讲,如果说双人滑是她的领域,那么单人滑就是她尚未征服的珠穆拉玛峰,那时她不是站在平地上仰望峰顶,她是站在深渊里。 赛后的晚宴由这次的合作方华盛集团负责,所有的运动员和教练都会出席,晚宴总少不了美酒,作为华盛旗下国宝级品酒师的萧泽溢,自然也被邀请了。 晚宴刚开始,心情沮丧的秦诗涣就将自己喝了个爽,喝了个烂醉。 她一路吃吃喝喝,拿美食和美酒安抚自己受伤的小心灵,粉嫩的双颊因着酒精的作用变得通红,神智不清的她倔强的抱着一瓶82年的拉菲在人群里乱窜,像一只迷路的小猫咪。 洛烟含担心诗涣酒喝得太多容易酒精中毒,便拉住她,偷偷的将她怀中的拉菲换成汉斯小木屋。 神志不清的诗涣自然没有发现怀中的酒被换了,依旧宝贝似的抱着那瓶汉斯小木屋到处乱窜。 窜着窜着她就看到了萧泽溢,他站在一幅山水画前,白衣黑裤,动作绅士优雅的给旁人介绍酒的品种。 醉酒的诗涣露出了痴笑,“嘿嘿嘿”地走过去拉住他的手:“我认得你,你是萧泽溢对不对?” 她抬起头看他,不给他回答的机会,继续喃喃道:“我每次上厕所都发现你在看我,我跟你讲。”她伸出手戳了戳自己心脏的位置:“我心里有阴影了。” 旁边的几个运动员和教练集体倒吸一口气,拿一幅被雷噼的表情看着他们俩。 萧泽溢倒还算镇定,只是眉头微皱,一双好看的眼透过镜片不解的看着她:“你喝醉了。” 诗涣不高兴了,她嘟起嘴紧紧的抓着他的手:“我没醉,你长得可好看哩,这是我最爱喝的拉菲,我把它给你喝,我以后上厕所你不要再看我了好不好?” 吃瓜群众还没来得及表示惊讶,就看见诗涣扯着萧泽溢的领带将他的上半身微微拉低,然后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将手中的汉斯小木屋往他紧抿的唇中灌去。 萧泽溢:“……” 吃瓜群众:“!!!” 洛烟含:“完了。” 她灌完萧泽溢后,就趴在墙角睡得不省人事了。 之后的事还是洛烟含告诉诗涣的:“你那天灌了他一整瓶汉斯小木屋,他的衣领上还溅了些酒迹,后来萧教练亲自吩咐他将我们两个送回酒店,你还是他亲手抱上车,亲手抱上楼的哦~” 她这一个“哦~”字尾音拖得及长,诗涣“嗷~”了一声,郁闷的一头扎进被单里,恨不能拿冰鞋将自己的脑袋捻在地上摩擦至失忆。 洛烟含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姐们,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往后你自己得好自为之了。” 她这一个“好自为之”说完不久,秦诗涣就以切身经历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萧教练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儿子萧泽溢”这一句至理名言。 萧景州有一个会议,要出行加拿大一周,便把她们几个託付给萧泽溢,萧泽溢答应了。 萧泽溢小的时候跟着他爹学过花滑,也系统的修过这门课,当他们的临时助理教练完全没有问题。 当萧泽溢穿着一身深灰色的毛衣,戴着一幅无框眼镜出现在门口时,体育馆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队里那几个话唠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秦诗涣更甚,明明是大冷天,她却握出了一把汗。 萧泽溢扫了他们一眼,非常简洁的开口:“先自由练习半小时。” 运动员迅速散开练习去了,萧泽溢站在场地外,双手环在胸前,他眼前专注的看着她们的每一个动作,表情渐渐严肃了起来。 二十分钟后,他伸出手推了推眼镜,镜片闪出一道白光,他低沉的声音自场外响起,声调恰到好处的带着丝丝冷气传到每一个人耳了。 “符念,三字跳要用浮后外足落冰。” 符念赶紧转换落冰方式。 他视线转到洛烟含身上:“洛烟含,在体力透支的情况下,先转体540度,不要增大难度。” 洛烟含:“是,教练”。 他满意的点头,目光随即落到旁边的诗涣身上,她心里“咯噔”一声,只见他弧度美好的唇动了动:“秦诗涣,动作太过僵硬,现在只是练习,你不必太紧张。” 秦诗涣:“……” 他这样说,她心里反而更紧张了,接下来的一连串的滑步、跳跃、旋转相继出现失误。 他眼睛直直的看着她,眉头紧皱:“秦诗涣,步法错了。” “秦诗涣,勾手跳,逆时针是右足刀齿点冰,左后外刃起跳。” “秦诗涣,跳接蹲转在空中保持应有的蹲踞姿势和平衡。” …… “秦诗涣,陆地素质训练五级跳三百次,冰上步法训练两小时,跳跃旋转一小时……” 秦诗涣:“……” ☆、第 3 章 “秦诗涣,勾手跳,逆时针是右足刀齿点冰,左后外刃起跳。” “秦诗涣,跳接蹲转在空中要保持应有的蹲踞姿势和平衡。” …… “秦诗涣,陆地素质训练五级跳三百次,冰上步法训练两小时,跳跃旋转练习一小时……” 有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伴随着刺耳的闹铃。 秦诗涣猛地从床上坐起,睁开眼,有些惊恐的问:“萧泽溢来了?在哪里?” 洛烟含“噗”的一声笑了,她将手机上的录音关掉,坐到床边:“这招用来对付你,果然屡试不爽,次次命中。” 秦诗涣一枕头砸过去:“你丫,大清晨拿萧泽溢来吓我,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洛烟含打开微博将手机丢给她看:“外头都快乱成第四次世界大战了,你还有心情睡大觉” 秦诗涣接过手机迷糊的看了一眼,原本还睡眼惺忪的她顿时吓清醒了。 微博头条第三:花滑界颜值扛把子秦诗涣疑似新恋情曝光,对方是华盛旗下头牌品酒师——萧泽溢。 再往下拉就是一张她和萧泽溢在酒吧的模糊照片。 这个记者不愧是专业的娱记,故意将照片模糊化,越是不确定的事,越能勾起键盘侠的好奇心。 诗涣无语的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哀嚎:“不是吧?喝个酒都能上头条!” 敢情她一个人能养活好几个狗仔大队了? 洛烟含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姑娘,莫怕,萧泽溢他没有微博号。” 洛烟含的话提醒了诗涣,她果断掏出手机登上微博,然后,她发现自己上个月转发的一条关于大奖赛的微博被水军攻陷了,她的粉丝数量也以每秒几百的速度蹭蹭蹭的往上涨,估计是听到风声刚从大洋洲赶过来的粽子粉。 粽子粉、水军、黑粉三方恶势力在她的微博评论区以“殷子泓是不是渣男,秦诗涣该不该谈新恋情”为话题进行隔空对骂,好不热闹。 第4页 诗涣见他们每个人都骂得有理有据有节奏,简直堪称学术界的标杆论文,忍不住趁他们快要即将高(和谐)潮的时候将评论权限一关,全世界都安静了。 洛烟含问:“咋哩?不打算看第四次世界大战直播了?” 诗涣边哼着《小毛驴》边往浴室走:“第五次世界大战即将来临,我给他们留点体力,以免他们到时候体力不支晕倒了还得怪我。” 她下午要去体育馆和萧教练商讨自由滑节目的伴奏。 她到体育馆的时候,教练并没有问起那天酒吧里的事,大约是萧泽溢已经把事情的全部经过告诉他了,萧泽溢说的话总是比狗仔队靠谱得令人信服。 教练根据编舞给诗涣推荐了两首伴奏,一首是风情万种的《红磨坊》,一首是节奏感极强的《自由探戈》。 萧教练的意思是:“如今探戈舞曲虽然相当泛滥,另闢蹊径或许能让人眼前一亮,但在旧曲上创造出新意也未尝不可,当然,如果你自己有更好的选择,我们也可以商讨一下。” 秦诗涣自然也准备了一首伴奏,她已经不是那个初出茅庐输了比赛会偷偷的躲在厕所抹眼泪,所有的事都要借教练之手的未成年,四年的时间,足够一个人成长了。 打开伴奏,换上冰鞋,站在冰上。 她选用了一首ronkorb的《darkeyes》 当悠扬轻快的节奏扬起,两个人的心跳便如舞蹈般翩翩不止。 魔术师的戏法,为这个无事平静的小国带来绚烂迷幻的远景。 在七彩灯光的媚惑下,王子终日为那神祕的意象失了魂,而谜底就隐藏在魔术师的面具底下。 …… 她每一个步法都踩在节奏点上,像黑塔里的女巫在晶莹透亮的冰面上翩然起舞,从燕式旋转到组合跳,没有任何失误,每一个动作都顺利得不像话。 做完三周目整套动作的诗涣,最后以一个芭蕾舞的优美姿势结束了这场表演。 而方才踩着轻快的步伐,追逐伴乐里的神秘故事,完全进入无我状态的她,没有发现教练已经偷偷的将全程录下,并且还点了简讯发送。 刚开完会走出会议室的萧泽溢打开手机,发现有条未读的私人信息,是他那个老顽童爸爸发来的,他点开看,是一段视频,旁边还附着四个字:“儿子,加油!” 萧泽溢:“……” 他的助理小孟从旁边探过头,偷偷的瞄了一眼视频上的女孩,眼里闪着八卦的目光,我的天,萧先生手机里居然保存着秦诗涣的视频,她长得挺可爱的啊,难道微博上的绯闻其实是真的?难道他们的萧先生虽然看起来冷淡禁慾,实际上却是个痴汉? 秦诗涣脱下冰鞋,有些气踹呼呼的对萧景州说:“教练,我想用这段纯音乐作为后天大奖赛中国站自由滑的伴奏。” 作为一个称职的教练,应该鼓励自己的运动员有所想法,更何况诗涣选的这首《darkeyes》和不仅和编舞非常匹配,也很符合她的心境。 萧景州关掉手机,点了点头:“很好,小丫头很强势,我同意了。” 伴奏的事就在这样愉快的情况下敲定了。 秦诗涣走出体育馆,一路步行到车站,打算直接坐车回寝室,这时安静了大半天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信息,一双好看的眉微微皱起,习惯性的按下接听键。 “喂,您好。” “现在有空。” “好的,伯母,就约在周山路的的安得利咖啡馆吧。” 她挂掉电话,眼睛沉了下来,伸手拦了一辆计程车,报了一串刚才说的地址。 诗涣来到咖啡馆的时候,周俞琳已经事先定好了位置。 周俞琳是殷子泓的母亲,一个慈祥和善又传统的中年妇女,诗涣以前和殷子泓交往的时候,周伯母对她很好,甚至已经把她当成半个女儿了,母亲是个好母亲,儿子却是个渣男,她也很遗憾。 诗涣看了眼坐在桌边有些拘谨的中年妇女,走过去拉开椅子坐到她对面。 周俞琳有些喜悦的抬头看她,语气柔和:“小涣来啦,还以为你不愿意见伯母了呢。” 秦诗涣:“怎么会。” 服务员端来一杯香草拿铁放到她面前,咖啡上头漂着奶白色的香草图案,还冒着缕缕白烟,她端起来轻轻的吹了吹,然后浅抿一小口,加了香草浆的咖啡苦中带点甜,是她喜欢的口味:“没想到伯母还记得我喜欢喝什么啊。” “怎么会不记得,你以前和子泓来家里的时候,我还经常泡给你喝呢。” 诗涣笑了笑,没有接话,气氛变得尴尬了起来。 周俞琳愧疚的看着她,良久,才有些迟疑的开口。:“小涣,伯母知道这次是子泓对不起你,他毕竟是年轻气盛,你就原谅他一次吧。” 诗涣放下咖啡:“对不起伯母,我办不到。” 周俞琳急了,她有些手足无措道:“如果是因为那个女模特肚子里的孩子,我可以让子泓他……” 诗涣打断她的话:“伯母,您难道还不明白吗?就算没有那个孩子,我和他之间也不可能了。”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虽然我很尊敬您,但是十分抱歉,我这里不是垃圾站,不回收渣男。” ☆、第 4 章 运动员毕竟不是明星,不能奢侈到比个赛都有专门的化妆师帮忙化妆,所以,大多数运动员的妆容一般都是自己画的。不过服装倒是可以提前找专门的设计师帮忙制作,就是费用贵了点。 刚结束一天工作的萧泽溢疲倦的靠进躺椅里,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 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时间显示北京时间八点整。 他伸手拿过手机,点开今天刚接收到的视频。 伴随《darkeyes》悠扬的乐音,那个女孩踩着冰鞋在冰面上翩然起舞,如鱼得水,自由滑行,曼妙的身姿逐渐伸展开,那是她的领域,在这个曲目里,她就是冰上唯一的主宰者,每一次旋转和跳跃都洋溢着青春的热情与力量。 她今年二十一岁,花一样的年纪,活泼、俏皮、元气满满,对未来充满无限期待…… 他今年二十八岁,事业有成的年纪,古董、严谨、不苟言笑,已经看到了未来的样子…… 他和她隔着整整七年的光阴…… 办公室的门“咚咚咚”的响起,萧泽溢伸手将视频关掉,朝门口喊了一句:“进来。” 办公室的门被缓缓推开,助理小孟抱着一堆表格走进来,顺手放到办公桌上,然后开始跟他汇报这个月的行程。 “萧先生,您这个月有三个品酒会的邀请函,分别是28号的蒙特娄冰酒会,16号的苏黎世葡萄酒品酒会,以及后天的古池品酒会。” “嗯,将后天的品酒会推掉吧。” “好的萧先生。” 助理小孟拿出笔将他后天的行程划掉,然后松了一口气:“萧先生,如果没有什么事那我先下班了哈。” 第5页 “等等。”萧泽溢叫住他,然后从抽屉里抽出一张订单:“你拿着这张订单到d.g服装店取一样东西,然后送到……” 他说了一个酒店的名字和门牌号,小孟接过订单:“好嘞,我办事您放心。” 秦诗涣刚把电视机打开,酒店的门铃就响了起来,她丢下遥控器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青年男子,他手里抱着一个精緻的盒子。 秦诗涣马上起了警惕心,有些狐疑的看着他:“请问你找谁?” 毕竟“你收到了一个精緻的盒子,结果盒子里装着一个定时炸弹”这样的狗血剧情多得很,不警惕都不行。 跟秦诗涣的警惕不一样,小孟现在已经被八卦的雷射biubiu的直射心脏,谁说他们萧先生古董不解风情的?他分明就是闷骚界的老司机好伐,这妹把得很稳,他服! “这是萧先生让我拿给你后天比赛用的服装。” 萧先生?萧景州?她的教练? 哎,没有炸弹,这下放心多了。 秦诗涣双手接过盒子,有些开心的说:“谢谢,你回去告诉你们萧先生,我后天会努力加油的!” 今年的大奖赛分站赛,秦诗涣选择了加拿大站和中国战,加拿大站的赛事已经比完了,她获得了第三名的成绩,也就是说只要她在中国站的赛事中进入前两名,就能获得参加总决赛的资格。 在昨天女单短节目中诗涣以73.50分的成绩暂时排名第三,排在第一和第二的分别是78.42分的韩国选手宋莉和76.90分的法国选手朱迪雅,而获得去年的大奖赛冠军的日本选手苍谷结衣则因两次失误暂排第四。 总之短节目的分值差距不是很大,她还是有可能靠今天的自由滑实现逆袭。 诗涣轻扫峨眉,画了一个淡妆,一头飘逸的长发用发带盘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她着一条深蓝色的舞裙,边角处点缀着细小的黑玉珍珠,是简约大气的运动员装扮。 她站在准备区,脸上是淡淡的微笑,颊边显现出小小的梨窝。 萧教练在旁边给她做赛前心理辅导,顺便帮她加油打气。 萧景州:“不要紧张,像平时训练一样,放平心态。” 诗涣点了点头,她看了一眼观众席,那里有从五湖四海赶来的观众,他们或举着横排,或抱着鲜花,或拿着礼物,目光灼灼热情高涨的望着场内,她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是她的粉丝,有多少是厌恶她的人,但她知道能从百忙中抽空来现场观看比赛的人,至少是喜爱这项运动的。 她眼神才往回收,就看到了坐在最前排的殷子泓,邻座是他的新欢周菲玉,一个漂亮的女模特,即使穿着一条宽松的长裙,也没能掩盖住隆起的腹部。 他们像一对恩爱的小夫妻,携手来看她的比赛,呵,真是极大的讽刺。 解说员的声音从上空传来,带着些微的不真实感。 “现在上场的是被称为法国小精灵的朱迪雅,今年只有十七岁,第二次参加大奖赛就有了不错的成绩,可以说是花滑界的一匹黑马。” 一阵掌声过后,轻柔的的钢琴声响起,恰到好处的灯光照在冰面上,反射出微弱的光华。 在这片光华里,年轻的运动员身如轻燕,旋转跳跃…… “是勾手三周跳!漂亮,没有失误!”解说员尽量保持稳重,激动的声调却出卖了他。 诗涣的五指紧紧的拽在一起,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中的朱迪雅,有微暖的情绪在她心中蔓延开…… 十七岁,和四年前初出茅庐的她一样的年纪,不一样的是,朱迪雅已经在今年的女单世锦赛上获得一枚铜牌,而她十七岁的时候,还站在深渊的最底部。 音乐戛然而止,场外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和鼓掌声,这是一套很完整很深入人心的节目,诗涣的眼皮跳了一下,朱迪雅的得分恐怕要超过暂列第一位的宋莉了。 “朱迪雅这次自由滑的得分是146.50分,加上之前短节目的76.90,以223.40的超越宋莉排名第一,现在场中只剩两名选手了,排位不太可能发生太大的变化,朱迪雅有望夺得这次的冠军!” 果不其然…… 秦诗涣现在有些紧张,她心脏跳得的有些快,那种紧张感蔓延到了她的每一个神经末梢,毕竟她就是剩下的两名选手之一,前面的几位选手都表现得很好,她压力很大,想不紧张都困难啊! 她伸出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然后又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忍不住在心里小声骂道:“丫的秦诗涣,你紧张个毛线啊?” 诗涣现在这个状态自然逃不过她教练萧景州的法眼。 当诗涣换好鞋正要踏上冰的时候,萧景州叫住了她:“丫头,等等。” 诗涣回过头有些疑惑的问:“怎么啦?教练。” 萧景州走过去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流言不应该成为一个人前进的动力,当你强大到可以闪耀全场,所有人都会忽略你的容颜全身心投入到你所带来的这场视觉盛宴中,不管在任何情况下,你都要记住,穿上冰鞋,你就是万众瞩目的女王,而且……” 他指了指观众席正中央第三排:“你的服装是萧泽溢那个小子帮忙订制的,他推掉了今天的品酒会就为了来看你的一场比赛。” “丫头,上吧,将所有流言踩在脚下。” ☆、第 5 章 穿一件褐色风衣,围一条深色围巾坐在观众席的萧泽溢,大概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萧景州给卖了。 他若无其事的望下来,目光刚好和抬起头看他的秦诗涣相遇,两人对视了也就两三秒的时间,他薄凉的唇动了动,在诗涣以为他会说一声“加油”的时候,结果就见他非常淡定、沉稳、一言不发的别开目光。 秦诗涣:“……” 好吧,确实是他的风格。 诗涣收回目光,握着拳头给她的教练鞠了一躬,然后轻舒一口气,坚定的头也不回的踏上冰面。 这明明只是她一个人的比赛,她却可以收穫这么多的鼓励和关怀,她还有什么好惧怕的? 解说员又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秦诗涣在青少年时期的双人滑比赛中,曾经和她的搭档一起赢得大满贯,可以说是双人滑界的一颗璀璨之星,然而自从转战成年组女单后,她就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表现,是继续默默无闻?还是逐渐闪耀?让我们一起期待她接下来的表演吧!” 有十几秒的准备时间,她在冰上随意的滑了两下,找准感觉,然后停在适当的位置摆好姿势。 我一只都知道,不管我是跌倒还是飞跃,你们都会专注的看着我,用一双深色的眼眸,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任何语言都不能表达心中的感激之情,所以,这一首《darkeyes》献给可爱的你们…… 世界沉静下来,节奏响起来。 黑塔里的女巫破镜而出,在暗房里翩然起舞。 魔术师的戏法,为这个无事平静的小国带来绚烂迷幻的远景。 第6页 在七彩灯光的媚惑下,王子终日为那神祕的意象失了魂,而谜底就隐藏在魔术师的面具底下…… 她是花滑界的颜值扛把子,冰上最美的舞者,深深地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轻盈的步法,曼妙的舞姿,锋利的刀刃在冰面上划出数道圆弧…… 刀齿点冰,如飞燕跃至空中,旋转三周后,稳步落冰。 第一个后内点冰三周跳顺利完成。 轻快的伴奏,变换的舞步,高难度的旋转。 逐渐完成一个勾手三周跳,两个后内结环跳后,她的体力有些吃不消了,脚下也变得沉重了起来,导致了她在做阿克赛尔三周跳的时候失去平衡,手触冰面。 观众席静了下来,大家屏住呼吸专注的看着她。 心里的世界是寂静的,有遥远的声音从大脑深处传来,带着苍老感,在寂静的世界里荡起丝丝涟漪。 “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站在冰上,所有人都能看见你,但是所有人都不能扶起你。” “当你连滑倒都能美得动人心魄的时候,你才能在苍凉的旋律里高歌。” “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你都要记住一点,穿上冰鞋,你就是世界万众瞩目的女王。” “我当然也是有梦想的,我也曾和懵懂不谙世事的孩童一般,揣着星辰大海,小心翼翼的握着笔,在泛白的书页上歪歪扭扭的写下:我有一个梦想,我想成为一位优秀的滑冰运动员,我想让五星红旗在至高点升起。” 她调整好平衡,深吸一口气,重新站起来继续滑行…… 这里不是终场,比赛还没有结束。 她告诫自己不要紧张,她在这个冰上的世界活了十几年,滑了十几年,也渴望了十几年,她可以像训练时一样滑得很好,她训练时是什么样的?她可以跳出勾手三周跳接后外点冰三周跳。 “漂亮!”一本正经的解说员激动了,语速都变得快了起来:“非常帅气的勾手三周跳接后外点冰三周跳,这个连跳世界上只有极少数运动员能成功,我们的秦诗涣她做到了!” 场外爆发出一阵激烈掌声,有人欢呼有人吶喊,有的人捂着嘴不可置信自己方才所见。 她是戴着面具的神秘魔法师,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要沉入谭底的时候,她再次破冰而出,给了他们最意外的奇蹟。 萧泽溢从诗涣上场的那一刻就一直紧握的手,释然的慢慢松开,她小小的身影透过空气,透过镜片,从冰上传来,折射到他黑色的眼瞳中,以一个最美好的姿势定格。 深远的伴奏停下来,热情的欢呼声响起来。 “秦诗涣!秦诗涣!beautiful!beautiful!” 她低头跪在冰面上,极速的呼吸着,双手颤抖的撑着冰面,有晶莹的泪珠滴落,消无声息,她在万丈光华下,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第 6 章 诗涣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从容的站起身,微笑着向各个方向的观众行完落幕礼,这才下了场。 有狂热的粉丝从观众席跑过来,将鲜花和礼物递给她,顺便找她要签名。 她高兴的接过礼物,然后潇洒的签了几个名,幸好她有专门的练过签名,否则用自己那鸟窝式的字体,写给粉丝看,还真挺尴尬的。 小粉丝很可爱,握着小拳头比了个加油打气的姿势,中气十足的喊了句:“涣涣今后也要加油哦!” 她笑了笑:“谢谢!” 诗涣脱下冰鞋,跟着教练到后台等待裁判公布得分。 摄像机的镜头转到她精緻的脸上,她摆个摆手跟电视机前看直播的观众打招呼:“嗨!” 没一小会儿,裁判肃穆庄重的声音便通过话筒传遍整个体育场:“中国选手秦诗涣自由滑的得分是147.42分。” 萧景州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缝,像极了老狐狸:“丫头,做的不错啊。” 诗涣忍不住把手中的鲜花塞到这个可爱的老头子手中:“教练,以后也请多关照!” 随着最后一位选手成绩的公布,整个比赛落下帷幕,诗涣最终以总分220.92的成绩摘得银牌,虽然离冠军只差一步,但她也如愿以偿的获得了参加大奖赛总决赛的资格。 “花样滑冰颜值扛把子”这个身份本来就让诗涣自带话题性,而如今即使出现失误也能在自由滑节目中得到高分的她更是成为了记者们争相採访的好对象。 几个记者拿着摄像机和话筒蜂拥而上,将她团团围住,快门声按得噼里啪啦响:“请问你对自己之前登上‘因为高颜值而被小视实力的运动员榜’前三,有什么看法?” 诗涣将脸颊边的一缕乱发别到耳后:“我尊重他们的审美观。” 记者:“……” 现在的运动员都这么贼精贼精的吗?不但回避了他的问题,还顺带把自己的外貌也夸了一把。 “你觉得自己会不会在之后的大奖赛中摘得金牌?” 诗涣托着下巴想了想,然后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我不喜欢做假设,未来能走多远,我也不知道,但是之后也会继续努力就是了。” 不自谦不狂妄,无懈可击的回答。 记者又忍不住问:“之前有人拍到你赛前在酒吧里喝酒,是真的吗?” 诗涣笑了,她有些俏皮的眨眨眼:“你是说那种甜甜的菠萝味的碳酸饮料吗?” 记者:“……” 虽然她这个动作确实很可爱,但是记者们的内心是崩溃的,问了这么多,一个实质性的回答都没有,这要回去铁定得挨老闆一顿骂。 在他们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有一个女人解救了他们。 只见她抱着一把红玫瑰走到秦诗涣跟前,和诗涣红润朝气的面色不同,她脸上带着孕妇特有的憔碎感,眼角有些红,可怜兮兮的很是能勾起别人的同情心。 是殷子泓的情人,那个漂亮的女模特周菲玉。 记者们炸了!摄像头对得贼准!明天的头条有素材喽! 只见周菲玉将手中的玫瑰花递到诗涣面前,声音带着点濡湿感讨好的说:“秦小姐,我一直都特别喜欢看你的滑冰比赛,真的很漂亮,你是我偶像,这把玫瑰送给你。” 诗涣面上不为所动,十分平静的看着周菲玉,内心却:!!!? 周菲玉持着将手中的玫瑰花递出去的姿势继续说:“虽然和子泓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但是爱情来了我也没办法,我和子泓他是真心相爱,你是我最喜欢的运动员,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收下这把红玫瑰。” 说着说着她的语调竟然还带上了抽泣声。 不是吧?合着她不仅遇到了一个小三,而且还是一个变态的小三。那种爱他就要杀了他,爱他就要抢了他男朋友的脑回路,以及爱情高过道德的做法,她无法理解,让她原谅眼前的这个女人,她也做不到。 诗涣皱起眉头,瞥了她一眼,丫!好好的一个比赛现场被搞得跟爱情保卫战似的!这里又不是晚间八点档演给谁看? 第7页 诗涣寻思着眼前好几个摄像头对着她们两呢,直接甩掉或拒绝这个孕妇的玫瑰花,显得她是恶毒不大气的原配,直接接受了又显得自己怂包白莲花,该怎么做其实还挺微妙的。 就在她打算找一个两全的方法有所做为的时候,有人却比她先行一步。 萧泽溢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提着一个巨大的熊本熊走过来,制作精緻的高质量黑色皮鞋踩在大理石发出不重不轻的声音。 他走到她们旁边停下,用华丽的低音炮说:“抱歉,我赶时间,麻烦让一下。” 也许是他的声音太过低沉,气场太过强大,记者们还真的退开了些。 萧泽溢提起手中的熊本熊直接往诗涣手中一塞,诗涣赶紧伸出双手抱住这个足有两人大的熊本熊,她发现自己的手里怀里都满了,再也拿不了其他东西。 诗涣:“……” 一直被无视的周菲玉默默的将手中的玫瑰花收回。 萧泽溢满意的拍了拍熊本熊的头:“这次的自由滑节目不错。” 能得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夸奖,她还真挺不容易的,应该算有生之年系列了。 诗涣抬起头看他,两眼一弯,带着浅浅的笑意:“谢谢你啊萧先生。” 他漆黑的瞳孔中映出她肤白貌美又乖巧可爱的容颜,她微笑的抬头看自己,那双原本装着万丈光华的双眼,此刻只盯着自己一个人看,嫣红而美味的唇近在咫尺,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真想…… 他眼睛沉下来,伸手推了推眼镜:“走吧,运动员合照的时间到了。” “噢,对了,差点错过时间。” 诗涣屁颠屁颠的抱着熊本熊跟在萧泽溢身后往会场走去,记者们没好意思拦下他们。 等诗涣他们走远后,记者看了一眼依旧双手抱着玫瑰站在旁边的周菲玉,兴趣缺缺的抱着摄像机也走了。 人走空后,周菲玉咬了咬牙将玫瑰花塞进旁边的垃圾箱里,然后甩了甩手。 殷子泓上完厕所出来,便看见周菲玉一个人无助的站在角落里,他走过去柔声问:“菲儿,花送了吗?” 周菲玉眼角有些红,她有些委屈的指了指垃圾箱的的玫瑰花:“她没接受。” 殷子泓以为是花是诗涣丢的,他嘆了一口气将周菲玉搂住:“她的脾气一直都是这样,抱歉让你受委屈。” 这边刚拍完合照,秦诗涣和朱迪雅就聊起来了,秦诗涣虽然比朱迪雅大四岁,但外国美眉一般都比较早熟,看起来反而是诗涣显得年轻些。 两个小姑娘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从滑冰谈到化妆,从美食谈到游戏。 朱迪雅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问:“那边那位非常sexy的男士是你的男朋友吗?我刚才看见你们两一起走过来的。” 诗涣知道朱迪雅说的是萧泽溢,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见萧泽溢手上搭着一条刚脱下的风衣,一身正装穿得一丝不苟,纽扣扣到了最上头的一颗,他抬手拿起旁边的纸盒咖啡,微扬起头,性感的喉结轻微的上下鼓动,那暗红色的液体沾湿了他的薄凉的唇瓣,在灯光闪着点点星光。 她突然觉得朱迪雅的形容很贴切。 诗涣赶紧摇了摇头:“不是。” 会场里有好多人在自拍和找人合影的,萧景州拿着相机转了一圈后,对秦诗涣招了招手:“丫头快过来合影了!” 秦诗涣吐了吐舌头有些歉意的说:“朱迪雅,那我先过去了哈,等有机会请你吃遍中国美食。” 朱迪雅摆个摆手:“去吧去吧。” 秦诗涣抱着熊本熊走过来:“教练,要和我合影?” 萧景州笑得一脸狡猾:“我先帮你和泽溢拍一张。” 秦诗涣:“……” 她转过头去看萧泽溢,只见他握着纸盒咖啡的手顿了顿,然后将纸盒放在桌台上,双手插进裤兜里,挑起眉看她。 诗涣一掌拍在熊本熊的脑门上,小声嘀咕:“合个影而已,你不好意思个毛线啊?” 她一脸英勇赴死的走过去站在萧泽溢旁边。 萧景州喊了一句:“两人靠得近一点,不然拍不到。” 萧泽溢不为所动,诗涣干脆双腿一跨,两人手臂相隔几厘米,几乎要挨在一起,她怀中还抱着他送的熊本熊。 趁教练还在找角度的时候,她小声的跟萧泽溢说:“喂,谢谢你。” 萧泽溢:“你刚才已经说过了。” 秦诗涣:“我指的是比赛服装的事。” 萧泽溢转过头看她,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伸手揽过她的肩往旁边一带,两人挨得更近了。 肩膀上传来的热度让诗涣的脸涨得有些红,萧泽溢1米89长得有些高大,她才1米66,顿时就变成了她被萧泽溢搂在怀里的姿势。 秦诗涣:“……” 教练拿起相机咔咔咔的狂按。 秦诗涣:心里好气好紧张哦,可是还要保持微笑。 合影照好后,诗涣看了一眼屏幕中跟照证件照一样板着脸仍然帅得一塌糊涂的萧泽溢,忍不住吐槽道:“萧先生,你拍照都不会笑吗?” ☆、第 7 章 窗外的小雪已经渐渐停下来,玻璃上结了一层薄冰,从屋里往外看所有的景色都是模糊的。 萧泽溢泡了一杯热茶,虽然他的工作是品酒师,但他不酗酒,平时喝得最多的其实是茶。 他端着茶杯走到桌边坐下,卧室里的灯光是暖色调的,他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睡服,脚下踩着一双暗色的棉拖,浑身散发着禁慾系的荷尔蒙气息。 他的助理小孟跟他请了两天假,说是要去相亲,他同意了。 他的目光转到床头的相框上,相框里是一张合照,巨大的熊本熊被女孩双手抱在怀中,女孩被他单手楼在怀里,他面无表情,她却笑得一脸灿烂。 天气寒冷,他却觉得心里暖暖的,就跟手中这杯茶一样。 一直驻扎在大脑深处的痴念开始张牙舞爪,疯狂的侵蚀着他的思绪。 他想紧紧的拥她入怀,他想将她按在酒架上亲吻,他想让她为自己穿上婚纱,他们会有一个共同的孩子,他想管她一辈子。 他揉了揉太阳穴,告诉自己不要着急,她才刚分了手。 他和她差了整整七年的光阴,他愿意站在未来等她。 茶水有些淡,萧泽溢起身拉开卧室的门,打算去客厅添点茶叶。 客厅里萧景州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是体育频道,前几天花样滑冰中国大奖赛的重播。 萧景州一改平日的不正经,神情非常严肃的盯着大屏幕,时不时的还在本子上记一些东西。 萧泽溢迈出大长腿,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眼神随意的盯着屏幕中运动员灵动的身姿:“今年花滑界人才辈出,年龄和体重都占优势的新人大有人在,总决赛可以说是藏龙卧虎,以她现在的水平想要夺冠可谓是困难重重,除非……” 第8页 萧景州知道萧泽溢口中的她指的是秦诗涣,他丢下笔,饶有兴致的看着萧泽溢,等他把话说完。 “除非她能跳出三个阿克赛尔三周跳,并且毫无失误。” 一语戳中要点。 萧景州贊同的点了点头,非常满意的看着他:“她那天比赛你也在场,以你的观察,你觉得她能跳出三个阿克塞尔三周跳的概率有多大?” “虽然她落冰的时候手触冰面了,但并不是严重到失去重心倒地的情况。” 言外之意就是她能成功的概率还是很高的,就看她有没有这个敢于冒险的心。 萧景州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眯,话锋一转:“喂,小子,你最近对我手下的运动员关注率似乎有点高啊!” 萧泽溢:“……” 他状似无意的咳了一声,然后一脸冷漠的起身去添茶叶,并不想接萧景州的话。 萧景州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自己儿子的那点小心思,难道他还看不出来? 萧泽溢那张冷漠的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几个大字“我想追你手下的王牌运动员”,也就诗涣这粗心眼的丫头才没发现。 萧景州眼睛继续盯着电视:“过几天我要带烟含她们几个去参加俄罗斯的分站赛,明天让她们一起来家里吃顿好的吧,张阿姨的手艺又提升了不少,运动员虽然不能过度饮酒,但喝点一杯半杯酒精度不高的葡萄酒也无伤大雅,你藏酒库里的葡萄酒我拿个一两瓶你没意见吧?” 萧泽溢往瓷杯中添了几片碧螺春:“我明天要把藏酒库重新整理一下,我助理请了两天假,如果你能帮我找一个临时记帐员,藏酒库里的酒你随便选。” 一个花样滑冰运动员一天的运动量大概四小时左右,过度练习,会造成身体负担。 屋外的雪虽然停了,地面却结了一层雪渣,空气中仍旧瀰漫着丝丝冷气,刚训练完的诗涣赶紧将备好的羽绒服裹上,打算拉上洛烟含和隔壁蹦床队的何欣一起出去撸串,暖和暖和一下,结果就被萧景州给拦住了。 萧景州神神秘秘的问她:“诗涣,你的数学水平怎么样?” 诗涣不明所以,只好如实回答:“体育老师教的。” 她从六岁就开始学习花样滑冰了,文化水平确实不如每天上学的学生,特别还是数理化,抛物线是什么?微积分是什么?完全不懂! 萧景州一脸便秘的摆摆手:“初中生水平总该有吧,我也不是要你去参加数学竞赛。” 诗涣笑了:“加减乘除没问题。” 萧景州这才说到重点:“你师哥师姐几天后要去俄罗斯比赛,我明晚打算让他们来家里吃顿好的,到时候你也来,你进了总决赛也是该庆祝一下的。” 教练家的张阿姨厨艺特别棒,她以前去蹭过几顿饭,味道至今难忘,这就是吃货所谓的美学,诗涣小鸡啄米的点了点头,突然又觉得不对劲:“那和我的数学水平有什么关系啊?” “我跟泽溢那小子借了两瓶葡萄酒给你们,他同意了,不过他有一个条件,他让我帮他找一个记帐员,明天和他一起整理藏酒库的酒,我觉得你很合适。” 原来是这样啊,帮萧泽溢整理藏酒库,确实不需要特别高级的数学水平,她刚好也可以答谢萧泽溢帮她订制服装这件事。 “那行,反正我明天也没什么事,训练完就过去。” 小吃店离体育馆不远,就在街对面,何欣训练完后,三人裹着羽绒服一路小跑着过去。 她们经常来这里撸串,老闆和老闆娘对她们很眼熟,完全不需要顾及运动员的名人包袱,该吃的吃,该闲聊就闲聊。 点好五十串杂七杂八的东西后,三人坐在桌边大眼瞪小眼。 何欣率先打开话头:“诗涣,你和殷子泓分手也挺久的了,就不打算再重新物色一个?”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诗涣觉得自己的回答应该也要很严肃:“总决赛近在眼前,我打算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训练上,找男朋友这件事,还是等我站在世界之巅的时候再说吧。”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脑中一直环绕着另一句话。 当你变得足够优秀和耀眼的时候,会有人翻山越岭穿越时光来握你的手,他有着你最期待的模样,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诗涣觉得,当她站在世界之巅,让五星红旗在头顶飘起,她会将手中的金牌挂在心爱的人性感的脖颈上,然后扯着他的领带将他恁在墙壁上亲吻。 没错,女王的脾气就是这么暴躁。 诗涣的回答不算完美,但好歹将何欣的问题忽悠过去了,于是两人开始一齐瞪洛烟含,希望她坦白从宽。 洛烟含挑了挑眉,啜了一口奶茶,这才开口,她的语气很平静:“我今年24岁,这是我最后的赛季了,不管能不能进决赛我都决定退役。” 花样滑冰运动员的青春很短暂,24岁已经过了最全盛的时期,好多运动员都是在二十岁左右就退役了,烟含她已经走得足够远。 诗涣和何欣瞪着她的眼神瞬间带上了悲□□彩,店里居然还非常适时的响起了哀伤的曲调。 “雪花飘飘北风啸啸,天地一片苍茫。一剪寒梅,傲立雪中,只为伊人飘香……” 在这样的氛围中,洛烟含怒了。 她将手中的奶茶重重的敲在桌子上,指着诗涣和何欣的鼻尖骂:“你们两个小丫头片子这是什么表情?难道姐我退役后就会沦落到上街乞讨的地步吗?” 诗涣和何欣赶紧收回目光,忙将手中的肉串递过去:“姐咱不生气了哈,咱一起来撸串哈!” 洛烟含接过肉串,恶狠狠的咬了几口,心想这两个小丫头片子还算有点良心。 “烟含。” 在洛烟含不顾形象的啃着肉串的时候,门口传来一声悦耳的嗓音。 三人条件反射的一齐转过头去,就看见展羡安静的站在门口。 他手里握着车钥匙,手腕处扣着银色的瑞士手錶,穿一件浅褐色的风衣,大长腿,桃子脸,微笑的时候左脸颊边会陷出一个小酒窝,就连眼睛都是带着让人无法直视的笑意。 外头冰天雪地的,他站在那里却像开着二十六档的空调,连雪都要被他融化了。 哦,对了,他就是那种长得像邻家大哥或学长这类型的治癒系暖男,也是烟含的未婚夫。 展羡重新给诗涣她们点了五十串好吃的,然后走过来拉开烟含旁边的椅子坐下,何欣和诗涣赶紧给他挪了挪位置。 展羡非常温柔的看了一眼洛烟含,然后笑着对诗涣她们说:“抱歉哈,今天我可能要跟你们借一下烟含了。” 他用了“借”这个词,脸上的表情却是毋庸置疑的。 诗涣她们看了一眼老闆端上来的肉串,又看了一眼展羡那张杀伤力极强的笑脸,立马就屈服了:“随便借啊,借多久都没问题啊!” 洛烟含从旁边一个眼刀飞过来,她们就安静了。 第9页 诗涣心里憋笑憋得特难受,她想起了洛烟含的生平恨事。 洛烟含内里其实是不大喜欢暖男的,谁都暖的暖男说起来跟中央空调也差不了多少,这是她的原话。 然后她就碰上了展羡。 展羡是s城一家五星级酒店的经理,对谁都是彬彬有礼很绅士的样子,那张笑脸为他俘获了不少芳心。 烟含觉得这个人真是暖男中的极致,表面上看起来纯情得不得了,不勾引一下都对不起她“冰上女妖”的称号。 于是女妖勾引了暖男,结果暖男化身为禽(和谐)兽将她按在酒店的落地玻璃窗上强吻了。 再后来这只禽(和谐)兽把女妖给办了,然后拉着她回去见了彼此的家长。 诗涣和何欣将烟含送上了展羡的银色保时捷,顺便贴心的挥了挥手告别。 银色的保时捷在她们的目送中远去,留下她们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诗涣和何欣两只单身狗惺惺相惜的对视了一眼,突然觉得还是滚回家里的暖被窝睡觉比较实在。 ☆、闷骚品酒师的心理独白 我是萧泽溢,一个品酒师。 我们公司是花样滑冰赛事的合作方,四大洲决赛后的晚宴由我们公司提供酒品,董事长让我在晚宴上给运动员介绍一下公司新出的葡萄酒。 他说运动员算是半个名人,有一定的号召力,由我这个国宝级品酒师来介绍比较符合身份,我同意了。 萧景州今年也有两个运动员进了四大洲的决赛,得了铜牌的那个叫洛烟含,我认识。得了倒数第二的那个叫秦诗涣,18岁,据说今天刚好成年,刚从双人滑那边转来的,没什么印象,不过长得很好看,我是个男人,我对自己的审美观有一定的认知力。 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瞧,果然是个刚成年的,心理素质还不够过硬,输了一次比赛就能颓废得将自己喝得烂醉,太欠收拾了,萧景州的训练方式有待考究。 她怀里抱着一瓶酒,很宝贝的抱在怀里生怕别人会抢了她的东西似的,那是什么酒种?太远了,我看得不是很清楚。 她迷迷糊糊的朝这边走来,我赶紧收回目光,太大意了,居然看一个女孩看了那么久。 我推了推眼镜,继续气定神闲的给旁边的几个运动员和教练科普各种葡萄酒。 他们虽然来自不同的国家,但好奇心却是一样的强盛,还好,介于萧景州和母亲的缘故,我会汉语和法语,而英语是全世界的必修课,高中时雅思就过了,给他们介绍葡萄酒的时候,并没有出现语言不通的情况,我的内心很平静。 额,手臂被人抓住了,从掌心传来的灼热感让我忍不住低头看了她一眼。 是秦诗涣,那个喝醉酒的女孩,她正嘟着嘴双眼朦胧的看着我,她的脸颊有些微红,皮肤嫩嫩的,双眼弯成了月牙形,带着醉后的笑意,睫毛好翘好可爱。 唔,我在想什么?果然还是太大意了。 她拉着我的手嘟囔道:“你是萧泽溢对不对?” 我冷着一张脸,没有回答她。 她抬头看我,声音柔柔的继续说:“我认识你,我每次上厕所都发现你在偷看我。”她拿食指戳了戳我心口的位置:“我告诉你,我心里有阴影了!” 周围旁观的人集体倒吸了一口气,我不用看都能想像出吃瓜群众们此刻内心的波澜壮阔。 而很不幸的是,我是那个被人围观的主角之一,所以我很郁闷。 我告诉自己要冷静,萧景州醉酒后倒立行走的蝙蝠侠姿势我已经见过好几次,现在不过是一个小丫头醉酒后的胡言乱语,没什么可怕的。 “你喝醉了。”我这样跟她说。 她似乎很不高兴,倔强的抓着我的手不放:“我没醉,你长得可好看哩,这是我最爱喝的拉菲,我把它给你喝,我以后上厕所你不要再看我了好不好?” 她说我长得帅。 嗯,这是她醉酒后说得最清醒的一句话,不过我不喜欢喝拉菲,我喜欢喝琴酒。 她踮起脚尖伸手扯住了我的衣领,那是我的专属领域,她在借着酒劲对我耍流氓,我有些不高兴,觉得自己被侵犯了。 正想反手抓住她,夺回主动权,让她安分些,结果一时大意,她手中的那瓶酒已经灌进了我的口中。 唔,不是酒,清澈的液体漫过舌尖,滑进喉咙,甜甜的,带着点菠萝味,是一种碳酸饮料,哦,想起来了,是汉斯小木屋。 很难想像,作为一个高级品酒师的我,居然被一个小女孩灌了整整一瓶汉斯小木屋,而那个始作俑者在灌完我之后,居然倒在墙角边睡得一脸幸福。 不可原谅。 我收回先前说的话,这个小丫头可比萧景州可怕多了,我警告自己要远离这样的祸源。 衬衫上溅了些水迹,萧景州和洛烟含眨巴着眼看我,我知道自己现在有些低气压,脸色肯定很难看,但我不会给任何人看热闹的机会。 “你的运动员喝醉酒了,找个人将她送回酒店吧。”我这样跟萧景州说。 语气克制得很好,没有慌乱。 萧景州尴尬的咳了一声:“这里我比较熟悉且能抱得动她的人就只有你了,其他的毕竟都是些年纪轻轻血气方刚的运动员,不太合适。” 我揉了揉太阳穴,他的意思是我看起来不血气方刚?我禁慾?我像性冷淡?我不会激动到把她按在床上直接办了?所以我比较适合送她回去? 我今年才二十四岁好吗。 我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将自己抱成一团窝在墙角的她。 她是猪吗?居然还在睡。 哦,不对,与其说是猪,倒不如说像极了某种小动物,那种小小软软的一只缩在墙角边像极了张阿姨从外头捡回来的流浪猫,可怜兮兮的,很怕他。 小动物就应该睡回自己的窝,我答应了萧景州,将她送回酒店,当然,烟含也会和我们一起回去。 我开车将她们送回酒店。 本来一路上她都睡得很安稳的,头紧紧的埋在我的胸口处,呼吸匀顺,很乖顺的样子。 然而我还是太小瞧她了,当我将她抱进酒店房间的时候她居然醒了过来。 她双手像藤蔓一样环上了我的脖子,然后不知从哪里来的洪荒之力将我带倒在床上,两条修长白皙的腿缠在了我的腰间,她趴在我的身上拿一双醉眼仔细端详我的脸。 这个姿势太危险了。 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示意烟含赶紧过来帮我将身上这个八爪鱼拉开。 烟含虽然点了点头却还是愣在那里,估计她也懵逼了。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我翻过身将她压倒在床上,双手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安分些,她睁大眼睛看着我,然后天真的眨了眨眼,总算是安分了。 我嘆了一口气,打算起身回自己的房间清洗一下,今天实在是太累了。 然而她却突然恶作剧的伸手将我的眼镜摘了下来,我有些慌了,她的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我的脸,那双黑色的瞳孔中满满的都是我的影子。 第10页 她嫣红的唇瓣微动,气息杂乱。 她伏在我耳边说:“帅哥,等我以后得了冠军,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她在诱惑我。 以一个很积极向上的姿势。 我的心跳得有些快,我知道她说的是醉话,她的大脑被酒精侵蚀了。 可是我竟然没有马上拒绝她。 她今年才十八岁,还是个小丫头,我这样对自己说。 等她再长大一点吧,等她再长大一点我就做她男朋友…… 等脑中跳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被一个小丫头勾引了,不可原谅。 回去要做一百个伏地挺身好好反省。 我夺回眼镜戴上,扯过旁边的被单将她盖住,然后起身对烟含说:“你帮她清洗一下,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并不是落荒而逃,我发誓…… ☆、第 9 章 花滑是一项技术与艺术相结合的运动项目,在各种比赛中,技术分是取胜的关键,而表演的艺术性则是锦上添花。 萧景州的意思是,现在离总决赛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诗涣可以通过这一个月的训练,来加强阿克塞尔三周跳的成功率。 诗涣当然也明白自己的问题所在,阿克塞尔跳是唯一一个向前起跳的跳跃动作,对运动员的腿部力量要求较高,她在这一方面有所欠缺。 写着“为国争光”四个大字的横幅嚣张的贴在冰场外的墙面上,冰场里的诗涣正在练习阿克塞尔三周跳的动作。 符念拿着手机从厕所里风风火火的跑过来沖她吼了一句:“诗涣,又有人在微博上黑你了!” 诗涣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她赶紧稳住重心,慢慢的滑过去:“怎么黑的啊?说来听听。” 符念对着手机屏幕朗声念了起来:“胸大无脑脾气暴躁知名花滑女运动员秦小姐不为人知的黑历史,曾在双人滑时期因为伙伴的一次失误错失冠军的她,一怒之下拿脚下的冰鞋将同伴的头踩在冰面上。” 文字下面配着一张诗涣穿着冰鞋将夏千修脑袋踩在冰面上的图片。 秦诗涣:“???” 不是吧?她已经够低调的了,每天除了一日三餐之外,大多数时间都在赫赫业业的训练,闲下来的时候也就蹲在家里看会儿电视,顺便吐槽一下某水果台的八点档,微博一个月也就发一两条,转的还都是关于比赛的信息,以至于她的小粉丝们都快怀疑自己关注了个假人。 她都这样了,居然还有人特意p图来黑她! 其实事情是这样,诗涣在上次中国站的比赛中一战成名,成为了国内的新晋花滑女王,而某些娱乐圈的小鲜肉为了炒作自己,又不想得罪圈内的女前辈们,在上综艺节目或是採访时,被问及自己心中理想型的女朋友,他们大多数都点名了诗涣。 诗涣如今风华正茂,才貌双全,又是体坛形象颇好的女运动员,是最佳的挡箭牌。 所以即使她什么都没做,也成为了狗仔们垂涎的香锅锅,谁都想拿到她的第一手新闻,如果能爆出个黑料,那就更好了。 这不,号称娱乐圈第一狗仔的孙赫,今天一大早就发出了这一条爆炸性的博文。 据说孙赫这人是国内狗仔队的领头人物,从着名影视演员到十八线小明星,只要被他爆出过黑料的,基本都要臭上一段时间,以至于很多粉丝都把他当成了娱乐圈的毒瘤。 诗涣将这条博文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摇了摇头:“战斗力太弱了,就这种程度也想黑我?” 夏千修不会是诗涣曾经共患难的好搭档,从黑她的博文出来不到一个小时,就立马发文替她澄清:“隔壁那位孙兄弟,麻烦你下次黑人的时候有点常识好不好?冰鞋下面一般都是带着冰刀的,冰刀的锋利程度不亚于你家里的菜刀,这要真往脑袋上踩,可不是脑震荡那么简单,那是要直接脑浆迸发啊兄弟!我脑袋还好好挂在我脖子呢,你就不要出来吓唬人了好不好!” 诗涣看完忍不住嘴角上扬,她觉得自己是时候出来发个文了,总不能让夏兄弟一个人孤军奋毒瘤。 她拿出手机登上自己的微博帐号,灵活的手指迅速的划着名手机键盘:“自从有了ps之后,我觉得自己都能上太空了,用冰鞋将人脑袋碾在地上这么刁钻的姿势我还是头一次见呢,孙先生有一句话说得挺对的,我这个人的脾气确实有些暴躁,于是暴躁的我忍不住点了微博举报中心,诽谤罪好歹也是要负刑事责任的你说是不是?所以,孙先生如果哪天睡醒突然发现自己的微博帐号登不上了,千万不要太激动哦,咱们下一个马甲见。” 她这一条博文发出来后,评论区立马就炸了。 某网友:“不能出来黑人的孙先生哭唧唧的要得抑郁症了,哈哈哈……” 某粉丝:“涣涣这样积极向上的运动员都有人黑,狗仔简直太可怕了,我要将涣涣抱回窝里藏起来~” 某吃瓜群众:“哈哈哈,不行,要笑哭了!其实我就喜欢女王这样脸蛋好看、身材火辣、脾气暴躁、一看就是红颜祸水的女生。” 于是下边评论一熘烟保持着“我就喜欢女王这样脸蛋好看、身材火辣、脾气暴躁、一看就是红颜祸水的女孩。”的队形。 诗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非常淡定的回覆了其中一条评论:“哪里来的红颜祸水,我觉得自己特别良家妇女,真的,你们信我!” 网友:“女王,你今年才二十一岁,这么黑自己真的好吗?无图无真相啊!” 于是评论区的队形又变成了一熘烟的“无图无真相,我们需要你高清□□正脸自拍照来慰藉受伤的小心灵,你上一张自拍照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 秦诗涣:“……” 萧泽溢关掉电脑,起身穿上风衣,刚拿着车钥匙走出办公室,就看见自家的女员工对着电脑上的微博界面笑得一脸荡漾。 屏幕上那一连串“我就喜欢女王这样脸蛋好看、身材火辣、脾气暴躁、一看就是红颜祸水的女孩。”的字眼,就这样强势的撞进他的眼中。 看来自己的情敌真不少。 他假装无意的咳了一声,女员工立马“啪”的一声将微博页面关掉,转过身忐忑的看着他:“萧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他看了一眼时间说:“我先回去了,公司有什么重要的事,你在打电话通知我。” 萧泽溢将车开到体育馆路口的时候,秦诗涣刚好从里边走出来。 她今天穿了一件藕色的冬大衣,腰细腿长,五官精緻,长发飘飘,粉嫩的脸蛋被冻得有些红。 他开着车默默的跟在她身后,就这样跟了几十米后,他忍不住将车停在她旁边,然后摇下车窗。 小姑娘似乎很惊讶,在看到车里的他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又端起了站牌式的微笑对他说:“好巧,萧先生是来找教练的吗?” 第11页 萧泽溢看着车窗外微俯身盯着自己看的诗涣,声音沉下来:“不,刚好顺路过来接你。” “顺路?” 诗涣顿了一下,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公司华盛集团的总部应该是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区,而眼前的这座冰馆是位于新区刚开发的地段,两个地方相差十八公里,隔了整整三个环,五条城中河,二十座立交桥。 所以,这也叫顺路? ☆、第 10 章 诗涣站在雪地里瞅了萧泽溢半分钟,只见他神色无异,丝毫没有半点要跟她开玩笑的意思。 那双暗色的眼眸就这么强势的看着自己,不信都不行。 对方千里迢迢赶过来接自己还说是顺路,诗涣觉得有些感动,虽然实际上是让她免费给他当半天的小助理。 外头冰天雪地寒风瑟瑟,车里暖气充足温和舒适。 在大冬天站在雪地里等车和现在就直接坐上萧泽溢开着暖气的豪车之间,诗涣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后者。 她走过去拉开后车位的门,然而里面放的东西差点没让她“噗~”的一声笑出来。 后车座上放着一箱书籍,几瓶葡萄酒样品,以及一只巨大的黄(和谐)色滑稽娃娃。 拿萧泽溢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跟这只滑稽脸对比一下,其实还挺惊悚的,他那样性格的一个人居然比较喜欢这些逗逼属性的东西,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所谓的反差萌? 滑稽娃娃的两只斗鸡眼刚好瞪着她这边的门,她握着门把,稳住心神,然后指着它问萧泽溢:“先生,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萧泽溢绕过车子,走到她身边:“是买来送小朋友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诗涣立马就安静了,她想起了萧泽溢曾经也送过她一只熊本熊,难道在他心里,她其实也就一小朋友? 有白色的雪花落在她黑色的发上,粉嫩的耳垂被冷空气冻得通红通红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眼角渗出的几滴生理泪水沾湿了她长而翘的睫毛。 萧泽溢低头看着她微湿的眼角,微皱了一下眉。 眼前的这个女人被很多人扣上了“女王”的称号,而他却希望她是冰上的女王,生活中他一个人的小女朋友。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宽大的手掌,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头,然后率先替她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外面挺冷的,先上车吧。” 诗涣看了一眼确实已经容不下她的后车位,这才乖乖听话的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等萧泽溢坐到了她旁边并把车门关上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被摸头了? 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她脑袋晕乎乎的,很想睡。 两人虽然认识了四年,但只算得上点头之交,像这样只有两个人处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还靠得那么近的情况,是头一回。 试想,如果一位从达·芬奇油画上走出来的美男子此刻就坐在你身边,你会有什么想法? 诗涣表示自己是半点想法都不敢有啊喂!四年前被对方于无形中教训了一顿的事还历历在目,她得涨记性! 什么红颜祸水、新晋女王、花滑颜值扛把子啊在和这个人相处的时候全然不管用,没办法,她就是怂,怂得跟初出茅庐的愣头士兵见到了自己严厉的终极上将一样。 所以她只好将自己伪装成了侵略性不太强的三好良民。 等了半天不见车动,她转过头去看着他的侧脸问:“萧先生,怎么啦?” 萧泽溢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无动于衷:“你安全带忘记带了。” 秦诗涣:“……” 他嘆了一口气,倾过身从她的腰侧拉出安全带帮她扣好。 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整个人几乎快要伏在她身上了,宽大的肩膀,厚实的胸膛,在眼前三厘米处逐渐清晰的侧脸,魅惑的眼瞳,高挺的鼻樑,淡色的唇瓣,以及弧度美好的喉结,都是和她极其不同的形态。 她被他圈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整个人都僵硬了,后背紧紧的贴着椅靠。 近在咫尺的两个人气息交缠在一起,她心脏跳动的频率逐渐升高,嫣红的唇微动,语无伦次的说:“你……你……” 紧张得连“萧先生”这个称呼都变成了“你”。 他嘴角慢慢挑起一个细小的弧度,像是一个浅而淡的笑。 他哑着声音在她耳边小声说:“你不必太紧张,我的车技其实还不错。” 他说完猛的收回身,动作干净利落的发动车子,银色的豪车平稳的滑出去,视线瞬间变得开朗起来,什么也没有发生。 萧泽溢一脸轻松,非常娴熟的掌控着方向盘,心情似乎还很愉快。 秦诗涣心里堵着一团火,有些气愤的斜瞪了旁边的人一眼,心里有个小人举着五十米的大刀跳出来小声骂道:“丫!你是没照过镜子吗?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顶着这张帅脸出来撩拨人,就不怕我春心荡漾顶不住诱惑直接把你按在车位上吻得昏天黑地?” 三好良民的诗涣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思非常的龌龊,一路上不敢再看旁边的人。 张姨正在厨房里炖鲜鱼汤,听到门铃响,勺子都没来得及放,就一路小跑着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就见身形高大的萧泽溢站在外面,身后跟着拐来的免费劳工秦诗涣。 张姨若有所思的笑了:“哎哟,涣涣来啦?昨天泽溢说有一个可爱的姑娘要来家里帮忙,张姨没想到是你啊,别站在门口了,快进来吧。” 诗涣看了一眼屋里光滑锃亮的地板,又看了一眼自己有些脏的靴子,没敢踩进去。 张姨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连忙跑进屋里取了一双新棉拖出来递给她:“鞋是泽溢帮忙挑的哦。” 诗涣看着眼前这双淡粉色的兔耳棉拖,突然觉得萧泽溢这朵高岭之花的某些癖好真是一言难尽啊。 漆黑智障熊本熊,欠揍滑稽娃娃脸,淡色骚粉兔耳朵,嘿,都是拿来忽悠小朋友的吧? 诗涣抬头偷瞄了萧泽溢一眼,发现对方正好也在看她。 萧泽溢挑了挑眉,对她颔首示意:“三十七码的。” 秦诗涣:“……” ☆、第 11 章 诗涣从包里找出一根黑色的发绳,将自己的长发盘起,简单的扎了个丸子头,这样干起活来比较方便,不碍事。 萧泽溢将笔记本和笔递给她:“关于这方面的知识你可能涉及得比较少,不过这事办起来也挺容易的,待会儿我说什么你记什么就行。” 诗涣双手接过笔和本子抱在胸前点了点头:“好的,萧先生。” 她现在这幅乖巧又干练的样子看起来还真像极了他的女助理,如果不是脚下穿着那双粉色的兔耳棉拖。 他满意的“嗯”了一声:“走吧,小助理。” 诗涣轻声地跟在萧泽溢身后,在他专心带路的时候,她用手比了比两人的身高,发现这就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的代表。 第12页 她盯着他的后脑勺努了努嘴,小声的在心里腹诽:“这个老闆又高又大还严肃,实在是太不可爱了。” 萧泽溢的私人藏酒库在地下,顺着楼梯走下去会看到一个房间,房间有些暗,他打开灯,橘黄色的暖光便溢满了整个藏酒库。 这是一间二十几平米的小型藏酒库,整体的装修风格偏复古,地板是用圣托陶瓷砖铺成的,四边是原木色的隔墙酒架,酒架上放着一千多瓶诗涣极少见过的酒种。 诗涣的眼珠子贼熘熘转着,从这一面墙转到另一面墙上,她自认为自己不算是个酒鬼,却还是忍不住惊嘆道:“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名贵的酒,你一定找了很长时间吧?” 萧泽溢走过去,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慢慢抚过酒架上的玻璃瓶身,眼神专注而温柔,像是古老的吸血鬼眷恋香醇的血液一般,表情却是倨傲的。 他的声音带着沙哑感,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缓缓响起:“你知道吗?我花了整整十年的时间才将它们找齐,这里的每一瓶酒都是经过一定时间的陈酿才开始变得精美绝伦起来,我将它们关在这个小黑屋里,没有阳光的照射,它们会在岁月的长河中慢慢沉淀下来,形成最鲜美可口的液体。” 诗涣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萧老闆,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好想变成一只酒鬼啊,怎么办?” 萧泽溢收回手,有些低气压的看着她:“是不是最近训练强度太弱了?” 才导致你有一大堆的时间胡思乱想? 诗涣立马闭嘴,有些心塞的拿一双无辜的大眼瞅他。 他有些无奈的错过身,避开她的目光:“别淘气了运动员,赶紧过来工作。” 淘气的运动员屁颠屁颠的挪到他身边,:“是,老闆。” 萧泽溢从最上层的酒架上抽出一瓶葡萄酒,他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冰冷暗红的酒瓶,在橘黄色的光下显得越发的性感。 他低头看了一眼有些陈旧的标籤说:“a架6格,1775年的雪利酒,售价4.35万美元。” 诗涣有些惊讶的张大嘴,觉得这酒的价格也太可怕了。 她迅速的在本子上记下萧泽溢的话,然后点了一下笔抬头向他示意:“你接着说。” 萧泽溢将手中的雪利放好,又抽出下一格的酒:“a架5格,1978年的蒙塔榭白葡萄酒,售价2.39万美元。” 有了上一瓶酒做铺垫,诗涣已经变得谈定多了,她这个人呢有时候会淘气,但在该正经的时候也半点都不含糊。 就这样几个小时下来,诗涣发现,萧泽溢的藏酒库虽然有单价上万的名贵葡萄酒,但占绝大多数的还是价值几千的酒,总之就是多而杂,像国内那种几百块一瓶的白酒也是有的,只要他觉得有收藏的价值。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里居然还放着一排汉斯小木屋,就在最中间的那格木架上,非常整齐的排列在一起,里边插着几朵带刺的红玫瑰作为点缀。 