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生存全靠苟,陛下却想天长地久》 第1章 巧了,又是皇帝 (感谢各位小可爱点进来~本文有点慢热~甜宠和宫斗各占一半~) (大家可以多看几章哈~) “皇后娘娘恕罪,昨夜皇上歇在了我那里,伺候了皇上一夜,这才来晚了,娘娘不会怪我吧。” 凤极宫中,新入宫的秀女们正在向皇后请安 突入起来的一道声音,打破了凤极宫原本还算和谐的请安氛围。 那声调极高,可其中裹挟着的挑衅意味却浓得化不开。 众人纷纷向门口看去。 只见一身鹅黄色宫装的年轻女子,被一众婢女丫鬟们众星拱月一般拥着踏进了凤极宫。 这阵势浩大的,说是皇后都有人信。 女人长眉入鬓,神采飞扬,笑容恣意。 是个英气十足的气质美人 角落中,昏昏欲睡的乌止被这道声音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今日是新人入宫后的第一次向皇后请安。 而这道声音的主人,就在这么个特殊的日子,毫不客气直接打了皇后的脸。 让乌止惊出一身冷汗的不是因为这人嚣张跋扈到连皇后都不放在眼中。 而是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如今宠冠六宫的淑妃娘娘。 也是原文中嫉妒原主美貌,将原主凌辱致死,并下令杀害原主一家的元凶! 是的,乌止三天前穿书了。 如果她知道把小说放在床头就会穿书,那她至少会选择换一本霸道总裁爱上我。 至少还能穿进法治社会。 而不是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文当中。 乌止穿的这本小说名叫《姜后传》。 讲的是太后身边的一个大宫女宫女姜奚若,周旋在皇后太后皇帝三方势力之间,机智化解这些上位者的刁难,展现自己与后宫女人都不同的坚韧魅力,最终得到了皇帝的青眼,成为了皇后的故事。 乌止穿来的时候,故事还没开始。 女主在两年后才跟着太后回宫。 而乌止在这本小说中的作用,就是被淑妃害死,留下的证据被女主发现,成为女主扳倒淑妃最重要的一环。 刚传来的时候乌止很惆怅。 你说穿书就穿书了吧。 关键是命还不长,命不长就算了吧。 她命还不好。 这第一是乌止没家世。 原主乌止的父亲是潭州的九品县令。 她是新进宫的这批人中,家世最低的一个。 这第二是乌止没钱。 没家世就算了。 她还没银子打点,在这见风使舵拜高踩低的皇宫当中,谁见了都能踩一脚。 这第三也是最可怕的。 乌止这张脸太好了。 原主就是靠着她这张美得惨绝人寰的脸蛋,和凹凸有致的极品身材被选中的。 问题就出在这。 美貌加上任何都是王炸。 但空有美貌,那可不就炸了。 以乌止现在的处境想要在宫中活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猥琐发育。 先苟着再说。 苟到女主进宫,成为坚定的女主党,在女主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 最后抱紧女主大腿,最后假死脱身,如果不能假死脱身,那就苟在女主身边养老。 而淑妃口中的皇上。 不知是巧还不不巧。 她在请安的路上也遇到了。 事情还要从今早说起—— 乌止早上五点就被自己的贴身婢女墨影拽了起来。 这对一个现代早八都困难的打工人来说,简直是地狱模式。 她眼睛都没睁开,就被安排着走流程。 坐在梨花木铜镜前任由婢女在她头上自由创作。 尽管铜镜模糊,却还是能看出镜女子容貌昳丽,墨发杳杳。 梳头的是大宫女香痕。 她手艺灵巧,很快便梳好了一个半翻髻。 发髻上几朵浅金色的钿花点缀,素雅却更显镜中女子瑰姿媚骨,明艳天成。 “良仪,今日是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日子,请安之后,您就可以侍寝了。” 香痕的声音带上两分欣喜和向往。 仿佛那不是侍寝,而是一条闪闪发光的登天梯。 这句话听得乌止很怨念。 什么时候她一个年薪上亿的公司副总要靠睡男人才能上位了。 啊,为什么她穿的不是女帝的后宫文啊! 东方泛起熹微的光亮,长长的宫道上除了洒扫的宫女和太监空无一人。 乌止住的辉香阁十分偏僻,到哪儿都要走很久。 走了半晌还没到凤极宫,早起的乌止觉得身上哪哪都是不痛快。 她四周望了一下,见到没人看自己这边后,伸出胳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良仪,是皇上!” 香痕没来得及阻止乌止的懒腰,就看到宫道拐角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现。 下一秒,皇上的奢华的撵轿便出现在三人的视野当中。 乌止的胳膊还停留在空中,香痕率先反应过来,直接拉着乌止跪在了地上。 乌止膝盖被磕得生疼,好看的眉头紧紧皱起。 浩荡的队伍缓缓从乌止身边经过。 乌止察觉到有一道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 随着皇帝撵轿的离开缓缓消散。 撵轿上,慕容奕撩着眼皮,眼底的异色一闪而过。 从他坐在撵轿上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乌止雪白的后颈和娇软的腰肢。 乖巧地跪伏在地上。 慕容弈记得选秀那天,是有一个模样出众,身段窈窕的女子让他给留下了。 他向来对女子的姿容没什么喜恶。 只是那女子站在荷风亭中,模样十分出众。 一双水眸打量着周围,没有丝毫的害怕,满是好奇和惊叹。 他到底是没忍住,这样容颜美得夺目,又十分灵动的女子让他起了几分心思。 慕容奕不觉得有什么。 他是皇帝,是一国之君,万朝臣服的天下共主,但他也是男人,食色性也。 无伤大雅。 * 思及此,乌止的思绪马上回笼, 原来早上遇到的皇帝就是从淑妃宫中离开的。 怪不得这么嚣张。 皇后不知道是被淑妃这么挑衅惯了,还是真的大度。 她带着淡淡的笑容,对着淑妃道:“你伺候皇上,还要看顾两个孩子,是辛苦了,坐吧。” 淑妃福了福身坐下,目光扫视了一圈新人,最终停在了乌止身上。 乌止全身僵硬,难道原主的命运还是躲不过去吗? 第2章 乌·吃瓜·止 淑妃自顾坐下后,审视的目光中又带着几分厌恶,从乌止开始打量几位新人。 目光最后又落回乌止身上。 她唇角一勾,盯着乌止,“听说皇上这次选了个姿容绝佳的女子,现在一看果真美得出众,倒显得咱们这些人是庸脂俗粉了。” 这一句话,直接将乌止放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乌止能感觉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老牌嫔妃作壁上观,眼底有着家世和位份给的底气,看向乌止多是鄙夷和不屑。 而新人们神色不同,不少人眼底都是看好戏的光芒。 有乌止的这张脸在,她们势必要被压一头。 如今有人愿意出手整治,她们乐见其成。 所有人都在看乌止的好戏。 淑妃的逼视让乌止没办法继续当鹌鹑隐身,她行了个规矩的蹲身礼,垂头道,“嫔妾良仪乌氏,请淑妃娘娘安,请诸位娘娘安。嫔妾蒲柳之姿,姿势比不上诸位娘娘们仪态万千。” 她这副几乎低到尘埃中的态度倒是让不少人挑眉,对乌止多了几分打量。 不是个花瓶,还是个有点脑子的啊。 乌止以为自己都这样伏低做小了,淑妃也该能放她一马。 却听淑妃又道,“乌氏?我记得‘京城第一美人’不是姓苏吗?乌良仪竟是将我们‘京城第一美人’都比了下去吗?” 被点名的“京城第一美人”苏才人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看向乌止的眼神变了又变。 淑妃这句话,成功将苏才人和乌止都膈应到了。 刚刚还是群体扫射,现在直接点名搞对立了是吧。 有了乌止,现在这个“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对苏才人来说,简直就是屈辱。 “好了,皇上选的人,姿容都是万中挑一的。”皇后打着圆场,“乌良仪坐下吧。” 乌止谢恩之后,才战战兢兢地坐回原位,背后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衣襟。 这就是宫斗么。 这就是一句话说得不对,就会要命的地方么。 好在请安已经快结束,皇后赏赐了一下,众人谢恩之后便分道扬镳。 新人各有各的归宿,成群结队的离开。 只有乌止孤单单地一个人跟着香痕往辉香阁走。 行至半路,周围甚至连宫女和太监都很少见,乌止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 只是刚过宫道转角,乌止再次看浩浩荡荡的一行人。 嘿,巧了。 又是皇帝。 和香痕还有墨影两人的激动相比,乌止显得有些过于平静了。 有些人看着平静,其实死了已经有一会儿了。 乌止一早上跪下起来跪下起来,又经历一场生死攸关的战斗,这又要跪下,整个人已经有些虚脱了。 慕容奕也没想到又会遇到乌止。 纤长雪白的颈子一路延伸,柔软的腰肢微微塌陷,看上去一只手掌都能掐住。 慕容奕几乎是一眼就能看穿这个女人的腰肢能有多软。 还真是挺巧。 撵轿没有丝毫停留下来的意思。 慕容弈也只是这么一想,很快就将这个念头丢到脑后。 等皇帝一行人走远,乌止才被扶起来,终于有惊无恐地回到了辉香阁。 “良仪,我们一天遇到了两次皇上,您说皇上晚上会不会……” 墨影和香痕两人都有些兴奋。 乌止却是愁上心头。 她这张脸已经够惹祸的,要是第一个侍寝,恐怕淑妃能直接把她皮扒了。 乌止的目的是猥琐发育,苟活到女主进宫。 所以对于侍寝这事儿不怎么上心,顺其自然就行。 况且她清楚地记得,选秀那天慕容奕在看到她时眼底的惊艳。 日子还长着呢,不能争一时的长短。 好在,慕容奕三天后才翻了新人的牌子。 当晚江才人被抬去太极殿侍寝了。 侍寝之后,皇帝心情似乎十分不错,还给了江才人一个“慧”字的封号。 皇帝不近美色,后宫中有了封号的嫔妃统共也就是那么两位—— 瑾妃和如嫔。 除了瑾妃和如嫔,后宫中还有一位安嫔和一位谢昭仪。 慧才人刚侍寝就得了这么个封号,荣宠万分。 一时间后宫所有注意力都落在了慧才人的身上。 倒是缓解了乌止这过分漂亮的脸蛋带来的压力。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八卦,有八卦的地方就有人吃瓜。 辉香阁内,墨影兴一脸兴奋又隐秘的表情,和乌止分享慧才人的新瓜—— 说是慧才人侍寝完刚回到倾华宫就和苏才人起了摩擦。 两人住的是没有主位的倾华宫,摩擦是从分宫殿的时候就开始的。 苏才人家中是皇商,根本不缺银子。 提前使了银钱打点殿中省的人,就分到了挨着主殿旁边十分华美的曦云殿。 而五品官家出来的慧才人分到只有曦云殿一半大的琼芳殿。 这不就闹起来了。 但大家都是新人,谁也不敢惹事,唯恐传了出去被皇帝厌弃,慧才人就吃下了这个闷亏。 如今一朝得宠,这不得好好找回当初的场子。 这八卦传得也太快了。 她天天跟鹌鹑一样缩在辉香阁中,还能吃到一手新鲜大瓜。 好家伙,虽说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但这皇宫简直是八面漏风。 又过了两日,高才人侍寝了,除了单独赏赐了一副名画,到不像慧才人那样张扬。 一场春雨过后,天气明显暖和了起来。 乌止在自己的辉香阁内苟了许久,憋得她浑身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古代实在没什么娱乐方式,再这样下去,怕是等不到女主进宫,她就要玉玉了。 她有时候很痛恨自己这个牛马体质,天天熬夜加班反而生活作息规律,这一闲下来,反而到处不得劲。 嗐。 墨影已经熟悉了辉香阁附近的地形,道,“小姐,要不咱们去后面的桃林看看。” 辉香阁的后面有一片桃林,春风刚过,桃花满枝,落英缤纷,只是想想就觉得很美。 乌止有些犹豫。 随着新人的侍寝,后宫的大戏已经拉开了帷幕。 自己就是个小炮灰的命数,这个时候出去,这不是老太太吃砒霜,纯活腻歪了么。 但看着墨影渴望的小眼神,乌止心软了。 行,去就去吧。 反正她这儿偏,总不能又遇到皇上吧。 但有些事,就是这么巧~ 第3章 还没侍寝 入宫半个月的时间,桃花已经全部盛开。 粉色的花瓣压满枝头,落英翩然,犹如仙境。 乌止坐在被桃花包围的的亭子里,欣赏着纷纷扬扬犹如下着粉色花瓣雨的林中美景。 时不时有清脆的鸟叫声传来,更显得这片桃林清幽。 自从当了社畜之后,乌止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逸过了,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一放松,困意就来袭。 乌止毫无形象地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晶莹的泪珠。 而此时,在一棵桃树之后,一个高大英武的男人,一双摄人心魄的凤眼正冷漠地看着这里。 这是慕容奕第二次看到乌止困倦的模样。 像是以前母妃养的猫咪,一天能有八个时辰都是这么懒怠的模样。 随侍太监想要出声让乌止过来见礼,却被慕容弈制止。 “陛下?”李中不解,这春光大好,美人在前,皇上不去和美人一起欣赏一下美景? 慕容弈脸上的笑容褪去,“明知道她是什么心思,朕还要如了她的愿?” 李中懂了。 皇上是觉得这次“偶遇”,是这位乌良仪有意而为之。 不过也是,这都是第三次遇到了。 巧也不能这么巧吧。 不过新人侍寝已经有半个月了,剩下的人有点心思也不奇怪。 昨天还有人往太极殿送糕点去邀宠呢。 皇上可不会喜欢这些沉不住气、别有用心的女子。 身为后宫嫔妃,安分守己就是她们最大的美德。 兴致被人打扰,皇帝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桃花林中。 看到人终于走了,墨影和香痕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香痕不解道:“良仪,刚刚陛下在那边,我们为何不过去……” 乌止撑着脑袋,半垂着的眼皮底下一片无奈。 “香痕啊,假如说你很有钱,拥有很多东西,突然有一个陌生人往你跟前凑,说喜欢你爱慕你,你信么?” 乌止的话太过直白,香痕俏脸一红,“良仪,你说什么呢,奴婢自是不信的,那人肯定别有用心。” “那不就得了。”乌止摊手,“对这样的人,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香痕下意识道:“当然是……”不喜欢。 话没说完。 香痕已经明白了乌止的意思。 良仪这是觉得她要是凑上去会惹得皇上反而不喜欢。 春色甚好,可也抵挡不住肚子饿了。 乌止摘了几枝桃花后,便带着香痕和墨影回了辉香阁。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走后,一道黑影迅速往太极殿而去,将她说的话,一字不落地禀报给了龙椅上的那位。 听完暗卫汇报,慕容奕挑了挑眉头,眼底闪过几丝兴味。 …… 回了辉香阁之后,乌止依然是关门过好自己的生活。 只是不知道桃林的事情怎么传了出去。 说皇上在桃林偶遇乌良仪,却连见都不愿意见。 宫中向来不缺见风使舵的人。 尤其是新人入宫,这后宫到底是什么格局大家都在观望。 以前有人觉得乌止容貌姣好日后一定少不了宠幸,便也没人做出什么克扣辉份例香阁的事情。 可桃林的事情一传出,宫中的人精们便有了自己的想法。 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墨影去御膳房领饭菜时,原本是三菜一汤的份例,最后却只领到了两道素菜和一碗米饭。 这生活水平直线下降啊! 乌止自己无所谓,反倒是墨影被气红了眼睛,她好说歹说才将人哄好。 “良仪,你说的话我都懂,可难道我们一直这样吗?”香痕有些担心乌止的处境。 一直不侍寝? 乌止没这个打算,她只是想要顺其自然而已。 想在深宫中苟活,不侍寝是不可能的。 甚至想要活下去,她还必须有特色,让皇帝念念不忘才行。 只是这次偶遇的太突然,再加上半个月前的种种。 乌止真的很像那种别有用心的嫔妃,若是再凑上去,那才是死路一条。 没过两天,罗良仪被翻了牌子,抬着去侍寝了。 后宫中有人恨得咬牙切齿,有人面上不动如山。 一夜过后,罗良仪晋位才人,宫中的风向又变了几变。 罗良仪的晋位和前面慧才人的封号相比,这才是实打实的进步。 乌止又吃了一手苏才人和慧才人的瓜。 听说苏才人借着罗才人晋位的事情去嘲讽慧才人,却被慧才人反击。 “连侍寝都没有还在这里叫唤呢,什么京城第一美人,也不过如此,连一个穷乡僻壤过来的小官之女都比不过。” 乌止:“……” 直接报她身份证号得了。 不是,你们神仙打架就打架,拉扯上她干嘛。 乌止觉得很无语,又有两分无奈。 漂亮的脸蛋就是这么招人恨呐。 罗才人侍寝之后。 乌止不急,但是辉香阁中却有人按不住性子了。 一个午后,乌止正在躺在廊檐下的贵妃榻上晒太阳。 温柔的日光照在她细腻白皙的皮肤上,宛若上好的琉璃白瓷。 “良仪,天气这么好,您不去外面走走么?”文心眼睛盯着乌止,试探着道。 乌止撩开眼皮,扫了文心一眼,这时辉香阁中的二等宫女,平常不怎么进殿伺候。 这是催她出去找机会呢。 毕竟新人中已经三个侍了寝,两个得了实打实的好处。 越往后面,皇帝的新鲜感越弱。 到时候别说晋位和封号,估计就连赏赐都不如前人的。 “外面风光与我何干?”乌止躺在贵妃榻上,眼角轻挑,姿态肆意懒散,美得出尘绝艳, “良仪生得这般花容月貌,这大好春光,不去欣赏,岂不浪费了?”文心努力劝说。 乌止没说话,只给了文心一个眼神。 都是聪明人。 文心从小在后宫之中长大,最会察言观色,乌止的一个眼神她就明白了乌止的态度,只能悻悻离开。 晚间,文心被另一个二等宫女文露拽到一遍,“那位怎么样?” 文露问的是,乌止愿不愿意出去搏一搏。 文心摇头,“劝不动。” 文露一脸愤懑,“要是知道她是这么个性子,当初就不该看她那张脸过来,晦气。” 文心劝了一句,“皇上不喜后宫争宠,也许良仪有自己的考量。” 文露唾了一口,十分不屑,“什么考量能比恩宠重要?!” 第4章 狗皇帝,我爆米花。 辉香阁的内的暗流涌动不到两日,便被敬事房太监的到来而冲散了。 敬事房主管皇上的起居。 能让副总管董春亲自到这么偏远的嫔妃宫中,那就只有一件事了—— 侍寝。 “乌良仪,您好生准备着,奴才们傍晚来接您。”董春一张方脸,原本眉宇有些硬挺,却因为擦了粉,多了几分阴柔之感。 他笑呵呵对着乌止说完,便准备离开。 乌止使了个眼色,香痕便紧跟着出去。 往董春手里塞了个小银锭子,“劳烦董中监跑着一趟了。” 董春不找痕迹地掂了掂银子的重量,掩下眼底的嫌弃,面上和气地道谢,又说了些注意事项才离开。 在殿外的文心和文露抱头哭泣,她们终于要苦尽甘来了 只要乌止侍寝,凭借着乌止这幅容貌,不怕没有恩宠。 那她们以后说不定也能再进一步,从二等宫女变成可以进店伺候的大宫女。 乍一听到要侍寝,乌止心情有点复杂。 说不清是要彻底走向一个深宫女人命运的害怕,还是因为马上要睡了皇帝而激动。 总之,她想要在这里好好活着,就得侍寝。 还得把那位伺候高兴了才行。 傍晚太监来了,流程和电视剧中的差不多。 洗浴,裹被子,被扛上了龙床,等着那位皇帝来拆包裹。 乌止躺在偌大的龙床上,你还别说,这龙床睡得就是比自己的的小床舒服。 舒服的她差点眯过去。 等她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繁星闪烁,已是夜半。 不是,皇帝怎么还不来? 乌止被裹了很久,有些难受,但她又不敢乱动。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乌止还以为来的是皇帝,乌立刻打起了精神,面上的表情变得娇羞起来。 只是却没想到,是敬事房的太监总管撩开明黄色的帷幔带着,对她露出一个公式化的皮笑肉不笑。 “乌良仪,陛下还在议事,命奴才先把您送回去。” 乌止眼前一黑,脑海中无数个念头涌现。 最后只化成了一句,狗皇帝,我爆米花。 你踏马玩我呢。 她要是这样被送回去,以后还能在后宫立足? 别说两个素菜,她恐怕喝西北风都得排队。 敬事房太监总管可不管乌止是什么表情,直接让身后的两个小太监把乌止怎么来的,怎么扛了出去。 乌止心中已经将狗皇帝骂了一百零八遍,亏她在脑海中想了那么久少儿不宜的姿势。 结果,就这? 墨影和香痕看着乌止被送回来,原本还喜庆的脸上看到两个小太监面无表情心头皆是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香痕跟上去送银子,想要打听一下怎么回事,却被董春毫不客气的推开,险些栽倒在地。 “就这么点银子,您还是打发叫花子去吧。”董春睨着香痕手上的一小块银锭子,露出了明晃晃的嫌弃。 下午他以为这个乌良仪要飞上枝头了呢,怕得罪贵人不敢嫌弃,结果? 不过是个没福气的,晦气! 乌止从被子中爬了出来,肌肤雪白,被闷出了点点粉色。 一抬头,乌止就看到两个小丫鬟快要哭出来的神色。 香痕眼眶通红,“良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乌止把事情说了一遍。 如果不在乎宫里人的见风使舵和看法,乌止自己觉得其实也没啥,比她殿前失仪或者被皇上所不喜要好多了。 她没见到皇上,不至于就是死罪,迟早有下一次侍寝的。 难过的是她往后一段时间,走哪儿都免不了被嘲笑。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两个丫鬟,乌止提心吊胆了一天,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 乌止刚起,就听到小墨克制着怒意的声音:“御膳房太欺负人了!” 乌止洗漱完,看着面前的清粥和咸菜菜。 心中对这种拜高踩低的事情也很无奈。 谁让她家世低微,第一次侍寝又是这么个情况。 日子还要过下去,乌止不信皇帝不会再次召幸她。 她记得选秀那天,皇帝明显是被自己这张脸惊艳到了的。 只是乌止有些纠结,嫔妃第一次侍寝是要去给皇后请安的。 她这去还是不去? 虽然乌止觉得不去皇后也能理解,但还是去一下保险,正好也让一些人知道她到底是皇上的嫔妃,有些事情不能太过分。 乌止刚准备出门,就碰上了皇后宫中的大宫女清竹。 清竹是代表皇后来安慰乌止的,顺便告诉乌止皇帝是真的有事情,让她不要介怀。 乌止面上带着柔弱又逆来顺受的微笑,直到看到清竹带来的赏赐,脸上的笑容立马真诚多了。 “让娘娘操心了,谢谢皇后娘娘挂怀。”乌止谢得真心实意。 对于乌止这个一穷二白的小鼻嘎来说,没有比赏赐还实在的东西了。 原着当中皇后佛口蛇心,面慈心狠。 用一句经典台词来说,那就是“介娘们不是好人啊。” 谁说这娘们不是好人的,这娘们可太棒了。 皇后给她这些赏赐,都快赶上她一年的工资了。 试想一下,大老板放你鸽子,你的上司为了安抚你给你发了一年的工资作为补偿,你还生气不? 你还难受不? 外面的那些传言,哪有到手的银子重要啊! …… 清竹回了凤极殿,如实将她在辉香阁看到的情况说给皇后听。 