诗涣越来越不懂萧泽溢这个人了,汉斯小木屋并不算酒,而且还非常的廉价,也值得他这么珍重的收藏起来? 萧泽溢微俯下(和谐)身,用手指拨弄了一下小木屋的瓶盖,然后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c架3格,2014年1月6号的汉斯小木屋,无价。” 诗涣握着笔的手停住了。 1月6号是她的生日,2014年1月6号是她和萧泽溢第一次相遇的日子。 两人将藏酒库里的酒全部整理好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多,天色暗下来,诗涣“啪”的一声关掉手中的笔记本,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总算整理好啦!” 萧泽溢的神色也变得愉快起来:“你先上楼,我来关灯和锁门。” “好的,萧先生。” 她啪嗒啪嗒的踩着拖鞋捨阶而上,楼道里的灯光有些暗,她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突然,身体里有一股暖流猛的向下(和谐)身涌去,引起腹部强烈的疼痛感,大、腿、间变得粘湿了起来,某个难以言说的地方疼得她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她一紧张,脚下一停,踩空了。 跟在她身后的萧泽溢眼疾手快的揽住了她的腰帮她稳住身形。 他关切的看着怀中眉头紧皱,疼得脸色发白的人说:“你没事吧?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诗涣觉得这世上大概也没有什么比这更尴尬的事了吧? 来了大姨妈的她脚底踩空,居然被一个男人抱住了,而且这个男人还是萧泽溢,怎么想都觉得非常的玄幻。 更让她无语的是,身体里的那股暖流还在源源不断的往下(和谐)身涌去,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 要怎么跟他解释? 诗涣闭上眼睛,在大脑中搜索了三秒后,猛的睁开眼,非常严肃的对萧泽溢说:“我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有规律的、周期性的子宫出血引起的腹部疼痛而已。” 萧泽溢:“……” 诗涣最终还是没有等到晚餐,萧泽溢拿自己的水瓶给她泡了整整一瓶红糖水,热乎乎的让她抱在怀中,难受的时候就喝一口。 他将自己宽大的风衣披在她身上:“你需要休息,外边挺冷的,我开车送你回去。” 诗涣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水瓶,尴尬的对他说:“谢谢。” 两人下楼梯的时候,他又嘱咐道:“这几天尽量不要做太过剧烈的运动,包括训练在内。” 诗涣小声应了一声:“好。” 洛烟含带着几个花滑队的师兄妹来教练家蹭饭的时候,刚好就看到诗涣抱着萧泽溢的水瓶,披着萧泽溢的风衣,低着头弱弱的跟在他身后往外走。 洛烟含立马就炸了。 她将诗涣拉到一旁神神秘秘的问:“不是吧?我们几个才刚来,结果你俩就完事儿了?” 秦诗涣:“……” ☆、第 12 章 来大姨妈的秦诗涣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运动人生,她懒癌发作了。 每天都抱着她的熊本熊仰躺在床上,茶不思饭不想,跟犯了思春病的古代闺中少女也没什么区别,差不多已经是条咸鱼了。 不过,在洛烟含起飞的那天,受到“友谊”这条莲丝的影响,她破天荒的给自己设了一个凌晨五点半的闹钟。 人生难得遇到这么一个人,她既是你的朋友舍友又是你的队友和师姐,这四重身份合在一起,实在是太微妙了。 催命似的闹钟滴答滴答的响了三分钟,诗涣柔若无骨的撑着床头坐起来,“咔哒”的一声按掉闹钟,然后伸出双手揉了揉自己迷糊的双眼。 冬季的天亮得有些晚,外头还是漆黑一片,寒风萧瑟,使得被窝这个小妖精看起来比情人还要暖和。 她嘟囔了一声,拉出床头柜,从里边掏出一个小物件。 客厅里传来细细碎碎的声响,大概是烟含在收拾东西。 她打开房门,伸出头对拉着密码箱的洛烟含喊了句:“师姐,你过来,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第13页 洛烟含将密码箱立在墙角,拍了拍手走到她门前,挑着眉问:“咋了?捨不得姐走?乖,回去躺好,把自己养得白白嫩嫩的,姐回来好帮你找个男朋友。” 诗涣皱起鼻子嗤道:“虐待稀有动物是犯法的,我是条有骨气的单身狗。” 洛烟含踩着恨天高微低头凑到她跟前:“那稀有动物是想送什么给饲主呢?” 诗涣哼了一声:“伸手!” 烟含伸出白嫩的手,掌心朝上。 诗涣小心的将手中的东西放到她掌心上:“给,你男神。” 洛烟含看着手上那只小小的维克托人偶,沉默了。 小小的维克托顶着一头银发,水泡眼,心型嘴,眉开眼笑的举着小拳头,似乎在给她加油打气。 这个是她的男神加偶像。 她觉得心里暖暖的非常感动,然后一掌将诗涣的头拍回屋里:“行了,你的心意姐收到了,回去睡你的回笼觉吧,等姐回来结婚的时候让你当伴娘。” 诗涣捂着头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想,嗯,自己的暴脾气大约就是被她给传染的吧! 洛烟含走后,诗涣又趴回床上睡了个昏天地暗,再次清醒已是中午。 腹部的疼痛感已经不太明显,她抓过放在床头边的手机,打开,看了眼今日头条。 “殷姓球星未婚妻肚子里的孩子疑似另有他人,有相关人士透露,两人曾在某医院做过亲子鑑定,男方表情相当暴怒。” 哦?好像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诗涣走进卫生间仔细的洗漱了一番,感觉身上终于清爽许多,她给自己画了个淡妆,穿了身宽松的衣服,打算到附近的超市买点余粮。 超市离她住的公寓不远,坐公交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她挑挑捡捡买了一大袋东西,准备回来给自己熬个山楂桂枝红糖汤喝,据说来经期喝这个对身体特别好。 哦,那天萧泽溢给她喝的就是这个,她喝上瘾了。 她拎着一大袋东西下车走回公寓的,突然发现殷子泓那个渣男此刻就站在她们公寓楼下。 他靠在电线桿上,吸着烟,头发凌乱,眼带红丝,表情颓废,像一头掉进粪坑的老虎,完全没有了昔日高傲的气势。 诗涣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回来的太早了,她完全可以在超市继续逛一圈的。 她拎着手提袋从殷子泓身边走过,假装自己眼瞎,没看到这个人。 殷子泓将吸了一半的菸蒂踩在脚下,欲言又止的看着她:“诗涣。” 她淡定的继续往前走,脚下的高跟鞋却在蓄势待发,只要殷子泓敢动她,她这一脚绝对能踹得他怀疑人生。 “等等。” 殷子泓小跑着过去挡在她前面。 诗涣有些不悦的看着他:“怎么?我碍着你事了?” 殷子泓歉意的摇了摇头,抓住她的手语气急急的说:“对不起,以前是我的错,是我看走眼了,你原谅我一次吧诗涣,我这几天想了很多,我们才是最为相配的情侣。” 手上传来的触感让诗涣猛然想起今天看到的头条,那个殷姓球星说的就是眼前这个渣男吧,怪不得他会来这里堵她。 腹里一阵翻涌,太噁心了,想吐。 眼前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令人作呕。 她想甩开他的手,旁边原本紧闭的车门却打开了。 车里的女人抱着一个黑色皮包发了疯似的朝她冲过来。 周菲玉眼角不知为何肿了,通红的眼带着丝丝怨气,抓着包拼命的冲过来就要使劲的往她脸上甩。 诗涣皱起眉,条件反射的的错过身子,周菲玉没有抓住支撑点,失去重心,直接扑倒在地上。 她闷吭一声蜷缩在雪地里,表情看起来痛苦极了,有鲜红的血液一股接着一股浸湿了她的裙子,就连旁边的雪渣都粘上了血腥味。 诗涣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她流产了。 殷子泓冷漠的站在旁边,无动于衷。 诗涣咬了咬牙,拿出手机拨了急救电话:“喂,您好,我们这里有个孕妇好像流产了,嗯,好,我知道了。” 她关掉手机冲到路边,拦下一辆车,车主是个年轻而英俊的男人,还算热心肠,被人莫名的拦下,也没有立即开口大骂,而是摇下车窗冷冷的问她:“怎么了?” 诗涣跺了跺脚,尽量让自己的语句条理清晰:“您好,先生,我们这里有个孕妇好像意外流产了,能麻烦你帮忙将她送去医院吗?” 男人看了眼诗涣急得有些花容失色的脸,点了点头:“好。” 得到对方肯定的诗涣转过身,对站在一边的殷子泓骂道:“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赶紧将她抱上车啊,她是你的女朋友,不是我的!” 殷子泓的身体哆嗦了一下,不情愿的将满身是血的周菲玉抱上车。 诗涣没有跟着殷子泓他们一起去医院,帮周菲玉拨急救电话和叫车,是她作为一个人在紧急情况下做出的基本反应,已经不能再多了。 冬日的暖阳照射在白色的雪渣上,血和水融在了一起。 诗涣蹲下(和谐)身,将散落在地上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捡起来,腹部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她想,自己今天真心不该出门的。 ☆、第 13 章 夏千修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诗涣正在熬山楂桂枝红糖汤,她第一次熬这种东西,具体步骤还是从百度上查的。 先将准备好的15克山楂肉和5克桂枝,装入瓦煲内,然后加入清水2碗,打开文火慢慢煎熬。 做完这些事她才颇为满意的擦干净手,划开接听键,拿着手机往客厅走。 夏千修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断断续续的,有些模糊不清,背景声嘈杂,像是站在风口浪尖般诡音环绕。 她坐回沙发上,按下扬声器:“哥们,你那里刮颱风了?隔着个屏幕,我都能听见狂风呼啸的声音。” 夏千修嘆道:“我这不是刚从冰馆出来吗,大晚上的风颳得比颱风还狠,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对了,你这几天在做什么呢?都不来训练。” 诗涣诚实的回答:“最近身体抱恙,在家里熬山楂桂枝红糖汤喝。” 夏千修觉得很惊奇:“原来你除了会煮泡面,还会熬汤啊。” 诗涣不高兴了:“什么话?我除了会煮泡面,还会煮意面、火腿面、粉条……粉汤也煮得不错的好不好!” 她嘴角扬起一丝挪移的笑,继续道:“诶,等你下次摘冠了,我免费熬一锅山楂桂枝红糖汤给你喝。” 夏千修立马上钩:“好啊,难得你这么孝敬你哥。” 诗涣笑得无比荡漾,顺便给他补上一刀:“对啊,我可孝敬你了,据说这汤具有温经通脉,化淤止痛的功效,适用于女子寒性痛经症及面色无华。” 夏千修:“……” 夏千修:“我真是谢谢你大爷了!明天咱们自由滑的编舞老师要过来,你养好了就赶紧回来训练。” 第14页 夏千修噼里啪啦的说完也不等她回答,就直接挂了电话。 诗涣听着那一阵“嘟嘟嘟……”的忙音,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年轻人脾气这么烦躁,这么没有耐心,可不好。” 诗涣他们的编舞老师是曾经的世锦赛冠军,加拿大的花滑名将萝拉女士。 萝拉女士在几年前入选过花样滑冰名人堂,为人和蔼可亲,十分尽责,编排的舞蹈动作生动有趣,在未来这短暂的8天时间里,她将负责给诗涣他们编排舞蹈。 诗涣的心里开始蠢蠢欲动,再也没有什么事会比赛前的艰苦训练更让人气势高扬了,她很是期待! 熬的汤煮沸了,她打开瓦盖将红糖放进去,拿勺子舀了舀,额,眼前这锅黑红黑红的汤水,色泽看起来怎么和萧泽溢给她喝的不太一样? 要是洛烟含在,说不定就能给她当个试验品,可惜她现在估计已经在飞机上了。 诗涣看着空荡荡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屋子,颓了一口气。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能训练,不能斗舞,不能撸串的日子好寂寞啊,好想深夜出来放毒啊! 她是个动作和想法一样快的人,立即将汤水倒进瓷杯中,端到客厅里放在桌子上。 她托着下巴瞪着眼前这杯暗红色的液体,灵光一闪,掏出手机给这杯红糖汤拍了一张美美的照片,然后配着一段文字点击发送。 【托马斯回旋加速斗舞汪一只: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博主忍不住深夜出来放毒,半夜觅食的夜猫党们看到下面这杯色泽浓郁,质感良好的液体没?你们推断一下这杯液体是什么毒水,第一个猜出来的小可爱我会点关注哦。】 配图:一杯暗红色液体。jpg 瓜总正在火速赶来中:“听到室友说女神发博文的我从暖被窝里爬出来,淡定的抢了个沙发后继续滚回去开黑,就你们这手速,推塔推不过我,抢沙发也抢不过我,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二里头神算子:“本宝宝掐指一算,这杯液体黑中带红,乃为清热解毒的板蓝根是也,女王最近生病了?要注意休息哈!” 柠檬大婶的菜刀早已饥渴难耐:“楼上你眼瞎哈?这分明是十块钱一瓶的海天酱油,老娘晚饭的时候才刚吃过,能认不出来?” 闲来无事三杯倒:“楼上大婶,你酱油喝多了吧?难道女王会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大半夜出来打酱油?都说葡萄美酒夜光杯,我赌五毛,这肯定是女神最喜欢喝的拉菲葡萄酒!” …… 诗涣一边刷评论一边狂笑,上面没一个猜出来的,她端起杯子走回自己的卧室。 卧室里暖暖的,那只智障熊本熊正一脸生无可恋的立在床头边,床头柜上放着几盆多肉植物,旁边紧挨着一个相框,照片上是她们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笑颜。 她走过去将杯子放在桌面上,偏头锤了熊本熊几拳,觉得心里很满足很安心,可以关灯睡觉。 在她伸手准备按掉开关的时候,最新一条评论遂不及防的跳进了眼里。 杜松子:“山楂桂枝红糖汤。” 诗涣的手停在开关上,再次将这条简短的评论认真的看了一遍,嗯,七个字,一字不差,猜对了。 这都能猜对,难道是她认识的人? 她疑惑的点开杜松子的微博首页。 无头像,无简介,无粉丝,三无人员,没发过微博,关注的人只有她一个。 她忍不住私信对方:“哥们,你猜得也太准了吧,难道是我认识的人?” 对方没有回答。 她继续私信:“夏千修你个二货!马甲掉了快捡捡!别以为你顶着一层皮我就认不出来了!你个嘎达二流子不就是今天被我坑了一回吗?至于那么小气的开小号来吓唬我吗?有种咱们明天冰场上见啊,反正我身体好得也差不多了,不就是阿克赛尔三周跳吗,来啊,斗舞啊,谁输谁绕冰场倒立行走一周!” 诗涣单手打完这些字后,觉得心里很爽很解气。 笑话,她今天只和夏千修说过自己在熬山楂桂枝红糖汤,除了他还有谁能猜得出来? 杜松子看着那几个非常沖的感嘆号,沉默了几秒,然后无比淡定的回了五个字:“我是萧泽溢。” 诗涣手一滑,手机直接滚到床底躺尸了。 她低着头撅着屁(和谐)股,爬进床底将手机捡起来,拿手抹掉上面的灰尘,颤抖的打字:“你不是没有微博号吗?” 杜松子:“今天刚申请的。” 她看着那个微博默认的灰色剪影头像问:“你真的是萧泽溢?” 杜松子:“需要语音认证吗?” 秦诗涣:“额,这倒不用,我相信了。” 她一抬手当即给床头边的熊本熊几个爆栗,丫,你主子申微博号来吓唬我,我要怎么和他解释? 她成大字型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沉思,对方是萧泽溢的概率确实很大,毕竟这汤是他泡给她喝的。 她默默的点了个关注,脸不红心不跳的忽悠人:“第二条私信是准备发给夏千修的,结果点错了,你无视就好,我先睡了哈,萧先生晚安。” 杜松子:“嗯,晚安。” ☆、第 14 章 在这条横贯s市的城中河左岸,有一座高入云端的建筑,它像条地头蛇一般伫立在这一片繁华的商业区,即使是寒风呼啸的小雪夜,也没能阻止它星光闪耀。 凌晨零点,平常老百姓早已卧枕而眠,而富豪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在这座建筑的第三层,正在举办一场拍卖会,漂亮的女主持人身穿精美的白色旗袍站在红毯上言笑晏晏,稀有的物品被一件一件的摆上台来。 台下的富商们眼神漫不经心的扫过主持人手中的物品,心里却在思量着它们的价值。 这是一个物慾横流的时代,在这座全国最发达的城市,人类的欲望远比马里亚纳海沟的漩涡还要深,散场后的活动并不是言语所能描述的。 萧泽溢慵懒的坐在角落里,今晚的午夜场葡萄酒拍卖会,有他比较期待的酒种。 他以22.49万美元的价格竞拍下了罗曼尼康帝酒庄1985年出品的七支美杜莎拉,他将自己近一年的工资换来了这七支勃艮第葡萄酒,从平常人的观点来看很难定义这值不值得,但在一个葡萄酒爱好者的眼里,这七支酒是最美好的珍品。 西装革履的商界老闆和花枝招展的名媛躲在走廊边互相调情,一个啤酒肚,秃顶,眼神下流;一个浓妆艷抹,着装暴露,眼神暧昧;彼此是什么货色,大家心照不宣。 萧泽溢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角,他是因着对葡萄酒的热爱才来参加拍卖会的,他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他有自己的处事原则,当然不会无聊到多管闲事。 走廊里的灯光有些暗淡,他拐进旁边的男厕所,打开洗手台上的水龙头,冬天的自来水冰冷刺骨,打在脸上清醒了许多。 他习惯将自己的头脑保持在最清醒理智的状态,那是他最锋利的武器,丢不得。 第15页 他将别在领口上的无框眼镜戴上,把自己那双惑人的眼藏在玻璃镜片后,硬生生的给那张冷峻的脸,增添了几分儒雅的贵族气息。 厕所旁边的走廊外,有一个女人靠在墙上抽菸。 她脚踩一双十八厘米的恨天高,深v的黑色长裙开裂到大腿处,露出白花花的长腿,脸色苍白,波涛汹涌,一头长发垂在腰间,她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女士香菸,以一个风情万种的姿势靠在墙面上。 据说她这种装扮,就是今年最流行最受欢迎的妖娆贱货女配装,好多小说中的男主最终抛弃了白莲花女主,成功投到这些女配的怀中。 当然了,这些词都是他从公司那堆女员工嘴里听来的。 萧泽溢径直从女人身边走过,脸不红,心不跳,眼不眨,脚不停,连余光都不曾有。 不好意思,如果是他的心上人,就算穿着丑陋笨重的黑色羽绒服,脚踩幼稚的粉色兔耳棉拖,他也能说硬就就硬。 只可惜眼前人不是心上人。 就算撇开性格和气质不提,单看脸这一项,眼前这个女人就输得够彻底的。 他的心上人就算只做一个花瓶,也是摆在故宫里最精緻的花瓶。 他表示自己可颜控哩。 袁茵手中的香菸滑落在地,她被彻底的无视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按常理出牌。 她咬了咬下唇,轻跺脚跟,亦步亦趋的跟在萧泽溢身后。 方才从他落座开始,她的眼神就没离开过他的脸,这个男人在这一堆满肚肥肠的富豪里显得非常的赏心悦目,对她而言,甚至比台上的拍卖品更具吸引力。 她今天是来涉猎的,萧泽溢很不荣幸的成为了他的猎物。 她是当今半红不红的女星,狗血言情剧里的万年女二,离进军女一号,只差一个金主。 她的经济人和她说,她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演技可以碾压当今花旦,红不起来的唯一原因是她没被潜过。 她不愿意和那些堕落的名媛一样和跟满脑肥肠的富豪调情,萧泽溢是她唯一的机会。 他虽然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但“国宝级品酒师”这个称号很吃的开,就算不能成为他正经的女朋友,当个小情人无疑也会让她一路顺风顺水。 袁茵踩着高跟鞋上气不接下气的跟在萧泽溢身后:“喂,你别把我当成那种女人,我和她们不一样!” 萧泽溢目不斜视,大步往前走。 等在外头的小孟看见他走出来,使劲的摆了摆手:“萧先生,这边!” 他走过去将单子递给小孟,顺便吩咐道:“你先将美杜莎拉送回公司,我还有事要去二环一趟。” 小孟哈了一口气:“这么冷的天,萧先生不回家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 一个助理和自己的上司这样说话,很显然是非常的不合时宜,好在萧泽溢并没有生气。 他看着河对面的万家灯火,眼神逐渐柔和了起来:“我想去看一看我的心上人。” 在这物慾横流的时代,在这人心猖狂的世界,当万家灯火升起的那一刻,我最想见的还是最纯粹的你。 他走过去拉开自己的车门,身后那个女人还不甘心的跟上来,他不悦的皱起眉头,猛的将车门关上。 袁茵想趁机熘进他车里,随即被他关门的动作吓得后退了一步,天气很冷,她穿着一条黑色长裙,站在雪地里被冻得瑟瑟发抖,可是萧泽溢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就直接将车子开走了。 这个男人不是开着二十六档的中央空调,他比任何人都冷酷无情。 萧泽溢将车停在诗涣的公寓楼下,他摇下车窗,看了一眼她房间的位置。 居然还亮着灯,她不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还熬夜?太不听话了,以后得好好教训一番。 他打开微博查看她的最新动态。 深夜出来放毒?她似乎很喜欢做这些无伤大雅的小把戏,太淘气了,评论居然没有一个猜出来的。 他撑着头,分析了一下她最近的的行为,半分钟后,他眼睛一眯,突然想起了好玩的事,当即申请了一个微博号。 他第一个关注的人是她,第一个评论给的也是她。 小姑娘对于他能猜出那杯液体似乎很惊讶,给他私信的语气很沖,她把他错认成了夏千修。 他决定吓一吓她:“我是萧泽溢。” 小姑娘似乎很激动,半响才问了他一句:“你不是没有微博号吗?” 杜松子:“今天刚申请的。” 小姑娘虽然很惊讶,但最终还是相信他了。 她下线前还不忘忽悠他一番:“第二条私信是准备发给夏千修的,结果点错了,你无视就好,我先睡了哈,萧先生晚安。” 他看着那个暗下来的窗户,默默的道了句:“晚安,我的女孩。” ☆、第 15 章 天气回暖,冰雪消融。 在这一座位于s市三环外新建的冰馆里,只有寥寥无几的运动员在训练,锋利的刀刃落在冰面上,形成富有韵律的节奏。 诗涣蹲在台阶上绑鞋带,再次穿上这双冰鞋,她觉得这几天来被抽离的归属感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她和她的花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是如此渴望站在冰面上。 年轻的运动员,大姨妈过后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手机里正在播放一首钢琴曲,炫酷的魔音飞快的敲击耳膜,在大脑里形成无数个漂浮的片段,将这些片段串联起来,就是一个深入人心的故事。 这是一首将古典纯音乐和摇滚融合起来的克罗埃西亚狂想曲。 演奏者利用自己灵活的十指不断的敲击钢琴键盘,那些承载着音符的黑白琴键此起彼伏,如涌起的海潮般海浪翻腾。 “你喜欢这种节奏感比较强的伴奏?” 婉转悠扬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诗涣闻声转头,就见她的编舞老师萝拉女士背着手站在她身后的两级台阶上,旁边跟着两个疑似非常乖巧的好孩子——夏千修和符念。 诗涣默默的在心里翻了两只白眼,这两个祸害也太能装了,老师来了也不晓得通知她一声。 放着音乐和长辈交谈毕竟显得不礼貌,也影响彼此的交流深度。 诗涣将放到一半音乐关掉,甜甜的跟萝拉女士问好:“老师好,我是秦诗涣。” 难道只有他们两个会装吗?她也可乖巧了。 萝拉女士看着眼前这三个中国花滑选手,欣慰的笑了,尊师重道不愧是中国的美学。 金发碧眼的萝拉女士走下台阶,温柔的看着她:“你和我想像中的东方女孩不太一样,我以为你是那种柔情似水的古典纯美人,看来是我错了,你的身体非常的有力量。” 古典纯美人? 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夏千修和符念心底默然的生出丝丝恶寒,恨不得拉住萝拉女士将诗涣一言不合就找他们斗舞的事一一抖给她听,那种绕着冰场倒立行走一周的事也是古典美人该做的? 第16页 你能想像对着海棠吐血的黛玉妹妹穿着冰鞋跳了一个阿克赛尔三周跳的惊悚画面吗? 秦诗涣那丫头生起气来能直接踹死一头猪的好不好! 当然,迫于诗涣笑中带刀的眼神,他们最终只能闭着嘴,眼睁睁的看着她拿脸忽悠萝拉女士。 萝拉女士除了要给单人滑的诗涣、夏千修和符念编舞外,还要给国家队的其他两队冰舞选手编舞,时间紧迫,半点都浪费不得。 她示意他们几个坐下来说话。 他们三挑了一个前排观众席的位置,排排坐在一起,摆出一副认真听学的样子。 萝拉女士双手交叉,放在腿上:“说说你们的想法。” 夏千修和符非常一致的瞥过眼瞧秦诗涣:说你呢,古典纯美人,给你一个打头峰的机会。 诗涣在心里冷笑一声,都是运动员,你们这么扭捏真的好吗? 她沉默了一小会儿,在大脑中将思路理清后才开口:“我喜欢这首《克罗埃西亚狂想曲》想把它作为总决赛自由滑的伴奏,之所以选它,除了‘喜欢’这一个浅层的理由外,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它所表现出来的画面符合我这段时间的心境。” 表演最美的地方就是能动之以情,她听了这支曲子,会忍不住想要跟着它的节奏踩在冰面上舞动起来。 在比赛中,自由滑节目往往要比短节目更精彩也更赏心悦目,这是因为它加入了舞蹈的表演元素。 伴奏是舞蹈的灵魂,诗涣选了这首《克罗埃西亚狂想曲》,她的舞蹈动作自然是要围绕着这个主题来完成。 萝拉女士指着视频上的运动员对她谆谆诱导:“这首炫酷的摇滚钢琴曲曾经在世界锦标赛男子单人滑中出现过,由于演奏者的曲风非常的狂野,现在由一个身体曲线柔美的女选手来表演,无疑会给观众带来很强烈的视觉冲击,这是你的优势。” 诗涣目不转睛的盯着视频点了点头。 视频中的运动员做了一个高难度的跳跃动作,萝拉女士抓住时机按下暂停键:“这是第一个高(和谐)潮点,也是节奏最快的地方,我和萧教练聊过,他说你打算在自由滑节目中完成两个阿克赛尔三周跳,我的建议是第一个跳跃放在这里。” 高难度的跳跃和伴奏的高(和谐)潮点相结合,这样的建议很合理,诗涣没有理由不接受。 “老师,我想先进场去试一试。” 冰鞋都穿上了,哪有不进场来一段的道理,再说了,这一个视频看下来,她的内心很澎湃。 萝拉女士将视频关掉,调出录像器:“去吧,我会帮你录下视频的。” 诗涣深吸一口气,抬脚踏上冰面。 冰馆里除了运动员和老师外,没有任何观众,她的心里压力相对小了些。 克罗埃西亚狂想曲用明快的节奏描述了饱受战火洗礼后克罗埃西亚灰烬中的残垣断壁,夕阳倒映在血泪和尘埃之中的悲惨的画面。 伴奏的第一个高潮点就是在战火摧残后的断垣残壁中,突然开出一朵不知名的白色小花。 诗涣将自己想像成这一朵白色的小花,坚韧的从残壁中生长出来,日光穿透战火的狼烟照射在它身上,碧绿的根茎顽强的向外伸展,小小的花骨朵迎着日光绽放开……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萝拉女士毫不留情的指出了她的缺点和错误:“转折的地方太过僵硬,步伐太慢跟不上音乐的节奏,手和身体不协调,该起跳的时候没抓住时机,太糟糕了。” 秦诗涣:“……” 这套舞蹈动作她确实做得有些力不从心。 诗涣停下来,站立在冰面正中央,很认真的对萝拉女士说:“老师,我会努力练习的。” 萝拉女士走过去和颜悦色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孩子,这只不过是刚开始的暖场,不要气馁,接下来我会帮助你改正这些缺点。” 修改编排和训练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诗涣虽然对花滑有一定的天赋,但也没强到可以一看就懂的地步,所有的有恃无恐都是靠练习堆积起来的。 到了后半段时间,萝拉女士甚至亲自上场,一个小节一个小节的将舞蹈的动作要领传授给她。 训练从来没有过的高度紧张,身与心却是欢愉的。 中午散场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半,她听到自己腹部发来的信号,好饿…… 诗涣嘆了一声,用长裤将腿上青紫的地方遮住,摔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她抓起桌上的包,哆哆嗦嗦的走出冰馆,打算在附近找个地方吃饭。 冬日的阳光微暖,空气微凉,干瘪的落叶随风而行,光秃秃的树枝下站着一个小女孩和一个高大的男人,那一高一矮的身影就这么毫无预警的撞进她眼里。 杨彤彤雀跃的对她摆了摆手,长马尾摇摇晃晃,脸上的表情可欢快了:“涣涣,这边!” 虽然诗涣的记性不太好,数学公式和化学方程式多半记不住,但三个月内见过的人和发生过的事还是勉强记得的。 她走过去蹲下(和谐)身和杨彤彤保持平视状态:“不是涣涣,要叫诗涣姐哦。” 杨彤彤怒了努嘴:“涣涣就是涣涣嘛!涣涣还很年轻才不是姐姐。” 诗涣:“……” 真是拜给现在的小孩子了。 杨彤彤扯了扯高大男人的衣角:“哥哥,快把我准备好的礼物送给涣涣。” 诗涣站起身将目光放到旁边男人的身上,额,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那不是帮她将周菲玉送去医院的司机吗?原来他就是小女孩的哥哥。 男人面色寡淡,将拿在手中的小礼盒递给她:“彤彤很喜欢你,她说你长得很好看,滑冰滑的很棒,是她的小偶像,虽然很冒昧,但这是她的心意,希望秦小姐能收下。” 诗涣低头去看杨彤彤,发现她正一脸害羞的躲在自己哥哥的身后。 诗涣迟疑了一下,才接过礼盒:“谢谢,彤彤也很可爱呢。” 杨屿贊同的点了点头:“当然。” 杨彤彤下午还有课,只不过是刚好路过顺便来看她,聊了几句后就要离开了。 小女孩恋恋不捨的跟在自己哥哥身后,三步一回头的对诗涣说:“以后有机会涣涣也来看我滑冰好不好?” 诗涣笑了笑:“好啊。” 她站在风中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不禁皱起眉头。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个男人走路的时候有轻微的破脚,站着的时候没有发现,走起路来就明显多了。 她心里生出一丝遗憾。 又觉得这兄妹俩一高一矮牵着手过马路的背影非常的和谐。 真好,她在心里这样说,有一个这样的哥哥真好啊! 她曾经也有过这样一个同父同母血浓于水的亲哥哥,身形高大脸爆帅,脾气暴躁直男癌,动不动就和她吹鼻子蹬脸,可是又非常的护短。 ☆、第 16 章 第17页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是最美的爱情。恨不知所起,深入骨髓,是最冷的人性。原罪被放大,总有一角照出自己。 ——东野圭吾《恶意》 茂密的林荫树旁边有一家古色古香的面馆,老闆是一个四十岁的中年妇女,头发编成一条整齐的麻花辫,看起来很温婉。 诗涣走进店里点了两碗粉汤,然后找一个靠窗的角落坐下。 从窗户往外看是一个碧绿的人工湖,湖对面是一个圆形的体育馆,她吃完饭下午还要回馆里继续训练。 老闆娘很热情,见她明明一个人进来,却点了两碗面,在开火的时候就忍不住问她:“小姑娘,等人啊?” 诗涣摇了摇头:“一个人。” 老闆娘一惊:“看你小胳膊小腿的,没想到食量居然那么大!” 额,小胳膊小腿? 诗涣在心里小小的郁闷了一下,如果她现在就撸起袖子,老闆娘会不会以为自己眼花啊? 她将手里的包放在隔壁的椅子上解释道:“最近体力消耗得有些大,量太少的话,吃不饱。” 虽然花滑运动员有明确的要求需要控制体重,但是诗涣从小就属于那种吃不胖的类型,以她自己的话说就是消化系统有问题,所以两碗面在她眼里完全就是小意思啊。 趁着老闆娘下面的这一个小空档,诗涣拿出手机,打算刷一刷微博解闷。 首页一熘烟的标题党。 着名影后消失一个月后下巴变尖疑似整容?没兴趣。 昔日帅气歌王落魄上街摆摊到底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哇,好可怕! 霸道总裁向天忍偶遇万年女二袁茵擦出火花?真狗血! 殷姓球星未婚妻前不久意外流产得抑郁症矛头指向前女友,警方正在介入调查?阿西吧,怎么看都觉得是在说她啊! 老闆娘将煮好的面放到她桌上:“嘿,小姑娘,面煮好了。” 诗涣将目光从屏幕转到热气腾腾的粉汤上和老闆娘说了一声:“谢谢。” 她低头吹了吹碗里的热气,然后抽出筷子,哧熘哧熘的吃了几口面解馋,这才将目光重新放回屏幕上。 她点开第四条新闻,慢慢的从头看到尾,越往后看,心里越堵,差点就把刚吃下去的面给怄出来了。 “据相关人士爆料,受害人那天去找自己的未婚夫殷姓球星,结果发现他正在和前女友某知名女花滑运动员纠缠不清,她心里一时来气,忍不住走过去指责了未婚夫两句,结果他前女友心生怨恨,认为是她抢走了自己的男朋友,直接将她推倒在地,她当时已经怀有八个月的身孕,身体很虚弱,撞在冰面上就流产了。” “被害人清醒后立即向法院提出控告,法院经过审查已经受理此案,不久后即将开庭,真相到底如何,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诗涣正看得投入,结果屏幕跳出一个来电,她吓得回过神,赶紧点开接听键。 那边符念的声音急得都快哭出来了:“诗涣,你人在哪里呢?赶快回冰馆吧,法院来了两个人正在到处找你呢!你不会做了什么违法的事吧?” 诗涣皱起眉,安慰了她一下:“念念,冷静,我没做什么违法的事,你不要怕,给我八分钟,我马上就回去了。” 诗涣挂掉电话,一口气将碗里的面吃完,结了帐拿起椅子上的包就一路往体育馆狂奔而去。 漆黑的长发在空中凌乱,冰凉的寒风颳在脸上有些刺疼,可是她不能停下脚步。 八分钟后,诗涣准时到达体育馆。 她撑在门边重重的喘了几口气。 符念原本有些心神不宁的低着头站在接待厅里来回踱步,看见门口的诗涣时,总算安心了些。 旁边那两个一身浩然正气的国字脸警(和谐)察蜀黍走到诗涣跟前,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问她:“你是秦诗涣?” 诗涣站直身体点头:“是本人。” 警(和谐)察蜀黍将手中的控告书递给她:“有人控告你故意伤人,造成他人身体重伤,我院已经受理此案,一个星期后开庭,你若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可提出申诉。” 诗涣一脸懵逼的接过控告书,然后毕恭毕敬的将两位蜀黍送走。 她拿着控告书走到灯下扫了几眼,这才确定警、察蜀黍并没有送错东西,被控告的人确实是她。 符念有些关切的看着诗涣:“阿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诗涣比了个手势:“念念,耐心点,我需要时间整理一下脑中的思绪,等会儿就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她背靠着墙面,微扬起头,重新将那天的事回想了一遍。 首先,是周菲玉先攻击的她,她只不过是条件反射的躲避了一下,两人没有发生任何身体接触,周菲玉自己摔倒流的产,所以她没有构成故意伤害罪,这一点是肯定的,但是空口无凭,没有证据就没人相信。 其次,那天周围没有其他人,而她们公寓的那个位置没有安装摄像头,所以在场的只有她、周菲玉和殷子泓三个人,殷子泓成了唯一的人证。 最后就是她的作案动机,殷子泓是她的前男友,法官有理由认为她是因为心生怨恨才将周菲玉推倒的,这一点对她很不利。 意识这一点的诗涣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他喵的,有人想要整死我啊!” 现在是她高强度训练的关键时期,半点都马虎不得,如今爆出这样的事,她不得不分心来应付。 而且,死掉的是一个未成形的孩子,如果周菲玉最终控告成功,她可不止是要被终身禁赛那么简单,可能还要负刑事责任,是要做牢的。 这得多大的恶意啊?她需要律师! 她将前因后果复述给符念听,符念吓得脸都白了:“那怎么办?你下午还要训练吗?要不要打电话给萧教练?” 诗涣咬了咬牙,教练在俄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而且烟含的比赛很重要,教练不能不在场,她想,她需要自己努力,努力渡过这一劫。 她拍了拍符念的肩膀:“姑娘,稳住,相信我能赢。” ☆、第 17 章 有人说在一个人最困难的时候,就能看出他平时的人际关系如何。 在这一个下午的时间里,诗涣的手机几乎快要被打爆了,得知她被人控告的亲朋好友纷纷表达了自己对她的关心。 她除了能和他们说:“谢谢,我很好,你们不要担心我,正在找律师,相信很快就能解决了。”这样的话外,已经找不出更好的语言表达自己对他们的感激之情。 云光消散,天色渐渐暗下来,诗涣拿着手机往大型商业区的中心绿化广场走。 那里有成群结队的游憩人群,有遛狗的大爷和跳广场舞大妈,很温馨,很生活化。 诗涣瘫坐在长椅上看着来往的人群发呆。 刚歇下十几分钟的手机铃声又重新响起来。 “阳光微凉,琴弦微凉,风声疏狂,人间仓皇;呼吸微凉,心事微凉,流年匆忙,对错何妨,你在尘世中辗转了千百年,却只让我看你最后一眼。” 第18页 她看着曾经很熟悉的手机号码,犹豫了几秒,才划开接听键。 殷子泓似乎很高兴,连声音都染上了喜悦之情:“诗涣,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我以为你再也不想见我了,上次的事,我很抱歉,我也不知道菲玉她……” 诗涣打断他:“说重点。” 殷子泓有些尴尬:“难道我们之间连一句寒暄的话都不能有了吗。” 诗涣:“说重点。” 殷子泓沉默了几秒,终于抛出最后的筹码:“我可以出庭帮你作证。” 终于要说正事了,诗涣握着手机的的手紧了紧:“条件?” 殷子泓的声音柔了几分:“诗涣,我们结婚吧。” 世界很玄幻,风水轮流转,曾经噼腿的渣男居然想要和她结婚?诗涣想都没想就果断的把电话挂了,顺手将这个手机号码拉进黑名单。 笑话,她如果申诉输了,顶多会被关个三五年,让她嫁给殷子泓,她能后悔一辈子。 而且,殷子泓和她的关系太微妙了,他说的话法官信不信,还是个未知数。 诗涣看着眼前晃悠的广场舞大妈们,手臂微动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 本子上介绍了s市几个比较知名的律师,她想找一个很牛逼的律师,最好是毒舌到尖酸刻薄能将对手一击致命的那种。 晚风有些凉,五指被冻红了,她等的人还没来。 前不久,萧教练一个跨国电话打过来,说是帮她找了一个很靠谱的帮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让她在这个广场边等着,对方下班以后,马上就会过来和她汇合。 诗涣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对方不会是在加班吧?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在对方来之前做点什么事暖和一下身体,太冷了。 广播里的音乐换成了《皮皮虾我们走》,大妈们非常整齐的摆着预备动作,蓄势待发。 诗涣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们,这首歌她很熟悉啊,这个广场舞她也会跳啊!她激动得拍了一下大腿,有了! 她将外套脱下,放到椅子上,然后小跑着过去站到大妈们的身后,和她们摆了一样的姿势。 魔性的歌声从空旷的广场边响起来。 “这一天,起晚七分半,慌慌乱,把袜子穿反,掐指算,又没了早餐,出门看,一路车塞到了五环……” 大妈们随着歌声舞起来,摇头晃脑,左右摆动,仿佛全身都痒了起来,表情很自信,动作很到位,感情很丰满。 诗涣自然也不差,简直像释放了天性一样的疯狂,一直压在心底的愁云飞走了,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皮皮虾,抬起小拳拳;皮皮虾,锤你的胸口;皮皮虾,它嘟嘴说着你真的讨厌……” 音乐接近尾声,诗涣最后用了一个花滑中的燕式步结束了整套尬舞动作。 诗涣本来以为自己简直帅呆了,直到她发现站在长椅边的萧泽溢。 他双手环胸直直的站在那里,还是熟悉的褐色风衣和戴得一丝不苟的无框眼镜,昏黄的路灯斜射下来,将他高大的影子拉长…… 诗涣单手捂住眼,觉得自己糗大发了。 她慢慢的挪到萧泽溢身边,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他:“你站在这里多久了?” 他推了推眼镜:“不久,刚好听完这一首歌。” 诗涣:“……” 她可以假装自己是路人甲吗? 萧泽溢就是教练说的那位很靠谱的帮手,嗯,很好很强势。 两人坐回广场边的长椅上,中间隔着半米宽的距离。 五彩的霓虹灯亮起来,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梅花香,诗涣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教练说给我找了一个靠谱的帮手,我没想到会是你。” 萧泽溢双眼平视前方,没什么情绪的问:“很意外?” “这到没有,你看起来的确挺靠谱的。” 就是不太像会多管闲事的人。 萧泽溢偏头看了她一眼,连安慰的话都没有就直入主题:“你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很多道理我不说你也懂,我今天不是来安慰你的,我是来帮你渡劫。” 诗涣笑了笑,从包里取出几张纸和一个小本子给他看:“我知道,这是法院给我的控告书,这是我找的律师介绍本。” 萧泽溢接过控告书借着昏黄的路灯看了几眼:“你能将那天事情的具体经过和我说一遍吗?” 诗涣托着下巴沉思了一小会儿,重新将事情的经过全部说给他听。 萧泽溢皱起眉:“你们公寓楼下那个位置有没有安监控器?” 诗涣非常肯定的摇了摇头:“我找过了,没有。” 萧泽溢遗憾的嘆了一口气:“那时候有没有什么人路过?” “那时候是上班时间,公寓楼下没什么人,唯一路过的司机是在周菲玉倒地后。” 萧泽溢的语气冷下来:“我明白了,出庭之前你能联繫上那位司机吧?” 诗涣点头:“可以的。” 他收起控告书,问她:“手机号码。” 这思路转得有些快,诗涣明显愣了一下:“啊?” “你的手机号码,方便联繫。” 诗涣“哦”了一声:“184……32” 萧泽溢将她的手机号码存进自己的联繫人列表:“找律师的事你不用着急,我这边有更合适的人选,证据我也会帮你整理好,gpf决赛近在眼前,想夺冠,这几天就安心的训练吧。” 诗涣转头看他,不可思议的“啊”了一声:“我除了训练以外,什么事也不用做吗?” 萧泽溢不躲不避的直视她的眼:“不,你除了训练外,最需要做的事是绝对的信任我。” ☆、第 18 章 这座s市最大的律师事务所坐落在市中心附近的丛林中,这是一座现代风格的高层建筑,笔直的线条,银色的钢窗,非常的简洁大方。 年轻漂亮的前台小姐无聊的站在柜檯前抠手机。 萧泽溢走过去问她:“你好,请问乔松律师在吗?” 低沉的声音淳厚得很好听,很man,声控的前台小姐关掉手机抬头看他,这一看便愣住了。 哎哟喂,这个人的颜值和声音的好听程度成正比啊,不是声骗耶,真不容易! 前台小姐连忙止住内心的荡漾,有些结巴的问他:“有……预约吗?” “嗯,早上九点的预约。” 前台小姐查了一下记录:“萧先生,我们乔律师已经在楼上等你了。” 十年前的竞争对手,如今狭路相逢,想不激动都难。 乔松看了眼坐在沙发上高大得有些盛气凌人的男人,寒暄道:“好久不见啊老同学,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啊。” 一样的帅气,一样的死性不改,一样的薄情。 萧泽溢将自己陷进沙发里,有些懒散的看着他:“你倒是变了。” 第19页 乔松绕有兴趣的倾过身问他:“哦,哪里变了?” “话太多。” 乔松:“……” 气氛变得有些沉默。 萧泽溢嘆了一口气:“我这里有一个案件,想请你帮忙。” 乔松撇了撇嘴:“你就不怕我给搞砸了?” 萧泽溢十指交叉放在腿上,直起身从头到脚将乔松审视了一遍:“本市所有的律师加起来都不及你毒舌,做人要有自信,乔律师不必妄自菲薄。” 在大学时代,他可是亲眼看着乔松在一个辩论会上将反方说得落荒而逃,尖酸刻薄得让整个法学系的学生闻风丧胆,以至于对方每每见到他都要退避三舍。 高中三年的同学,大学四年的室友,对方是什么心性,彼此心里难道还不清楚吗? 乔松不高兴了,心想,我毒舌还不是受你影响的?你倒是闷骚的很,将自己隐藏得完美无缺,独留我一身戾气,干起了律师这个行当。 乔松有些郁闷的啜了一口咖啡,仔细翻看萧泽溢带来的资料。 萧泽溢也不着急,就安静的坐在那里,等他把资料看完。 乔松翻到被告人资料那一页的时候,手明显的停顿下来,他眯起眼,仿佛窥探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心里的小人跳得可欢快了。 他若有所思的瞥了萧泽溢一眼,语调微微上升,带着挪移的口气:“喔~我说几年不见,你怎么突然就爱多管闲事了呢,原来是这棵万年铁树要开花了,而且开的还是桃花。” 想当年,他们还在读高三的时候,整个毕业班的女生有一大半据说能看着萧泽溢的背影花痴整个青春,有些女孩子还将他当成了自己努力复习的动力,拼了命的想和他上同一所大学。 结果是,整所学校就他和萧泽溢分数差不多的报了同一所大学,真是造化弄人啊! 乔松拿手指轻轻的扣着桌面:“这个女运动员长得真漂亮,不去当演员可惜了,当今红得发紫且没动过刀的女星里边能好看过她的应该不超过三个吧?” 萧泽溢的内心毫无波澜:“当然,她就算不当明星也可以非常的耀眼。” 乔松啧啧道:“被你看上的人可真倒霉!” 萧泽溢不可置否:“能被她看上的人很幸福。” 乔松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哎哟喂,这还没在一起呢就护上了,一直以为你是个薄情的品酒师,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护妻狂魔!看来这官司要是打不赢,萧大品酒师可要怨我一辈子喽!” 萧泽溢淡定的推了推眼镜:“多谢夸奖。” 乔松有些无语,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夸你了? 他将手中的资料叠整齐,放进文件夹中,脸上的表情开始严肃起来:“周菲玉流产已经成为事实,人证不站在我们这边,物证也没有,我们的情况很不乐观。” 他用了“我们”这个词,就说明他已经愿意接下这个案件了。 萧泽溢感激的对他笑了笑:“谢谢。” 他们需要一个物证,具有决定性的物证。 中午吃过饭,他们一起开车来到诗涣她们的公寓楼下。 现在是午休时间,楼下并没有什么人,地上那滩血迹已经被打扫的阿姨给清理过了,周围都是光秃秃的树枝,有没有安监控器,一目了然,萧泽溢和乔松又将一层的外楼道仔细检查了一遍,情况和诗涣描述的一样,确实没有装监控器。 他们两同时嘆了一口气,今天恐怕要无功而返了。 他们走回车旁,乔松突然有些兴奋的拍了拍萧泽溢的肩膀,指着路对面的组团公寓楼对他说:“我们还有机会!” 对面的组团公寓楼和诗涣她们公寓楼之间只隔了一条十几米左右的车行道和不太宽的宅间绿化。 有两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大爷坐在楼下的石桌边下象棋,乔松走过去和他们闲聊:“大伯象棋下得不错哈!” 老大爷头都没抬:“嘿,我们就是无聊,下着玩呢,哪里像你们年轻人啊,娱乐活动那么多。” 乔松将周围看了一遍,假装不在意的和萧泽溢闲扯:“这楼的管理员可真懒,大白天的人也不知道跑哪里浪去了。” 老大爷将了一军心里乐呵也就顺口回他:“那娃在屋里吃饭呢,就102号房。” 萧泽溢和乔松走进楼里敲了敲门,管理员端着饭碗过来开门,见他们两是陌生人心里就不大乐意了:“谁放你们进来的?” 乔松也不生气,就站在门口将来意和他说了一遍。 没吃饱饭的管理员面露难色:“我们装了三个监控器,一个在楼梯间,一个在大门,还有一个在空调位下方,不过我只是个小喽啰,不能做主,你们得和我老闆讲清楚了,经过他的同意,我才能给你们看。” 这种事乔松做过很多次,已经算是律师界的老油条,当即就打电话给他们老闆,三言两语就忽悠得人家点了头。 管理员将监控器的视频调给他们看。 楼道和大门的监控器视野有些小,没有照到对面,只有空调位下面的那个监控器,直接将路对面的情况都录下来了。 两人撑着手,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连眼睛都不敢眨。 屏幕上殷子泓靠着电线桿抽了几分钟的烟,平静了一段时间后,诗涣拎着两袋东西走进视野,殷子泓拦住她,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诗涣有些生气的甩开他的手,这时候旁边的车门打开了,周菲玉提着包冲过来就要打在她脸上,她迅速的错过身,重心不稳的周菲玉摔倒在地。 诗涣急了,她打了个电话,这时刚好有辆车路过,她冲过去将车拦下。 乔松按下暂停键,拍了拍萧泽溢的肩膀安慰道:“哥们,你的姑娘没有推人,是个漂亮的好姑娘。” 萧泽溢松了一口气:“我知道。” 他一直都很相信她。 乔松将这段录像存下来,胸有成竹的打了个响指:“ok!物证找到了,接下来就是我的领域,你们只需要睁大眼,看我在开庭的那天是如何的让对方怀疑人生!” 晚上训练回来,诗涣洗漱了一番,一边拿毛巾边擦头发一边往客厅走,她倒了一杯水给自己润喉,桌上的手机响了,她按下免提。 萧泽溢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什么起伏,却有安抚人心的作用:“我们在对面的小区找到了监控器,它将那天的情况全部录下来了,所以你不用担心,到时候好好听律师的话就行,我们会胜诉的。” 诗涣睁大眼,简直不敢相信萧泽溢的行事效率高到这种地步。 敬佩之情从心底油然而生。 她真想夺个冠,然后将金牌挂在这个男人的脖子上啊! ☆、第 19 章 周菲玉请的也是本市赫赫有名的律师,名唤谢玄,此人是乔松的死对头,行事无比狡猾,绝非善茬,萧泽溢打算安排诗涣和乔松在出庭前见一面,主要是交代一些事情,避免她明天落入对方的言语圈套。 第20页 乔松心底早就想见一见诗涣了,毕竟能住进萧泽溢心里的人绝对不一般。 森林公园旁边有一家漫雨咖啡馆,环境优美,布置典雅,非常适合交谈。 乔松和萧泽溢提前五分到达约定地点。 而诗涣早已坐在桌边等着了。 温热的卡布奇诺冒着缕缕白烟,烟雾环绕,有一美人坐在浅绿色的窗帘边,身形匀称,长发飘飘,宁静而美好。 乔松觉得有些惊讶,毕竟在他心里美女就是拿来等的,能准时到的已经算稀有动物了,而对方居然比他们两个大老爷们来得还早。 绝对是稀有动物中的珍品,这是乔松对诗涣的第一印象。 诗涣看见萧泽溢带着律师走进咖啡馆,连忙起身。 萧泽溢朝她点了一下头,简短的介绍道:“这是乔律师。” 诗涣伸出手,端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你好,我是秦诗涣。” 两人礼仪性的握了一下手,然后迅速松开。 乔松头一次笑得那么诚恳:“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秦小姐可比照片上好看多了,怪不得我这个朋友会对你……” 萧泽溢的眼镜闪过一丝光,剑眉轻蹙,眼神似有若无的从乔松身上飘过,乔松心里打了一个激灵,立马就乖乖闭嘴了。 艾玛,这只闷葫芦居然还没表白? 果然是明着冷暗里骚,玩起欲擒故纵的把戏都不带虚的。 三人落座,萧泽溢点了两杯无糖拿铁。 乔松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开始交代诗涣明天需要注意的事:“关于你和殷子泓以前的关系,不必刻意隐瞒,如果对方律师有意针对你的作案动机做文章,你一定要和法官声明是殷子泓和周菲玉先找上你的,你事先完全不知道他们会在你的公寓楼下。” 诗涣点头:“我明白。” 乔松又接着道:“周菲玉摔倒后,你有帮忙打急救电话和找车,这是件好事情,但对方律师是个老狐狸,他有可能会将其扭曲为你推倒周菲玉后心虚的表现,这时候你一定要稳住,不要动怒。” 诗涣思索片刻:“我会将自己的心态调整好,尽量避免跳进对方律师挖的坑。” 乔松用右手轻轻的点着桌面,表情很自信:“你放心,那些你无法回答的问题或者难以应付的事,明天通通由我来替你发言。” 三人交谈了大约两小时,总算是把一些重要的事给交代清楚了。 离开咖啡馆的时候已经是半晚时分,落日的余晖照射在透明的玻璃窗上反射出一片淡橘色的微光,萧泽溢从微光中转过身对她说:“不要怕,明天我会陪你出庭。” 诗涣愣了愣,突然发现这个性情寡淡的人自从她和殷子泓分手后就开始频繁的入侵她的生活,以救世主的身份,她觉得这很不对劲,然而千回百转后也只能回他一句:“好。” 由于公众人物带来的的热效应,诗涣的案子开庭那天,一向人烟稀少的法院,头一次这么热闹。 离开庭还有十几分钟,旁听的观众席就已经坐满了附近的市民。 一日三餐无聊到爆的小老百姓们大概也想看一看到底是哪个倒霉蛋居然在备赛期间的被人告上法庭的吧。 脸色苍白的周菲玉和殷子泓出现的在法院里的时候,引起了人群的骚动,已经为人父母的观众明显的对她抱着同情之心,毕竟失去孩子的女人看起来确实挺可怜。 殷子泓搀扶着她走到原告的位置。 诗涣随后出现在门口,有些不明真相的群众看她的眼神很不友善,大概是觉得她做得太过了,居然连没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 萧泽溢走在她旁边,帮她挡掉了那些不友善的目光,他找了一个最接近被告人的座位坐下,就这样静静的陪着她。 大厅里的气氛开始变得肃穆起来,无数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台上,等待着这场最激烈的辩论。 法官绷着脸查看当事人的身份证件,然后开始宣读一系列的审判规则。 这些事做完后,由原告开始诉讼。 周菲玉很不舒服的咳嗽了几声才开口:“那天子泓不见了,我去找他,发现他和秦小姐在互相纠缠,我知道自己之前很对不起秦小姐,所以我走过去说了子泓几句,我以为事情都过了那么久,秦小姐总该能原谅我的,可我竟不知道她心里积怨那么深,已经深到连我的孩子都不放过,当我摔倒在地导致腹部剧烈疼痛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流产了,身为一个母亲,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是我的错。” 法官没什么表情的问:“有证据吗?” 周菲玉看了殷子泓一眼:“当时只有我们三个人在场,子泓可以为我作证。” 殷子泓接收到她的目光后站起来,开始睁眼说瞎话:“情况确实和菲玉说的一样,我当时原本是想就以前的事和诗涣道歉的,但她那时候情绪不太稳定,不仅拒绝了我的道歉还将怒火转到了菲玉身上。” 法官点头,示意被告可以对此进行反驳了。 诗涣的手指紧紧的掐进肉里,从掌心传来的刺痛感让她稍微平静了些。 讲真,面对这样的恶意控告就算是脾气温和的良家妇女也能瞬间变得狰狞起来,更何况她还曾被人说过脾气暴躁。 她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一下心中的怒气,然后用字正腔圆的声音说:“我没有推她,周小姐所说的话并非属实,我当时从超市买东西回来,就被殷先生拦住,我并没有约过他,他却自己跑来我的公寓楼下说想要和我复合,我觉得他目的不纯就和他争论,这时候周小姐突然从旁边的车里冲出来作势要拿手里的包打我,我条件反射的错开了身体,连她的一根汗毛都没碰到过,是她自己失去重心摔倒的。” 谢玄的反应果然如乔松所料,只见他迅速反问诗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秦小姐当时打了急救电话并且还叫了一辆车将我的委託人送去医院,如果不是你推的,你为什么那么紧张?难道不是怕我委託人大出血死亡会让你坐牢才心虚的做出这些补救措施吗?你当时心里应该很恨我委託人抢了你男朋友吧?会有那么好心?” 谢玄冷笑了一声:“你说不是你推的,请问你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证明你的清白吗?你说殷先生想要和你复合,那么他的情感主观意识应该是偏向你的,可他现在却为我的委託人作证,事实就是你推倒了我的委託人,而他虽然想和你复合却因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不愿为你做伪证,最终选择站在真相这边。” ☆、第 20 章 对方律师的嘴果然又臭又毒,那双狡诈的眼不怀好意的逼视她,妄想将她带进死胡同。 诗涣措辞一番刚想反驳,突然想起乔松之前的话,她克制住自己,转过头去看他。 乔松对她比了一个手势,用唇语说了几个字:“你先休息一会儿,接下来由我对付他。” 诗涣得令,向法官提出请求:“我申请由我的律师替我进行接下来的辩论。” 第21页 法官点头,算是同意了。 乔松今天穿得非常正式,剪裁得当的黑西装配上一条白色的领带,套在他倒三角的身躯上,整个人的精英气质都出来了。 方才的对质不过是暖场而已,接下来才是战火纷飞硝烟瀰漫的主战场。 乔松从立体的公文包里抽出一个录像带,递给旁边的公证人员:“在回答谢律师的话之前,我希望大家能看一看我方提供的物证。” 观众席的旁观人员疑惑的低着头窃窃私语。 乔松轻笑一声,目光转向原告的位置,他的眼神像带着无形的x射线直视周菲玉:“这是我们从事发地点对面公寓楼找到的录像,它可以很直观的反应出当天事情的全部经过。” 周菲玉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放在腹部的手不留痕迹的抖动了一下。 殷子泓皱起眉,有些不安的看着屏幕,连呼吸都变得快了起来。 他们此时的反应让乔松可耻的满足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当挂在墙上的巨大屏幕亮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安静了,大家非常一致的仰着头,全神贯注的盯着没有声音的录像。 在播到周菲玉自己失去重心摔倒的那一刻,底下开始嘘声一片。 “原来是自己摔倒却怪在别人身上的啊!” “本来还有些同情她的,现在看来简直是在浪费我的感情。” “我听人说那位周小姐本来就是小三上位,现在居然有胆子将原配告上法庭,果然是不作妖就不会死。” “还有那个殷先生,他不是球星吗?又是噼腿又是作伪证的,人品那么不好,该永久禁赛的吧!” 周菲玉颓然的闭上眼踉跄的后退了一步,她知道自己要完了。 她抬头去看殷子泓,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丝安慰,可是对方受到的打击居然比她还要严重。 剧情反转得连冷面法官都觉得始料不及,他敲了敲桌子,让说话的人安静下来。 乔松整了整西装领口,然后开始新一轮的反击。 “周小姐控告我的委託人害你流产,而录像上却显示是你自己先攻击了我的委託人然后失去重心摔倒流产的,对于这点你要这么解释?” 周菲玉嘴唇无意识的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乔松嗤笑一声,语速开始加快:“网上流传周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殷先生的,这很影响你跟殷先生的感情吧,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殷先生突然想要和我的委託人复合,一切事情看起来都不是偶然,而是早有预谋。” 底下的人集体倒吸一口气。 乔松语气咄咄逼人的继续道:“你如果想要和殷先生在一起,这个孩子势必是不能生下来的,而这个时候殷先生早就对你产生了隔阂,他想要和我的委託人复合,于是你想出了一石二鸟的对策,你趁着殷先生去找我委託人的时候偷偷的跟在他身后,当殷先生和我的委託人在纠缠时,你忍不住冲出去攻击了我的委託人,想引起我的委託人的怒火,让她把你推倒,可是你没想到,她还没动你呢你就自己失去重心摔倒流产,于是你将计就计的嫁祸给我的委託人,我说的对不对周小姐?” 周菲玉咬了咬牙,无法回答他的问题,这个人像是洞察了她心中所有的小心思,让她无法遁形。 乔松没有管她,接着将话头转到了殷子泓的身上:“殷先生你在出庭前曾打电话给我的委託人,利用你是唯一人证这一点威胁我的委託人和你复合,结果被我的委託人果断拒绝了,你是心生怨恨才帮周小姐做的伪证,我没说错吧殷先生?” 殷子泓面露尴尬,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说出个所以然来。 谢玄炸了,面对眼前压倒性的局势,他做出了最后的挽救:“法官,我要求对方律师停止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进行猜测!” 乔松早有准备的打断他的话:“我这里有一份殷先生和那个婴儿的dna证明。” 乔松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纸质文件呈给公证人员,谢玄额冒冷汗,再毒舌也蹦哒不起来了。 诗涣觉得很欣慰,萧泽溢请来的律师果然不是盖的,整个流程下来她完全就一打酱油的,连发挥的余地都没有,光听着他秀口才去了。 趁着法官审查证据的时间,诗涣偷偷的对乔松比了一个“完美”的手势,乔松很受用的眨了一下眼。 诗涣回过头去看萧泽溢,突然发现他的座位上是空的,也许是上厕所去了吧,她想。 证据审查结束后,法官开始宣布审判结果。 大厅里的空气紧张得凝固了起来,周围静悄悄的,只有法官一个人的声音没什么感情的在空中回荡:“我宣布,由于被告方提供了强有力的证据证明了自己的清白,此次控告不成立,如果被告人对此裁决不满意可进行反诉” 所有的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周菲玉眼前一黑,体力不支的瘫坐在椅子上,她胸口上下起伏,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刚流过产的女人脸色憔悴得有些可怜,可是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同情她了。 殷子泓呆立的站在证人的位置上,旁边的人群逐渐散去,他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笑话。 以前,他和诗涣交往的时候,他觉得诗涣是一个摆在玻璃罩中的花瓶,美是美,不过除了观赏之外,毫无用处,摸不到,吃不着,脾气还暴躁,谁跟她交往谁憋屈,直到他遇见了周菲玉。 周菲玉于他而言就是一朵芬芳的红玫瑰,不仅漂亮还善解人意,最主要的一点是他可以将她掌控在手心里,想摸就摸,想吃就能立马吃掉,她的小女人姿态给了他作为男人最想拥有的绝对控制权。 他以为自己丢掉了一个花瓶,捡回了一枝倾世红玫瑰,然而事实却告诉他,他丢掉的是摆在故宫里最珍贵的青花瓷瓶,捡回了一个残花败柳。 他看着诗涣抬头挺胸姿态优雅的从他面前走过,连余光都不曾给他。 她微笑着和乔律师道谢,白里透红的脸颊上陷出一个小小的梨涡,眼睛弯成月牙形,又可爱又真诚,可是这些再也不属于他的了。 从今天开始,这个美丽的女孩所做的所有事情都将与他无关,他再也没有资格参与她的未来。 诗涣当然没那么好心的轻易放过周菲玉和殷子泓,她再次拜託乔松以诽谤罪将周菲玉和殷子泓重新告上了法庭。 当然,高额的精神损失费是在所难免的了。 来旁听的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诗涣跟着乔松往外走,从刚才起就一直没看到萧泽溢,她心里有些急,没管住嘴就问乔松:“哎,乔律师,你有看到萧先生吗?” 乔松抬了抬下巴,指着门口向她示意:“你的萧先生在那里。” 诗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白色的日光透过层层阻碍从门口照进屋里,在地上形成光影分界线,萧泽溢逆光立在门口,看不清表情,他身后的光芒太过耀眼,几乎要溢满了她的整个心房。 他的旁边站着她的整个世界,她的双亲。 第22页 她的父母千里迢迢的从另一个城市赶来,只为了能在她出庭的这天陪着她。 他们在对她微笑。 诗涣有些恍惚的走过去,她想和他们说好多好多话,她想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拥抱,她想像儿时一样扑进他们怀里撒娇,可是到了最后,她只能发出两个简单的音节:“爸,妈。” ☆、第 21 章 早上的天还有些凉,火车站门口过安检的人排成了一条长龙,诗涣拎着几包特产跟在妈妈何苑身后。 老家那边还有事,爸妈不能在这座城市久待,诗涣心里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帮他们订了车票,亲自将他们送到火车站。 趁着秦剪阳在前头排队的这个空挡,何苑神秘兮兮的将诗涣拉到一旁,开始对她谆谆够诱导:“阿涣啊,一个人偶然帮了你一次,说明他热心肠,但一次又一次的帮你,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萧教练家的那个孩子,我看着人挺好的,够帅够味也够有钱,这么酷帅狂霸拽的高级品酒师,是这个形容词吧?你爸那么自恋又挑剔的一个人看见他都自行惭愧了。” 秦剪阳突然从人群中一个眼刀飞过来,做贼心虚的何苑赶紧捂住嘴拉着诗涣又往旁边的角落挪了挪。 要让秦剪阳知道她怂恿自己女儿谈恋爱,又该和她怄气了。 诗涣无语的嘟囔:“妈,你脑子里想的什么鬼?是不是最近小说看多了?酷帅狂霸拽说的是霸道总裁,不是萧先生。” 何苑正色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看他对你有那么点意思,你要是喜欢呢就争取一下,你要是没那个意思呢就别耽误人家了。” 诗涣皱着眉问:“妈,你咋知道他对我有那么点意思的啊?” 何苑用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理所当然的回答:“书上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诗涣立马回头朝她爸喊了一句:“爸,妈背着你偷看总裁小说!” 秦剪阳:“……” 何苑说的话诗涣也不是没有思考过,不过这概率实在太小了。 萧泽溢会喜欢她这件事听起来简直比白日做梦还要梦幻。 送走父母后,诗涣开始整理出国的必备品,俄罗斯站的比赛已经结束,集训也告下一段落,接下来就是总决赛了。 由于周菲玉的事,导致她这几天没有过多的时间去关注俄站的赛事,等回过神来已经被告知烟含错失了决赛的最后一个名额。 洛烟含和萧教练回国的那天,接机处挤满了人群,记者们抬着硕大的摄像机站在前排焦急的等待着,后边跟着一群举着牌子的小粉丝,看起来居然比接明星的时候还要热闹。 诗涣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一个优秀运动员的退役,是当得起这个排场的。 这座s市最大的国际机场上空飞来一架白色飞机,它穿过层层云霄,缓缓降落,最终停在预定的轨迹上。 随着机场广播的响起,一抹妖艷的色彩出现在人们的眼中。 洛烟含踩着一双水晶恨天高,袭一身蓝白色的旗袍,裙边遮在膝盖上方五厘米处,上头描着几株写意粉色蔷薇,领口处的纽扣像蓝色蝴蝶栖息在她的身上。 她妆容精緻,浓密的泼墨长发垂落至窄细的腰间,发尾微微捲曲,眼含魅色,唇彩鲜艷欲滴,勾人心神。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就算是退场也要浪得飞起,痛哭流涕追忆往昔不是她的风格,妖娆风骚□□妖才是她的本色。 诗涣默默地抹了把口水,尼玛,这旗袍穿在这个女人身上咋就那么好看哩? 展羡不愧是男人中的真男人,二话不说就直接走过去,将一把蓝色妖姬塞进烟含怀里,然后伸手揽过她的细腰,发狠似的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宣告主权。 这狗粮撒得哗啦啦响,把小粉丝们激动得面色通红目带异彩,一个个忍不住捂着脸尖叫:“烟姐,要幸福啊!” 烟含错过头,朝尖叫声最大的地方抛了个媚眼,顺带赠送一个飞吻。 娱乐记者无疑是整个行业中战斗力极强的生物,他们无孔不入,他们如狼似虎,他们来时如河水猛兽,必要时可变身妖魔鬼怪。 这不,趁着这个时机,他们一举蜂拥而上将烟含和展羡团团围住,诗涣还没来得及和烟含打招呼,就被这些妖魔鬼怪给挤了出去。 一时之间接机厅里快门声和问答声此起彼伏。 靠得最近且身材瘦小的男记者扛着巨大的摄像头拼命的往前挤:“洛小姐和旁边这位先生的关系似乎很亲密,请问他是你的什么人?” 烟含非常简短而坚定的回答:“未婚夫。” 展羡和她对视一眼,眼中的柔情都快化成水了。 记者又问:“退役前错失了这次决赛的最后一个名额,洛小姐是否觉得很遗憾?” 烟含点头:“当然。” 记者丢出最后一个重磅问题:“退役后洛小姐打算从事什么工作?” 运动员退役后的生活是当今社会的焦点,媒体非常关注,网上时不时的就爆出某某运动员退役后生活悽惨的新闻,另人哑然。 烟含沉吟了一会儿才回答:“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总有一项工作会适合自己。” 展羡心有灵犀的接过她的话:“我既然从你们手中抢走了这位冰上女妖,她的未来我必定会负责到底,对于她日后生活这一点,你们无需担心,我有能力给她最多的爱和最好的生活。” 记者们握着话筒无语了,感觉冰冷的狗粮正在啪啪啪的往脸上甩。 採访完后,展羡非常绅士的拉着行李箱和萧教练走在前头,烟含和诗涣并肩跟在他们后面,聊人生,聊理想,顺便聊聊比赛。 烟含话锋一转,突然将话题带到诗涣的终身大事上。 她拍了拍诗涣的后背,用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说:“还记得我出发去俄国之前和你说要给你介绍男朋友的事不?” 诗涣装傻:“不记得了。” 烟含“哦”了一声:“以你那二百五的脑容量不记得就对了。” 诗涣呸道:“你回国的第一天就是要给我介绍男朋友?你别告诉我你才刚退役就误入歧途投身媒婆事业。” 烟含停住脚步,托着下巴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咦,我突然觉得你的建议不错,媒婆这个职业简直高大上,非常的适合我。” 诗涣:“……” 合适你妹啊! 烟含安慰她:“你别伤心,在搬出咱们寝室之前,我一定会找一个好人家把你交付出去的,展羡那边推荐了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绝对的业界精英,青年才俊,比摆在橱窗里的男模还要色气满满!” 诗涣:“……” 我可以拒绝吗? ☆、第 22 章 燕城的烟雨桥上垂柳迎风轻摇,桥下流水潺潺,碧波荡漾,红莲近水而生。 一身墨色劲装的男子背手立于桥头之上,英姿飒爽,腰间别着一壶新酿美酒,银色的锡箔面具遮住了他的左脸,只留出半边英俊的侧脸引人遐想。 第23页 他下巴微扬,弧线美好,唇形性感而薄凉。 诗涣提裙捨阶而上走到他身旁,与他并肩而立,他望着顺水而流的白色花瓣问她:“你是来陪我喝酒的?” 诗涣迟疑:“不,我是来轻薄你的。” 他轻笑一声别过脸看她,目光如炬,声音淳厚而低沉:“你会吗?” 诗涣仿佛受到蛊惑一般,鼓起勇气伸手抚上他的脸,将他的面具缓缓摘下。 他皱起眉,猛然握住她作乱的手腕,她五指轻顿,面具从手中滑落叮噹一声滚下桥底,浮于河面之上,与乱花一齐被流水送往远方,他将她拉近身前,就着这个姿势低头含住了她唇。 远处传来采菱女的歌声,朦朦胧胧听不真切。 唇上传来的触感冰冷而柔软,带着淡淡的酒香,在她的口中逐渐漫开,他突然发狠似的用力吮吻她粉嫩唇瓣,企图为它浸上一层嫣红的色彩。 他吻得越激烈,口中的酒香就越芬芳,看起来就像是……就像是他亲自给她灌酒一样…… 可能这酒里还掺了些迷魂药,不然她怎么轻易的就醉了呢? 她睁大眼想要看清眼前人的表情,这一看便直接给吓醒了。 诗涣捂着脸坐在床头,整个人都恍惚了,妈呀,她居然在梦里做坏事了! 而且她梦到的主角居然是萧泽溢。 好羞耻啊! 卧室的门“咚咚咚”响起来,诗涣耸拉着脑袋走过去开门。 烟含倚靠在门框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啧啧道:“不就是让你去相个亲放松放松一下吗,你咋就把自己颓成这样了呢?瞧这幅欲求不满的小模样,不会是做春梦了吧?” 诗涣更颓了。 烟含捏了捏她的小脸:“乖,赶紧给我收拾利索了,不然等会儿吓跑了那位先生你要怎么办啊?” 诗涣“哦”一声,麻熘的滚进浴室洗漱去了。 她本来对相亲这事没什么想法的,但是烟含给她洗了一天的脑,企图给她灌溉“渣男既走,美男入怀”的思想,而且据说那位先生还是展羡的朋友,于情于理,她都该去走一走过场,就当免费下了一次馆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想,那位先生的想法估计和她也差不多,不就是问个好,握个手,吃顿饭,摆摆手,公园路外遛一遛,夕阳下,送你走,转身明早连你姓什么都不记得了。 相亲的过程一般不都是这个套路吗?不然还能期待着以中头奖的那点微茫概率与对方一见钟情吗? 诗涣看着忙上忙下的烟含有些不懂了。 她去相个亲这傢伙怎么看起来跟嫁女儿似的比她爸妈还积极? 烟含给诗涣配了一条淡粉色的抹胸短裙,轻纱柔料,露出两截修长白嫩的小腿,脚下蹬一双同色高跟鞋,微微捲曲的长发别在耳后,耳垂上点缀着两颗米色小耳钉。 打扮完后,烟含上下打量她一番,非常满意的点头:“不错,就是这个味!” 诗涣:“……” 相亲的地点在一家茶社,据说是那位先生亲自挑选的,他喜静。 烟含把相亲的事搞得神神秘秘的,连对方的名字都不肯告诉她,她只能暂时称对方为“那位先生”了。 茶社的院门前种了几棵君子竹,竹叶青青,搁于门廊之上,往里走便是一条弯曲的石子路,路边盛开着大片的月见草,直接延伸到尽头,那里有一座古色古香的茶楼。 诗涣和烟含掀开茶楼的帘子走进屋里,茶楼的女服务员微笑着迎上来给她们指路:“先生已经在里边等着了。” 从前厅往左拐,便是一间私人茶室。 茶室的木质隔断上摆着几个碧色瓷瓶,瓷瓶中插了几株海棠花,裊裊白烟从花瓣间飘过,空气中氤氲出似有若无的清香。 正对门口的褐色雕窗边放着一张长案,案上摆着齐全的煮茶工具,展羡坐立于案前和对面一身休闲装束的男人侃侃而谈,男人手提茶壶,微一倾斜,那莹润清澈的液体便如一汪泉水滴入白色的瓷盏杯中。 烟含轻轻的敲了几下原本就已敞开的门,小声问:“我们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男人放下手中的茶壶,转身抬头朝她们的方向望了一眼。 诗涣愣住了。 以精緻的木雕窗台为框架,以窗外大片的月见草为色彩,微风徐徐而入,在缕缕轻摇慢飘的茶烟中,男人的五官逐渐清明起来。 摘下眼镜的脸和梦中人的脸完美重合,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就连唇型都是薄凉得一模一样。 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了几下,牵扯出万千柔情蜜意,萧泽溢的这一眼,仿佛成全了诗涣以中头奖的微小概率与相亲对象一见钟情的美梦。 美梦当前,诗涣很紧张,于是她条件反射的转身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嗒嗒嗒的跑了。 一旁的展羡看傻了眼,不可置信的指着诗涣冲出门背影问:“溢,你把人姑娘吓跑了!” 萧泽溢望着最终消失在门边的那一小片粉色裙角,嘴角微勾,重新给她们斟了两杯茶:“她会回来的。” ☆、第 23 章 烟含走过去坐到展羡旁边的位置上,瓷杯中的茶水还冒着热气,她端起来浅尝一口,甘甜的液体入喉令人回味无穷。 烟含满足的轻嘆一声,一双狡黠的眼从杯后望着萧泽溢:“你说的不错,阿涣要是对你有意思,她会回来的。” 诗涣蹲在门口的草丛边缓了足足两分钟,总算清醒了许多。 她想,她就这么跑出来了,萧泽溢会不会以为自己对他有意见啊?他来相亲之前知不知道对象就是她啊? 她看着一群蚂蚁搬着几粒大米从月见草旁边爬过,经过她鞋边时还举了举触角对她耀武扬威。 烟含说的业界精英青年才俊的确没有骗她,这样的一个人喜欢他的女孩子一定多得可以组成一条蚂蚁大队了。 她要怎样才能将蚂蚁肩上的大米搬走呢? 诗涣双手撑着下巴喃喃自语:“阿妈说,喜欢就争取一下。” 她捂着拳头站起身:“实在不行,我就争取两下,最好是能将他一举拿下。” 她踩着高跟鞋又嗒嗒嗒的顺着刚才的路走回茶室。 屋里的三人听见脚步声非常一致的抬头看她。 诗涣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歪着头,笑得很是纯良:“抱歉哈,刚才出去接了个电话。”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三人保持着抬头看她的姿势,表情很是无语。 半响后,察觉气氛不对劲的诗涣有些犹豫的问:“怎么啦?” 萧泽溢率先收回视线,没什么情绪的拨了拨壶中的茶叶,烟含直接噗嗤一声笑得花枝乱坠,她用手背敲了敲桌面对萧泽溢说:“喂,我赢了,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萧泽溢头都没抬:“好。” 得到回答的烟含推了推展羡:“还愣着做什么?陪我逛街去啊!” 展羡得令帮烟含提包,两人甜甜蜜蜜的牵着手离开了。 第24页 玻璃瓶中的绿萝从窗台上垂落至桌角边,满室清淡的茶叶香很提神。 她挑了一个萧泽溢正对面的位置坐下,微笑着看他泡茶。 萧泽溢原本森冷的眼垂下来,表情变得轻松而惬意。 他用沸水将白瓷杯仔细的温烫了一番,然后将青绿色的茶叶放至杯中,灵巧的托起茶壶,骨节分明的手提着碧色茶壶的姿势好看极了,左手中指按住壶钮,水流悠然从上而下,如瀑布一般落入杯中。 一枚枚芽叶缓缓潜沉至杯底,再渐渐浮出,顺着水流的方向摇曳飘送,三沉三浮,几分钟后,微卷的茶叶,在杯中展开身姿,水色由透明转为淡黄。 茶泡好了。 萧泽溢将白瓷杯推到诗涣面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两人认识四年,对彼此的基本信息也算知根知底,连自我介绍都可以免了。 诗涣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微笑着开口:“萧先生一定是被烟含和展羡那两个傢伙忽悠来的吧?” 萧泽溢明显不是很欣赏诗涣的幽默:“没有人能忽悠我。” 诗涣愣住了。 他的意思是,他今天是自愿来和她相亲的?并不是单纯的走走过场? 妈呀,这就尴尬了。 诗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压下心中的悸动:“萧先生上次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不如今天我请你吃好吃的吧?” “萧泽溢。” “什么?” 他突然来了这三个字,诗涣有些不明所以。 萧泽溢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叫萧泽溢。” 诗涣:“……” 原来是在纠正她对他的称呼啊,诗涣典着脸本想学展羡的叫法喊他一声“溢”,然而,支支吾吾了半天,脸都憋红了,愣是没憋出一个字来。 萧泽溢无奈的嘆了一声:“算了。” 他起身拿起桌边的长外套搭在左手上,低头对无动于衷的诗涣说:“走吧。” “去哪里?”这节奏转得有些快,诗涣还陷在“称呼”这个点上,没反应过来,只好扬起脸拿一双明眸看他。 萧泽溢的脸沉下来,她今天穿了一件粉色抹胸短裙,柔顺的黑色长发别在耳后,露出大片雪白肌肤,胸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粉嫩的唇微微噘起,那样的色彩就像挂在鸡尾酒上的樱桃。 小姑娘就这样毫无防备的睁着水色明眸,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 让他隐藏在最深处的酒瘾蠢蠢欲动,只好不留痕迹的咳了一声,解释道:“去吃好吃的。” 有人说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得抓住他的胃。 诗涣想,她的厨艺虽然烂得掉渣,但好歹熟知本市各大美食店和美食街,今天可以借一借别人的厨艺,实施套狼第一步——攻略他的胃。 然而她还是太失算了。 诗涣瞅了瞅自己瘦瘪瘪的钱包,很郁闷,没带够钱啊! 萧泽溢跟在她旁边问:“怎么?后悔了?” 诗涣有些欲哭无泪的拍了拍自己胸脯:“怎么会,相信我,今天一定能将你餵得饱饱的。” 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填完。 那种高级的西餐是吃不起了,不如就带着他撸串去吧! 两人开车前往大学城美食一条街时,夜幕刚好降临。 临街店铺华灯初上,路边摊的小商小贩们也开始捣鼓起自己的小生意,人群从街头攒动到街尾,声音嘈杂,川流不息,很热闹。 原本有些冷的气流,被人烟挤散。 萧泽溢操着手笔直的站在路灯下,身上名贵考究的衣衫和那张冷峻得有些薄情的脸,看起来和路边摊格格不入。 他看着被小情侣们围得水泄不通的肉串铺,揉了揉额角问:“阿涣,你想拿什么餵饱我?” 阿涣? 诗涣的心一抖,整个人都荡漾了。 虽然脸还是没多大表情,可是这话从那人的口中说出,听起来咋觉得又委屈又像是在和她撒娇呢? 唔,一定是夜太深,人心在作乱。 诗涣把萧泽溢拉到一边,舔了舔嘴唇说:“你,你站在这等我,我,我去给你找点东西吃。” 居然被吓得结巴了! 萧泽溢嘴角浮出浅浅的笑意:“好。” 这细微的笑意仿佛给了她动力。 诗涣转身,深吸一口气,然后踩着高跟鞋一鼓作气冲进了人群。 十几分钟后,她拿着二十串羊肉和鱿鱼跑回他身边。 她的头发有些乱了,脸上的表情却是高兴的,小小的一只站在他身前,邀功似的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他:“等急了吧?” 萧泽溢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问:“都是给我的?” 诗涣咽了咽口水:“都是给你的。” 萧泽溢挽起袖子,接过肉串,动作娴熟的咬了一口,嘴唇张合得恰到好处,表情很享受,一点都不狰狞,跟她的吃相天差地别。 两人并肩慢慢走回停车的地方,昏黄的路灯照在身上将影子拉长重合在一起。 诗涣穿着萧泽溢的外套,看着他一点一点的将她买来的肉串吃掉,突然觉得心里满满的,很开心,虽然,她好饿啊! 萧泽溢似乎能读懂她的心思,随即将吃了一半的肉串举到她眼前。 诗涣矜持了几秒,没忍住,就着他的手在上面咬了几口。 唔,好好吃! 静谧的夜,晚风习习,人行道旁的墨兰花悄然而开,送来淡淡的檀香。 萧泽溢的银色坐骑近在眼前,诗涣停住脚步不动了。 妈呀,光想着吃去了,倒将正经事给忘得一干二净,她今天是来干嘛的?是来相亲的呀! 相亲对象就在眼前,这么的秀色可餐,她怎么可以无动于衷呢! 那个人已经吃了她的肉串,就算是她的人啦! 萧泽溢站在车前,等了半天也不见诗涣跟上来,他疑惑的回过头,双手插进裤兜里,与她对视:“有事?” 诗涣看着他的脸,突然觉得是时候争取一下了。 她昂首挺胸一步一步走到萧泽溢身前三步外站定,这个距离刚刚好,适合坦白。 他也不心急,就站在那里耐心的等她开口。 有弯月从云中露出,有清风徐来,有桃花盛开,她的发微扬,她的唇微动,她说:“萧泽溢,做我男朋友吧。” 萧泽溢心中的琴弦啪的一声断了,面上却是一派沉稳淡定,他冷然的看着她:“你今天应该没喝酒吧?等你足够清醒的时候再把刚才的话重说一遍。” 他不信她,他以为她不过是醉酒后的胡言乱语,就跟四年前一样。 诗涣皱起眉:“你等我三分钟。” 她一路小跑进附近的便利店,又一路小跑着回来,手里多了一瓶矿泉水。 她当着他的面把瓶盖打开,将矿泉水倒在掌心,然后往自己的眼脸上抹。 抹完后,她坚定的看着他说:“你看,我很清醒,我没有醉,我想让五星红旗在头顶飘起,我想站在最高处与你并肩,我想将金牌挂在你的脖子上。” 第25页 萧泽溢看着她沉默了几秒,眼神冷下来,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绕过车子打开车门:“先上车吧。” 诗涣心情有些低落,这样算是婉拒了吧? 她低着头心情复杂的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的位置,安分的系好安全带。 萧泽溢随后坐进来,车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她的心跳动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萧泽溢抓着肩膀紧紧的按在座位上强吻了。他大力的压住她,冰凉的唇细密的亲吻着她的眼睑,一寸一寸的逼迫她将眼睛闭上,他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两片薄唇像是沾上了她的温度开始变得灼热起来,甚至还不知足的往下蔓延。 他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她的唇瓣,她眼帘微动,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隐藏许久的欲望,开始攻城略池的用力吮吻她粉嫩的唇,她秀美的脖颈,她雪白的锁骨,他伏在她身上,将她锁在自己和椅背之间,埋下头重重的在他的雪肩上咬了一口。 诗涣闷哼一声,身体轻微颤抖,疼得眼泪都出来。 他终于松开她,在她的耳边喘着粗气,哑着声音问:“害怕?” 诗涣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他直起身,抬手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珠:“害怕就逃开,我对你的欲望远远不止这些,你可想清楚了。” 诗涣咬了咬下唇,突然伸出双手揽住他的脖子,倾身凑过头,放肆的伸出湿润的舌尖,轻舔了一下他弧度美好的喉结,他喉结微动,她轻笑一声恶作剧的张口咬了下去。 几秒钟后,她将头从他的脖颈处抬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萧先生,你可能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也可龌龊了。” 今晚的夜色那么美,那么动人,让我情不自禁的想要玷污你。 作者有话要说: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第 24 章 二楼的灯亮起来,几分钟后又暗下去,夜静悄悄的,唯有出来觅食的猫摇着尾巴从他的车轮边走过,“喵喵”叫了两声。 他摇上车窗,靠进驾驶位中,喉结处还带着点微湿感,润润的,嚣张的提醒他自己方才是怎么被小姑娘给轻薄了。 平时在他面前将自己敛得又乖又顺的女孩,放肆起来真是下流得出乎他的意料呢。 没错,他就是在勾引她。 她说她今天一定会努力餵饱他的。 她不知道比起肉串他最想吃的其实是她吗? 她说想把金牌挂在他的脖子,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呢,那就等她挂上的时候,再将她吃掉吧。 他将放在盒子中的无框眼镜抽出来,重新戴回脸上,那双惑人的眼眸又藏在了玻璃镜片下,身上的衣衫穿得一丝不苟,整洁又禁慾,仿佛刚才将小姑娘按在车上强吻的禽兽不是自己。 他对着二楼窗户的位置道了句“晚安”,然后调整好姿势猛踩油门,离开了这个令人悸动的地方。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他将车开到地下车库停好,这时,手机响了起来,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看了一下来电信息,是小姑娘打来的。 才刚分开就想他了?他唇角的笑意缓慢荡开,划开接听键“餵”了一声。 小姑娘的声音很急切,张口就直入主题:“阿溢,你有看到我的钱包没有?” 阿溢?他的心抽动,转头看了眼副驾驶的位置。 有一个浅褐色的钱包静静的躺在上边,应该是两人接吻的时候掉落的。 他伸手将钱包捨起来,放在身前看了一眼:“浅褐色的?” 他拉开钱包:“里面只有五十块零花钱?” 小姑娘松了一口气:“对,就是那个,我还以为弄丢了,吓死我了。” 五十块钱也能这么着急?他仔细查看,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照片,借着不算亮的车灯,他看到了上面的人。 绑着双马尾的半大小女孩被一个白衣少年背着,白衣少年看起来很俊美,很阳光,带着点痞痞的帅气,两人的身后是一大片的麦田,小女孩搂着少年的脖子比了个“耶”的姿势,两人面对着镜头咧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很开心。 他一眼就能看出小女孩是谁,她刚才还和他唇齿相依来着,那双修长白皙的手臂还搂过他的脖子。 他问:“很重要吗?” 诗涣顿了几秒,坦诚的说:“对我而言很重要。” 他的眼神黯淡下来,不是钱包很重要,而是照片很重要,那个白衣少年对她很重要。 他有些嫉妒的问:“照片上的男人是?” “我的英雄。” 回答得没有任何迟疑,他握着照片的手微动,沉默了。 几秒后她轻笑一声补充道:“阿溢,那是我哥哥啊,是不是被我家的遗传基因给震惊到了?” 他闷闷的推了推眼睛:“嗯,我们的孩子以后也会很好看。” 诗涣:“……” 他回到自己的卧室,将钱包放好,走进更衣室给自己换了一身睡衣。 他开了一瓶葡萄酒,猩红色的液体和透明的高脚杯在灯光下泛着异彩,唯有美酒和欲望更为相配。 他偶然听萧景州说过她有一个哥哥,不过据说已经失踪了七年,至今生死未卜,能不能找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她说,她的哥哥是她的英雄。 诗涣抱着熊本熊仰躺在床上,卧室里没有开灯,很黑,她看着漫无边境的夜,思绪开始逐渐飘远。 她把哥哥的照片弄丢了,很紧张,不过还好,只是掉进了萧泽溢的车里。 嗯,从今天开始,萧泽溢这个严谨、闷骚、不苟言笑的国宝级品酒师就是她的了,想想都觉得很带劲啊!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大半天,愣是没睡着,只好起身打开灯,拖着熊本熊一路屁颠屁颠的跑到隔壁骚扰洛烟含。 睡美容觉的洛烟含被一阵敲门声惊起,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她一脸戾气的光脚过来开门:“哎哟喂,我的姑奶奶,你怎么像个女鬼似的站在我门口?不是给你时机去祸害萧泽溢了吗?” 诗涣熘进她门里,不高兴的哼道:“师姐,女鬼要找你秉烛夜谈,顺便还想霸占你的床。” 烟含翻了翻白眼,将一个枕头丢给她。 诗涣得意忘形的跳上烟含的床,霸占了她的被子。 两人仰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发呆。 诗涣瞪了半天,才开口:“师姐,你为什么突然想让我和萧泽溢相亲啊?” 烟含没回答,反问:“你们俩成了吗?” 诗涣嘟囔:“算是成了。” “怎么成的啊?” 诗涣不假思索的回答:“嗯,大概是他勾引了我。” 烟含一个猛咳,差点连肺都给咳出来了,她拍了拍胸脯缓了一下,有些惊奇的问:“吻了?” “咬了。” 烟含一副雷噼的表情转头看她:“我以为你们俩很纯情,拉拉小手就算是很大的飞跃了。” 第26页 诗涣嘆了一声:“美色当前,干柴烈火的,难免出点小意外,我还是很纯情的。” 鬼信你纯情! 烟含给她普及起萧泽溢的往事:“我认识他那会儿,喜欢他的姑娘可以绕咱体育馆几圈了,当然,姑娘们也只敢看着他的背影犯花痴,毕竟喜欢是一回事,能不能抱回家当爱人那是另一回事,他打了十几年光棍,还没来得及谈恋爱呢,结果就被你给轻薄了。” “跟他相处久了,你会发现他对某些事相当的执着,刻板得有些认真,常常令人哭笑不得。” “还记得你十八岁生日那天吧?你将他压在床上对他说了一句醉话,他当真当了整整四年。” 诗涣炸了:“我那天喝得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哪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后来的事不都是你和我说的吗?” 烟含不高兴的拿食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最关键的那句话他不让我告诉你。” 诗涣起身拉着她的手摇了摇:“师姐,你能别和我卖关子了吗?” “你那天和他说,等你夺冠了让他做你男朋友,可是后来你却和殷子泓在一起了,你难道没发现吗,他那段时间很少出现在你世界里。” ☆、第 25 章 各色豪车的倒影从玻璃门上一闪而过经久不息,左右两边的透明橱窗里立着五官精緻身形完美的人偶模特儿,他们身上无一不穿着价值不菲的衣服,其中几件晚礼服甚至还曾出现在女星争相斗艷的红毯上。 明码标价的服装就这样摆在连空气都奢华得骇人的繁华路边,引得行人高抬下巴捶胸顿足,那是他们几年工资加起来都无法触及的高度——用金钱堆起来的纸醉金迷。 两位礼仪小姐穿着粉色旗袍站在门口,平底鞋,丁字步,双手交握放在身前,脸上的微笑比空姐还要标准,只是僵硬了半天不动的表情让她们看起来宛如两个清晰脱俗毫不做作的智障门神。 诗涣绕过门前的绿色盆栽往店里走,麻木半天的礼仪小姐终于活了过来,声音带着蜜糖似的异口同声道:“欢迎光临。” 新来的女店员异常的热情,大老远的典着笑脸迎上来:“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我们店里的服装都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您喜欢哪一个类型?我可以帮您推荐一下。” 能眼都不眨就踏进这家服装店的人非富即贵,最不济的也是娱乐圈排得上号的人物,诗涣的脸非常具有欺骗性,女店员以为她是这个圈的,或许身后还有个干爹似的大金主,心里对诗涣极其不屑,脸上却是一副讨好的模样。 诗涣踩在锃亮的瓷砖上,往柜檯走:“谢谢,不过帮忙倒是不用了,我只是来取表演服装的。” 关于大奖赛表演服装的问题,这家服装店的王牌设计师赫原女士早在几个星期前就和诗涣商量过了。 无非就是他们公司看上了诗涣颇为良好的运动员形象,赫原女士便将她亲手设计的新式芭蕾舞裙免费借给诗涣,由诗涣将它穿上世界的舞台,也算是给他们公司做宣传。 这是一个双赢的过程,诗涣权衡利弊后就答应了。 然而事实是,她近来穷得快揭不开锅了! 家里并没有富到每次比赛都能穿上订制的表演服,能省就省喽,再说了赫原女士也算名家设计师,芭蕾舞裙的样品图诗涣也看过了,确实很漂亮。 新来的女店员不知道诗涣和他们公司这档事,经理有些不悦将她挥退:“你去招呼其他客人,秦小姐这边我来帮忙就好。” 女店员沮丧着脸走了。 经理拿出钥匙,亲自打开玻璃衣柜,将那条蓝黑色的新式芭蕾舞裙取下,交到诗涣手中:“赫原女士说了,这条舞裙就是为秦小姐打造的,秦小姐可以在更衣室试穿一下看合不合身。” “谢了哈。” 诗涣从经理手中接过服装,往更衣室走去,结果,手才刚刚摸到门把,就有人比她先行一步熘进里面,砰的把门关上了。 紧接着从身后传来两句大嗓门:“那种三流明星穿过的二手晚礼服也拿来给我们茵姐穿,你们几个意思啊?这么大的一个店连一件像样的晚礼服都没有吗?我家茵姐是要去参加颁奖典礼走红毯,不是要上街乞讨。” 诗涣忤在更衣室门前顶着伸手握门把的姿势很是凌乱。 经理有些尴尬:“秦小姐稍等一会儿吧。” 换个衣服而已,也不差这几分钟,诗涣转身往旁边挪了挪。 女助理拎着大包小包走过来,至始至终都没给诗涣一个正眼,直接拿鼻孔瞧经理:“怎么,怕我们付不起钱?” 袁茵在周一晚上有个颁奖典礼,她以获奖人的身份出席晚会,那大概是她进军娱乐圈以来第一次当女主角,并且还获得了最佳女主角奖。 万年女二终于翻身当了女主,真是可喜可贺,颁奖典礼结束后可以想像出微博头条会怎么炸开锅的讨论她,讨论她是怎么努力咸鱼翻身,从万年女配摇身一变成为了当今娱乐圈的一线花旦。 然而事与愿违,她最后居然是以“撞衫”这个姿势上的热搜。 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而袁茵是丑的那个。 她和上一届的最佳女主角撞衫了,而且很不巧的是上一届的最佳女主角是她那晚的颁奖人,两人穿着同样的晚礼服站在颁奖台上气氛一度很尴尬。 袁茵的声音从更衣室里闷闷传来:“小离,算了吧。” 助理小离跺脚,不甘心的说:“茵姐,就是因为你脾气太好,他们才觉得我们好欺负的!你现在有向总可不能那么孬啊!” 明明是大白天,店里的灯光却比聚光灯还要明亮,更衣室旁边的白墙上立着一面巨大的镜子,将店里的的大半景色都映了进去。 那个助理还在和经理争执,诗涣觉得无聊就往旁边走了走,那里有个一级地台,人偶模特儿以不同的姿势摆在上面。 日光透过玻璃倾泻在人偶上,用石膏做成的身体反衬出灼灼光辉,白得发亮。 有人从外头轻敲了两下橱窗,诗涣闻声望过去,只见萧泽溢站在橱窗外微低着头看她,不管是五官还是身形都毫不逊于橱窗里的人偶模特儿。 两人隔着橱窗相望,诗涣觉得有些惊奇,对萧泽溢比了一个手势:“你怎么来啦?” 萧泽溢大步流星从门口绕进店里,走到诗涣旁边摸了摸她的头:“来还你钱包啊,还是你不想要了?” 诗涣赶紧回他:“想要啊,想要得不得了呢。” 萧泽溢面色温和下来,瞧着她手里的衣服问:“比赛的舞裙拿到了?去换上来我帮你看看。” 袁茵换完衣服拉开更衣室的门,第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秦诗涣和萧泽溢。 袁茵愣住了,她垂在裙边的手指无意识的绞在一起。 助理见袁茵脸色发白,以为她不舒服,便关切的问:“茵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第27页 袁茵神情冷下来,咬牙切齿的回答:“我没事,不过是遇见了一位故人。” 诗涣将手里的包塞进萧泽溢手中:“你先帮我拿一下包,我很快就出来了。” 她抱着衣服沽熘沽熘的走进更衣室,把门关上。 萧泽溢操手立在门外耐心的等着,那种像普通男人一样等自己女朋友换衣服的事情,他做起来游刃有余,并且乐在其中,只是脸上还是那副冷漠的死人样。 经理和店员看着眼前背对镜子犹如神邸一般的男人,几次想上来搭讪,都被他冷漠的目光给吓退了。 小离助理眨巴着眼无意识的嘆了一声:“好帅啊!‘” 她以为向天忍已经算稀世罕见的了,没想到眼前还有一位绝品,果真是自己目光短浅见识太少啊! 袁茵不高兴的哼了一声昂首阔步的从萧泽溢眼前走过,下巴扬得极高,眼神很是桀骜,步伐相当美妙,宛如一只刚从湖里走上岸的白天鹅,神情动作都很到位,就差快飞上天了。 萧泽溢望着空气,没什么反应,连眼睛都懒得眨,他完全不记得袁茵是哪号人物。 对萧泽溢而言,人的大脑其实是一个有容量限制的存储空间,为了保持自己的脑容量,他通常会把一些既不重要又毫无用处的记忆剔除掉。 所以他忘记袁茵也是在情理之中。 袁茵有些泄气的反身走回来,假装在挑衣服,她心心念念的记得自己曾经抛下尊严想要靠近这个男人,而对方现在居然连她是谁都不记得了。 更衣室的门被拉开一条缝,诗涣从里边探出头对萧泽溢抛了个媚眼:“我换好了。” 萧泽溢接下她勾人的眼波,将手里的包放在椅子上对她勾了勾手:“过来,我帮你看合不合身。” 诗涣吐了吐舌头,将身子从门后挪出来,走到镜子前站定,经理和店员的眼睛都亮了。 通明的灯光照在诗涣的身上,将她光滑健康的白嫩肌肤衬的越发的水润莹光,满满蛋白质的脸美艷动人,一双俏皮的褐色明眸通过镜子打量自己,眼里满满的都是戏。 纯手工制作的蓝黑色芭蕾舞裙贴身的套在她身上,露出线条优美的肩胛骨,胸前v领处用淡蓝色的水晶点缀,犹如羽翼镶嵌在衣领上向两边展开,裙子强调了腰线,裙摆微短微蓬,使其看起来盈盈不堪一握,很是勾人。 萧泽溢的无名欲火被理智压下,他非常绅士的走到诗涣背后站定 诗涣原本不算矮的,然而1米66的她和接近1米9的萧泽溢站在一起莫名的显得有些小鸟依人。 她穿着华美的芭蕾舞裙,身后贴着西装革履的萧泽溢,她看着两人倒映在镜子中的姿势,有些羞耻的低下头。 萧泽溢右手握着诗涣的肩,左手从另一边伸过来,张开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食指和拇指,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似的抬高,逼着她直视镜子中两人相贴的身姿。 指间传来冰冷的触感,高出一个头的萧泽溢就着这个姿势看着诗涣的眼睛,压低嗓音低音炮似的在她耳边说:“很美。” 诗涣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觉得两人相贴的地方更加灼热了。 俊男美女站在一起无疑是很养眼的,经理和店员集体双眼冒泡,心里表示很服气。 袁茵的眼神黯淡下来,颓然的转过身对助理说:“我们回去吧小离,衣服不挑了,没心情。” 再如何的倾慕,再怎么的不甘心,当看到眼前这一幕时,也该释怀了。 眼前这个男人她就算花光一辈子的勇气也驾驭不了。 ☆、第 26 章 诗涣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她最近变得越来越污了,而且污的程度还是根据她和萧泽溢相处的时间成正比例增长的。 两人没确定关系之前,诗涣以为萧泽溢就是珠穆朗玛峰上的高岭之花,纯洁得不得了,稍微对他有点邪恶的念头,就是亵渎。 两人确定关系后,诗涣的心理路程开始变成了这样:他今天又勾引我了,穿得这么干净整洁好想在上面弄出点痕迹来啊!又拿低音炮在我耳边说话了,我得躲远点。啊,为什么要顶着冷漠脸一本正经的和我说情话啊! 处了几天对象后,诗涣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萧泽溢这个人有毒! 诗涣有些泄气的看着旁边专心开车的男人:“我师姐和我说你没有谈过恋爱,我是你的初恋,你这恋得也太迟了吧!” 萧泽溢看着前面的车辆,不紧不慢的说:“不迟,我在等你长大。” 诗涣唉声嘆气道:“我现在是大姑娘了!” 萧泽溢从后视镜上瞥了她一眼:“嗯,已经到了可以被我欺负的年纪。” 诗涣:“……” 前边十字路口一个红灯,萧泽溢踩下剎车,停住,伸手将诗涣拉过来倾身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又迅速松开,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得不带半点情欲,言出必行,说欺负就欺负。 红灯过后,诗涣才缓过来,她舔了舔被咬过的痕迹问萧泽溢:“我们发展的是不是有些快了?我们对彼此都还是只是一知半解的状态。” 萧泽溢不是很贊同诗涣的话,他一边躲避前后左右的车辆一边认真的回答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秦诗涣,花滑运动员,21岁,生日一月六号,身高一米六六,罩杯c,穿37码鞋,喜欢吃麻辣烫和撸串……” 诗涣羞得赶紧捂住了她的嘴:“你别说了,我信你。” 萧泽溢满意的在她掌心上亲了一口,痒痒的有些酥麻,吓得诗涣又将手缩了回来。 她看着窗外的景色,语气有些低落的对萧泽溢说:“你有认真的去了解过我,关于这一点,我很高兴,可是我也想更深入的了解你啊,关于你的事情,我一直都是从旁人的口中得知的,这次,我想让你亲自告诉我。” 萧泽溢猛的将车转了一个弯,停在广场边。 他扯了扯领带,转头看她,深色的眼瞳中星光璀璨:“如你所愿,在你出国比赛之前,给你一个深入了解我的机会。” 今天在这座大型的会场里要举办一次高级品酒会。 今年有几家着名的葡萄酒公司研发出了新口味的葡萄酒,根据规则,这些新口味的葡萄酒在上市之前都是要经过几个一级品酒师的鑑定,给出最合理的价格,才能在全国各地销售的。 价格给得高或者给得低对葡萄酒的销量有着很深的影响,而这个时候,品酒师的鉴酒能力通常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萧泽溢是今天的主鉴酒师之一。 助理小孟站在会场大门口,踮着脚尖脸色焦急的张望着,当他看到从远处朝这边走来的萧泽溢时,脸上的焦急变为了喜悦,当他看见萧泽溢旁边还跟着秦诗涣时,这抹喜悦直接转为狂喜。 小孟狂喜着迎上去:“萧先生,你终于来啦,主办方都快急死了!” 萧泽溢:“嗯。” 他抬手看了看腕间的银色手錶,发现还有三十分钟才开场,时间掌控得刚刚好,他并没有迟到。 第28页 小孟的视线在诗涣和萧泽溢之间飞快的转着,他假装很随口的问:“旁边这位漂亮的小姐姐是?” 萧泽溢很正经的介绍道:“家属。” 哪有这么介绍人的啊?诗涣整个人都飘飘乎了,只得对小孟点头微笑道:“你好,我是秦诗涣。” 于是小孟也飘飘乎了。 会场的台上已经铺了红毯,一大片聚光灯打在上边像镀了层浅黄色的光华,明亮得令人挪不开眼。 穿着白色纱裙的礼仪小姐端着盘子在台上来回走动,台下的观众席早已经坐满了人,大多数都是西装革履的业内人士,掺杂着极少数对葡萄酒有着深切热爱的人民群众。 在台上最显着的位置摆了几张座椅,有的鉴酒师已经落座,场中的气氛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诗涣就一个外行人,对酒的认知除了能喝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她面露难色的催促萧泽溢:“你赶快上台吧,我站在这里等你就好了。” 萧泽溢低头注视着她的眼,挑了挑眉:“害羞了?” 诗涣目光闪躲了一下,打马哈道:“没啊,我就是……” 萧泽溢截断她的话:“你不必害羞,我在最前排给你留了一个位置,很接近评委席,可以让你最大限度的观察我,了解我。” 诗涣:“……” 他丫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谁不上谁是孬种! 主持人拿着话筒‘餵’‘唔’两下,鉴酒会就要开始了。 会场里有些闷热,萧泽溢扯了扯领口将外套脱下丢给诗涣:“帮我拿一下。” 刚脱下的外套有些温热,还带着他的气息,诗涣愣愣的抱着外套,别扭的哦了一声。 礼仪小姐将各色葡萄酒整齐的摆在纯棉的米色红酒桌布上,每一瓶葡萄酒旁边都配着几个质感冰冷的高脚杯,她们用修剪得干净又秀美的手打开瓶盖,动作优雅的将酒倒进杯中。 观众席很安静,大家屏住呼吸观望着她们的动作,清澈透亮的液体从倾斜的瓶口滴落至杯中,行到杯身三分之一处时戛然而止。 诗涣随着她们停止的动作倒吸了一口气,生怕她们一不小心就将酒滴落在桌布上,她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评委席的萧泽溢。 男人白衬衫黑西裤的坐在那里,身体微向前倾,下巴微扬,左手安分的放在桌上,右手轻握托着下巴,神情十分专注的看着礼仪小姐倒酒的动作,那浓郁的色泽倒映在他深邃的眸中,仿佛这世界只剩下这桌上的美酒与满室的清香,连她看着他老半天了都没发现。 认真的男人最为致命。 酒倒好后,又有另外几个礼仪小姐端来带刺的血色玫瑰,将它们放在透明的高脚杯下。 布置好后,礼仪小姐退场,主持人拿着话筒开始逐一介绍。 “一号区的歌海娜是产自澳大利亚的巴罗萨谷,那里有着最高明的葡萄种植家和天才酿酒师,他们相互合作,研造出了这款新型口味的葡萄酒,相信可以给各位带来绝美的味觉体验。” “二号区的雷司令白葡萄酒是产自德国莱茵河着名的高地城市吕德海姆,据说这款雷司令白葡萄就是为不太能饮酒的人所酿造的,酒精度比较低。” “三号区的的红葡萄酒是产自中国昌黎的……” 主持人在台上说得风生水起,诗涣在台下听得云里雾里,她想,在座的观众大概就只有她一个外行人听得不太懂吧。 没接触这方面的知识时,诗涣觉得能喝酒,而且还能千杯不醉的人看起来特牛逼,稍微了解以后才发现,酿酒的人才是真牛逼。 约摸十几分钟后,主持人一句总结结束了对酒的简单介绍:“接下来让我们有请国内几位着名的一级品酒师,为我们鑑定一下桌上的这些酒,在众木成林的葡萄酒行业中,处于哪个价值段位。” 话落,评委席的品酒师们纷纷起身走到台中。 在清一色的西装绅士里,萧泽溢显得尤为醒目,除了那张非常具有辨识度的混血儿脸孔之外,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是里边最为年轻也最为权威的品酒师。 底下已经有人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了。 “哎,萧先生也来了啊,这么年轻就拿到了一级品酒师证书,真不容易,我考了二十年也没拿到啊!” “国内对葡萄酒这方面的研究有所欠缺,品酒师的数量和权威程度更是不如国外,他年纪轻轻就爬到这个位置,说到底还是因为他混血儿的身份,对葡萄酒有着天生的敏锐感。” 坐在诗涣旁边的一个老者不贊同的‘哼’了一声:“你就别酸了!品酒师这个职业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也就一苦行僧,什么混血儿天生的敏锐感?那些知识都是从每天乏味的,机械化的工作中积累出来的好吗!一个优秀的品酒师,大脑中至少记忆着一万种葡萄酒的味道,除了敏锐的味觉之外,对视觉、嗅觉、分析和推理能力都有着很高的要求,连饮食和日常生活都要保持着严格的戒律,腥、辛辣等具有刺激性的食物都是不能吃的。” 老者噼里啪啦的说完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诗涣听得很认真,除了萧泽溢日常中克制、严谨、自律的苦行僧形象和品酒师这个职业对上号之外,她还依稀记得老者最后的那一句‘辛辣等具有刺激性的食物都是不能吃的’。 诗涣的心脏抽痛了一下,内心哀嘆道:“不能吃辣的,那人生至少失去了一半的乐趣啊!” 而且,相亲那天她作死的带着萧泽溢去撸串,那肉串上都是洒着辣椒粉的啊,他怎么能面不改色的就吃下去了呢! ☆、第 27 章 诗涣有些愧疚的看着台上的萧泽溢。 男人精工雕琢的黑色皮鞋踩在质感柔软的红毯上,轻步走到桌边,他望着杯中的液体停顿了一下,没有直接抬起杯子就牛饮,而是提手将自己的袖子挽起了一小截。 诗涣目不转睛的观察着他细微的动作,那修长的五指沐浴在灯光下居然显得异样的苍白,诗涣记起了它的温度,那是偏冷的,只有在触碰她时才会变得灼热起来。 她想,偏冷的五指和同样冰冷的高脚杯相碰,是否也会变得灼热呢? 主持人小心翼翼的拿着话筒,生怕自己发出什么不和谐的声音,底下也安静了,即使是对台上的品酒师不满颇有微词的人,也相当的尊重品酒师品酒时的规矩。 品酒需要一个明亮舒适、清静幽雅的环境,便于集中精神,稍微嘈杂的声响都可能影响到品酒师的判断力。 明亮的灯光温和下来,萧泽溢站在桌后微俯身,姿势极其标准的托起一号区的酒杯放在眼前,漆黑的眸子看了看杯中的液体,不多时,那桃红的色彩倒映在他眼中,连瞳色都染上了妖异的红,宛如一只中世纪的吸血鬼,瞧见了令他发狂的血液,他的欲望在升级。 观察结束,他轻轻的摇晃了一下杯子,然后凑过头捕捉液体瞬间散发出来的香气。 第29页 观众席中的气氛一度很紧张,大家的上身情不自禁的微微向前倾,心神难耐的等着他做最后一步。 诗涣轻咬下唇,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外套,一脸懵逼又非常期待的看着萧泽溢。 萧泽溢垂下眼,刻薄的唇轻触杯沿,浅尝一口,让葡萄酒轻轻滑过舌尖,十几秒后,他的神情放松下来,唇角愉悦的微微上挑,将杯子重新放回桌上。 察言观色的主持人麻熘的将话筒递到他身前,他瞭然的望着台下,十分自信的淳厚嗓音透过话筒传进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此款葡萄酒,色泽浓郁,果味芳香,酸度略低,酒精度很高,单宁较为粗糙,推荐价格在300美元左右。” 观众微向前倾的上身收回原位,服气了,诗涣轻咬的下唇松开,满足了。 其他几位品酒师给出的答案和萧泽溢相差无几,接下来就是如法炮制、机械的的品酒过程,每一种新口味的葡萄酒都得到了它应有的存在价值。 酒会结束时,观众和主办方对品酒师们的表现给出了中肯的赞扬。 会场中的人流逐渐散去,灯光暗了下来,诗涣站在门口耐心的等着萧泽溢。 他跟工作人员交代了一些事后,有些疲惫的走到她身边。 诗涣朝他努了努嘴:“喏,你的外套。” 萧泽溢伸手接过外套,指尖滑过她的掌心触及一丝温热的湿度,他不悦的皱起眉抓住她的手,柔声问:“怎么出了那么多汗?着凉了?” 诗涣怕他担心,急忙解释道:“没有的事,我健康着呢!只是刚才有些紧张才导致出了这么多汗。” 萧泽溢帮她把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你紧张什么?” 紧张我会越来越喜欢你啊! 这个答案有些羞耻,不好明说。 诗涣鼓着腮帮子瞪眼看他,就是不肯回答。 他被她的鬼脸逗乐了,连眉梢都染上了笑意,怕被她发现,只能转身将脸藏在阴影下,边穿外套边对她说:“走吧,这里快关门了。” 会场外边的广场上只有寥寥无几的人在晃悠,连路灯都不甚明亮,萧泽溢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刚才也看到了,我的工作对你来说是不是很乏味,很机械化,很无法理解?” 诗涣恼了,他这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有这样的念头! 诗涣大步跨过去挡住萧泽溢的去路,她抬高脸紧紧的逼视他的眼睛,挥了挥爪子:“萧大品酒师你不能这么想啊,你应该这样想,你的工作是辛苦的,优雅的,神圣的,秦诗涣那小子喜欢你,同样也会喜欢你的工作。” 萧泽溢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跳动,他看着女孩夜里有些模糊的脸,狠狠的握住她乱动的爪子,将她拉进怀中。 诗涣感受到一股清冽的男子气息将自己笼罩住,然后她就倒进了萧泽溢的怀里,脸颊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紧贴在他胸口,她甚至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诗涣觉得晕乎乎:“喂,大庭广众之下不能这么不正经,会被人民群众拎着刀追杀的。” 萧泽溢揽着她的腰,示意她不要动。 他的声音闷闷的从她的头顶上响起:“跳给我看吧。” 诗涣不是很懂的‘啊’了一声道:“什么?” “你的克罗埃西亚狂想曲。” 还有几天就出国比赛了,萧泽溢还有工作,不能到达现场观看诗涣的比赛,两人可能有半个月不能见面,不过这十几天的时间跟异地恋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萧泽溢提出观看她的表演曲目,当然不仅仅只是无聊想看那么简单。 这个月有比赛的运动员已经停止训练,冰馆清场了,里边只剩下诗涣和萧泽溢。 萧泽溢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腰背挺直的立在第三级台阶上,神情严肃的盯着场中的少女。 站在这里,他就不再是她的男朋友,而是最严厉的考官,最铁面无私的裁判,也是此时此刻,她唯一的观众。 诗涣已经热完身,她穿着贴身的芭蕾舞裙,脚踩冰鞋立在冰面正中央,左脚轻点,双手五指捏了一个虚拟青花的形状半遮住侧脸。 萧泽溢见她已经准备妥当,便帮她打开伴奏。 没有任何旋回的余地,激昂高亢的旋律通过空气的传播敲击耳膜,形成一个个美妙的音符刺激着她的大脑。 身体随着伴奏如轻燕般旋于冰面之上,自由滑动,展开身姿翩然起舞,恣意泠然。 在战火纷飞的世界里,她就是残垣断壁中努力迎着阳光生长的野花。 旋律逐渐升快,花儿突破残垣绽放开来,诗涣轻点脚跟轻轻一跃飞快的在空中旋转,灯光倾泻在她的舞裙上,像洒着点点星光。 星光散落,诗涣双脚落回冰面稳住重心,接连蝴蝶旋转和燕式旋转,动作一气呵成,半点都没有拖泥带水。 旋转完成后,随着伴奏的跌宕起伏进行新一轮的滑动与跳跃…… 四分钟很快就过去了,诗涣单膝跪地,双臂摆开,腰肢向后弯成一个绝美的弧度,结束了整套动作。 一个曲目下来,虽然不够完美,但不管是阿克赛尔三周跳还是跳接转都没有出现失误,这已经是她到目前为止做得最好的了。 萧泽溢走下台阶对场中的诗涣伸出手,诗涣撑着冰面站起身,滑到场地边缘将手放到他的掌心中,任由他将自己拉上台阶。 萧泽溢语气平缓,首先对她这些天来的训练给予了肯定:“不可否认,你进步得很快,上一次比赛时你的阿克塞尔做得还不够稳定,现在的成功率已经很高了。” 诗涣刚想微笑,结果他又话锋一转:“但是想夺冠,这点还远远不够。” 诗涣的脑袋耷拉下来,为了防止自己心软,萧泽溢尽量的不去看她的表情,他用毫不留情的语气对她说:“还记得上次中国站的冠军朱迪雅吧?你在技术性动作没有失误的情况下顶多也只能和她打平手,更何况这次还是决赛,那个战场上汇集着来自世界各地的高手,她们对于花滑的热爱和天赋并不亚于你。” 诗涣的头压得更低了,被自己喜欢的人当着面这么说,心里挺不好受,她还以为他会夸她顺便鼓励一下她呢,果然是想多了。 萧泽溢嘆了一口气:“我并不是在打击的你积极性,你想夺冠的前提是建立在你的技术性动作不能失误的基础上,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那么决胜的关键就是你的表演分。”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你选了这支《克罗埃西亚狂想曲》作为伴奏,是真的了解了它的故事,还是因为听了几遍觉得很炫酷又看了几眼歌词觉得很适合自己便冒然拿来使用?” “演奏者的心理路程你知道多少?明明是战火纷飞的悲情场面旋律却是激昂高亢的,这是为什么?” “你的大脑里如果只是想着下一步该做哪个动作,编舞训练的时候这个点是该起跳的,到时候也只会变成因为外界的因素而导致失误。” 萧泽溢的几句话将诗涣问得一愣一愣的,她只能睁大眼茫然看着他。 第30页 萧泽溢撑着地面站起身,没有看她:“这几天我不会打扰你,直到你比赛完之前我都不会和你见面。” 诗涣颓然的蹲在地上看着萧泽溢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他今天没有送她回寝室,他将她一个人丢在了这个宽阔的冰馆里。 萧泽溢走出冰馆时,外面的光线已经不再明亮,夜晚即将来临,他并没有将车马上开走,而是开进了一个隐蔽的角落里。 手机铃声适时的响起来,他揉了揉酸痛的眼角,划开接听键。 乔松有些兴奋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萧大品酒师,你让我帮忙调查的人已经有消息了!” ☆、第 28 章 诗涣将自己的衣物一件件叠整齐后放在密码箱里,洛烟含蹲在旁边帮她整理一些小物件。 诗涣突然停下手,莫名其妙的嘀咕道:“师姐,你知道吗?1990年战争爆发时,马克西姆曾经被困在地窖里8天,地窖里面没有钢琴,战争持续了很久,他在地窖受困之后的时间里坚持练琴,后来他成功的在战火中举办了音乐会。” 洛烟含脸没抬,手不停:“哦,马克西姆是谁?” 诗涣:“……” 诗涣将手中的照片递到烟含面前:“喏,就是这位我最近刚了解的帅哥。” 洛烟含看了眼钢琴架边的美男,忍不住翻了个实打实的白眼:“涣小朋友,你明天就要出国了,咱能不能节制点啊?能不能等比赛结束了再犯花痴啊?” 她说完便以闪电般的速度从诗涣手中抢过照片塞进自己的睡衣口袋里:“照片我先替你保管了哈!” 那天,萧泽溢在冰馆里和诗涣说了那番话之后,她就开始温习了一下伴奏的背景故事和演奏者的心理路程,然后温着温着她发现自己居然喜欢上马克西姆这个人了!而且顺带着连舞蹈动作也变得流畅了起来。 她想,那个人在触及花滑时铁面无私得像在凶她,但也只是在表面而已。 晚上八点的时候所有出国的必备品已经差不多整理好了,洛烟含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对诗涣说:“撑不住了,我先回去补个美容觉,你自己捣鼓剩下来的东西,哦,提醒你一件事,记得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烟含单手叉腰踩着棉拖飞快的挪出门。 她消失在门口后,诗涣从桌上拿出手机播了个电话。 接通后,诗涣对着话筒喊:“爸。” 秦剪阳‘嗯’了一声,将声音压得很低:“你妈刚加完班回来在补眠,我先换个位置,别吵着她了。” 秦剪阳拿着手机脚步轻轻的走到阳台:“有什么要跟爸说的?” 诗涣看着桌上一家四口的照片微笑道:“明天要出国比赛了,打电话和你们报备一下。” 秦剪阳静了三秒,憋出四个字:“注意安全。” 下一刻,手机就被从屋里冲出来的何女士给夺走了。 刚才还四仰八叉的躺在席梦思上柔弱无力的女人此刻精神抖擞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道:“阿涣啊,你爸那死人样除了注意安全也说不出什么人话了,我跟你讲,你到达法国后要记得给我们打电话报平安,在国外,晚上七点中之后就不要出门了,现在留学生被无故杀害的事件越来越多,你要注意安全,还有,不要被金发碧眼的帅哥给拐走了,他们花着呢!我就剩你怎么一个女儿了,你要是再出什么事,我……我……” 诗涣静静的听着她妈漫无边际的唠叨,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抖m,还他妈的听感动了! 何女士抹了抹眼泪继续道:“虽然不能到现场给你加油,但我会召唤上隔壁的刘阿姨,楼下的张大婶,修车的王师傅……我们会准时坐在电视机前看直播的……” “哎!秦剪阳你个混蛋,你抢我手机干嘛!你还我女儿!呜……” 诗涣拿着手机听见她妈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他爸的声音重新出现在话筒里:“你明天还要赶飞机,早点休息,你妈我会照顾的,不要担心,我先挂了。” 手机传来一阵‘嘟嘟嘟~’的忙音,诗涣嘴角抽了抽。 说好的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呢?怎么她打个电话回家都能被自己的父母撒狗粮虐成内伤? 不带这样的啊! 诗涣嗷嗷的扑到床上,赌了两分钟的气后将头从被单里抬起来,默默的将手机联繫人看了一遍,当看见那三个熟悉的字时,她抓着被单忍了忍,最终还是没点开。 晚上员工早就下班了,而这座本市最大的律师事务所里还亮着灯。 乔松起身慢条斯理的给萧泽溢倒了一杯咖啡。 速溶咖啡的色泽看起来丝毫没有半点吸引力,可萧泽溢还是捏着纸盒喝了一口,他将纸盒放到桌上疑惑的问:“警校毕业?” 乔松抬了抬下巴:“对,而且还是少见的优等生,毕业后马上就被情报局给录用了。” 乔松将文件递到萧泽溢桌前补充道:“我託了很多关系,最终也只能找到这点资料,七年前,他到现场观看了她妹妹的比赛,出来后就失踪了,他们家有报过警,但是警方没有立案,这个人就好像凭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一样,除了他的家人和好友之外,甚至没人知道这个人曾经存在过。” 萧泽溢低头看桌上的照片,他的表情隐在阴影里,声音没什么起伏的说:“你说你去调查的时候受到了阻拦,也就是说这并不是简单的意外失踪,很有可能是他自己想失踪。” 跟聪明的人说话就是不费劲,乔松赞扬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 萧泽溢从阴影中抬起头,一双犀利的眼直直的看着乔松,语气不容反驳的说:“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不必再调查下去了,就当我没来找过你。” 乔松摊了摊手:“我是无所谓啦,倒是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找出这个人吗?现在怎么就半途而废了?你难道就不好奇他死没死?” 萧泽溢点起火,毫不怜惜的将收集到的资料全部烧掉:“他没死,而且我可以很准确的告诉你,我们将他的信息调查的越详细,他的处境越危险。” 寒假期间,连国际机场都变得拥挤了起来,行人来去匆匆,间歇性的就闪过几个肤色不同的外国人。 诗涣和符念托着行李箱找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她们和教练约好了今天九点在机场碰面,她抬手看了看时间,还有五分钟就九点了。 符念无聊的踢了踢自己的行李箱:“萧教练怎么还不来啊,不会是路上耽搁了吧?” 诗涣也有些焦急:“还有一个小时就检票了,应该快到了吧!” 她说完往门口望了望,果然看见老头子一身正装非常时尚的走了过来。 认识了这个老头子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到他这么注重自己的外貌打扮,看这人摸人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相亲呢。 好吧,与其说是去相亲,倒不如说是约会,因为她的师娘,萧泽溢的母亲就在法国嘛! 第31页 诗涣踮起脚尖往萧景州身后仔细瞅了瞅,发现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来了。 