皇后听到乌止还准备来谢恩的时候,面上闪过一抹惊讶,随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是个有胆气的。” “是啊娘娘,要是换做别人,哪还有脸出门?”清竹眼底尽是鄙夷。 “别这么说,深宫生活不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找一条出路。”皇后笑着起身,阳光打在她绯色华美的衣裙上,威严又冰冷。 她是中宫皇后,可是膝下却没有子嗣。 如今皇帝初一十五过来,竟然碰也不碰她。 她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也要为自己找一条出路吧。 …… 第5章 为何要对她出手。 送走了清竹之后,乌止补眠,一觉直到午后。 房间里静悄悄的,墨影和香痕不知道哪里去了。 门外两个丫头在窃窃私语。 “文心,你看她竟然还能睡得着!”文露着急又气愤。 文心双眼耷拉着,有些颓然,“睡得着睡不着又能怎么样,总归事已成定局,说不定还有下一回呢。” “什么下一回,咱们在宫中这么多年还不清楚么,一次侍寝机会已经难得,这下指不定皇上觉得她不祥,从此都不见了呢。”文露越想越气,仿佛已经看到了乌止被打入冷宫的模样。 文心挣扎,“不会的吧,良仪姿容绝美……” “你别说胡话了,这宫中又不止她一个,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更何况……也不是好美色的人,她这样的,饭都快吃不上了,能撑到什么时候。” 文露着急,又有些懊恼,“白瞎了这么一张脸了,早知道还不如去其他主子那里,至少不用出门就被人讥讽。” 文心一阵沉默,又听文露道,“你看皇后娘娘赏赐的那些东西,不过都是些过时的首饰布料,她竟然还稀罕得不行,我看咱们还是趁早寻其他的出路吧。” …… 乌止很庆幸,盛朝的后宫不是天天请安。 除了逢年过节,也就初一十五要去请安。 皇后送赏后的第二天,就是请安的日子。 乌止照例被墨影早早拽了起来。 地位不够,礼仪来凑。 有她墨影在,必不可能让良仪迟到一秒钟 乌止被墨影和香痕架着出门,刚过宫道的转角,迎面就和端着一盆水的婢女迎面撞上。 暗黄色的铜盆中的水一滴不剩全都浇在了乌止的身上。 还带着几分困意的乌止瞬间被泼了一个机灵,困意全无。 乌止:“……” 墨影气急,“你干什么,怎么能拿水泼良仪。” 婢女直接跪地求饶,“乌良仪明鉴,婢女只是赶着伺候主子,太过着急了,不是故意的,请乌良仪恕罪。” 闻言,乌止眉头轻挑,打量着头都没抬起来的婢女。 今日是请安日,她若是穿着一身湿衣服去请安那便是对中宫的大不敬。 若是再回去换衣服,恐怕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请安迟到,和对中共大不敬,不就是一个意思? 乌止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像是完全不计较的样子,“你起身吧。” “多谢乌良仪,多谢乌良仪。”婢女拿起盆迅速跑开,消失在宫道前方。 香痕看着乌止眯着眸子,眼底闪过一抹陌生的光芒,让她脊背一紧,“良仪,可是有什么问题问题?” “那婢女看我一眼都不曾,就知道我是乌良仪。”乌止意味不明地笑笑,眼底折射出一瞬的暗光。 随后她对着香痕道,如今这样是不能去请安了,你去帮我向皇后娘娘告罪,我很快回来。” 香痕眼底闪过一抹凝重,“奴婢知道了。” “等等,若是有人拦着你不让你走,你就……” 乌止嘱咐完,便带着墨影回去换了身衣裳。 墨影也大概才出来这本水是有人故意为之,担忧道,“良仪,你说会是谁?” 乌止洗漱一番后,已经将一切的思绪捋了出来。 高位嫔妃们对付她不用这么麻烦。 会用这种腌臜办法的,应该是刚进宫的新人。 新人中有三个已经侍寝。 她一个侍寝失败的人,对这三人没什么威胁。 这三人也不会冒着被人抓把柄的风险来针对她。 那么剩下的四人中—— 唐才人家世优渥,父亲官至右相,权势通天,根本不会把她放在眼中。 说得再直白一点,她还不配入唐才人的眼。 许良仪父亲是七品官,除了乌止之外,就属她家世最低微,她还不至于有着胆子做这些。 那就只剩下苏才人和柳才人了。 会是谁呢? 乌止快步回到凤极宫,以为香痕告罪之后会等在外面,环视了一都没见到香痕的人影。 她心底发沉,香痕不在,便是印证了她的猜想。 今天这一切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处心积虑,早早就谋划好了一切。 先是让她故意出错,担上不敬中宫的罪名。 皇后为了震慑后宫众人,对她只会是从重处罚。 这事儿若是再传到皇帝耳中,皇帝也会彻底厌恶她。 让她再无侍寝的可能。 可若是她将这件事情闹大,同样不会有什么好名声。 要是不传到皇上耳中还好,要是传了过去—— 后宫出了什么事,皇帝会直接问责皇后。 要是连累皇后被斥责,那她在后宫的路,也算是走到了头。 这个幕后之人算无遗策,真是狠毒的计谋啊。 乌止猜想,这样周全的计谋,恐怕后路也已经想好了。 这样善于谋划和布局的,是谁,乌止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她想不通,这人为何要对她出手。 墨影没看到香痕,有些着急,“良仪,香痕会不会出事?” “不会。”乌止笃定道。 香痕要是出了事,那反而会引火烧身,这人既然能想出这样的计策,便不会多此一举。 不到半刻钟后,香痕回来了,浅青色的婢女宫装满是灰尘,裙摆处还有几处被勾破的痕迹。 看上去十分狼狈的香痕,此刻眼睛却是含着幽光,对乌止微微点头,低声道,“良仪,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在与那些婢女缠斗的时候,扯下了这些。” 乌止看着香痕手上的东西,大脑极速运转。 最后抬起漆黑坚定的双眸,带着满身脏污的香痕款步踏入金碧辉煌的凤极宫正殿。 第6章 慧才人天都塌了 见到乌止进来,正殿中原本就有几分微妙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众人的目光就像聚光灯一下,齐刷刷落在了乌止的身上。 淑妃护甲华贵,轻捧着茶杯讥讽道,“乌良仪,这还没伺候皇上呢,就摆上架子了?” 乌止正愁没人给她搭台子呢。 听见淑妃的话,两行清泪瞬间涌出,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露出早就准备好的无措又惶恐的神情。 “皇后娘娘明鉴,嫔妾冤枉,给皇后娘娘请安是嫔妾的本分,万万不敢怠慢的。只是嫔妾在来的路上,好像是被人算计了。” 乌止双眼翻红,泪如雨下,娇柔地跪在殿中,只是这话语却太过直白。 嫔们妃看向乌止的眼神都有些怪异,这也太莽了吧。 就这样说是被人算计了? 一时间众人脸色都不好,以为这会是一场有预谋的攀咬。 淑妃看着那张梨花带雨般的脸,心中涌起一股愤怒,死女人没事长这么好看干什么! 她气得柳眉斜挑,“乌良仪好大的胆子,说出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皇后娘娘管理不好后宫吗?” 乌止:“……” 这个淑妃,真是时刻都不忘记针对皇后。 乌止作惊慌状,长长的眼睫上挂着泪珠轻颤,看上去更加柔弱,“皇后娘娘恕罪,嫔妾不敢妄言,原本这事儿嫔妾只想自己忍下,仔细思索之后还是决定禀告娘娘,有人敢在娘娘眼皮子底下弄出这些算计,若是嫔妾忍下了,岂不是会助长此人气焰,今日是嫔妾,明日还不知道是哪位娘娘呢。” 皇后细眉轻蹙,虽说乌止这样直白让她不喜。 可她更生气有人竟然敢在请安的日子动手脚,她正愁没人让她杀鸡儆猴呢。 “到底发生了何事?” 乌止将被泼水的事情,以及香痕被扣下的事情说了一遍。 香痕一直跪伏在乌止身边,闻言膝行两步,对着皇后叩首,“求娘娘为良仪做主,嫔妾是在倾华宫附近被人架走的,那两名婢女带着面纱,看不清面容,将奴婢关在了一件暗房之中,奴婢心中怕耽误主子大事,费劲了好些力气才逃了出来。” 提到倾华宫,所有人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嚣张跋扈,和苏才人、罗才人多有争端的慧才人。 皇后一拍桌子,凌厉的目光直射慧才人,“竟然有这种事!” 慧才人瞳孔震惊,立马跪下,“娘娘,不是嫔妾,嫔妾什么都没做,这是污蔑,小小婢女竟然敢污蔑主子,还不拖下去杖毙!” 被慧才人明里暗里针对几天了的罗才人凉凉出声,“慧才人,有皇后娘娘在此,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处置婢女了?还是说你是怕事情败露,想要杀人灭口。” “够了!”皇后微扬下巴,眼尾低垂,属于中宫的压迫感倾泻而下,“乌良仪,你可有什么证据?” 乌止用帕子拭泪:“香痕的衣裳在出逃中有所勾破,应该在暗房中留有碎布勾丝之类的东西。” 皇后下巴轻轻偏向一侧,清竹便带着两个宫女带着香痕径自走了出去,应该是去寻找证据去了。 没多会,人就带回来了。 清竹行礼后道,“回娘娘,在琼芳殿的后面的一处破旧厢房中,找到了香痕挣扎逃跑的痕迹,以及衣服上的碎布,经过比对,的确是香痕身上的!” 清竹话音刚落,慧才人就慌了,头摇的鬓边的朱钗乱晃,“皇后娘娘,不是我,真不是我,她、乌良仪就是一个被皇上厌弃的良仪,我针对的不是她。” 乌止扶额。 哒姐,你这不就是承认了你在针对其他人。 乌止心中明明很生气,却被慧才人的发言弄得实在想笑。 不知道慕容奕到底是个什么癖好,这样的人赐个封号“慧”。 你小子,阴阳怪气是有一手的。 皇后满是威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 安嫔是皇后党,见此只能充当皇后的嘴替,“慧妹妹别急,倾华宫不止住了你一个人的。” 慧才人反应过来,一把扯过还没来得及跪下的苏才人,道,“皇后娘娘,一定是这个贱人嫉妒乌良仪比她好看。” 慧才人的一句话像是电流一样,直击乌止的大脑。 从香痕说发现自己实在倾华宫的事后,乌止就知道罪魁祸首是苏才人。 只是乌止一直想不通苏才人为何要对她下手。 如果是因为容貌问题,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啧,这个慧才人,别说,你还真别说,竟然真相了。 苏才人一脸委屈,却是从容道,“娘娘明鉴,嫔妾只是个还没侍寝的嫔妃,哪儿敢做出这些事情来,倒是前日,慧才人听说乌良仪侍寝,碎了好几套茶盏呢。” 慧才人一点就炸,“狗东西,你怎么知道我碎了茶盏,你偷听我。” 又一个不打自招。 乌止人都麻了,连忙道,“娘娘,香痕在与那两名婢女的纠缠中,扯下了一人的香囊,不知道这有没有用处。” 清竹接过香囊,递给皇后看了一眼,“娘娘,这时殿中省发给宫女们的香囊,奴婢带人去倾华宫走一圈,哪个婢女没有香囊,一看便知。” 皇后轻轻颔首后,清竹带人离开,半刻钟的功夫,带回了三个没有香囊的婢女。 其中有两个是慧才人宫中的。 慧才人一脸天都塌了的表情,想要上去撕扯两个婢女,被皇后示意清竹按住。 苏才人用帕子掩住唇,却掩不住眼底的得意,“娘娘,乌良仪的婢女先是被关进了琼芳殿后面,现在又是慧才人的婢女没有香囊,铁证如山,还请娘娘严惩,还乌良仪一个公道。” 这样的证据,足够给慧才人定罪了。 慧才人满脸不可置信,对上苏才人的目光,心中仿佛有一道惊雷炸开。 苏才人暗中挑眉,却在抬眼的瞬间,对上了乌止似笑非笑的神情。 第7章 后手 苏才人心中对乌止早有怨怼,恰好传出乌止被皇帝厌弃,侍寝又被送回。 在众人眼中,乌止的后宫之路已经快走到了尽头,苏才人这才按捺不住,想要提前送走乌止。 只要乌止消失,那论姿容,整个后宫便没能能够胜过苏才人,她得宠的几率有大一些。 只是苏才人没料到一个小官之女的乌止竟然有这样的胆气,将事情捅到皇后跟前。 如今拉不下一个乌止,至少也能解决了慧才人,她也能清净一段时间。 总之这场谋划,苏才人觉得自己稳赚不赔。 对上乌止的目光,苏才人虽然心头一跳,却不在乎。 就算乌止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如今所有的证据,已经将这件事情钉死了。 她知道了,也得憋着。 身经百战的皇后虽然觉得事有蹊跷,但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至于是否冤枉了慧才人? 呵,这宫中冤死的嫔妃还少吗。 皇后正准备开口结案,却听乌止又道,“娘娘,嫔妾还有一物,也是香痕在缠斗中扯下来的。” 乌止呈上一只带血的绒花耳坠。 看到那只带血的绒花耳坠,众人齐齐看向那个一个跪在地上不曾抬头的苏才人的婢女。 那婢女右耳上还有刚刚结出的血痂。 安嫔轻呼出生,“这耳环,与苏才人婢女耳朵上的一样,还有那耳朵上的伤口。” 什么,怎么会? 苏才人面色惨白,看向乌止时眼底有震惊,有怨毒。 她没想到,乌止竟然真的还有后手,扯下一个香囊不够,竟然还扯下了耳坠。 早上请安的时间太紧,苏才人安排好一切就来凤极宫了,根本不知道婢女耳环被扯掉的事情。 完了。 这下,要完了! 看到那只绒花耳坠,皇后一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这真是一个连环计啊。 “苏才人,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皇后一拍桌子,震得茶盏发出清脆的颤鸣。 这个苏才人,真是好样的,这还没侍寝便有胆子做出这种事情,要是侍寝之后,后宫还容得下她吗! “嫔妾冤枉啊娘娘,这真的不是嫔妾做的,是慧才人啊,是慧才人和乌良仪合起伙来陷害嫔妾!”苏才人哭喊,眼泪扑簌簌往下掉,眼底的恐惧遮掩不住。 “啪!” “你个贱人,竟然还敢嘴硬攀咬我!” 慧才人就像是待宰的年猪,清竹按都按不住,一巴掌就甩到了苏才人的脸上。 乌止觉得这一巴掌解气急了,慧才人当真是文武双全啊! 凤极宫闹成一团,皇后的脸黑了一个度。 淑妃在一旁看了一场大戏,皇后不开心她就开心了,满脸的笑意。 “清竹,将这三个婢女都拖出去给我打,什么时候交待什么时候停下!“皇后眼底蕴着怒气,眸光凌厉,身上的威势更加骇人。 皇后知道慧才人的婢女是被收买了,但想要给苏才人定罪,还需要婢女们的口供。 清竹领命而去,不过两板子,慧才人的婢女就招认了。 是苏才人的婢女给了她二十两银子,让她打开琼芳殿后面厢房的门,那枚香囊也是她的。 到这里,事情也算是水落石出了。 皇后怒极,声音越发冷沉,威压十足的目光扫视着乌止慧才人和苏才人。 “乌良仪受了惊吓,便在辉香阁中抄十遍佛经静养吧,什么时候抄好,什么时候恢复绿头牌。” “至于慧才人,殿前失仪,禁足半月,抄写五十遍宫规。” “苏才人!”皇后起身,一甩袖袍,“苏才人降为良仪位份,罚俸三年,禁足一年,每日抄写十遍宫规!” 苏才人听完,当即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皇后这样的发落,无异于是将苏才人打进了冷宫,让她这辈子都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更何况,她还没侍寝,连靠着孩子翻身的可能性都没有。 皇后发落完今天的罪魁祸首们,满脸怒意地起身回了后殿。 众嫔妃们都识相地开始离开。 只是每个人离开的时候,看着乌止的目光变了又变。 以前觉得这个乌止是小官之女,空有美貌,没什么脑子和见识,等皇帝过了那个新鲜劲,有的是办法对付。 可如今看来,这乌止倒是个聪明的。 对付聪明人有聪明人的办法。 要是没有必胜的把握,那就会像今天的苏才人一样,自食恶果。 她们所想,正是乌止今天闹着一出想要的效果。 她是不争不抢,可不是个软柿子,想要对她出手,也要考虑一下需要付出的代价。 乌止还没回到辉香阁,文心和文露就已经听说了凤极殿的事情。 两人大感晦气,怎么请个安也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关键是这事儿乌止还是苦主,竟然也被罚了。 还不能侍寝。 看来不仅是不被皇上待见,连皇后都不待见她了。 往后还能有什么前途。 …… 今日是十五,皇帝照例去了皇后的凤极宫。 用了晚膳后就准备离开,皇后知道最近边关出了事,也不敢挽留。 皇帝刚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今日李中上午回禀的凤极宫请安出的事,苦主是那位没来得及侍寝的乌良仪身上。 想到那张连他都有些被迷惑到的脸,慕容奕顿了顿还是道,“今日的事情你做得很好,后宫风气还是要整顿,再有这种用心险恶祸乱后宫的人,直接打入冷宫就是。” 皇后只听到第一句话,脑袋便有些眩晕起来。 皇上,已经很久没夸过她了。 今日的事情原本以为他会怪她,却没想到夸她做得好。 皇后的心像是喝了蜜水一样甜,对着皇帝露出一个娇羞的笑容,“皇上谬赞,管理后宫是本宫的职责,定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 因为边关的事情,皇上一连十来天都没有找人侍寝。 乌止在第七天的时候终于把佛经送到了皇后的跟前,也算是解了禁足,顺便可以恢复了绿头牌。 皇后看着清竹呈上来的佛经,笑着道,“不仅沉得住气,还是个聪明的。” 乌止这几日过得并不好,先有桃林被皇上厌恶,后来侍寝又没成功,再加上被皇后处罚,这些buff叠在一起。 几乎是所有人都认为乌止的路已经到头了,往后哪还有什么恩宠。 对待乌止更加潦草,若不是之前皇后还赏了些东西,估计乌止连喝白粥都困难。 这些,皇后都是知道的。 却没想到乌止这么沉得住气,再看这佛经呈上来的时间。 七天。 既不会太急切,又不显得怠慢。 皇后想着,有这样的母亲,孩子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不由对乌止更加满意了。 又过了几日,边关的事情解决了。 这意味着,皇帝很快又要翻牌子了。 第8章 该脱衣服睡觉啊。 后宫中又开始躁动起来。 尤其是还没侍寝的几个新人,既紧张又欣喜。 只是随着一道解了苏良仪禁足的圣旨发往后宫,原本宫中欣喜的氛围瞬间变了。 辉香阁中。 墨影一脸悲愤,“边关有战事,苏良仪的父亲捐了五万石的粮食给边关将士,解了粮草上的燃眉之急,皇上龙颜大悦这才解了苏才人的禁足。” 这苏才人,倒是峰回路转了。 乌止勾唇,眼眸深邃,让人看不清楚在想些什么,“没办法的事情,前朝后宫本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五万石的粮食换苏良仪解了禁足。 苏家也算是出了血,平息了帝王的不满。 只是乌止有些气恼,怎么受伤害的是她,占便宜的就是皇帝呢。 狗皇帝,他吃饭能不能让自己也喝点汤啊。 黑心资本家! 这一道圣旨,成功搅乱了后宫这才平静了没多久的池水。 所有人都在猜测,是不是下一个侍寝的就是苏良仪。 就连苏良仪自己也这么认为。 太极殿—— 边关的事情尘埃落定,慕容奕才好好吃上一顿饭,午休之后又批了一会折子。 李中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对慕容奕道:“陛下先歇一会儿?敬事房那边来人了,要宣进来吗?” 慕容奕不好美色,对于宠幸嫔妃这些事频率也不是很高,但不管皇帝如何,敬事房每天都是要例行询问的。 慕容奕朱笔顿住,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忽然浮现一张如花眉眼,站在荷风亭,风姿绰约,尤其是那双眼睛,极为灵动。 那个小家伙是他给自己挑的,就像是心仪的礼物一直没拆封。 慕容奕还是有些可惜的,便道,“不翻牌子了,就还是她吧。” 这个“还”字,相当微妙。 这没名没姓的一句话让李中大脑极速运转,半晌试探道,“陛下是要召乌良仪过来?” 慕容奕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李中面上不动声色应“是”,心中却是百转千回,波浪起伏。 这后宫嫔妃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这次来了八个新人,一轮都还没宠幸完呢。 本以为皇上会想着宠幸其他新人,没想到过去了半个月,心里竟然还记着这位乌良仪。 不过就冲那张脸,皇上记得也没什么稀奇。 身为皇帝身边的头号大太监,后宫最近刮的是什么风,他当然一清二楚。 只是谁都没想到吧,本以为已经没有出头之日的乌良仪竟然让陛下惦记上了。 这下估计要有不少人翻车吧。 想到这里,李中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对着敬事房太监董春说出乌良仪三个字时,满意地看到了董春不可置信的神情。 嗯,爽了。 - 辉香阁内,乌止正教墨影念成语呢,香痕跟在旁边笑着打趣,抬眼就看到一张熟悉的嘴脸走进了辉香阁。 “请乌良仪安,乌良仪大喜,今晚皇上召您侍寝呢。”董春满脸堆笑,上前行礼。 乌止一愣,她知道会有下一回,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看着还是上次的那个小太监,乌止宠辱不惊,“劳烦公公走一趟了。” “良仪客气了,那奴才晚上再过来接您。” 说完又恭敬离开。 乌止给香痕个眼神,香痕虽然气闷,却还是追了上去。 “劳烦公公走一趟,这些银子还请公公不要嫌弃。” 董春看着比上次明显大了很多的银锭子,身上出了一层冷汗,堆着笑道,“香痕姐姐说的哪里话,之前是小春子不懂事,还请香痕姐姐原谅,这银子就当我请姐姐吃茶如何。” “我可吃不起董公公的茶,公公莫不是又嫌我咱们辉香阁穷?”想到上次,香痕还是没收住脾气,狠狠瞪了董春一眼。 董春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被瞪了一眼后,心中反而没那么虚了,“小春子不敢,那就谢乌良仪赏赐。” 末了,他凑上前道,“香痕姐姐别生气,我下次给你带些零嘴来,就当是我给你赔罪了?” 香痕又瞪了董春一眼,心中也知道不能得罪这些御前的人,闷闷转身离开。 这次侍寝的流程和上次差不多。 只是这次乌止被抬进去的时候,慕容奕已经穿着月白色的里衣等在了龙床边上,手中捧着一本蓝色封面的书籍在看。 见到乌止过来,慕容奕懒懒地抬起眼皮,露出一双深邃好看的星眸。 乌止被放在了床上后,周围的人极有眼力见的退下,偌大的寝宫中瞬间安静下来。 慕容奕盘腿坐在床上,眼神扫过乌止的瓷白娇美的容颜,“上次的事情,可怨朕?” 皇帝的目光丝毫不加掩饰,乌止一想到自己现在是真空状态,双颊不由烧了起来。 听到皇帝说这话,她下意识抬眼看皇帝。 好家伙,她敢说实话么。 在皇帝直白的目光中,乌止眨了眨眼睛,看上去无辜又懵懂,“嫔妾不敢的。” 美人杏眸如水,眨巴着眼睛像极了灵动的小鹿。 慕容奕托着腮,俊脸上喜怒不辩,“原是不敢,不是没有啊。” 乌止感觉他在吓唬自己,只能配合他的演出,脖子缩回被子中,只留出一双如水杏眸,怯怯地看着皇帝,“不是怨皇上,嫔妾只是害怕皇上讨厌嫔妾才不理嫔妾,怨自己呢。” 