她有些低落的收回目光,本来还以为萧泽溢虽然不想见她,但萧景州要出国了他说不定会来送机,结果自己还是想太多了。 丫丫个呸,他还真的说不见就不见呢,等她比赛的消息霸屏看他还能怎么躲着她。 老头子嘿嘿的走过来将行李箱往地砖上一立,将鼻樑上的墨镜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双带着法令纹的挑花眼眉飞色舞的看着诗涣她们:“丫头们等急了吧?” 他这一副‘我今天很帅,你们得夸夸我’的表情让诗涣和符念无比郁闷的对视了一眼。 诗涣无情的拉起自己的行李箱:“我记得师娘不太喜欢带墨镜的人。” 符念冷漠的打了个哈欠:“快检票了,我先过去排队。” 萧景州:“……” 萧泽州:“哎,丫头,你们别走那么快,等等我这个老头子啊!” ☆、第 29 章 飞机在路面上平稳滑行一段时间后,蹿上云霄,从狭小的机窗往外看,会见到一团团白色的烟云浮动在蓝天中,像棉花糖似的形状,让人忍不住想爬上去咬几口。 在飞机上不能玩手机,要干坐着度过这十一个小时,还蛮无聊的。 萧景州从旁边的座位伸过头来问:“丫头们,是不是很无聊?要不要老头我给你们讲故事?” 符念抱着她棕色的泰迪熊,嘟嘴嫌弃的皱了皱鼻:“教练,你会讲啥故事哇?” 诗涣将目光从云层上转回来饶有兴趣的看着萧景州。 萧景州仿佛受到了鼓舞,只见他点着手指数道:“我会讲的故事多着呢!比如小红帽、美人鱼、狼来了,白雪公主我也讲得蛮好的。” 符恋不想理他,直接拿泰迪盖住脸,声音闷闷的对诗涣说:“阿涣,我先睡一觉,等饭点到了记得叫我起来。” 诗涣重新将目光转回云层上:“好,不会让你饿死的。” 彻底被两人无视的萧景州不乐意了:“哎,你们这些小丫头怎么都不爱听童话故事呢?泽溢小时候我就经常讲给他听,他听得可认真了!” 诗涣又将目光转到萧景州身上:“教练。” 萧景州:“啥?” 诗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你讲讲泽溢小时候的故事给我听呗!” 符念闻言立马将脸上的泰迪拿掉,坐直身子,连觉都不睡了:“教练!我也想听!” 萧景州:“……” 萧景州捂着胸口,仿佛自己中了一箭,他自告奋勇的要给小丫头们讲童话故事,结果小丫头们不愿意听,非要听他儿子的故事,他一个老头居然还要靠自己儿子的人气才能在小丫头面前找到一丝存在感,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萧景州板起脸,赌气,不想说话。 诗涣手指轻点座椅扶手,冷笑一声:“哎呀,好久没见过师娘了呢,我要不要找她叙叙旧啊?万一她问起你在国内都做了什么事,我要怎么回答啊?” 萧景州咬牙切齿道:“我讲,我给你们讲那小子的故事还不行吗!” 机舱里还有其他旅客,为了不影响到他人休息,萧景州刻意压低声音向她们娓娓道来:“你们知道的,我和你们师娘因为国籍不同,结了婚以后受到很多外界因素的影响不能常常在一起,泽溢出生后是跟着我在国内长大的,他还是小屁孩的时候,我送他去幼儿园,结果他老师和我说这孩子看起来乖巧、聪明、但是太过老成,才这么屁大点年纪呢看起来就跟窥探了整个人生一样,缺少童趣,让我回去好好教育他一番。” “我想,他不是缺少童趣,他这是缺少母爱,为了补偿他,我在训练最忙的时候,也会将他接到体育馆,他很听话,一点都不闹,我们在冰面上训练,他就在蹲在观众席上小胳膊小腿的写他的小作业,写完了就瞪着漆黑的眼看我们练习。” “体育馆里有几个女运动员老喜欢他了,每天就爱‘小正太小正太’的叫他,他大概是年纪太小,不大懂得‘正太’这个词的意义,有天,有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见他长得胖嘟嘟圆滚滚白白嫩嫩小小的一只很可爱,便伸出手指非常母爱的想戳一戳他鼓鼓的脸颊,结果人手还没碰到他脸呢,就见他撅起嘴躲瘟疫似的抱起他的小书包撒腿跑了。” “这小子跑到冰面上,抱着我的大腿,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眼泪吧唧吧唧的跟我说:‘爸,刚才有个怪阿姨,好可怕。’,那十几岁的小姑娘听了他这一句话,颓得一整天都没吃下饭。” 诗涣将萧泽溢的脸和教练口中的“正太”重合起来,觉得很不可思议,甚至还有点惊悚,她有些疑惑的问:“教练,他从小就看你滑冰,怎么不跟你一样学花滑反而喜欢上了品酒呢?” 萧景州一副痛心疾首道:“你别急,接下来就讲到这事了。” 诗涣乖乖闭嘴,示意他接着讲,她还没听够。 萧景州满意的嘆了一口气,继续道:“后来,我要出国比赛了,不能带上他,便将他送回了乡下的奶奶家,他的奶奶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喝的酒一般都是自己酿的,农村那边酿酒的设备没有城市先进,奶奶用了祖传的酿造方法,边酿酒边带着他玩,他那时已经七岁了,懵懵懂懂的也有了自己的想法,看到奶奶很辛苦,就会帮她打下手。” “有一回,奶奶要去小卖部打酱油,厨房里还酿着酒,有些不放心,便让那小子帮忙看着点,那小子很乖巧的点头答应了,结果奶奶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拿起桌上的酒提子打开酒罈舀了一些酒,他觉得酒很香,便拿舌头舔了舔,又觉得很好喝,便将酒提子里的酒都喝完了。” “喝完后,他觉得头晕晕的,身上有些燥热,就屁颠屁颠的扯着自己的小背心跑到院子里的槐树底下吹风乘凉,然而没过几分钟就给睡着了,奶奶打酱油回来发现他躺在树底下,脸色发红,小手扯着自己的小背心,薄唇微启,一副呼吸困难的样子,以为他发高烧,急得都快哭了,刚想打电话给我,结果就见这小子揉了揉眼慢条斯理的从地上爬起来抱着槐树干嘀咕:‘好喝,真好喝……’。” 诗涣:“……” 诗涣在飞机上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下着很大的雨,有个小正太背着蓝色的小书包站在亮光口,那里盛开着大片的紫色桔梗,她打着伞飞快的向他跑去,脚下溅起冰凉的雨花,打湿了她的裙子,她每向他接近一步,他就长高一点,等她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已经长成了萧泽溢的样子。 他板着脸质问她:“我在这里等了你好久,你为什么现在才找到我。” 清脆悦耳的女声从上方传来:“您好,您乘坐的g310已到达马赛国际机场,请您看好您的行李,做好下机准备。” 诗涣睁开眼,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倒了将近七个小时的时差。 第32页 他们三个离开机场迅速找到预定好的酒店,办理了入住手续后,拿着自己的门卡回房间睡得昏天黑地。 诗涣是饿醒的,她爬起来拉开落地窗帘,外边已经黑了,肚子咕噜咕噜的在叫,她扒拉出密码箱,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泡面,她想了想,决定找符念借一盒。 拉开房门,走廊里亮着橘色的暖光,静悄悄的没有人。 诗涣和符念的房间隔得有些远,她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敲门:“念念,我是诗涣,开一下门。” 等了一分钟后,门开了,符念从屋里伸出头,垂着眼,头发很乱,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怎么啦?” 诗涣哥两好似的拍拍她的肩膀:“饿了,借盒泡面。” 符念:“……” 符念表示自己真想一枕头砸死眼前这个女人,居然为了一盒泡面扰她清梦。 她挪进屋里拿了两盒泡面递给诗涣:“多出的一盒赏你的,拿了赶紧滚。” 诗涣拿着两盒泡面心满意足的往自己房间走,结果她发现原本连个鬼都没有的走廊里出现了两个人。 两个都是外国人,一男一女,男的身形高大,很壮,隔着老远诗涣都能看见他手臂上的肱二头肌,女的穿着暴露,□□,身材火爆。 男的将女的压在走廊的墙壁上,两人吻得很是不可描述,男人的手已经伸进了女人的裙子下摆,不多时,静悄悄的走廊里便传来微弱的呻吟声。 诗涣:“……” 都说外国人很开放,但她没想到的是居然已经开放到了如此孟浪。 那两位在走廊里吻得很忘我,诗涣这边却为难了,因为他们好巧不巧的就在她房间的隔壁。 诗涣踮着脚尖,背靠墙面,想不引起两人的注意,偷偷熘回房间。 她慢慢的挨着墙面小心挪动,眼看着房门就近在眼前了,胜利在望,她拿出房卡伸到感应区。 然而,在门即将要打开之时,那女的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呲嘤”一声,诗涣手中的泡面一个没稳住,全部啪嗒的滚到了地上。 两人惊讶的抬起头看她。 诗涣愣了一下,那个女的她认识。 ☆、第 30 章 诗涣在两人炙热的目光下,弱弱的将地上的泡面捡起来,若无其事的推开门,假装自己眼瞎什么都没看见的挺直腰背走进房间,最后默默的把门关上。 三秒钟后…… 诗涣八卦的躬身趴在门边,耳朵贴着门缝仔细倾听走廊外面的声响。 没有声音了?消停了?这门的隔音也太好了吧! 她放弃的坐回沙发上打开电视,顺便给自己泡了盒泡面。 据说外国没有泡面这玩意儿,所以她才去找符念借的,她看着水面上漂浮的那一圈泡菜和辣椒陷入沉思。 刚才那个女人是这一届大奖赛决赛的选手之一,哈萨克斯坦的女运动员海娜。 诗涣和海娜并没有太多渊源,只不过因为双方都是花滑运动员,比赛时见多了也就熟悉了对方的脸,刚才海娜抬头的那一瞬间,她就认出来了。 不过,让诗涣觉得很不可思议的是,后天就要比赛了,海娜居然公开开荤,她这样能正常上台比赛吗? 诗涣摇了摇头,将脑中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甩掉,她想,不管海娜做了什么事都不是她应该管的,也不是她能管的,她现在最主要的事是赶紧吃完泡面然后睡觉。 运动员在比赛的前一天一般都会做一些事来放松自己,缓解一下自己内心的压力。 有人喜欢在比赛前打游戏,例如法国选手朱迪雅,有人喜欢看偶像剧,例如韩国的妹子,而诗涣则和符念相约逛街、拍照、吃美食,实在是再平凡不过了。 从贾尔德圣母院到马赛美术馆,从松露到马赛鱼汤,两人觉得很满足。 诗涣将自己在马赛拍的景点照做了一个小相册,然后传给萧泽溢。 她在照片描述里附上了一些话:世界上最美好的风景在你的眼中,萧爱妃,好好收拾一下,等本王凯旋归来宠幸你吧! 两人吃饱喝足逛累了,非常遵从母命的在晚七点之前赶回酒店。 分开时,符念千叮咛万嘱咐的对诗涣说:“记得调好闹钟,不要睡过头哦!” 诗涣摆了摆手:“知道了,我又不是猪。” 符念走后,诗涣顺着走廊往自己房间走,路上又碰见了昨天那个男人,她跟在他后面,看见他非常熟练的敲响了隔壁海娜的门。 他懒懒的立在那个,盯着门看:“宝贝,我来了,开一下门。” 半分钟后,门开了,一双白皙修长的玉手揽住了男人的脖子,然后将他拉进了房间。 诗涣:“……” 诗涣:“歪果仁,都这么猛吗?” 诗涣顿时觉得自己的三观都快被刷新了。 为了避免出现像昨天那样的尴尬,诗涣拎着大包小包迅速的熘回自己的房间,紧紧的把门锁好。 她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隔壁的的情景太过孟浪,太过色情,太过限制级,不太适合她这样内心纯洁的小朋友! 她了了收拾了一下刚买回来的东西,然后给自己泡了一个美美的全身澡,突然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了起来。 她裹着浴巾走出浴室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机,果然发现有一条未读信息。 她点开,信息里只有简单的六个字,却让她觉得很安心很幸福。 加油,晚安,好梦。 果真一夜好梦。 第二天按时醒来,简单的吃了早餐,拿好比赛用的必备品,打算到楼下和教练汇合,刚打开门,就看见海娜无比妖娆的靠在她门外的墙上。 海娜斜眼看诗涣,表情很不友好:“是你说出去的?” “啥?” 诗涣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海娜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话说得很难听:“装什么装,臭□□,多管闲事!” 诗涣:“???” 海娜骂完就踩着高跟鞋走了,留下诗涣一个人在门口凌乱。 本来心情挺好的,结果一拉开门被人莫名其妙的骂了一顿,诗涣整个人都郁闷了。 她在走廊和符念相遇的时候,将事情和符念简单说了一下,符念惊得将她拉到角落里,神秘兮兮的告诉她一些事:“我昨天上网刷了一下ins,发现海娜在ins上跟她的粉丝抱怨,说她在法国水土不服,身体很不舒服,可能会导致今天的比赛达不到最好的状态,结果她才抱怨没多久,就有人爆出她在比赛前和法国男模开荤的照片,事态发展得很恶劣,网上都炸开锅了!” 诗涣昨晚睡得早,也没上网,着实不知道在她睡觉的时候还发生过这样一件事,这应该算是花滑界的丑闻了吧。 她想,海娜可能是想借用水土不服导致身体不舒服这样蹩脚的理由来掩盖自己赛前开荤的事实,这样,就算她在比赛时动作失误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可是让海娜没想到的是,竟然有狗仔拍到了她和法国男模赛前亲密的照片,而很不巧的是,诗涣刚好就住在她隔壁,这么一推理,海娜怀疑是同为花滑运动员的诗涣将她的事给爆了出去也就不奇怪了,所以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第33页 诗涣无奈的嘆息,突然觉得自己简直是二十一世纪的新型倒霉催。 对此无能为力的符念安慰她:“等比赛后好好和海娜解释一下吧。” 诗涣点头:“也只能这么办了。” 大型体育馆里,白亮的灯光打在冰面上,泛着丝丝冷气,离比赛开始还有几个小时,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就绪。 运动员们在后台的更衣室里焦急的打扮着,换好舞裙后,诗涣和符念两人互相帮对方化妆。 粉底打在脸上,原本白皙的脸变得更白了些,轻扫娥眉,微涂红唇,五官逐渐变得精緻立体了起来,诗涣从镜中看着自己清丽的素颜在符念的一番修饰下开始变得美艷动人。 妆化好后,符念帮她盘了一个和妆容相配的发型:“好了,你站起来转一圈看看。” 诗涣对着镜子转了一圈,觉得符念的手艺还是不错的:“谢了哈!” 朱迪雅也打扮好了,她从旁边的椅子转过头来和她们闲聊:“涣,又见面了,听说你这次的自由滑加了三个阿克赛尔三周跳,我很期待哟!” 诗涣笑了笑:“男单那边四周目已经很普遍了,我们还停留在三周目,也只有加大难度才能让这次的比赛更加精彩些。” 朱迪雅耸了耸肩:“我在训练的时候也挑战过简单的四周跳,成功率太低就放弃了,比赛毕竟不能当儿戏,我还想再次站在领奖台上。” 她目光扫过还在化妆的俄罗斯选手梅达,将声音压得很低,小声道:“听说梅达这次比赛打算挑战两个四周跳,她要是能成功,必定能进前三啊。” 诗涣顺着朱迪雅的目光望去,只见梅达穿着一身白色的舞裙安静的坐在桌前,她绑着高高的单马尾,非常仔细的在给自己画眼线。 早就听说决赛场上藏龙卧虎了,能有勇气挑战四周目的梅达,应该对自己很自信吧! 更衣室的门“砰”的被推开,海娜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扬的走进来,她不满的扫了一眼更衣室,然后走到梅达旁边坐下,打开化妆盒开始化妆。 她化妆的动作幅度有些大,手肘一不小心就打到梅达的侧脸,她停下手,瞥了梅达一眼,冷冷道:“对不起。” 梅达皱着眉,没答话,挪着椅子躲远了。 更衣室里开始有人窃窃私语,说的话有些不好听。 “像她这样,根本没资格做运动员。” “说什么水土不服身体不舒服,切,装可怜吧!” “估计是想男人想疯了,居然在比赛前嘿咻,她等会儿还能跳得起来吗?” “估计连两周跳都完成不了了吧,这样也好,反正又不是我的损失,她自己不争气怪谁。” 更衣室里的气氛有些压抑,诗涣拉着符念偷偷逃离了现场。 萧景州见她们这么快就出来了,觉得有些奇怪:“你们这次怎么比往常快了一个小时。” 诗涣非常不要脸的回答:“教练,你不能拿昨日的眼光来看待今日的我们啊。” 她拉着符念转了一圈:“你看,今天的我们很明显就比昨天漂亮了许多,连打扮的时间都可以省了。” 萧景州:“……” 评委和观众已经陆续落座,摄像头全方位的打开,对着冰场正中央。 人声嘈杂,体育馆的气氛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从全球各地赶来观看决赛的粉丝们非常热情的举着国旗,挥摆手臂,为自己的偶像打气加油。 比赛前有一个集体热身和介绍,当柔美的伴奏响起来,穿着精美舞裙的运动员纷纷踩着冰刃滑到冰面上。 摄像头开始逐一追踪,镜头转到朱迪雅身上,解说员的声音从上空传遍了整个体育馆:“现在出现在我们视线里的是法国选手朱迪雅,中国站的冠军得主。” 镜头放慢,朱迪雅做了一个勾手三周跳。 解说员介绍道:“她这次整体加大了跳跃动作的难度,可谓是来势汹汹。” 镜头转到梅达的身上,梅达左足刀齿点冰,右后外刃起跳在空中转了四周后平稳落地。 解说员激动了:“后外点冰四周跳,成功了,漂亮!这是俄罗斯选手梅达,据说她这次在自由滑节目中加入了四周跳元素,如果能成功,应该算是为女单界打开了新大门!” 轮到诗涣了,只见她深吸一口气,轻轻一滑,左脚向前使力跃至空中,于此同时,本来在她前方滑动的海娜突然向后起跳,两人在空中相撞,完全没来得及躲避的诗涣失去重心,狠狠的倒在冰面上滑出两米远。 她闷哼一声侧倒在地上,大腿被锋利的冰刃滑破裂开一道口子,有血珠顺着伤口滴落在冰面上,瞬间凝成血块。 头磕在冰面上,晕乎乎的,她什么也不能想,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只是觉得疼…… ☆、第 31 章 这一次的相撞就像闪电般迅速,快得连在场的观众都来不及反应,他们呆愣当场,不可置信的盯着躺在冰面上的诗涣和海娜。 冰面上很凉,很冷,腿上传来锥心刺骨的痛,身体久久不能动弹,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医院急救室的门紧紧的关闭着,走廊里飘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萧泽溢背靠白色墙壁,手里握着大屏手机,上面是马赛大奖赛的直播,观众席原本热切的气氛突然变得安静,女孩躺在地上一分钟了也没站起来。 他的手指无意义的掐着手机,指尖变得苍白,胸口漫起一层抽丝剥茧般的疼痛感,很难过…… 在场的急救医护人员搬来担架,将女孩扶起来,那张美艷动人的脸此时眉头紧皱,脸色发白,没有任何反抗的任由急救人员将她带离观众的视线。 裁判员将这次的相撞判定为意外事件,因为除了诗涣,海娜也受伤了,通过视频回放,他们发现当时的情况是:诗涣向前起跳打算做一个高难度的阿克赛尔三周跳,而海娜位于她的前方,背对着她滑过来准备做一个勾手三周跳,所以海娜没注意的自己身后的情况也是可以理解的。 观众对此猜测颇多,在等待的时间里已经忍不住和旁人小声议论起来。 “刚才她们撞倒的那一刻,我光看着都觉得疼,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伤得好像挺重的,不知道还能不能比赛,真是太可惜了啊。” 有人为诗涣伤心难过,有人替她可惜,当然,其中也有一些不理智的言论。 “唉,有时候就是不能太锋芒毕露,热身的时候做点简单的动作不就好了,也不至于发生这样无法挽回的事。” “我咋觉得那位哈萨克斯坦的选手是故意的呢?网上不是还爆出她赛前那啥了吗?今天肯定进不了前三了,所以决定倒打一耙?” “你怎么说话呢?明明是秦诗涣自己不注意撞上来的关我们海娜什么事!” “行了,你们别吵了,等急救人员怎么说吧。” 急救室的门打开了,医生满脸疲惫的走出来,萧泽溢关掉手机,站直身体,耐心的等着医生最后的宣判。 第34页 医生摘掉口罩,很欣慰的对他说:“手术很成功,肩膀上的子弹取出来了,下巴缝了几针,只是腿部有轻微的骨折,还在昏迷中。” 一直紧绷的神经算是放松下来了,他对医生想笑了笑:“谢谢。” 诗涣平躺在担架上,医生在给她腿部的伤口缝针,她痛得‘呲~’了一声,眼圈红红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就是怎么也落不下来。 她瞪着双眼,迷茫的看着极高的房顶,身体已经恢复了知觉,伤口也处理好了,她撑起头,轻轻的叫了一句:“医生。” 医生有些无奈的嘆息,眼前的这个女孩,本该是冰上最耀眼的光,而此时,她却只能躺在这里,睁着一双无辜的眼,弱弱的看着自己。 医生心里也有些心疼她,只能微笑着柔声问:“怎么啦?” 诗涣坐起身,坚定的看着医生:“我还想继续比赛。” 医生:“……” 她疼也是真的,想留下继续比赛也是真的。 医生沉默良久,一旁的萧景州却忍不住问了一句:“她现在的情况,具备比赛的条件吗?” 医生思索了半响,迟疑道:“根据伤痛的情况来看,她是可以接着比赛的,不过,高难度的动作只怕做不了了。” 萧景州松了一口气:“丫头,我知道你为了今天的比赛努力了很久,但是你自己要考虑清楚了,比赛是一时的,身体却是一辈子的事。” 诗涣的眼中重新燃起红色的小火苗,她高兴的抓着医生的手:“谢谢医生!” 医生被她抓得有点疼,无语的皱了皱眉,她赶紧放开手,又从担架上爬起来给了萧教练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教练!” 萧景州:“……” 这丫头每次一高兴力气就特别大,满嘴只会说‘谢谢’两个字。 诗涣重新将冰鞋穿好,可以继续比赛的喜悦像兴奋剂一样填满了她的大脑,让疼痛看起来也不再是那么的难以忍受。 萧景州躲在角落里接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让他觉得有些为难:“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嗯,她还打算继续比赛,她现在的情况不宜受到太大的刺激,这件事可能会导致她比赛的时候分神,小子,你真的想好了?” 萧泽溢打断他的话:“爸,你把手机给她。” 萧景州拗不过他,只能将手机递给诗涣:“丫头,泽溢那小子想和你说几句话。” 诗涣心里叨咕着萧泽溢或许已经看到了她摔倒的那一幕,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打电话过来。 她从教练手中接过手机,放在耳边,话筒里传来萧泽溢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她尽量放松语气安慰道:“我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萧泽站在病床边,病床上躺着一个带氧气罩的男人,他有着一张和她六分相似的脸,只不过比她更成熟也更英俊些。 萧泽溢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不醒的男人,终于下定决心。 他对着话筒喊了一句:“秦诗涣。” 诗涣开始紧张起来,因为萧泽溢这个人只有在和她说正经事的时候,才会叫她的全名。 她有些心神不宁的问:“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我说?” 那边静了足足十多秒,萧泽溢低沉喑哑的声音才又重新响了起来。 他说:“你的英雄回来了。” 诗涣握着手机的手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又听他补充道:“他受了伤,不过手术很成功,已经度过了危险期,现在还在昏迷不醒。” 诗涣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完全不能思考,手上的颤抖随着一股电流逐渐遍布全身,她抑制不住的蹲在地上,明明很想微笑,眼泪却不争气的滑落,滴在刚穿好的冰鞋上。 她眼睛模糊的看着鞋上的水迹,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字。 萧泽溢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动作,他说:“你等会儿还有比赛,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将这件事告诉你,但我想了许久,这个人他是你哥哥,你有权利第一时间知道他的消息,而我不想剥夺你的权利,但是你要明白,我将这些告诉你,并不是想让你激动、伤心、分神、哭的不能自已。” 他停顿了一下,突然厉声道:“秦诗涣,站起来。” 诗涣遵从萧泽溢的命令撑着冰鞋站起来,一边拿手抹眼泪,一边又哭又笑的像个傻逼,她说:“萧泽溢,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其实很可爱。” ☆、第 32 章 今天要表演的是两分三十秒的短节目,难度不是很大,只要在这段时间内根据音乐完成规定的动作即可。 比赛已经进入了白热化,观众屏息凝神的盯着冰场中的梅达,目光随着她的滑动而移动,就像是一个自动的追踪器,每当梅达完成一个跳跃动作,他们就会为她鼓掌喝彩。 在一连串灵动的连续步后她接了一个勾手三周跳,俏皮的马尾随着她的旋转迅速的在空中甩动,然后刷的一声单脚平稳落地。 “动作很标准,节奏把握得很好。” 站在大屏幕前的萧景州毫不吝啬的夸奖冰上的女孩。 诗涣附和的点点头:“连违规动作和抢拍都没有,很完美。” 冰上的梅达很自信,整个比赛过程都带着胸有成竹的微笑,跟那个在更衣室里唯唯诺诺的女孩一点都不一样,花滑改变了她,那种从内心散发出来的幸福和喜悦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她结束一整套动作的时候,观众给了她最真挚的祝福和鼓舞。 根据规则,第一组的比赛顺序是:朱迪雅、梅达、诗涣、海娜、美国选手、瑞士选手…… 也就是说,梅达表演结束后,接下来就是诗涣了。 观众刚松懈下来的神经,又开始进入了高度紧张的状态,他们本来以为诗涣会因为伤痛而放弃比赛的,没想到她居然打算坚持到最后,事情超出了预料,反而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呢。 他们在佩服诗涣的同时,内心也在揣测着她是否有这个能力完成一整套动作,如果实力不行还带伤比赛,稍有不慎看起来就像是在作秀,博取同情。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比包黑炭还要铁面无私的评委不会因为她受了伤就改变评分标准,该怎么来还得怎么来。 工作人员重新将冰面清理了一遍,诗涣把外套脱下递给萧景州。 萧景州看了一下她的伤口,还是有些不放心:“丫头,实在顶不住了就将动作难度降低,没有人会怪你的。” 诗涣比了一个安啦的姿势拍拍他的手臂:“教练,我比任何人都要爱惜我的身体,我还想继续滑冰,不会倒在这里的,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你老人家放心。” 萧景州这一生最讨厌别人说他老,诗涣这一句‘老人家’无疑直接命中他心脏,让他恍惚了老半天,等回过神来,诗涣早就踏上冰面了。 萧狐狸心里藏了一堆至理名言没来及发挥,觉得特憋屈,千回百转只能盯着诗涣的背影骂了一句:“死丫头!” 第35页 那个爱忽悠人的死丫头又回来了。 诗涣身轻如燕的滑到冰面中调好位置站好,微仰起头,位于前上方那一排颜色各异的国旗就这样倒映在她眼中。 镜头拉近,让她那长而翘的睫毛在屏幕前清晰可见,明眸中蕴含着透亮的水光,一看就很动人,连唇角都不自觉的微笑了。 音乐响起来,手脚同时摆动,灵活的在冰面上轻轻滑开。 腿上丑陋的伤口被服装掩盖住,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牵扯着她的痛觉,还好,只有两分半钟而已,难度也不大,咬一咬牙也就过去了。 第一个是阿克赛尔跳,诗涣原计划是打算在短节目中做一个阿克赛尔三周跳,另外两个放在自由滑中,可惜腿部受了伤,只能改为两周跳了。 她借着腿部的力量和冰面的作用力慢慢地向前移动,积攒了足够的速度后轻轻一跃,蓝黑色的裙摆在空中旋转,犹如慢速飘落的花瓣被急风打了个旋,乱花渐欲迷人眼,转动两周过后单脚落地,倾长的腿微弯平稳的向前滑去。 能继续站在冰上真好啊,连身体都自由了。 接下来就是内勾和外勾的连续步,单足转体,既转换方向,又变化弧线,在滑到接近边缘的时候立即接一个勾手三周跳。 观众连眼睛都不敢眨了,生怕错过了她起跳的动作,可是光的传播也就一瞬间的事,当那个优美的空中转体倒映在每一个人眼中的时候,只听刷的一声,诗涣已经飘然落地,第二个跳跃也成功完成了。 你看,那些悲情的人设一点都不适用于她,她既有英雄护体,还有可爱的骑士引路,心里的爱装得满满的,已经空不出来多余的地方接受无端的揣测和同情。 镜头拉远又拉近,小小的身影逐渐放大,柔韧的双臂随着音乐展开,五指变幻出各种姿势,她随着步伐转过身,对镜头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明目张胆又勾人眼球,观众很吃她这一招,不少定力太浅的粉丝扯着旗帜狂鼓掌,站在场外的海娜脸都青了。 萧泽溢食指轻轻的点了一下屏幕中舞者的明眸,唇角微勾,像是一个又浅又淡的笑:“is that a temptation”(这算是引诱吗?) 他刚说完话,屏幕中的女孩已经完成了一个漂亮的联跳,这一个压轴跳跃动作本来是由两个三周跳组成的,但为了保护受伤的腿部,诗涣改成了三周接两周,没有严重的失误。 观众已经接受了这个冰上的女孩,她在用自己的实力向全世界宣告,她就算是受了伤也可以滑得很好,放弃是什么?不存在的。 时间不多了,诗涣卯足了劲儿,一鼓作气做了一系列的旋转动作,从跳接蹲转变为向后侧方的弓身转,身体迅速的转动,刀刃在冰面上打圈,小小的冰渣向外溅开,手脚灵活地配着节奏,如踩在冰面上的花魂者,身体弯成一个曼妙的姿态,连指尖带上了魔法。 旋转的速度逐渐减慢然后停住,她借着腿部的力量向前滑动,充分利用冰面的光滑度轻快地飞驰,仿佛一只飞燕在紧贴着冰面飞翔,最后以一个简单的芭蕾舞姿势结束了整套动作。 伴奏停住了,诗涣立在冰面上,脸蛋浮现出两抹高原红,心脏狂跳嘴巴微张极速的呼吸着,观众摇着手中的旗帜给她加油,掌声响了足足三秒,她嘴角上扬,露出四颗洁白的牙齿,做了一个笑脸,然后双腿一软,‘啪’的一声坐回了冰面上。 ☆、第 33 章 诗涣这一摔让在场的观众直接懵逼了,前排的那几位更是下巴压低,眼珠瞪得极大,刚要担心她是不是伤口裂开了,就见她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向他们致谢,笑颜都快闪瞎眼了,一点都不像是腿痛的样子。 原来是这孩子高兴得魔怔了。 诗涣滑出场,从萧景州手里接过鞋套戴上。 萧景州将粉丝送的小黄人塞给她安慰道:“丫头,还是不错的,短节目的分值应该不会拉得很大,不要担心,回去让医生把伤口处理好。” 诗涣吧唧的亲了一口小黄人,声音都是抖的:“教练,我紧张,我刚才特紧张!” 跟萧泽溢那个闷葫芦比起来,诗涣和萧景州反而更像父女,她可以毫无顾虑的向教练诉说她的压力。 萧景州:“我看你刚才笑得挺好看的啊,不像是紧张的样子。” 诗涣:“……” 诗涣有些委屈的抱着小黄人跟着萧景州一前一后的往休息区走,走到半路她望了望周围发现没什么人,便咻的蹲下不走了。 萧景州疑惑的回过头发现自家受了伤的运动员智商直线下降,宛如残障儿童一般蹲在地上赌气,萧景州有些拿她没辙:“小姐姐你又咋了?” 诗涣抬头看他:“我不开心,我跳得比以前好了,你都不给我奖励。” 活了几十年的老人家萧景州不是很懂儿童们的世界,只得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你想要什么奖励啊?” 诗涣奸计得逞,心满意足的站起身,嘴角都快翘上天了:“我想要你儿子。” 萧景州嘴角抽了抽,认命的将自己的手机交给她。 休息室里的屏幕中依旧实时播放着比赛的情况,医生看着诗涣裂开的伤口头疼了,伤口有些深,有血从里面渗出来,刚才跳跃的时候应该很疼吧?明明看上去也就一小姑娘,软软的一只,也不知道是怎么忍下来的,他们家隔壁有个一样大的丫头,被碗割破手都能哭得连她妈都不认识的。 医生摇了摇头重新帮诗涣将伤口包扎了一遍,耐心嘱咐道:“伤口不要碰水,比赛完后要记得去医院检查。” 诗涣赶紧点头:“我会遵从医嘱的,谢谢,您辛苦了。” 待医生走后,诗涣拿出萧景州的手机,从上面找到萧泽溢的号码拨过去。 由于早上出来得急,她忘记带上自己的手机了,只能从萧景州那里骗来了他的肾7,用着手感还挺好的啊! 后半场符念还有比赛,萧景州去指导她了,休息室里只剩下诗涣一个人,她靠在墙壁上,眼睛时不时的就往屏幕上飘。 屏幕里的海娜正在做一个阿克赛尔三周跳,然而她只在空中旋转了两周半就失去平衡直接摔倒了。 解说员没有开口说话,观众席上也静悄悄的,手机接通了。 耳边传来萧泽溢熟悉得令她上瘾的嗓音:“老头。” 诗涣舔了舔嘴角,没有接话。 两人安静了几秒,萧泽溢先妥协的嘆了一口气:“秦诗涣,说话。”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能仅仅只是听着呼吸声就能辨别出她。 诗涣的手指绞着裙摆,有些担心的问:“我哥,他怎么样了?” 萧泽溢看了眼病床上依旧沉睡的人摇了摇头:“还没清醒,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通知伯父伯母了。” 诗涣又弱弱的问了一句:“能让我看一眼他吗?” 萧景州:“好。” 他关掉声音,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她,照片上的男人腿部和肩膀都缠着绷带,脸上带着氧气罩,有些苍白,还挂了一些小伤疤。 第36页 她光是被冰刃划伤就觉得很疼了,他一定更疼吧? 秦诗硕已经没有了七年前清俊的样子,可是诗涣还是觉得她哥宇宙第一帅。 诗涣重新将手机拨回去,借着胆子问:“萧泽溢,我哥还是很帅的对不对?” 萧泽溢有些低气压:“你打电话回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诗涣解释道:“不不不,我是来向你索要奖励的,你的女朋友带伤上阵还能滑得这么棒,你不该表示表示一下吗?” 萧泽溢拿着手机走到阳台外,他看着楼下那一大片风铃草问:“哦,我的小女朋友想要什么奖励?” 伴奏进入了高潮,屏幕中的海娜开始做压轴动作三周接二周联跳,只见她脚尖蹬了一下冰面,本来应该是轻轻一跃,她的双腿却像挂了铅球一样使不上劲,跳空了。 诗涣的眼神微闪,观众席上吹嘘一片,跳空可是比摔倒还要严重的失误,分值直接就扣掉了一半。 海娜和诗涣同时受伤,在得知诗涣想坚持比赛的事后,原本想放弃的海娜突然跟教练说她也想留下来比赛,她本来就伤得比诗涣轻,敢留下来说明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观众以为他们会看到比诗涣更为精彩的表演,然而他们还是太高估这个女人了,整个比赛下来只剩下了尴尬和同情。 诗涣将目光从屏幕上移回来,对着手机轻声说:“萧泽溢,你亲一下我吧,就现在。” 萧泽溢握着手机的右手不留痕迹的抖了一下,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他的嘴唇动了动,半响也没消息。 他皱着眉推了推眼镜:“回来再说。” 诗涣听着话筒传来的那一阵阵忙音,奸诈的笑了,她觉得自己回国以后,肯定活不过三秒。 一个上午的时间,所有的选手都表演完了,诗涣短节目的得分排在第四,和前面几位的分值相差不大,而海娜直接排在了倒数第一。 散场后,萧景州带着诗涣到附近的医院做检查顺便处理伤口,为明天的自由滑做准备,等弄完这些事后回到酒店已经是晚饭时间。 诗涣和教练告别,拎着一袋子药坐电梯回自己的楼层。 刚走出电梯,大老远的就发现酒店经理面露难色的站在她隔壁房间的门前。 诗涣放慢脚步缓缓的走过去,突然从房间里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然后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应声从门里飞出来砸在墙壁上,碎成了一堆渣。 诗涣:“???” 案发现场?为了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诗涣压下心中的好奇挪远了些。 没一小会儿,两位警察蜀黍从隔壁房间里抓了三个人出来。 海娜头发凌乱,脸上有几个暗红的巴掌印,眼角也肿得很大,很狼狈;而她旁边的那个外国美眉脖子被利器割伤了,正拿手捂着,身形高大男模沮丧着脸跟在她身后。 他们几个人从诗涣旁边走过。 诗涣的嘴张成了o字形:“???” 等他们走远后,诗涣神神秘秘的问经理:“大兄弟,你们酒店怎么了?” 倒霉催的酒店经理垂头丧气道:“我哪里知道她一个运动员会这么不检点,居然勾引有妇之夫,人老婆找上门来了,两人扭打在一起,她还把人老婆的脖子给割伤了,流了一堆血,不关个十多天恐怕是出不来了,唉,真是晦气!” 诗涣:“……” ☆、第 34 章 海娜被警察带走后,诗涣一整个晚上都处于很不可思议的状态。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运动员居然被警察蜀黍以这种理由给抓了? 输在决赛场上也总比输在男人怀里要光荣些啊! 真是恨铁不成刚啊! 她本来还想在自由滑时弄死这个女人的。 第二天赛前场外热身的时候,朱迪雅挪到诗涣旁边很八卦的问:“哎,听说海娜被禁赛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不是住她隔壁吗?说来听听呗。” 诗涣双手交叉撑着后脑勺在做仰卧起坐,她顺着这个频率组织了一下语言:“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诗涣刚起了个话头,结果在不远处压腿的梅达仿佛对这个故事也很感兴趣,她走过来在诗涣附近做了一个一字马,然后保持着这个姿势很热切的看着她。 八卦简直是女人的天性!连性格那么内敛的梅达都豪不例外! 诗涣停住仰卧起坐的动作,手随意的搭在膝盖上:“既然组织这么信任我,那我就跟你们说说。” 她将这个本来可以用三句话就能说完的事在大脑中稍微润色了一番,才接着刚才那个话头:“事情是这样,在昨天那个月黑风高夜,伤口检查完后我从医院回到酒店,当时走廊里的灯光有些暗,我一个人拎着一袋药心情忐忑的往自己的房间走,突然……” 符念拿着一个化妆盒走过来踢了踢她的鞋:“别突然了,妆都花了,抬头我给你补一下妆,你顶着现在这个吸血鬼妆上场能把观众吓得半死。” 诗涣:“哦。” 诗涣坐在地上乖乖的抬头,让符念补妆。 话卡在这里,朱迪雅和梅达憋了一口气。 朱迪雅边快速的做高提膝边催促她:“你别停在这里啊,继续说!” 符念在给诗涣画眼线,诗涣瞪大眼,脸不太敢动,只有嘴巴上下开合,声音有些含糊不清:“突然,从隔壁屋子里飞出一个玻璃瓶,打在墙壁上碎得体无完肤,你们知道吗?那个玻璃瓶长得特漂亮,价格也挺贵的,当时站在门外的经理心痛得都快无法呼吸了!” 朱迪雅:“……” 梅达:“……” …… 她说了半天都没说到点上,作为听众的朱迪雅和梅达表示很绝望,因为工作人员已经开始通知她们进场热身,比赛就要开始了。 但凡有点强迫症的人听故事只听了一半,都是绝对不能忍的。 朱迪雅扯了扯自己的头发:“上帝啊,我心里好烦躁!” 诗涣爬起来,理了理自己有些乱的衣服,发誓道:“你们别着急,等比完赛我继续给你们讲接下来的事情,如果还讲不完,那就留到明年的赛季。” 她这话一出,梅达已经对海娜的事不抱任何想法了:“能听到这里我已经很满足了,呵呵,比赛完后我还有事,就不听了哈。” 朱迪雅扶额嘆气的和梅达一起走进冰场:“我需要花滑来拯救一下我内心的燥热,这个故事我先不听了。” 诗涣有些受伤的指着她们的背影,可怜兮兮的转头问符念:“我讲的故事不够精彩?” 符念啪啪啪的鼓了几下掌:“精彩,精彩得我都想打人了。” 诗涣仔细思考了一下:“嗯,那我以后就只讲给你一个人听。” 符念:“……” 她并不想听。 这次的热身很顺利,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主要是作妖的人不在了,剩下的都是比较积极向上的运动员,赛外的事从不带进比赛里,看谁不顺眼,直接用实力碾压,让对方输得心服口服。 第37页 第一个出场的是朱迪雅。 刚才听诗涣胡言乱语了一通,她气闷得把比赛的紧张感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内心满满的只剩下了燥热。 而这些燥热恰好是能被寒冰所驱散的。 她这次为观众带来的曲目是《追梦无悔》。 能够在冰面上自由飞翔是每一个花滑运动员的梦想,而摘得金牌是对这个梦想的见证和肯定。 朱迪雅渴望夺得冠军的内心一点都不比诗涣弱。 穿着粉色舞裙的女孩在晶透光滑的冰面上翩然起舞,曼妙的舞姿,时而柔软,时而坚硬,刚柔并济的随着伴奏诉说她追梦的过程。 “去做那不可能的梦想,去和那打不败的敌人战斗,承担那无法承受的哀愁,奔向那勇者们都不敢前去的地方。” 诗涣捏着下巴,双目紧追着那抹粉色的身影:“比起中国站时的表演,真的进步了很多,不管是连续步、旋转、还是上半部分的跳跃都把握得很好,如果能保持着这个节奏下去……” “从远处献上纯洁的爱,在你的双臂都已疲累的时候继续努力,伸手去探取那遥不可及的星星,这就是我的理想。” 伴奏即将进入高潮,朱迪雅突然用右足刀齿点冰,从左后外刃起跳,轻轻一跃。 梅达眉头微皱,双手紧握:“从滑行的速度和伴奏来看,她这个起跳有些急了,恐怕……不太稳。” 梅达话音刚落,只见朱迪雅落冰的时候脚歪了一下,滑倒了。 第一个连跳失误,诗涣拍了一下额头:“太可惜了……” 每一个花滑选手或多或少都曾经在比赛的时候失误过,所以失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接受失误的勇气。 朱迪雅没有陷在失误的悲伤里,而是用手撑住冰面迅速的爬起来继续滑行。 她全身的细胞都像动起来了一样,身体弯成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动作轻盈如同春燕展翅,身段优美、舒展,独有自己的一份洒脱自然。 接下来的旋转和跳跃都没有再失误过,当伴奏停止的那一刻,观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诗涣和朱迪雅看着场中婀娜多姿半卧寒冰的女子轻舒一口气。 毕竟是第一个出场,能做到这种地步,真的很不错了,算是为后来的运动员开了一个好头。 朱迪雅致完谢走出场的时候,诗涣和梅达都对她伸出手做了一个击掌的动作。 她轻笑着挨个回击了她们的掌心:“加油。” ☆、第 35 章 竞技场上最不缺的就是奇蹟。 每年都有人挑战极限,打破世界记录,今年的花样滑冰女子单人滑比赛第一次有人尝试挑战四周跳,这对于女单界来说是一个新的开始,而挑战它的梅达无疑是一匹黑马。 绑着马尾的女孩在认真的繫鞋带,诗涣看着她小清新的侧脸,陷入沉思。 平时看起来安静内敛的女孩子,在关键时刻反而比任何人都还要大胆,她作为花滑届的颜值扛把子,在欲望的驱使下至多也只敢挑战阿克塞尔三周跳,而这个女孩子已经升级到了四周跳。 花滑运动员的人数不算多,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前两年梅达也只是俄罗斯一个平淡无奇默默无闻的运动员,如今,她在这里,闪耀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梅达系好鞋带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回头发现自己的教练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笔直的立在那里,如同一座大山,他在对她微笑,她原本漂浮不定的心瞬间踏实了起来。 梅达抬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对旁边的诗涣做了一个‘我先进场’的动作,诗涣猛点头:“加油啊,小梅达!” 冰上的世界是孤独的,只有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能伸出双手拥抱自己。 梅达伸出双手半抱住自己,高抬头,让整张脸都沐浴在柔和的灯光下,连预备的姿势都变得神圣了。 悠扬嘹亮的乐音响起来,温洵缠绵,婉转得如同轻轻抚过沉淀的历史的午后春风。 梅达选用的是萧邦e大调的练习曲《离别》,曲意深沉哀伤、催人泪下,就如同她对待花滑一样,用情至深。 温雅的女子在所有人的瞳孔中翩然起舞,她的动作和她的性格一样,带着连绵不断的情义,没有丝毫的侵略性,却能让观众骚动的心跟着变得平静起来。 梅达轻盈的做了一连串的滑步后,在适当的时机左足刀齿点冰,跃至半空,裙摆迅速的带动周围的气流形成一个无形的漩涡,在观众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她已经翩然落地。 观众一脸懵逼的保持着梅达起跳前的静止状态,评委微倾身睁大眼通过镜头回放仔细数了数她旋转的周数。 四周,整整四周! 终于反应过来的观众兴奋了,场外传来一阵热烈的掌声,俄罗斯的小粉丝把国旗摇得老高。 “梅达!梅达!” 诗涣非常痴汉的擦了擦嘴,双眼色眯眯的盯着梅达看:“性感,真是太性感了!” 说实话,她其实是很羡慕很佩服像梅达这样善于积累的人,数年来他们往往普通得让人无法在一众优秀的运动员中分辨出来,可是有一天她发现,他们在一瞬间变得非常耀眼,那种惊艷就像深海里的一颗鲜艷的珠,那一瞬间的震撼使她无法相信他们竟然被人忽视了这么长时间。 萧景州刚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自家运动员站在场外一脸小粉丝样的盯着场中的梅达,觉得有些恨铁不成钢,忍不住在她身后吼了一句:“大姐,你家教练喊你回去备战!” 诗涣背影一僵,将目光恋恋不捨的从梅达身上移开,慢慢的挪回备战区:“我知道啦,老头子。” 备战区里也有屏幕可观看比赛,不过没有现场来得刺激就是了。 房间里那面简约的墙壁边三三两两的坐着几个下半场的运动员,她们在小声的交谈着,诗涣走过去找了一个没人的位置坐下,开始穿冰鞋。 她的刀刃,她的舞裙,符念给她化的妆面,全部都是她今天的武器。 她马上就要盛装出场了。 伴奏截止后,解说员带着遗憾的声音响起来:“哎,有些可惜,第二个4t虽然转够周数了,不过手触冰面可能要相应的扣掉一些分数。” “不管怎样,梅达今天的表演都会被载入花滑的史册,真的太精彩了,冠军的宝座基本上是确定了,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接下来的选手会很有压力吧?要加油了!” 接下来的选手秦诗涣应声抬头看了一眼屏幕。 屏幕上的梅达抱着粉丝送的人偶娃娃满脸喜悦的滑出场,白里透红的脸蛋惹人疼惜。 诗涣收回目光,伸出掌心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就是因为对方足够强大,挑战起来才会更激荡,她从来就没掩饰过自己想夺冠的心,赢就赢得问心无愧,输也是输得心服口服,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观众席上不熟悉的面孔居多,只有寥寥无几的华人举着国旗为她加油。 第38页 这一次没有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连一向满肚子经典言论的萧景州今天也只是轻声的和她说了一句:“该准备的,该克服的,你都已经做得很好了,上吧,不要让自己后悔。” 她当然不会后果,从她爱上花滑的那一刻就没有后悔过。 曾经有媒体这样评价诗涣:“她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具有侵略性,不光是颜,就连舞蹈动作也是一样的,在冰面上的她很妖娆,但是浪得恰到好处。” 浪得恰到好处的的秦诗涣摆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姿势。 激昂的音乐响起来,精緻的五官注入感情后开始变幻莫测,步伐摇曳在冰面上流转,轻快的、有节奏的随着伴奏起舞。 明明拥有着一张东方美人最纯碎的面孔,舞蹈动作却刚劲得有些帅气,每一个节奏点的力度都把握得刚刚好。 这样赏心悦目的表演让人心情愉快,已经有观众不自觉的开始随着她的节拍鼓掌。 伴奏开始进入高潮点,诗涣的嘴角挂上了三分笑意。 只见她以前刃起跳,双腿离开冰面,整个身体在空中迅速旋转,深蓝的暗黑的芭蕾舞裙在观众的视线中一闪而过,神秘而魅惑,也就一瞬间的事刀刃又重新落回了冰面上。 第一个阿克赛尔三周跳顺利完成! 坐在电视机前观看直播的萝拉女士对诗涣的表现很满意,她对自己的老公夸耀道:“这个女孩很聪明,我给她编舞时说过的话,她都有认真的记下了。” 伴奏开始逐渐减慢,诗涣顺着音乐的走势做了一系列的连续步,在节奏又开始加快后,就是一系列的旋转。 蹲式旋转是战火摧残后的断垣残壁中刚发牙的野草,燕式旋转是野草突破残壁开出了一株细小的白色花骨朵儿,直立旋转就是硝烟弥散后向阳而开的花瓣。 她整个人的动作和表情已经和伴奏完美的结合在一起,真情流露得很自然,屏幕前的萧泽溢眼角逐渐荡开温暖的笑意。 她的一颦一笑都带着强烈的感染力,在场战斗力只有五渣的观众已经被电得有些肾虚,依旧风雨不动安如山的蹲守在原位等着她给他们最致命的一击。 诗涣旋过身,双手五指张开,做了一个喵咪的动作,然后脚下的舞步又迅速的变换了起来。 伴奏开始进入第二个高潮,可不要以为她只会阿克塞尔三周跳哦,这一次是3a+3t的组合跳。 依旧是前刃起跳,只是在落冰之后要立刻接着3t跳,只听“刷~刷~”的两声,诗涣动作迅捷的完成了,一点都不带虚的,解说员刚想夸她“棒呆了!一点都不像腿受伤的人”,结果又听“哗啦”一声,小姑娘已经在冰面上摔了个狗吃屎。 ☆、第 36 章 病房的床头桌上放着一把花,是满天星,指甲般大小的白色小花星星点点的簇成一团,上面挂着几粒水珠,看起来很饱满,很新鲜。 秦诗硕昏迷了许久,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这个梦从他十九岁离开家的那天开始,每日都是提心弔胆枪林雨弹,游离在死亡的边缘,而梦醒后他已经二十六岁了。 他慢慢的睁开眼,身体上传来的疼痛感让他无法动得太厉害,只能缓缓的转过头,本以为第一眼看到的人会是他家的傻大涣,然而入眼的只有挺直站在窗边背对着他的男人。 秦诗硕疑惑了,这个人是谁? 他爸妈呢?他家傻大涣呢? 他受了重伤那个没良心的丫头应该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坐在床边为他削苹果才对啊,可是,这房间里怎么只有一个陌生人? 他不开心。 萧泽溢在拿手机看直播,刚好看到他家小女朋友尬摔的那一幕。 女孩摔倒后几乎是立刻又从冰面上爬了起来,下巴扬得高高的,眼睛还是那么的水润,一副“你们刚才看到的都是假象,我没摔”的滑了出去。 他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家女友,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嗯,真的是太大意了。 男解说员的声音适时的响起来:“通过视频回放,我们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秦诗涣刚才落冰的那一刻其实是站稳了,不过由于冰面不光滑,她的刀刃卡在冰渣里,才导致她滑出去时摔倒了。” 女解说员非常配合的接道:“这样的摔倒按照比赛规则,应该是不算失误的。” 通过这一摔,诗涣之后的动作都很顺利,直到伴奏停止的那一刻都没再摔过。 她一个人在属于自己的舞台上滑得风生水起,爽得淋漓尽致,反而是他们一干观众在底下替她操碎了心。 诗涣停在冰面上,保持着结束时的动作,本以为会很激动的内心,此时平静得犹如一死水。 她想,她真的是长大了许多。 她所能做到的,她已经努力做到了最好,剩下的不过是尽人事以待天命。 短短的几分钟,像是过了一生。 等待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诗涣觉得胸口有些闷,萧景州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两人一起往后台走去。 她拧开瓶盖,抬头,给自己灌了几口矿泉水,就在这时,评委的声音带着苍老而空洞的威严感在体育场上方响起:“中国选手秦诗涣自由滑的得分是146.19,加上之前短节目的得分,她的最终成绩是219.58,暂时排在第二。” 诗涣一口水呛进气管里,连忙蹲下身捋了捋后背,喉咙里的不适感把她的生理泪都给逼出来了。 萧景州见诗涣蹲在地上眼泪汪汪的,以为她用情至深,不大能接受这个比赛结果,只能又把他的至理名言搬出来,一副语重心长的对她谆谆诱导道:“刚才的表演很精彩,不要泄气,倒数第一咱以前都拿过,第二其实也挺好的,你以后的路还很长,老头子我还能陪你再战几年。” 诗涣抬头看他:“教练,我不是为了这个伤心。” 萧景州:“那是为了啥?” 为了啥? 我训练那会儿在你儿子面前吹过牛逼了,我说等我夺冠了让他做我男朋友,我说我想把金牌挂他脖子上,现在又是个银的,我敢告诉你吗? 我不敢啊! 诗涣爬起来拍了拍手:“不为了啥,你别担心,我没事,我输得心服口服。” 萧泽溢关掉直播,手搭在窗台上,望着窗外的蓝天。 第二名啊? 等她回来是该好好收拾一下她了。 萧泽溢回过神,打算找护士来查看病人,结果一低头,刚好和甦醒的秦诗硕打了个照面。 两人同样冷得骇人的眼神在空中噼里啪啦的过了十几招,还是病号的秦诗硕由于底气不足先败下阵来。 秦诗硕目光仇视的瞪着萧泽溢,不满的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偷看我家傻大涣?” 他刚才瞥见了男人手机屏幕上的女孩,就是他妹妹一点都没错。 他才离开几年啊?怎么就开始有人觊觎他家傻大涣了呢! 那小丫头片子傻不拉几的一看就很好骗,他得看着点,防止她被眼前这个老男人骗走了。 第39页 无故失踪了多年的硕先生大概没想到,是她家傻不拉几的妹妹把眼前的这个他所谓的“老男人”给骗了。 秦诗硕虽然努力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来质问萧泽溢,奈何他身上缠了许多白色绷带,看起来就像金字塔里的木乃伊,实在没有威胁力,所以即使他说话的语气很不友好,萧泽溢也没有跟他计较。 萧泽溢迈开大长腿,绕到桌边,把花插到瓶子里,顺便给它洒了点水。 秦诗硕依旧不死心的瞪着他。 萧泽溢无所谓的按了一下铃,医生接收到指示赶过来替秦诗硕做了一个全身检查。 秦诗硕看着老医生将自己的伤口捣鼓了大半天,觉得有些无语。 医生检查完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萧泽溢说:“萧先生,病人已经安全了,能清醒是好事,往后只需要住院调养一段时间,应该就不会落下顽疾。” 萧泽溢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医生走后,秦诗硕又开始接着质问萧泽溢:“喂,你到底是谁?和我妹什么关系?” 萧泽溢还是没有回答秦诗硕,因为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来电信息,没什么迟疑的划开接听键,余光扫见秦诗硕一脸紧张的望着自己,想了想,将免提也打开了。 秦诗涣有些颓然的声音传来,带着女孩儿特有的绵柔:“报告组织,我输了个惨。” 萧泽溢:“嗯,我知道。” 秦诗涣:“只拿到了银牌,跟你承诺过的事没办到,我很抱歉。” 萧泽溢:“知道就好。” 秦诗涣见萧泽溢反应不是很大,继续得寸进尺道:“规则还是没变的,你不要担心,我说等我夺冠了让你当我男朋友,现在冠军没拿到你自然就不能当我男朋友了,但是啊……” 她故意卖了一个关子,萧泽溢轻笑一声接道:“但是可以换你来做我女朋友。” 秦诗涣:“……” 秦诗硕:“!!!” ☆、第 37 章 总决赛比完后会有一个运动员的表演晚会,但是诗涣没有参加。 萧泽溢说她哥已经清醒了,她想早点回去见见她家的老哥。 她提前回国的消息只告诉了教练和亲近的人,本来只想低调的下飞机然后直接前往医院的,奈何还是被万能的媒体给发现了,消息不胫而走,闻风而来的小粉丝们把街机厅围了一圈又一圈。 按照常理,名人出行墨镜是必备品,既可以装逼又能增添几分神秘的气息,好让大傢伙们可以在第一时间就能从人群中辨认出——哇,就是这个傻逼。 诗涣觉得自己长得挺带感的,墨镜戴不戴都不影响她的帅气。 遂,她只拉着密码箱,一身风大衣,牛仔裤,高马尾,外加上白里透红的小脸,看起来就很健康很精神。 刚走进大厅,一眼就被来接机的粉丝们认出来了。 小粉丝们举着牌子一哄而上将诗涣团团围成圈,连安保人员都拦不住。 得,低调不了了。 她虽然急,但是抽出三分钟给粉丝签个名的时间还是有的。 一脸鬍渣的怪蜀黍从人群里挤出来,将白色的冰鞋放在诗涣眼前嘿嘿道:“小姐姐,签个名呗!” 诗涣单手从包里拿出笔,用洁白的两颗牙齿直接咬掉笔盖,嫩红的小唇瓣紧紧的抿着,右手哗啦啦的就在冰鞋上籤下了自己的大名。 大叔心满意足的抱着冰鞋暗搓搓的蹲角落里去了。 诗涣抬头看了一眼依旧不肯散去的小粉丝问:“还有没有要签的?我还可以签三分钟,三分钟后我有急事,宝宝们要乖乖的回家去哈,不要在外面游荡了哈。” 穿着白衬衫的男大学生小脸一红,结结巴巴道:“女……女神,能不能也给我签一个?” 他将笔记本翻开,整整齐齐的摊放在诗涣面前。 诗涣点着笔在第一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男大学生拿着笔记本的手很明显的抖了一下,诗涣笔微顿,接着写道:“男生要勇敢一点,害羞可是追不到女朋友的哟!” 男大学生的耳根直接红透了,离开时眼神还属于很飘忽的状态。 其他的小姑娘们则握着粉拳很夸张的惊嘆:“哇,偶像你真人长得超可爱耶!我们合个影吧好不好……” 之后就是女孩们不得不说的自拍时间。 三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诗涣如愿以偿的拖着她的密码箱,在粉丝们恋恋不捨的目光中走出机场。 再次回到自己的国家真好啊,连路边的几棵旁道树都变得亲切了起来。 诗涣心情愉悦的拦了一辆计程车,给师傅报了一串萧泽溢给她的医院地址。 今天医院里看诊的人并不是很多,诗涣将行李存放在一楼,问了一下医护人员:“您好,请问秦诗硕先生住在哪一个房间?” 医生从抽屉里拿出记录本,翻了两页:“秦先生住在302,从右边那个楼梯上去就可以找到。” 和医生道过谢后,诗硕踩着小碎步爬上楼梯,在到达三楼的时候,她的心里突然变得很慌张。 她哥会不会连她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失踪了七年的人,说不定也已经从青葱的白衣少年变成了坍塌的猥琐大叔,她一会要怎么跟他打招呼?直接上去打一顿? 诗涣想着想着就走到了302的门前。 她偷偷摸摸的躲在门外边,探出半边脸,悄悄的查看了一下屋里的情况。 屋里透明的玻璃窗大开着,有风拂来,桌上的满天星微微摇动,水珠顺着根茎悠然滑落,犹如几许清泪。 窗台下的桌边坐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个是她爸秦剪阳,一个是她男朋友萧泽溢,他们两正托着下巴在一本正经的下象棋,看那眼神的专注程度,应该是下到了最激烈的阶段。 窗台左侧放着一张两米宽的病床,病床上躺着一位穿着蓝色病服的男人,根据推理,应该就是她失踪七年的哥哥秦诗硕。 她妈妈何苑女士就坐在床边为她哥削苹果。 这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让诗涣产生了自己走错门的错觉。 她特意倒回来查看了一下门牌号,哦,302,没错啊。 诗涣鼓起勇气轻轻的扣了三下门,摆出一副乖巧的样子:“我回来啦!” 你们的小宝贝回来了,激不激动?惊不惊喜? 秦剪阳和萧泽溢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诗涣逮住机会朝他们挤眉弄眼,结果这两个扎心的老铁连表情都没给她一个又继续低头下棋去了。 诗涣:“……” 她才离开两个星期,地位就不保了?居然连象棋都比不过了? 她不开心。 诗涣郁闷的走到病床边,委屈道:“妈。” 她妈何苑女士伸出食指做了个“嘘”的动作:“乖,小声点,你哥在睡觉,别吵着他了哈。” 诗涣:“……” 第40页 被一家子无视的诗涣噘着嘴,可怜巴巴的望着病床上的秦诗硕。 还在睡梦中的秦诗硕像是能感应到她热切的目光一般,蓦然睁开眼,又眯起眼睛看她,嘴巴艰难的动了动。 诗涣以为他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要和自己说,连忙倾身将耳朵凑过去。 秦诗硕带着成熟感的沙哑嗓音透过耳膜传来:“傻大涣,七年不见,你怎么越长越丑了?” 秦诗涣:“……” 诗涣觉得自己这二十几年来算是白活了,不禁开始怀疑起了人生。 好在她爸下完棋总算是理了她一下。 秦剪阳将桌上的象棋收好,吩咐道:“你刚回国,不要太劳累,你哥有我和你妈照顾着,你不必担心,先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听到丈夫发话,何苑立马夫唱妇随道:“萧先生这几天一直都在医院,他帮了我们这么多也还该回去休息一下了,阿涣,你帮爸妈送送萧先生哈。” 自家老妈那个贼精样,诗涣怎么可能想不到她在打什么鬼主意。 不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过程再加上时差,诗涣确实有些疲惫了,而且,她也想找个机会好好的、郑重的感谢一下她的萧先生。 诗涣和萧泽溢一起走下楼,路过休息区的时候引来了不少好奇又惊羡的目光,这是俊男和美女在一起时会产生的副作用,没什么好深究的。 她妈妈说让她送一下萧泽溢,然而她一个刚回国的无车人士要怎么送? 废话说了那么多,最后还不是变成萧泽溢送她。 诗涣拉着密码箱紧跟在萧泽溢的身后,她小小的眼眸中全是萧泽溢高大的背影,两人就这么安静的走着,也不觉得尴尬。 刚走出医院大厅,萧泽溢突然停了下来,诗涣没剎住步伐,一头撞在他后背上又弹了回来。 诗涣捂着自己有些痛的额头,没好气的看着他:“你后背怎么硬得跟石头一样啊!” 萧泽溢拿开她额头上的手,然后用自己的手指帮她揉了揉撞疼的地方。 他做这些事的时候自然得不得了,反而是诗涣尴尬得脸都红了。 