美人怯怯,眼底有了泪光,看得慕容奕心头发软,声音不自觉就低了两分,“现在还觉得朕讨厌你么?” 乌止目光扫过慕容奕奶白的皮肤下健硕的胸膛,双颊的热意蔓延至全身,她露出一抹开心又羞涩的笑容,“现在嫔妾知道,皇上不是不喜欢嫔妾。” 说完,含羞带怯地望向慕容奕。 这一眼仿佛是带了勾子,勾的慕容奕喉头发紧,他俯下身子,声音沙哑,“那你现在,该做些什么?” 啊? 乌止微愣。 该做什么?该脱衣服睡觉啊。 乌止看着慕容奕戏谑的眼神,忽然悟了。 这是要她主动,这种事要她主动?! 皇帝喜欢这一口? 好闷骚啊。 “皇上,嫔妾……听您的。”乌止欲拒还迎。 这题超纲了啊!她脑海中的一百零八式中,没有她主动的这一招啊! 慕容奕岿然不动,眉峰懒懒挑起,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乌止知道躲不过去了,上次已经被送回去了,还好有皇后的赏赐才能吃上正常饭。 她今晚必须要让狗皇帝记住她的滋味,以后的日子才能好过一些。 她轻咬贝齿,胳膊从被子中探出,羞怯地环在了皇帝的脖颈上。 慕容奕的视线顺着滑落的锦被,从纤长白皙的脖颈一路向下,看到了巍峨耸立的雪峰。 乌止臊极了,热意弥漫全身,如雪的皮肤染上一层淡红。 “皇上。”乌止低低地唤了一声,又娇又柔,紧接着樱唇凑上前。 第9章 慕容奕你算什么男人! 慕容奕以为她要亲自己,下意识躲开。 他不喜欢和人接吻,本想训斥,却没想到他的偏头,正好给了乌止机会。 微凉的薄唇贴在了他突起的喉结上。 一股异样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 谁说这小家伙不会的,她可太会了。 乌止打定主意今晚一定要让慕容奕记得自己。 伸出粉嫩的舌尖,在慕容奕突起的喉结上缓缓舔舐,感觉到男人越绷越紧的肌肉。 乌止知道时候差不多了,她像个懵懂的学生,仰起头,虚心求教,“皇上,嫔妾这样做对吗?” 她眉眼多情妖冶,举止勾人而不自知,偏偏那双眼睛又十分天真清澈,极致的反差让慕容奕终于克制不住。 伸出有些粗粝的大掌,擒住巍峨的雪峰,一把将人推倒在龙榻上。 四溢的花香味在帷幔之内漾开,勾人心神。 就在一切即将要水到渠成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吵闹,紧接着李中的声音响起。 “陛下,淑妃娘娘那边来人报信,说是淑妃娘娘有孕了,不过自个儿没注意,此时胎像有些不太好,想请您过去。” 李中知道声音急促,一股脑讲话全倒了出来。 生怕反应慢一点等待他的就是皇上的雷霆震怒。 慕容奕动作忽然顿住。 被乌止挑起的浓烈情欲在逐渐被眼底深邃的潮水包围吞噬。 见到慕容奕这样,乌止心凉了半截,天真要亡她啊。 要是今晚还不成事,那她干脆直接撞豆腐死了算了,这后宫还有她的容身之处? 这下乌止是真紧张了。 杏眸中瞬间涌上泪珠,委屈巴巴地看着慕容奕。 她这副模样,险些让慕容奕失控,但好在慕容奕是个自制力极强的人。 他从乌止身上起来,声音因克制而极度沙哑,“帮朕……更衣吧。” 淑妃有孕,那是他最宠爱的女人,更需要他。 乌止绝望了,杏眸含不住泪水,滚滚滑落。 慕容奕,你算什么男人。 这么能忍,上辈子是不是属乌龟的啊。 “是,陛下。”乌止很快收拾好情绪,知道现在恭顺乖巧一点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起身套上一件薄衫之后给慕容奕更衣。 慕容奕垂眸就看到了乌止潮红还没褪去的脸上挂着伤心和委屈,却又乖乖地帮他穿衣服。 他大掌扣住乌止的下颌,“乖乖回去等着我,嗯?” 一向不在乎嫔妃感受的慕容奕心底难得生出一丝愧疚和怜惜。 乌止抬眸看他,鼻音有些重,“都听皇上的。” “听话一些,朕不会忘记你的。”慕容奕语调低了两人,像是在哄人。 两次侍寝都不成功,换来一句空头支票,乌止人都麻了。 殿外。 李中和董春见到慕容奕出来,吓得两人齐齐跪倒在地。 到嘴的鸭子飞了,慕容奕脸色能好就怪了,语气不明,“李中,你越发会办事了。” 李中跪地磕头,“皇上恕罪。” “呵,摆架。” 见慕容奕要走,董春硬着头皮上前,“陛下,那乌良仪……” 想到乌止的乖顺,慕容奕心底到底是有些不忍的。 小家伙已经被送回去了一次,这再被送回去,她那个乖软的性子,恐怕日子会有些难过。 “按照侍寝之后的赏赐送过去,让各司各局都好生伺候着。” 慕容奕的声音听不清楚喜怒。 但在慕容奕跟前当差那么多年的人,只这一句话就知道,这乌良仪,皇上惦记着呢。 “是,奴才明白。”董春和李中齐齐道。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个乌良仪两次侍寝都没成功,却让皇上记挂上了。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但既然皇上都开了口,李中必然是要给后宫这些人敲打敲打的。 乌止这边刚离开太极殿,那边乌良仪侍寝时皇上被淑妃叫走了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 回到辉香阁,文心文露听说乌止又没侍寝成功,的天都要塌了。 香痕和墨影也尽是无措。 尤其是香痕,强装着镇定,送董春离开。 董春见她神情恍惚,从袖袋中掏出一个荷包,“这是东街最有名的糕点铺子中的蜜饯儿,不少大宫女都爱吃,你尝尝。” “公公客气了,东西难得,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香痕哪儿敢要董春的东西,她可记得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这收下了,那他不得要她小命去还。 董春把荷包往香痕手中一塞,“你别担心,皇上记挂着你家主子呢。” 两次侍寝都不成功,乌止就算心再怎么大,此时也免不了皱起眉头。 她此刻的处境,还真是不妙啊。 和苏良仪的梁子本就结下了,就在大家都以为皇上会召苏良仪侍寝的时候,皇上找了她。 连容貌之事都能让这位苏良仪出手对付她。 这被抢了侍寝的机会,这位苏良仪不得气得八窍生烟,夜半拿小人扎她啊。 但若是她侍了寝,以后被苏良仪针对这事儿她也认了。 关键是她还没把皇上吃到嘴里,就惹得一身腥。 这也太背了吧。 乌止有点烦躁。 凭啥好事她都没落着,坏事儿全摊她身上了。 这操蛋的皇宫,操蛋的慕容奕! 而此时的慕容奕正在淑妃的拢翠宫中。 淑妃听到“皇上驾到”的唱喝声,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在皇上心底,还是她最重要。 那个狐媚子就算被皇上连着翻了两次牌子又能怎样。 淑妃眼底闪过一抹恶毒,从今天起,那个贱人将彻底沦为整个皇宫的笑柄。 今夜的皇宫,注定有很多人不能安眠。 皇后那边碎接连碎了几套茶盏,“那个贱人竟然又有孕了!” 清竹连忙劝哄,“娘娘不要生气,有孕不是福气,得生下来才能算是福气呢。” 另一位大宫女清玉也跟着劝,“娘娘,奴婢曾听闻太医说过,女子接连怀孕,对身体消耗很大,若是怀孕的时候出个什么事也实属正常,您也不要忧心,况且宫中新进了那么多人,说不定哪个就会冲撞到淑妃娘娘呢。” 皇后深呼吸了几口气,压下心底的怒意,“那个乌止,也是个不中用的,两次都没侍寝成功,罢了,这颗棋子也算是废了!” 清竹道,“那奴婢明天就去一趟采蘩轩,让那位做好准备。” 第10章 不如踩到了臭狗屎 一同碎了几套茶盏的还有另一处。 “那个贱人竟然又怀孕了!早知道当初就该把她淹死在翠明湖中,也省得今日看她风光如此!” “小姐莫气,怀孕了可未必是什么好事。如今新人刚进宫,她就不能承宠,这不是摆明了给咱们机会?” “什么机会!”悄颜女子眼神愠怒,“皇上忌惮朝中重臣,连宠幸都是捡着一些小官之女来,对我却是不闻不问,凭什么本小姐要被放在这些人后面!” 身旁的婢女安慰道,“小姐,先宠幸了又如何,她们可没本事一次就能怀上龙嗣,咱们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女子柳眉这才舒展,“那快去把药煎来,父亲也不知道从哪里弄的药,当真能一次就怀上?” …… 半梦半醒间,乌止被墨影拉了起来,“小姐,李公公给咱们送赏赐来了。” 乌止黎明才睡下。 这还没有一个时辰就被拖起来,整个人像是阴暗爬行的女诡,双眼红肿,面色苍白。 李公公看到粉底都盖不住脸上憔悴的乌止,心底吓了一跳,“乌良仪可是身体不适,要不要宣太医前来看看。” 乌止摇头,“让公公挂怀了,我休息几日就行。” 这是实话,乌止想了一夜自己辉香阁的安保措施,没睡好才这样。 但看在李中眼里,那就是没能侍寝,乌良仪伤心欲绝啊。 是啊,给谁谁都受不了这个打击啊。 李中叹息一声,“良仪好生保重身子,陛下不会忘了您的。” 皇帝送来的赏赐,明显要比皇后丰厚很多,也更实用些。 出了辉香阁,李中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对着徒弟小顺子道,“让各司各局都别太过分,别把路走窄了。” - 今日的后宫有两件大事,一件是淑妃娘娘又有孕了。 另一件事是乌良仪侍寝又没成功。 一时间也不知道哪件事更劲爆一些。 紧接着,皇上赏了乌良仪的事情就传开了。 虽然是小小帮乌止挽了尊,但作用依然不大。 在各宫的眼中,这不过是皇帝给淑妃善后的做法,帮淑妃遮掩一下名声罢了。 皇上真正放在心尖上的人,还是那位淑妃娘娘。 时间不知不觉流淌。 转眼已是春末夏初。 自从淑妃有孕之后,一直霸占着皇帝,惹得后宫的嫔妃们怨声载道。 老牌嫔妃们觉得淑妃不讲武德,明明大家都知道新人没有全部侍寝之前,谁都不能邀宠的,淑妃这样,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新人嫔妃们觉得淑妃太霸道,这是一点活路都不给她们。 于是,便有以唐才人父亲为首右相,开始弹劾淑妃的堂哥。 前朝后宫,争斗不休。 杨家坐享其成,还给皇后传了信。 让皇后整治一下淑妃,皇上此时不会管。 皇后寻了个由头,直接让淑妃闭门静养,免得损伤龙嗣。 慕容奕果然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皇上这边不去陪淑妃了,那边董春就尽职尽责地让皇帝翻牌子。 看着慕容奕对着绿头牌发呆,李中道,“上次奴才去送赏赐的时候,乌良仪很是伤心呢。” 提到乌止,慕容奕鼻尖似乎又有一股浅淡的花香味,勾得他满脑子都是小东西那妩媚中透着清澈灵动的容颜。 “那就还是乌良仪吧。”慕容奕道。 董春心下惊骇,皇上真是把乌良仪记在心上了啊。 但没多久就一脸菜色地回来了。 “陛下,乌良仪她来了癸水,不便侍寝。” 慕容奕眸色冷沉,“董春,你就是这么当差的?” 不能侍寝的嫔妃,绿头牌还能呈到皇上跟前,这可是失职大罪。 董春吓得伏地叩首,颤声道:“陛下恕罪,是奴才该死,实在是乌良仪那边就刚刚才派人过来,奴才也是刚刚才知道消息。” 殿内静了一瞬。 “罢了。”慕容奕唏嘘一声,心中的兴致渐消。 “那就许良仪吧。”慕容奕的手点在了绿头牌上。 董春立马称“是”,退下后去采繁轩通知。 还不知道自己来了癸水的乌止正在辉香阁中午睡。 辉香阁一处角落中,文露拉住文心的手,“文心,你要不要跟我离开这里?” 文心惊讶,“你已经找好了门路?” 文露垂眸道,“我刚刚交了投名状,皇后娘娘那边答应我去尚衣局当差!” “什么投名状,你做了什么?”文心紧张,脑海中瞬间闪过后宫中那些阴私腌臜的做法。 虽然她怒乌止不争,但乌止待她们一直很和善。 这样的好主子,整个宫中能找到几个? 文露道,“你别紧张我只是……” 文心脸色一变,“你,你怎么能这么做,是皇上又……!” “我为什么这么做?她无权无势,如今连皇后娘娘都放弃她了!近几日你和墨影去御膳房领餐食,明里暗里被其他宫的人欺负了多少次你自己清楚,我是不想在这里继续受人白眼了。等我先去尚衣局,若是有机会去其他小主那里服侍,总好过在这里。” 文露说得理所当然。 “你到底跟不跟我走,我在皇后娘娘身边的清竹姐姐那里求了两个位置,你想好,机会就这一次。” 文心犹豫。 半晌后终是下定决心离开。 文露当即去收拾行李了,等一切打点好之后,文露拖着文心跪在了刚起的乌止身前,哭道,“良仪,尚衣局的朱嬷嬷曾在奴婢进宫的时候照顾过奴婢二人,此时朱嬷嬷身边缺伸手,将奴婢们要了过去。” 乌止一脸无语。 她看起来像个傻子吗? 尚衣局缺少人手,敢把手伸进嫔妃宫中要人?她当皇宫是她家? 乌止知道这两个小丫鬟有异心,这几日是成心晾着她们的,如今她们要走,乌止自然不会留。 她也学着文露的样子,伤心又无奈道,“你们跟着我受委屈了,如今有了更好的去处,我也不怪你们。” 文心知道乌止是个好脾气,却没想到脾气能这么好。 她此时有些后悔了。 若是一直留在乌止身边,也许不能大富大贵,但至少性命无忧,可以安稳熬到出宫的年纪。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文心对了真心实意的乌止拜了三拜 而一旁的文露却不这么想,这么轻松就离开了,这乌良仪果然是个小官之女,往后还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送走了这两人,辉香阁就更空旷了。 香痕心中有了猜测,“良仪,是早知道她们想要离开?” 乌止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两个小丫头太想进步了,想进步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这两个小丫头的事业心,却不是和她一条心。 乌止那么多的宫斗剧可不是白看的。 身边的人的刀子往往扎得最深最狠,她不能让自己的身边留有这样的隐患。 暮色四合,晚霞娇羞。 墨影拎着食盒进来,脸上表情像是踩到了臭狗屎。 乌止挑眉,“今天只有一碟子菜了?” 墨影摇头,“许良仪今晚侍寝。” 乌止:“……”还不如踩到了臭狗屎。 这个大猪蹄子。 还说记着她呢,转眼就找别的女人了。 许良仪侍寝后,皇上只有例行赏赐,和没侍寝的乌止是一个待遇。 但许良仪的侍寝,也向后宫释放了一个信号。 乌良仪大势已去,皇上已经不惦记了。 第11章 若是一个主子跪了奴才 对于一些不受宠的主子们,御膳房的膳食都是提前做好摆在一张餐台上,哪个宫的到了直接领走就行。 至于冷了热了,御膳房是完全不管的。 辉香阁偏僻一些,到御膳房来回要两刻钟。 只是今日墨影已经去了半个时辰都还没见回来。 香痕有些着急,“良仪,墨影不会出事吧。” 墨影毕竟刚进宫,对宫规还不熟悉,香痕有些担心。 乌止皱着眉头,眼底也有一丝担忧。 墨影身形比寻常女子高大,再加上从小跟乌止哥哥的武夫子学了两手,是有身手在的。 她不担心乌止被欺负,担心的是乌止遇到了嫔妃们的刁难。 而此时的御膳房闹成了一片—— 一个五官清秀,皮肤白皙到有两分病态的太监走到一旁,扯了扯绯红色袍子的管事太监,“韩兄,这是怎么了?” 绯袍太监抱着胳膊观看,“是辉香阁的婢女和采繁轩的婢女闹起来了,嗯,那个挨打的就是采繁轩的。” 辉香阁,是文心说的乌良仪? 要是这样,那可真是老天给他的机会。 乌止和香痕正忧心,只见一个五官十分清秀的小太监跛脚小跑过来,“奴才参见乌良仪。” 小太监脸色不好,乌止跟着心一沉,“起来吧,你是哪个宫的,有什么事?” 小太监道:“奴才是御膳房的,您身边的墨影姑娘和许良仪身边的春香姑娘大打出手,良仪还是去御膳房看看吧。” 路上,小太监把御膳房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墨影去领膳盒转身的时候,不巧撞了一下春香。 原本是道个歉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可那个春香上来就要抢墨影的膳盒,还说膳盒是给她赔罪的。 墨影就拍了一下春香要抢东西的手,春香被激怒,想要扑过来殴打墨影,墨影侧身避让。 这就出事了—— 墨影的身后是摆着无数膳盒的餐台,春香直接扑了过去,膳食盒子碗筷碟盘汤汤水水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春香此时还不死心,想拉墨影下水,墨影干脆就扯着春香的头发,把人拽出了御膳房。 等御膳房总管来的时候,春香已经被打成了猪头。 而墨影—— 裙摆微脏。 乌止到了御膳房的时候,正看到墨影跪在地上,头发散乱,浑身都是脚印。 这? 但仔细看去,乌止发现,墨影虽然看上去狼狈,但实际上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还冲着她眨眼。 反观旁边的春香,脸已经肿成猪头。 啧,乌止觉得她家小墨长脑子了。 这样她来了也好意思倒打一耙。 不然你真的裙摆微脏,乌止都没话跟别人掰扯。 不对,墨影这脑袋可想不出这样的主意—— 乌止下意识想到来给她报信的小太监。 她向身后看了一眼,却发现小太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御膳房的院子中,一左一右站了两个人。 看着其中一个绯袍太监,乌止猜测这应该是御膳房的管事太监——梁奉御。 殿中省总管皇宫大小事情。 下设尚衣局、尚食局(下含御膳房)、尚药局(下含太医院)、尚辇局、尚舍局和尚乘局,每局设置奉御总管事务。 梁奉御见到乌止来了惊愕了一瞬,随后对着乌止行了个敷衍的不能再敷衍的礼,“请乌良仪安。” “梁奉御客气了。”乌止虚虚抬手,目光移向梁奉御身侧的一个鹅蛋脸,柳叶弯眉的柔婉美人。 这就是许良仪。 看许良仪早就在这里的样子,所以刚刚那个小太监不是这个梁奉御派去的。 那这是——想趁着家长不在,欺负孩子呢? 梁奉御猜乌止是来兴师问罪的,便先发制人,尖细的嗓音格外轻慢,“乌良仪,您来得正好,您的婢女撞翻了咱们精心准备的所有膳食,这让我们也没办法向宫中各位主子交代,您打算怎么办?” 乌止抬眸扫向梁奉御,那是一张涂着脂粉的中年男人脸,眼底一片浑浊。 “梁奉御确定是我的婢女撞翻了所有的膳食?”乌止秀眉微蹙,忧心问道。 “是您的婢女引起的。”梁奉御不知道乌止是不是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回答的模棱两可。 “那就不是了。”乌止佯装听不懂梁奉御的话,直接撇干净责任,露出个庆幸的笑容。 一直没说话的许良仪见状上前一步,对乌止福了福身,礼数很周全,“乌姐姐不要急着推卸责任,这御膳房出了事,梁奉御毕竟不好交差,我们还是先来商量商量怎么办吧。” 哟,还是个小绿茶。 乌止也看出了门道,这是准备和梁奉御把事情栽到她身上。 对付小绿茶,那得让小白花来啊—— 定好了人设的乌止闻言露出惊惶的神情,“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敢为难的。” “许妹妹,不,许姐姐。那按照许姐姐的意思,无论这事儿是不是我婢女犯的错,我都得认下?”乌止整个人瑟缩了起来,看起来软弱可欺。 许良仪听出乌止语气的不对,“姐姐说的哪里话,这事儿不就是你婢女犯的错么?” 乌止心底冷笑,既然这么想让她认下这桩事,那她就认下又何妨! “既如此,”乌止眸光隐忍委屈,神色哀戚,那就许良仪和梁奉御说的算吧,你们想怎么处理都行,只是求二位给我和我的婢女留下一条性命,我求求二位了。” 说着不给许良仪和梁奉御说话的机会,膝盖一弯就要跪下。 “乌姐姐!!” 许良仪哪里能见过说跪就跪,连脸面都不要了的嫔妃的。 她和乌止位份相同,若是乌止真的给她跪了,别人只会笑乌止没出息。 但她可就坐实了欺辱嫔妃的名声,但凡以后她有什么事情,这件事都会被拿出来说,这个锅她要背一辈子。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若是传进皇上耳中,那她以后还有什么恩宠? 见到乌止要下跪,梁奉御脸色一白,多年在后宫浸淫出来的生存之道让他身体反应比脑子快。 在乌止刚有动作的时候,他就直直给乌止跪下了。 虽然他心里看不起乌止,一个小官之女又没什么恩宠,不用把她当回事。 可她始终是个主子,御膳房人多嘴杂,若是一个主子跪了奴才传出去,他焉有命活! 他这是跪乌止吗,明明是跪阎王爷。 第12章 都是他精心策划的 乌止本就没想跪,许良仪一扶她就起来了,瑟缩着肩膀,语调无措,“许、许姐姐,我是不是又做错了?啊……梁奉御,您怎么跪下了,我没有为难你,我真的不敢的。” 许良仪现在只觉得骑虎难下,谁能想到乌止竟然这么不要脸。 再这么耗下去,怕是要惊动皇后娘娘了。 许良仪娇美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这事儿是个误会,姐姐将墨影带回去吧。” 乌止哪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离开,“是这样吗……?许姐姐,梁奉御,御膳房人多口杂,若是今日之事传出去成了我的婢女仗势欺人还是我欺负姐姐,那我的罪过就大了,到时候我定会去找娘娘还我清白的。” 许良仪:“……” 梁奉御:“……” …… 辉香阁—— 墨影白嫩的小脸上顶着一对大核桃,眼泪止不住地流,“良仪,对不起,我连累你了呜呜呜呜,害你竟然要给她们跪下,呜呜呜呜。” 墨影接受不了,小姐为了她竟然要给别人跪下,她是废物呜呜呜呜。 “墨影,我问你,和许良仪还有许良仪比起来,我的实力怎么样?”乌止没办法哄了墨影两句,见效果不大,只好试着给墨影讲道理。 梁奉御是殿中省从五品的实权太监。 而许良仪更是刚刚侍寝的嫔妃。 这两人在后宫的份量都比乌止要重得多。 别看梁奉御后来吓坏了,但吓到他的并不是乌止,而是乌止所代表皇权阶级。 墨影也想到这些,支吾着,“那,那也不能跪她们啊。” 乌止循循善诱,“墨影,敌强我弱,我们以最小的代价成功换取了生机,已经很好了。” 至于下跪这个问题,对于乌止这个现代人来说,跪谁不是跪。 跪皇帝也是跪,跪皇后也是跪。 跪梁奉御她也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跪前者那是纯纯白跪。 跪后者,膝盖一弯就能让解决了这次困境,乌止觉得还是很划算的。 不想继续这么糟心的事情,乌止便转移话题,“小墨,你身上这些伤痕是怎么回事?” 说到了这个,墨影的眼睛亮了几分。 “原本御膳房的那些人要跟我动手来着,但有个小太监说我要是还手会对良仪不利,不如身上有些伤痕,良仪才好替我周旋。” “那人长什么样?” 墨影仔细回想了一下,“我没仔细看……” 傍晚,尚食局一行人送晚膳到太极殿。 李中不动声色扯住一个绯袍太监,“韩周,下午御膳房闹了起来,怎么回事?” 韩周氏李中的干儿子,同时也是李中在尚食局的眼线。 事关干爹交待过的乌良仪,韩周将下午的事情原本说了出来。 最后疑惑,“干爹,就乌良仪这软弱可欺的性子,你说让我押宝在她身上?” “李中……” 韩周的话没说完,殿中就传来慕容奕的声音,“在外面叽叽咕咕做什么!” 李中立马弓身回到殿中,“回皇上,下午御膳房那边出了点事,事关乌良仪……” 想到那张动人的小脸,慕容奕皱眉,“怎么回事。” 李中不敢欺瞒,便将乌止要下跪的事情说了出来。 慕容奕重重哼了一声,“这些狗奴才,越发胆大了!” 竟然将一个主子逼得跪下。 但慕容奕同样也清楚,这事儿不仅是奴才胆子大,有些人侍寝之后也太跋扈了些。 最重要的事,那个小家伙的性子竟然如此软弱。 只是他又想到乌止的位份和家世,以及两次侍寝都被送回,这也难怪。 墨影第二日照例要去领膳食,这次没出什么意外。 只是回来的时候却不是一个人。 乌止定睛看去,赫然就是昨日的那个小太监,只是那张清秀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墨影害怕乌止拒绝,连忙解释,“良仪,昨日就是他帮了我的,刚刚在宫道上,几个小太监对他拳脚相加,他伤势有些严重,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这声音越说越心虚。 小太监不只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害怕,整个身子弯得更低。 乌止心底虽然有疑虑,但人既然来了,便没有将人赶出去的道理,“香痕,带这位公公去擦药吧。” 薛垚没想到乌良仪没问一句话就把他留下了,正常人怎么都会觉得一个被打的小太监是个麻烦,不愿意沾染上。 一主一仆心底都有疑惑。 香痕替薛垚擦完药,见到薛垚裤腿上有两道破口,便笑着拿过针线,“我帮您把这块缝上吧。” 薛垚看到那道破口子,清秀的脸上窘迫地发红,“多,多谢姑娘了。” 香痕:“我叫香痕,公公呢?” 薛垚眼底闪过暗芒,“我叫薛垚。” “是哪个垚?”乌止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偏房之中,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窗外的金黄的日光顺着窗户打进来,薛垚的影子正好落在了乌止的身侧。 “是三个土的垚。”薛垚弓身道。 “是个好名字。”乌止撑着脑袋不动声色地打量,“你这身伤,是怎么回事?” 薛垚垂头,含糊其辞,“是奴才不小心得罪了管事,才挨的打。” 乌止眉头轻蹙,还不待她再开口,就见薛垚起身行了个礼,“乌良仪,多谢您的药膏,我还有差事在身,便不多留了。” 薛垚匆匆转身离开,脚步有些快,让他的右脚跛得更明显。 乌止打量着薛垚跛着的那只脚。 原文中女主身边是不是有个跛脚的太监来着? 那个跛脚太监在后期可是个狠角色,女主扳倒皇后,有他一般的功劳。 如果薛垚就是个跛脚的太监,那乌止几乎可以确定,这个薛垚绝不像他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也许昨日的通风报信和今日被墨影撞上的挨打,都是他精心策划的。 那他做这一切,接近自己,是想干什么? 第13章 救人 薛垚走的匆匆。 乌止搞不懂薛垚的意图,害怕引火烧身,不太像和薛垚过多接触。 但薛垚毕竟帮过墨影,这份人情乌止还是要还的。 但她现在一没恩宠二没权势,只能让墨影揣上一荷包银子,待在遇到薛垚的时候给他。 只是乌止没想到,薛垚却拒绝了。 之后墨影又遇到了一次薛垚挨打。 墨影被乌止叮嘱过,路边的男人不要乱捡,她上前帮薛垚解了围,并没有提要再次把薛垚带回辉香阁的事情。 晚间,太监房舍。 昏暗的烛火下,韩周一回来就看到薛垚的若有所思,“怎么了老薛,可是那几个小太监不懂事,下手重了?” 薛垚摇头,看着那个鼓囊的浅青色荷包出神。 墨影对他态度的变换,代表着墨影主子的态度变换。 看来这乌良仪也并不是烂好心到没脑子。 看来想要到辉香阁去,还要下一剂猛药才是。 薛垚将荷包推向韩周,“老韩,再帮我个忙……” 听到薛垚说完他的打算,韩周脸色一肃,“薛垚,你疯了,这样你的腿还能保住吗?” 薛垚抚摸过自己受过伤的右腿,“老韩,我等了这么多年,才等来这样一个主子。” “你想好了?”韩周不确定,“干爹让我善待乌良仪,连你也要选择她……” “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你干爹的眼光。”薛垚拍了拍韩周的肩,眼底意味深长。 没过两日。 墨影慌张地回到辉香阁,拉着乌止的袖摆着急道,“良仪,你能不能救救薛垚?” 乌止眼睛一眯,“发生了什么事?” “我刚刚领餐食回来的路上,听说薛垚给咱们通风报信的事情被许良仪知道了,这会儿许良仪把薛垚拖去了荷风亭,跪在了碎瓷片上呢。” “良仪,我们救救薛垚吧,他的腿本来就不好,而且我听说,那天薛垚被欺负,也是因为梁奉御知道了这件事。”墨影急得直跺脚。 乌止仰头看天,若是这些也是薛垚设计的,那他下了那么大的本钱,到底图什么? 总之,现在薛垚因为她受罚,她不能袖手旁观就是。 荷风亭中—— 许良仪手上捧着汝窑青花瓷盏,悠闲地品茶。 而在她的脚下,薛垚正跪在一堆碎瓷片中,暗红色的血液汇成从中蜿蜒滑出。 乌止一路像是欣赏风景到了荷风亭,见到许良仪,眼底露出一抹害怕,“许姐姐。” “乌姐姐,你也出来赏花么?”许良仪浅笑。 “是,不知道许姐姐也在这里,啊……”乌止佯装才看到地上的薛垚,惊呼出声,“许姐姐,这是——” 此时,面色苍白的薛垚正跪在一堆碎瓷片中,暗红色的血液汇成从中蜿蜒滑出。 “可是吓着乌姐姐了,实在是抱歉,这个太监不懂事,长了张嘴就乱说话,我怕他知错不改,让他长点记性呢。”许良仪打量着乌止的神情道。 哪知道乌止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小心道,“许姐姐,按照宫规,奴才犯了错,是要交给殿中省处置的。姐姐这样动用私刑,恐怕不好吧。还是将他交给殿中省吧。” 墨影接收到乌止的眼神,想要扶着薛垚离开。 “乌良仪想要带走这个小太监,不如拿出些诚意来……”许良仪索性也不装了,抚摸着发鬓,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却藏不住眼底的狠毒,“跪下求我,我就放过他,如何。” 许良仪身边的两个丫鬟便擒住了墨影的手腕,其中一人用力一按,竟然将薛垚硬生生按了回去。 碎瓷穿破皮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乌止目光灼灼,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如果在现代,被人这样针对,乌止早甩十个大比兜过去了。 她一年能谈几十个亿的项目,有足够的底气为自己的行为兜底。 但这里是封建社会,是宠幸与权势才是王道的皇宫。 她没有家世,没有地位,更没有宠爱。 没有任何可以为自己和为他人兜底的底气。 乌止掩住所有情绪,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姐姐想让我跪下,看来是我又做错了事情。” 乌止脸上的伤心信手拈来,提着裙摆就要跪。 “良仪,那边安嫔——”春香忽然出声。 不远处,安嫔正带着二皇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往这边走。 许良仪一怔,拉住乌止,“姐姐,我是跟你开玩笑呢。” 她明明已经算好了中午没人的时间,怎么今天杀出来一个安嫔。 安嫔被二皇子闹得不行,大中午来到荷风亭散心,远远就看到了这边的事情。 她眉头一皱,便有太监过来,将荷风亭的事情说给她听。 许良仪这才刚侍寝就这么跋扈? 安嫔想到了被淑妃欺负的日子,心中对许良仪多了两分厌恶。 晚间,慕容奕到安嫔这里来看二皇子。 二皇子两周岁多一点,扎了奶牙,团子小脸软乎乎的,慕容奕抱起孩子,关心道,“今日做什么了?” 二皇子说话还有些不利索,安嫔便说了今日二皇子中午闹腾不睡觉的事情。 话风一偏,不着痕迹地给许良仪上眼药,“嫔妾在荷风亭还看到了一件怪事儿,这乌良仪不知道做了什么,惹得许良仪不快,若是嫔妾带着二皇子到了,恐怕乌良仪是真的要给许良仪跪下了呢。” 这已经是慕容奕第二次听说乌止被逼得下跪了。 眼中再次闪过那张明媚昳丽的容颜,这小家伙,胆子这样小?都被欺负成了这样? 第二日,许良仪如约而至。 竟然还把重伤躺在床上的薛垚给拖了过来。 薛垚跪在辉香阁檐下,膝盖上一片刺目的嫣红。 乌止只觉得昨日那股还没来得及化开的情绪再次翻涌出来。 如吞海浪潮,快要将她的理智吞没。 乌止吸着气忍耐,她若是表现在乎的薛垚,这许良仪越不会放过他。 “乌姐姐,这茶是去年的茶?” 许良仪随意和乌止搭话,见到乌止丝毫不提薛垚的事情,她心底奇怪。 是真的不在乎了,还是作戏? 许良仪心中有了答案。 离开前,许良仪冷笑看着乌止,“看到了,你想要在她面前卖个好,人家可不在乎你的死活呢。” 说完,扭着腰离开了辉香阁。 待安顿好了薛垚,香痕进来道:“良仪,虽然我们给薛垚膝盖上垫了软垫,但一个时辰,还是出了不少血,若是许良仪天天这样折腾,薛垚的腿真是要废了。” 乌止吐出一口浊气,脸上露出一抹浅淡到极致显得有几分讽刺的笑容。 许良仪敢这样做,无非就是欺负薛垚不是她宫中的人,她没理由去阻止。 同时也是在告诉后宫中的人,帮她没有好下场。 乌止不管其他人怎么看,不管薛垚打什么主意。 她现在,是被许良仪恶心到了。 以前她总想着,自己不惹事,忍一忍日子总归能过下去。 却没想到,有些人会这么咄咄逼人。 她现在没有恩宠,就没有底气。 有了底气,才能护住身边的人。 第14章 朕给你赔罪? 立夏一过,雨水渐多起来。 南方又要防治水患,慕容奕这些日子除了去后宫看看几个有孩子的嫔妃,就没找人侍寝过。 转眼,就是大皇子的三周岁的生辰了。 过了三周岁,大皇子就可以入上书房听学了。 瑾妃是大皇子的母妃,奏请皇上之后,便要在这宫中好好的办一场宫宴。 既然是宫宴,乌止想苟也苟不了,再说,她今天也不想苟。 傍晚十分,乌止就带着墨影和香痕去参加宫宴去了。 今天,她要在慕容奕面前刷足了存在感。 男人嘛,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乌止不相信,慕容奕能放下自己这张脸。 虽然是带着目的来的,但是乌止面上不显,反而是一身不受宠的怯弱和卑微。 到了之后就跟鹌鹑一样坐在一旁。 其他嫔妃看到她,虽然面露讥讽,但到底没有出声为难。 在宫宴这等人多眼杂的地方为难一个两次都没能侍寝的嫔妃,这不纯纯自降身价,给人家抓小辫子呢。 但有一个人不同,苏良仪来的时候就看到乌止清丽娇美的容颜,越是低眉顺目越是会让人心生怜惜。 她瞪了乌止好几眼。 乌止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现在苏良仪在乌止眼中,可比许良仪可爱多了。 后宫的人陆陆续续到了,慕容奕要来,但前头还有政事要处理,一切都是皇后主持。 没一会儿,慕容奕来了,众嫔妃们就像突然通上了五千瓦电的电灯泡,个个双眼放光。 乌止位份低家世低,她的位置都快要排出殿外去了。 此时定是没有机会刷存在感的。 乌止也不着急,她就安静坐在桌前,先干饭,后面再找机会。 宫宴上的菜上来的时候大多有些冷了。 好在已经立夏,吃些冷的也没什么,总比没得吃好。 乌止埋头干饭,忽然察觉到有一道眼神落在她的身上。 慕容奕视力极好,随意一瞥就看到了人群中最与众不同的那个。 那人眉眼昳丽,妖冶多情,偏有一双灵动至极的杏眸,在桌子前的菜肴上逡巡,仿佛见到了珍馐美味。 乌止夹了一筷子的时蔬鸡丁中的鸡丁塞入口中,满脸餍足,娇美的脸上透出几分天真和娇憨。 察觉到有人在看她,抬眸悄咪咪地看了一下周围,忽然和龙椅上的慕容奕对上视线。 慕容奕清楚地看到,小家伙一张脸瞬间红了起来,瞬间变得无措起来,乖得让人心尖发颤。 没过一会儿,小家伙又悄咪咪看他,视线再次碰撞。 乌止露出一个略有些难为情的笑容,眼尾虚勾,腮颊粉润,让人想要上手捏一把。 慕容奕指尖有些痒,眼尾轻挑,睨了她一眼。 说不出的风流俊美。 慕容奕收回目光,还是别吓唬小东西了。 他看着乌止吃的是什么,夹了一块放进口中,味道并不好。 这样的东西都吃的这么开心,李中是怎么办事的? 慕容奕放下筷子,饮了口酒。 他一喝酒,众嫔妃们自然是要相陪的,大多嫔妃都是浅尝辄止,唯有乌止有些呆。 呆呆地举杯,呆呆得一饮而尽,眼神突然发亮。 这是尚食局给嫔妃们准备的梅子酒,入口没有酒味,果香肆意。 好喝。 这一幕看得慕容奕有两分好笑,没见过世面。 乌止悄悄去看慕容奕,发现慕容奕又在看她,便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随即又有些害羞,连忙拿起帕子遮住半张脸。 美人就是美人,犹抱琵琶半遮面,欲语含羞的模样更加动人。 乌止心中知道今晚的存在感算是刷成了。 从那之后,再也不看慕容奕。 得不到的,永远再骚动啊。 她相信,慕容奕心痒着呢。 一场宫宴很快结束。 慕容奕今晚照例是要去瑾妃宫中的。 如此皎洁的月夜,几颗星子点缀,乌止有些酒意上头,看着浩渺的天空出神。 忽然,乌止的身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身影,“良仪。” 乌止吓了一跳,“薛垚?你怎么来了,你的腿?” 薛垚一路走来,已经疼得满身是汗,凑近乌止耳边耳语:“皇上在瑾妃那里发了火,并没有留宿在逐月宫,奴才猜皇上,此时应该在桃林。” 明月高悬,洒下点点银辉。 此时桃林粉艳艳的桃花谢了大半,唯有几支还立在枝头,不肯离去。 清冷的月辉洒在这些花瓣上,有说不出的出尘的意味。 薛垚并不确定慕容奕在不在桃林,乌止来也只是碰碰运气。 反正她也没想今日就侍寝,所以心中没有一点故意偶遇的紧张。 月光桃树枝蔓落影斑驳,乌止进入桃林之后,反而觉得浑身松快许多。 她随手折下枝头上的桃花,想起了白居易的诗:“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花枝在手,乌止意动,在桃林中轻晃腰肢,翩然若仙。 她姿态似舞非舞,步履翩跹没有什么章法,像是桃林中的精灵。 暗处的慕容奕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此刻他毫不怀疑,眼前的乌止就是妖精变的,才会这样一直勾着他。 若不然,她怎么知道,自己就在桃林中。 按照惯例,慕容奕今晚是要歇再瑾妃宫中的。 但大皇子已经三岁,却还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瑾妃又小心翼翼,让他索然无味。 他又想起了母妃最爱的桃林,挥退侍从一人来到了这里。 他正想着要不要去辉香阁,却没想到,有人自投罗网。 慕容奕自暗处现身。 幽深黑暗的桃林中忽然出现了个影子,乌止吓了一跳。 她原本就有些酒意上头,步伐虚浮,被这么一吓,身子径直向旁边栽去。 就在乌止满心哀嚎的时候,忽然落入一个带着沉沉檀香味的怀抱。 谁! 哪个登徒子! 乌止作势就要挣脱,待看清楚男人面容的时候,她有些呆,“皇上?” 还真是? 老天真是开眼了啊! “你以为是谁?”慕容奕察觉出她微弱的挣扎,对上她略有几分懵懂的眼神,自然猜透了乌止的想法。 乌止娇娇柔柔地靠在慕容奕怀中,眼波流转,“皇上,您怎么在这里,吓坏嫔妾了。” 她赶紧转移话题,总不能说谁能想到堂堂一个九五之尊躲在这里吓唬人。 “说起来倒是朕的不是了,要不要朕给你赔罪?”慕容奕语调不明,尾音轻扬。 第15章 食髓知味 原文中慕容奕就是个喜怒无常且阴晴不定的人。 乌止有些拿不准,他现在是什么意思? 怯怯地偷瞄一眼慕容奕,乌止心想不成功就成仁。 慕容奕都送到了她的嘴边,她今晚要是还拿不下,干脆收拾收拾去冷宫预约个床位得了。 成败在此一举,止儿要给自己争口气。 她顺着慕容奕的话道,“那皇上可以送嫔妾回去吗,嫔妾……有些怕。” 她声音越说越小,双颊弥漫的粉色连昏暗的月光也这盖不住。 这分明是邀宠。 慕容奕其实最烦嫔妃们搞邀宠这一出。 但眼前这小东西分明羞得不行,却还要学着人家邀宠的手段。 学得不伦不类。 慕容奕虽然这么感觉,但却不讨厌。 那娇羞的模样,欲拒还迎,每一个表情都恰到好处。 真像个妖精。 慕容奕绝不会让自己被妖精迷住。 但好歹是自己的嫔妃,送嫔妃回去,也没什么的吧? 慕容奕在前边走了两步,回头看着乌止,“还不跟上。” 乌止小跑着过去,指尖试探着捏住慕容奕的衣袖。 慕容奕拿眼斜她。 乌止露出一个娇美笑容,软着嗓音,自称一股娇态,“嫔妾怕嘛。” 明知他是得寸进尺,慕容弈到底是没甩开,一股浅淡的花香在他鼻尖萦绕。 与嫔妃间有些小情趣,也未尝不可。 一路到了辉香阁。 院中清冷无比,竟然没有一人前来接驾。 慕容奕皱眉。 乌止眼神明亮,双颊因着酒意泛上粉润的光泽,“多谢皇上送嫔妾回来,夜深了,皇上要不要留下喝口茶再走。” 上一次侍寝至少让乌止知道,慕容奕喜欢主动一点的。 人都拐回来了,也不差再主动这么一点。 “既如此,便依你。”慕容奕随着乌止进了内殿。 后面的一切就睡到渠成了。 一阵大开大合的动作之后,慕容奕从情欲中抽身,只觉得酣畅淋漓。 回眸扫了一眼趴在床上的小家伙,玉背白皙精巧,半个身子埋在淡青色的锦衾之下,腰股之处的斑斑指痕十分惹眼。 慕容奕喉结滚动,食髓知味。 乌止缓了一会,忽然发现房间中没了什么动静,挪动着快散了架似的身体回头望去。 忽然就对上了一双欲色深重的眼睛。 “皇上。”乌止被吓得往被子里缩,声音中还带着染上情欲的喑哑。 慕容奕耳边忽然闪过一段又娇又哑得喘息。 他承认,自己被撩拨到了。 威武英俊的男人重新回到床榻,半个身子倾覆下来,勾着乌止柔软的腰肢道,“躲什么,这是你的福气。” 乌止哭了,这是什么鬼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这一次闹腾的有点久,乌止是真的没力气了,虚虚地趴在榻上,看到慕容奕神清气爽地叫了水。 慕容奕是真的觉得很久没觉得这么通体畅快了,乌止倒是和其他人不一样,虽说是有些太娇了,还喜欢乱叫,倒是不扭捏。 乌止浑身酸痛难耐刚洗漱完出来,就看到了慕容奕已经传好了衣服。 两人开始的晚,闹得时间又长,此时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色。 这还是要回去? 乌止不觉得慕容奕辛苦,甚至在四目相对的时候都没控制住好自己的眼神。 哀怨极了。 慕容奕轻挑眉梢,望着她露出来的藕臂,上面指印清晰。 可见他昨夜的畅快。 慕容奕盖住眼底再次升腾起的欲色,嘴角不太明显的弧度彰显着他的满意。 果然,他给自己挑了个不错的玩物。 这滋味,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 乌止之匆匆睡了半个时辰,就被墨影这个人形闹钟拖起来去给皇后请安。 之前两次都没成功,一个是皇后让人过来,一次是乌止让人过去告罪。 如今终于侍了寝,乌止是该去给皇后请安的。 拖着疲惫的身体,一路到了凤极宫。 今日不是请安的日子,凤极宫没什么人。 乌止规矩的行礼。 皇后见她来,端庄的笑着,“你的规矩倒是好的,起来,坐吧。” 乌止起身后坐在一侧,待遇立马就不一样了,立刻有宫女给她奉了茶。 乌止捧着茶碗轻抿一口,“谢皇后娘娘夸赞。” 皇后端庄的脸上露出了两分柔和,乌止这才想起来,皇后比皇帝小一岁,才二十二岁,放到现在就是个刚毕业的青春女大。 而眼前的皇后,却是贵不可言,眼底偶尔流露出的情绪像是个饱经世事的中年人。 “你是个有福气的,皇上念着你,往后更要尽心伺候皇上。”皇后感慨道。 她本来都放弃了乌止,却没想到乌止又把自己给救活了。 不过这事儿,说起来倒也是巧合。 许良仪抢了乌止的侍寝机会,又把乌止逼得不得不侍寝求生。 若是让皇后在乌止和许良仪当中选,乌止凭那张脸,就完胜许良仪。 乌止乖巧低头,“是,嫔妾谨记。” 皇后又道,“皇上不喜后宫嫔妃们之间生事,你往后要谨言慎行,争一时长短无用,早日为皇上开枝散叶才是正事。” 提到这个,乌止有些羞涩,怯怯应声,“是。” 见她这样喜形于色,皇后不由想到,就算是个脑袋聪明的,但到底年纪小,藏不住事。 “这些日子你清瘦许多,以后不会了,若是受了什么委屈,要及时告诉我。” 乌止再次应“是”。 皇后是老演员了,这话不知道跟多少人,说了多少遍。 就在乌止准备起身告退时,皇后忽然道,“清竹,我那里有几匹苏州进贡雪锻,给乌良仪拿去。” 清竹将东西交到香痕手中后,就听皇后似有若无的叹息道,“红颜易老,恩宠有时~” 这句话听得乌止死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如果乌止是后宫一个普通的小嫔妃,听到刚刚那些话一定感动极了。 但这句话和之前几句话连起来听,简直细思极恐好吗? 这就是让她抓紧给她生个孩子。 是的,给皇后生。 新人进宫,皇后无子,她就不信皇后能不着急, 一旦她有了子嗣,就相当于小命进入了倒计时。 孩子落地的那天,就是她一命呜呼的那天。 皇后对她好,也不过是因为她是孩子的搬运工。 第16章 去母留子 慕容奕下了早朝之后开始用早膳。 不知道是不是昨夜运动量太大,他今日胃口很好。 李中看着慕容奕心情不错,便上前询问道,“陛下,乌良仪那边……” 新人侍寝之后都是要赏赐的,但这乌良仪和别人不一样,上次已经赏过了一回。 但若是这回不赏,到底是第一次侍寝,有些说不过去。 慕容奕想起昨夜的滋味—— 想给她晋个位份,但若是以后常来伴驾,恐怕有些惹眼。 “赏赐吧。”慕容奕放下手中的筷子,“李中,你这个御前中监,当得越来越轻松了啊。” 慕容奕想昨夜女子细嫩柔滑的肌肤和胸前沉甸甸的重量,这一比较,他就觉得手感不如上一次。 乌止比上次侍寝的时候消瘦了不少。 李中慌忙跪下,“陛下恕罪,是奴才疏忽了,还请陛下明示。” 慕容奕起身准备消消食,“你没发现乌良仪进来削减很多,辉香阁也太冷清了吗?” “奴才马上去办。”李中心领神会,暗自惊叹。 皇上连乌良仪瘦了都能看出来,可见是把乌良仪放在心上的。 可都这样了,却不晋封? 啧,君心难测啊。 看来,赏赐的事情还要再斟酌一下啊。 乌止回到了辉香阁,还没躺下补觉,那边慕容奕的赏赐就来了。 看着明显占了一半银子的赏赐,乌止有些纳闷。 看慕容奕昨夜那酣畅淋漓的样子,她还以为会给她升官呢。 这是对她不满意? 可不满意,那还给这么多银子? 李中又指了指外面的两个宫女,也是给乌止的。 乌止趁着这个机会,跟李中提了一嘴,将薛垚要了过来。 只要薛垚是自己宫中的人,许良仪再想做什么,也要掂量掂量了。 李中面色犹豫,“是那个瘸了腿的薛垚?良仪可想好了?” 乌止是最近才想起来薛垚是女主的人,是女主入宫后的第一个助力,对女主忠心耿耿。 既然薛垚自己跳到了乌止面前,那她就顺手收下也不错。 “麻烦李中监了。”乌止福身,态度坚定。 中午,薛垚就过来了。 跟着薛垚一块来的还有一个陌生的红袍太监,和梁奉御的太监服一样。 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还冒着热气。 薛垚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给乌止介绍道:“这是御膳房新的管事公公,韩奉御。” 韩奉御一甩袖子跪下:“奴才韩周参见乌良仪,良仪万福金安。” “韩奉御怎么如此客气。”乌止示意薛垚把人扶起来。 