诗涣后退了半步,躲开萧泽溢的目光:“我自己来吧。” 萧泽溢没搭理她,直接拿过她手中的行李箱,然后牵着她的手往医院大门走。 秦诗涣:“……” 诗涣看着萧泽溢绷着表情的侧脸,无语了。 喂,先生,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不说话我还以为你在遛狗啊! 诗涣上一次坐萧泽溢的豪车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了,如今再一次坐上副驾驶她总有种轻车熟路的羞耻感。 萧泽溢动作很规矩的帮她系好安全带,问道:“饿不饿?” 诗涣的肚子非常给力的咕噜咕噜叫了几声,这回连矜持和脸姓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只好诚实的回答:“很饿,饿得肚子都瘪了。” “饿了就先去吃饭,我再送你回公寓。” 两人挑了一家中国菜馆,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服务员见两人相貌不凡,穿着不俗,心里认定他们就是有钱的小老闆,故非常有礼貌的站在桌边,很耐心的微笑道:“两位需要点什么?我们这里有非常好吃的中国菜哦。” 萧泽溢翻了翻菜单,随意的看了几眼又合上:“一份清蒸水煮鱼,一份哈尔滨红肠,一份江西瓦罐汤,一份南京咸水鸭,一份湘西土匪鸡,外加一份福建土笋冻。” 服务员飞快的记下单子,已经能预见一张张毛爷爷正在往自己口袋里飞了:“好咧,两位请稍等一下,菜马上就好!” 服务员说的马上果然不是虚的。 诗涣看着桌上的美味佳肴咽了咽口水,天知道她这两个星期在国外每天牛奶面包牛排的有多难受,眼前这满桌的中国菜已经成功的把她的馋虫给引了出来。 她故作矜持了一下,色眯眯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呀?” 萧泽溢舀了一碗汤放在她桌前:“伯母告诉我的。” 诗涣鼓了鼓脸:“她还和你说什么了?” 萧泽溢轻轻吹了一下碗里的汤,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他满意的抬头眼神犀利的看着诗涣:“伯母还和我说,你小时候经常帮学姐们给你哥送情书换糖吃。” 诗涣将嘴里的土笋冻吞下,擦了擦嘴,决定回击他:“我听教练说,你小时候趁着奶奶出去打酱油,偷喝了奶奶家的酒。” 萧泽溢:“……” 萧泽溢:“伯母和我说,你小时候滑冰摔倒了,会蹲在地上哭,需要家人的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肯罢休。” 诗涣:“……” 诗涣把筷子放下,不服气的瞪着她:“教练和我说,你小时候把人十几岁的小姑娘叫成了阿姨,气得人小姑娘连晚饭都不吃了。” 萧泽溢顶着一张冷漠脸,字正腔圆道:“涣阿姨。” 诗涣内心所期待的重逢,所嚮往的唯美爱情全被萧泽溢这一声“涣阿姨”逼得消失殆尽。 她决定了,要绝食! 先吃完眼前这一顿再绝! 诗涣赌气的将桌上的菜一扫而光,末了挺着个小圆肚子靠在椅子上歇息,懒得连手指都不想动了,活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树懒。 萧泽溢看了一眼她鼓起的小肚子,摇了摇头,起身结帐去了。 高大威严不苟言笑的男人身后跟着一个走路摇摇晃晃温吞吞的圆球,两人在服务员贱兮兮的目光中坐上了车。 诗涣靠在副驾驶上满足的呼气,隔着一层衣服拿手捋了捋自己的小肚子,一转头发现萧泽溢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 诗涣不乐意了:“怎么?没见过?你涣阿姨我食量大,火气也特别大。” 她做了一个恶狠狠的表情,龇牙咧嘴道:“你再看,小心我这个老巫婆吃了你!” 萧泽溢没搭理她,专心开车。 诗涣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人在自导自演,不仅演技差,散发出去的怒火还打在了硬邦邦的石头上,被全数反弹了回来。 诗涣侧过身,窝在座位里,目光灼灼的盯着萧泽溢,就差将他的身体看出几个骷髅来了。 她只是开个玩笑让这人别看她而已,结果这人还真的就懒得搭理她了。 唉,跟这样一个比自己优秀定力还比自己好的人谈恋爱,她啥时候才能翻身农奴把歌唱啊! 诗涣吃饱喝足了又乱想一通,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就这样在车上睡了过去。 前方一个红灯,萧泽溢将车停在路边,顺手将外套盖在女孩的身上。 女孩嘟起嘴动了动,双手突然抓住了他还没来得撤离的手,然后放到了自己胸口的位置。 触手一片柔软,他的掌心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紧贴着女孩的胸口,她温热的心脏在他的掌心下有规律的跳动着。 女孩闭着眼,无意识的伸出粉嫩的舌,轻舔了一下他的指尖,小声嘟囔道:“阿溢,谢谢你护住了我的英雄,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人,我好喜欢你的。” 第41页 萧泽溢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有湿热绵长的气流窜到下腹,涨涨的,有些难受。 他眼神凶狠的看着呼吸匀长睡得一脸幸福又无辜的女孩。 这个人想逼出他隐藏在理智下的兽性。 他挣脱女孩的手,夺回主动权,指尖顺着她光洁的额头慢慢滑下,抚过她高挺的鼻樑,她柔软的唇瓣,她微扬的下巴,她倾长脖颈,最终停在她敞开的衣领处。 望梅止渴,也不过如此,身体里的燥热感终于褪去,他悻悻的收回手,自嘲道:“萧泽溢,原来你也有怂包的时候。” 诗涣清醒过来已经到了晚上,夜幕笼罩着周围的建筑,只有昏黄的路灯透过车窗照进来,她眼神模糊的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晚九点了。 诗涣“啊”的一声爬起来:“我睡多久了?” 萧泽溢整个人都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不多不少,刚好五个小时。” 诗涣急了,连话都是语无伦次的:“你怎么不叫醒我,我不肯醒你可以直接踹我啊,耽误了你那么多时间,我……” 萧泽溢冷冷的打断她:“你的行李在后备箱。” 诗涣心中的焦躁和杂乱全被这一盆冷给兜头浇醒了。 她“哦”了一声解开身上的安全带,默默的打开车门,自己一个人将存放在后备箱的行李提出来。 没有他的帮忙,她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做得很好的,只是…… 她看了一眼从她睡醒后就没正眼瞧过自己的萧泽溢,有些苦恼。 她最怕他这样了,一个人一声不吭的生闷气。 诗涣张了张口,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合适的话,只能托着行李箱往公寓楼的方向走。 今天的夜色很美好,月明星稀,华灯初上,连晚风都变得清爽宜人了。 这么美的月色,这么好的时机,两人好不容易可以单独相处,她却没来得急好好的和他说上几句话,她心里好不甘心啊! 诗涣停下脚步,“啪”的一声将行李箱重重的立在水泥地上,转过身正对着萧泽溢,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萧泽溢的目光被诗涣故意制造的杂音引过去,他摇下车窗,远远的看着她紧咬的下唇,似笑非笑:“不走了?你在等什么?” 秦诗涣:“我什么也没等。” 萧泽溢轻笑一声拉开车门,走到她身前,伸手摩挲了一下她细小的耳垂。 他的指尖带着薄茧,诗涣觉得有些痛,可是却不想退开。 弯月从云层里消消的爬出,皎洁的月光透过密密麻麻的银杏叶斜照下来,在地上形成支离破碎的白光,晚风轻拂而过,将鼻间灼热的气息吹散。 萧泽溢收回手,诗涣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辛兴自己逃过了一劫。 然而下一秒,萧泽溢强硬有力的双手已经环上了她的腰往上轻轻一带,她的双脚便直接离开了地面。 诗涣被人腾空抱起,整个人的大脑都不太清醒了,只能弱弱的揽住了萧泽溢的脖子。 萧泽溢抱着她转了个九十度,直接将她按在了旁边的银杏树干上。 他握着她的肩膀,微躬身低头吻了上去。 诗涣的鼻尖全是男人清冽的气息,带着淡淡的果香,微醉人,她知道那是葡萄酒的芳香。 两人身体相贴唇齿相依,他的舌头在她的口腔内轻轻扫荡,他的手也随着这个节奏从她的肩膀慢慢往下摩挲。 他的手劲有点大,诗涣被他弄疼了,身体僵硬了一下,紧闭的眼睑挂上了几滴泪珠,心里觉得很委屈。 几分钟后,萧泽溢放开诗涣,拿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哑着声在她唇边问:“你要的奖励,够不够?” 诗涣小脸一红,蓦然想起自己在法国打电话向他讨要奖励的事,尼玛,这不就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吗?怪得了谁啊! “够……已经够了,真的。” 再多她就要溺死了。 萧泽溢满意的舔了舔她的唇瓣:“那接下来,你该接受惩罚了。” 又几分钟后…… 诗涣腿软的抱着萧泽溢的腰当做支点直起身,义正言辞道:“你别碰我了,我有重要的东西要给你。” 萧泽溢松开她:“哦,什么东西?” 诗涣将掉落的手提包从地上捡起来,拉开链子从里边掏出一块东西。 圆形的银牌在月光下闪着微光,很微弱,却能触动他的心弦。 诗涣有些不好意思:“你低一下头。” 萧泽溢意外的很听话,微低下头,诗涣踮起脚尖,很郑重的将这枚银牌挂到他脖子上:“我不在国内的这段日子,真的很谢谢你帮我照顾我哥,没有按照约定拿到冠军我很抱歉,这次虽然只有银的,但是以后我也会继续努力的。” 萧泽溢捨起身前的银牌瞅了瞅:“努力什么?” 诗涣:“努力夺冠包养你。” 萧泽溢:“……” 诗涣和萧泽溢两人情之所至,完全不知道自己从刚才接吻到现在所有的动作都已经被人看到了。 洛烟含和展羡在外头浪了一晚上,刚吃完夜宵回来就发现诗涣和萧泽溢站在树下交谈。 展羡本想上去跟萧泽溢打个招呼,结果就被洛烟含眼疾手快的拉到车后躲了个严实。 烟含神神秘秘的一手捂住他的嘴让他别说话,一手指着不远处的萧泽溢和诗涣:“你别看他们两小样的纯洁得不得了,干柴烈火起来连我都怕,不信你就看着吧!” 她话才说完,不远处的两人果然抱在了一起。 她得意的向展羡炫耀:“我就说嘛!” 展羡:“所以我们两个那么猥琐的蹲在这里偷看是为了什么?” 洛烟含用一副“你果然是朵倾世白莲花”的表情教育他:“当然是学习一下他们教科书般的吻技啊!” 展羡:“我学好了。” 烟含的目光全被诗涣他们勾引去了,没听清展羡说了什么,只随口问:“什么?” 展羡反手捂住她的眼,将她拉走:“你今晚去我那边睡。” 洛烟含:“……” ☆、第 38 章 诗涣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大约是中午。 她无比的辛兴自己累得只能躺在床上倒了十几个小时的时差,不然以她的脑补程度,没失眠就算不错了。 她爬起来边闭着眼睛边往浴室走,中途还妄想站着睡一觉。 被洛烟含吼清醒了。 洛烟含刚进门把鞋放好,就飞速的闪到诗涣面前摇了摇她的肩膀:“你家那位萧大品酒师什么时候走的啊?” 诗涣揉了揉睡眼惺忪的脸,仔细的上下端详她一番,皱眉:“你昨天一整晚都没回来,干什么去了?还有你怎么知道萧泽溢来过的?不要告诉我你又误入歧途当了狗仔。” 洛烟含嗤了一声:“姐是有夜生活的人,至于你和萧泽溢那点破事,我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连脑细胞都费不了几个的。” 第42页 她拧开牙膏沾了点到牙刷上补充道:“对了提醒你一下,我后天就要搬出去和展羡住了。” 诗涣一惊:“这么快!” 洛烟从镜子中看她:“不快,婚房都买好了,就差结婚了。” 诗涣洗漱好后,收拾了一下,打算去医院看秦诗硕。 两人昨天只急沖沖的见了一面,连追忆往昔的过程都没有就分开了,诗涣觉得这很不对劲,当然了,最主要的一点是秦诗硕昨天一开口就把她给得罪了个惨。 诗涣觉得自己可小肚鸡肠哩,她不碾回去她都不跟他一个姓! 话是这么想的没错,然而当诗涣看到堂堂八尺的大汉子一脸病娇的躺在床上宛如被抽了肝脾气血的睡美人,她立马就心软了。 秦剪阳和何苑出去吃午饭了,诗涣搬了一张椅子坐到病床边,静静的看着秦诗硕。 原本装睡的秦诗硕两眼睁开一条小缝,故意上气不接下气的吐了两个字:“好……渴……” 诗涣立马起身屁颠屁颠的帮他倒了一杯白开水。 秦诗硕嘴角勾了勾,动了一下他缠着纱布的手臂:“好……痛……” 诗涣见他一脸痛得无法动弹的样子,想了想,只好拿着杯子慢慢餵他喝了几口水。 秦诗硕满足了一小会儿。 三分钟后,他看着桌上的那盘皮薄肉厚的苹果,吞了吞口水,气息虚弱道:“apple……” 诗涣立刻就懂了,她拿起桌上的刀开始帮他削皮,末了还帮他把苹果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 秦诗硕心里炸开了花,面上却依旧保持着一副受了气的小公举样,很委屈道:“想吃。” 诗涣眼见着自家老哥受伤后智商直线下降,直接飈到了和她七岁的表弟一个水平线,她有些无奈,但秉着关爱残障儿童的优良美德,她还是好脾气的将削好的苹果递到秦诗硕的嘴边。 秦诗硕“咔嚓”的咬了一口,心里终于爽了。 哼,那个姓萧的想和他斗,还差了五百年的道行! 秦剪阳和何苑吃完午饭回来后,又让医生给秦诗硕做了一个全身检查。 医生示意他们借一步说话。 治疗期间由于药物的作用很容易就睏乏,秦诗硕已经熟睡了。 诗涣躲在门外偷听医生和她爸妈的谈话。 医生指着桌上刚拍好的片子对秦氏夫妇说:“秦诗硕先生虽然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但他受的伤有点多,身上有多处骨折,最严重的一处是腿部,想要完全和正常人一样行走,还需调养个一年半载,我建议他继续住院观察。” 秦剪阳沉默了一下,才开口:“谢谢您的建议,但我们不是本地人,在这边并不是很方便,可否将他接回老家的医院调养?” 医生迟疑了一下:“这倒没问题,不过您也看见了,他现在连坐起身都很困难,我的建议是能不动则不动,而且我们医院有最资深最权威的骨科专家,那边未必会有。” 秦剪阳还在思考对策,何苑却急了:“剪阳,要不我辞了工作搬来这边照顾硕硕吧?” 诗涣看不下去了,她明明已经成年了啊,她也可以照顾哥哥啊,为什么爸妈在关键时刻就想不到她呢! 她闯进来,让屋里的三人都愣了一下。 诗涣用一副小大人的语气对他们说:“妈,你好好在老家和爸过日子,别到处乱跑,哥的事交给我就行了。” 秦剪阳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你还太小,不该承担这些。” 诗涣不乐意了,她爸说话的语气让她想起了萧泽溢,他们一直都只把她当小朋友看,可是她这个年纪已经能承担刑事责任了好吗! 诗涣鼓着腮帮子含糊道:“爸,我21岁了,再过几个星期就22了,您要再嫌弃我小,我就立马结婚给你看!” 秦剪阳:“……” 秦氏夫妇最终还是没有拗过自己的小女儿,只得同意了她的建议。 诗涣刚把她爸妈送上火车,一转身就开始发愁了。 住院调养应该需要很大的一笔费用吧?以她现在的工资来看都不够塞牙缝的,而她又不想让自己爸妈把养老本都给拿出来,这样做儿女的太不称职了。 诗涣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辆有些茫然,什么事都是夸下海口容易,做起来难上加难,她目前所能想到最快的办法不过是将自己的奖牌卖掉换取一部分的医药费。 她回到公寓,从卧室的保险柜里搜罗出自己从青少年时期到现在所获得的所有奖牌,小心翼翼的叠整齐,按照时间顺序摆放在桌上。 奖牌上沾了些薄灰,带着老旧的年代感,记录了她的童年和成长轨迹。 她心疼的拿袖子将薄灰擦掉,擦到一半又停下来发呆。 这块刻着小冰人的金牌应该是她和夏千修双人滑时获得的,那时他们两个半大的小屁孩第一次站在领奖台的最高点,兴奋得失眠了三天三夜。 还有这枚崭新的银牌,是她今年中国站的胜利品,才刚放进去不久…… 诗涣的思绪随着回忆飘了老远,拿自己的奖牌给她换回一个健健康康的秦诗硕,她很愿意,没有什么捨不得的。 她一咬牙将桌上的奖牌全部装进了盒子里,拿起包就要出门,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来,及时的阻止了她。 萧景州老不正经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带着丝丝兴奋劲儿:“丫头,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诗涣走到窗边,望着楼下的银杏树问:“啥好消息啊?” 萧景州:“我的老朋友,就是向钱瀚导演,你知道吧?他最近要拍一个以花滑为主题的电影,叫《冰上的舞者》,男女主角已经选出来了,但可惜的是他们的女主一点都不会滑冰。” 诗涣:“这好像和我没什么关系吧?” 萧景州不贊同的“哎”了一声:“关系可大了丫头,导演看了你在法国的比赛,觉得你跟他剧本里的女主很像,所以想让你给他们女主当个舞替,我思考了一下,这个影片比较正能量,可以帮忙宣传一下花样滑冰这项运动,你有没有兴趣考虑一下,组委会那边应该是没问题的。” 诗涣认真的想了想:“我最近除了训练外,还要照顾生病的哥哥,可能没有时间……” 萧景州打断她的话:“舞替也只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拍完训练和比赛的镜头你就可以撤人了,剩下的就是演员的事,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的,哦,对了,嚮导演承诺了要给你一份丰厚的劳务费哦。” “我同意了!” 挂掉电话后,诗涣特意上网查了一下《冰上的舞者》的宣传公告。 她点开主演名单往下拉。 几个熟悉的名字就这样撞进眼中 女主角:封茗饰白雪词。 男主角:?江野饰楚云深 女二:袁茵饰何清引 …… ☆、原身和舞替相见。 第43页 诗涣看着那一排名字陷入沉思。 她虽然不在娱乐圈混,但那几个有事没事就爱出现在微博热搜的人她是认得的。 演女主的封茗据说后台强硬,演过许多热门脑残剧的女主,口碑不太好,经常被观众批演技烂到十八线,奈何一张脸长得好,是无数宅男心中的完美女神。 演男主的江野之前一直在歌界混,是个白白嫩嫩的小鲜肉,歌唱得不错,拥有无数脑残粉,前不久刚举办完音乐会,现在就开始进击演艺圈,速度快得让人望尘莫及,据说他的脑残在得知他准备演男主时纷纷表示,这是他们爱豆演的第一部电影,不管他演得好不好,都会花钱去电影院支持。 至于女二袁茵,她前不久才凭着自己在上一部电视剧中的出色表现斩获最佳女主角奖,演技常年在线,本来是观众最看好的演员,也是粉丝们最期待成为《冰上的舞者》女主的演员,然而官宣一出,大家都吓傻眼了。 让一个演技很好得过最佳女主奖的演员去给一个靠脸吃饭的明星当女配,让一个流量强大却没有任何表演经历的小鲜肉来当男主,不得不说这导演还真会玩。 为了能让这部电影表现得更真实,向钱瀚导演跟自己的朋友借用了冰馆。 他们今天要拍女主在训练时和男主邂逅的戏,但是由于封茗不会滑冰不得不暂时停下来 冰馆里,化妆师在给封茗补妆,袁茵在一旁小声的背台词,江野拿着手机蹲在角落里杀得正嗨。 大家看起来都忙得很,除了拍戏时有对手戏外,彼此间基本处于很陌生连沟通都没有的状态,那些微博上的亲密互动反而更像是演出来的。 封茗的助理在旁边小声抱怨道:“导演也真是的,替身随便找一个会滑冰的人来当不就好了吗?又不露脸,还非得找什么花滑界的女王,让我们等了那么久。” 封茗斜了助理一眼,不屑的哼道:“那些三流的滑冰选手也配当我的替身?” 助理的声音弱下去,又有些不甘心:“可是我听说那个叫秦诗涣的运动员长得不错,是圈里好多人的理想型女友,这几年风头正盛,我怕她抢了你的……” 助理说的话正是封茗心中所担忧的事,但是心里想想可以,当着其他演员的面说出来智商低得未免太过令人捉急。 封茗将手中的水重重的敲在桌子上,打断助理的话:“行了,我头晕得很,你去帮我买点药。” 助理哦了一声,有些委屈的小跑出去了。 袁茵熟视无睹,只当自己是个聋人,听到的话全部左耳进右耳出,只是心里渐渐防备了起来,在这个复杂的圈里当个演员不容易,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江野连头都没抬,只是在心里冷笑一声,看女演员们勾心斗角就仿佛在看一部宫斗剧,精彩的很呢! 诗涣看望完秦诗硕,从医院出来直接乘车到和导演商量好的地点。 一下车就看到向钱瀚站在站牌后打电话。 向钱瀚穿着一身黑色风大衣,表情看起来严肃得有些尖酸刻薄,他气急败坏的对着话筒吼:“他是投资人没错,但也不能什么事都得听他的,我是导演,我知道这剧该怎么拍才能更深得人心,女主角的事我已经做出了让步,不然你以为封茗那种演戏只会嘟嘴卖萌,靠演抄袭剧洗白出名的演员是怎么进得了我的剧组的?我这侄子什么都好,就是迟早要死在女人手里。” 向钱瀚说完一通话总算解了气,将手机放回口袋里。 当初向天忍答应投资这部影片的唯一条件就是女主由他来定,而他选女主的眼光简直是要闪瞎众人的双目。 《冰上的舞者》讲述的是一位花滑运动员传奇的冰上人生,影片最灵魂的部分就是女主站在冰面上的那些片段,对于封茗的演技向钱瀚已经不抱任何期待了,他只希望自己找来的舞替能够挽救一下这部影片。 诗涣内心其实是很怕导演这类人物的,据说导演严格起来能给演员们ng个几十条,让他们一个镜头重拍几十遍,导演生起气来演员们就更倒霉了,被骂得狗血淋头都算轻的。 诗涣见向钱瀚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常态,才敢走过去甜甜的喊了一句:“向叔叔!” 向钱瀚及时的收回自己的戾气,端出一副慈祥的好面孔:“哎,涣丫头来啦!” 向钱瀚对那些能为国争光的运动员很有好感,而诗涣是他亲自从老友萧景州那边指名要来的舞替,人好好的一个风华正茂的运动员被他拿来当替身,他心里其实挺虚的,所以他对待诗涣要比对待演员更耐心也更友好些。 诗涣乖巧的跟在导演身后,边听他讲述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边往冰馆里走。 向钱瀚先给诗涣打了一剂定心丸:“封茗全部的滑冰动作都由你来替代,不会有台词,那些高难度的跳跃也不会出现得太多次,你压力不要太大,像平时训练一样就好。” 诗涣很紧张:“向叔叔,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运动员,演技可以说连群演都不如,恐怕到时候达不到你预想的效果。” 向钱瀚喜欢谦虚的人,但过度的谦虚可不是什么好事,他停下来看着手足无措的诗涣,沉吟了一小会儿,才安慰道:“我跟萧老头指名要你当舞替的时候就很明白的说过,你不需要演技,你只要本色出演就好!” 诗涣:“……” 诗涣跟着导演走进冰馆里,演员们停下手中的事抬头看他们。 袁茵只瞥了他们一眼又继续低头背台词,江野关掉手机站起身,笑眯眯的看着诗涣:“导演回来啦,喔~还带来了一位非常美丽的小姐。” 向钱瀚点了点头,简单的为两人介绍:“男主江野,花滑名将秦诗涣。” 诗涣礼貌的跟江野点头示意:“你好。” 江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双眼有些不怀好意又直勾勾的盯着诗涣看。 诗涣觉得有些不适,别开了目光。 导演带她来到原身封茗面前介绍道:“小茗,这是你的舞替,咱们国家的一级运动员,花滑名将秦诗涣,你们要好好相处啊。” 封茗猛的站起身,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诗涣一番。 不得不说导演的眼光还是很犀利的,这个女孩的身形和她极为相似,身段也非常的诱人,而脸蛋却隐隐有胜过她的趋势。 封茗的危机感顿生,心里很不爽,面上却非常热情的笑嘻嘻道:“你好啊,我是女主白雪词的饰演者封茗,替身的事就拜託秦小姐了。” ☆、导演说要柔弱,柔弱懂吗? 诗涣觉得演戏这事其实还挺神奇的,虽然她内心觉得自己渣一般的演技,要是在演艺圈混,估计当个丫鬟,导演都嫌弃她活不过三集。 还好她只是一个替身,人家也没想要她去拯救银河系。 导演在指挥灯光师打光,白色的光全部聚集在冰馆正中央的冰面上,有丝丝烟雾环绕在四周,犹如仙境一般。 封茗说她有洁癖,不喜欢和人穿同一件衣服,所以女主的服装剧组全部准备了两条一模一样的。 第44页 诗涣拿着自己那条滚进了更衣室。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时,造型师还在给封茗弄造型,那人余光瞥见她,被小小的惊艷了一下,职业病就犯了:“导演,要不要也给秦小姐也画一下妆,瞧那张漂亮的脸蛋,那头柔软的发,不弄点造型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封茗身体僵硬了一下,她伸出手指,在人看不见的地方拧了拧造型师的手臂,用耳语的方式小声说:“你找死啊?” 造型师的手臂被拧青了一小片,终于意识到自己惹毛了正主,心里很懊恼,只得打马哈道:“呵呵,我开玩笑的,时间那么紧迫,既然不露脸也就没化妆的必要了!” 向钱瀚闻言百忙之中抽出十几秒的空,吩咐袁茵的化妆师:“你先给涣丫头画个淡妆,女二的戏份还在下一场,不着急。” 袁茵的化妆师有些为难的低头询问袁茵。 袁茵还没说话,她的助理倒是先炸了,她跺着脚跟气哄哄的小声骂道:“茵姐,他们欺人太甚,其实你不该拒绝向总的,要不然哪里还有封茗什么事!” 袁茵将手中的稿件放到旁边的凳子上,把头发顺到肩后,不咸不淡的说:“我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你不要把他扯进来。” 她收好自己的情绪,偏过头对自己的化妆师说:“去吧,不碍事。” 诗涣双手拘束的放在膝盖上,扬起头,任由化妆师将粉底扑在自己的脸上。 导演指挥完灯光师和摄影师,拿着剧本走过来开始和诗涣说明她一会儿要表演的动作。 向钱瀚:“你呢,待会要在冰面上滑两分钟左右,滑冰的动作就是你平时训练的动作,要放松一点,差不多到音乐快停止的时候,你突然感觉到身体很不舒服,然后眼一黑就晕倒在冰面上,ok?” 化妆师在给她刷睫毛膏,她不能眨眼,只能瞪着两眼珠望着前方,手从膝盖上抬起来打了个ok的姿势:“明白!” 不就是摔倒吗?她平时摔得可熘了,都不用演的。 得到诗涣的答覆,导演回头对翘着二郎腿喝饮料的封茗说:“她晕倒后就该你上场了,你要记清她躺在冰上时的动作,要摆成一样的,不能让观众看出破绽。” 封茗嘴里含着饮料,模糊的应了一声:“嗯。” 导演拍了一下手:“好了,工作人员准备,要开拍了!” 摄像头对准冰面,诗涣系好鞋带,很自如的滑入镜头中。 因为拍摄的缘故,这座冰馆本来已经清场了,但还是有不少爱看热闹的人留下来,远远的观望着。 诗涣穿着冰鞋在冰面上乱步滑行,举手投足皆是随意之势,如果不是旁边摆着摄像头,根本没人知道她是在拍戏。 导演盯着摄像头,皱了皱眉,虽说让她放松心情压力不要太大,但好歹也要滑出个所以然来啊。 向钱瀚把脸从摄像头前挪开,喊了诗涣一声:“丫头,你平时都是这么漫无目的的放松吗?” 诗涣旋过身:“是啊。” 向钱瀚:“那你还是紧张一点吧,假装自己下个月就要参加世锦赛了,正在全力的备赛中。” 诗涣打了个响指:“明白!” 江野理了理衣服,走到导演旁边,双手插在裤兜里,绕有兴致的看着场中的诗涣。 导演目光全聚在摄像头上,还不忘分出心神来叮嘱江野:“封茗躺好后,你要及时的出现在镜头中,该说的台词该做的动作,在发给你的稿件中都有,你知道怎么做吧?” 江野中拿拇指擦了擦鼻子,承诺道:“放心吧导演,剧本我都背了几十遍了,不会有错的。” 冰上的女孩做了一个简单的两周跳又如飞燕般轻盈的旋转起来。 导演眯着单眼满意的对着镜头说:“对,就是这个强度。”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江野摸出手机打开查看了一下最新信息。 白色的手机屏幕上闪出几行至关重要的信息,是他经纪人发来的:我知道你不好她这一口,不过你既然特地发信息来问我了,就说明你想搞出点什么事,她的身份是一个很好的插ozuo素材,想在这个圈子迅速红起来光靠演技可是不行的,你明白哥的意思吗?好好把握机会。 江野看完后立马将信息删掉,目光重新转回诗涣身上,心里打了几个念头,他虽然不好这一口,但尝尝鲜也未免不可。 几分钟过去了,诗涣照着导演方才的意思,做了一个后外点冰三周跳,落冰的时候故意装作重心不稳咚的一声摔倒在地一动不动。 几秒中后,诗涣若无其事的从冰面上爬起来,很嘚瑟的问:“导演,是这样吗?” 向钱瀚焦躁的捏着手中的剧本,忍了忍,才苦口婆心的说:“不是这样的姑娘,动作要柔弱一点,体力不支懂吗?见过黛玉妹妹被风颳倒的样子吗?你想像一下自己肺痨晚期,滑着滑着突然一口血往喉咙涌的样子,ok?” 诗涣想像了一下自己弱柳扶风的样子,觉得很ok:“没问题!” 向钱瀚松了一口气:“没问题就行,咱重新再来一遍,摄影师准备好,把背景音乐打开,music!music!快!” 所有的东西回归原位,诗涣又踩着冰鞋跟着音乐滑进镜头中。 这回的动作果然柔弱了许多,软绵绵的跟视频的播放速度调成0.5一样,她做了一连串的接续步,然后接了个蝴蝶旋转。 曼妙的身姿绕着轴心旋转了一圈又一圈,在接近两分钟的时候她动作突然一顿,软趴趴的侧倒在冰面上,白眼一翻,舌头一吐,就不动了。 导演:“……” 工作人员:“……” 几秒钟后,诗涣从冰上爬起来,双眼闪着光:“导演,这样是不是很柔弱了!” 江野忍了几秒没忍住,笑得卧蚕都出来了:“够形象了,真的。” 向钱瀚头痛的拍了拍自己的额,这姑娘真实诚,先前说自己演技不好果然不是在谦虚,简直烂得他都快没眼看了好吗! 向钱瀚压下心中的燥火,新人嘛,第一次演戏没经验,也没看过剧本,演不好可以理解,他都懂的。 他捨起一丝干瘪瘪的笑,招了招手,示意诗涣过来。 “丫头,你还记得自己在法国比赛的时候被人撞倒又被冰刃划伤腿的事吗?还想得起当时感觉吗?” 诗涣脚尖抖了一下,如实回答:“当时流了很多血,伤口痛到腿发麻,连站直的力气都没有了,大脑晕乎乎的很空洞,只能无助的缩成一团躺在冰面上,很绝望,对于这一幕我毕生难忘。” 向钱瀚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咱们就带着这样的心情,重新再拍一遍好不好?” 诗涣咬了咬下唇点头:“好。” 工作人员第三次准备就绪。 美丽的女孩穿着漂亮的舞裙轻飘飘的滑入所有人的眼中,在镜头里跳跃起舞,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将内心的愉悦全部展现在滑动的舞步中。 第45页 几分钟后,女孩柳眉轻蹙,脸色苍白,表情很痛苦,连动作都减慢了。 向钱瀚捏着下巴,紧张的看着镜头中的女孩,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才是他要的女主白雪词。 诗涣感觉全身都在抽痛,灵魂逃离了身体,留下这一具傀儡砰然倒地。 向钱瀚握着拳头高兴的叫道:“对!就是这样的,涣丫头你先不要动,封茗,你看清楚她躺在冰面上的姿势了没有?” 空气静了几秒,没有人回答他的话,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封茗的位置,发现那里早就空空如也,人已经不见了! 向钱瀚的脸垮下来,怒了:“封茗呢?她跑哪里去了?” 有一个工作人员跑过在他耳边小声说:“刚才向总打电话过来找她出去了。” 向钱瀚一气之下将剧本摔在地上:“一个电话就出去了?她的戏份谁来演啊?这女主她还想不想当了?” 诗涣保持着这个姿势太久,身体有些发麻,想爬起来缓和一下。 江野眼珠一转,突然冲到冰面上,蹲下身,摇了摇她的肩膀:“小姐,你怎么了?还清醒吗?” 这计划之外的动作让诗涣一脸懵逼。 江野见诗涣没反应突然伸出双手打横抱起她,本来还在生闷气的向钱瀚看到这一幕立马冲到摄像头前:“对,就是这样,楚云深焦急的抱着白雪词往场外跑。” 被一个陌生人抱在怀中让诗涣心里很不舒服,她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导演却叫道:“涣丫头,你不要动,把脸埋在他身前不要露出来!” 诗涣:“……” ☆、抱大腿? 温热的水从头顶的花洒中飞溅而下,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肌肤,她闭着眼睛,抹了抹脸,再次睁开时,仿佛已经清醒了许多。 诗涣这个澡洗了两个小时,倒不是她有多爱洗澡,而是她习惯在洗澡的时候思考问题,就跟有些人喜欢在上厕所时背书是一样的。 她关掉花洒,擦干身子,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莫名的觉得自己美出了新高度。 以通俗的话来讲,就是脑子进水了。 诗涣套了一身宽松的睡衣,从架子上扯下一条干燥的毛巾随意搭在头上就往外走。 客厅里,洛烟含七倒八歪的躺在沙发里看电视,嘴里的薯片咬得咔嚓咔嚓响,眼角瞥见诗涣从浴室出来,便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坐。” 诗涣走过去一屁股坐下,手像自动抓取机一样很自然的从烟含的零食袋里掏出两把薯片,咬得比洛烟含还响。 电视里,男女主进入了干柴烈火的状态,吻得那叫一个不要脸,按照常理,诗涣这个时候肯定会和洛烟含进行一番斗法,然而她今天实在没心情,只管兀自吃着薯片发呆,连余光都懒得分出半点给无良的青春偶像剧。 洛烟含起身将电视关掉,从旁边的沙发上捡起一个枕头,直接往诗涣脸上丢去。 诗涣发呆发得很认真,一个没防备直接被枕头砸了个正着,她气呼呼的把枕头从脸上拿开:“靠,本仙荣宠一生,差点被这个枕头给憋死了,洛烟含,你这是蓄意谋杀!” 洛烟含:“哦,像你这样的娃,我一杯毒酒够你死十次了,还需要蓄意谋杀?” 洛烟含觉得有些口渴,又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 她懒懒的靠在墙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有什么想不开需要我的人生经验来开导的,你尽管说,别憋在心里,仅让自己的五脏六腑交流啊。” 诗涣擦干净手,将一个枕头抱在怀中,双眼瞪着客厅里的盆栽:“我今天好像做了件对不起萧泽溢的事。” 诗涣其实有些不明白,当时那种情况下江野怎么就冲过来抱起她了呢? 导演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她躺倒在地以后,剩下的就是他和封茗的对手戏了,既然封茗不在,他大可以等到下次再拍,导演又不会怪他。 而且啊,她和封茗的身形再像,脸毕竟摆在那里,观众还是能看出蛛丝马迹的,不会滑冰找舞替观众可以理解,但连个晕倒被男主抱在怀里的戏也要用替身,他当观众眼瞎啊? 稍微有点底线的剧组,这段无缘无故用替身拍出来的戏都是不能用的,他当时到底积极个啥啊! 诗涣将白天的事全部说给洛烟含听,末了还询问了一下她的看法:“师姐,你来分析一下这个人的行为,当然了,如果你管不住自己犹如喷火龙般灼热的思潮,想要顺手给我指一条明路,我也是很乐意接受的。” 洛烟含背靠着墙壁,右手端着一杯水,双腿抖得可欢快:“你当时的内心是不是萌生出一种他可能对你有点意思的想法。” 诗涣:“我当时半点想法都没有。” 洛烟含:“没有想法就好。” 她沉吟了一下,继续接着说:“姑娘,有一点我必须要提醒你了,并不是你长得好看,所有人就都会对你一见钟情,这种事发生的概率还远没有他们想睡你来得高,明白吗?” 诗涣点了点头:“明白。” 烟含笑着走过去揽住她肩膀:“他的目的咱不用猜,我敢打包票,也就这两三天的事,他的狐狸尾巴马上就能露出来了,你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跟萧大品酒师坦白一下你在剧组做舞替的事。” 今天的天气很凉爽,沉寂了多天的死肥宅们都纷纷出来逛街了。 向钱瀚在电话里告诉诗涣,今天要拍女二的戏,她可以不用来剧组。 诗涣心里一高兴,一大早就拿着钱包出门,在附近的饭店打包了一份鲜鱼汤。 昨天秦诗硕可怜兮兮的跟她撒娇说想吃这玩意,她是没那个手艺能做出来了,但她有那个门路可以买的到啊。 医院的草坪上有三三两两的病人在晒太阳,暖和的日光照在他们苍白的脸上,给那副死气沉沉的表情镀上了一层生机。 诗涣拎着鱼汤爬上三楼,刚拐了个弯走进302,就发现秦诗硕被一个女人扯着衣领压在病床上。 那女人高马尾,黑皮衣,牛仔裤,身材高挑,手劲极大,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样子。 诗涣当场就愣住了,觉得自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这是撞见姦情了吗? 秦诗硕别过头,眼神有些吓人的看了诗涣一眼,声音很压抑:“诗涣,你先出去一下,我跟这个小姐姐有点事商量。” 诗涣把手里的鱼汤放在桌子上,转身就跑了。 跑下了二楼突然觉得很不对劲,如果那个女人是秦诗硕的女朋友,他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介绍给自己认识啊,他从来都不是那种脸皮薄的人,今天怎么就让她回避了? 诗涣不甘心的又爬回了三楼,躲在门外偷听。 屋里的人貌似刻意压低了声音,她耳根贴着门缝半天了也没听清楚他们在谈些什么。 她全神贯注的听着屋里的动静,整个人都快趴到门上了,有人用手指点了她后背一下,她都没反应过来,于是那人又伸出双手 第46页 揽住她的腰将她从门上扒拉下来。 身体被熟悉的气息包围着,诗涣一惊,吓得手脚发麻,心里虚得很,只能语无伦次的解释道:“我没在偷窥,真的,我只是路过而已!” 萧泽溢弹了弹她光洁的额头:“说谎精,我见你看得挺认真的啊。” 他说完挪了两步,倾身向前,站在她刚才的位置往屋里瞅了一眼。 诗涣踮起脚一边手捂住他的眼睛,一边手抓住他手臂,拉着他往楼梯走,嘴里振振有词:“走走走,没什么好看的,我带你撸串去!” 街边的一个甜品店里,慕名而来的客人排了老长的队,服务员忙得无暇分身,诗涣坐在桌对面和萧泽溢对视良久终于败下阵来。 她吸了一口柠檬水,抽了抽鼻子:“我有事和你坦白。” 萧泽溢靠在椅背上,眼睛看着她的脸,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诗涣:“因为最近哥哥住院需要钱,所以教练给我介绍了一份舞替的工作。” 萧泽溢:“嗯,我听他说过了。” 诗涣:“本来舞替也没什么的,不过在拍摄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因为萧泽溢的手机响了。 她猛吸两口柠檬水,示意他:“要不你先接个电话吧,说不定人找你有什么急事,反正我这事也不是很急,待会儿慢慢和你说。” 萧泽溢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信息,是小孟打来的,他划开接听键,直入主题的问:“怎么了?” 小孟急得说话的声音都不利索了:“萧……萧先生,你快回来吧,咱们公司出大事了!” 萧泽溢扯了扯自己的领带,稳住心神:“你先冷静下来,把话说清楚。” 小孟:“咱们公司新出售的那批葡萄酒被检测出质量有问题,全部返厂了!董事长在发飙呢,你快回来吧!” 萧泽溢:“我马上回去。” 他挂掉电话,有些抱歉的看着诗涣:“你一个人没问题吧,要不要我先把你送回……” 诗涣打断他的话,摆了摆手催促他:“你快去吧,公司的事要紧,我一个人可以的。” 他拿好车钥匙,起身摸了摸她的侧脸:“谢谢。” 诗涣看着男人脚步匆匆离开甜品店的背影,心里抽痛了一下,他那么忙,自己还为了这种事找他出来,真该千刀万剐。 她将自己的柠檬水喝完,又拉过他桌前的咖啡,抬头一口饮尽。 意式特浓咖啡espresso,比中药还苦,那刺激的苦味残留在舌尖,挥散不去,就好像自己也能和他一起同甘共苦一样。 她起身去结帐,刚拉开包,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诗涣拿着手机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那边洛烟含的声音带着急切感,一开口就差点让她跪了。 “本来以为他只是只公狐狸,没想到竟然是只大灰狼,是我失策了,师妹啊,你要挺住。” 诗涣:“你说重点行不行啊大姐,你这样搞得我心里也很紧张。” 洛烟含:“你昨晚让我分析的那只公狐狸,有人将他抱着你的照片放到微博上,说你们俩因戏生情,在一起了。” 诗涣气得一掌拍在墙壁上:“谁干的?” 洛烟含:“一个公众号,都上头条了,不过这还只是次要的,更甚的是封茗那边的公关有意将风头指向你想抱江野大腿,藉机上位。” ☆、乖~ 诗涣拦了一辆计程车狂奔回公寓,冲进卧室里打开自己的电脑。 几十秒后屏幕亮起来,她点开网页,登录自己的微博。 洛烟含果然没有骗她,那些她和江野因戏生情,她想抱江野大腿藉机上位的微博在首页迟迟沉不下去。 她找到原博主的微博点开,入眼的是几段触目惊心的博文。 【知名花滑女王秦诗涣与当今歌坛小鲜肉因戏结识,因戏生情,将成为娱乐圈令人艷羡的情侣。】 配图有两张是她和江野的单人照,还有一张是江野抱着她的图片。 下边的评论已经超过二十万条了,骂她的基本都是封茗和江野的粉丝,支持她和江野在一起的大多都是吃瓜群众。 “靠,现在的娱乐圈都怎么啦?随随便便的是个人都能来演戏了,我家封小主作为女主话都还没说一句呢,这边就先炒起来了,真不要脸。” “哟,运动员都不当了?就想靠脸吃饭呢?我家爱豆的大腿是那么好抱的吗?” “我看这两个人男才女貌的挺般配的啊,你们怎么不支持啊!” “般配个屁啊,心好痛,感觉我家爱豆被猪给拱了。” …… 被对方称作“猪”的诗涣气得差点没将滑鼠直接摔地上。 粉丝嘛,爱豆跟别人暧昧心情不爽言语激动了点她可以理解,但这话咋说得那么难听呢? 她定住心神,围观了几分钟发现,虽然骂她的人,不支持她和江野在一起的人都挺多的,然而她和江野各自的粉丝人数都在以每分钟几百的速度在增长,《冰上的舞者》这部影片的热度也被炒了起来。 键盘侠也就是嘴上傲娇了点,手速还是一如既往的贱,该关注的人,该撕的逼,半点都没落下。 诗涣盯着电脑屏幕,双手迅速的打了几行字,想了想又删掉了。 粉丝们正激动着,估计谁的话也不信,她现在如果头脑一热,直接发文澄清铁定被骂恶意洗白。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盯着萧泽溢的手机号码足足有半分钟,最终还是决定打给萧景州。 铃声响了十几秒后接通。 “喂,丫头,找老头我有什么事呢?” 诗涣:“教练,泽溢他在家吗?” 萧景州:“还在加班,今晚可能回不来了,你要不要直接打电话给他?” 诗涣:“不用了,我就只是问一下他在不在。” 那边沉默了,诗涣挂断电话前请求萧景州:“教练,你别把今晚我打电话的事告诉他行吗?我之后会跟他说的。” 萧景州:“放心吧,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管不了,好好和他沟通,那小子不会那么容易倒下的。” 得到萧景州的肯定,诗涣总算安心了些,她将手机关掉丢到床头,将床头的熊本熊抱在怀中捏成各种形状。 她想,那些骂她的言论,她咬咬牙当个笑话也就过去,反正也不是没被人骂过,键盘侠们也就内心燥热了点,等有新的话题出现,人估计连她姓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是,在这件事里,该委屈的人不是她,是萧泽溢才对,这一点她绝对不能忍。 白天她约他出来就是想要将整件事的过程告诉他,避免两人之间产生误会,没想到被公司的事打断了。 他现在忙得很,说不定连晚饭都顾不得吃,她怎么还能让他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给分了心神呢? 第47页 诗涣虽然在某些方面有够迷糊的,但两人风风雨雨走了几回,该看清的事她也看清了。 在她和萧泽溢的这段关系中,因着自己比他小了整整七岁,她一直都是被宠的那个。 可是他越宠她,她心里就越难受,她希望自己能快点长大变得成熟起来,她捨不得那个人受委屈。 夜色渐浓,街上行人稀少,只有寥寥无几的夜猫出来觅食,而这座本该沉入夜色的三十几层的办公大厦里依旧灯光明亮。 办公室里,时不时的响起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华盛集团的所有员工都在焦急加班中,他们脸上透露着被电脑长时间辐射的憔悴感。 萧泽溢握着滑鼠的手顿了顿,他的目光紧锁着电脑页面,眼神逐渐凝重起来。 几分钟后,他揉了揉酸痛的眼角,站起身从扶手上拿起外套,随意搭在手臂上:“小孟,你带我去看一下那批质量出问题的葡萄酒。” 小孟刚得了个空吃了几口米饭,嘴里的那块肉还没咬碎,闻言直接吞了下去,恋恋不捨的将盒饭一盖:“好的,萧先生。” 他们近期售出的葡萄酒因检查出质量问题全部被退了回来,那些原本清澈透亮,果香宜人的葡萄酒被摆在仓库里,犹如一堆废弃物。 对于一个专业的品酒师来说,这些葡萄酒就像是他们精心打扮过的孩子,本来准备送往各地演出,可是才刚上车,医生就告诉他们,这些孩子是有病的,他怎么可能不心痛? 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仓库里响起来显得很突兀,过道有些窄,萧泽溢侧着身子小心移动。 他看着眼前那满箱的葡萄酒,垂下眼:“被直接检查出来有问题的是哪些?” 小孟指着拐弯处的一个小角落:“就是那几箱,其余的都是跟着退回来的。” 萧泽溢走过去打开箱子,从里面抽出一瓶酒。 小孟站在他旁边不明所以的问:“萧先生你要干什么?” 萧泽溢冷着脸不说话,他拿着葡萄酒径直走到灯光较为明亮的地方,然后放在眼前仔细观察它的色泽。 那些酒都是经过最严格的检测才发现了问题,小孟觉得他有些多此一举,但又不敢忤逆他。 半分钟后,他拧开瓶盖,轻尝了几滴,那劣质的甜味带着香精的气息刺激着他的味觉,他表情很不悦的皱起眉:“这个酒不是我们公司酿造的,应该是冒牌货。” 他转过身向前走了几步,打开另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瓶和刚才一模一样的葡萄酒,如法炮制的尝了一小口,那醇正的酒味漫过舌尖缓解了他味觉的不适感。 他看了一眼瓶身上的标籤,非常肯定的说:“我的味觉不会出卖我,这个才是我们公司酿造的葡萄酒。” 他把箱子关好,急步走出仓库,小孟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萧先生,你是不是察觉出哪里不对劲了?” 萧泽溢拉开车门,面色凝重的吩咐他:“你马上找人调查清楚那批货的来源,我们的酒没有问题,是有人恶意仿造我们的葡萄酒,并且将假货混在了我们出口的正品中,我会跟董事长说明情况的,抓紧时间,快!” 小孟被他吓得连滚带爬的坐上了车,一路上不是在打电话就是在接电话。 出口的货被检查出质量问题全部退回,损失巨额费用事小,公司失去信誉才是最大的问题。 他们公司在质检这方面一直很谨慎,现在居然有假货混进来了,说不定相关部门早就出现了内鬼。 萧泽溢开车回公司,直接去了懂事长办公室。 华盛集的团董事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白手起家,行事干练,萧泽溢从实习生时期就在他手下工作了,两人相识将近十余年,既是上下属的关系,又是忘年之交。 两人在办公室秘密商谈了五个小时,出来时已经是凌晨四点。 萧泽溢打电话给乔松,那傢伙居然还在加班,接电话都显得漫不经心的:“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萧大品酒师有什么事找我乔某呢?” 萧泽溢手搭在方向盘上,望着窗外的路灯,没心思和他开玩笑直接点明来意:“我们公司有一个案件想请乔律师帮忙。” 他将事情的全部经过条理清晰的说给乔松听,乔松轻笑一声:“我的出场费可是很高的,你现在以你们公司的名义来委託我,我可不会给你打折哦。” 萧泽溢:“随意。” 乔松吃了一鳖,心里不爽,打算报复他一下:“萧先生,工作的事固然重要,但是女朋友也要看好,丢了可就找不回来了,有空上一下微博吧。” 诗涣是被铃声吵醒的,她朦朦胧胧的伸手从床头找到手机,放在耳边,声音软软的“餵”了一声。 萧泽溢的声音带着疲惫感,简单的说了几个字:“我在你们公寓楼下。” 诗涣直接被吓清醒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扒拉了两下头发,衣服都顾不得换,就穿着睡衣踩着拖鞋风风火火的跑下楼。 凌晨五点钟的天还没有亮,只有微弱的路灯给这无尽的夜色添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萧泽溢靠在车门上,头发微乱,表情颓废,下巴处长出了青色的鬍渣,一双带着血丝的眼从她出现在门口时起就没离开过她。 她忘了,这个男人再怎么强大,也是会疲惫。 诗涣有些心疼的走过去,踮起脚尖慢慢的捧住他的脸。 男人无动于衷的看着她动作,然而那上下起伏的胸口和微乱的气息都在向她说明他只是在压抑。 诗涣缓缓的摩挲他的下巴,那细小的鬍渣 扫过她的掌心带起一阵阵酥麻感,她却觉得很痛,痛在心里,眼角很不争气的就染上了泪光。 她凑过头,轻轻的在他紧抿的的嘴角处印下一个吻,小声说:“对不起。” 萧泽溢没有说话,只是有些凶狠的把她按在车门上,宽松的睡衣被他大力的向两边拉开,滑落到肩头停住,有风吹来,诗涣冷得颤抖了一下,下一秒他灼热的身体就覆了上来。 他的吻一点都不温柔,只是很急切又有些恶狠狠的一遍又一遍的吻着她。 诗涣被他弄疼了也不反抗,只是轻轻的抱着他,听着他在自己耳边喘息。 几分钟后,耳边传来绵长而均匀的呼吸声,一夜没睡的男人伏在她身上睡着了。 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让她小小的身子支撑了自己全部的体重。 诗涣一边手搂着他的腰,一边手温柔的隔着西装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部,很宠溺的说了一句:“乖,阿涣一直都在。” ☆、咦 诗涣表示自己长这么大,最爱的不能活动的死物就是她的床,所以,如果哪天有人睡了她的床那跟睡了她其实是没什么区别的。 可是,她今天非常高兴的将自己的床让给了萧泽溢,并且还委屈自己去睡椅子,可见这个人在她的心里是比床重要的。 诗涣趴在桌子上,用头枕着胳膊,百无聊赖的看着床上熟睡的男人。 第48页 他的双手很放松的垂在床单上,米白色的被子盖到了他的腰侧,往上是藏在白色衬衫中若隐若现的腹肌,在往上是解开两颗纽扣的衣领,衣领下是他线条诱人的锁骨。 诗涣呼吸一紧,不仅非常的想爆粗口,还想上去把人给直接睡了。 但转念一想,自己是个女孩,要矜持,乘人之危的事不是她该干。 她该干的,应该是摆好姿势,等萧泽溢醒来趁她之危。 也许是诗涣的目光太过灼热,萧泽溢睡了三个小时后慢慢转醒。 刚睡醒的他大脑不是很清醒,视线也是模糊的,坐在床上毫无防备的样子像极了她家的小狼狗,让她非常的想帮他顺毛。 想而已,她哪里有那个胆。 萧泽溢坐在床上,双手撑着被单缓了十几秒,才转过头看诗涣:“你视奸我多久了?” 诗涣调皮的眨了眨眼:“不久,也就三个小时。” 萧泽溢猛的站起身,被单从他的腰间滑落,诗涣赶紧用手捂住双眼,捂了两秒,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搂都搂了,吻也吻过了,还在意视奸吗? 她手指自动张开两条小缝,眼珠子色眯眯的看着萧泽溢的脸,然后渐渐的往下移。 视线移到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她悻悻的把手拿下来了:“哎,你睡觉都是习惯穿着一身衣服睡的吗?我跟你说,这样对身体可不好了!” 萧泽溢扯着衣领的手移微顿,朝她扬了扬下巴:“过来。” 诗涣:“啊?” 萧泽溢指了指叠整齐放在床头的白色领带,又指了指自己的衣领,睁眼说瞎话:“我自己不太方便。” 诗涣:“啊?那我帮你好了!” 她乐呵呵的挪到床边,拿起萧泽溢的领带,瞅了几眼,脑中立马脑补出几十万字妻子给自己丈夫系领带的过程,于是她整个人都飘飘乎就差升仙了。 萧泽溢站在窗边,侧对着窗户,让屋外的自然光充分的照在自己身上。 诗涣手脚哆嗦的走过去站到萧泽溢身前,她望着他的锁骨,咽了咽口水,语气生硬的说:“你……低头。” 萧泽溢看着她浓密的睫毛,微低下头。 诗涣像小学生第一次从人民群众晋升为少先队员一样既兴奋又紧张的拿着领带,就像拿着一条红领巾,笨拙的套在萧泽溢的衣领上,然后帮他打了个结。 她收回手,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小脸涨的红红的,说话的语气就跟向家长讨要夸奖的孩子一般:“好了!” 浅绿色的窗帘被风吹起,在他们的身侧飘飘扬扬,一不小心就飘到了她的头上。 诗涣眼前一片绿,懵逼了,手忙脚乱的就要把窗帘扯下来。 萧泽溢抓住她的手:“别动,我帮你。” 诗涣就真的不动了。 萧泽溢从她的脸颊边慢慢的把窗帘掀开,然后很轻薄的顺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啾了一口:“真听话。” 诗涣:“……” 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他就只跟她说了三个字?她明明觉得这一幕看起来有点像结婚的样子啊!亏她还满心期待着! 萧泽溢只休息了三个小时,又要开始他一天忙碌的工作了。 诗涣换好衣服,跟在他身后下楼梯。 萧泽溢挽起袖子看了一眼手錶,边往下走边和她说话:“公司的事还没有彻底解决,可能还要耽误一些时间。” 诗涣:“嗯,我知道你很忙,但是要注意身体,饭也要记得吃。” 萧泽溢牵住她的手,拉着她一起走:“你不是有事要和我坦白吗?在车上可以吧?我顺路送你去剧组。” 诗涣习惯性的拉开他的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然后很熟练的系好安全带。 待萧泽溢落坐发动了车子,她才缓缓开口。 “上次说到我去剧组做舞替的事,原先,我已经和导演商量好了,只帮女主演滑冰的戏,不露脸,后期他们会p图,那天,按照计划,等我帮封茗演完训练的戏,接下来应该就是她和江野的对手戏了,可是谁也没想到她居然在关键时刻玩失踪,留下导演一干人着急,江野不知道是脑子被门夹了还是怎么回事,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跑过来打横抱起我,后来就有了微博上的那一幕。” 诗涣用了一分多钟一口气将话说完,然后心情忐忑的转头看萧泽溢。 萧泽溢的双眼时刻关注着路况,动作很干练的控制着车辆的行驶路线,待他们突破街上最拥挤的地段后,他安慰她:“你不要紧张,我没有怪你,我只是希望你在某些时候可以稍微的依靠我一下。” 他没有怪她,他就只是嫉妒,嫉妒那个男人将她抱在怀里。 那个位置是他的专属领域,他绝对不容许其他人侵犯,谁也不行。 他远远的看着那座冰馆,将车速调慢。 “你想靠自己的力量攒钱给哥哥治疗,我尊重你的选择,但前提是你要学会保护好自己,不然,我可能会忍不住替你出手了,懂?” 诗涣喜极而泣:“懂,特别懂!” 她的男人很相信她,连一丝一毫的怀疑都不忍强加在她身上,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诗涣右手握成拳,举到太阳穴的地方开始立志:“秦诗涣小朋友在此发誓,从今以后,她全身上下包括头发丝都是属于萧泽溢先生的,如果有萧泽溢先生以外的男人对她动手动脚,她绝对会把那个人打到狗吃屎!” 秦诗涣:“萧泽溢先生,你看这样可不可以?” 萧泽溢被她逗乐了,又装模作样的憋住笑意,很严肃的说:“女人也不可以。” 诗涣:“……” 也许是昨天微博上炒作带来的热效应,今天剧组拍戏用的冰馆来了许多围观的人,其中还不乏闻着味赶来的娱乐记者。 萧泽溢将车停在路边,诗涣飞快的在他的脸颊啵了一个,然后打开车门下车。 她站在车窗外,跟车里的萧泽溢摆了摆手:“谢谢你送我过来。” 结果,让她想不到的是,萧泽溢也拉开车门下车了。 诗涣很惊奇的问:“你怎么也下来了?” 萧泽溢:“送你进去也就三分钟的事,不碍事的。” 冰馆里,导演在吩咐工作人员布置场景,江野和封茗站在摄像机前装模作样的对戏,袁茵依旧还是低着头在角落里背台词,始终对周围的事漠不关心。 记者拿着照相机对准几个主演找好角度一阵狂拍,粉丝们的手机也一刻都没闲过。 诗涣挽着萧泽溢的手,逆光从门口走进来,向钱瀚眼尖,大老远的就认出了她,手里摇着剧本,算是和她打招呼:“涣丫头来啦!” 他这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像平地一声雷,炸得在场的所有人都纷纷回过头。 美丽的女孩挽着高大帅气的绅士,这一幕无疑是非常惊艷的。 但是,对于记者来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卧槽!这个男人是萧泽溢啊,国宝级的禁慾品酒师啊,他们一个个前仆后继的挖了他七八年的花边新闻连个毛都没挖到,没想到今天他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第49页 原本对着江野和封茗的摄像头,全部转了个弧度照准刚走进来的诗涣和萧泽溢。 封茗和江野两个人顿时连对戏的心情都没有了。 封茗双手抱在胸前,幸灾乐祸的嘲笑江野:“噗~你叼在嘴里的肉马上就要被抢走了,你这个男主做得很失败啊江少,风头完全被人盖住了啊。” 江野把手里的稿件揉成一团,笑得很勉强:“不过是没抱住我的大腿,换个人抱而已,我并没有什么损失,倒是你,一不小心,这女主的位置可就要易主了。” 袁茵好不容易将目光从剧本上移开,抬头痴痴的看了人群中的两人几秒,又重新低下头继续背台词。 有不怕死的记者抬着巨大的摄像机挪到萧泽溢旁边,声音有些激动问:“萧先生,旁边的这位秦小姐是……” 萧泽溢温柔的看了诗涣一眼:“我的公主,亦是我未来的妻子。” 诗涣蓦然的睁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记者心里乐开了花,已经能遇见明日的头条板块了,他非常敬业的又把摄像头对准诗涣,很八卦的问:“嘿,未来的花滑女王,咱们的萧先生是你的……” 诗涣歪着头,仔细想了想,答道:“我的骑士,亦是我最爱的人。” ☆、嗯 诗涣活了大半辈子,大概是头一次和男人在那么多人面前非常不要脸又正大光明的秀了一波恩爱。 而她很庆幸这个人是萧泽溢。 其实萧泽溢平时那么冷静克制的人,突然骚了那么一回,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网上有人污衊他的小女朋友抱人大腿藉机上位,他就是要让他们看一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大腿。 他在记者面前秀了这一波,网上的那些谣言自然会不攻自破,也能让诗涣减轻一些压力。 萧泽给他们制造了一个爆炸性的新闻,而后又轻飘飘的离开了,留下他们一堆人大眼瞪小眼。 记者们拿到了价值不菲的第一手新闻,开始心满意足的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找一个写手编织一段旷世奇恋,剩下那些涉世不深的小粉丝们站在场外一脸懵逼。 “刚才那位先生好帅,我就喜欢他这样的feel啊!” “什么啊,年纪轻轻的居然就有了这样男友力强到爆的未婚夫,我也想要一个啊!” “哎,本来还以为她觊觎我们家江野的,现在看来她根本没有那个必要,我要是有这样的男朋友,我肯定连余光都不会分给……” “呸,你乱说什么话呢!” 萧泽溢这颗炸弹的威力还是很凶猛的,连最挑剔的粉丝都不自觉的改了口。 向钱瀚作为目击人中最老的姜,立马就能意会出萧泽溢此行的目的了。 这可不仅仅只是秀恩爱那么简单,他在不动声色的给他们施加压力,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这个女孩是他萧泽溢的人,她是来做舞替的,那就真的只能是舞替,多出半点其他的动作都是在老虎嘴里拔牙,危险得很。 向钱瀚无奈的嘆了一口气,做导演憋屈成他这个样子,也是史无前例了。 好在诗涣并没有怪罪他,还是跟先前一样很热情的问他:“导演,我今天要替的是哪段舞蹈啊?” 向钱瀚示意她坐:“你先等一小会儿,让封茗和袁茵把这一段对手戏拍完,ok?” 诗涣举起右手比了一个ok的姿势:“没问题!” 她乖乖的坐在观众席上,双手撑着下巴,一双明眸好奇的盯着场中的封茗和袁茵。 这一场对手戏是女主和女二矛盾的升级点,白雪词通过不断的努力练习,终于在比赛中初露头角斩获银牌,风头完全盖住了师姐们,得到了教练的欣赏,而女二华青引的意中人,也就是隔壁男单主将楚云深对白雪词一见钟情,在这样狗血的条件下,华青引对白雪词产生了妒忌之心。 为了将白雪词从花滑队中剔除,华青引想出了一个恶毒的计谋。 在某个夜黑风高夜,华青引趁着冰馆里没人的时候,偷偷的将玻璃碎片塞到了白雪词的冰鞋中。 她本来以为事情做得天衣无缝,然而还是被白雪词的闺蜜室友给无意瞧见了,闺蜜当晚回去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白雪词。 白雪词第二天提前来到冰馆,从柜子里提出自己的冰鞋,果然从鞋里倒出了一堆玻璃渣。 运动员到齐后,白雪词拿着鞋子去质问华青引,华青引否认了,并且告诉众人是白雪词污衊自己,白雪词急火攻心一怒之下甩了华青引两巴掌。 封茗两巴掌大力的甩在袁茵脸上,“啪!啪!”的响了两声,非常的清脆,袁茵原本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两个通红的掌印,她咬了咬牙,忍下来了。 其实,袁茵的演技大概是这个剧组里最好的了,这一段戏,不管是神态、动作、还是台词,她都做得极好,就连华青引对白雪词的妒忌和恨意都被她表现的淋漓尽致,奈何与她对戏的封茗实在是扶不起的阿斗,活脱脱的把一个御姐演成了白莲花,除了巴掌甩得响之外啥也不会。 向钱瀚气得喊了一声:“cut!” 向钱瀚:“封茗,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我要的是一个御姐,不是闲着无事就上街打架的小太妹,情绪,你的情绪去哪里了?这一段重来一遍!” 向钱瀚是个拍戏狂魔,一身心思都放在了剧本上,完全忽略了演员们心里的小九九。 摄像头重新归位,所有的剧情都按照刚才的走向重来一遍。 到了最后一幕,封茗依旧只是踩着高跟飞快的走到袁茵身前使劲给了她两巴掌。 情绪什么的,有个屁啊! 诗涣作为一个围观者,光是听着声音都觉得痛。 袁茵更不用说了,嘴角直接就渗出了血丝,导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就让这条过了。 