韩奉御起身后道,“奴才是来给良仪请罪的,往日梁奉御对良仪多有怠慢,如今他已经李中监被罚去净房做事了,还请良仪息怒,以后御膳房一定不敢再怠慢良仪。” 净房,说得好听,不过是倒夜香的地方。 听着韩周话里的意思,慕容奕在为她出气? 乌止挑眉,换了个话题,看向满桌子菜肴,“韩奉御,这些菜恐怕不合规矩吧。” 韩奉御恭维道,“娘娘放心,这时李中监亲自吩咐的,往后就按照这个份例来。” “原来如此,多谢韩奉御了。” 香痕和薛垚一起送走了韩奉御,乌止看着一桌子热气腾腾的菜,乌止满足了。 现在许良仪不能再动薛垚,她又吃喝不愁,还有银子。 乌止觉得,自己又能苟起来了。 不侍寝也没什么,昨夜简直跟酷刑一样。 慕容奕那档子事比她以前认识的所有人都要厉害。 到底是皇帝哈,连那处也恐怖如斯。 不对,昨夜她根本没有避孕! 乌止不可避免的又想到了皇后。 小说中对原主的描写少之又少,三言两语便交待了原主的一生。 对于皇后和淑妃这两个大boss的描写倒是不少。 皇后出身陇西杨氏,是太后的侄女。 杨家出了两任皇后,前朝后宫,势力盘根错节。 自古以来,外戚都是隐患。 尤其这个外戚,跟皇帝还隔着一层血缘关系。 皇帝慕容奕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也没有什么养育之恩,母子之间的感情十分寡淡,全靠一个“孝”字维系。 太后也知道自己在皇帝心中没分量,这才想尽办法让自己的侄女入了宫。 帝后之间,没有感情,全是利益。 尤其是慕容奕逐渐掌权之后,对杨皇后更是不耐。 与其说是对杨皇后不耐,不如说是对杨家不耐。 察觉到慕容奕的态度,杨家很着急,杨皇后也很急。 新人入宫之后,杨家便给皇后下了死命令—— 一旦有妃嫔怀孕,这个孩子必须平安降生,接到凤极宫去。 杨家要去母留子。 皇后很明显看中了乌止。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乌止位份最低。 就算她在在生产的时候出了什么事,也没有人会追究。 不过乌止要是真怀孕了,未必能活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天。 这后宫中,谁有孩子,谁就是靶子啊。 要怎么样才能避孕呢? 下午,许久没见的许良仪来了,满脸堆笑,“我就知道姐姐是个有福气的,之前妹妹多久得罪,还请姐姐多多包涵。” 说着许良仪打开带来的锦盒,掏出一只掐丝黄金花镯,套在了五皇子的手腕上。 “姐姐,这镯子是我母亲给我的陪嫁,当做给姐姐赔罪了,你我一人一只,姐姐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 乌止看着那镯子,她可不信这镯子就是个赔罪礼物,说不定里面藏着什么呢。 送走了许良仪,乌止摆弄着掐丝花镯,想要找到其中的关窍。 薛垚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扑通一声跪在乌止面前,“良仪,奴才薛垚请罪来了。 乌止猜到他来是干啥的,比意料之中来的要早多了。 “起来说话吧,你的膝盖还没好呢。”乌止的指甲在花镯上划过,寻找机关。 “不,主子还是听完薛垚的话,再定夺吧。”薛垚清秀的脸上满是凝重。 乌止叹息一声,“你是想说,从你来通风报信,在辉香阁附近挨打,之后的许良仪针对你,都是你算好的?” 薛垚不可置信抬头,“主子你——”都知道了…… “对,我都知道,”乌止听出他语气中的震惊,“我当时只是个无宠无权连侍寝都没有的嫔妃,你图什么?” 薛垚迷茫了好一会儿才找回神,满脸窘迫与愧疚,“是因为文心说过,您是个心善的主子。奴才一个瘸腿的太监已经在宫中受尽了冷眼,只想找个心善的主子伺候着,让自己好过一些。” 是这样吗? 那薛垚当初选择姜奚若,也是这个原因吗? 不过薛垚费尽心机到她身边来,只要不是想害她就行。 “你是宫中的老人,能不能看出这个花镯有什么门道?”乌止将镯子递到薛垚跟前。 薛垚接过花镯,不消半刻钟便找到了其中的关窍,露出里面一颗黑色的药丸。 第17章 慕容·唐僧·奕 夏意渐浓,乌止的衣衫渐薄。 唐才人的侍寝之后,新人除了苏良仪以外,新人已经全部侍寝。 后宫的嫔妃们就像是蜘蛛洞解了封印的妖精,变着法的开始抢慕容·唐僧·奕了。 借皇后的话说,红颜易老,恩宠有时。 后宫中来了这么多新面孔,这些老牌嫔妃能不着急么。 慕容奕去的都是几个有孩子的嫔妃那里,其中淑妃最多。 多到可以用霸占来形容了。 这样,后宫中人难免怨声载道,不知道怎么传到了太后那里。 远在行宫的太后传了懿旨回来,让淑妃抄写《药师经》为腹中的孩儿祈福,通篇不能有一个错字。 淑妃这才消停些时日。 很快,又到了一个月两次的请安环节。 乌止想到这个请安就是一阵无奈。 说起来,她和慕容奕第一次那天,慕容奕本该是在瑾妃宫中的。 虽然她觉得自己这是捡漏,不是挖墙脚,但就怕有人挑拨啊。 淑妃已经看她不顺眼了,再来一个瑾妃,啧,很难招架啊。 乌止今天是打扮都不敢打扮,素颜素裙,却依旧难掩明媚。 墨影不知道乌止心中的惆怅,看着乌止高兴道:“良仪穿什么都好看,简直是祸国妖姬。” 乌止:“……小墨,你是不是又偷懒了!” 墨影:“良仪我绝对没有,昨日的功课不是薛垚帮我做的!” 乌止:“……” 凤极宫—— 乌止照例是最早到的,猫在角落里尽量缩小存在感。 嫔妃们陆陆续续来了,有人扫了一眼乌止,有人却十分不屑,眼神都不愿意给一个。 直到淑妃进门,那眼神进门后就没离开过乌止。 乌止头皮发麻。 她真的很想过去把淑妃的眼手动合上。 大姐,珍视明不找你代言真是亏了啊。 皇后出来后,众人跪下行礼。 然后——纷争开始了。 淑妃美眸流转,寒波四射,“瑾妃姐姐气色怎么还是这么差,皇上不是去看你了么?” 这话说得就是明知顾问了。 前日皇上去看了瑾妃,恰好遇到瑾妃宫中的大皇子哭闹不停,才知道是奶娘疏忽,让大皇子着了凉。 再加上大皇子生日宴的事情,慕容奕一怒之下直接让人将大皇子送去了皇子所。 瑾妃失去了孩子的抚养权,气色能好就怪了。 但瑾妃也不是吃素的。 她容貌和娇纵跋扈的淑妃不同,一副清新淡雅的模样,脸色有些苍白,却有弱柳扶风之姿。 不得不说,狗皇帝审美还是在线的,这宫中就没有一个丑的。 瑾妃道:“淑妃妹妹的经书可抄完了,抄经书向来是要平心静气的,妹妹还是得多抄写点经书才好,若还是静不下心来,那就跪着抄。” 两人你来我往。 原本还想挑拨几句的许良仪还没开始,见状没敢开口。 皇后听得也烦了,干脆一挥手,让众人离开。 乌止准备跟着众人离开,却不知道怎么着招了淑妃的眼。 只听淑妃声音凉凉,道:“乌良仪,最近气色不错啊。” 乌止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多谢淑妃娘娘关怀。” 淑妃款身迈步向乌止走来,眼神似讥似讽,“本宫一人抄经书也寂寞,你过来,和本宫一块抄吧。” 乌止:“……” 行吧,还是没能逃得掉。 她和淑妃估计就是上辈子的冤家,这辈子的宿敌,她们之间不会善了。 这么多人都看着,乌止知道淑妃不会害她性命,就单纯地看她不顺眼,拿她出气而已。 她一路跟着淑妃回了宫。 淑妃身边的大宫女锦悦面上带笑,“乌良仪请跟我来这边书房,小皇子和小公主闹起来了,娘娘去看看。” 乌止顺从地跟上去,看上去有几分逆来顺受,不敢反抗。 一路到了一间光线昏暗的房间。 锦悦推开门,一股陈年的木头味道扑鼻而来,锦悦面不改色,“抄写佛经需要精心,我们宫中人多吵闹,这才给良仪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 乌止还能说什么,她不仅不能说你他妈是故意的吧,还得带着笑道,“锦悦姑姑费心了。” 锦悦给乌止准备好了笔墨纸砚,“良仪安心抄写吧,若有什么吩咐,尽可以唤我。” 墨影和香痕都被隔在了外面。 看淑妃这个架势,她估计是抄不完经书,淑妃是不会放她走了。 乌止认命地抄写经书,好再从小就上了书法兴趣班,闲来无事也写的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 就这样,从日光微曦之时,一直抄到了午后。 乌止将经书交给了锦悦,看了一眼干净整洁的字面,又看了看神色很是疲惫的乌止,带着经书去复命了。 正殿中。 淑妃看着乌止抄写的经书,眼底又不屑,却也有一丝惊讶,“她人呢?” “还在外面候着,不过脸色不太好。”锦悦提醒道,“万一她晕倒在咱们院子里,到时候瑾妃娘娘……” 淑妃才不会抄什么劳什子经书,乌止虽然身份低微,但勉强还有点用处,她也能交差了。 “让她走吧。”淑妃大手一挥,让乌止离开。 回到辉香阁,两个丫鬟急坏了。 乌止面无表情,但心底还算平和。 她现在身份低微,前朝又没有给她撑腰的人,对上淑妃这种有家世又有恩宠还有两个孩子傍身的宠妃。 她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技不如人就要礼让三分,乌止暂时还不想死,对于淑妃,她只能先忍着。 但情况也比她预料的要好一些,至少没有受到什么皮肉之苦。 夏日午后,蝉鸣窸窣,桃林成荫。 慕容奕刚从桃林中走出,就看到一队宫女捧着经书路过。 清风成浪,几张经书被卷到了慕容奕的眼前。 他伸手一抓,摊开便看到了上面清丽隽秀的字体。 字体虽然清秀,但依然可见风骨。 难得的是从开始到结束,字迹没有一丝紊乱,足以看得出写字之人内心的沉稳和极致的掌控力。 “这是谁写的?”慕容奕来了兴趣,问道。 捧着经书的婢女连忙跪下请安,“回皇上,是淑妃娘娘。” “淑妃?” 要是别人,慕容奕还真就信了。 但偏偏是他最熟悉的淑妃。 她是什么玩意,他不知道吗。 “还敢撒谎!”慕容奕语气微沉,不怒自威。 吓得婢女浑身颤抖,瑟缩地说出了乌止的名字。 慕容奕想起那夜,一双素手攀着他的身体,如同雨中娇弱的海棠,求他快些作罢的样子。 原来那双手,竟也可以写出这样的字。 “去吧。”慕容奕将经书放回原处。 傍晚,董春来了,请皇帝翻牌子。 第18章 皇上,还是白天呢。 乌止上午睡得很足,越是临近夜晚就越是有精神。 嗐,一不小心暴露了社畜本体。 但是深宫之中,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乌止取乐的东西。 前天香痕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本图册,上面记录了一只舞蹈。 乌止便来了兴趣,她在现代当打工人的时候,很多次路过舞蹈班都像报名尝试,可一想到每天待在写字楼中不见天日,她就偃旗息鼓了。 如今刚好有机会。 慕容奕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乌止打着奇怪的节拍,腰肢款款,身姿曼妙。 比起专业的舞姬,乌止的动作青涩极了,一颦一动,带着天然去雕饰的纯真和魅惑。 墨影和香痕看到突然出现的慕容,连忙跪下请安。 乌止抬眸望去,被慕容奕灼灼的眼神吓了一跳。 下意识想行礼,却忘记自己还单脚站立,身体一时间失去平衡,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 下一秒,乌止就被人揽住腰肢,稳稳地靠在了一个宽阔的胸膛中。 “皇上。”乌止很快从惊吓中脱身,迅速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明媚灿烂,杏眸弯弯,清亮的眸子像是噙着一汪澄澈的春水。 慕容奕被这笑容晃到了眼。 他故作不悦,“你刚刚在干什么,成何体统!” 乌止配合他,露出一个被吓到的表情,声音怯怯的,还有些委屈,”皇上恕罪,嫔妾错了。” 啧,不经吓。 “哪里错了?”慕容奕舒展了眉头,往辉香阁里面走,语调轻松了两分,像逗猫儿似的。 乌止想说我哪里都没错,都怪你把我吓着了。 但她能说么? 乌止跟在慕容奕的后面进了内殿,声音委屈巴巴的,“是嫔妾没有接驾,皇上恕罪。” “呵。”慕容奕回眸,见她像一朵蔫吧的小花,唇角不由自主勾了起来。 听到这个笑声,乌止抬眼去瞅慕容奕,见他笑了,她也跟着笑,凑到慕容奕的身边,甜甜道:“皇上,你怎么来了。” 乌止眉眼本就不俗,昳丽多情,这样一笑,只让人觉得她又乖又甜。 “朕不能来?”慕容奕微垂着眼皮,欣赏着小家伙的娇美。 乌止羞涩一笑,指尖扯住慕容奕的袖摆,仿佛没有一点心机似的,“皇上当然能来,天天来最好。” 这么直白的话倒是让慕容奕一愣。 她倒是真敢说,但他撩着眼就看到那对盛满欣喜的眸子,牵着他的袖子欲语还休。 他的心就像是被猫尾巴轻扫了一下,痒痒的,带着一丝的酥麻。 “朕天天来,你受得了?”慕容奕哂着声音,想到了那天侍寝,乌止喊破了声音的哀求,不由有些兴奋。 乌止腮颊更烫,嗔了慕容奕一眼,“皇上,还是白天呢。” 光天化日的,你可是个皇帝,竟然车速这么快。 慕容奕伸手把人搂在了怀中,软腰入怀,带着丝丝缕缕的花香味,他浑身的像是被点了一把火,“爱妃,你看看外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 李中带来的宫人们已经给辉香阁点上了灯笼。 乌止:“……” 她回眸,对上了慕容奕充满侵略性的眼神。 “爱妃,朕来看看,你最近进益了没有。” 高大健硕的皇帝单手就把乌止抱起,滚上了里间的床榻。 紧接着充满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倾泻而下,很快就进入了正戏。 乌止惊呆了,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今晚的车速这么快,连装都不装了。 正好,皇帝喜欢车速快的,乌止就扭动腰肢配合着慕容奕的节奏。 前半段的时间,乌止还有些体力,到了后面,乌止实在是累极了,忍不住哀求起来。 谁知慕容奕却像是磕了药,越来越兴奋。 好不容易挨到结束,乌止欲哭为泪,原来那些破文女主会被弄哭是真的。 中场休息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慕容奕再次翻身上来。 乌止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架不住慕容奕怪物般的体力。 直到最后,乌止已经喊不出来了,干脆一口咬在慕容奕的肩头以示不满,但又不知道撩到了慕容奕的哪根神经。 乌止清楚地看到慕容奕眼底的火焰越燃越旺,直到最后将她烧成灰烬。 两次之后,慕容奕还是有些意犹未尽,但看着小东西背后的青紫指痕,他忽然清醒。 今日放纵了,竟然真叫小东西的美色迷住。 虽然乌止的滋味确实让他很快活很喜欢。 但慕容奕同样也很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 叫了水,两人洗漱之后,乌止腿软乏力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慕容奕冷不丁出声,“下次不许再这么勾着朕。” 老登,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放下碗就骂娘是吧。 “哦,那嫔妾下次先找块帕子把自己嘴巴堵上。”乌止有几分负气,显得娇蛮起来。 啧。 慕容奕皱眉感觉到身下的动静,脑海中划过乌止巴被堵上的样子眸中隐忍含泪的模样。 他紧皱眉头,克制体内涌出的燥火。 这辉香阁是不能呆了。 他起身要走,乌止被慕容的动作惊到,翻身看他。 四目相对,乌止的肚子忽然发出微弱的哀鸣。 乌止脸色爆红:“……”啊不是!这! 慕容奕原本紧皱的眉头也被这莫名其妙的声音冲散。 他好笑地看了乌止一眼,“真出息了,朕出了这么多力都还没饿。” 乌止想说,能一样么,她可是晚饭都没吃就献身了。 “陛下龙精虎猛,嫔妾望尘莫及。”乌止小小的阴阳怪气一下。 慕容奕拿眼扫她,见她双颊的粉色还没褪去,又可怜兮兮的。 “李中,传膳。” 若是不给她吃的,那以后传出去,岂不说他苛待自己的嫔妃? 乌止在看到满满一大桌子菜后,心情立马有阴转晴。 她也是在此刻终于见识到了皇帝的待遇是什么待遇。 尽管此刻已经夜半。 但皇帝的一句传膳,不过半刻钟,十六道菜就已经送了过来。 但慕容奕不敢动,乌止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慕容奕不想看她,怕再生出念头来。 他要克制。 “你吃吧。”慕容奕的声音冷淡下来。 但沉浸在美食当中的乌止完全没发现。 第19章 谁都可以做这个玩意 昨夜剧烈劳动了两场,乌止总觉得哪里都不舒服,尤其是大腿酸酸麻麻的。 但好歹第二次侍寝也算是完成了。 尤其是慕容奕昨晚那句突如其来的话,乌止乍一听觉得慕容奕这人没良心,享受之后就开始不认账了是吧。 但转念一想,这不也是对她的认可? 至少她是成功在皇帝心中打下一个标签了吧。 想到这里,乌止就觉得革命已经成功一半。 剩下一半就是好好苟着,等到女主进宫,和女主打好关系。 能死遁就死遁,不能死遁就猫在后宫抱着女主的大腿养老。 侍寝是个体力活,乌止哼哼唧唧休息了一天,没人来打扰,让她自在又惫懒。 但慕容奕那边就有些不一样。 好不容易闲下来,董春自然要趁着这个时候让皇帝多翻几次牌子。 刚过午后,董春捧着绿头牌就来了。 慕容奕打眼一看就看到了乌止的名字,随即又想起昨夜。 人的感官和思想是分开的。 尽管慕容奕心里一万个不想,但是乌止那呜呜咽咽的喘息就像是在耳边一样。 他真是给自己选了个不得了的家伙,也太勾人了些。 牌子还没翻,淑妃那边就遣人来了,说是小皇子长了牙,请慕容奕去看看。 慕容奕想着淑妃还有孕,也有一段时间没见着孩子了,便欣然应允。 晚上也就顺理成章的留宿在淑妃那里。 昏黄的烛火之下,淑妃美眸流转。 纤细的手指脱下慕容奕的月白里衣,眼神一暗,呼吸忽然急促了起来。 瞪着慕容奕的肩头,眼底的情绪毫不掩饰。 慕容奕察觉到异常,忽然想到昨夜乌止被她折腾的不行了,竟然大胆地咬了他一口,就在肩膀处。 他当时被情欲冲昏了头脑,疼痛让他更加兴奋,却忽略了这个牙印。 淑妃眼底闪过的怨毒没有逃过慕容奕的眼睛。 “爱妃在看什么。”慕容奕的声音变得危险起来。 伺候慕容奕那么久的淑妃怎么可能不理解慕容奕的情绪,连忙收敛了心神。 慕容奕心中不悦,只觉得以淑妃的性格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但若是明晃晃地敲打淑妃,恐怕乌止的日子更不好过。 想到乌止那个可怜兮兮受气包的模样,慕容奕心道:活该,敢损伤龙体,胆子太大了些。 淑妃怀着孕,自然做不了什么。 两人一夜无话,连温存都少了许多。 清晨,皇帝虽然走了,但那边淑妃越想越气,接连碎了好几套茶盏。 …… 后宫太无聊了,人一旦无聊,就想找点事情做。 乌止体内华国人的身体基因觉醒,她正翻着农书,想要在辉香阁的院内开辟一块菜地出来种。 念头还没下定,淑妃身边的宫女就来了。 “乌良仪,我们娘娘想请良仪帮忙抄两份佛经,给小皇子和小公主请安呢,您看您什么时候过去?” 乌止很想问,我在辉香阁抄不行吗? 但看见那锦云的眼神,她就知道,抄书是假,找茬是真。 胳膊拗不过大腿,乌止跟着锦云到了淑妃的拢翠宫。 宫殿廊庑前的空地上已经摆放好一张矮桌,没有任何的坐具。 夏日午后,太阳照在人身上多了几分火辣辣的感觉。 锦云道:“辛苦乌良仪了,听说在日头下抄佛经才心诚呢。” 她摆出一个请的姿势,看着乌止盘腿坐下,眼神暗了暗。 “乌良仪是否觉得这桌子矮了些,要不要换一个?” 她的意思是,如果乌止不跪着,那就换一个让她跪直了身子才能抄写的桌子。 乌止抿唇,对着锦悦露出一个柔顺的笑容,“不用麻烦了。” 说着,她屈膝跪在了石板上,拿起笔开始抄写经书。 日头愈加猛烈,膝盖上传来的刺痛让乌止冷汗直冒,脸色也愈加苍白。 锦云和锦悦站在廊檐下看着乌止,“已经快一个时辰了,要不要去提醒娘娘。” 两人对视一眼,锦云走进去将淑妃扶了出来。 淑妃面色如常,一身浅紫色宫装华贵非常,冷眼睨着冷汗淋漓的乌止。 她随手拿过乌止抄好的经书,字迹比上次有些潦草。 “乌良仪,这就是你抄写的经书,这样怎么为小皇子祈福?” 淑妃面露厌恶,直接将桌子上抄好的经书撕碎。 乌止深呼吸一口气,忍下膝盖上传来的刺痛,“娘娘恕罪,是嫔妾着急了,请娘娘允许嫔妾回宫抄写,嫔妾一定抄写得让娘娘满意。” “回宫?那谁知道你抄写佛经是为小皇子祈福,还是为了诅咒小皇子。” 淑妃想到那个牙印,心底的火气弥漫,恨不得撕碎了乌止的那张嘴。 “你就在这……”淑妃话没说完,就见乌止身子一软,直直地向一旁栽去,脑门清脆的磕到地面。 锦悦面色一变,连忙上去把人扶起来,直掐乌止的人中。 锦云也趁此在淑妃耳边低语几句。 淑妃眼底闪过一抹不甘,乌止被痛醒,就听锦悦道, “娘娘,乌良仪身子本就虚弱,如今知道的是乌良仪自己身体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您责罚乌良仪呢。不如就让乌良仪回去吧。” 锦悦直接将责任栽回乌止自己的身上。 “狐媚的东西,本宫看着就烦,就你抄写的佛经,如何进的了佛堂。” 淑妃又骂了两句,才让人送乌止回去。 一路上香痕和墨影扶着乌止,两小只眼圈发红。 乌止膝盖已经痛的没有知觉了,走起路来钻心的疼。 但乌止却心如止水,她刚刚是故意晕的。 要是不晕还不知道淑妃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若是淑妃还想找她麻烦,那她就再晕倒。 如此下去,淑妃的名声不好听,也给了瑾妃和皇后把柄。 乌止猜想,淑妃不怕自己。 但却不想白白给瑾妃和皇后把柄,最近一段时间应该不会找自己了。 回到辉香阁,撩起裤腿一看,原本白皙粉润的膝盖上面已经青得发黑,上面还有一层血痂。 没多会儿,薛垚就从外面带回来了一瓶上好的药膏。 这药膏来得奇怪。 薛垚被乌止盯着,脊背发紧,只能如实道:“这是李公公身边的小太监拿给他的药膏,说是对血瘀伤口有奇效。” 乌止忽然就被气笑了。 慕容奕这是知道了。 她从来不指望慕容奕能为自己出气什么的。 别说出气了。 就算自己今天死在了淑妃的宫中,恐怕对淑妃也没有什么影响,来日该得宠还是得宠。 虽然她侍寝了两次,勾起了慕容奕的兴趣。 但是和三皇子和二公主的母亲、父亲是皇帝太傅的淑妃相比,对慕容奕来说,她不过就是一个一时兴起的小玩意。 谁都可以做这个玩意,淑妃才是不可替代的那个。 眼看着乌止的情绪不对,薛垚安慰,“良仪,皇上还是念着您的,您别往心里去,您的福气一定还在后头呢。” 乌止眼中情绪翻滚,“我都懂的。” 第20章 以下犯上 上好药膏后,三小只退了出去,乌止一个人躺在软榻上,双眸紧闭,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女主进宫还有两年,她这才刚开始就被淑妃这么针对。 保不齐那天淑妃发了狠,真的让她小命呜呼了。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不死,要是时不时被这么磋磨一顿,她还不如死了痛快呢。 乌止想苟着,却总有人不让她安生。 在这后宫中,想要安稳地过下去,至少得有一点宠爱傍身才行。 想要有宠爱,那就得让慕容奕念念不忘。 要念念不忘,那就得让慕容奕对她保持新鲜感。 乌止双眸缓缓睁开,眼底闪过一抹奇光。 慕容奕不是喜欢主动的么。 