封茗假情假意的伸手打算摸一摸袁茵受伤的嘴角:“哎哟,对不起啊小茵,刚才太入戏了,一个没留心就把你给打伤了,你不会怪我吧小茵?” 袁茵躲开她伸过来的手,连半个字都懒得和她说,直接走回自己座位让助理帮忙清理伤口。 助理拿着棉签小心翼翼的给她撒事嘴角的血迹,心疼得眼泪吧唧吧唧的往下掉:“茵姐,封茗那个狠毒的女人一定是知道向总昨天找你了,所以才会下了这么狠的手,她在这里,你继续演下去肯定要遭罪受的,要不咱就罢演吧,或者你接受向总也行啊,他总不会看着你受伤。” 袁茵捏着剧本的手一直在抖,她伸手抓住助理的手臂,轻声说:“你安静点,我头晕。” 助理很担心她又怕她烦,只能听话的闭嘴了。 诗涣只是一个局外人,无意听见了她们的谈话,各种滋味藏在心里,也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面对眼前的事。 向钱瀚整理好上一段戏,回过神吩咐诗涣:“涣丫头,接下来该到你上场,你先去换一下服装,演戏用的冰鞋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就放在更衣室的门前。” 第50页 诗涣起身,又和上次一样手脚麻利的滚进了更衣室。 五分钟后,她从更衣室里出来,顺手拿起门外的冰鞋,走回自己的位置,脱掉脚上的鞋,就要将手中冰鞋往自己脚上套。 眼神一直处于空洞状态的袁茵突然清醒过来,一个飞步朝诗涣奔来,及时的抓住她手中的冰鞋,大力的丢了出去。 冰鞋砸在地板上,滚了几圈。 袁茵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声音嘶哑的叫道:“危险,你不要穿!” 众人的目光被丢出去的冰鞋吸引住,它的周围掉出了几块玻璃碎片。 诗涣看着那些在灯光下闪着精光的玻璃片,吓出了一身冷汗。 经常有人说人心比鬼神更恐怖,果然没错,差一点,差一点她这双脚就要废了。 向钱瀚没想到在自己的剧组里也能发生这样令人发指的事,他眼神犀利的扫了一圈周围的人:“谁干的?他妈的到底是谁干的!” 所有人都沉默了,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向钱瀚走到唯一知道这件事的袁茵面前,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问:“袁茵,你是怎么知道这鞋里有玻璃碎片的,不会是你干的吧。” 袁茵有些害怕的抬头看他,辩解道:“不,导演,不是我干的,我早上换完服装出来的时候,玻璃碎片已经在里面了,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你应该问一问准备这双鞋的工作人,而且,如果是我干的,我为什么还要提醒她。” 袁茵说得没错,向钱瀚揉了揉额角,头更痛了。 他抱歉的看着诗涣,安慰道:“涣丫头,你不要怕,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不能让你白白的受了惊吓,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向钱瀚话是那么说,但他却不打算让警方介入调查,这样的丑闻如若被传出去,这剧组恐怕也该完蛋了。 封茗和江野头一次那么安分的站在旁边,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袁茵依旧颓然的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地板。 摄影师弱弱的问向钱瀚:“导演,咱这戏还要继续拍吗?” 向钱瀚:“拍个屁啊,这件事今天必须调查清楚,不然没法开工,演员先休息一会儿,我马上打电话叫天忍过来,鞋是他提供的,他总该知道一些东西。” 剧组里每个人都开始提心弔胆的互相怀疑。 袁茵从地上爬起来,一个人去洗手间清理嘴角的血迹。 诗涣偷偷的跟在袁茵身后来到洗手间,用手掌接了些自来水,冰凉的液体打在脸上让她的头脑清醒了好多,她转头向门口望了望,发现没人才开始小声的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这个人完全可以装做什么也没看见,可她却冒着得罪凶手的危险提醒了她。 袁茵看着镜子用湿巾擦了擦嘴角:“我没有在帮你,这个圈子复杂得很,你不过是一个舞替,没必要为了那点钱付出这样惨重的代价。” 诗涣:“你这是在警告我?” “警告?随便你怎么说,不过……” 袁茵停下来,看了眼自己被冰刃划伤的掌心,古怪的笑了一声:“我真是嫉妒你,我追了那么久的人,他连看我一眼都觉得多余,却能和你在那么多人面前秀恩爱。” 诗涣愣了一下:“你……” ☆、第45章 那些暗恋过萧泽溢的女孩在还没来得及以情敌的身份站在诗涣面前的时候,就被他给吓退了,他将她护的太好,以至于她今天头一次知道自己的男朋友是被人觊觎的对象。 按理说自己的男朋友很受欢迎说明他非常的优秀,她该自豪,但是诗涣觉得自己特别的小心眼,小心眼到连萧泽溢的帅她都只想一个人独占,所以与其和面前这位疑是她情敌的姑娘聊萧泽溢,还不如直接聊案件呢。 诗涣把欲说出口的话收回,从包里抽出纸巾擦干净手,然后捏成团往旁边轻轻一投,那废纸巾便飞进了垃圾筐里。 镜子中映出诗涣和袁茵的身影,她们透过镜子互相打量对方。 厕所里的灯光有些暗,但诗涣还是能清楚的看见袁茵嘴角处的伤口以及隐藏在浅色衣领下的吻痕。 再怎么天真无邪的人也总该看出那些痕迹代表着什么意义。 诗涣率先收回自己的目光:“我很感谢你在关键时刻提醒我,不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人最想害的人应该是你吧袁小姐?” 诗涣突如其来的话让袁茵有些惊讶,但她情绪克制得很好,在演艺圈混没有坐怀不乱的心是活不到现在。 袁茵的沉默并没有打击到诗涣,她觉得自己可以趁火打铁让袁茵变得更沉默些。 诗涣转过身背对着镜子走到门口停住,只将一个背影留给袁茵,让对方看不见自己的表情,这样说出来的话才更适合装逼。 诗涣:“我这个人平时很自恋,觉得自己长得挺不错的,但是长得再怎么好也没好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你说是不是袁小姐?” 袁茵看着她的后脑勺没有回话,当然,诗涣的目的也不是想让她回话。 诗涣:“我只是一个舞替,一个没有任何表演经验的运动员,除了会滑冰之外,演技可以说连群演都不如,而且,我这个赛季还有比赛,在这种情况下,那边是不会同意我正经的入演艺圈拍戏的,我的存在对于这个剧组的人不会有太大的威胁,顶多不过拍完舞替的戏就滚回去训练了。” 她音调微上调,带着丝丝的笑意:“我本来还不明白那人为什么要花那么大的心思来害我的,直到我想起了你们今天拍的那段戏,这段戏在现实中重演了,只不过角色对调了一下,其实你才是那个被嫉妒的人,不过你很幸运,你事先发现了这鞋子里边有么蛾子,但是你没有立即告诉我,而是等到关键时刻才提醒我,这样既可以及时的撇开自己的嫌疑,又可以将事情闹大,让导演不得不调查出那个人,甚至追究其责任,抑或是想借我的手除掉那个人。” “那个人可能后台极硬,如果只是你受伤了,导演可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你为了能在这个演艺圈混下去,也只能忍下来,如果是我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诗涣成功装完逼,随即很潇洒的迈着轻飘飘的步伐离开了,只留下袁茵一个人对着镜子发呆。 当诗涣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后,袁茵将水龙头开到最大,捂着肚子开始干呕起来。 她看着镜子中那张发白的脸,自嘲的笑了笑,她当然不会因为萧泽溢这层关系就帮秦诗涣,她对萧泽溢的心早就死绝了,她帮她只是因为这件事触及到了自己的利益,没想到被这个丫头给看出来了。 诗涣来到外头,导演还在吩咐工作人员收拾东西,诗涣摇了摇头,独自踱步到冰馆外。 冰馆的街对面有台自动贩卖机,她走过去买了瓶雪碧,靠在树边喝了起来。 路上来往的车辆川流不息,她蔫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沉思了良久,才开始给乔松打电话。 第51页 不管怎样,根据上次的事情来看,乔松都是她见过最靠谱的律师。 电话一接通诗涣就嬉皮笑脸道:“好久不见啊,乔大律师。” 乔松听出诗涣的声音,笑得比她还魔性:“哎哟,稀客啊,秦小姐!” 诗涣一边手握着被她捏扁的绿色易拉罐,一边手拿着手机,看着街对面的冰馆继续笑道:“哎呀,乔大律师上次在法院上的风采诗涣至今难忘,时隔多日,乔律师可否能再次让诗涣见识一下什么叫本市最毒舌的律师?” 乔松起身走到窗台前给自己的仙人球喷了几滴水压低声音道:“和秦小姐这样的美女合作总是能让人心情愉悦的,有何不可呢?” 诗涣见好就收,和乔松细细说起事情的经过:“事情是这样,这几天我在给一个剧组当舞替,然而今天我在穿冰鞋的时候有人告诉我那双剧组给我的鞋子里被人恶意放进了玻璃碎片,我是一个花滑运动员,这双脚对我的意义有多大你是知道的,像这种情况我把犯人告上法庭的成功率有多大?” 乔松从大脑中搜索出自己背得滚瓜乱熟的法律知识:“在有实据性证据的情况下是可以成功的,不过,这属于犯罪未遂,根据《刑法》第二十三条,对于未遂犯,得比照既遂犯从轻或者减轻处罚,所以,就算成功了,犯人最多会被关一两个月,或者赔一些钱连关都不用关这事就算过去了。 ” 诗涣一拳打在树干上,中气十足的骂了句:“他娘的!” 乔松握着手机的手抖了三斗,感觉他心中的女神形象已经被颠覆了。 乔松咽了咽口水,尝试补救一下:“秦小姐。” 诗涣:“啊?怎么了?” 乔松:“形象。” 诗涣:“哦,刚才有两个大娘在骂街,声音太大,没想到被你听到了,呵呵,咱们接着说正事。” 乔松:“……” 诗涣逮住一个绿灯飞快的跑过公路,然后慢吞吞的往冰馆走。 她的语速不急不慢,好像对这件事漫不经心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让乔松脚底生寒:“我对这件事的期待不是很大,不过害我的人他必须得进牢,哪怕只有一个月,他也必须得进去。” 乔松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 诗涣挂掉电话,将手机放回包里,昂首挺胸目不斜视的大步往前走,走了几步,被人叫住了。 “秦小姐。” 诗涣在心里暗笑,面上却是一副高冷的表情,她老早就看到这个靠在车门上抽菸的男人了,刚才的那些话不过是故意说给这个男人听而已。 ☆、第46章 此时能出现在这里,一辆限量版豪车,一身名牌服装,明明已经三十几岁了却保养得跟二十几岁的小伙子一样的男人,除了前段时间跟袁茵闹过绯闻的向天忍还有谁? 诗涣以前在微博上匆匆一瞥过向天忍的照片,如今还依稀记得这个人的长相。 向天忍背靠着车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烟,百无聊赖的吸了一口,扬起头,微一张口,那白色的烟雾便轻轻的从他嘴中飞出。 他的五官藏在烟雾里变得模糊起来,声音却是清晰的:“秦小姐,我们来做笔生意吧。” 向天忍是一个商人,一个已经成为本市几家电器公司的ceo的成功商人,他无时无刻都在和人谈生意,哪怕是说话也一样,这就是他的本色。 诗涣在心中唾弃了一下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管他成不成功,他今天都让她跟着吸了几口二手菸,她心里很不爽! 她心里一不爽,脸色就不会太好看,脸色不好看就想忽悠人,她故意做出一副黑人问号脸的表情:“先生,你谁啊?” 向天忍站直身体,将手中的半截烟往地上一丢,鞋子往上一踩狠狠地碾了两下,那带着火星的烟立马熄灭,十几秒钟后烟雾散尽,诗涣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剑眉入鬓浑如刷漆,眼带寒星半露凶光,模样虽好,却带着邪气,一看就不是什么正派的人。 向天忍嘴角一弯就是一个痞痞的笑,把邪气和凶光都浪没了,看起来不像ceo,倒像纨绔的富二代,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哦,忘了自我介绍,鄙人向天忍。” 对待什么人就该用什么态度,诗涣两眼一弯就是一个虚情假意的笑,她恍然大悟道:“喔!原来是向总啊,失敬失敬。” 按照向天忍的性格,一般自我介绍完后就是可以正经谈生意的时刻了。 他走近诗涣,看着她的头顶:“怎么样,秦小姐有兴趣来做笔生意吗?” 身高上的劣势让诗涣有些不满,她很快就退开了,一抬脚就往冰馆门口的方向走:“我记得没错的话,导演打电话让向总过来,是想询问向总关于鞋中玻璃渣的事,并不是让向总来和我谈生意的吧?” 向天忍轻笑着跟在诗涣身后:“我想跟秦小姐谈的正是玻璃渣的事啊。” 他从口袋了掏出一个录音笔,递到诗涣面前:“秦小姐不妨先看看我的筹码再决定要不要和我谈生意。” 诗涣疑惑的接过录音笔,按下播放键,尖声尖气的女声在耳边环绕,话中的内容让诗涣怄了一口气,手中的录音笔像烫手山芋一样热得发烫,她拇指使力将录音关掉,终于正视了向天忍一眼:“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就算有也是掺了粑粑的,这么大的筹码,向总想交换什么东西?” 向天忍挑了挑眉:“我只需要秦小姐尽最大的努力将犯人送进监狱让她永不得翻身,这就足够了。” 诗涣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你想要的就这么简单?” 向天忍:“想要得到一颗真心可不简单。” 诗涣把录音笔收好,无所谓的说了一句:“像你们这样的霸道总裁,难道不是很习惯强取豪夺吗?向总怎么突然玩起小清新了呢?” 向天忍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一样,玩味的摩挲着自己的下唇:“小清新?你想错了,喜欢就告白,大把大把的鲜花往她家里送,不接受就按住直接强吻,吻到她怀疑人生,再不接受就扒光衣服睡一觉,不就是坐牢吗?我已经做好觉悟了,可是她既然没把我送进牢里,那就说明她对我还是有一点感觉的,不是吗?我不是什么好人,可我想让她心甘情愿的嫁给我。” 诗涣突然觉得自己身后跟了一个变态,吓得她立马加快了脚步,远离了向天忍一些。 她这个局外人,反而看得其他人更清楚一些,袁茵身上的那些吻痕就是这个男人给弄出来的,有人想陷害袁茵也是因为这个。 至于他想得到袁茵的心,想让袁茵心甘情愿嫁给他的这些话,三岁小孩才会信,然而很不好意思,她今年四岁了。 诗涣和向天忍一前一后走进冰馆里的时候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导演迎过来有些不满的问:“打电话给你那么久,你怎么现在才来?” 向天忍解释道:“不好意思叔叔,路上堵车,耽误了些时间。” 第52页 导演点了点头又问诗涣:“丫头,你们……” 诗涣睁大眼,惊讶的叫道:“我的天,原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向总啊!我刚才还以为是来探班的围观群众呢!实在是眼拙啊!” 向天忍:“……” 向钱瀚:“……” 向钱瀚将出问题的那双冰鞋放到桌子上示意他看:“天忍,这双冰鞋是不是你订购的?” 向天忍拖起鞋子仔细看了几眼,点头道:“没错,是我让助理帮忙订购的。” 向钱瀚嘆了一口气:“我们今天在里面发现玻璃碎片,那东西差点毁掉了涣丫头的一双脚。” 向天忍很同情的看了诗涣一眼:“发生这样的事我内心也非常的气愤,不过叔叔,我已经询问过助理了,他说鞋子一到手他就检查过了,并没有什么问题,那鞋子在他手中的时候连半点沙都没有更不要说玻璃,至于他把鞋子交给你们的工作人员后,这鞋子变成什么样就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了。” 向天忍的一席话把向钱瀚堵的哑口无言,向钱瀚低头吟了半晌,大概也意识到是自己的内部出了问题。 他拍了拍手朗声道:“所有人员集合一下。” 所有的人员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围过来,袁茵的助理突然“咦”了一声:“茵姐去洗手间去了那么久还没出来,我去看看。” 诗涣不留痕迹的瞄了一眼向天忍,发现他眉头紧皱,目光有意无意的望着洗手间的方向。 一分钟后,助理的哭声从洗手间传来:“茵姐!茵姐!你怎么啦?快醒醒啊!”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向天忍,他拨开人群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女士洗手间,再出来时怀中已经抱了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袁茵。 向天忍的脸色很不好看,诗涣隔着空都能感受到他的愤怒,偏偏这时候还有人不会看眼色的贴上去。 封茗跺了跺脚跟,急急的喊了一句:“天忍!” 向天忍连余光都没给她一个,直接吼道:“滚开!” ☆、第47章 袁茵出事后,向天忍和助理将她送去了医院,冰馆里只剩下惊慌失措的众人,调查的事被耽搁了下来。 向钱瀚跟诗涣打保票:“今天出了太多事有点乱,你先回去休息,叔叔向你保证,一定会将此事调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有些事放着放着也就混过去了,以后的事谁说的清楚,她今天若回去了这事顶多一拖再拖,几天后大家渐渐淡忘也就不了了之了。 诗涣已经不期待向钱瀚能为她主持公道,他们交情菲薄,向钱瀚不可能为了她而放弃利益,不过这样也好,反正她有证据在手,他不管,她可以自己为自己主持公道,给犯人来个措手不及。 诗涣离开冰馆后直接去了医院,秦诗硕最近有些好转,已经可以缓慢移动了。 秦诗硕一个人睡在病床上,被子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诗涣走过去把被子叠整齐,又将花瓶中的水重新换掉。 她搬了一张椅子放到病床边,开始正襟危坐,进入审问模式。 诗涣的目光紧盯着秦诗硕的脸:“行了,别装睡了,你睡姿那么好,我有点不习惯。” 秦诗硕果然睁开双眼可怜兮兮的看着她,语气却很横:“傻大涣,我口渴!” 诗涣起身给他倒了杯白开水,他喝了两口满足了又说:“苹果!” 诗涣无所谓的给他削完苹果皮又帮他切成小块,耐心的等他吃完。 被人无微不至的侍候着果然很爽,秦诗硕心满意足的将最后一块苹果吃掉:“医院里的饭菜太难吃了,这几天有点想念水煮鱼了。” 诗涣:“你乖乖回答我的话,我就满足你。” 秦诗硕二大爷似的典着脸:“哦,你想知道什么?说来听听。” 诗涣双手环在胸前盯着他的后脑勺:“比如说你为什么突然无缘无故消失了这么多年?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平常人家的小老百姓可不会活得那么惊心动魄,你不解释清楚,我甚至怀疑你是别人带着假人皮来冒充我哥。” 诗涣的语气很坚定,这些事她没有放在秦诗硕刚清醒的时候问,是怕他压力大,现在这个时机刚刚好。 秦诗硕原本的那张嬉皮笑脸不见了,他的表情沉下来,锐利的双眼毫不避讳的接过她的目光:“有些事我不可能告诉你,这是规定,你只要知道我没有违法犯罪这就足够了。” 他语气冷冰冰的,又顶着一副疑似反恐精英可怕表情,诗涣不得不退一步:“秦诗硕先生,我允许你将你的故事稍微润色一番,或者添油加醋也行,我不在乎你做的是什么职业,我只在乎你做的事会不会给你带来危险,可是,从你目前的伤来看,你可能差点就再也吃不到我削的苹果了,我有自己的判断力,我需要一个解释。” “解释?”秦诗硕微微抬高声调:“小朋友,你哥我毕业过后连成语都不会用的,你的要求有点强人所难啊……” “不难,你不会说我来替你说!” 泼辣的女声从门口传来,诗涣疑惑的转过身。 是前天将秦诗硕压在病床上的女人,今天的她依旧是一身干练的打扮,只是手中多了一面锦旗。 女人笑嘻嘻的走过来将锦旗递到诗涣手中:“这是我们警队送给你哥的旗子,打开看看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警队?”诗涣紧张的将旗子慢慢摊开。 红色的底面上描着四个黑色大字“缉毒英雄”,诗涣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她看着病床上一身伤的男人,有些生气:“你……” 秦诗硕闷声截断她的话,却是在警告旁边的女人:“舒情你适可而止!” 他的语气僵硬得很不友好,诗涣被他吼得吓了一跳,舒情倒是很淡定:“你让我适可而止?我告诉你秦诗硕,你不愿意跟我走,我就把所有的事情说给你妹妹听。” 她一步一步的走到病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秦诗硕:“你那么疼爱你妹妹,一定很想阻止我的对不对?想阻止我就快点好起来啊,等你病好了就能阻止我了。” 舒情的尾音有些哽咽,眼睛也开始有泪光闪烁,她躬下身,纤细的手慢慢的抚上秦诗硕额角的伤,声音轻轻的像示弱又像请求:“跟我去德国治疗吧好不好?” 秦诗硕觉得被触摸的伤口有些痒,但他并没有反抗,而是伸出宽大手掌摩挲舒情的脸颊,拇指小心翼翼的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诗涣见他们两这幅情形,大概也能猜出他们的关系了,按照常理,这种暧昧的时刻,她实在是应该回避一下,只是她的双腿却像被钉子钉在地板上的假肢一样,居然挪不动了! 秦诗硕分出心神看了诗涣一眼:“诗涣,你先回去,我会找个时间跟你解释清楚的。” 诗涣愣愣的点头:“额,好的。” 第53页 她同手同脚的挪到门口外,终于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她轻舒一口气,觉得心里有无数个八卦的小人在作祟,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的情况,这一看便给吓呆了。 她赶紧帮两人将门关上,然后飞快的跑下了楼。 诗涣回到公寓才发现自己忘记将那面锦旗拿回来了!那可是她哥拿生命换来的呀! 她无聊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嗷嗷”叫了两声,结果连个鬼也没有,她疑惑的敲了敲洛烟含卧室门,然而并没有人在。 诗涣拿出包里的手机打开看,果然发现一条未读信息,是洛烟含发来的:“秦诗涣小朋友,我和展羡已经和彼此的父母都商量过了,下个月结婚,所以我先搬出去和展现住了,你不要想姐,姐还是爱你的,而且,根据我多年的观察这屋里一只鬼也没有,以后就只有你一个人了不要害怕啊!” 诗涣看完简讯皱着鼻子嗤了一声:“丫的,你个洛烟含,走就走了还故意吓我,真是爱我爱得深沉,不过,谁怕鬼啊!” 诗涣滚回自己的卧室,将向天忍交给她的录音笔放好,又照着乔松的话准备了起诉用的材料,将它们和录音笔全部关在了柜子里。 做完这些事她想起了袁茵,本想打电话问一下向天忍的,然而她并没有向天忍的手机号码,无奈之下只能上网了解情况。 有演员在演戏期间受伤住了院,而且这位演员还是被某位ceo给抱进医院的,这件事怎么看都非常的具有话题性。 诗涣看着微博头条第三的标题若有所思的喔了一声:“着名女星袁茵因戏伤身。” 她点开袁茵经济公司的微博首页,发现他们今天发了一条公告,意思大概是袁茵在拍戏期间受了伤,而且伤情还很严重,必须修养数月才能重新回来拍戏。 修养数月也就是说《冰上的舞者》暂时是拍不了了,除非导演换掉女二,可是向钱瀚并没有换掉女二的意思,而且他的微博上除了对袁茵受伤的事表示很意外很遗憾之外,多余的话一句也没有,就连有人往她冰鞋里塞玻璃渣的事也没提到半点。 不利于剧组的事当然会被隐瞒,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事情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媒体和粉丝们被耍得团团转。 诗涣刷了两个小时的微博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关掉电脑。 她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余光扫过桌上的照片,整个人的心都开始变得柔软了起来。 她想起了萧泽溢早上将照片放在相框里别扭的表情,不知道他公司的事处理好了没有,这么晚了是不是又在偷偷的一个人加班,又怕他这人忙得连饭都忘记吃了,要是得胃病要怎么办啊! 她越想越着急,突然就觉得自己和萧泽溢谈恋爱以后就开始莫名其妙的变矫情了! 矫情是种病,要不得,得治,为了治好矫情,诗涣立马打电话到萧家。 电话是张姨接的,她唉声嘆气的告诉诗涣:“泽溢这孩子又在加班了,前不久才打电话回来让我不用准备他的晚饭也不用等他,自己明明都忙得顾不上吃饭了,却还记得打电话给我,真是懂事得让人心疼。” 诗涣贊同的点头:“张阿姨,您放心,我以后会努力照顾好他的!” 诗涣挂掉电话,拿起包飞奔着下楼。 萧泽溢的公司在最繁华的商业区,即使到了晚上也是人来人往,诗涣找了一个大饭店,挑了几样萧泽溢爱吃的菜打包好。 华盛集团的基层员工早就都下班回家了,那几十层的高楼只剩寥寥无几的房间亮着灯。 诗涣提着盒饭想进去,被门卫大叔拦住了:“小姐,请问您要找谁?这么晚了公司不让随便进人。” 诗涣眼珠一转,撒了个小谎:“大叔,我是送外卖的,萧泽溢先生在我们饭店定了一份外卖,老闆让我送过来。” 门卫大叔见她长得很温软,笑得很甜,说话的语气还非常的真诚,一看就很无害,立马就相信她放她进去了。 诗涣向前台询问了萧泽溢办公室的门牌号后,一个人坐电梯上了十二层。 整个十二层除了走廊里的照明灯,就剩萧泽溢的办公室还亮着了。 诗涣做贼似的猫着腰走到门前,轻轻的敲了三下门。 萧泽溢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来:“请进。” 诗涣得到回答小心的推开门,只见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放着弧形的的办公桌,桌上的资料堆积如山,而萧泽溢一身西装革履的背对着她,微低头,很认真的在翻阅手中的资料,玻璃窗外是如繁星般闪耀的万家灯火。 诗涣轻步走到他背后,恶作剧的掐着声音怪声怪气的说:“萧先生,这是您订的外卖。” ☆、第48章 “外卖?” 萧泽溢嘴角弯起一个小弧度,若无其事的将手中的资料放好,又抽出另一叠文件继续查阅。 “我不记得我有订过外卖这回事了,小姐,你不会送错了吧?” 没认出来? 诗涣暗喜,继续掐着嗓音道:“怎么会?这盒饭是我们老闆亲自让我送来的,这里是华盛集团,您也是萧泽溢先生,一点都没错啊!” 萧泽溢翻文件的手停住:“确实,你把盒饭放到后面的桌子上吧。” 总算是矇混过去了,诗涣心里一乐,回道:“好嘞!” 她听话的将盒饭放到后面的桌子上,又摸了摸盒子,还是温的,只是放久了估计就凉了。 诗涣暗搓搓的走到萧泽溢身后站定,探头看了一眼他桌上的资料,又见他一副镇定自诺的样子,连一丝回头看她长什么样的好奇心都没有,心里不禁一阵挫败,只得弱弱的说一句:“萧先生,您还没给钱呢。” 萧泽溢:“哦,抱歉,我给忙忘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钱包,拉开问:“多少?” “不多,也就一百!” 其实这盒饭顶多也就五十,只不过是诗涣见他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忍不住想痛宰他一顿。 萧泽溢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红色的毛爷爷头也不回的递给她:“走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关上。” 诗涣:“?!” 这就开始赶人了?她气呼呼的从他手中接过钱,塞进自己的钱包。 萧泽溢收回手,低头写字。 他剪的干净利落的黑色短发和白色衣领间露出一小截弧度美好脖颈,真是性感极了,诗涣心上一计,轻轻的将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有些恶狠狠的磨了磨牙,模仿吸血鬼的样子,张口咬住了他的后脖颈。 后颈传来一丝疼痛,还夹带着湿软的触感,萧泽溢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呼吸逐渐沉重起来。 诗涣白皙的双臂柔若无骨的缠上了萧泽溢的脖子,得意的将牙尖的力道加重了些,毫不意外的听见了男人压抑的闷哼声,然而下一秒,天旋地转间她就被萧泽溢反手压在了办公桌上。 诗涣右脸紧贴着桌面,痛呼了一声,非常没骨气的求饶:“萧大侠饶命啊!阿涣再也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捉弄你了,饶了小的一命吧!” 第54页 萧大侠看着小姑娘白嫩的脸蛋被压成了包子状,表情非常孬的求自己,跟方才调戏他的模样宛若两人,心里觉得好笑,脸上却端出一副不悦的表情:“秦小姐,你刚才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性骚扰。” 诗涣被他吓得心里一急,开始故意装可怜:“溢,你抓痛我的手了,咳咳!” 她可怜兮兮的往前蹭了蹭,想挣脱萧泽溢的牵制,眼泪汪汪的:“我好难受,感觉自己要完蛋了。” 奈何她才刚往前蹭了两步又被萧泽溢重新拉了回来:“想跑?” “没有没有,你放开我,我任你处置好不好,而且饭再不吃,就凉了。”诗涣连忙辩解道。 萧泽溢看了一眼桌上的盒饭,又看了一眼整个上半身都被他压在办公桌上的女人,突然觉得自己确实是饿了,人饿心也饿,两个都想吃。 他伸手揽过她的腰扶起她,让她坐到自己的办公椅上,然后毫不留恋的收回手:“这次先放过你。” 诗涣坐在萧泽溢的椅子里,猛的生出一种自己是霸道女总裁的错觉,她恶寒的吐了吐舌头:“多谢萧大侠。” 萧泽溢打开饭盒,发现里面全是他喜欢的菜,很清淡,他夹了一小块嫩竹笋尝了一口。 诗涣把椅子转了一百八十度,目光灼灼的看着萧泽溢,等待着他夸奖自己。 桌上的饭菜还热着,吃进肚里连带着他的胃也跟着暖和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这些都是我爱吃的?”萧泽溢随口一问。 “是张阿姨告诉我的。”诗涣看着男人心情愉快的吃着自己带来的盒饭,心里很自豪,虽然这饭根本不是她做的。 她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手肘撑在膝盖上看着萧泽溢吃东西:“她告诉我,你平日里为了保护自己的味觉,一般都比较喜欢吃这几样清淡的菜。” 萧泽溢停住手中的筷子,转头问她:“你怎么突然想到要来公司看我?” “因为我打电话给张姨的时候,她说你又在公司加班了,我一猜就知道你又忙得忘记吃饭,其他人我是管不了,但是这回我想宠一宠你,而且……”诗涣的声音低弱下去:“我好像有点想你了。” 被自己的女朋友这么表白,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萧泽溢闷闷的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萧泽溢吃饭的时候不太爱开口说话,所以大多数的时间都是诗涣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他就“嗯”的应一声。 等萧泽溢吃完了饭他们的话题也开始聊到了袁茵住院的事上。 诗涣怕他担心有意瞒下鞋子被人塞玻璃渣的事,结果还是被他一语戳破了。 萧泽溢走到她身前俯身双手握着她的肩膀,居高临下的逼视她的眼睛:“你瞒我的事乔松全部都告诉我了,我不会再允许你去给别人当舞替的,明白?” 诗涣抬头底气不足的问:“为什么啊?” 萧泽溢单手摩挲着她的颈侧,正色道:“为什么?我心疼,这个理由够不够?” “够,特别够。”诗涣小脸一红,支支吾吾道:“那你答应我,以后不管有多忙也要记得按时吃饭好不好?我,我也可心疼哩。” 萧泽溢轻笑一声,探过身慢慢的靠近她。 萧泽溢俊挺的五官逐渐在诗涣眼前放大,性感的薄唇离她越来越近,男子特有冷冽的气息将她包裹着,她感觉自己心脏跳动的频率变快了,就跟她上台比赛时一样刺激! 当四片唇瓣相贴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急切的敲门声:“萧先生,您让我找的资料我全部整理好了!” 诗涣的心跳有一瞬间停止,她猛的睁大眼,眼疾手快的一把将身前的的萧泽溢推开,“呲熘”一声躲到了办公桌底下。 萧泽溢整了一下衣领坐回办公椅上,随手翻了翻桌上的文件:“请进。” 助理小孟推开门进来发现办公室里只有萧泽溢一个人,他走过去将资料递给萧泽溢:“萧先生,这是您要找的资料。” 萧泽溢接过来查看了几眼,点头:“没错,就是这些,今天的事就到这吧,你可以先下班了。” 小孟松了一口气:“那我先回去啦,萧先生也早点下班吧。” 萧泽溢:“嗯。” 诗涣躲在桌子底下,影子把她罩住了,灯光照不到她身上,她蹲在下边,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发出声响。 萧泽溢被西装裤遮住的两条大长腿此时就摆在她的眼前,以随意之姿倾城之态勾得她心里痒痒的。 诗涣像是受到蛊惑一般,等回过神来已经发现自己的双手早已握上了萧泽溢的小腿。 小孟往门口走了几步余光瞥见桌上的外卖盒又停了下来:“哦,对了萧先生,刚才前台小姐让我帮忙问一句,就是不久前有个送外卖的女孩来给您送外卖,可是都快一个小时了也不见人下楼,您知道她跑哪里去了吗?” 诗涣眼珠一转,然后用食指在萧泽溢的腿上迅速的写了几个字:“不要说。” 她只顾着自己作乱,萧泽溢被她弄得下腹一紧,开始一本正紧的说假话:“她这个人比较迷糊,刚才问了厕所的位置,说不定在哪个楼道口迷路了,没关系的,送外卖的我有她的手机号码,一会儿就带她下楼。” 在小孟的眼里,他们的萧先生从来就不会骗人,因此这一番话他是很相信的。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下去和前台说一声了。” 待办公室的门被重新被关上时,诗涣才放心的松开了萧泽溢的腿。 萧泽溢将右手伸给她,低声问:“你打算待我办公桌底下到什么时候?” 诗涣抓住他的手借力从桌下爬出来:“吓死我了。” 萧泽溢帮她顺了顺有些凌乱的头发:“你刚才紧张什么?” 诗涣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没紧张。” 萧泽溢扯了扯她的耳垂:“没紧张你躲起来做什么?” 诗涣觉得有些羞耻:“就我们两刚才那种情况,任谁看到了都会觉得我们是在偷……” 诗涣不好意思继续说,奈何萧泽溢就是不肯放过她继续在她的耳边哑声追问:“偷什么?” 她的耳朵敏感的红了,她闭上眼破罐子破摔的轻声道:“偷情。” ☆、第49章 萧泽溢拎着诗涣下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楼道里静悄悄的的,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和回音,诗涣紧张的跟在萧泽溢身边。 路过大厅的时候刚好碰到正准备下班的前台小姐。 前台小姐看见诗涣跟着萧泽溢下楼很惊讶,但还是非常好心的提醒她:“小姑娘,我们公司有些大,楼道口也比较多,刚进来的人很容易迷路,这次多亏了萧先生,要不然你今晚说不定就被锁在里面了,以后再来送外卖你自己要小心点。” 第55页 诗涣笑得很尴尬:“多谢提醒。” 前台小姐有意无意的看了萧泽溢一眼,笑得很温良:“举手之劳而已,倒是萧先生……” 被点到名的萧泽溢非常绅士的回了一句:“抱歉,我还有急事先走一步,明天见。” 他不由分说的拉着诗涣往门口走,前台小姐看着他们的背影,一张笑脸垮了下来,她其实早就觉得这个送外卖的女孩长得像花滑运动员秦诗涣了,只是不敢确认而已,如今见他们这幅情形,大概也猜得出来他们是在一起了,不然像 他们萧先生这么自律的人,怎么会随便牵一个女孩子的手 待两人走远后,她还恍惚的站在大厅里,自言自语的小声道:“明天见。” 跟前台小姐比起来,门卫大叔倒是被萧泽溢和秦诗涣着着实实的吓了一跳。 他平日里就不怎么关注娱乐圈的那些破事,电视也不咋的看,花滑就更不用说了,他就只是单纯的觉得这小姑娘长得好看而已,完全没想到人还是一个挺有名的运动员。 大叔表情很滑稽的指着两人交握的手,结结巴巴道:“你们……哎……你们……” 萧泽溢朝他点了点头,表情微妙的解释道:“女朋友,抱歉,给您添麻烦。” 诗涣在一旁笑地上气不接下气,连草稿都不打就开始鬼话连篇:“大叔,我真的是送外卖的,你不用怀疑,非常感谢您放我进去,给了我一个和萧先生共处一室的机会!不瞒你说,我已经暗恋他好久了,死磨硬泡的追了好几个月,直到今天才成功把他拿下的。” 大叔一脸懵逼:“真是这样的?哎,那你们结婚是不是要请我去当证婚人啊?” 诗涣:“要得!要得!” 萧泽溢:“……” 萧泽溢无奈的看着自家女朋友忽悠人,五指微用力,又拎着她走了。 诗涣踩着小高跟,步伐不稳的被他扯着向前走,心里却不敢有半分怨言。 两人来到萧泽溢的车前,诗涣迟疑了一下,没进去。 “萧泽溢。” 她叫了他的全名,萧泽溢打开车门,将她整个人都塞进了副驾驶的位置,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我知道你有话想和我说,现在太晚了,在外面闲逛不安全,我先送你回公寓。” 车在公路上跑跑停停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开到了诗涣的公寓楼下。 诗涣解开安全带,刚想和萧泽溢告别,手机就响起来了。 是一个从来都没见过的陌生号码,诗涣疑惑的滑开接听键。 话筒里传来一段气定神闲的男声:“秦小姐。” 是向天忍!他怎么会有她的手机号码? “向总,袁茵她怎么样了?”诗涣有些担心的问。 “没什么事,医生说是过度疲劳给累倒。” “哦,没事就好,没事我就挂了。” “等等!”向天忍急急的出声阻止她:“秦小姐,你不会以为我大晚上的打电话给你就只是想和你问好那么简单吧?” “向总,你要是废话还那么多,我就真挂了。”诗涣没好气的说,她就是受不了这个人说话老是阴阳怪气的样子。 向天忍沉吟了一会儿:“我们的交易你明天是不是概实现你的承诺了?” “你怎么突然就着急了?” 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不是最喜欢将人慢慢玩弄于股掌之间吗?突然变得那么急性子,她还有点不太适应。 向天忍:“本来我是不急的,但是小茵她怀了我的孩子,已经有一个月了。” 诗涣望着空气呆了三秒,卯足劲的呸了一声:“你丫!娃都有了,你还跟我说她没事!” 诗涣气得把手机挂掉直接丢进了包里,她理了理耳边的发,一转头却发现萧泽溢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诗涣:“完了!” 她迅速的扯开门把,右脚已经率先伸出了车外,差一点就可以逃之夭夭。 萧泽溢揽过她的腰,将她搂了回来。 诗涣整个上半身都扑进了他的怀里,脸还直接埋在了他胸口的位置。 两人就着这个姿势抱了十几秒,在诗涣觉得自己快憋断气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抬起头看着萧泽溢的下巴尴尬的笑道:“呵呵,萧先生,师姐已经搬走了,要不您今晚就将就的住一下合租公寓,我也好和你谈谈人生,顺便也能和你聊聊这通电话是怎么一回事。” 萧泽溢:“你这算是变相的诱拐我吗?” 诗涣将客厅里的灯打开,让萧泽溢坐在沙发上。 她到厨房给萧泽溢泡了一杯牛奶,又从卧室抽屉里取出录音笔和资料递给他。 萧泽溢看了一眼那杯白色的飘着奶香的还冒着热气的液体,表情很为难:“为什么不是咖啡。” 诗涣理所当然的回道:“我知道你喝不习惯,不过牛奶有助于睡眠,我不想你上了十几个小时的班,却连觉也不安稳。” 她示意他:“你先把牛奶喝了,喝完我好给你讲事情的起因。” 萧泽溢皱着眉,笨拙的端起杯子,像有人逼他喝毒药一般,生无可恋的给自己灌了几口牛奶。 “喝完了,这回你可以说了吧。” 诗涣托着腮帮子,眯起双眼,笑得很奸诈:“萧先生,你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喝下去了,不怕我给你放毒药啊?” 萧泽溢固执的看着她的双眼,哼了一声:“你捨得吗?” 他这幅“任君採撷”的样子太违法了,诗涣泄气的收回目光:“我是不捨得毒死你啦,不过我放的是春药。” 萧泽溢:“……” 诗涣:“骗你的,你不要紧张。” ☆、第50章 牛奶里放春药当然是诗涣骗萧泽溢的,不过那一夜萧泽溢也没住在诗涣的公寓,原因是瑟兰迪尔女士也就是萧泽溢的妈妈所乘坐的飞机当晚降落在了本市的国际机场上。 萧泽溢撑着疲惫的身子开车接瑟兰迪尔女士去了。 至于瑟兰迪尔女士为什么突然来中国,原因是前几天萧景州教练典着一张老脸,请求身在法国却还在和自己闹别扭的妻子给诗涣编排下一个赛季的节目,结果被迪尔女士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迪尔女士对诗涣的印像其实还是不错的,只不过她那会儿刚和萧景州吵完架,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他,显得自己面子挂不住,只好板着脸拒绝,意思大概就是萧景州手下的运动员,跟她又没什么关系,她凭什么要给诗涣编舞。 然而被妻子毫不留情的拒绝了的萧景州不但不着急,还轻飘飘的回了一句:“涣丫头跟你是没什么关系啦,不过她跟咱儿子关系可大了。”他把萧泽溢和诗涣的亲密合影发给迪尔女士:“看到没有?你儿子喜欢人家姑娘喜欢得不得了!” 迪尔女士被那一张合影刺激得半天没说出一个字,当天就下了来中国的决心。 第56页 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值班的国际机场里,来接机的人变得越来越少。 萧泽溢笔直的站在接机的人群里,明亮的灯光晃得他的大脑有些混沌,大概是那杯牛奶确实起了作用,他现在就很困。 迪尔女士是一位四十多岁仍旧风韵犹存的芭蕾舞女演员,五官美艷,气质出尘,有着非常好看的天鹅颈,因为长得很具有辨识度,走在人群里,立马就能被认出来。 萧泽溢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非常恭敬的喊了一声:“maman(母亲)” 诗涣没想到自己仅仅只是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是封茗背后的团队恶意将袁茵怀孕的消息透露给媒体,导致微博上的某些大v纷纷发文指责袁茵未婚先孕不检点。 诗涣不得已,只好兑现自己的承诺将录音笔交给乔松,让乔松以伤害未遂罪正式起诉封茗。 当初向天忍跟她做交易的原因就是这个,让封茗忙于打官司,无暇分身他和袁茵的事。 本来向天忍也可以直接将录音笔交给警察或者丢掉的,但是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是个商人,商人就要权衡利弊,他目前和封家的公司还有合作,不能正面撕破脸皮,而刚好诗涣需要这个证据。 在封茗被起诉不久之后,向钱瀚正式向外宣布将换掉《冰上的舞者》的女主与女二重新选角。 其次,让诗涣意想不到的是,她和萧泽溢的恋情正式曝光了。 记者们五花八门的猜测着她和萧泽溢相遇的故事,甚至还有不少笔者为她和萧泽溢编造了几万字的小说。 诗涣还特意的找了几篇人气不错的文来看,然而文中的内容离谱得差点让她连胆汁都喷出来了。 比如那篇《无知少女征服霸道品酒师》或者是《闷骚品酒师的花滑女友》甚至是《花滑女王与国宝级品酒师的色欲之夜》,卧槽!这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啊?怎么一个个都赶着今天出来了! 她说那些娱记拍了她和萧泽溢的照片之后,隔了那么久半点消息都没有,风平浪静得让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谈了个假恋爱,原来人娱记是回家修仙去了,就等着这一刻爆发呢! 诗涣被那些小说的内容吓得头皮发麻,当即决定滚去医院给她的病人哥哥削苹果皮静静心。 秦诗硕心惊胆战的看着诗涣咬牙切齿的将苹果一片一片的切开,欲言又止了几回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傻大涣,哥跟你说件事。” 诗涣笑得温柔又乖巧:“蠢小硕,你说,姐听着呢。” 秦诗硕:“……” 秦诗硕:“我答应你舒情姐和她一起去德国治疗了。” 诗涣的手滑了一下,刀落到了篮子里,她若无其事的捡起来继续切苹果:“爸妈同意了吗?” 秦诗硕的眼神带着歉意的看着她:“我昨天和爸妈商量过了,他们也希望我的伤能快点好起来,德国骨科确实比较权威,而且治疗的费用全部由警队出,你不用担心。” 诗涣低着头面无表情:“哦,既然你们都商量好了还告诉我做什么?” 她抬起头怔怔的看着秦诗硕,眼角已经染上了泪光:“你完全可以像七年前一样一声不吭的离开,然后再让我心心念念的担心个好几年的不是吗?” 她粗鲁的抹掉眼泪,声音弱下来:“抱歉,我一激动就开始胡言乱语,不管怎样,这次都谢谢你,谢谢你提前告诉我。” 秦诗硕看着她赌气的将削给自己的苹果一口一口吃掉,后悔的咽了咽口水:“只要三个月,三个月后我还你一个身心健康的哥哥,外带一个美丽动人的嫂子。” 诗涣破涕为笑:“鬼信啊!” 她也希望自己的哥哥能快点好起来,可是又怕他像以前那样一声不吭的离开,就跟从人间蒸发了一样,生死不明,那种丢了很重要的东西怎么也不圆满的感觉太难受了,她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什么时候走?”她问。 秦诗硕: “后天吧。” 诗涣把一块苹果塞到秦诗硕嘴里,惊道: “怎么这么着急?我都还没来得及让你看看我这些年来的进步呢!” 秦诗硕从自己脖子上解下一个白色的平安扣放到她手中:“你还记得小时候滑冰摔倒腿受伤不能走路的事吗?” 诗涣鼓着脸:“当然记得,那时候还是小屁孩不太懂事,一受伤就想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很委屈。” 秦诗硕笑道:“对,就是那回,我给你当了几个星期的腿,背着你上下学,你信誓旦旦的和我说,你想当世界冠军,我说以后你的每场比赛我都会去观看,可是这几年来我却食言,对于这一点,我很抱歉。” 诗涣将平安扣握紧:“没什么好抱歉的。” 秦诗硕看着桌上的满天星轻声道:“下一个赛季,我会安然无恙的坐在最前排,当你最忠实的观众,傻大涣,你说的世界冠军能做到吧?” ☆、第51章 袁茵怀孕是则不大不小的新闻,而孩子的父亲成为了众多狗仔捕风捉影的对象。 楼梯口那几个“闲人免进”的四个大字似乎对寻着味来的人并没有什么用处,即使是在狭长的走廊里,也不乏举 着摄像机贼头贼脑的狗仔。 向天忍捧着一束百合花,慢悠悠的朝袁茵的病房方向走去,身后那些不怀好意的偷拍行为并不能影响到他的喜悦。 拍到某些不为人知的画面又怎样?他不发话,谁敢贸然将照片公布出来? 经过这两天的调养,袁茵的面色已经红润了些,就是身上还不大利索,依旧懒洋洋的不想动。 助理小离怕她胃口不好,特地给她熬了一锅八宝粥。 小离当袁茵的助理已经有四五个年头,从她还是个三线的小演员起就在她手下工作了,对她的性情了解得比较透彻,哪怕她只是皱了个小眉头,她也能立马猜出她想要什么。 小离舀了一碗粥递到袁茵手中,柔声劝道:“茵姐,像我这样的旁人也看得出向总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你们两磕磕碰碰的走到了现在,你敢说自己对他一点心思都没有?” 她恨铁不成钢的嘆了一声:“何必呢?你们两好好的过日子不好吗?为什么老是三天两头的闹别扭?” 向天忍走到门口听见了小离的话,他停住脚步,倒退回来靠在门外的墙上。 他无聊的抽出一根烟点燃,刚吸了两口突然想起屋里的状况,又悻悻的将烟掐掉丢进了垃圾桶里。 他望着天花板,自嘲的想:“以后可能要戒菸了。” 袁茵吃了一半将勺子放回碗中,从桌上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她看着门口,声音不大不小,像回答助理的话,又像是说给自己听:“那些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不知人间疾苦,越容易得到的东西就越不懂得珍惜,他是喜欢我没错,可是这点喜欢放在他公司的利益面前就显得微不足道了,把他对我的那点爱意拿来当筹码是赢不了的,你明白吗? 第57页 她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笑得很悽然:“我要做的就是不断地加大筹码,这是一个赌局,而我这一回必须要赢。” 她的眼神逐渐飘忽,声音也变得遥远了起来:“我很感谢那个人,他的爱情那么纯洁,眼里容不得沙子,自然也容不得我,可是他对待女朋友的态度,至少证明了我看人的眼光并没有错。我啊,本来就是生在泥潭里的人,所以我的爱情纯不纯洁没关系,能走到最后才是至关重要的。” 向天忍一直都知道袁茵心中藏着一个不输于自己的男人,那个人就是萧泽溢。 他冷漠的看着她头也不回的撞在那一面名为“恋而不得”的南墙上,把自己的心撞得支离破碎,他装作一个过路人,若无其事的将她支离破碎的心一点一点的捡起来,合成一个他喜欢的模样,然后将它带进地狱,与他共枕而眠。 他不是什么好人,而这个女人是确确实实的妖娆贱货,他们臭味相投,可以长期相爱,甚至携手一生,顺便祸害天下,多么棒! 向天忍不再犹豫,转了个弯就踏进病房。 他将花插进桌上的瓷瓶中,又伸手探了探袁茵额头的温度,表情从未有过的温柔:“今天好点了没有?” 助理有意给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抢先回答道:“已经好了很多,医生说再调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就是以后不能太过劳累,不然会影响胎儿的发育,哎,我先去处理一下锅,你们两聊。” 助理走后,向天忍握着袁茵的手,笑嘻嘻道:“袁小姐,恭喜你即将成为向天忍的妻子。” 时间真是个好东西,一个月前,他为了公司的利益让自己的叔叔将原本属于她的女主角色换成了封茗,一个月后,两人居然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个屋子里,并且还共同拥有了一个孩子。 袁茵挣脱开他的手,冷声道:“你是笃定我不会将你送进牢里和封茗关一起吗?”她笑了一声:“我已经跟医生商量过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绝对不能留在我的肚子里,医生很通情达理,立马给我安排了下周一的手术,自然堕胎,安全无害。” “来历不明?”向天忍怒极反笑,他粗鲁的掀开她身上的被子,手掌滑到她的大腿处,隔着病服轻轻的揉了两下,明明是在耍流氓,表情却很温良,他说:“没关系的袁茵,你尽管打,反正我有能力让你怀上第二胎。” 他一直就是这样的不要脸,她竟然还妄想着他有正常人的脑回路! 袁茵被向天忍气得连话都不想说了,她缩到墙角边,闭上双眼懒得理他。 向天忍对袁茵的行为毫不在意,他不容反抗的拉过她的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圆形的金戒指套在了她左手的无名指上。 手上传来的不适感让袁茵睁开了眼,她看见手上的戒指,漆黑的眼有一瞬间闪过不知名的光,这束光触及到了向天忍的脸,她的表情开始变得慌乱:“你,你给我戴这个做什么!” 向天忍抬眼凝视她,脸上笑容绽放:“很好看对不对?” 袁茵咬着牙点了点头。 向天忍的笑意变深,带着几分促狭的意味:“好看就对了,我刚才开车过街的时候,从路边摊买的,两块钱一个。” 袁茵:“……” 袁茵觉得自己刚才的感动全是假的,甚至还有把地上的鞋拎起来丢在这个男人脸上的冲动,鞋太贵,忍住了。 向天忍自顾自的捨起她的手,放在身前,虔诚的亲吻了一下她的手背,就如同亲吻艷阳天下深邃的海水一般,他说:“乖,好好调养身子,争取早日把咱们的孩子生下来,外面的事我来处理,奶粉钱我来赚。” 向天忍的公司还有事,他只在医院呆了一个小时就接到助理的来电,不得已离开了。 小离拿着药单进来,就看见袁茵不停地举着左手看,她眼尖立马就看到了那个反着微光的戒指,惊喜道:“茵姐,这是向总给你的订婚戒指吗?” 她凑过身,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戒指的纹路:“咦,这不是世界顶级珠宝设计师图妮的代表作吗?向总真捨得下血本!” 袁茵苦笑:“谁知道呢,这戒指今天是订婚戒,一个月后说不定就成了分手费。” ☆、第52章 迪尔女士一年里来中国的机会绝对不超过三次,和家人相处的机会少之又少,也不是没有劝说过萧泽溢,让他同自己一起去法国,只不过是每次提及都被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萧泽溢体贴的帮迪尔女士把行李搬进客房,又替她略微收拾了一下屋子。 迪尔女士站在门边看着他忙前忙后,不禁感嘆,原来自己的儿子已经长这么大了了。 她错过了他的成长轨迹,他却没有因为缺少母爱而变成中二的叛逆少年,反而长成了一个更成熟更优秀的人,他没有埋怨她,依旧将她当成母亲待,只是这层感情里只剩下了恭敬,少了一份亲近。 萧景州从卧室里出来,看见妻子无所适从的站在门边,他心疼的走到她背后,将外套披到她身上:“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和我一起睡不好吗?何必那么麻烦?最近发生的事有点多,那孩子也不是什么机器人,总该让他休息一下。” 迪尔女士哼了一声:“我自己的儿子我难道看不出来吗?倒是你,这么大的事现在才告诉我,要不是有事请求我,你是不是还打算瞒我一辈子?” 她愤恨的把外套扯下递回萧景州手里:“你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你手下的那些运动员身上,小溢的事你什么时候真正担心过了?” 她说的是事实,萧景州面露羞愧,尴尬道:“我也很想担心他啊,可是咱儿子太懂事太优秀,还少年老成,我也很绝望啊。” 他悻悻的抓着自己妻子的手,安慰她:“那小兔崽子平时也很少理我的,他只有在涣丫头面前才会比较……”他在脑海里搜出一个适当的词,一脸暧昧道:“骚!” 迪尔女士:“……” 萧泽溢将房间收拾得差不多了,回过头却发现方才还站在门口的母亲早已不知所踪,他瞭然的摇了摇头,将房门关上,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劳累了一天的身体,终于抵不过强烈的困意,他扯掉领带,头一次不修边幅的躺回床上,四平八稳的昏睡了过去。 大脑得到放松,意识就开始游离。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乐音开始逐渐弱去,来往的宾客一个接着一个离开,到了最后,这个三生湖里只剩下了他。 三生湖里,荷叶近水而生,有粉白色的荷花三五成团立于水面上。 他穿着火红的喜服,沿着挂有红色飘带的木质长桥来到了湖中心的阁楼。 秉着好奇心,他推开了阁楼的门,第一眼便看见坐在床边嫁衣似火的女子。 她的头上盖着一方红色的喜帕,一双雪白的足在裙摆下微微露出踩在棕色的木板上,右脚的脚踝处挂着一串细小的铃铛。 第58页 他缓步走到她身前,俯下身,动作坚决又不失温柔的掀开她头上的喜帕。 窗外有风吹来,带着清淡的荷香,拂起了她的长发和衣袂。 她抬起头看他,眼中闪着喜悦的光芒,衬得瞳仁晶莹而透亮。 “夫君,让诗涣为你献上一支舞吧。” 他听见她轻声说。 他执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掌心中:“哦,跳不好为夫可是要惩罚你的。” 她挣脱他的束缚,退开了几步,促狭的笑道:“你捨得吗?” 她伸手扯掉自己腰间的封带,薄纱从肩头滑落,雪白的玉体在摇曳的烛光下若隐若现。 他眼神晦涩的看了她一眼,极其冷静的走到桌边倒了一杯酒。 她迷茫的看着他:“夫君?” 他拿起酒杯走到她身后,左手半抱着捏住她的下巴,然后将杯中的酒全数灌进了她口中。 她嘴角沾着水光,被他抱在怀里半点都动弹不得,只能无助的痛呼道:“夫君,我痛。” 他揽住她的腰,贴着她的耳朵诱惑道:“乖,忍着点,这是惩罚,过了今夜就好了。” 萧泽溢是被萧景州的敲门声给吵醒的,他睁开眼,眼神专注的盯着房顶,身体里有一股热流正在往下身涌去,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他皱起眉,认命的起身打算进浴室沖个凉水澡,手机却在这时作死的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略有迟疑,然后拿着手机一起进了浴室。 他开了免提,诗涣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 她有些不好意思问:“喂,你是不是在洗澡啊。” 萧泽溢:“嗯。” 诗涣吐了吐舌头:“要不我等你洗完了再打来?” 萧泽溢将花洒关小了些:“不必,有什么话现在就可以说” 诗涣摸了摸鼻子:“伯母说她今天想和我聊一聊,我有点紧张。” 萧泽溢:“哦,你做过亏心事?” 诗涣:“没有!” 萧泽溢:“你怕她说你诱拐我?” 诗涣炸了:“萧先生明明是你诱惑我在先的好不好?” 萧泽溢想像了她微红的脸颊,呼吸变得有些沉重起来:“既然是这样那你有什么好紧张的?” 诗涣缓缓的向两人的合影望去,柔声道:“萧泽溢,我希望伯母看到我时能够相信,她优秀的儿子找了一个同样优秀的人,只有我才能让他变得比以前更好。” 这样接近赤裸裸的表白让萧泽溢一怔,他难以压抑的迅速将手机关掉,一拳砸在了墙壁上,冷眼看着冰冷的水花洒在自己身上。 等他全身清爽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萧景州和迪尔女士用完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摆好架势就等着他出来坦白了。 萧景州默默的朝自家儿子投去了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目光。 萧泽溢视而不见的坐到迪尔女士的对面,正视她的眼 :“maman(母亲)” 迪尔女士抓着沙发垫轻吸一口气:“几年前我和你介绍过几个美丽的法国女孩,全部都被你拒绝了,是不是从那时候开始你就已经……” 萧泽溢:“没错。” 迪尔女士无奈的闭了一下双眼又睁开:“可是你们差了整整七岁不是吗?” 萧泽溢正襟危坐:“maman,您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您觉得我年纪太大驾驭不了她这样的少女?” 迪尔女士本来的意思是像诗涣这样年轻的女孩在爱情方面并不会□□分,没想到萧泽溢的这一番话却将他自己的身份降低了一个等度,并且潜意思很强势的告诉她,是他在追这个女孩,而且他有那个能力消除这七年的障碍。 她看眼正对面的萧泽溢,稍纵即逝的嘆了一声,自己儿子的性格和能力她当然知道,这时候说些你还太小思想还不成熟的话非常的不合时宜。 她急切的抿了一口茶,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萧泽溢低头思索片刻,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緻的盒子打开放在桌上,实话实说道:“如果不是为了等她圆一个冠军梦,这枚结婚戒指我早就戴在了她手上。” ☆、第53章 迪尔女士不了解国内的情况,所以交谈的地点是诗涣选的,在近郊的一家饭店。 下午两点,诗涣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等候迪尔女士,两点十五,萧泽溢准时将迪尔女士送到约定的地点。 侍应生将两人领进店里,诗涣紧张的站起身。 萧泽溢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合身的西装,勾勒出欣长俊朗的身形,周围投来了不少艷羡的目光。 迪尔女士始终微扬着下巴,好看的脸蛋,良好的身段,加上优雅的穿衣风格,看起来简直无懈可击。 在三人相距四米时,诗涣微笑的喊了句:“师母。” 迪尔女士朝她点头示意,而后落座。 萧泽溢轻声在迪尔女士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迪尔女士抬头望了诗涣一眼,点点头:“好。” 诗涣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不过从迪尔女士的表情来看,她依稀能猜出是关于自己的事。 萧泽溢帮迪尔女士点了几样菜,然后拉着诗涣出了饭店。 诗涣的手被萧泽溢强制性的握在手里,踉踉跄跄的跟在他身后。 “我们怎么能把师母一个人留在里面?” 萧泽溢将她带到停车的地方:“我跟她说借用你五分钟,她同意了。” 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小脸蛋,将头低到与她平齐的位置:“我要去上班了。” 诗涣听懂了他的意思,她一脸暧昧的催促他:“哦,你叫我出来是不是想交代我一些跟师母交谈时需要注意的事项?我就知道你不放心我。” “你的眼里现在只剩下我母亲了吗?”萧泽溢略有不悦:“我不做亏本的生意,所有的情报都是需要等价交换的。” “等价交换?”诗涣瞅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我钱包放在饭店里,要不我回去拿出来?” 萧泽溢打断了她的假设:“来不及了,你可以选择走后门,我不介意。” 诗涣:“……” 诗涣:“可是我特别介意!” 她做贼似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没什么人,才敢大胆的伸出双手象徵性的拥抱了他一下又迅速的松开:“这样可以吗?” 她这一个动作就像拿小爪子挠痒痒,根本满足不了他。 萧泽溢用拇指摩挲她的唇瓣:“你可以更加放肆一点的,比如说,像这样……” 他将她整个人都拥进了自己的怀中,让她切切实实的感受自己身体的肌理,然后在她呼吸起伏不定的时候侧头吻住了她。 是一个濡湿的法式深吻,她甚至能描绘出他薄唇的形状,约摸过了十几秒,他放开她,很斯文败类的问:“懂了吗?” 第59页 迪尔女士远远的透过窗户,将两人的动作全部看在了眼里,她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若有所思的轻点着桌面。 