十日后—— 乌止午觉刚醒,董春就带着笑脸来了,“良仪,陛下今日召您侍寝。” 入夜,乌止被裹着一层被子抬进了太极殿。 宫人们将乌止放下后很有眼力见地退了出去。 乌止这才看到慕容奕,他今日穿的是一件浮光锦的衫子,上面有几粒盘扣,衬得他整个人尊贵威严。 慕容奕手上捧着一本书,似是察觉到乌止的目光,瞳孔微微下移,凉凉地扫了她一眼。 ——无动于衷。 他今日可是给自己立了个g,绝对不能被这小东西勾得把持不住。 乌止不知道皇帝又在搞什么,美色当前,他看什么书? 但她也不敢太过造次,就偏着脑袋,默默欣赏慕容奕俊美的侧脸。 这张脸可以说是乌止穿书之后的唯一庆幸,至少在献身的时候不是太勉强,全当点了个模子哥。 这可是帝王级别的模子哥,要是放在现代,别说她一个月的工资,半年的工资都不一定够。 真帅啊。 这锋利的下颌线,要是让某明星看到了,不得把他馋哭了。 也许是乌止的眼神太过热烈,慕容奕终于从书页上抬头,凉凉地扫了她一眼,“你在看什么?” 乌止立马回神,把脖子往锦被中缩了缩,娇羞地看了慕容奕一眼,“皇上……英武非凡,俊美似天神,嫔妾……” 乌止声音越说越小,像是不好意思到了极点,“嫔妾心向往之。” 空气中又弥漫上了熟悉的花香味,淡淡的,却很扰人。 尤其是那双露在外面的眸子,杏眸含水,藏着让人招架不住的爱慕,让慕容奕冷静到极点的一颗忽然有些异样。 荒唐。 他堂堂帝王,怎么会因为一个肤浅嫔妃的爱慕而心动。 慕容奕眉头皱了起来,看着乌止的神情带上了一丝危险,“朕不是说过,不准勾引朕。” 乌止娇呼一声“冤枉”,“皇上,嫔妾只是说出了心里话。” “朕看你是花言巧语,明知故犯。”他昂着下巴,眼神愈发幽深。 这就是勾引了? 乌止心道,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勾引。 想到接下来要做什么,乌止脸蛋染上一抹绯红,在明亮的烛火下染上一层莹润的光泽。 她从被子中探出纤长白皙的手臂,微微用力就攀上了慕容奕的肩,“皇上,刚刚那若是勾引,那嫔妾现在是不是以下犯上了?” 锦被从她的身上滑落,玉体雪白,凹凸有致。 艳若桃李的脸蛋上,莹润的杏眸微弯,万种风情尽显。 紧接着,乌止低下头,在慕容奕越来越危险的目光中凑近他的耳侧,贝齿微张,含住柔软的耳垂。 微凉酥麻的感觉瞬间传遍慕容奕的全身,他的大脑仿佛炸开了一道烟花,慕容奕情难自持,溢出一道动情沙哑的喘息。 真是个妖精! 慕容奕眼底的欲色再也掩盖不住,在女人的轻呼中,直接把人压在身下。 “朕今天就要严正国法,让你知道以下犯上的后果。” 乌止真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 谁家好人严正国法严正到床上去啊。 但很快乌止完全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了,一轮又一轮的情浪将她打翻,沙哑的喘息交织在一起。 一场方歇,乌止额间薄汗涔涔,昳丽的眉眼像是水洗过一样,透亮清澈,美得不可方物,让慕容奕平稳了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 乌止存了心勾慕容奕,抬起腿想要勾住慕容奕的劲腰,却被慕容奕一把握住脚踝。 他的目光自下而上一寸一寸游移,落在了还带着青紫的膝盖上。 美腿修长匀称,青紫的痕迹破坏了这份美感,显出几分娇弱来,让人想要狠狠蹂躏。 慕容奕有些上头了。 直到第二场结束,慕容奕泡在浴池中,才发现自己竟然再一次失控了。 他本不是个沉迷美色的人,但这个乌止,让他屡屡破例,这几次的滋味,让他一次比一次的沉迷。 乌止特地等了慕容奕从浴室出来行礼后才走。 但明明刚刚还和她情深欲浓的人从浴室走出来后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看着乌止的神情除了冷漠就是审视。 乌止心中一跳,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做错什么,确定没有什么后,乌止释然了。 狗皇帝的总是爽完了之后就翻脸,提起裤子就不认人。 这么阴晴不定,乌止认了。 她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在即将踏出太极殿门口的时候,回身对着慕容奕盈盈一笑,墨发垂在身后,眼波流转间少了两分的勾人,多了几分出尘的气质,“陛下,好梦。” 说完,便踏出殿门,消失在黑夜中。 徒留慕容奕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眼神愈加幽深。 他不懂,明明刚刚还是个妖精,怎么忽然就变得像是漂染出尘的仙子。 他更不懂自己,心头的臌胀又是怎么回事。 她,是不是给朕下毒了? 第二天刚下朝,慕容奕就叫来了太医。 “陛下脉象如弦月浸江,浮中沉皆得清宁,是龙体康健之象。” 太医每说一个字,慕容奕的脸色就沉一分。 吓得太医满脸惶恐,皇上的身体明明康健有力,夜御十女都没问题,可怎么脸色就像是他说皇上得绝症了一样。 太医战战兢兢的离开,慕容奕黑沉着脸。 他的身体没问题,不就是说明,的确是自己定力不佳? 此后一个月,乌止再也没有得到过传召。 好像是突然失了宠。 后宫的风都是带这大喇叭的,谁侍寝谁不侍寝,后宫嫔妃们门儿清,各司伺候的人儿也更是看得清楚。 这乌良仪突然就失宠了? 原本以为乌良仪这个模样能坚持一段时间,或者折在淑妃手中呢。 却没想到自己先丢了圣心。 淑妃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嫌弃,“原本以为是个厉害的,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没用了。” 亏她还把人整治了一番,平白担了个嚣张跋扈的罪名。 锦云道:“到底是小门小户出身,没什么见识,就凭那幅容貌,成不了气候。” 淑妃点头赞同,便不再把乌止放在眼中。 没了淑妃找事,乌止倒是过得更加自在。 反而是皇后那边派人到乌止的辉香阁看了两次,每一次见到乌止都是愁容满面诚惶诚恐。 “可打听出乌良仪到底为何失宠,她这几次三番,本宫还能指望她么?”皇后皱眉惆怅。 乌止是她心中最完美的母体,要是这么舍弃,还真有点可惜,还是再看看吧。 第21章 还想着偷看朕。 后宫中遭人红眼不好过,不遭人红眼更不好过。 乌止过了半个月的舒坦日子,下半个月的伙食质量明显下降。 眼看着菜色一日不如一日,香痕和墨影都急了。 “良仪,这御膳房又开始欺负人了。”墨影咬牙切齿。 乌止无力吐槽,后宫不都是这样么,拜高踩低,不过这御膳房当真是个中翘楚。 还以为那个韩奉御是个好的呢。 薛垚在宫中待的时间长,对这种情况也已经见怪不怪,他道:“主子,咱们要不要打点一下?” 乌止噙着笑,眼底墨色一片,语气笃定,“不用。” 这一个月乌止不是没有反省过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她甚至连和慕容奕那档子事的力度都想了一下,都没觉得有哪里不妥。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狗东西的心理问题。 看着眼前寡淡的菜色,乌止想,自己在吃食上都受不了由奢入俭。 她还真就不信了,慕容奕能受得了。 他满不满意,自己快折断的腰肢和满身青紫的痕迹能不知道么。 快到端午,天气越来越热。 辉香阁也热了起来,乌止闲不住,想出门溜达,却不敢往御花园去,只能去桃林。 桃树枝繁叶茂,绿树成荫,别有一番意趣。 乌止有些馋桃子了,“也不知道这桃树会不会结果子。” 她在现代好歹是水果自由啊。 “姐姐当真是和别人不一样。”一道声音自乌止身后传来。 乌止打眼看去,发现是苏良仪。 这都能遇到? 两人是平级,苏良仪没有任何行礼的意思,乌止当然也不会自降身价跟她行平礼。 更何况这还是个和她有过节的苏良仪。 苏良仪因为陷害她那件事,被慕容奕所不喜。 新人二轮侍寝基本上已经结束了,这苏良仪还在原地踏步。 苏良仪看着乌止的眼神让乌止很不舒服,明晃晃地打量和审视,还有嫉妒。 就算是乌止失了宠,那也是侍过寝的人。 两人站在一块干瞪眼,乌止不知道苏良仪的心情,但自己是没心情再逛下去了。 她刚想转身离开,就看到慕容奕从林中走了出来。 苏良仪当然也看到了,惊喜极了,一双原本令人生厌的眼睛都带亮了起来。 就这么遇到了? 一个月没见了,乌止也不能说不想见吧,还是仰起脸,冲着慕容奕露出一个娇美的笑容,又带着一丝的小心翼翼。 慕容奕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扫过,自然没错过乌止的神情。 两人行礼之后,慕容奕嗓音很淡,“起身吧。” 苏良仪期期艾艾上前。 乌止倒是很淡定,站在原地,瑟瑟缩缩的,时不时抬头偷看一眼慕容奕,却没想到正和慕容奕那双乌黑的眸子对上。 虽然乌止是故意表现出来这样柔弱委屈的姿态,但在慕容奕看过来的时候,还是窘迫到耳根发红。 慕容奕将她的小动作和小心思全收眼底,少女腮颊漫上的分红倒是像极了这两日傍晚的云霞,说不出的好看。 看她这小心翼翼的模样,慕容奕突然有些释然,“既然来了,就一块走走吧。” 乌止望向慕容奕的眼睛里闪过惊喜,杏眸明亮好看。 慕容奕不自觉勾了勾唇。 而两人都没注意到,一旁的苏良仪紧张又惊喜,快要把自己的帕子都要揉烂了。 皇上叫她伴驾了,四舍五入,不就是要让她侍寝了。 她终于! 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表现,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走了一段路,慕容奕就要回太极殿了。 乌止很识趣的福身告退,倒是苏良仪恋恋不舍,夹着嗓音,腻腻乎乎地说着什么。 乌止回到辉香阁的乌止继续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之前从书上找到的舞蹈,她已经练得七七八八,古典舞的神韵不能说有十层,八层却是足够的。 夏风裹挟着暖意,乌止穿上了香痕按照她的要求缝制的修身舞蹈水袖衣服,在房间里继续磨炼动作。 哪知道她刚做几个动作,外面就传来一阵喧闹,紧接传来香痕墨影还有薛垚的齐声高呼,“皇上万岁。” 这声音,生怕乌止听不见似的。 乌止:“……” 这搞什么突然袭击。 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修身的舞蹈服,将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展现无遗。 慕容奕不会又说自己勾引他吧。 但此刻也来不及换衣服了,乌止硬着头皮出门,蹲身行礼,“皇上万安。“ 声音低低的,有些不知所措和小心翼翼。 慕容奕撩着眼皮,看清楚乌止的装束后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你穿的这是什么东西?“ 听出慕容奕的不满,乌止蹲礼变成了跪礼,声音惶恐又紧张。 “皇上息怒,这时嫔妾闲来无事缝制的跳舞的衣服,不知御驾亲临,仪容不整,请皇上恕罪。” 慕容奕眼底浮现一抹兴趣,听听,明明是说自己来了没通知她,却还让自己恕罪。 他突然发现,这小家伙也算是伶牙俐齿。 慕容奕本是觉得乌止还不老实,已经晾了一个多月还想着勾引自己。 但又想到她不知道自己要来,这套衣服分明是她自己给自己解闷的。 性子倒是沉稳,也难怪能写出那么一手字来。 慕容奕道:“起身吧。” 乌止乖乖起身,收敛了眉眼,跟在慕容奕身旁也不敢抬头。 上次勾引不成,乌止就决定继续扮柔弱可怜。 恰好慕容奕刚来就针对她,她更有理由哭唧唧了。 慕容奕扫着她唯唯诺诺想看他又不敢看的样子,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乌止轻轻垂颤的睫毛,粉唇轻抿,然后悄悄抬起水润的眼睛,偷偷看他。 发现自己也在看她后,慌乱地收回眼神,看上去窘迫又委屈。 “还想着偷看朕。”慕容奕可没忘了她下午也是这个小心翼翼的模样,看得人心头发软。 “皇上恕罪。”乌止声音低柔,作势又要下跪,被慕容奕一把拉入怀中。 第22章 大脑过载 薄软的衣服料子抵挡不住少女的曲线和柔软,慕容奕的大掌抵在她的腰间轻轻摩挲,“朕又没说不让你看。” 乌止更委屈了,杏眸蒙上一层水雾,“是嫔妾不好,总是惹皇上不开心。” “说来听听,还有什么惹朕不开心了。” 乌止抬眸看他,莹润的指尖轻轻拉住慕容奕的衣襟,委屈中又带着两分依恋,“是嫔妾上次侍寝时以下犯上,惹皇上不开心了。” 鸦睫轻颤,水雾氤氲。 慕容奕真没想到,自己只是想吓唬吓唬这个小东西,却没想到把人吓唬成了这样。 这样胆小,也就在那事上胆大一些。 这不正好么。 想到上次侍寝时的滋味,慕容奕只觉得喉间发干。 他知道自己不是个重色的人,却讨厌为乌止一而再再而三突破底线的失控感。 如今他是想明白了,嫔妃的作用不就是讨好皇帝么。 既然小家伙费尽心思讨好自己,他又何必跟自己置气。 难得遇上一个合心的,他干嘛要拘着自己。 总归这个小家伙胆子小,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自己也不会为色乱智。 他挑着眉梢,勾起乌止的下巴,见到一双泛红的杏眸,心头软了,声音也放低了许多,“那这次还敢不敢了?” 乌止摇头,“不敢了。” “嘴上说的没用,朕要亲自考验考验你。” 慕容奕握住乌止的腰肢,单手把人抱紧里间的床上,水红色的舞蹈服像是一朵绚烂的芍药盛开在床上。 帷幔被扯下,室内春光旖旎。 乌止随着海浪摇摆,上次勾着慕容奕的腿不敢再造次,却被慕容奕诱哄着去勾他。 这次不论乌止怎么求饶,慕容奕都没有半分停下的意思。 他像是一个月没见过了女人,动作又急又快,大开大合,让乌止招架不住。 月上中天,慕容奕闹了两次方才停歇。 两人都是出了一身的汗。 完事之后慕容奕自然是要沐浴的,乌止记得,嫔妃好像在事后还得伺候皇帝慕容。 啊这…… 不是,这要是在现代霸总文里面,不得是总裁伺候她啊? 想到这里,乌止的眼神染上了一丝哀怨,正好撞进慕容奕的眼中。 “爱妃,这时还没尽兴?” 慕容奕单手一捞,就把人拽进了浴桶当中。 水波激荡,欲色难平。 乌止最后是真的被作弄极了。 抱着慕容奕的脖子,在他耳边喘息个不停,腰上的动作也愈发布不知收敛起来。 慕容奕愈发尝到了滋味,眼底的兴奋劲儿像是小狗见到了飞盘。 乌止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结束的,又是怎么回到了穿上。 直到慕容奕躺在她的身侧,她才反应过来,慕容奕这是要睡在这儿? 身侧的人躺下之后便没了动静,仿佛刚刚和她做那些事情的人不是他一样。 也不知道慕容奕睡了没有,乌止猜没有,她要上去卖个乖。 乌止悄悄靠近慕容奕,伸出一只手捏着慕容奕丝滑的袖子。 半晌没有动静后,乌止才把脑袋凑过去,轻轻贴在慕容奕的胳膊上,好像带这莫大的眷恋。 又像是暴雨中的娇花,寻找一棵大树依靠。 慕容奕当然没睡着。 他感受着乌止的动作,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小家伙的依靠,便不由多想了一些。 小家伙是他挑来给自己解闷的,但家世地位,宫中也没有什么顺手的人。 脑袋虽然通透些,但性子又软,有些胆小。 也难怪之前那么勾着自己了,若不然她在后宫当中靠什么生存呢。 她勾着自己,最后舒坦的不还是自己? 慕容奕心底对于乌止勾着自己的芥蒂几乎已经完全消散。 他甚至还有些期待乌止接下来要做什么,想看看着小家伙胆子到底有多大。 但身旁却是很快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睡着了? 就这样就满足了? 慕容奕得出这个答案的时候觉得荒唐又好笑,真是个没上进心的,胆子也忒小了些。 就这样的胆子,他多给她一些宠爱,估计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也许慕容奕自己都没察觉出来,他心底对于乌止的芥蒂,已经彻底消失。 感受到身侧贴过来的热度,闻着沁人心脾的花香味,慕容奕和乌止一起沉沉睡去。 在黑夜中,乌止的唇角慢慢勾起。 看,这狗皇帝不就回来了么。 这个狗皇帝,喜欢花样多的,又不能花样太多。 估计上次就是她太花了,让狗皇帝的大脑过载,怕是消化到了今天才好。 总之慕容奕又和她睡到一块了,往后的日子还长,她不怕慕容奕会忘了她。 这一觉慕容奕睡得有些不安稳,他觉得自己像是抱着一直不安分的猫,一会儿缠着他往他怀里靠。 一会儿又把他推得远远的。 李中进来叫他的时候,被子全在他的身上,他热得不行,而一旁的女人背对他睡得十分安稳。 破案了。 慕容奕眼神一凌,在女人翘挺的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乌止瞬间惊醒,捂着屁股弹了起来。 和慕容奕大眼瞪小眼。 乌止:“……” 慕容奕要上朝,作为嫔妃的乌止自然是要伺候洗漱穿衣。 但慕容奕显然高估了乌止,她连自己的衣服都穿不明白,更何况是威严华贵对于乌止来说十分繁琐的朝服。 还是李中怕误了时辰上前来帮忙。 乌止自知理亏,怯怯抬头去看慕容奕,却见慕容奕望向她的目光别有意味。 嗯,觉得她蠢。 临出门前,乌止福身:“恭送陛下。” 慕容奕凤眸睨着他,“若下次还没进步,朕不会轻饶了你。” 满意的看到小家伙脸上天塌了的表情,慕容奕心情愉快的离开了。 皇上再次宠幸了乌良仪的消息随着夏风刮遍后宫中的每个角落。 没过一日,又是请安的日子。 乌止照例是第一个到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装鹌鹑。 但失宠了一个月又复宠的人,怎么都是最惹眼的存在。 连娴才人这样安静的美人都多看了乌止几人。 这个娴才人就是高才人,二轮侍寝之后被赐了封号“娴”,皇帝又给了不少赏赐。 能看出来慕容奕是真挺满意这个娴才人的。 皇后出来之后,众人跪拜请安。 许良仪率先开了口:“乌姐姐,这两日没见你,气色好了许多,更加漂亮了呢。” 这句话,挑拨的太明显了,直接让众嫔妃想到乌止前天的侍寝,让乌止成为了众矢之的。 尤其是苏良仪,脸色难看得都快成锅底了。 谁不知道那天在桃林皇上遇到了她和乌良仪,但偏偏皇上去了乌良仪那里。 乌止又一次抢了她的侍寝机会不说。 许良仪的那句“又漂亮了”简直像是一把匕首直插苏良仪的心脏。 仿佛在说,她这个京城第一美人就是干不过一个穷乡僻壤地方来的小官之女。 第23章 固宠 “许姐姐说的哪里话,嫔妾萤火之姿,哪里比得上诸位姐姐们的皓月之辉。”乌止瑟缩低头,像是被许良仪的话吓到了。 心脏上插了一把刀的苏良仪见到乌止轻而易举的一句话,就让紧张的气氛缓和了几分。 便忍着怒气道,“乌良仪就别谦虚了,想当初大皇子生日宴的时候,你不就是靠着这张脸让皇上去了你那里么。” 这话说的,把瑾妃也拉下了水。 谁不知道瑾妃最近因为大皇子的事情烦着呢,这简直是在火上浇油。 乌止知道这事儿迟早得有人提起,便直接起身面朝瑾妃跪下了,姿态谦卑,“瑾妃娘娘恕罪,那日嫔妾也不知道皇上为何会……” “皇上的事情,岂是你我能置喙的,”瑾妃皱眉看向苏良仪,眼神又往乌止身上打量,“你起来吧。” 模样身材都不错,性格又不拔尖,难怪皇上会喜欢。 瑾妃知道那日自己留不住慕容奕,甚至觉得慕容奕会去淑妃那里。 但谁曾想去了一个小小良仪那儿。 对于瑾妃来说,只要不去淑妃那里,是谁她都不在乎。 乌止也没想到瑾妃会这么好说话。 原文中的瑾妃好像对皇上的确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一心放在大皇子身上。 淑妃见状,“瑾妃姐姐当真是大度,留不住皇上,护不住儿子,竟然还能这么不计较。” “本宫自是比不过淑妃你,还怀着身子呢就霸占皇上不放,咱们这些新进宫的妹妹都没什么机会见到皇上,你说是吧,苏良仪。” 想拉她下水,也不看看几斤几两。 苏良仪脸色一白,只觉得所有嫔妃看着她的眼神就像看着小丑一样。 原本正处在风暴中心的乌止竟然神奇的隐身了。 一场请安有惊无险的度过。 天气越来越热,乌止位份地,自然没有多少冰块可以用。 说实话乌止还是有点想念慕容奕的。 至少这家伙来的时候,她的待遇那是跟着嘎嘎提高的。 墨影提议她出去溜溜。 乌止想了想还是算了,快到端午节了,这两日还是消停一些吧。 她想着消停,别人确实有些坐不住了。 这人就是早上被瑾妃diss了一下的苏良仪。 回到曦云殿的苏良仪越想越气,尤其是那天明明是她和乌止一起遇到的皇上,结果皇上却去了乌止那里。 如果乌止不在,那皇上是不是就会找她侍寝了。 又是乌止! 苏良仪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计可施。 她甚至都想和乌止同归于尽,但是凭什么,若是乌止死了,得利最大的是后宫那群女人。 她才不做这个赔本生意。 她已经被皇上厌弃了,若是还想来日,那就什么都不能做。 可若是空等,恐怕一辈子都要蹉跎没了。 苏良仪有几分颓然, 婢女见她如此,便道:“良仪,不然我们想想办法?” “说来听听。”苏良仪兴致缺缺,她不觉得一个婢女能有什么办法。 婢女小声道,“要不然,咱们去投靠淑妃娘娘?” 淑妃,那能是个什么好人! 苏良仪皱着眉瞪婢女一眼。 婢女又凑近了一步,解释道:“如今淑妃娘娘有孕,没办法侍寝,这个时候需要有个人来帮她固宠,若是您能成为这个人,那咱们也总有指望是不是?” “只要咱们见到皇上,您再能怀上小主子,外面再有老爷帮扶,您还愁什么?” 婢女越说,苏良仪越心动。 对啊。 只要她能见到皇上,只要她身边没有乌止,她就不信皇上对她这张脸会不动心。 别说皇上不爱什么美色,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要不然乌止两次侍寝都不成功,怎么会让皇上念念不忘。 “可是,淑妃会同意吗?” 淑妃对皇上的霸占,那可是满宫都看到的。 谁愿意把宠爱分出去。 婢女又道,“良仪,您忘了咱们得优势是什么了吗?” 苏家是皇商,最大的优势,就是有钱。 傍晚,淑妃就接到了苏良仪送来的礼物。 其中珍贵的程度,比皇上的赏赐也不遑多让。 “她是什么意思?”淑妃又不傻,送这么多东西必有所求。 锦悦把苏良仪的来意说了一遍,就见淑妃因有孕而带着几丝母性的面容上变得扭曲起来。 “她算什么东西。”淑妃一怒之下直接将一箱子的珠宝首饰掀翻在地。 她需要固宠? 她是当朝太傅的独女,和皇上青梅竹马。 又是三皇子和二公主的母亲,连皇后都要对她礼让三分,她需要固宠? 当真是可笑。 锦悦道:“娘娘,这苏良仪心思也太活络了些,之前针对乌良仪,现在还想闹这么一出。 虽然皇上也不喜欢她,可总归她摸样也不差,上次能靠着家中捐粮解了禁足,以后未必不能靠着这个得宠,不如咱们这一次……顺水推舟。” 锦悦在淑妃耳边低语几句。 淑妃脸上的怒气消散,“你去办吧。” 转身,锦悦就给苏良仪回了话,让苏良仪安心等着端午那天。 端午那天,众人再次去给皇后请安。 皇后笑着道,“天气越来越热了,本宫叫尚衣局给各位妹妹都裁制了夏衣,诸位妹妹看看,若有不妥,便叫尚衣局去改。” 