一向严谨自律的儿子居然像所有孟浪的男人一样当街吻了一个小姑娘,看来是中毒太深,解不了了。 诗涣被他挑衅得心里憋屈,她气呼呼扯着他的领带将他按进了车里,她红着一双眼兽性大发的看着他:“现在给你五秒的时间立马从我眼前消失,不然小心我在师母面前直接办了你。” 她恶狠狠的表情让萧泽溢可耻的满足了,他在关上车门前叮嘱她:“实话实说就好了,不必有所隐瞒,我的母亲是你的长辈,你可以对她很恭敬,但是恭敬并不代表要卑微,不管面对任何人,你都要始终记住一点,你不是什么灰姑娘,你是足以和我站在同等高度的女王。” 诗涣看着萧泽溢驱车扬长而去,才回过身走进了饭店。 所有的细节萧泽溢都做得很好,比如说怕她不知道迪尔女士喜欢吃什么,就事先帮她们点好了单,明知道饭店里的那个位置可以看到街边的情况,还依旧对她做了那些亲密的举动。 他在为她铺路,她怎么可能不懂? 诗涣坐到迪尔女士的对面,双手交握放在桌前望着她:“师母,好久不见。” 迪尔女士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总体还算满意:“确实好久不见了,我记得上一次还是四年前吧?你那时还是个小丫头。” 诗涣浅浅一笑:“是的,那时候只有十七岁。” 迪尔女士颔首:“未成年?泽溢说他从几年前开始就非常的迷恋一位少女了,那个人……”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是不是你?” 诗涣的内心小小的惊讶了一番,面上却装作瞭然于胸并非常不要脸的承认:“没错,是我。” 迪尔女士将自己靠进椅背中,眼神飘向窗外,语气明显带着敌意,直戳要点:“我记得你曾经有过一位球星男友。” 她用了一个肯定句,诗涣为难的抓着钱包,这件事她也曾耿耿于怀过,虽然萧泽溢从来都没有将这一点放在心上,但她总觉得自己亏欠了他良多,在那几年里她的心是属于另一个人渣的。 她眼神闪烁了一下,释然的深吸一口气:“我不否认我曾经爱过一个人渣,那段青春再怎么的不完美,它也是属于我的人生经历。” 她唇边绽开迷离的笑意:“我很庆幸现在坐在这里的是21岁的秦诗涣而不是17岁懵懂又无知的丫头,也只有现在的我才敢无比肯定的告诉所有人,这个世上只有秦诗涣能让萧泽溢幸福。” 迪尔女士直起身,惊讶的看着诗涣:“你很自信?” “是不得不自信,我爱的人有多优秀想必师母比我更了解,身为他女朋友的特质和自觉我还是有的。” 谈话到了这里,似乎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迪尔女士站起身,从包里拿出一个精緻的小盒子搁在桌上推到诗涣面前,居高临下的凝视她:“知道我为什么不像其他尖酸刻薄的母亲一样将钱甩到你脸上让你离开我儿子吗?” 诗涣咬着下唇摇了摇头。 迪尔女士拎起包,侧身拉开椅子:“首先你得感谢一下你自己的坦诚,还有你的回答我很满意,除了一点。” 她的目光落到盒子上:“你目前只是将他当成男朋友,可他却把你当成了妻子,你的觉悟还不够深。” 迪尔女士走后,诗涣疑惑的拿起桌上的盒子放到掌心中小小翼翼的打开。 那枚圆形的金色戒指安静的躺在盒子的正中央,她抽出来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强光照在戒身上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微光,上面刻着她名字的首写字母,她神色恸然的将戒指紧握在手心里,就像握着他的一颗真心。 这样的戒指一看就是订制的,肯定需要不少的时日,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人就已经想要娶她了,居然还悄悄的瞒着她做了些事,真是的,怎么可以比她还可爱呢! 诗涣收拾好东西走出饭店,莫名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的明媚。 萧景州打电话告诉她,从下周开始就要正式集训了,迪尔女士也同意了给她们编舞,只不过在那之前,她想看看她们的实力。 心惊胆战了半天的助理小孟突然发现自己上司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连眉梢都染上了些许笑意,虽然不大看得出来就是了。 他将整理好的文件搬进萧泽溢的办公室:“萧先生,这是你要的文件,我都整理好了。” 萧泽溢双手快速的敲着键盘,眼神专注的盯着电脑页面:“嗯,放到右边的桌子上。” 小孟得令将手中的一大叠文件都堆放在上面,空出手从里头抽出一封信递给萧泽溢:“萧先生,打扰一下,这是刚才在门外快递员託付我交给你的。” 萧泽溢停下打字的动作,别过头从小孟手里接过信封:“还有什么事吗?” 小孟本来还挺好奇信中的内容,结果萧泽溢这么一问,他连留下来的胆都没有了,只好急忙的退了出去,顺手还帮他关上了门。 小孟走后,萧泽溢拆开信封,里面装有一封信和一张请帖,信纸上只有简单的几句话:“萧先生,我的未婚妻袁茵非常的敬重你,并将你视为了她的偶像,后天就是我们订婚的日子了,希望你能来参加我们的订婚宴,我的未婚妻见到你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哦,对了,秦小姐也会到场哦。” 他将信件叠好放在抽屉里又打开请帖,目光在主办人的名字上停留了几秒,随后挑了挑眉,打电话询问小孟后天的行程。 ☆、第54 封茗进去了以后,《冰上的舞者》又重新选了一次角。 向钱瀚将价钱提升了三倍想让诗涣继续给他的女主当舞替,被诗涣以集训为由拒绝了。 谁也不敢保证世界上不会再出现第二个封茗,上一次是想救秦诗硕又是教练的推荐才会委屈自己,这一次为了钱确实很不值当。 诗涣本来以为这件事过去了以后,她可能再也不会见到那些与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可是事与愿违,她接到了向天忍的请帖。 诗涣将信拿到灯下仔仔细细的阅读了一遍,直到确定信中所提到的“萧先生”是指萧泽溢后,她才将请帖锁进了抽屉里。 袁茵喜欢过萧泽溢这一点毋庸置疑,她自己也承认了,只不过现在还喜不喜欢那就很难说了。 向天忍的动作也是快,封茗才刚进去他就敢冒着得罪封家的危险娶袁茵,看来他早就料到在巨额的毁约金下封家不会随意和他闹掰才会做得如此明目张胆,果然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不仅钱到手了,连姑娘也到手了,人生赢家说的不就是他吗! 诗涣在心里鄙视的嗤了一声,一个脑子有坑的ceo,把自己活得像个混混,如今又请她和萧泽溢去参加他的订婚宴,不知安了什么心。 诗涣辗转反侧,越想越烦,到了最后竟然失眠了,第二天清晨没控制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果断打电话给萧泽溢。 第60页 萧泽溢肯定了自己会出席,并语重心长的对她说:“拒绝虽然很省事,但逃避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良药,该我们面对的事逃也逃不掉,这回就让我亲自为它画上句号吧。” 听了他的一席话果然要比自己胡思乱想来得好,诗涣觉得整个人的心情都豁然开朗了,她无比激动的握着手机朝话筒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句:“萧先生,我是你的迷妹!” 萧泽溢那边愣了三秒,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诗涣打完电话又暗搓搓的约上了何欣和符念,打算在集训前来一个关于下午茶、晚礼服以及boyfriend的约会,幻想里应该还有洛烟含,但展羡不放人,她也不敢太造作,于是夏千修毛遂自荐,想当个竽充数,顺便榨她几杯茶钱。 几个女孩后面跟着一个夏千修,无比拉风的进了一家中档水吧。 夏千修一进店就指着单子上那几样最贵的饮料狂点,点得老闆娘忍不住给他抛了媚眼:“帅哥,好眼光,这几种饮料巨好喝,哦对了还有这个奶茶,也超级棒的!” 夏千修摸着后脑残,笑得连两排白牙都露出来了:“那再来一杯奶茶,能照顾到美女的生意是我的荣幸!” 他当然无所畏惧了,因为今天是诗涣请客啊! 诗涣默默地瞅了眼自己干瘪瘪的钱包,然后咬牙切齿的把他踹回了座位,指着他的鼻尖道:“修肥肥,你要是在敢多点一杯,我就把你当了换饮料钱。” 夏千修顿时安分了好多,倒也不是他有多怕诗涣,而是“修肥肥”这个称呼戳中了他的痛处,前阵子他也不知道是吃多了还是怎么回事,体重狂长,严重超标,已经影响到了他动作的正常发挥,教练被气得直叫他滚去减肥,减到去年比赛时的状态为止。 夏千修一脸委屈的坐回椅子上,眨巴着眼看诗涣:“你这样的脾气,长得再好看,男生也会受不了的。” 诗涣吸了一口冰镇西瓜汁问:“那你们男生都喜欢什么样的?说来听听。” 夏千修托着下巴冥想了一小会儿才道:“我们男生啊,比较喜欢温柔、善解人意、巧笑嫣然的女孩。” 他眼里闪着光,越说越激动:“就是那种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小的,声音很好听,会害羞,会脸红,很能勾起男人保护欲的女孩,你们这些女动员到底懂不懂啊!” 诗涣、符念、何欣三人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去,果然看见了像他口中所描述的那般女子。 诗涣咽了咽口水,垂涎道:“我懂。” 符念:“特别懂!” 何欣:“肤白貌美黑长直。” 符念:“前凸后翘小蛮腰。” 诗涣:“再来张奥黛丽赫本般天使的脸孔,那就完美了!” 夏千修捂眼:“你们这些人真的好污啊!” 那女子似乎对投在自己身上的热切目光早就习以为常了,她从容的柔声对自己同伴说:“沫沫,明天就是哥哥和茵姐订婚的日子了,你陪我一起去选晚礼服吧。” 那个叫沫沫的女孩挽住她的手臂:“好啊,我一定帮你挑一件美美哒礼服,让你在晚宴上迷死那些人面兽心的绅士。” 女孩垂下眼睑,淡笑:“我只想收服一个人。” 沫沫一惊:“天歌,你不会还惦记着那位冰块脸大叔吧?他那样的人估计连你是谁都不记得了。” 天歌有些不愉快的反驳她:“你不要乱说话,什么大叔不大叔的,他今年才二十几岁,以前是我还小,学识不够,才没有和他说上更多话,不过这次不一样了,我在法国波尔多大学进修了三年,学的就是葡萄酒专业,我们会有共同的爱好,共同的话题,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尴尬了。 ” 沫沫面露难色:“你可能不知道,前些日子你不在国内,有媒体挖出了他的恋情……” 天歌急急的打断她:“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相信娱记说的话了?想靠近他的莺莺燕燕我老早就见识过了,不在乎这一个。” 她站起身:“走吧,咱们去看晚礼服,再晚就来不及了。” 当天歌和沫沫付完帐手挽着手离开时,夏千修的双眼还恋恋不捨的尾随在人家妹子身后。 诗涣喝完西瓜汁将空瓶子往垃圾筐里一丢,恨铁不成钢道:“妹子都走远了,还瞅什么瞅,该回神了夏大大!” 夏千修双手一握,望着天花板,眼神飘忽:“傻涣涣,我觉得我好像恋爱了。” 诗涣拿起钱包,偷偷的拍了拍何欣和符念的肩膀:“姐们,走走走,咱们挑礼服去,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恋爱。” ☆、第55章 三人没有半点同情心的将夏千修单独抛弃在水吧,然后乐呵呵的逛街去了。 女孩子呢逛街没有几个小时就跟没逛一样,三人踏着细跟的高跟鞋,非常一致的走进了一家服装店。 店里比较热闹,服务员也多,大老远的看见她们就迎上来:“各位小姐,请问需要帮忙吗?” 诗涣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服饰,勾了勾嘴角:“我们自己先看一下,有需要会叫你的。” 服务员善解人意的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何欣将手边的几件裙子拿出来看了几眼,觉得不满意又放回去,她的手停在衣架间,啧啧道:“我本来还以为你已经长得够好看了,直到我刚才看见了那个女孩,才发觉……” 诗涣:“才发觉我长得更好看了。” 何欣:“你就没有半点羞耻感吗?秦诗涣?” 符念从镜子前转过头替诗涣回答:“她有啊,她在萧大品酒师面前就特别羞耻,还特别小女人。” 诗涣狂点头:“对,特别的贤良,还特别的温柔……” 何欣撇了撇嘴:“你就吹吧你。” 三人来回找了十几分钟,诗涣挑了一件蓝白色的长裙放在身前比了比:“这一件怎么样?” 蓝白色的收腰抹胸长裙是用薄纱制成的,裙摆长及脚踝,高雅又常见的一种晚礼服款式,穿着它参加晚宴并不会有什么错误,就是不够惊艷。 何欣走到诗涣身前伸手抬高她的下巴,又接过她手中的裙子:“姑娘,上帝给了你这张脸不是让你拿来暴殄天物的的,你刚才的自信哪里去了?这裙子好是好,不过穿在你身上不够惊艷,不足以引起骚动,懂?” 诗涣夺回裙子,抱在怀中,笑道:“这就对了,这个晚宴的主角是要订婚的袁茵,身为嘉宾的自觉和礼仪还是要有的,这件裙子刚刚好,就它了。” 诗涣拿着裙子进了试衣间,出来照了一会儿镜子,觉得挺合身的,就让服务员直接打包了。 拎着盒子出来,三人又陆续逛了几家店,买了几件常服,到了半晚才打车回家。 在车上,何欣憋了半天的话终于没忍住问出口。 她附在诗涣耳边神秘兮兮的问:“喂,你老实说,你和萧泽溢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 第61页 诗涣先是呆了几秒,然后学着夏千修的表情龇牙咧嘴道:“咦,你这个人真是好污啊。” 何欣悻悻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直视前方:“喂,我事先跟你说啊,烟含这段时间和展羡甜甜蜜蜜去了,没时间管你,现在有我和念念在,还能帮你提点建议,你别老想着忽悠我们。” 四人认识也有几年了,运动员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训练上,交际圈本来就小,能相识即是缘分,能相知就是朋友,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们就会像大学生毕业一样退役,最后各奔东西。 诗涣心里一酸,轻轻的搂住何欣的肩膀:“安啦安啦,我们两好着呢,想要知道具体情况,不如你们今晚就住我公寓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诗涣将电视打开,把声音调小,给何欣和符念倒了两杯水开水。 三人一起瘫在沙发上,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脑残剧。 何欣朝她扬了扬下巴:“说说,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 诗涣抱着枕头仰望真空:“除了最后一步,情侣间该做的事差不多都做了吧,父母也见过了。” “最后一步?”符念挪过来拍了拍她的膝盖:“哎,小涣,你的萧大品酒师也真是特别能忍!” 诗涣:“怎么说?” “我没记错的话,他可是打了二十几年的光棍,最后才交了你这个女朋友,居然没兽性大发把你按在床上……” 她声音越说越小,诗涣一个枕头砸过去就安静了。 诗涣:“说好的帮我提建议呢,怎么一个个都来听八卦了?” “都说一个男人如果真心喜欢一个女人,除了想得到她的心外,脑海里也翻来覆去的把她的身体占有了好几遍”何欣点着脚尖,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提了一个让诗涣喷血的建议:“要不你去勾引一下他吧。” 诗涣看着何欣一脸认真的表情,怂了,她望着电视屏幕,眼神迷离,声音飘摇:“我啊,想在这个赛季好好的训练,至少为了夺冠这个目标拼尽全力的努力一把,等四大洲的赛事结束,我就22岁了,可以全身而退了。” 何欣和符念惊讶的对视了一眼,皱眉:“怎么这么着急退役,你不是说过自己想滑到走不动吗?” “我没有说要放弃花滑,只是之后不会在一门心思全都放在上面而已。”她的双眼弯成月牙,嘴角洋溢着淡淡的微笑:“所有人都觉得是他先追的我,我才答应的,可只有我知道自己陷得有多深。” “你们喝过金酒吗?就是那种酒精度很高,极烈又极辣的酒,只需要小小的一杯就可以让饮酒量低的人醉得一塌糊涂,他就是这样的人。” 她停顿了一下,表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跟他相处的这些日子,我知道他有多忙,可即使再忙他也会分出心思来留意我的事,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先生,也只能是我的先生,他的专业我不懂,也帮不上什么忙,但今后我想学好如何做他的妻子而不是女朋友。” 她嘆息一声:“师母说得对,我的觉悟确实不够高。” 空气突然安静了十几秒,时间有一瞬间的静止,何欣和符念无语的看了她半响,面部表情才开始活动起来:“秦诗涣,你知不知道你给我们两洒了多大的一盘狗粮。” 何欣按了一下手机:“我的脾气有多不好,这些年你也见识过了。” 她哒哒哒的又按了几个数字键:“绝对是那种眦睚必报的人,很遗憾的告诉你秦小姐,我录音了。” 她猛的按下最后一个发送键,音乐响了两秒,有一个萌萌软软的女声提示到:“发送成功!” 诗涣愣了半秒,瞳孔逐渐睁大,她一跃而起狂扑过去:“何欣你个杀千刀的!我们绝交!” 何欣仔细想了想,问:“绝交?那是什么姿势?” ☆、第56章 按照常理,本来应该是萧泽溢开车接诗涣一起去现场的,但萧泽溢公司当天还有事,于是就变成了诗涣一个人先打的到现场,萧泽溢下班后直接开车去目的地,两人在宴厅汇合。 晚宴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二楼举行,暖色调的灯光给大厅里的氛围蒙上了一层暧昧的色彩,方形长桌上非常小情调的摆着红玫瑰、透明高脚杯以及精緻的点心,饶着墙壁形成一条美食带,很能勾起宾客的食慾。 不过接到邀请的基本都是和向天忍有生意来往的商人以及名媛,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可不只是品尝美食那么简单。 诗涣只认识向天忍和袁茵,对于其他人除了面生之外并没有什么想法,连搭讪的心思都可以省了。 进了会场后,诗涣非常低调的饶着墙壁走,拿着小盘子给自己取了些点心,打算再萧泽溢来之前先把自己的胃给填严实了。 晚八点整,一身华服的袁茵挽着向天忍的手臂正式出现在大厅里,灯光适时的变得更亮了起来,随着他们的行走路线而移动,原本三五成□□谈得十分火热的宾客立即停止了说话,纷纷向那一对璧人投去了艷羡的目光。 向天忍搂着袁茵的小蛮腰,意气风发的走到正中央,他的嘴角始终挂着痞气的微笑,即使是穿了一身正装也罩不住他那股玩世不恭的骚味,但在场的所有人,谁都无法否认他确确实实就是一个ceo,今天的人生赢家。 袁茵靠在向天忍旁边显小鸟依人又温婉动人,乍一看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仔细一看怕是要被那粉红色的小心泡给酸死。 向天忍执着袁茵的手,语句清晰又坚定的向所有人宣布:“今天是我和小茵订婚的日子,感谢到场的各位朋友,希望你们今晚能玩得开心。” 周围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掌声,袁茵跟随着向天忍开始向几位重要的来客敬酒。 诗涣点心吃多了,觉得嘴里腻得很,她瞅了一眼桌上的葡萄酒,忍不住伸出手,然而当指尖碰触到那冰冷又僵硬的杯身时,她又猛的缩了回来,怕出事,到底是不敢在这种场合下喝醉的。 向天忍和袁茵还被人群包围着,诗涣想了想,觉得目前不太可能与他们说上话,便寻了个空档,默默地进了洗手间。 萧泽溢下班得有点晚,当工作人员将他引进来时宴会已经进行了十几分钟。 诗涣之前和他说过,她今晚穿了一件蓝白色的晚礼服,他不动声色的扫了几眼四周,没找到诗涣的身影,便以为她又开始忽悠人了。 他摇了摇头走进了人群。 自打萧泽溢走进来的那一刻,袁茵就注意到了他。 人似乎有种特殊的功能,总会在第一时间注意到自己在意的人,眼神是欺骗不了自己的。 向天忍发现了她的惊讶和疑惑,他装作毫不在意的搂着她,将她带到了萧泽溢面前。 “萧泽溢。” 他笑眯眯的和萧泽溢打招呼,把眼里那抹势在必得的精光藏得极好:“感谢你能来参加我们的订婚宴。” 他将酒杯举到两人之间,萧泽溢对上他投射过来的目光,没有半分犹豫,很干脆的举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然后非常简洁的道:“恭喜你。” 第62页 两人同时仰头,将杯中的液体,缓慢的连续的灌进自己的口中,直到倾尽最后一滴酒,方才放下杯子。 袁茵立在旁边,看着他们两的动作,神色变换了几下,心里不知何种滋味。 向天忍将空杯子放在桌上,笑道:“萧先生果然是性情中人,够豪爽。” 他将袁茵拉到自己身前:“哦,对了,还没为萧先生正式介绍吧?这位就是我的未婚妻袁茵。” 袁茵紧张得轻微抖了一下手,眼睛胡乱的看着空气,就是不敢直视萧泽溢的眼睛。 倒是萧泽溢很大方的朝她点了一下头,轻声道:“恭喜你,袁小姐。” 他在和她说话! 她像第一次得到老师夸奖的学生一般,有些手足无措的抓着向天忍的手臂,惊讶的抬起头看他,而此时萧泽溢已经转过身,正准备离开了。 她的眼里染上了极淡的水光,像欣慰又像告别。 向天忍抽出手,温柔的将她眼角的泪水拭去,俯下身在她的耳边小声道:“不告别吗?这可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过了今晚,不管是你的人还是心,哪怕只是这一滴眼泪,都只能是属于我的了。” “谢谢。”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又猛的睁开,朝萧泽溢的背影喊了一声:“萧先生!” 萧泽溢闻言停住脚步,转过身看她:“还有事吗?” 袁茵从桌边端起一杯酒举高,对他微微一笑道:“我能敬你一杯吗?” 萧泽溢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杯子,犹豫道:“可以是可以,只不过……” 袁茵的神色微不可查的低落下来,那边却立刻有一个软绵又天真的女声道:“只不过,茵姐你手中握的那杯酒,是具有69度的格瑞那达朗姆酒,这样烈性的酒对孕妇极其不利,轻者可能会使胎儿畸形,严重起来甚至会导致流产,身为一个品酒师,在这种情况下,必须提醒当事人。” 向天歌停顿了一下,抬起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笑嘻嘻的望着萧泽溢:“我说得对不对啊萧大品酒师?” 萧泽溢闷声不说话。 向天忍假意的呵斥自家妹妹:“天歌,不得无礼!” 他抱歉的看着萧泽溢:“舍妹年幼无知,望萧先生莫要怪罪她。” 萧泽溢没什么情绪起伏的望了一眼杯中的酒,又立马收回目光:“她说得没错。” 俊男美女聚在一起总是能产生热效应,诗涣刚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萧泽溢一行人站在大厅的正中央,光彩夺目得令人挪不开眼。 她满怀喜悦的朝他们走去。 得到萧泽溢肯定的向天歌内心升起了异样的自豪与满足感,她多年的努力并没有白费,至少现在她可以镇定自若的同他侃侃而谈,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大厅里那么多人,可她目光所及之处仅有他一个人的影子,倨傲的,耀眼的,又彬彬有礼得恰到好处的男人。 这样的人要是能一直只注视着她一个人就好了,她这样想。 “茵姐啊,其实你不用太沮丧的,不能喝酒你可以换一种饮料啊,想必萧先生也不会怪罪你的,比如说……”向天歌余光瞥见了隔壁桌上的橙汁,她倒退了两步,想将橙汁端给袁茵,而很不巧的是,在她倒退着伸出手的同时,有一个男服务员正端着一个盘子朝她身后走来。 盘子里放着几个透明的高脚杯,杯子中清澈的液体还冒着许多细小的泡,大概是刚从瓶子里倒出来的酒。 服务员手中一滑,避之不及,那盘子眼看着就要砸在向天歌的后背上了,按照这个发展顺序,可能会先溅她一身酒,然后在“砰”的一声摔在地上碎成渣。 离向天歌最近的是萧泽溢,他瞬间反应了过来,眼疾手快的顺手拉了向天歌一把,向天歌借着他的手劲顺势扑进了他怀里。 而好巧不巧的是,诗涣恰好在这时走到了萧泽溢旁边,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和他打招呼,原本要溅在向天歌身上的酒,就这样全数泼在了她身上。 只听“咚…咚…”的两声,杯子迅速滑落,砸在诗涣的高跟鞋上飞出去又在地板上滚了几圈才停止。 诗涣的脚趾头有一瞬间的麻痹,几秒后开始缓慢的恢复知觉,像被蚂蚁咬了几口一样,焦躁又难耐。 这一阵骚动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他们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目光投在了诗涣的身上。 诗涣站在包围圈中,头发黏湿,脸上残留的液体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白皙的锁骨上,胸前的裙子湿淋淋的非常的不舒服。 灯光从头顶上倾泻下来,让她这幅狼狈的模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目了然。 她僵硬的站在那里,没什么表情的望了萧泽溢一眼,抬手将脸侧松散的发丝别到耳后,把即将要爆出口的脏话吞回肚里,仅供自己的五脏六腑交流。 妈的,心好累,可是还要保持微笑。 男服务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傻了眼,呆了大半天才回过神来,他额冒大汗手足无措的扯了条纸巾就要胡乱的往诗涣身上擦,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小姐你没事吧?我……我帮你擦干净。” 被萧泽溢给制止了。 萧泽溢皱起眉,从服务员手中接过纸巾:“我来吧。” 他走到诗涣面前,替她将长发全部放在肩后,小心的捧起她的脸,细细的为她擦掉脸上的酒迹。 他低下头,有些懊恼的看着她身上那些骯脏的液体,语气轻轻的问:“疼不疼?” 诗涣抿紧嘴,一声不吭的看着他。 ☆、第57章 她这一副安静隐忍的样子映在他的眸中,仿佛这世界刚下过一场雪,雪花飘进心里,连最温热的血液都冷冻住了。 萧泽溢抓过她垂在裙边握成拳的手,慢慢的一根又一根的把她的手指掰开,然后将自己的五指插进她的指缝里紧紧的扣住。 他宽大的掌心握住她的小手,将狼狈的她拉到自己身边,抬起头不躲不避的正视看热闹的人。 “抱歉,向先生,今天的宴会我和我未婚妻可能没办法留到最后了。”他冷静的用一句简单的话明明白白的将他和诗涣的关系暴露给在场的所有人,又跟向天忍表明了自己想离开的意图。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还强留自己的客人,那就是不懂人情世故,向天忍瞭然的点头:“萧先生请便。” 萧泽溢在其他人讶异的目光中带着诗涣离开了这个宴会。 夜晚的风有些凉,皮肤上的酒精蒸发后,诗涣难受的打了个喷嚏,萧泽溢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小心别着凉了,我送你回去。” 他体贴的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示意诗涣坐进去。 诗涣瞅了眼那狭窄的空间,想了想,绕过萧泽溢将后边的车门打开,坐了进去。 萧泽溢:“……” 他的手保持着拉车门的姿势,站在冷风中微不可闻的嘆了一声,然后自己坐上了驾驶位。 第63页 从酒店开车到诗涣的公寓需要一个小小时左右,然而在这一个小时里,她要么在闭目养神,要么就望着窗外的风景,半点都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 萧泽溢本来就不是一个爱闲聊的人,诗涣不说话,车里就更安静了,要不是还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声,他甚至怀疑这车里除了他到底还有没有其他人。 将近晚九点半,萧泽溢把诗涣送到了她的公寓楼下。 诗涣脱掉萧泽溢的外套叠整齐放在车座上,拉开车门,走下车和他挥手告别:“再见。” 萧泽溢单手撑着方向盘,静了三秒,一言不吭的拉开车门走到诗涣身侧。 “你怎么跟过来了?” “想送一送你。” 诗涣向前走了几步,萧泽溢就跟着她的步伐走了几步,诗涣猛的停下来,他就顿住了身。 诗涣摇摇头走上楼梯,当走到在第五级台阶时她猛的撩起裙子,一屁股坐在了楼梯的台阶上。 每逢夜晚,公寓楼外活动的人就会变少,诗涣双手撑着膝盖,看着月光下那几棵光秃秃的树丫,唉声嘆气道:“夜深了,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坐在这里吹吹冷风醒醒酒,一会儿就上去了。” 萧泽溢站在她身后,眼睛和她望着同一个方向,无动于衷。 诗涣撅着嘴:“大兄弟,你能不能先让我安静的生几分钟气。” 萧泽溢没理她,依旧风雨不动安如山的站在她后面。 诗涣自讨没趣的撇了撇嘴角:“我忘了,你本来就够安静的,只有我一个人在瞎逼逼。” 她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膝盖,倾身向前,喊了他一声:“萧泽溢。” 萧泽溢: “嗯。” “我以前觉得自己既大方又帅气,跟你在一起之后虽然帅气依旧,却变得非常的小气、矫情,嫉妒心还特别的强,是坛千年的老陈醋,可尽管如此我还是很喜欢你。” “我明知道在那种情况下你的做法是对的,可我心里还是很难受。” 诗涣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是什么鬼话,她整个人的大脑都是懵的,一开口就是胡言乱语:“我嫉妒那个扑在你怀里的女孩,更嫉妒你;你说怎么会有那么多漂亮的小姑娘对你有意思呢?这其中居然还包括我,太没天理了!” 萧泽溢:“……” 萧泽溢被她的话弄得哭笑不得,只好蹲下身,双手掰过她的脑袋,让她整个人的表情都出现在自己的瞳孔中。 “你这是在跟我撒娇吗?”他这样问。 “你不喜欢我这样吗?”她反问。 他眼神动了一下,然后松开她站起身:“你姿势不对。” “是吗。”诗涣随着他站起来:“夏千修说你们男人比较喜欢温柔、善解人意、巧笑嫣然的女孩。” “善不善解人意我不知道,善解人衣我还是会的。”她伸出修长的双手搂住萧泽溢的脖子,然后在他的注视下扯掉了他的领带,放肆的指尖从他的喉结处慢慢的往下滑,缓慢的轻柔的解开了他的纽扣,解到第三颗时,她将掌心附在了他心脏的位置,让他的温度顺着心跳慢慢的传到自己身上。 她明知道他有严重的洁癖,却恶作剧的将自己被酒洒脏的身体一併附了上去,那还未干透带着点粘稠的纱裙布料很不友好的蹭在了他胸前的肌肤上,让他不适的后退了半步。 诗涣感觉到了萧泽溢的抗拒,她眼神暗淡的放开他,自嘲的笑了笑:“抱歉。” 他没接受她的歉意,只是垂眸看她:“什么时候集训?” 诗涣:“啊?” 她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他。 他却固执的继续问:“你们什么时候开始集训?” 诗涣:“哦,三天后。” 她还陷在自己低落的情绪里,然而下一秒天旋地转之间,他已经双手打横抱起了她,一言不合的就往楼上走:“足够了。” 诗涣的头靠在他的怀里,懵逼了:“我自己会走路的,你把我放下来吧!” 他冷着脸:“不想让人听到就小声点。” 诗涣看他这架势果然很不对劲,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想了想又伸出另一边手把他的嘴也捂住了。 萧泽溢:“……” 走廊里没有人,诗涣安心的放开了手。 萧泽溢瞅了眼她寝室紧闭的大门,问:“钥匙呢?” “在包里。” 萧泽溢保持着公主抱的姿势对她抬了抬下巴:“自己开门。” 诗涣:“……” 她听话的拿出钥匙打开门,他将她抱进屋里,忍耐力极好的把门关上才将她按在了墙壁上。 他双手紧扣着她的肩膀,在她的耳边极速的呼吸着,看她的眼神就像捕捉到猎物的猛兽,凶狠而恐怖, 诗涣被他吓得缩在了墙角,心有余悸的问:“你……你怎么了?” 萧泽溢猛的拉开她裙子的拉链,侧过头,张口在她的脖颈处毫不留情的咬了一口,直到她抑制不住的痛呼出声,他才满意的问:“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在什么情况下向我撒娇吗?” 苦逼的诗涣眼泪汪汪的摇了摇头。 他轻笑一声:“没关系,夜还很长,我今晚慢慢教你。” ☆、第58章 上午十点半,日光微微暖,诗涣睁开眼,卧室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身上光熘熘的没穿衣服,只盖了一层被子,很清爽,也很痛。 她单手撑着床,想坐起来,然而骨头却像被拆卸了一般,腰间传来的酸痛感,让她软趴趴的又跌回了床上。 她终于明白萧泽溢昨天晚上为什么会问她集训的时间了。 下不了床的诗涣赌气的将被子盖过头,打算装死一整天。 萧泽溢穿着不合身的大笨熊围裙,一本正经的端了碗枸杞红枣桂圆汤走进来。 他将汤放到桌子上,低头看了眼将自己整个人都藏在被子里的诗涣,柔声问:“醒了吗?” 诗涣悄悄的将被子拉开一条缝偷看萧泽溢,被萧泽溢发现后又立即缩回了被子里。 她的声音像被撕裂过一般,沙哑道:“还没有醒。” 萧泽溢:“……” “你躲在里面不怕闷出病来吗?”他走到床边将被子掀开一截,让她把头露出来。 她双颊微红,皱着鼻子哼哼道:“可我还在生气,就这么原谅你了,显得我很没骨气。” 他帮她揉了揉酸痛的部位:“先把汤喝了再生气还来得及。” 他把她扶起来让她的上半身靠在床头上,自己坐到她旁边的位置,端过桌上的汤,用勺子舀了半勺轻轻的吹了几口才放到她嘴边:“张口。” 诗涣特别有骨气的别过头:“其实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不用你……” 她伸手想接过他手里的碗,可肩膀随着她的动作,麻痹了一下,于是她整个人都阉了,暗搓搓的收回手,张口“嗷呜”一声将他手里的汤含进了嘴里。 第64页 汤的味道很棒,甜而不腻,她一乐呵就大脑不听使唤的凑过头在他手里的勺子上轻轻的舔了几下,非常没骨气的赞嘆道:“咦,好喝耶。” 萧泽溢莞尔,嘴角微微上扬,确确实实的笑了:“小狗。” 诗涣:“啊?你是说隔壁家的那只炸毛哈奇士酱吗?你看见它啦?” 萧泽溢摇头:“好喝就多喝点,锅里还有。” 一碗汤餵了十多分钟,总算是餵完了。 诗涣有些不甘心的想爬起来:“我自己可以的,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萧泽溢将她按了回去,脸上是少有的温柔表情:“今天公司没有什么大事,请了半天假,下午再过去。” “这样啊。” 他将被子严严实实的盖到了她脖子处,又帮她把被角压好:“你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好吃的,告诉我,我回来给你做。” 诗涣:“什么都可以吗?” 萧泽溢:“嗯。” 诗涣:“让我想想啊,我仔细想想……” 她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萧泽溢满意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抬手看了眼时间,从衣架上取下外套穿上,而后出了门。 诗涣迷迷糊糊睡到了半晚,再次醒过来时,身上的酸痛感已经消散了不少。 厨房里传来细微的声响,她掀开被子爬下床,随便套了件睡衣边揉着双眼边往厨房走,刚走到门边,就看见他背对着自己,低头在捣鼓着刚买回来的菜。 男人高大的背影将她原本就不大的厨房衬托得越发的拥挤,那件短小的大笨熊围裙被他整齐的穿在身上,显得无比的滑稽,可即使是这样,诗涣还是觉得她男人要帅裂苍穹了。 这突如其来的汤姆苏风让她的心脏雀跃的跳动着,仿佛用精神来了一段意识流的恰恰舞。 她倚靠在门边打了个哈欠:“萧泽溢,你真打算给我做饭啊?” 他的动作没有停:“我从来不唬人。” 见他那么认真,诗涣忍不住走到他身后好奇的伸着小脑袋,瞅了瞅:“你这两三天都不回家了,教练和师母不会怀疑你被诱拐了吧?” “你的思想还停留在未成年阶段吗?” 诗涣:“……” 萧泽溢忙碌的捣鼓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可以吃饭了。 诗涣看着桌上那色香味俱全的五菜一汤,垂涎的擦了擦口水,飘飘欲仙道:“萧先生,要不你以后给我当家庭妇男好了,我会努力赚钱包养你的。” 萧泽溢放下碗,挑眉看她:“你养得起吗?” 诗涣很真诚的注视他的眼:“我走后门行不行?” 萧泽溢顿了一下:“容我考虑考虑。” 晚饭过后,诗涣整理床铺时忍不住再次问萧泽溢:“你真的不打算回去啊。” 萧泽溢笔直的站在那里,默认了。 诗涣有些失神,她多少能猜出萧泽溢这两天来不同寻常的原因,他是一个工作狂,忙起来连饭都不见得会吃,等她正式集训之后,两人一个星期见一次面都会变得无比的困难。 她躺到床的角落里,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给他留出足够的空间:“睡吧。” 萧泽溢松开领带,解掉腕上的手錶,方才躺到她的旁边。 他转过头,看着她的背部略微思索片刻,然后伸出长臂将她整个人都捞进了自己的怀里,用沉稳而淳厚的嗓音在她的耳边说:“晚安。” 明明是躺在他怀里,诗涣这一晚却睡得极其的不安稳,当眼睛还处在黑暗时,耳边传来了绵长的音乐。 她睁开眼发现身边的人早就不见了踪影,连温度都不曾残留半分。 太阳已经爬上了窗台的位置,不是很强烈的日光透过窗户照在了床头桌上,暖洋洋的。 身上已经好利索了,她坐起来任由着被子从自己的肩头滑落,眼睛下意识的寻找声音的来源,是她的手机。 她抓过桌上还在响的手机,打开,是他发给她的信息,内容很多,信息量极丰富,大概是他有史以来发过最长的信息了。 “抱歉,事发突然,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出差了。这个月会先去义大利的布安诺酒庄和菲利普老先生学习酿酒,紧接着之后的两个月,会辗转于各国的品酒会。你好好训练,不必太过紧张,母亲虽然严格,但对于花滑的喜爱与你不差分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月六号四大洲赛事结束后,你刚好满二十二周岁,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男子满二十二周岁女子满二十周岁可结婚,秦小姐,我们是合法的,比赛结束后,备好你的身份证和户口本,民政局一月二十七号放假,我们还来得及,领证吧。” 信息的末尾,附了一张他后几个月非常详细的行程表。 诗涣盯着手机屏幕汗颜了半天才开始打字:“你的求婚也太简陋了吧?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跟我结婚后,你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再选择更优秀的女孩了。” 她想了想,突然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大惊小怪,废话太多,气势不够,果断将上面的话删掉,重新发送了一个字过去:“好。” 诗涣把手机关掉丢回床上,从抽屉里拿出纸和笔,开始照着刚才看到的内容描画他的行程。 她画了一个点,标註九月二号义大利为期一个月,从这里开始连着一条线继续画了几个点,十月六号加拿大、十月十八号加州、十一月九号巴黎……她低着头像小学生写作业一样,在纸上细细的描绘着,直到标註了最后一个点十二月二十九号中国才打上截止。 她用不同颜色的笔在他的行程下面附上了自己的赛程,然后在他们极为可能相遇的城市画了一个圈,线的末尾最终与他交汇在十二月二十九号,也就是四大州花样滑冰锦标赛开幕的那天。 她放下笔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然后将它贴在了床头的墙壁上。 ☆、第59章 晨风微起,湖泊荡漾,岸边的的垂柳飘飘扬扬。 太阳还没露头,天空只有一片淡色的鱼白,在这座大型体育馆外边的广场上,晨练的大爷们穿着清一色的白大褂,左右手上下划着名空气,在打太极。 夏千修白短袖黑宽裤迎着风呼哧呼哧的绕着体育馆跑圈。 大约跑了五圈后,他面色微红,呼吸极速,心跳加快,原本拔凉拔凉的内心随着身体的变化也跟着燥热了起来。 幻想里,在这个美好的早晨,他应该和其他队友一样穿着冰鞋在教练的指导下美美的训练的,而现实是当教练看到他腹部微鼓的小肚腩时,终于气得更年期发作,一脚把他踹了出来,并明确的指示道:“夏千修!你给我绕着体育馆跑二十圈,跑不完别回来找我训练,不只是今天,之后的几个月也是一样,我会定期给你称体重,别让我发现你又肿了!” 瞧瞧,这什么话呢?还要定期给他称体重,完完全全就把他当猪看了嘛! 第65页 夏小哥一脸委屈的加速快跑着,虽然他心里很不开心,甚至还有小情绪,可是身体却非常诚实的遵守了教练的指令。 他风骚的步伐在经过体育馆大门时特意放慢了下来,撇过眼,目光深沉的看了一眼里面,而后又恋恋不捨的收回来,重新加快了速度。 圈数没跑够,不敢进。 半分钟后,他身后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刚开始还很微弱,随着时间的推移,声音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他好奇的回过身,就见诗涣穿着一身简单的运动服,脚踩一双白球鞋,双手轻握成拳,一言不吭的沖了过来,然后超过他,跑远了。 夏千修:“……” 他快步的跟上诗涣,朝着她的背影大声喊:“小兄弟,还是你比较有良心,知道心疼哥,还特地出来陪跑。” 诗涣连回头看他的力气都懒得使,噼头盖脸的就开始怼他:“大兄弟,这太阳都快出来你做什么白日梦呢?” “不是陪跑那你出来干嘛啊?闲着没事哦?” “是师娘让我出来饶体育馆跑十圈的,不然你以为我愿意啊!” 夏千修见诗涣一个女孩子居然跑得比自己还快,心里很不服气,卯足劲跑到了她前边,别有深意的笑道:“哦~原来是被迪尔女士赶出来的啊,咱们果然是难兄难弟!” 诗涣膝盖中了一箭,气极反笑:“谁跟你难兄难弟了?咱们区别可大着哩!你这是出来减肥,而我是训练前的热身,能一样吗?” “……” 夏千修感觉自己脆弱的小心灵受到了一万吨的伤害,更委屈了。 他大脑迅速的转动,在找法子怼回去。 可还没等他找到,诗涣就已经跑够了圈数,她躬身停下来,累得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的看着他:“我……我跑够了,你……你一个人要加油,不管怎样,等你瘦下来了依旧会是个安静的美男子,真的!” 于是他刚要怼她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太阳终于升出了地平线,淡金色的光圈投射在地面上,诗涣站起身,嘴角慢慢的勾起,最后弯成一个灿烂得快要闪瞎人眼的笑容。 她对他伸出掌心。 当了好几年的搭档不是盖的,夏千修想都没想就默契十足的一掌拍在了上面:“知道啦!知道啦!” 不急不慢的跑远了。 诗涣擦了擦额间的汗,回到冰馆里。 迪尔女士说,她这两个星期缺少锻鍊,身体太僵硬,不适合立即做高强度的训练动作,得先热完身,回来再压腿,让身体慢慢的舒展开,等它达到最佳状态时,保证不会拉伤,才能开始正式训练。 诗涣抬起一只腿,搭在高杆上,然后缓缓的侧弯腰,微使力将腿压成一字形。 有点痛,她想,这就跟学芭蕾舞时要做的基本动作一样,许久不坚持,动作就生疏了。 迪尔女士在和符念她们几个讲解编排,可她不能过去听,从某种程度上讲,她和夏千修的遭遇是一样的。 只要她基础动作没完成好,迪尔女士就绝口不提编舞的事,连简单的跳跃都不让她做,顶多只会让她做陆地练习。 迪尔女士拍了拍手:“好了,大家先照着我给你们纠正过的动作重新训练一遍,有什么问题可以单独找我谈。” 几个队员听话的散开了。 诗涣换了一条腿,继续做压腿动作。 符念有些幸灾乐祸的远远向她比了一个“你好自为之”的手势。 诗涣接收到她的目光,嘴唇动了动,无声道:“你个小浪蹄子,赶紧滚滚滚!” 迪尔女士走过来,余光轻微的瞥了一眼,诗涣就立马安分了。 “腿压好了?” “压好了。” 迪尔女士上下打量她,好看的眉微微蹙起,语气自带半分严厉感:“那就换成贝尔曼旋转姿势。” 诗涣得令,抬高腿,用双手后拉住自己的浮足,慢慢的举高,直到超过头顶,立于头的后上方。 迪尔女士转到诗涣身前,盯着她的脸:“腿伸直了,不要弯曲。” “好的,师娘!” “腰背挺直,下巴抬高,不要垂头丧气。” “是,师娘!” 诗涣照着她的指示,调整了自己的动作,然后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 迪尔女士向前走了两步,捏住诗涣的下巴抬高,一字一顿道:“要微笑优雅美丽才能撼动人心。” 迪尔女士肃容的表情和萧泽溢有轻微的相似,诗涣近距离的看着她的眼睛,心脏开始哔哩哔哩的狂跳。 在她怀疑自己要激动得腿软时,迪尔女士终于松开她背过身:“动作太笨拙了,不过没关系,这几个月我总会让你深刻的体验到什么叫优雅。” 一整个上午,苦逼的诗涣连冰鞋都还没摸到,就到了吃饭的时间。 她压下想要暴饮暴食的冲动,选了份量适当的简餐,和符念躲到了角落里。 若大的餐厅里,运动员们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边聊天边吃饭。 符念特意压低声音对诗涣说:“我和几个队友已经开始学习编舞的动作,你那边进度怎么样了?” 诗涣愁眉苦脸的将符念碗里的红烧肉,夹了一块放到自己碗中,可怜兮兮的道:“哪来的进度?还停留在最基础的阶段呢,连冰鞋都没让我碰。” 符念沉思片刻,安慰她:“我觉得老师其实也并不是在针对你,她是站在编舞老师的角度为你考虑,你想啊,我们几个一直都有训练,所以不存在动作生疏的问题,倒是你,你废了差不多半个月,动作确实没有以前流畅了,还有隐隐退步的趋势,多练练也是好的。” “我知道。”诗涣的眼神飘进了符念的的碗里,动了动筷子:“我就是看你们在冰上肆意造作,有点心痒痒,不能穿冰鞋的日子里,实在是太寂寞了!” 她长长的嘆了一声,符念拍掉她作乱的手:“好好说话,别老想着偷吃我的肉,一共就这么几块,你还真下得去手。” 诗涣:“……” 被发现了。 诗涣以为这些基础的压腿动作,她只要做个两三天,很快就能找回感觉了,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迪尔女士让她做了整整半个月。 果然,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她废掉的那半个月,在这些日子里全部还了回来。 第十六天,她已经被迪尔女士□□得能眼都不眨就轻轻松松的做出标准的一字马,完全可以放到课本里当教材的那种。 到了第十七天,给她一条芭蕾舞裙,她就能立马来一段经典的《天鹅湖》,都不带虚的。 诗涣保持着下腰的动作,哼唧唧的歪着头问迪尔女士:“师娘,我是不是可以上冰啦?” 迪尔女士看了看时间,回她:“还有三分钟。” 诗涣闭嘴,心痒难耐的又熬了三分钟,然后没等迪尔女士发话,就迅速的爬起来,拿冰鞋去了。 第66页 迪尔女士看着诗涣这幅急匆匆的样子,摇了摇头,唇边却抑制不住的浮现出浅浅的笑意,自己儿子会喜欢上这个女孩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诗涣穿上梦寐以求的冰鞋,滑到场中,迫不及待的来了个托马斯回旋加速旋转,她兴奋的给了符念一个大大的拥抱:“念念,从今天开始小爷我也是可以上冰的人了!高不高兴?激不激动?” 兴奋劲还没坚持几分钟,就被一盆凉水给泼灭了。 迪尔女士给她放了上一个赛季的录像,录像里有每个选手表演的曲目,那一帧帧优雅而流畅的动作再一次冲击她的双眼。 播到梅达出场时,迪尔女士按下暂停键:“上一个赛季的冠军梅达,唯一一个能做出四周跳的女选手,如果这个赛季她继续跳四周,你的三周目想要赢过她的机率连一半都没有。” 诗涣盯着屏幕,没什么表情的回答:“我知道。” 迪尔女士转头,按下播放键,原本静止的画面又重新动了起来,她抬眼,目光紧锁着屏幕里女孩细微的动作,直言不讳道:“当然了,我所说的机率小并不代表没有机会赢,她的四周跳从目前来看还不稳定,失误的概率远比成功高,所以你也不必妄自菲薄。” 她稍稍停顿,继续道:“我给你看这个,只是想让你明白,把自己夺冠的希望寄托在别人的失误上,显得很不入流。” 诗涣垂下头:“我明白。” “明白就好,想要编舞,拿三个阿克塞尔三周跳来换吧,记住,我不希望看到不优雅的动作,特别是你的失误。” 诗涣坐在休息区,迷茫的看着场中来回滑动的队友,体育馆里放着轻柔的纯音乐,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上一个赛季,她计划里的三个阿克塞尔三周跳只完成了两个已经很吃力了,人总是会在绝望的时候爆发出更强大的力量,那时候受伤还能跳成功,运气绝对占了一大半,如今在身心健全的情况,她却隐隐的担心自己这具平凡的躯体是否真的能连续做出那样高难度的动作。 符念见她这幅垂头丧气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将还滴着水的毛巾丢到了她手里:“忤在那里做什么,餵蚊子呢?” 诗涣拧干毛巾,擦了擦手:“去去去,别打扰我思考人生。” “人生有什么好思考的,哎,我跟你说件事。” 符念一屁股坐到诗涣旁边:“我刚才从厕所出来,在走廊里遇见了夏千修。” “我天天见他有什么好奇怪的。” “难道你不觉得他瘦了很多,也帅了很多。” 诗涣仔细一想:“咦,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到隔壁瞅瞅他去。” 她爬起来,拍拍屁股,转身就要去找夏千修,被萧景州给喊住了。 萧景州大老远的对她摆摆手:“涣丫头,快过来,快!” 诗涣小跑着过去:“教练,这么急着找我,有事吗?” 萧景州贼兮兮的对她笑了笑:“给你看个好东西,你不要告诉你师娘。” “什么好东西哇?”诗涣问。 “你先答应我!”萧景州做贼心虚的说。 诗涣点头:“我发誓绝对不告诉师娘,这样可以了吧?” 萧景州这才安心的从包里搬出一架老旧的摄像机放在桌上。 黑色的摄像机有着明显的年代感,外表却被擦拭得干净而光洁。 诗涣的兴趣被勾起,她试探性的问:“教练,你是不是打算让我看往届的比赛啊?” 萧景州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别着急,你马上就能看到录像的内容了。” 他将声音调到适当的大小,打开其中一段视屏。 神秘悠扬的音乐倾泻而出,比手机屏幕大不了多少的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位背对着她的少年。 他穿着冰鞋直立在冰面上,十七、八岁的年纪,身体刚刚长开,穿一身蓝黑色仿军装风格的燕尾服,头发软软的,那完美的人体线条在暖色调的灯光下被衬托得一览无遗。 几秒钟后,随着音乐的节奏,他轻轻的划动步伐,翻然转过身,一张帅气的脸正对着摄像头,紧抿的薄唇缓慢的动了动,嘴角幅度非常小的往上勾,像是一个淡而浅的笑。 是他! 诗涣惊讶的捂着嘴,眼睛酸涩,大脑混乱,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开始骚动了起来,仿佛可以就此失了心智。 是十七岁的萧泽溢,她心心念念的人,就这样强势的闪现在她眼中。 人生在世,得以见他年少轻狂的模样,至此可以无憾。 ☆、第60章 屏幕里,少年的身影轻轻掠过洁净的冰面,举手投足间犹如轻功附体,英姿飒爽一气呵成,宽肩窄臂大长腿是与她极为不同的形态,每一个表情的变化都带着色气满满的诱惑,禁慾的身体里像藏着一株小火苗,然后呯的炸开,带着熊熊的烈焰,连冰面都燃烧了起来,是前所未有过的骚气。 很早以前诗涣就曾听人说过萧泽溢会滑冰,就是一直没有机会见识到,今天这是头一次,即使隔着一个屏幕和十余年的光阴,也足够让她震惊了。 她托着下巴,目光紧紧的追随着萧泽溢身影,生怕错过他一丝一毫的细微动作。 短短的四分多钟里,诗涣的神经都处在高度紧张状态,直到伴奏截止,他行完谢幕礼,她才猛的松懈下来,言从心出,心服口服的赞嘆道:“sexy!” 萧景州的状况和诗涣差不多,两人看得很认真,连迪尔女士站在他们身后良久了也没发现。 “你们两在干嘛!” 恼怒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诗涣被吓了一跳,萧景州以掩耳不及迅雷之事将视屏关掉,然后嘿嘿的站在一旁,像做了错事的小学生被家长抓到一样。 迪尔女士深吸一口气,脸上的怒意已经藏不住了,她气愤的看着萧景州黑了脸:“你们动了我的摄像机?” 萧景州老脸一红,打马哈道:“老婆,你别生气,我们也就看了一个小视频而已。” 他手忙脚乱的把桌上的摄像机一股脑塞进了包里,想毁灭证据,被迪尔女士给制止了。 迪尔女士计划里,是想等到诗涣学好阿克塞尔三周跳,就把萧泽溢的这段视屏当做礼物送给她当这个赛季的新编舞,可防贼防狼唯独忘记防自己这个脱线的老公,她都快被他气得没脾气了。 如今计划全部被打乱,还不如…… 迪尔女士从萧景州手里抢过包,将摄像机取出来,开始对诗涣循循诱导:“想不想学这套舞?” 耶?诗涣在心里囧了一下,师娘这个意思是想让她学萧泽溢的动作吗? 她在脑海里将萧泽溢换成了自己,学着他的动作把这段舞重头来了一遍,简直太羞耻了! 她脸红心跳的握着小拳头,目光灼灼的看着迪尔女士:“想的!” 她回答得这么坚定,迪尔女士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能完成三个阿克塞尔三周跳吗?不带失误的那种。 第67页 “能的!” 迪尔女士满意的将摄像机放到她怀里:“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我要验收成果,这个视屏你先拿回去好好研究,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当然了,你也可以选择问泽溢,毕竟这舞是他编的。” 迪尔女士和教练走后,诗涣抱着摄像机,像抱着一个稀世珍宝,她先是缓了几秒钟,从心底所散发出来的幸福感再也控制不住,她狂跳了几下,觉得自己今天可以多吃一碗饭。 晚上,训练结束,诗涣把摄像机带回了家。 她坐在床上一遍又一遍的放着那短小的四分钟视屏,直放了两个多小时。 即使她和萧泽溢已经分别了将近一个月,她的心依旧被他填得满满的。 她仔细的研究他的动作,观察他的表情,想将他整个人都刻进自己的脑海里。 诗涣按下暂停键,揉揉疲劳过度的眼睛,站起身,开始在不算大的卧室里模仿萧泽溢的动作,窗外的柳树梢头,有夜莺在寂寞的鸣叫,夜深晚风凉,她唯一的观众是萧泽溢送她的滑稽娃娃。 九月末,恰逢洛烟含和展羡的婚礼,萧泽溢完成在义大利的学习,抽空回了一趟国,诗涣特意跟教练请了一天假,给烟含当伴娘。 两人在婚宴上相逢,萧泽溢是展羡的伴郎。 原来,她以前和萧泽溢相亲的那天,烟含所说的条件就是这个。 在铺着红毯的高台上,诗涣和萧泽溢各拿一枚戒指递给烟含和展羡。 他们两立在左右两侧,近距离的看着烟含和展羡互相交换戒指,在所有亲朋好友的祝福中完成了这美好的结婚仪式。 大多数时候,新娘结婚,苦逼的却是伴娘,晚宴上不仅要帮新娘挡酒,还要时刻提防着某些不怀好意的骚扰。 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开玩笑的举着酒杯对诗涣起闹:“伴娘辛苦了,来来来,哥们几个敬你一杯!” 诗涣酒量不是很好,喝多了容易醉,再者,她还在训练期间,那就更喝不得了。 她假装没听到的直接转身就走,可是那几个小伙子不依不饶的围住她,非要她喝完这些酒才放她离开。 诗涣无语了,要不是婚宴不适合发飙,她真想一脚一个的把他们全部踹到大西洋。 她摆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撒了个谎:“不好意思,我对酒精过敏,一喝酒就冒疙瘩。” 其中有一个比较浪的男生以为诗涣在调笑,不甘心的把酒杯递到她眼前:“秦小姐不要怕,若你真是过敏了,我会第一时间把你送去医院的。” 真他丫的烦人,诗涣刚想发作,就有一只五指分明的手伸过来接去了她眼前的酒杯。 萧泽溢微仰头将杯中的酒喝尽,又依次拿过那几个男人手里的酒眼睛都不 眨的一鼓作气全部灌进了自己的口中。 喝完后,他抬起手背擦了擦唇上残留的酒迹,拉过诗涣的手冷眼瞧着那几个人:“我找她有事,可以走了吧?” 那几个年轻人被萧泽溢的眼神吓得目瞪口呆,愣愣的点头:“可……可以了,您请……” 萧泽溢将诗涣拉到无人的阳台上,摸了摸她的头,细心的嘱咐道:“不要乱喝东西。” 诗涣咬着下唇:“我没打算喝。” “那就好,晚宴结束后早点回家。” 他放下手,转身:“走吧,一起进去。” 诗涣没想到两人重逢,他就给自己讲了三句话,真是太吝啬了! 她气呼呼的伸出长臂从后面搂住他的腰,然后将头靠在他的后背上,软声细语的问:“你回来就没有什么特别想对我说的话吗?” 宴厅里人声嘈杂热闹非凡,阳台外却独有一分清净,灯光透过落地玻璃斜射在位于他腹部的那双嫩白小手上,竟有几分旖旎。 他握住她的手,说了一句让她吐血的话:“我明天下午的飞机。” 没有任何温存,第二天下午,萧泽溢果然坐上了前往加州的国际长途飞机。 诗涣没有去送萧泽溢,当他所乘坐的班机冲破云霄远离本市时,她正在冰馆里照着视屏学习他的舞步。 萧泽溢所表演的曲目优雅得撼动人心,但他并不是专业的花滑选手,所以在跳跃方面相对弱了很多,只能做三周以下的跳跃,诗涣要在后期将他跳跃的部分改成自己的。 训练完的队友差不多都离开了,冰馆里静悄悄,诗涣在练习了n多遍后终于累瘫。 她以一个美人鱼的窈窕姿势仰躺在冰面的正中央,黑色的柔顺长发像海藻般散开,她双手捧着胸前的平安扣,轻闭眼睑,将自己从记事以来的成长轨迹慢慢回忆了一遍,顿时觉得人生无憾。 再次睁开眼,已经没有了任何迷茫。 十月十八号,诗涣在微博上公布了自己这个赛季所选用的伴奏,是梦龙乐队所创作的《demons》。 十月底,迪尔女士验收成果的时间到了。 诗涣一大早就穿上了提前订制的表演服和冰鞋,绑好鞋带。 诗涣以为今天就只有她和迪尔女士,可当她回头,观众席居然莫名其妙的多出了几个人。 萧景州、夏千修、符念三人非常一致的单手叉腰立于台阶上,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诗涣,一副你今天要完的表情。 诗涣:“……” 她可不可以收个围观费啊? “你去吧,我帮你调背景音乐。” 迪尔女士催促诗涣,诗涣点头做了几个深呼吸方才踏上冰面。 三个阿克塞尔三周跳,一个放在短节目,两个放在自由滑,今天要给迪尔女士展现的是自由滑节目。 质感粗糙的声音带着超燃的节奏辗转在整座冰馆里,诗涣随之舞动了起来。 当寒日降临,当希望落空,先辈在远方,闪烁着烁烁金光…… 和少年萧泽溢的动作一样的优雅,一样的行云流水,只是比他少了几分刚气,多了几分柔软。 此刻的诗涣像是得到了神的眷顾,不管是三周的阿克塞尔三周跳还是连跳都出奇的顺利。 你的双眸闪烁迷人,我想留住那光芒 ,此刻的我无法逃避,除非你指引我逃脱的方向,当你感受到我的炽热,请凝视我的双眸,那里藏着我内心的恶魔…… 洁白如镜的冰面下,藏着她所有的欲望,就像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她想在冰的王国里,与她至生所爱的人融为一体。 ☆、第61章 10月29号,花样滑冰大奖赛在俄罗斯莫斯科正式拉开帷幕。 诗涣参加的是中国和美国的两个分站,出师还算顺利,在这两个分站的时候没有遇上像梅达和朱迪雅这样强劲的对手,以很轻松的姿势拿下了两个冠军,同时获得参加日本名古屋总决赛的资格。 与诗涣夺冠的消息一样令粉丝激动的是,她所表演的曲目,伴奏和编舞碰撞出来的火花,足够燃完整个赛季,引起观众的共鸣,当解说员爆出编舞者的名字时,更是轰动一时,毕竟编舞的人不是着名的编舞老师就算了,居然还是一位与花滑毫不相关的品酒师,这样的消息确实足够令人咋舌的,国内的媒体预料,在接下来的大奖赛总决赛和赛事中她很有可能会凭藉着这支曲目摘得桂冠。 第68页 预料而已,本国的记者嘛,有时候心还是会偏向自家运动员的,决赛可比分站难应付多了,毕竟前有与她实力不相差的花滑名将,后有刚从青少年组升上来的新晋运动员,不全力以赴,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怎样。 12月16号,在日本名古屋腊梅盛开之时,诗涣果不其然的再次与梅达、朱迪雅等人狭路相逢。 第一天的短节目,选手们的状态还算稳定,梅达没有跳四周,诗涣以微弱的分差胜出,暂排第一。 12月17号,秦诗硕在女友舒情的陪同下抵达名古屋,并下榻在体育馆附近的五星级酒店里。 秦诗硕一直都坚信诗涣能够进入决赛,所以早在几个月前他预定了总决赛的门票,是最前排,可以近距离的给他家傻大涣加油。 晚上,诗涣的收信箱成功的被简讯塞满,大多都是来自亲朋好友的鼓励和支持,她一条一条的往下刷,刷到最后一条也没有发现萧泽溢的。 诗涣小小的郁闷了一下,躺回床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给自己揉腿,本来比赛就挺累,她这一揉还把自己给揉睡了。 这一夜无梦,诗涣睡得美滋滋,第二天按时起床,气血充足,面色红润,上个妆可以把自己迷死。 她迅速的拿起昨晚整理好的比赛必需品,打算去找萧景洲和师娘汇合,刚走到门口,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拿手机,重新折了回来。 手机里有一条未读消息,昨晚十一点接收到的,她打开,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很符合萧泽溢的作风。 “我在蒙特娄,等你君临天下。” 诗涣的出场顺序是最后一组第三位。 即使身在异国他乡比赛,诗涣也没有感到半分的孤独与寂寞,今非昔比,如今她不仅有萧景州和师娘两个教练,还有远道而来的哥哥和粉丝,以及藏在心里的萧泽溢,真的,够热闹了! 在运动员必走的通道里,记者们举着摄像头和话筒蓄势待发。 每个从这里走过的运动员都被围着问了几个问题,她们的回答或自信、或低落、或漫不经心、或满怀期待,轮到诗涣时,她托着腮帮子,嘴角含笑的眨了眨眼:“既然喜欢,那就全力以赴吧。” 在比赛正式开始前,观众席上早已坐满了人,当然了,除了从其他国家赶过来看真爱的小部分粉丝,剩下的基本就是日本的民众。 据说日本今年有一位备受关注的花滑选手刚从青少年组升上来,是小池上野,上一个赛季世青赛的冠军,日本民众的骄傲。 