众人齐齐谢恩。 乌止也分到了两套。 她位份低,料子自然是比不上别人的,但好在也不算差,上面成团的莲花纹路她也很喜欢。 反正她也没多少私房,以后就穿着这个在皇后面前晃一晃,表一表忠心也不错。 傍晚,家宴在御花园中的金菱湖榭举办。 太后不在,只有慕容奕和皇后。 慕容奕这个大boss自然要最后才出场,皇后先来了。 众人拜见皇后,皇后一眼就看到乌止身上穿的衣服了。 早上刚赏下去,傍晚就穿上了,这个表忠心的态度让皇后对乌止更加满意了,看向乌止的时候眼含笑意。 她觉得自己给乌止挑的这一身衣服真不错,若是皇上看到—— 不行。 今日是端午节,按照宫中惯例,除了初一十五,一些佳节之日皇上也要宿在皇后宫中的。 今日皇上得去凤极宫才行。 众人心思百转千回。 淑妃从来了之后就消停很多,见到瑾妃也没刺挠,她不找茬,瑾妃也懒得理他,一心期待大皇子被带过来。 她得想个办法把大皇子要回身边。 而苏良仪那边今天则是画上了娇艳欲滴的妆容,手指不停地绞着帕子,对今晚充满了期待。 乌止则是和大皇子生辰宴一样。 公司团建聚餐,她这种小透明嘛,负责吃就好了。 还不用给领导陪酒,乌止觉得这团建真不错。 慕容奕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嫔妃座位末端的两人。 一人妆容明艳,娇羞欲滴。 另一人打扮衣衫素雅,未施粉黛,水润的杏眸盯着桌子上的菜式,露出几分娇憨的馋相。 这一对比,慕容奕的目光就被其中一人吸引了过去。 第24章 被扑 苏良仪自然也是察觉到了慕容奕的目光,但她满脑子都是今晚能够侍寝的事情,也不敢抬头去看慕容奕。 慕容奕的目光不着痕迹的落在了乌止的身上。 见到乌止还是和上次大皇子生日宴上一样,一脸的馋相。 他意味不明地瞥向李中,让人看顾辉香阁就是这么看顾的。 李·敬业·中:?? 皇帝落座后,端午家宴就正式开始了。 这次家宴和上次大皇子生辰宴,乌止的心态完全不同。 上次她还要刷存在感,这次只要负责吃饱喝足就行。 所以她的注意力全在眼前的菜上面,连抬头看慕容奕一眼都不曾。 她不看慕容奕,慕容奕倒是暗自瞥了乌止好几眼。 见到乌止不看他,心中不由有些气闷。 他就比不过眼前那几道菜? 这些破菜都冷了,有什么好吃的? 宫妃们自然也察觉到慕容奕频频看向一侧的目光,众人随着目光打量过去,就见到一个娇艳欲滴的美人。 和一个嘴巴咕叽咕叽的乌止。 皇上在看谁? 总不会去看一个没什么见识只知道吃的那个吧。 一时间,落下苏良仪身上的目光多了起来。 皇后暗自敛下眸光,带着笑意对着皇上道,“皇上,御膳房还做了水晶粽子,皇上尝一尝吧。” 皇后话音落下,便有宫人鱼贯而入,给每个人面前都呈上了两颗水晶粽子。 苏良仪看着粽子微愣,抬眸看向淑妃,却见淑妃面无表情的睨了她一眼。 这就是淑妃给她的机会么。 苏良仪也顾不上周围的目光,带着娇羞的笑意看向皇上。 皇上不为所动,眼角的余光瞥到某些人已经开动了,自己也来了兴趣,尝了一口。 味道有点奇怪。 慕容奕吃了,众嫔妃们也很给面子,都尝了一口。 苏良仪更是一个全都吃完了,眼睛亮闪闪地看着皇上,只觉得皇上好像就在眼前,浑身烧灼了起来。 一顿宴席很快到了尾声。 慕容奕起身后,宴席也就算是散了,各回各宫。 今日皇上该宿在凤极宫的,皇后邀请慕容奕一起回去。 慕容奕却道,“朕还有事,晚些再去。” 皇后带着温婉的笑意再劝,“皇上,今日端午佳节,您不休息也该让臣子们休息休息啊。” 慕容奕只扫了皇后一眼,便往太极殿的方向去了。 苏良仪见到慕容奕没去皇后宫中,心中只有即将侍寝的喜悦。 完全忘记了她这是再抢谁的人。 引路的宫女见到苏良仪意识逐渐昏沉,喘息也越来越重,心中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只要把苏良仪带到那里,一切就结束了。 只是刚走出宫道,行至一片小花园当中,忽然看到远方浩荡的一行人,竟然是皇帝的銮驾。 宫女心中暗道不好,想带着苏良仪换条路走。 却没想到苏良仪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最显眼挺拔的那抹身影。 皇上,那是皇上,皇上来宠幸她了。 苏良仪提着裙摆就跑了过去。 慕容奕正觉得浑身发烫,有些不舒坦。 他想溜达溜达借着微凉的晚风抚平这股躁意。 却见眼前忽然闪过一个身影,没有骨头似的跪在了他的跟前,声音腻的像是十倍的饴糖,“皇上~” 这声音百转千回,娇柔欲滴。 周围的人一听,看着苏良仪的眼神都变了。 好家伙,苏良仪为了邀宠这么拼吗? 今儿谁不知道皇上是要去皇后那里的,这是截胡来了? 敢情当皇后是死的啊? 邀宠邀得命都不要了? 慕容奕脸色更难看,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身体随着这恶心的声音竟然有了反应。 饶是他没见过这是什么情况,也知道自己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了。 他拧着眉,眼底散发的寒意,“退下!” 苏良仪此时的神智已经完全被药性吞没了。 尤其是慕容奕还在眼前,简直就像是催化剂,将苏良仪体内的药效全都催发了出来。 她听不清慕容奕在说些什么,眼神呆呆望着慕容奕,忽然起身就扑了过去。 周围的人在见到苏良仪的媚态时,都不自觉移开了眼。 这好歹是皇帝的嫔妃,他们哪敢多看啊。 慕容奕皱眉克制体内的躁动,忽然就见一道身影朝他扑来,反应不及,竟然被那人直接近了身。 甜腻的脂粉味熏得他身上的躁意更重。 慕容奕毫不犹豫一脚将人踹开,眼神凌厉扫着周遭,“你们都是死人吗?” 周围的太监侍卫们也都呆了。 他们在皇宫这么多年,也没见过有人敢生扑皇帝啊。 他们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竟然就没拦住。 皇上这就被…… 看着慕容奕有些凌乱的衣衫,侍卫太监们也有些凌乱。 皇上这是被人轻薄了? 反应过来的侍卫们也顾不得苏良仪式皇上的嫔妃了,直接将人当做刺按在了地上。 李中上前一看已经失了神智的苏良仪,嘴中还在喃喃,“皇上,皇上……” 这位御前大总管的脸色异常难看,硬着头皮道,“陛下,这苏良仪……”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慕容奕的怒吼,“查,去给我查清楚!” 慕容奕也知道苏良仪的情况不正常。 但他不知道这是苏良仪一手策划的,还是有人在其中掺和。 这后宫是太平很久了,有人坐不住了是不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气,慕容奕只觉得全身气血翻涌找不到一个出口。 他本就想去桃林散散心,此时离得最近的便是辉香阁。 想到是乌止,慕容奕心中几乎没有犹豫,抬步直接往辉香阁走去。 乌止今天吃饱喝足,正美美泡澡,忽然浴室的门被人猛地推开,一阵凉风袭来。 只见一道紫色锦袍身影闪入殿中,下一秒乌止整个人就被直接提了起来,丢在了大床上。 “皇上?” 看清来人,乌止抱着身体惊呼。 “嗯。”慕容奕的鼻息很重,攥住乌止的脚踝将人拖了回来,嗓音干涩极了,“今夜你可能要辛苦一点。” 什么? 乌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慕容奕压在了身下。 慕容奕现在浑身像是有火在烧,尤其是在看到一丝不挂的乌止之后,最后一丝理智被情欲完全淹没。 乌止的小身板哪里能反抗了慕容奕,只觉得天都塌了。 慕容奕今天不该是去皇后那里吗? 他要是睡在了这里,明天她怎么很皇后交待? 这操蛋的慕容奕,是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还不够刺激吗? 第25章 孟浪 皇后那边已经换好了精心准备的睡衣。 浅金色的丝质睡衣之下藏着若隐若现的姣好身材。 铜镜中的皇后一向威严端庄的脸上想到再过一会要发生的事情,脸上飘过一抹红晕。 掌心的凝肤露融化,皇后正准备把凝肤露涂抹在身上,就见到清竹一脸菜色地走了进来,“娘娘,不好了。” “怎么了!” 凝肤露滴在了地上,皇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清竹将小花园的事情说了一遍。 只见皇后原本还飘着红晕的脸上闪过一抹错愕,紧接着就是恼怒和怨恨! 她等这一天等了好久,甚至不惜冒险在慕容奕的粽子中下药,怎么能,怎么能便宜了别人。 苏锦绣!乌止! 皇后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个耳光,她的精心筹划,竟然给别人做了嫁衣。 “娘娘你先别生气,皇上那边很生气,万一查到咱们身上……” “查什么!”皇后突然将铜镜前的瓶瓶罐罐全部扫在地上,怒不可遏,“这件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淑妃想要陷害苏良仪,却被宫人误加到皇上的粽子当中的!” 皇后一直派人监视着淑妃,淑妃难得有些小动作,皇后立马就知道了淑妃想要干什么。 一个心思不存的良仪,皇后根本不在乎。 还能留着当做以后攻讦淑妃的把柄,她根本不会阻拦。 只是心腹来回禀那是什么药物的时候,皇后突然心动了。 如果,如果皇上吃了,恰好又在她的宫中。 那她…… 养别人的孩子,哪有养自己的孩子好。 皇后不甘心,她怎么就不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了! 可是却没想到,皇上会出现在小花园,又会去了乌止那里。 这一切,都怪苏良仪和淑妃! “娘娘,现在这样,咱们要把这件事情摘清楚啊,还要想想怎么跟皇上交代。” 皇后指甲掐进掌心,才勉强咽下这口气,“那就把证据放出去,让皇上看看,她一直放在心上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 黑夜逐渐褪去,空气中泛起一丝黏腻的闷热,带着泥土的腥味也越来越重。 李中抬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心道怎么在这个时候下雨,真是晦气。 虽说如此,但他却站在辉香阁的院子中,一动不动,身后还跟着十几号人。 殿内的动静刚消停不过半个时辰。 李中忧心如焚,不知道皇上现在怎么样,身上的药效解除了没有。 又过了半个时辰,慕容奕纤长的睫毛颤动,一双犀利的凤眸突然睁开。 大脑中闪过一瞬的疑惑,但紧接着就是昨夜的记忆。 他动了动身体,才发现自己怀中还抱了个人。 怀中人儿几乎是趴在了他的身上,娇软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让他心底升出一股怪异的感觉。 慕容奕察觉身下有些不对,脸色忽然变得难耐起来。 他昨夜这么孟浪?到现在两人都还是连在一起的? 慕容奕忍着即将苏醒的感觉,将怀中的人儿放到了一遍。 明明慕容奕的动作已经很轻柔了,但好像还是弄疼了怀中的人儿。 一张明媚的小脸瞬间皱了起来,眼角沁出一些泪水,“不要了,皇上~” 慕容奕:“……” 锦缎似的墨发散开,慕容奕这才看到怀中人儿奶白色的皮肤上到处都是青紫的指印与痕迹。 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尤其是大腿内侧还有。 慕容奕:“……” 他真是疯了。 慕容奕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抬头抚平那张明媚小脸上皱起的眉头。 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和愧疚,“辛苦你了,小家伙。” 昨夜闹了五次。 小家伙最后哭得嗓子都哑了,连抱着他的力气都没有,而自己完全被药物冲昏了头脑,对她没有丝毫的联系。 都是药物吗? 当然都是。 慕容奕在心底否定其他的可能。 他松开拦着乌止腰肢的手,起身时看到锦衾之下,乌止腿间还泛着带血丝的红。 慕容奕眼神幽暗一瞬,收回目光。 李中听见动静,忙进来服侍慕容奕穿衣洗漱。 外面,太医和慎刑司的人已经等了一夜。 “皇上,先让太医把把脉吧。” 李中生怕昨天的药物给皇帝留下什么后遗症。 慕容奕闻言,将手伸出。 半晌,太医松了口气,肉眼可见的轻松许多, “陛下体力的药力已散,只是这毕竟是猛药,难免有些头痛不适,待臣回去开两幅清热解毒的方子,服用两日便可。”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也包括慎刑司的人。 皇帝没有大碍,他们慎刑司后面的工作才好汇报。 “去传医女过来,给乌……才人看诊。” “是。”李中掩下惊讶的神色,对着小福子使了个眼色。 小福子立马招呼人去请医女。 师徒两个对视一眼,都是满满的吃惊。 这就晋位了? 虽说昨夜闹得太凶了,李中在外面多多少少也听见了些动静。 原本还有些心疼乌良仪,这下觉得乌良仪这回倒是值得的。 嫔妃嘛,不就是伺候皇上。 眼看着晋了位份,受点苦就受点苦吧。 慎刑司的眼看着情况差不多了,准备上前禀报昨夜的事情。 却见慕容奕径直起身,“回太极殿。” 慕容奕走后,小福子很快带了医女过来。 宫中医女很少,也只有一些高位的嫔妃才能传医女过去按摩推拿。 如今被叫过来给一个良仪看诊,吴医女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又听说这位良仪刚刚晋了位份,成了才人,吴医女心中更是不屑。 她倒要看看是有多娇贵的人儿,让皇上这么惦记。 可当吴医女看到乌止那一身青紫的痕迹之后。 不说话了。 她觉得,这皇上也太不把这位才人当人看了吧。 这简直了! 好在人没什么大事,只是体力不支加劳累过度。 一身痕迹也好办,用了药膏两三天就能消下去。 就是不知道这位乌才人,心里有没有什么创伤。 要是以后都无法侍寝了,这…… 清竹一大早上就奉了皇后的命令带着安胎药过来。 直到皇上离开,她才敢进辉香阁,刚好和吴医女碰上。 清竹塞了锭金子给吴医女,“那位情况如何?”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后宫谁见了不得给两分面子。 吴医女便一五一十把乌止的伤势说给了清竹听。 清竹又给吴医女塞了锭金子,暗示道,“皇上那边问话,你知道怎么说。” 第26章 一巴掌不够 清竹还没回来,皇后就接到了乌止晋封才人的旨意。 这下皇后原本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怒气又一次翻涌起来。 她可真像个笑话。 白白冒险给皇上下药,最后却让一个小小的良仪晋了位份。 真是该死啊! 皇后恨不得现在找根白绫,把这些坏她好事的蠢货全都勒死。 没过一会儿,清竹就回来了。 将吴医女的话原封不动转述给皇后。 只见原本还满脸怒意的皇后在听完乌止的情况后,忽然冷笑出声。 “娘娘?”清竹不解。 皇后一身怒意散去,高坐在凤座之上,好像又恢复成了那个端庄雍容的皇后。 “我原本以为,乌才人是得了皇上的青眼呢,却没想到,不过是被皇上当成泄欲的工具罢了。” 什么晋封,不过皇上是为自己找回个面子,免得说他苛待宫妃。 清竹见皇后心情好了,附和道,“正是如此,还是娘娘了解皇上。” 皇后心情好了许多,“既然皇上都说了是乌才人,那就送些赏赐去吧。” 皇上的面子,她还是要给的。 …… 太极殿中。 慕容奕眯着眸子,眼底淬冰,语气带着十足的质疑,“你说,是淑妃给朕下药?” 淑妃又不能侍寝,给他下药干什么,白白便宜了别人? 海晋浑身冷汗涔涔,“也许,可能是下药的人误下了吧。” 话音刚落,海晋就觉得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什么叫误下? 这次是催情散,那下次会不会是毒药? 很明显,慕容奕也是这么想的。 但他同时也清楚,若是这么容易就能给帝王下药,他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这件事中,明显还有人在。 有人想要螳螂捕蝉,有人想当黄雀在后。 至于这个人是谁,看看谁是他中了催情散之后最大的得利者不就清楚了? 看来杨家还不死心。 他这段时间,对杨家是不是太好了些。 “传朕旨意——”慕容奕声音低沉威严,太极殿内哗啦啦跪下一片。 “苏良仪藐视宫规,妄图邀宠媚上,依照宫规处置,贬为庶人,仗责三十后打入冷宫,由瑾妃监刑。” “淑妃宫中的那个宫女,即刻杖杀,淑妃若是拦着,那就当着淑妃的面行刑!” 两道帝王的旨意传向后宫,阴沉了半晌的天空也就在此时落下了豆大的雨珠。 慕容奕知道淑妃生下龙凤胎之后脾气越发不好了。 上次折腾乌止,这次竟然还想着下药。 也的确让慕容奕有些生气,但生气归生气,他也不能怎么着淑妃。 毕竟还怀着孩子呢,只能打死一个宫女当做警醒。 至于淑妃会不会护着那个宫女。 慕容奕知道她不会,便也没有吓着她这么一说。 —— 乌止一觉睡到傍晚才醒。 外面雨珠噼里啪啦地打在屋檐上,听得乌止感觉这些雨珠像是打在自己身上,让她感到身上一阵一阵钝钝的痛。 她现在好像是被人拆开重组,但是那个人忘记给她的骨头缝里面加润滑油了一样。 从骨头缝里传出来算账的感觉。 最要命的是,她感觉得自己的腿间冰冰凉凉的,像是被擦了某种药膏。 啊这! 乌止多少有些生无可恋,想要昨夜慕容奕的癫狂。 他妈的不嗑药她都受不了,磕了药不去找皇后来找她干什么。 她多无辜啊。 大晚上还要被老板鞭尸。 乌止躺在床上,浑身的怨念快要成了一只阴暗的女诡。 香痕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进来看看。 眼下刚过申时,她来看看才人醒了没有。 灯光昏暗的房间内,她家才人已经睁开了双眼。 “才人,才人你醒了!”香痕惊呼一声,连忙将房间内的灯火都点上。 墨影听见动静,带着一身水汽也从外面进来,脸上都是喜庆。 两小只都是又惊又喜。 乌止觉得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香痕刚刚叫她什么来着? 室内烛火通明,香痕扶着乌止起身,给乌止喂了两杯水后,柔声问道,“才人,好些了吗?” 乌止点头,皱眉道,“我升官了?” 墨影眨着圆溜溜的眼睛,“对呀才人,我们飞黄腾达了呀!” 乌止:“……” 见乌止奇怪,两小只一边伺候着乌止洗漱,一边让薛垚去传膳,一边把今天宫中所有的事情都讲给乌止听。 讲到由瑾妃监刑的时候,乌止皱了皱眉头,敏锐地发觉不对劲。 按理说后宫的事情都由皇后管着,就算是皇帝想处置人,那负责执行的也该是皇后。 为什么突然换成了瑾妃,这不是打皇后的脸么。 昨天慕容奕没去凤极宫都是在打皇后的脸了,这是嫌一巴掌不够再给一巴掌,左右对称? 不对。 书中虽然慕容奕不喜皇后,但前期的时候该有的尊重还是有的。 除非下药这件事……皇后也参与了。 那这样,就能够解释得清楚了。 那这样看,自己真成了这个局当中最大的赢家? 呸呸呸,什么赢家,她这一身痕迹,她的心里阴影。 她付出了那么多的体力劳动,这些都是她应得的! 随着苏良仪被贬入冷宫,淑妃身边的宫女伏诛。 这件下药的事情也算是结了案。 别说,吴医女给的药膏还挺管用,第二天乌止身上的痕迹就好了很多。 下午的时候已经能够正常走路了。 按理说,她晋了位份,是要去谢恩的。 但是在皇后脸被皇帝打的劈啪作响的节骨眼上,她这个既得利益者去谢恩。 怎么有种去找死的感觉。 乌止想了想,还是决定避其锋芒,让香痕带着自己闲来无事抄的佛经去向皇后告罪。 不看僧面看佛面。 要是皇后找她麻烦,再被皇上知道了,皇后也是得不偿失。 现在皇后该好说话一点才是。 果然,皇后只是罚香痕跪了半刻钟算是出了口气,便让香痕回来了。 香痕回来,乌止给她擦了药,香痕却笑道,“才人不用愧疚我,这半刻钟对我来说没什么的。” 哎,上哪去找这么好的下属。 乌止感动极了,大手一挥,直接奖金翻三倍! 天气越来越热,盛朝幅员辽阔。 夏季有的地方雨水多,就闹了洪灾,有的地方迟迟不下雨,就闹了旱灾。 旱涝挤在一起,让慕容奕有大半个月没进后宫。 倒是因为大皇子的问题,在皇子所见到了瑾妃几面。 等忙完了这一阵,敬事房这才敢溜到慕容奕的眼皮子底下,呈上绿头牌。 慕容奕一眼就看到了乌止的牌子。 他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也不知道小家伙修养的怎么样。 胆子那样小,是不是被他吓坏了? 慕容奕的手停在了乌止的牌子上方 第27章 这个狗皇帝又犯什么病!!!! 慕容奕的手停在了乌止牌子的上方,顿了一瞬,却又越过乌止的牌子,翻了唐才人的。 小家伙刚晋了位份,皇后那边她又占了便宜,若是再宠幸,只怕会成为众矢之的。 李中将一切尽收眼底,露出一个全看透了的表情。 什么时候皇上宠幸嫔妃还有顾忌了? 这时怕乌才人太招眼,啧啧,这就护上了? 皇上,你可是不近美色,不会被迷惑到的呀。 唐才人侍寝之后,又过了几日,慕容奕才去了淑妃那里,看了看孩子,又去了安嫔那里。 之后才来辉香阁。 傍晚,云霞漫天,像是乌止最爱喝的橘子汽水。 慕容奕就是这个时候来的,还没进辉香阁的大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欢快的嬉闹声。 慕容奕如曜石一般的凤眸眯了起来。 合着,他白担心那么多了? 这小家伙,好着呢。 这半个月,乌止是真的过得挺好的。 升官了不说。 她这跌宕起伏的后宫之路让御膳房以及一些见风使舵的宫人们实在是看不透。 谁也猜不透这皇上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着乌良仪的。 你说她失宠了,可转眼皇上就去了她那里。 你说她得宠了吧,转眼皇上就不去了。 这下又晋了位份,御膳房那边反正是不敢怠慢了,这段时间一直好生伺候着。 再加上皇后和慕容奕给的晋封才人的赏赐,乌止这段时间关起门来过日子,如果除去没有空调,还真挺快活的。 傍晚正是天气最凉爽的时候。 乌止看着四个闲着都快要发霉的小丫鬟,突然提出蒙眼捉人的游戏。 谁被抓到了,谁等下就要帮墨影做功课。 这墨影可太开心了,嚷嚷着要玩。 薛垚到底是男子,就没有参加,他在旁边给蒙上眼睛的乌止提醒。 忽然,蒙着眼睛的乌止感觉空气安静了下来,下一瞬她就撞在了一个胸膛上面。 “嘿,抓住你啦~”乌止上前,将人抱了个满怀。 只是……这……人……怎么……感觉……这么高啊。 手上传来滑腻的丝绸布料的触感,再往上摸道了一阵刺绣的凸起。 像是一条……龙。 饶是乌止蒙着眼睛,也知道自己抓住是谁。 整个人僵在原地,机械的仰起头似乎想要确认一下。 却忘记自己眼睛上还蒙着粉色的丝绸带子。 慕容奕负手站立,精致好看的凤眼半压着,刚好可以看到怀中女人半张精致的容颜。 眉如远山,弧度完美的琼鼻,一张红润的樱唇小嘴有些不敢置信的半张着。 尤其是那条粉色的丝绸带子扎在脑后随风飘荡,整个人美得神秘又出尘,说是天上的仙女也不为过。 慕容奕喉头动了动,这幅模样,也许在床上更有生趣。 周围的人宫人早已吓得跪在了地上。 乌止感觉不太妙,顺着慕容奕的身体慢慢跪下,跪下后才敢解下眼上的丝绸,露出一双水灵灵的杏眸,有些犯了错的局促,“皇上……万安。” 