诗涣热完身,随着教练站在后台的屏幕前关注其他选手的比赛情况。 “第一组选手到目前为止就全部表演完了,总体来讲应该是比去年进步了很多,几位选手的分值拉开得不是很大,目前总分排在第一的是加拿大选手艾米,182.59分,接下来让我们期待一下第二组选手的表现吧,我们非常卡哇伊的小池上野会第一个出场哦。” 解说员是日本人,说日语和英语,诗涣听得不是很懂,只能通过自己的眼睛来判断比赛的进度。 轮到小池上野进场了。 小池上野处于那种长的非常小巧玲珑的女孩,身高和体重都很占优势。 当小池上野踏上冰面的那一刻,观众的情绪高涨起来,欢呼声和掌声响了好几秒。 萧景州提醒诗涣:“她滑完,紧接着是哈萨克斯坦选手,然后就到你了,先准备一下,不要紧张。” 萧景州让迪尔女士带诗涣到准备室里平复一下心情。 四分钟很快就过去了,裁判公布了小池上野的分数,滑得还不错,以205.47分超过加拿大选手,升到第一。 诗涣坐在准备室的长椅子,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想缓解一下内心的紧张感。 她将脖子上的平安扣解下来,递给迪尔女士:“师娘,你能先帮我拿一下吗?” 诗涣虽然也很想一直戴着这个平安扣,但表演滑特别是旋转和跳跃的时候,这样类似于吊坠的东西会妨碍到她的动作,影响她的最终发挥。 之前因为萧泽溢的关系,迪尔女士和诗涣相处得颇为别扭,可后来教了她几个月,就觉得这孩子也算是自己的半个徒弟,当师父的怎么着也该宠一宠徒弟的,她理解的接过诗涣的平安扣握在手里,表情有几分慈祥的意味:“放心去吧,我帮你看着,还有记住我之前对你说的话。” 诗涣其实特别想在上场前得到迪尔女士的一个拥抱,但让迪尔女士主动抱她,简直比让她夺冠还难,既然这样,那还不如…… 诗涣趁着迪尔女士没留意,一个飞速伸出双手轻轻的抱了她一下,又立马放开。 迪尔女士惊讶了几秒,诗涣阴谋得逞,喜滋滋的对她说:“师娘,我一定会很优雅的滑到最后,放心吧,这场很稳。” 诗涣没吹牛,这场自由滑确实很稳。 当音乐响起的那一刻,周围的灯光暗了下去,在场的观众、裁判以及工作人员全部隐没在黑暗中,这座冰馆里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有一束明亮的光照在洁净的冰面上,随着光而出现的还有17岁的萧泽溢。 他穿着一身英气逼人的蓝黑色仿军装燕尾服,目光如炬,身后有群星闪烁。 他微笑的对她伸出手,她毫不犹豫的握了上去,两人合二为一,融为一体。 这不是幻境,这是她心中隐藏的恶魔。 已经有什么不一样了,秦诗硕手撑着下巴,眯起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家妹妹。 梦想沦丧之时,将是膜拜邪恶之日,血液也随之腐朽,我想为你隐藏真相,我想为你张开臂膀,但我内心的野兽,已无处躲藏…… 在超燃的乐音中,诗涣踩着凌波微步,仿若脱离地心引力的黑蝶,来回掠过光滑的冰面……光阴反转,黑蝶瞬间蜕化为人形,双足一旋一动,指尖划出魅惑人心的弧度,在韵律的转折点,完成一个又一个旋转和跳跃。 连编排中最难的3a-2t联跳都没有失误,就像开了挂一样,冰刃上的光辉是用岁月与激情刻画出来的华丽。 当时间断裂的那一刻,她像一只高傲的燕,身躯辗转缠绵立于冰面之上。 所有人都全身心投入到诗涣所带来的这一场视觉盛宴中,解说员忘记了解说,观众忘记了欢呼,裁判忘记了眨眼,直到音乐截止十几秒后,体育馆里才爆发热烈的,绵长的掌声,为她。 短短四分钟里,诗涣像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结束后她再也支撑不住的瘫软倒在冰面上,此刻的她除了还知道张口呼吸外,再也想不起任何事了。 浑浑噩噩的行完谢幕礼下了场,立刻被拥进一个柔软的怀抱里,是迪尔女士。 诗涣难受的埋在迪尔女士的怀里小声抽泣,不仅把迪尔女士的衣领给蹭湿了,还得寸进尺的喊了一声:“妈!” 迪尔女士:“……” 解说员的声音从头顶上空传来,抑扬顿挫得很生动:“中国选手秦诗涣以149.05的自由滑得分打破了原有的世界纪录,加上之前短节目的74.92分,总分为223.97分,暂列第一,让我们恭喜她! ” 第69页 观众掌声雷动,诗涣没听清解说员的话,她抱着半人高的大白娃娃跟在萧景州身后往后台走。 “教练,刚才解说员说什么来着?” “223.97分,你很棒棒的!” 诗涣矜持了两秒,没矜持住,龇牙咧嘴的就啵了大白一口。 剩下没出场的选手里属梅达和朱迪雅实力最强。 也许是诗涣的高分给她们带来了极大的压力,梅达在上场前情绪一直处于很压抑的状态,连微笑都显得很勉强,据解说员爆料,她这两天在日本好像还有点水土不服。 梅达就这样在精神不太好的状况下上了场,原计划里有后外点冰四周跳和3lz+3t这样高端的跳跃动作,可四分钟下来,不仅四周没转够周数,而且连3lz+3t的联跳也失误了,最终只获得了204.52的总分,无缘奖牌,留下了诸多遗憾。 相较于梅达,朱迪雅的表现还算顺利,旋转和跳跃都没有失误,节目也很精彩,裁判给了140.07的高自由滑分,加上之前短节目的得分,以第二名的成绩摘得银牌。 下午五点,中国国歌在日本名古屋的这座冰馆里缓缓响起,诗涣抱着鲜花站在最高领奖台上笑得坦然而灿烂。 时隔多年,她终于用萧泽溢的编舞,让五星红旗在头顶升起,圆了自己年少轻狂的冠军梦,并带着他一齐君临天下。 ☆、大结局 大奖赛结束后,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松懈,只在日本休息了一天,诗涣就回了国,为接下来的赛事做准备。 与此同时,萧泽溢也完成了将近几个月的国外学习和出差事宜回到国内。 两人在冰城重逢。 1月6号,诗涣在全国观众的瞩目下,再次零失误完美展现《demons》这一曲目,当表演结束时,远道而来的粉丝们全部起立为她鼓掌欢呼,有数百个礼物从看台飞向冰面,而裁判也为她精彩的表演和和音乐配合打了满分的成绩,她毫无悬念的摘下了顶级赛事的第二枚金牌。 在颁奖典礼结束后的记者发布会上,记者和摄影师将诗涣围得水泄不通,问题一个又一个的接踵而至。 “请问你对俄罗斯选手梅达在大奖赛上的失误有什么看法。” “我很期待和她在双方的状态都处于很良好的情况下,来一场真正较量。” “你觉得自己能在三月份的世锦赛上拿下第三枚金牌,完成这个赛季的大满贯吗?” “我不习惯瞎想,有些事应该留一份神秘和美好。” “据说你这个赛季表演的曲目是由一个品酒师编排的,当初是怎么会想到要选用这一个编排?那位品酒师毕竟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员。” “可事实证明这支曲目非常的适合我不是吗?”诗涣抬起头,目光所及之处,是站在人群外,腰背挺直,一身正装的萧泽溢。 萧泽溢双手插在口袋里,接收到诗涣的目光后,朝她微微点了一下头,并向她走了过去。 诗涣默契十足的拨开人群:“那个,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不过能不能先给我几个小时,容我先去民政局领个结婚证,再回答?” 空气在这一刻静止,记者们拿着话筒的手僵住,等神思回笼反应过来的时候,萧泽溢早就拉着诗涣跑远了。 他们两个人开着萧泽溢的跑车,二话不说就直奔民政局。 到了大门口,诗涣一惊:“遭了,我们没有合影照片!” “别着急。”萧泽溢示意诗涣往街对面看:“那边有一家专门拍结婚照的摄影店,我们现在拍还来得及。” 摄影师大叔看着镜头里非常般配的帅哥美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想了大半天,终于一拍大腿,找到了! “帅哥新郎,拍结婚照不用这么严肃的,笑一个,你看旁边的新娘笑得多开心,多可爱,你学学人家小姑娘啊!” 萧泽溢不动声色的把嘴角往上勾了勾。 几秒钟后,大叔看着萧泽溢那张跟反恐精英一样严肃的脸问:“帅哥,你笑了吗?” 萧泽溢:“笑了。” 诗涣一个没忍住,捂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眼波荡漾。 合照捣鼓了半个钟头才拍完,诗涣让萧泽溢稍微等一下,她有个好东西想要交给他。 她从自己的小包里取出大奖赛的金牌,双手捧着缓缓走到他身前。 “你太高了能不能低一下头?”诗涣面色微红,有些羞涩的请求萧泽溢。 他漆黑的瞳孔中印着她细微的表情,很绅士的做了一个俯身的动作。 诗涣双手颤巍巍的将金牌挂在了萧泽溢的脖子上,在他即将要直起身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扯住他的领带,一个大力的把他按在墙上,二话不说就踮起脚尖狠狠吻了上去。 摄影师大叔一个贼笑,狂按拍摄键,将这一个美好的瞬间定格了下来。 微风轻轻起,我好喜欢你,亲爱的萧先生。 ===========全文完============ 感谢坚持看完本文还有经常给我留言的小天使们,爱你们哟! ☆、番外一 后天就是诗涣和萧泽溢摆宴席结婚的日子,对于一个准新娘来说,最期待的莫过于婚纱了,毕竟每个女孩子生来都有一个婚纱梦,哪怕是不结婚的,也想看一次自己穿上婚纱的样子。 自从两人领了结婚证以来,就合法同居了 萧泽溢为了两人的婚礼特地请了几天假,这几天正好是他最忙的时候,基本上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诗涣不想再麻烦萧泽溢,就打电话让洛烟含陪她去店里挑选婚纱。 诗涣才刚换上衣服,准备出门,就被萧泽溢搂着腰抱了回来。 萧泽溢将诗涣放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一双深色的眼透着亮光锁定她的眼睛,声音有点沉:“去哪?” 诗涣跟萧泽溢相处的这些日子里,快要从一个活泼青春热情似火的运动员被他□□成小甜妻了,不免想要垂死挣扎一下。 诗涣把身子往后挪了挪,觉得这个距离安全了才开口:“我要和烟含去服装店挑件婚纱。” “婚纱?” 萧泽溢点点头,坐到诗涣旁边的位置上,抓着她的手指把玩。 她的手总体很小巧,又白又细长,手背上的血管清晰可见,指尖泛着红润的色泽,搁在他的掌心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垂着眼,嘴角的弧度勾了勾:“不用去了,婚纱我很久之前就帮你订制好了。” 诗涣“啊”了一声,睁大眼转过头去看萧泽溢:“咋这么快?” 这人做事一直都这样悄无声息的,她还以为他忙得忘记了呢! 萧泽溢无奈的嘆了一声,伸手一把将诗涣抱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额头抵着她额头,表情很认真,气息交缠在一起,他动了动唇。 “我希望我们的婚姻一辈子就只有这一次,我会给你一场最好的婚礼,草率不得的。” 诗涣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言不由衷道:“你这么早订,也不告诉我一声,万一尺寸不合适呢?” 第70页 萧泽溢突然笑开了,笑意直达眼底,他冰凉的唇吻上她的嘴角,然后慢慢往下滑去:“是我还不够努力吗?你身上的哪个尺寸是我不知道的?是这里?还是这里?” 诗涣:“……” 早知道她就乖乖闭嘴什么话也不用说了! 按照婚礼的习俗,结婚那天是男方从家里开车到女方家里接新娘,所以诗涣不能和萧泽溢住在一块。 是夜,晚风习习,月明星稀。 诗涣一个人在床上滚来滚去,辗转反侧了大半天,就是无法入睡。 她爬起来兴趣寥寥的刷了一会儿微博,就顺手给粉丝们公布了她明天结婚的消息。 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斗舞汪一只:小萌新明天第一次结婚,好紧张啊,有没有潜规则,用不用微笑啊,该怎么说,才会显得我很有文采啊,我说太好会不会显得很招遥?别人听不懂怎么办啊,好激动啊,怎样才能装成一个深情的老司机,好紧张啊。 微博发送成功没过多久,评论区就热闹成一片。 我女神明天嫁人新郎不是我:“哭唧唧。” 我男神明天娶亲新娘不是我:“泪汪汪。” 来口西瓜压压惊:“允悲,顺便楼上的两位你们凑一对吧。” 夜来菊花爆满山:“恭喜恭喜,可是女神你大半夜肆无忌惮的出来卖萌,不怕被夫家知道给胖揍一顿吗?” 诗涣乐呵呵的点击回复。 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斗舞汪一只:“他不在这,害怕?不存在的!” 消息一发送成功诗涣就收到一条最新艾特。 杜松子@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斗舞汪一只:“来我房间,我告诉你。” 诗涣手一抖,天啦噜!被发现了!她是逃还是不逃? 诗涣眼睛咕熘咕熘的转了一圈,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懦弱,要遇强则强,不然以后嫁过去了,哪里还有反攻的机会? 诗涣把心一横,拿出一种小爷我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来:“你房间离我十万八千里,还想威胁我呀?没门!” 杜松子:“哦,我明白了,明天晚上见。” 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斗舞汪一只:“???” 今天这么好说话? 诗涣余光一瞥,突然望见了挂在柜子里的那条白色婚纱,她后悔得一拍脑门,嗷呜了一声:“我……我真的是太作死了!” 咱们的傻大涣方才被兴奋沖昏了头脑,完全忘记了自己明天可是要和萧大品酒师同房的呢。 诗涣和萧泽溢结婚这一天,阳光明媚,天气晴朗,白云飘飘。 诗涣安静的坐在镜子前,微低头,嘴角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洛烟含一遍又一遍的帮她梳头发,再挽成一个新娘的发式,把事先订制好的水晶小王冠插在她头顶上。 诗涣撅了撅嘴:“为什么要给我戴这个玩意?” 要么看起来觉得自己有些像小孩子爱玩的芭比娃娃,居然还戴着个皇冠,难道萧泽溢还有这种不为人知的癖好? “别乱动。”洛烟含双手固定住诗涣的头,让她别捣乱:“你家那位先生说了,今天你就是他的小公主,比白雪还白的那种!” 诗涣:“……” 秦诗硕背靠在门边,眼里的情绪甚是复杂。 按照常理,作为一个哥哥,妹子出嫁了应该是要替她高兴的,可他咋就觉得心里特别的不是滋味呢?还莫名的生出一种自己养大的小兔子被大灰狼给拱了的感觉。 萧泽溢的迎亲队伍可谓是非常的盛大,十几辆豪车齐刷刷的全出阵,他低调了二十几年,克制了二十几年,总算在今天为了这样一个人,全部爆发了。 然而上天却给他出了一个难题,今天的迎亲过程似乎并不十分顺利,他们的迎亲队伍在半路遇到了堵车,而且还是本市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堵车。 一熘烟的小轿车完全看不见尽头,比起万里长城还要让人汗颜,一个小时下来也就向前动了个八百米,步行都比这快的好伐! 前面排队的几个司机已经受不住了,纷纷拉开窗对着空气骂娘。 萧泽溢坐在驾驶位上,手搭着方向盘,火辣的艷阳天里,他的眼神冷若寒冰,无波无澜的望着前方。 看这堵车的架势,估计到了晚上他也无法成功接到自己的新娘。 诗涣这边一切都准备妥当了,等了老半天也没看见人来,不免有些心痒痒。 秦诗硕这个妹控不干了,唠唠叨叨了几句,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给萧泽溢。 手机一接通,他连解释都懒得听,直接控诉萧泽溢:“现在已经两点多了,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再不来接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哥,你咋这样哩!万一他那边真有什么急事耽搁住了呢?” 诗涣替萧泽溢求情反而还把秦诗硕惹得更恼火了:“今天还有什么事是比你更重要的?” 秦诗硕气呼呼的:“我已经给他宽限一个小时了,他要再不来,估计以后也不会把你……” 他看了一眼诗涣焦急的神色,最终还是没把“不会把你放在心上”这句话说出来。 秦诗硕无奈的嘆了一声,帮她们把门关上,到外面去了。 原计划里应该是中午十一点赶到教堂,然而他们空等了三个多钟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说不气那都是假的。 萧泽溢挂掉手机后,又给小孟打了一通电话,他的声音沉而稳,吐字清晰:“给我准备一辆摩托车。” 萧泽溢吩咐没多久,小孟就骑了一辆重型机车来到指定地点。 萧泽溢打开车门,下车,顺手接过小孟递来的头盔和车钥匙。 萧泽溢将自己身上那条黑色的西装外套一把扯下,只留一条简单的白衬衫,长腿一跨,轻轻松松的坐上了这辆宝蓝色重型机车,为了稳妥起见,他把头盔也戴上了。 动作干净利落的发动车子,修长的双手毫无压力的掌控方向,身子微向前倾,藏在头盔里的一双眼从容又淡定,仔细一看还颇有赛车手的味道。 司机们站在车边,双手叉腰气呼呼的问候了本市道路设计者一百多遍,刚一抬头,就看见一辆宝蓝色重型机车非常潇洒的“咻”一声从旁边飞速驶过,待他们抹了抹眼,想弄清什么状况,那人的身影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山崩地裂,颳风下雨,都无法阻止我今天娶你,更何况是区区的堵车。 ☆、番外二 洛烟含帮诗涣将头纱盖住,又端详了一遍她藏在头纱里的脸,啧啧道:“这样若隐若现的模样看起来才更具诱惑力,我就不信萧泽溢那块木头能一直坐怀不乱!” 木头? 萧泽溢他哪里木头了?他一直都是人面兽心,表面上一副苦行僧不近女色的样子,可只有她知道,他折腾起她来可绝对没有手软过,诗涣在心里腹诽道。 卧室的门被“砰”的一声推开,符念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指着楼下结巴道:“我……我看到新郎来了!” 第71页 终于来了!诗涣站起身,立刻就想出门去接萧泽溢,被洛烟含给拦住了。 “矜持点,别忘了今天你是新娘,让他自己上来。” “对,他迟到了,今天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能就这么让他如此轻松的把你接走!”符念附和道。 笑话,萧泽溢以前给她们当助理教练的时候,她们几个可没少被他怼过的,现在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讨回来,得多亏啊。 诗涣拗不过烟含和符念,心急火燎的跺了跺脚,一甩手,自顾自的走到窗户边,掀开窗帘往下看。 只见萧泽溢将那辆重型机车靠在路边停下,他伸手把头盔拿下放在车头上,甩了甩短发,一抬眼目光刚好和楼上的诗涣对上。 有清风拂过,浅绿色的窗帘微微摆动,她头上的薄纱摇摇欲飞。 萧泽溢幽深的眼睛望不见底,注视着她的目光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情。 本来该是十几辆豪车组成的迎亲大队,变成了只有萧泽溢一个人。 没有幻想中的九百九十九朵鲜艷红玫瑰,也没有满天绽放的七彩礼花和欢声笑语的乐队,只有一辆宝蓝色的重型机车和她的意中人。 可即使是这样,诗涣也快要开心到原地爆炸了,没关系的,她想,只要这个人是萧泽溢,哪怕他是骑着自行车过来,她也会无比开心的跟着他走。 萧泽溢跨下车,盯着诗涣的脸,抿紧的两片薄唇动了动,无声说道:“我来接你了。” 诗涣一把将窗帘拉上,同手同脚的坐回床上,胸口上下起伏,内心飘忽不定。 诗涣本来白嫩的脸,慢慢的,缓缓的飘出两朵红云,有点色若春花的意思,她垂在身侧的手轻握成拳,咬了咬牙,不再纠结,非常护短的说:“你们待会儿轻点虐,我……我会心疼的。” 洛烟含和符念互相交换眼色,“噗呲”一声笑了。 洛烟含:“你这么怂,嫁过去,还不得被他欺负,就不应该这么宠着他,你看展羡,还不是被我制得服服帖帖的!” 符念摇了摇头,不贊同道:“烟含,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看咱们诗涣那副小媳妇样,还有那小身板,借她十几个胆,她都斗不过萧大品酒师的,算了吧,咱们目光放近点,你说待会儿她能坚持住几分钟不出去?” “五分钟?”洛烟含掐指一算:“难不成连一分钟都坚持不住?” 诗涣气得鼓了鼓腮帮子,非常的想一把掀掉头纱,来个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后空翻360度一人一脚把这两个小妮子踹出门,但转念一想,今天是她结婚的日子,戾气不能太重,要做一个优雅的新娘,给忍住了。 萧泽溢在一片祝福声中走上楼,在楼梯口处碰到了他未来的小舅子秦诗硕。 秦诗硕抬手看了眼时间,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算你来得巧!” 萧泽溢停住脚步,有些歉意的解释道:“今天路上堵车,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秦诗硕握着扶手的五指紧了紧,冷声说:“她选了你,这是我无法改变的事实,不过,我想让你知道一点,如若以后我发现你对她不好,本市那家最大的武道馆,我随时奉陪。” 秦诗硕这话说得有些狠,不过对萧泽溢来说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萧泽溢迈着优雅的步伐一步一步往上走,掠过秦诗硕身边时连眼睛都不眨,声音非常肯定道:“你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到门边又被洛烟含和符念拦下了。 萧泽溢将袖子挽起一小节,露出修长白皙的手,瞥了她们两人一眼:“你们,什么事?” 洛烟含和符念开始说相声。 洛烟含:“你是想选择石头剪刀布这样直接的方式?” 符念:“还是想用答题这个比较复杂的方式?” 洛烟含:“来决定胜负?” 洛烟含当着萧泽溢的面敲了敲房门,脸上的表情颇为得意忘形。 “看到没有,这扇门的后面,有你最美丽的新娘子,她焦急的坐在床边,等待着她的骑士来拯救她内心的惶恐不安。” “答题。” 萧泽溢毫不犹豫的回答,他不喜欢用石头剪刀布这样的不确定的方式决胜。 “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他今天耐性不是很好,一分钟已经是极限。 洛烟含和符念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语速非常快的开口。 洛烟含:“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诗涣的?” 这个问题太没有难度了。 萧泽溢轻笑一声,非常简洁的回答:“一见钟情。” 他对她一见钟情。 二见倾心。 三见走火入魔。 从此万劫不复。 ☆、番外三 其实在洛烟含和符念开始问问题的时候,诗涣已经耐不住蹑手蹑脚的来到门后偷听。 她耳朵贴着门缝,双手提起及地的白色婚纱,两腿一蹬,把高跟鞋给蹬掉了。 理智告诉诗涣,如果洛烟含和符念此刻问出什么羞耻到不好回答的问题,她就一脚把这门踹开出去救场。 可萧泽溢的声音却透过细长的门缝,不偏不倚的击中她的听觉中枢。 男人的声音一直很好听,像醇厚的烈酒,沉而稳,连停顿都恰到好处。 萧泽溢就是用这样令人迷恋的声音跟她说着“一见钟情”这样的话。 其实在诗涣眼里,萧泽溢大概是她长这么大以来见过最理智的人了,她以为他的爱情一定也会像他这个人一样,深思熟虑,用大脑过滤掉无数的不可能,最后才挑选出她来。 像那种用眼睛做出来的条件反射,那种不负责任的第一感觉,是绝对绝对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的。 可是万万没想到…… 诗涣呆愣当场,明明情话她已经听得够多了,可心脏还是会抑制不住的乱跳,她赶紧在心里暗示自己,不要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要轻轻的一拉开门,她就能见到萧泽溢了。 那扇门像是听到了诗涣内心的想法,突然“咯吱”一声被慢慢推开。 诗涣暗道一声“糟糕”,然后“咻”的一下飞速坐回了床上。 她双手交握轻放在膝盖上,微垂着头,言笑晏晏,一看就很大家闺秀,温文尔雅。 然而,那双放在地板上的雪白玉足却没有穿鞋,诗涣懊恼得只想飞回门边把刚刚踢掉的高跟鞋捡回来,可已经来不及了。 萧泽溢推门而入。 他的新娘子安静的坐在床边,很乖巧很听话的样子。 只是…… 萧泽溢的目光从诗涣的头纱一点一点的慢慢往下移,扫过她细白的颈,性感的锁骨,纤细的腰肢,最终落于她的双足上。 他目光攸的的一顿,脚下的皮鞋撞到了她掉落的高跟,他摇了摇头,蹲下/身将鞋子捡起来。 太大意了…… 萧泽溢握着诗涣的高跟走到她身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眼神带着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隔着一层纱都没能阻止住。 第72页 诗涣被萧泽溢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把头往下埋了埋,想了想,继续埋得更低…… 诗涣以前每次跟萧泽在一起的时候,她不是在丢脸,就是在丢脸的路上,根本就毫无形象可言,本来还想趁着大喜的日子,表现的温柔一点,贤良一点,淑女一点,要给他看最美最好的自己。 结果…… 说多了都是泪啊! 萧泽溢盯着她颇久,突然眉梢挑了挑,意味不明的问了她一句话:“夫人,你的南瓜车呢?” 诗涣“啊?”了一声抬起头看他,目光触及到他的下巴,没敢继续往上看,怂得又缩了回来。 “没……那是什么东西?我没有。” 萧泽溢的眼睛很亮,像寂静的夜空闪烁着繁星点点,唇边难得的挂上一丝淡若清风的笑意。 他兀自的蹲下/身,一把抓住她裸/露在外头的脚踝。 男人白净、修长非常好看的一双手,此刻就握着她的脚,从掌心传来的温度让诗涣一惊,忍不住挣扎了一下。 “你不用这样的,鞋给我,我……我自己来就好。” “别动。” 萧泽溢的声音异样的固执,开口命令道。 诗涣不敢动了。 萧泽溢低着头,一边手握着她的脚踝,一边手动作轻柔的将高跟鞋套在她的双足上。 诗涣看着他俊郎的侧脸,心里头有异样的情绪慢慢的往上涌,渐渐的漫延到身体各处。 其实是很感动的,他这样一个骄傲的人,竟然帮她穿鞋。 她伸手,想帮他理一理额间的细发,他却在此刻站起身。 萧泽溢:“抱歉,时间有点紧,所以。” 他长臂一伸,从她的膝盖下方穿过,又搂住她的肩膀,一把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 诗涣只觉得脚下一轻,整个人的视野都换了一个角度。 洛烟含和符念站在门边,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这还是她们所认识的那个萧泽溢吗?这个孟浪的新郎到底是谁啊! 诗涣那点体重对萧泽溢来说完全就构不成压力,轻轻松松的被抱下楼了。 经过楼下大厅的时候,时不时的就有几道艷羡的目光投到他们身上,诗涣不得已,只好把脸埋在了萧泽溢的怀里,防止自己羞愧至死。 萧泽溢的摩托车就放在路边,出门没几步就到了。 萧泽溢小心翼翼的将诗涣放在车座上,扶稳。 “抱歉,车全部被堵在半路了,所以今天只能委屈一下你了。” 怎么会委屈? 诗涣喜极而笑,用双手捧住他的脸,往里按了按,做出一个很可爱的表情:“不委屈的,你今天就算是骑着一只小毛驴过来,我也会觉得很幸福,也会非常的想跟你走,怎么会委屈呢?嗯?” 萧泽溢握住诗涣作乱,与她对视而笑:“好。” 他把她的头纱掀开,将偷窥戴到她头上,系好:“等会儿风大,戴上这个安全点。” 秦诗硕亲自帮他妹子点了一个特大礼炮,萧泽溢在鞭炮声和亲友的祝福声中发动了车子,诗涣双手环在他的腰间,紧紧的抱住…… 两人骑着这辆宝蓝色的摩托车,在午后的阳光下,路过老旧的街,喧闹的巷,光影婆娑的林□□,来到了庄严肃穆的教堂。 悠远纯亮的钟声响起,耳边传来无比熟悉的《婚礼进行曲》,诗涣挽着秦剪阳的手,在漫天的花瓣雨中走上红毯,身后的两个小花童各自捧着一把鲜花,好奇的蹦哒着,像极了她和萧泽溢年少的模样。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秦剪阳神色动容的将她的手轻轻的放到萧泽溢手中,声音有些许的哽咽:“此去经年,你披上嫁衣,为父把你交给泽溢了,要幸福。” 此去经年,当刻有她名字缩写字母的戒指落于无名指上,她终于和萧泽溢结为夫妻。 他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淡若清风的吻,犹如一个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迹,象徵着这一生最真挚的承诺。 ☆、番外四 诗涣在事业的最巅峰时期选择退役,给无数粉丝留下了许多遗憾,为了给粉丝们一个交代,诗涣最近接受了一个访谈节目邀请。 节目组旁敲侧击,明里暗里的希望诗涣把萧泽溢也一起带上,诗涣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是最不喜欢在这样的场合抛头露面的,她不想为难她。 可让诗涣没想到的是,节目组竟然瞒着她单方面的找了萧泽溢,并告诉萧泽溢,她已经接受了节目组的邀请,萧泽溢略一思索,就同意了。 在节目当天,后台里,化妆师拿着粉刷为难的看着萧泽溢的脸,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好。 这位先生不管是皮相还是骨相都太过浓墨重彩了,上了妆反而会显得画蛇添足,破坏美感。 化妆师站在旁边唉声嘆气:“第一次看见不需要我的嘉宾,算了,先生您还是素颜出境吧。” 节目组的主持人是个口无遮拦的傢伙,为了节目效果,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问,也是拼了。 主持人:“退役以后,希望自己能从事什么工作?” 诗涣仔细想了想:“还是会想做一些跟花滑相关的事,比如当芭蕾舞老师教小朋友跳舞之类的,当然了,我最想成为的还是我先生的贤妻。” 主持人“喔~”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坐在隔壁的萧泽溢,刚想问他,就见后者握住诗涣的手,点头:“你一直都是。” 然后台下的观众就不淡定了,一个个面红耳赤的捂着脸,跟被糖甜到发烧似的。 主持人趁着这个良好的氛围又问出了一个重量级问题:“我相信很多观众一定很好奇诗涣跟萧先生这样一个严谨、闷骚、不苟言笑的国宝级品酒师谈恋爱,压力大不大?心里怕不怕?对不对?” 台下全部的观众都喊了一个“对”字。 被提到名字的两人对视了一眼,诗涣觉得有些难为情,怯生生的收回目光,随即便笑了,那么多人在这呢,一定要装得有骨气一点,她自我欺骗道:“不怕啊,既然他闷骚,那我就只能明着……了” 诗涣最后那个“骚”字并没有说出口,只做了一下嘴型,但萧泽溢和主持人很明显的看到了。 萧泽溢看她的眼神又深又暗,眼底有什么情绪正在蓄势待发,然而诗涣却还作死的继续往上面浇了一盆油。 她对主持人说:“其实你应该问萧先生跟我这样一个青春靓丽的运动员谈恋爱,他心里慌不慌?” 而后被抓住的手心兀的一疼,萧泽溢瘫着一张脸,意味不明的看着她,正色道:“很慌。” 结果那天晚上回去,诗涣头一次很销魂的感受到她家丈夫很慌的时候是怎样一个人面兽心的。 —————— 话说,洛烟含和展羡结婚两年后终于有了一个女娃娃,满月这天,诗涣送了几个小礼物给女娃,并且顺理成章的成为她的干妈。 第73页 小女娃的头发还没长出来,像个浓缩版的光头强,小小软软白白嫩嫩的一只,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眯成两条缝,嘴巴张开无声的笑,却没有牙齿,胖乎乎的小手伸过来抱住诗涣的脖子就往她脸上“啪唧”了一口,嘴里咿咿呀呀口齿不清的哼唧着“姐姐”的字样。 诗涣当场被蒙出一脸血。 晚上回来,萧泽溢正戴着小熊围裙站在灶台前熬汤,诗涣没忍住,一个箭步飞过去从后面楼住他的腰,呜呜道:“先生,师姐家的小女娃实在是太可爱了!” 萧泽溢嘆了一声,放下勺子,转过身双手握住她的肩膀,躬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她平齐,微微笑了一下,诱惑道:“你想不想要一个这么高,这么大,小脸蛋圆圆的,肉嘟嘟的,手嫩嫩的,腿短短的,笑起来像你一样可爱,不笑的时候跟我一样帅气,还非常聪明的小朋友?想不想把展羡他们家的女娃娶过来当儿媳妇?” 诗涣望着他真诚的脸,愣愣的点了点头:“想……” 下一秒就被打横抱了起来。 萧泽溢:“我们生一个吧。” 诗涣:“……” —————— 诗涣自从怀了孕以后,整个人的胃口都变好了很多,饿得非常快,平时有事没事就爱吃东西,尤其喜欢酸甜酸甜的水果,像提子和橘子之类的。 萧泽溢每次上班回来路过超市都会顺便给她带几斤水果,当然也是有条件的,比如让她亲亲自己的脸,又比如让他听一听自家小朋友的成长情况。 诗涣一个劲的往嘴里塞提子,顺便和萧泽溢说起了一件事:“今天哥哥过来看望我,说给咱小朋友取了个特别好听的名字,叫什么‘萧硕硕\,先生,你看怎么样?” 萧泽溢面无表情的的哼了一声:“驳回,让他自己生一个萧硕硕去。” 诗涣:“……” 后来,他们家小朋友的名字变成了萧石页。 —————— 萧石页小朋友一周岁时,几个大人高兴坏了,纷纷谋划着名让他抓周的时候选自己的职业。 抓周的物品除了一般的尺子、计算器、人民币、金项鍊、彩色笔等之类的东西,诗涣还放了一本关于葡萄酒的书籍,私心想让小朋友跟他爸一样成为一位优秀的品酒师。 然而,萧泽溢却和诗涣有不一样想法,他丢了一双迷你冰鞋进去,内心的期待不言而喻。 可为人父母的两人并没有如愿以偿,当萧石页小朋友爬在地板上好奇的看着各色各样的物品时,他的舅舅,也就是秦诗硕先生拿着一把玩具枪进来了。 小朋友看见他舅,高兴得“咯咯咯”的笑,然后他舅把玩具枪轻轻的一抛就滑到了萧石页的身前,萧石页小朋友一把抱住玩具枪,笑得小脸嘟嘟的,更开心了。 —————— 话说,这天诗涣带着她们家秦石页小朋友到烟含家找小姐姐玩,目的可谓是非常明显了。 两个基友许久不见,家里长家里短的唠嗑了几句,就勾肩搭背的找人搓麻将去了。 秦石页小朋友长大一点后沿袭了他爸萧泽溢的脾气,不大爱理人。 小姐姐咿咿呀呀和他说了好多话,他只会点头或者“嗯”一声,后来小姐姐的耐心被消磨光了,自己一个人玩芭比娃娃去,懒得理他。 被人无视的秦石页小朋友不高兴了,他穿着个小短裤颠儿颠儿的爬到小姐姐身边,坐直身子,顶着一张面瘫脸,微微歪了歪头很好奇的看小姐姐给芭比娃娃穿衣服。 小姐姐恋恋不捨的将其中一只娃娃送给他:“弟弟,这个给你。” 秦石页接过来一看,还没有小姐姐长得可爱,嫌弃的奋力一甩,芭比娃娃从窗户被甩了出去。 小姐姐看着秦石页的动作,吓得懵逼了好久,才“哇”的一声哭了。 小姐姐哭得撕心裂肺,鼻子皱皱的,眼睛红红的,很委屈…… 秦石页小朋友心急了,手足无措的看了小姐姐一眼。 妈妈和他说过,他是个小男子汉,大人不在的时候要保护好姐姐。 他想了想萧泽溢爸爸平时都是怎么保护妈妈的,然后他学着他爸的动作挪到小姐姐旁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捧住小姐姐的脸蛋,二话不说就在她粉嫩的小嘴上啪唧一口,然后小小声的和她说:“姐姐别哭,小娃娃不好看,你好看,我以后会保护你的。” 小姐姐止住哭泣一秒钟,又“哇”的一下哭得更大声了…… —————— 秦石页小朋友长到三岁后,别的技能没学会,就专门学会和他爸抢他妈。 诗涣对此表示很自豪,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在萧泽溢面前出了一口恶气。 诗涣和秦石页小朋友动作一致的翘着腿,并排躺在大床上,鼓着脸盯天花板。 诗涣语重心长的对她家小朋友说:“听你爷爷说,你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是个小面瘫,桃花运旺得不行,班里的小女娃可都喜欢他哩,你们班有没有小女娃给你递小心心啊?” 秦石页典着脸想都没想就说:“我有展虞小姐姐了,不要她们的小心心。” 诗涣惊得从床上跳起来,急忙跑到隔壁屋叫醒萧泽溢,脸上喜滋滋的:“他爸,他爸,快醒醒,你儿子谈恋爱了,对象是你好朋友的女儿!” 萧泽溢:“……” 萧泽溢后来仔细想了想,他儿子之所以会这么闲这么不务正业,说到底还是和诗涣混得太久了,得赶紧找个东西让他转移视线才好。 这天,幼儿园放学,秦石页他爸破天荒的来接了他一回。 父子两手拉着手站在路边,萧泽溢蹲下/身子,摸了摸秦石页小朋友的头,循循诱导道:“你想不想要一个跟展虞小姐姐一样可爱的妹妹,想不想唱歌给妹妹听,想不想带着妹妹一起上学,一直保护她?” 秦石页愣愣的点头:“很想。” 萧泽溢笑了:“那从今天起,你就不能再跟妈妈在一起睡了,要学会做一个大男子汉知道没有?” 秦石页高兴的点了点头。 晚上睡觉时间,诗涣看见她家小朋友从卧室里将他的小枕头搬到了隔壁的房间。 诗涣懵逼了:“小阿页今晚不听妈妈讲故事了吗?” 秦石页严肃脸:“爸爸说只要我以后不跟妈妈睡,就会有一个和展虞小姐姐一样可爱的妹妹,我想要妹妹。” 诗涣:“……” ☆、展羡和烟含的故事(一) 我从没奢望自己能有足够好的运气,可以在茫茫的人海遇见你,可以和你携手一生,所以你一定不知道,我们之间所有的恰好,其实都只是我一个人的处心积虑。——题记 北方的冬天,总是伴随着纷纷白雪,加上冰冷彻骨的寒风,让人迷迷糊糊产生就算流鼻涕也会被冻成水柱的错觉。 第74页 总而言之,这是胖子唯一可以感到欣慰的季节,以往被唾弃的满身肥肉在这个季节终于有了一点用处;然而这对洛烟含而言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她根本没有多余的肥肉可以抵御这样的寒冬,所以只能严严实实的把自己武装成粽子。 其实洛烟含的脸蛋属于中上等级别,素颜虽没沉鱼落雁羞花闭月之姿,但也没到丑得不忍直视的地步,总之如果十分是满分的话,她素颜能打8分,但是后期画上一个精緻的妆容,这张脸就会变得无比妖艷,飞上更好的一个级别。 169的身高体重不过百,身材火爆,但是在这种寒冷的天气下,身材再怎么好也没有什么用,穿个里三层外三层再套上个羽绒服,任他有孙大圣的火眼金睛也瞧不出个所以然。 “果然美丽都是需要代价的!”穿着黑色长靴的洛烟含在雪地里艰难走了30分钟后由衷的感嘆道,并且还不忘在心里为那些大冬天还露着大白长腿的女模特默默点了贊。 为了能保暖,她特地留了长发,然而原本白皙的脸还是被冻得通红,轻轻哈了一口热气,那白雾似的气体便慢慢的氤氲开来,不到片刻就已消失殆尽,像极了她此时的心情。 因为上飞机前,她提前预定好了酒店,所以并不怕自己此刻会露宿街头。 洛烟含是凌晨两点多到达酒店的。 她托着密码箱,立在酒店门前,高抬头,望了一眼顶上那几个用霓虹灯排成的大字,吁了一口气,走进大厅。 大厅里有空调,暖烘烘的,洛烟含冻僵的脸终于恢复了血色,她伸手拍掉身上的雪渣,并把羽绒服脱下来,搭在行李箱上。 因为天气很恶劣,这家五星级酒店连门卫大叔都放假了,前台小姐更是不知所踪,烟含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大厅里居然只有她一个活物。 行李箱的滚轮摩擦地板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她走到柜檯边,凑过头往下看,果然看见前台小姐披着个毛绒绒的大衣在沙发里睡得一塌糊涂。 压下扰人清梦的罪恶感,烟含敲了敲桌子。 前台小姐动了动嘴,“嗯”了一声,没醒,继续睡了。 烟含又继续敲了敲桌子,前台小姐翻了个身,慢慢的掀了掀眼皮,往上看了一眼烟含,眼中透着意犹未尽的睡意和不耐烦的光,醒了。 烟含耐心又好脾气的说:“您好,住酒店。” 前台小姐“哦”了一声,爬起来查看了一会儿记录,笑得很心虚:“对不起小姐,我们酒店客满了。” 烟含:“???” 客满?还有这种操作? 烟含挑了挑眉,从钱包里拿出身份证递给她:“你可能不知道,这酒店我是从网上提前预定了你们家的,你们的客服应该有给我备了一间房。” 前台小姐接过她身份证瞄了一眼,又查了一下房间号,然后万分歉意的说:“小姐,这网上预订是不作数的,我们酒店确实是满客了,您到别家去找吧。” 其实原先是有留给烟含一间房的,但是前不久刚来了一个小明星,还有点名气的那种,出了原价的三倍钱要在他们酒店住两晚,可不巧的是,他们酒店除了烟含预订的这间房,其他房间都住人了,前台小姐一思索,觉得烟含也只是预订而已,来不来还不一定,干脆自作主张的把她房间让给了小明星用。 烟含自认为自己的脾气不算好,但也没坏到无理取闹的那种地步,这要是放在平时,她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可如今外面天寒地冻的,让她去哪里找酒店? 烟含翻了个白眼,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我跟你们讲,你们这种做法就是不守信用,网上预订不做数,那你们把酒店放到网上干嘛?给鬼看啊?” 她深吸几口气,媚眼如丝,笑得很是妩媚:“雾城酒店是吧,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投诉你们欺骗消费者!” 话毕,当真拿出了手机开始按电话号码。 没想到今天遇到了一个狠角色,前台小姐急得快哭:“小姐,咱们有话好好说啊!” 烟含低头点号码,一副“我刚才想和你好好说话,可是你听不懂人话,现在我不是很想和你好好说话”的样子,没理她。 前台小姐急得跳脚,干脆从桌边绕过来阻拦她:“小姐,我们酒店是真的住满了啊,你讲点理好不好!” “什么事?这么吵。” 展羡刚走出电梯到大厅,就听见吵吵闹闹的几声,他定神一看,原来是自家前台和客人发生矛盾了。 前台小姐看见展羡就跟看见救星一样,小跑着过去踮起脚,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电话“嘟……嘟……嘟……”的响了几下接通了,烟含将手机举到耳边,刚“餵”了一句,手便被人给抓住了。 展羡握住她的手腕,拉过来,顺便按掉了她的通话。 男人一双眼弯了弯,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两排又白又整齐的牙齿:“小姐,我们的服务员不懂事,请你见谅,你在网上预订的房间,我们酒店有给你留了。” 烟含甩开手,抬头狐疑的瞪了他一眼,男人大大方方的立在她面前,不躲不避,嘴角一直往上勾了个细小的弧度,跟个笑面虎似,很难让人对他生出气来。 烟含嗤笑一声,抬了抬下巴:“我刚才可是听她亲口说你们酒店已经住满了人,也就是我的房间已经被她让给别人住了,叫我去找其他酒店的。” 展羡转过头,瞥了眼前台小姐,一张好看的桃子脸上笑意更深了。 前台小姐尴尬的低着头,不好意思看他,弱弱的说:“经理,我真的没有。” 烟含抱着手臂,一副看戏的表情。 演啊,你们继续演,信了你们的邪算我输。 展羡长长的嘆了一口气,走到柜檯前轻车熟路的打开抽屉,从里边拿出一把钥匙递给烟含,笑得春暖花开:“8楼,813,你的房间。” 前台小姐又为难的插了一句嘴:“经理,那个是小少爷他……” 被展羡深深的望了一眼,又把话憋了回去。 烟含盯着他手里的钥匙,思量了好久,突然浮起一个色弱春花的笑意:“谢了。” 接过钥匙,头也不回的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了电梯。 待烟含走后,展羡的眼神猛的一寒,却还是笑着对前台小姐说:“你难道没看出来她是一个滑冰运动员吗?这种事,要是再发生一次,你可以不用来了。” 前台小姐被他吓得手脚发冷,颤颤巍巍的应道:“下次不会了经理。” 电梯里,烟含又接了一个电话,是诗涣打来。 对于大半夜睡觉被电话惊醒这件事,诗涣也表示很懵逼:“师姐,你怎么打电话给我连话都不说一句,又挂了,害得我以为你被抢劫了!” 烟含眯起眼,对刚才的事绝口不提,只安慰她:“别担心,不过是刚到酒店想给你打个电话报平安,后来想到你可能已经睡了,就把电话给挂了。” 第75页 烟含哼着小曲儿,一路坐电梯到八楼,很快便在一个靠尽头的角落里找到813房间。 插上门卡,嘀的一下,门开了。 烟含蹬掉高跟鞋,将行李箱往地上一搁,拉开拉链,打开,从里面找了一套睡衣,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琳在身上,冷了一天的身体暖和了起来,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无比元气。 她用浴衣裹住身子光脚走出浴室,找了瓶爽肤水往脸上拍了几下,坐在沙发里打开电视,就在这时,门咔嚓一声被推开了。 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搂搂抱抱互相拥吻慢慢挪进屋里,也许是他们吻得太热情,所以并没有发现屋里还有人。 烟含抿着唇,一副走错片场的表情,“嗒”的一下,把遥控器丢桌上,二话不说的起身,一个无影脚飞踹了过去。 只听“咚”的一声,脚掌从男人的脸边擦过,直接踢在了门板上,把两人惊呆了。 烟含握着拳头,全身散发着“别惹我”的气息。 “限你们一秒钟之内滚出我的房间,否则……” 男人被她吓得不敢动弹,但还是鼓起勇气,弱弱的说了一句:“小姐,这个是我的房间。” 烟含:“……” ☆、展羡和烟含的故事(二) 展羡头痛的看了眼坐在沙发里的烟含和他弟弟展吾,揉了揉眉心,略一权衡,厉声道:“小吾,你先回家住去。” 展吾不乐意了:“哥,不就是酒店的一间房吗?你竟然捨不得给我,爸的公司以后都是你一个人的了,你还这么吝啬!” 展羡的笑容不见了:“有什么事回家说,你要玩也得看时机。” 烟含本来就只想住个酒店而已,没想到无意卷进了他们兄弟的家族纷争。 烟含最不喜欢跟这样乱七八糟的事情扯上关系,按照她雷厉风行的性格,其实事情可以变得更简单的。 烟含将房卡丢在桌上,废话没多说一句,直接上楼把自己的行李箱拉下来,就要离开酒店。 展羡看见女人胳膊上搭了条蓝色大衣单手托着行李箱,踩着高靴子,走得很决绝,很拉风,很潇洒,连余光都懒得抛给他们一个。 他鬼使神差的追了出去。 “洛小姐,请留步。” 烟含没有顺着他的意思有半点停留。 “你放心,我不会举报你们酒店,走是我自己的事,再说了,就算我真的打了举报电话,你们这么大的一个酒店,难道就经不起一次质疑吗?做过的事就是做了,这样遮遮掩掩的欺骗别人,不过是虚伪的表现而已。” 展羡突然向前大跨一步,伸手抓住了烟含的手腕,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这个动作有些逾越了,但是展羡却紧扣着烟含的手不肯放开。 他脸上的笑意渐浓,声音如冰糖雪梨似的温润:“洛小姐不继续住下去,怎么知道我们酒店有没有悔改的诚意?” 男人手上的温度从掌心传来,夹杂着一丝丝酥麻感,烟含抿了抿嘴:“诚意?” 她嘲讽的望了他一眼:“说吧,是想让我睡沙发还是地板?或者是厕所?” 展羡:“睡我的房间。” 烟含最终还是选择留下来,她倒是要看看这个传说中的暖男能诚意到哪种地步! 烟含霸占了展羡的房间,展吾继续和他的妹子住在813,剩下苦逼的展羡睡大厅沙发。 卧室里那张两米多宽的大床软软的,弹弹的,看上去还特别的干净整洁,烟含想都没想,直接跳上去抱着枕头滚了几圈。 只躺了一小会儿,就觉得肚子很饿,她除了在飞机上吃过一次简餐,这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烟含爬起来打了个电话。 前台小姐握着话筒,懵逼了一下,跟躺在沙发了才刚闭眼没多久的展羡说:“经理,那位小姐说她很饿,想吃东西,可咱们的厨师这个点都睡下了。” 展羡睁眼掀开被子,开始穿鞋,脸上并没有被吵醒的愤怒:“我来解决就好。” 三十分钟后,他推了个小餐车,敲开了烟含卧室的门。 烟含从门孔中看了一眼走廊外面的情况。 男人躬着身,双手搭在餐车杆上,唇边是浅而淡的笑意,眉眼弯弯的,是两片桃花瓣的形状。 烟含没有立即开门,而是点着脚趾头,等了三分钟,才用急切的声音喊了一句:“来了!” 烟含拉开门,探出头,眼神流转在餐车上的食物间,咽了咽口水:“你来得倒是挺快的啊。” “我说过了要让洛小姐看到我们酒店的诚意,自然说到做到。” 展羡端起餐盘递给烟含,彬彬有礼的说:“请用餐。” 餐盘里两个三明治,一个汉堡,一个鸡腿,外加一杯热牛奶。 烟含满意的接过来,转身就想把门关上,被展羡给拦住了。 “怎么,你还有事?” 烟含拿下巴看人,语气不是很友好。 展羡撑着门手一推,闪身走进了屋里。 他环顾了一下自己的房间,发现除了床有点乱以外,其他地方都保持着原状,并没有跟想像中一样受到很大的破坏。 烟含咬了一口三明治,也不管他,口齿不清的问:“怕我炸了你的房间,特地来查看?” “不。”展羡笑眯眯的坐到烟含对面,看着她吃东西说:“我是特意来等洛小姐吃完东西好收餐盘的,就怕我下去了,一会儿上来得有点晚,洛小姐会不高兴。” “哦,原来我在展先生眼里是这么无聊,这么无理取闹,还这么坏的客人,我明白了。” 烟含啃完两个三明治,拿起桌上的牛奶,仰头,咕噜咕噜的给自己灌下,眼睛从杯沿上方抬起来,看着展羡。 男人背靠着沙发,双手交叉顶住下巴,幽深的眼一直在注视着她的动作。 烟含喝完牛奶,“啊”了一声放下杯子,白色的奶渍沾了她嘴唇一圈。 她伸出舌尖,从嘴角慢慢的往上唇舔到下唇,整整舔了一圈。 男人注视着她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烟含垂眸,跟个没事人一样拿起鸡腿和汉堡,很挑衅的笑:“好了,餐盘还给你,可以走了吧?” 怎么看都是颇为故意的行为,可展羡也没深究,点点头,眼里无波无澜的站起身,动作绅士的从桌上端起盘子说:“晚安,好梦。” 不想睡,哪里来的梦? 展羡走后,烟含打开电视机,兴趣寥寥的看了三十分钟,内心开始萌生一个邪恶的念头。 展羡刚躺回沙发上没多久,前台小姐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还是那个号码,还是那间房,还是那客人,还是那个味。 前台小姐:“经理,你房间里的那位客人说,她想看电视,可是电视机好像坏了。” 展羡:“???” 展羡的意识刚进入朦胧状态,被窝都还没捂热乎呢,就被叫了起来,将起床气往心底压了压,好脾气的说:“我上去看看。” 第76页 烟含这回没让他等,很利索的开了门,语气很快,如珠似玉的说:“也许你们酒店该给客人换新的电视机了,我就认识一个产家,良心价,绝对不会黑人。” 展羡没理她,径直走到矮柜前,蹲下/身检查了一下电源,又挪到后面扯了扯线头,果然发现有一条红色的线被拔了出来,他嘴角抽搐了两下,从新把线插上去,电视机一瞬间亮了起来。 烟含拿着遥控器,很大爷的坐在沙发里选台,没什么诚意的赞嘆了两句:“喔,没想到你修电器的功夫还挺强的啊。” “多谢夸奖。” 今夜註定是个不眠之夜。 这一回展羡学乖了,下了楼以后没有立即睡觉,而是坐在沙发上耐心的等。 果不其然,才刚刚过了二十分钟,电话第三次响了起来。 前台小姐浓厚的黑眼圈打了个哈欠,刚“餵”了一声,就见他们经理条件反射的起身,昂首阔步走进电梯。 前台小姐:“……” 玻璃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冷空气从窗缝渗进屋里,浴室中的水汽逐渐散开,没多久便冷了下来。 烟含光脚踩着一地的水,抖擞的打了个寒颤。 门没有锁,展羡轻易的推门进来,左右扫了一眼卧室,没发现人。 “你在哪?” 他疑惑的问。 “浴室。” 烟含声音透着寒气,没什么感情的回了他一句。 展羡转身往浴室方向走去,手握住门把时迟疑了一下:“你……” “我都快冷死了,你还婆婆妈妈什么!” 展羡摇了摇头,轻笑一声推门而入。 女人穿着一条宽松的睡袍,头发湿漉漉的,上面还搭拉着许多白色泡沫,眼里的戾气渐深:“洗了一半,没水了。” 展羡看了一眼紧闭的水龙头,拧开,果真一滴水也没有。 水管被冻住了。 他嘆了一口气,很不负责任的说:“这次没得救了,你今天就暂且这样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话闭,转身就想走。 烟含皱了皱眉,气得一脚往他的脸侧踹过去。 可没想到展羡是个练家子,侧身一闪,握住她的脚踝往身边一拉,她整个人都扑进了他的怀里。 展羡抱着烟含转了个身,一把将她按在洗手台上,凶巴巴的盯着她的眼睛,咬牙切齿的说:“我忍你很久了。” 他凑过头,也不管她发上的泡沫,狠狠的吻了下去。 男人的吻很猛烈,跟他那张温文尔雅的脸一点都不样,叼着她的唇瓣就狠劲的吮…… 她扯住他的衣服,抬起膝盖想踢他,被他压制下,又换了个姿势把她按在门板上,手顺着浴衣滑了进去…… 也不知吻了多久,门突然咚咚咚的响了几下,他身形一顿,意犹未尽的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丢回床上,拉过棉被将她裹住,声音带着纵慾后的沙哑,语气不怎么友好:“不想被看光就别起来。” 展吾站在门边急得团团转,说话都不利索了:“哥,老妈让我们现在就回去,说是姥爷和姥姥过来这边了!” “知道了。” 展羡应了一声,先把展吾给打发走了。 他走回屋里坐到床边,烟含正捂着小被子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他忍了三秒,终究还是笑了:“起来穿衣服。” 烟含眯着眼:“你想干嘛?” 展羡:“带你回去见家长。” ☆、向天忍恶魔式爱情。 向天忍认识袁茵那会儿,大约是在冬季。 隆冬腊月,寒风刺骨。 他和兄弟几个在对面的高档餐厅喝酒,那里有一个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街对面场景。 而袁茵就是这样穿着一条抹胸裙踩着高跟鞋跟在萧泽溢身后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萧泽溢并没有让她坐进车里,她被丢下了。 那辆银色跑车毫不停顿的从她身侧驶过,划开的冷空气袭击她的身体,她站在寒风里,耸拉着脑袋,嘴唇失去了原本的血色,冷得瑟瑟发抖。 “那个男人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身边有人这样暧昧的说到。 兄弟几个都是富家子弟,见过的女明星跟吃过的饭一样多,立马就认出了她就是娱乐圈那个不温不火的袁茵。 “怎么样?看得上眼吗?”旁边有个兄弟问? “模样还是差了点,比不上那几个新来的,捧她太亏了,你看,刚才那个男人不也是没让她上车吗。”另一个人回答。 女人还站在路边不肯进屋,眼睛一直瞄着车离开的方向。 “以你多年的经验来看,你觉得她是不是个雏儿?”有人口无遮拦的插了一句嘴。 被问的人摇了摇头:“看不出来,不好说,不过娱乐圈又有几个是干净的?” 向天忍握着酒杯的手兀的一顿,从方才就一直沉默喝酒的他突然轻笑一声:“之前干不干净我不知道,过了今晚一定是不干净的。” 他含了一口红酒,起身拿起椅子上的外套,下了楼。 袁茵还傻傻的站在雪地里不肯离去,脸颊被冻得通红通红的,也不晓得找件外套穿上,只是用手掌捂了捂脸,妄想让它自动升温。 他走到袁茵身前,将手中的外套递给她。 袁茵疑惑的抬头望了他一眼,迟疑半天,没有接受。 向天忍的耐心终究被磨光了,也不管袁茵愿不愿意,直接将外套穿在了她身上,在她的奋力挣扎下,捏住她的下巴,将口中的红酒灌进了她的嘴里。 她很惊讶,眼睛整得大大的,突然抬起手在他笑得很痞气的脸上狠劲的扇了一巴掌。 明明刚才还是个会自动送上门的妖娆贱货,到了他这里,却变成了贞洁烈女。 他眼睛悠的一深,却咧开嘴笑了。 袁茵的经纪人许久不见她回来,担心的跑下楼找她,就看见立在旁边笑得一脸意味深长的向天忍。 经纪人吓得倒吸一口,激动得跟见到人民币一样,结结巴巴的说:“向……总,您好,我们小茵不懂事,有什么做不对的地方,请您见谅。” 袁茵还在想着萧泽溢神游,被经纪人捏得手臂一疼,回过神来,看了眼男人脸上的掌印,愣了一下,就是说不出道歉的话。 向天忍也不急,耐心的勾了勾嘴角,眼里含着刺人的笑意:“她没做得不对,她不过是打了我一巴掌。” 他摸了摸被打的那边脸:“情人间的打打闹闹属于情趣,但是陌生人之间动了手脚,可就不好解决了,不知道袁小姐是想当我的情人还是陌生人?” “你不用急着回答。”他将房卡塞到她手里,露出胜利者的微笑:“这张房卡,在今晚十二点之前都是有效的,你想从那个男人身上得到的东西,我这里全部都有。” 向天忍走后,袁茵将那张房卡一脚踩进了雪地里,她蹲下/身,抱着膝盖,眼神迷离的望着不远处的车灯问经纪人:“姐,你知道我最想从萧泽溢身上得到的是什么吗?” 第77页 经纪人站在她身后,心疼的摇了摇头。 袁茵蹲了好久好久,久到黑发上落满了白雪,好像一下子就能白了头,她用手轻轻的呵了一口气,笑道:“是爱情。” 她拨开雪堆,重新将脚下将那张房卡捡起来,用手一点一点的擦干净上面的水迹。 袁茵最终还是选择了成为向天忍的情人。 两人在一起后,向天忍对她很好,亲手将她捧上女主的位置,她也很争气,没过多久便拿下了最佳女主角奖。 可人的际遇有时候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袁茵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胜利而喜悦,就和颁奖嘉宾撞衫了。 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丑的那个註定要被网民拎出来喷上好几遍,而袁茵本来就是靠演技拿的奖,论颜值的惊艷程度完全比不过上一届的最佳女主角,被喷的自然就是她。 颁奖典礼结束后,袁茵把自己锁在家里颓了两天,缓了两天,最终才决定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衣品差,那就先学会穿衣。 她和助理一起逛了几家高档的服装店,可万万没想到,再一次遇见了萧泽溢,那个让她第一次心动人。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长身而立,高俊挺拔,不苟言笑,只不过是身边多了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很可爱也很漂亮,笑起来的时候很元气很甜美,穿上芭蕾舞裙时尤其像个小仙女,气质一看就跟她们混娱乐圈的非常不一样。 说不嫉妒,那都是假的,他连看她一眼的耐心都没有,却会花很长的时间来等那个女孩穿衣,甚至还会在众人眼前跟女孩亲昵,并且乐在其中。 袁茵知道自己输得很彻底,她对萧泽溢的爱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短暂得犹如瞬息而灭的烟花。 从那之后,袁茵开始拼命的拍戏,每天背台词背到忘我,累到连眼皮都睁不开了,才渐渐地开始淡忘萧泽溢的脸,萧泽溢的声音,萧泽溢这个人。 向天忍便是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的,他真的是一个非常精明的商人,特地选好了时机,专门挑在她最软弱、最无助也是最寂寞的时候接近她,往常只是身体的索取,后来连她的心都想占为己有。 怎么可能让他轻易的达到目的?一个从小衣食无忧只会拿房卡威胁她的人,怎么会懂得爱人? 袁茵和向天忍提出了分手,却被他压在床上折腾了一整晚。 那天,她累得昏睡了过去,没有听见男人用非常温柔的语气在她耳边轻声说:“你想要的那个男人不想给的东西,我都能给你,只要你能陪着我一起坠入地狱。” 她和向天忍的宝宝就是这样来的,无名无分,未婚怀孕,这样的丑闻放在一个女星,几乎可以毁掉她的整个星途,她无数次的走进医院让医生给她开堕胎药,无数次的将药丢进了嘴里又吐了出来。 最后的最后,终究还是把心也给丢了。 袁茵怀孕不久后,接了一部戏,叫《冰上的舞者》,是竞技体育类的电影,导演说想让她出演女主角,她高兴坏了,为了不负众望,她开始没日没夜的背台词研究剧本,可背到了一半的时候,导演突然又说剧方的投资人想让他的女朋友演女主,委屈她演一下女配。 所有的努力都变成了一场笑话,袁茵气得让经纪人查了一下所谓的投资人,才猛的发现原来那个人是向天忍。 你看这个男人,前一秒还在和他抵死缠绵,后一秒就能立马有了新的女朋友,还能帮他的新女友抢了她主演的位置,多么可笑。 袁茵第三次见到萧泽溢是在冰馆里,他的女朋友当舞替时跟剧组的江野闹出了绯闻,他过来给导演下了个马威。 他们真的是非常般配的一对,站在一起所产生的磁场,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国宝级品酒师和花滑女王的爱情真是美好,可是这样的爱情并不属于她的。 内心已经可以很平静的看待眼前的一切了,不过那位叫封茗的女演员心理素质不是很好,蠢得够可以,连国家一级滑冰运动员的脚也敢毁,幸亏被她提前发现了。 这回可有好戏看了,袁茵想,封茗那一巴掌甩得真他妈疼,她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她,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在秦诗涣即将穿上冰鞋的时候,袁茵冲过去打落了她手中的鞋子,玻璃碎片就这样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掉了出来,导演想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都不行了,只能硬着头皮调查。 秦诗涣还不算蠢,多少看出了一点猫腻,在她进洗手间的时候跟了进来。 秦诗涣和她说了很多话,连她对萧泽溢的感情都分析出来了,被认看穿的滋味真不好受,尤其这个人还是她曾经的情敌,虽然是假想出来的。 秦诗涣走后不久,她撑着洗手台呕吐了起来,腹部的疼痛蔓延至全身,头晕得看不清东西,她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洗手间的地板是真的很冷,也不知道她躺了多久,在她以为自己要冻死的时候,终于被人抱了起来。 那个人很紧张,抱着她一路跑,心脏扑通扑通的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传到她身上,热乎乎的,很暖…… 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医生说她是因为在怀孕期间劳累过度才会晕倒的,孩子已经保住了,让她好好休息…… 袁茵看着指根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戒指笑了笑,她给向天忍怀了一个恶魔…… 她以后就不再是一个人了,她会有孩子,还会有丈夫,说不定没过几年,他们这一家子就能在地狱里凑出一桌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