那声音都是颤抖的。 显然是被吓坏了。 慕容奕把人提溜起来后松开,眉眼微沉,训斥了句,“成何体统。” 说完,便往辉香阁内殿走,待看清殿内的陈设后,顿住了脚步 乌止连忙跟上,低着头告罪,“皇上恕罪,是嫔妾胡闹……”了。 话还没说完,她又一头撞在了慕容奕的后背上。 慕容奕险些被她撞了一个趔趄,看着乌止的眼神都变了。 乌止:“……” 她今天八字和慕容奕犯冲是不是! 走路走得好好的,干嘛停下来! 乌止抬起委屈巴巴的小脸,带着一阵花香味凑近,扯着慕容奕的衣袖有几分讨好的意味,“皇上……嫔妾错了,你罚嫔妾吧。” 慕容奕斜着眼看她,脑海中闪过刚刚小家伙抱住他时的娇美活泼。 还是那样顺眼一点。 “走路看着点。”他顺势牵过乌止的手,带着人往殿内走去。 辉香阁以前的陈设很简单,桌子,椅子,两幅画,一个架子没了。 现在乌止用一个博古架隔出了一小半空间当书房,上次中的几幅水墨画也被挂在了墙上。 一小张红木桌子上摆着几只笔,还有一张写到一半字。 慕容奕打眼扫过去,空间很小,却放了不少东西,乱中有序。 博古架上按照瓷瓶的颜色大大小小的摆放,让人一眼看上去觉得整齐雅致,又因为瓶子形状的不同多了几分观赏的意趣。 殿中的桌子也被乌止换了个和房间色调更搭配的颜色。 一眼望过去,辉香阁还是那个辉香阁,只是殿中却焕然一新。 雅致中带着几丝宁静的氛围。 如果乌止知道慕容奕所想,那她一定会告诉他:土鳖,没见过吧,这可是宋氏美学。 殿中燃着味道很淡的熏香,慕容奕只觉得心旷神怡,坐下后把乌止扯在了怀中。 乌止看到慕容奕上扬的嘴角,知道他现在心情不错,便柔弱无骨地往他怀中一靠,攀着慕容奕的肩膀,“皇上~嫔妾好想您~” 那声调不是幽怨,是见到了思念的人之后的开心和窃喜。 “想朕?朕看你自己玩得挺开心。” 慕容奕心里溢上说不清的滋味,很是受用。 没有男人被娇滴滴的美女说想念的时候心里不满足的。 乌止也知道,用脑袋更努力地蹭了蹭慕容奕,“嫔妾天天想着陛下的,想得花开了花又谢,这才把皇上盼来了。” 慕容奕的手掌抚了乌止的软腰,微微低头就看到小家伙薄润的红唇张张合合。 他就知道,这小家伙惯是会哄人的。 说起话来这么甜,不知道尝起来滋味怎么样。 心中刚蹦出这个念头,曾经不太美好的回忆涌上心头,让慕容奕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乌止察觉到他呼吸的凝滞,全身崩了一瞬后却不再松弛下来,心中不知道这个慕容狗又犯了什么病,只能转移话题道,“皇上,您用晚膳了吗?” 慕容奕沉着的脸带上了几分压迫感,就这样定定看着乌止,眸中没有一丝情绪。 乌止浑身发毛,吓得连忙从慕容奕怀中滚出来,跪在了他的脚边,这下声音是真的惶恐了,“皇上~?” 啊啊啊啊!这个狗皇帝又犯什么病!!!! 第28章 乖一点。 慕容奕的确是心情不太好。 但看着乌止乖巧跪伏在身侧的模样这才注意到,她的发髻是散着的,披在身后犹如锦缎一样,柔顺明亮。 真是惫懒,发髻都不梳。 罢了,这件事和她又没有什么关系。 明知道小家伙胆子小,吓唬她做什么。 慕容奕收敛了周身的冷意,对着外面道,“传膳吧。” 乌止听到这平缓了许多的声音,抬头看慕容奕,眼底藏着小心翼翼。 慕容奕哼了一声,又把人提溜了起来,大掌抚摸过柔软的发丝,心头微痒。 乌止:“……”这人什么毛病,老爱提溜她。 但很快,乌止对慕容奕的怨念全都烟消云散了。 因为慕容奕的存在,辉香阁迎来了它最豪华的一顿晚餐。 每上一道菜,乌止眼神就亮一分。 不是她馋,而是她在宫中统共就那么点乐趣。 再说了,这尚食局的手艺是什么,是国宴啊!! 吃国宴还不开心! 乌止的这幅神情,慕容奕自然也注意到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家伙还真没什么别的爱好,脑袋里就是吃。 两次宫宴那样的冷菜都吃的那么开心,那现在不得开心坏了。 乌止开心到一半突然想起来,嫔妃是要伺候慕容奕吃喝的。 也就是说! 她不能上桌子吃饭。 啊!这看着一桌子好菜不能吃,这简直是满清酷刑啊! 她眨着可怜巴巴吧大眼睛看慕容奕,偏偏慕容奕手执玉着吃的慢条斯理。 乌止:“……” 她凑过去,给慕容奕夹了一筷子嫩鱼肉,“皇上好吃吗?” 慕容奕:“不错,赏。” 乌止眼底溢满亮晶晶的欣喜:“谢皇上。” 慕容奕拿眼看她,“朕说的是赏尚食局。” 说完,满意的看到小家伙的脸天塌了似的垮下来。 好像是头顶上一朵随风摇曳的小喇叭花瞬间蔫哒了下来。 慕容奕开心了,怎么会有人把心思全部写在脸上。 “坐下一块吃吧。” 乌止听见慕容奕大发慈悲的声音,一抬眼就看到男人那种充满恶趣味得逞的帅脸。 帅个屁的帅。 乌止心满意足的吃了饭,两人洗漱完之后就进入了正题。 没嗑药的慕容奕还是要好对付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吃的不错,乌止也有力气陪他折腾。 一场下来,两人都有些酣畅淋漓。 但慕容奕怎么会满足于此。 乌止不知道他从哪儿变出的那个粉色的丝绸带子,系在了她的脑后。 视觉受阻,其他感觉就变得敏感了起来。 安静得床帐中弥漫着慕容奕的喘息声。 空气也仿佛越来越热。 乌止:“……” 这狗皇帝,果然好闷骚。 在慕容奕的眼中,女人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昏暗的灯光下和粉色的丝绸带子形成了极致的视觉反差。 因为看不到,女人的身体更加敏感,攀着他的肩膀微微用力,两人肌肤相贴,浓郁的花香味几乎冲昏他的头脑。 这是慕容奕自己找的妖精,真是让他感受到原来此间事情竟然有如此乐趣。 乌止被折腾地得昏昏沉沉,本以为会到此结束。 却没想到下去喝了几口茶水的慕容奕再次带着一身热意回来,鼻腔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乌止的后背。 她听到慕容奕用着极近沙哑带着情欲的嗓音道,“乖一点,再来一次朕就放过你。” 乌止:“……” 一页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第二日清晨,慕容奕掐着上朝的点醒来。 怀中和上次一样抱着个软乎乎的小家伙,枕在他的手臂上。 还好,这次两人倒是清清爽爽地分开的。 只是那一身痕迹似乎比上次还要激烈一些。 慕容奕皱眉,这皮肤也太娇嫩了一些,他有用那么大的力气吗? 想着着,手指又抚上乌止的脊背,微微用力,洁白的脊背一片红晕就漾开了。 感受到有人捉弄自己,乌止哼唧挪着屁股远离,语调含糊软烂,“皇上~” 这调儿听得人心底发软,身体却发硬。 妖精。 慕容奕没忍住,掐了一把那翘挺的臀部,这才起床。 按照惯例,嫔妃是要起床伺候皇上洗漱上朝的。 但上次乌止就没能起来,这次慕容奕也不指望她了。 反正伺候他的人不少,也不缺乌止一个。 不然待会受罪的还不知道是谁。 李中带着人进来的时候,瞄了还在床榻上睡得昏天黑地的乌止。 慕容奕知道他的意思,便道,“她那副懒样,让她睡着吧。” 李中连忙低下头,专心伺候着皇上洗漱,心想这可头一遭。 之前侍寝的哪个娘娘不都得老实起来伺候皇上洗漱的,这乌才人还真是特殊。 不过也对。 就没见过哪个嫔妃能在皇上起了之后还能睡得这么心安理得的。 李中觉得,皇上对乌才人好像不一样,至少这底线有所偏移了吧。 乌止没起床伺候皇上的事儿到底是传到了皇后的耳中。 “她那张脸,连我一个女人看了都觉得欢喜,别说皇上了。”皇后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威严华贵,却少了两分女子的娇美。 就像是皇上对她,有敬,却没有任何的情意。 清竹知道皇后心中不痛快,也知道乌才人那张脸的确是无可挑剔,便从其他地方找补。 “有两分姿色又如何,到底位份低,家世不行,往后宫中还有那么多人,皇上能新鲜到几时?” 皇后面容柔软了两分,“是啊,她趁着现在得宠,早日怀上龙嗣,那也是大功一件。本宫不指望自己有孩子了,可到底还是得有个孩子在身边,不然淑妃要成了贵妃,这后宫还不反了天了。” 淑妃有孕,若是能平安生下孩子,依照慕容奕对她的宠爱程度,那这个贵妃之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皇后到底是皇后,她的位置是她和杨家付出了那么多才得到的,怎么会让人轻易挑衅。 …… 日上三竿,乌止才悠悠转醒,动了动身体就察觉到下面的不舒服。 她认命的地喊了一句香痕,“上次吴医女给的药还有吗?” 香痕笑的一脸揶揄,眼睛都眯到了一块,“还有的,早上李中监又让人送了新的过来。” 不仅如此,还有其他的美颜膏子什么的,都给才人准备了一份呢。 乌止被香痕笑的有些羞愤,故意板着脸问她,“你笑什么?” 狗皇帝又给自己升官了,不会吧? 第29章 袒护淑妃 升官自然是不可能升官的。 就算是慕容弈想给乌止升,乌止也不愿意。 她怕死,只想苟活。 才人这个位份,挺好的。 香痕道:“才人,您没发现,今日您都没起来伺候皇上?” 乌止又没有伺候人的习惯,还真没感觉出来。 香痕见她一脸不以为意,便解释了其中的厉害关系,最后感慨道,“皇上应当是把您放在了心上呢。” 没伺候慕容奕穿衣服就能叫被放在心上? 乌止可不这么认为,只能说慕容奕是有点良心在的。 折腾了她一夜还让她早起伺候,她真的会一气之下…… 嗯,气了一下。 乌止心里又怂了。 但香痕说得也不无道理,总之慕容奕会给她不一样的待遇,就说明至少她在慕容奕心中和其他人不一样了。 知道怜惜她就好。 华国自顾以来就有一种说法叫做救风尘。 本质上就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怜惜。 怜惜才是男人沦陷的开端。 不管之后如何,只要慕容奕心中怜惜她,那她就会下意识偏袒她,纵容她。 总之,她走这个柔弱胆小的人设,还算是成功。 李中后来送来的两个宫女,一个叫做苒芯,一个叫做苒薇。 自从乌止稳定了才人的份例之后,墨影便带着苒薇去御膳房领餐盒。 这次回来又揣着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看样子又是吃到大瓜了。 乌止坐在饭桌前,“快说快说。” 墨影:“才人,说了功课可以减一半不。” 乌止拿筷子敲她,“还讨价还价上了你。” 这次的瓜的确是个大瓜。 听说是在上午的时候,淑妃和唐才人在御花园遇到了。 淑妃说唐才人冲撞了她,罚着人跪了两个时辰。 乌止一听,算了算时间,这唐才人现在还跪着呢。 好家伙,唐才人是右相之女,竟然能忍下这口气? 薛垚插嘴道,“可不得忍下这口气,这后宫不管你的家中权势多大,妃嫔的位份和品阶在那里,要是抗旨不遵,马上就会变成另外的故事了。” 啧啧啧。 这淑妃怀着孕还这么神气,说罚人跪就罚人跪着。 两个时辰,唐才人膝盖不得废了啊? 薛垚来了辉香阁之后,人没有那么紧绷,偶尔也会和乌止说一些京城的旧事。 比如现在,薛垚道,“当年京城两大闺女就属唐才人和淑妃娘娘了,两人之间一直有攀比,当年是唐才人祖父去世这才耽误了入宫。如今皇上是先去的唐才人那里,才去的淑妃那里,这新仇旧恨加起来,就发作了。” 唐才人被罚跪一事传遍了后宫。 但没一个人敢去看唐才人的笑话。 刚过午后,乌止就听到外面传来的消息。 说是唐才人昏过去了,身下还出了血。 啊这……不会怀孕了吧。 要是怀孕了,那淑妃…… 事实如乌止所想,唐才人是真的怀孕了。 听说胎像不稳,若是太医再晚来一盏茶的功夫,那孩子就保不住了。 这事儿自然惊动了慕容奕和皇后。 皇后不管心中如何想,面上的功夫自然是要做足的。 更何况这可是个千载难逢惩治淑妃的好时机。 慕容奕过去的时候,唐才人脸色苍白。 原本有些英气的面容此刻就像凋谢的霜花一样,躺在床上,看到慕容奕来的时候,止不住的掉眼泪。 “别哭了,仔细身子。”到底是怀了孩子的人,慕容奕脸上也柔和了两分。 皇后也跟着道,“是啊唐才人,你是个有福气的,龙嗣没有大碍,你好生修养才是。” 唐才人闻言,眼泪流的更凶了,“嫔妾没有福气,要是有福气,便不会连累龙嗣经此大难。” 慕容奕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淑妃的确是太跋扈了些。 但眼下他只能先安抚唐才人。 “你有没有福气,朕说了算,传朕旨意,唐才人晋位美人,赐封号‘静’。按照五品婕妤份例赏赐。” 嚯。 这又是晋封又是赐封号的又是打赏的,可谓是大手笔。 宫人们齐齐道:“恭喜静美人,恭喜皇上。” 瑾妃和淑妃是一道来的,刚好听见慕容奕的旨意。 瑾妃冲着淑妃挑眉冷笑,要不是为了安抚唐相,慕容奕哪里会这么大费周章的晋封和赏赐。 这下好了,淑妃自己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淑妃根本没看到瑾妃的挑衅,当即脸色一白,险些就要晕倒过去,锦悦连忙扶住淑妃,口中高呼,“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当心肚中的龙嗣啊。” 生怕别人不知道外面的是淑妃似的。 锦悦原本是想着进去之前能让慕容奕看在淑妃还有孕的面子上怜惜几分。 却没想到殿内的唐才人听到锦悦的声音,吓得立马瑟缩了起来,扯开了盖在下半身的软衾,露出了以前青紫发黑的膝盖。 皇后顺势道,“静美人,你的膝盖怎么这么严重。” 静美人装作没听到皇后的话,扯着慕容奕的衣角,“皇上,嫔妾不敢见淑妃娘娘,啊……嫔妾肚子好疼。” “太医呢!”慕容奕皱着眉望向杵在一旁的太医。 太医立马上前诊脉,片刻后回禀:“陛下,静美人本就胎像不稳,此刻不宜再受惊吓了。” 慕容奕抬眼便看到了瑾妃进来,许是担心静美人的孩子,眉宇看向这边的时候带上一丝忧愁。 好歹来了个顺心的。 慕容奕道,“皇后,你送淑妃回宫,让她在拢翠宫好好养胎,无召不得出!” 这就完了? 皇后心底燃起嫉妒的火焰,他就这么护着那个贱人吗? 见皇后不动,慕容奕一个眼神扫了过去。 皇后即使心底有再多怨言,也只能遵旨离开。 原本淑妃是想装晕,但没想到皇上竟然连见她一面都不曾,就要禁她足。 这下是真的气晕了过去。 慕容奕前朝还有事情,没在静美人那里久留,就让瑾妃留下照看。 乌止听到这些,心底不有泛起冷笑。 慕容奕袒护淑妃的手段还真是一如既往。 安抚加封受害者,给了淑妃不痛不痒的处罚。 不过慕容奕给淑妃收拾了那么多次烂摊子,她就不信慕容奕对淑妃的感情还是原来那样。 的确如乌止所想,淑妃的跋扈让慕容奕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宠着淑妃了。 他们青梅竹马的情谊,再加上淑妃又给他添了龙凤胎,他不可能不欢喜,所以也就多纵容她两分。 如今淑妃是越发不知收敛了。 先前故意磋磨乌止。 后来设计苏良仪,让人钻了空子给他下药。 现在又差点罚人跪两个时辰,险些害得静美人孩子没了。 淑妃太不懂事了。 后宫仿佛就此平静了下来。 乌止也以为这件事结束的时候,前朝却闹了起来—— 第30章 不准嫌弃 静美人有孕的消息很快传到前朝。 一同传出去的还有静美人被淑妃罚跪,孩子险些没保住的事情。 唐家虽然不满,但慕容奕不仅晋了位份,还给了封号和特殊的赏赐。 他们就算是再不满,也只能憋着。 唐家没什么动作,不代表一些想要巴结唐家,或者在后宫中和淑妃本就不对付的家族会轻而易举接过这件事。 尤其是远在行宫的太后,不仅对着静美人赏了又赏。 还要求淑妃去行宫陪她小住一段时间。 淑妃哭到了慕容奕跟前,慕容奕也心疼淑妃,替淑妃拒了。 这就让在前朝的淑妃的堂哥处境更加艰难。 但淑妃的堂哥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开始回击。 一来二去,朝堂上暗流涌动,搅得慕容奕不得不得安宁。 天气越来越热,又连下了几场暴雨。 湿闷的空气弄得慕容奕更是烦躁。 他这一烦躁,便有好些日子没去后宫了。 倒是在皇子所又见到了瑾妃几面。 这下,原本还有些想看瑾妃笑话的这人,也哑火了。 今日天气仍有些阴沉。 慕容奕忽然想到辉香阁中的欢快。 他在这儿心情不佳,那小家伙不知道又在和谁捉迷藏呢。 想到乌止,慕容奕就有些意动。 不过他还是先去看了静美人,这才来的辉香阁。 慕容奕再次踏足辉香阁,这才发现辉香阁的外墙墙皮有些脱落,瓦片也有几分错位。 他睨着李中一眼,李中立马弓身道,“定是因为最近的几场大雨,奴才明天就安排尚舍局前来修缮。” 慕容奕凤眸闪了闪,“过段时间再说。“ 这辉香阁,也太偏僻了些。 这次的辉香阁倒是不像上次那么热闹,但隐约能听见里面谈笑的声音。 “才人,您这绣得是什么啊?”苒芯偷笑,瞅着乌止手中手上的绣品。 最新实在是闲得无聊了,看香痕在绣着荷包,她来了兴趣,想要学上一学。 苒芯苒薇两个十三四岁的丫头,也跟着乌止一块学习刺绣。 乌止看了看苒芯的绣品,已经有五分香痕的功力了。 再看看自己的抽象图案,心中有些泄气。 “不跟你们玩了!”乌止有些恼羞成怒,背过身去自己慢慢琢磨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乌止一心都在绣品上,没发现身后不知何时没了声音。 直到一片阴影落在乌止的身前,挡住了她的光线。 “挡着我了。”乌止还以为又是苒芯凑过来笑她,伸手去推,却摸到一块坚硬的肌肉纹理。 一抬头就对上慕容奕那饶有兴趣的眼神。 “皇上~”乌止轻呼一声,咋又不声不响地来了,上瘾了是吧。 慕容奕没有管她,从她手中拿起绣品,就看到两只兔子不是兔子野鸡不是野鸡的东西。 这……? 乌止看出他的嫌弃,一把从慕容奕手中抢回绣品,又窘迫又恼怒,嗔怪道,“皇上,这还没绣好呢。” 敢抢皇上手中的东西? 这乌才人也太大胆了吧。 一旁的李中看得提心吊胆。 却见慕容奕没有任何责怪,反而带上一丝好笑,“这绣得是什么?” 乌止把绣品藏在身后,眼神飘忽,声音含混,“鸳鸯。” “什么?”慕容奕真没听清。 乌止以为他是故意的,皱着鼻子嗔怪着看慕容奕,“皇上又捉弄嫔妾!” 看到那灵动的小表情,连日压在慕容奕心头的乌云也散开了几分。 那东西的确有些惨不忍睹,还不让说,真是娇气。 他坐在了乌止的身侧,将乌止捞在了怀中,带有两分好奇问道,“那绣的是野鸡?” 檀香与花香味混合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清淡好闻。 乌止的脸顷刻涨红了,有这么羞辱人的么。 她水润的杏眸写满不可置信,将绣品摊开在慕容奕眼前,声音都拔高了两分,“皇上,这是鸳鸯。” 慕容奕定睛看过去,又看了乌止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乌止:“……”行,看不起她是吧。 她原本还水润的眸子忽然失去了光芒,紧紧攥着手中的绣品,语调格外伤心,“原本还想送给皇上的,现在看来,是嫔妾自作多情了。” 眼泪说来就来,比六月的雨还快。 滴落在月白色的布料上,晕出一圈水渍。 啊,这怎么就哭了。 慕容奕大掌抬起乌止的小脸,原本还明艳灵动的一张脸现在眼尾泛红,可怜极了。 “朕又没说不要,你怎么就哭上了。”慕容奕有些无奈。 小家伙好歹是想着自己,一番心意就这么被嫌弃了,也难怪伤心。 乌止抽泣道,“嫔妾哭自己学艺不精,想给陛下送个荷包都没本事。” 看给伤心的, 慕容奕微微粗糙的指腹抹掉乌止脸上的泪珠,转移话题,“饿不饿,有什么想吃的,先传膳?” 说到吃的,那乌止可就不伤心了,“那嫔妾想南卤醉虾、干煸鳝背、烩鸭四宝,可以吗?” 虽然有了点菜的权利,但乌止还是不敢太过分,见好就收。 慕容奕刚嫌弃了人家的心意,这会儿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 乌止喜笑颜开,抱着慕容奕的脖子就开始撒娇,“皇上真好~” 要不是这狗皇帝不喜欢亲吻,乌止都准备给他个爱的大么么了。 这样主动的示好乌止还是从来没有过的,慕容奕心底也是惊奇,溢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满足感。 小家伙当真是好哄,几道菜就让她恢复了神采。 慕容奕心头发软,拿过乌止手中的绣品,“这个朕勉强收下,下次给朕绣个好点的。” 乌止也没答应,杏眼亮晶晶地看着他,“嫔妾会努力的,不管什么样,皇上都不准嫌弃。” 瞧这霸道的劲儿。 慕容奕好笑地戳了戳她的脑袋,“还不准朕说实话了?” 说话间,送膳的人就来了。 乌止被一桌子菜吸引住了目光,可怜巴巴地看着慕容奕。 慕容奕好笑地扬了扬下巴,“陪朕一起用膳。” 乌止扬着甜到人心窝子里的小脸,“谢陛下~” 仲夏天长。 慕容奕为了转移乌止的注意力,传膳的时间比往常早。 这会儿吃完了饭,天还是亮着的。 慕容奕也没有吃完了就睡的意思,倒是认真打量起她房间的摆设起来。 越看越觉得雅致简约,越看越觉得这辉香阁当真是太小了。 外面起了风,凉爽了许多。 到这儿呆了一会儿,慕容奕心底也畅快了,便握住乌止的手,“陪朕去桃林转转?” 第31章 跳舞有什么难的 已是仲夏,桃林花落之后,叶片郁郁葱葱,一片繁茂 两人相携进入桃林,李中带着一干宫人等在外面。 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愈加显得林间静谧。 乌止探着脑袋四处张望,慕容奕睨着她的动作,微皱眉,“在找什么?” 乌止奇怪,“皇上,这桃林都不结桃子的?” 桃树叶片很大,但长满叶片的树枝上,竟然连一个果子都没有。 这回答有些出乎意料,可是乌止说的,慕容奕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他点了点乌止的脑袋,语气不经意带上了宠溺,“脑袋里除了吃,还装了什么!” “还装着陛下呢~”乌止抱着慕容奕的胳膊,扬起一个甜美的笑脸。 这笑容着实晃眼。 慕容奕觉得自己最近的定力是不是变差了,怎么会轻易被美色迷了眼。 便故意板着脸道,“不知羞。” 他移开眼不再去看乌止。 走到熟悉的凉亭边上,慕容奕忽然想起那个月夜,“那日,你跳的是什么舞?” 那是他没见过的舞蹈,洒脱随行,像是月夜下的精灵。 乌止就在桃林跳过一次舞,自然记得慕容奕说得是哪次,“那是嫔妾随意跳的,让皇上见笑了。” “再跳一次?”慕容奕有几分意动。 啊? 那天是酒意上头,乌止哪还记得自己跳了些什么。 而且,这也太像个舞姬了吧。 乌止觉得自己不能走这个人设,脑袋一转便有了主意。 “皇上,嫔妾知道一种双人舞,皇上要不要和嫔妾试试?” 让她当舞姬? 那就一起来啊。 乌止看出慕容奕想拒绝,直接拉着他的手掌贴在了自己的柔软的腰肢上,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她则攀上了慕容奕的肩,另一只手和慕容奕紧紧相握。 姿势格外亲昵。 慕容奕脸色黑了下来,这是什么舞蹈? 让一国之君跳这种有碍观瞻的舞蹈? 他刚想开口训斥,就听乌止道,“皇上,这双人舞可是很难的,嫔妾可是看了好久才学会呢,不过要是陛下的话,一定很容易吧。” 怀中的人扬起了崇拜的小脸,星眸中星光点点,带着祈求和讨好。 慕容奕到了嘴边的训斥对上这么一张小脸,有些说不出口了。 他的小嫔妃这么崇拜她,他还能说不行? 什么双人舞,他倒要看看有什么难的。 乌止见他神色缓和了下来,便说了一些华尔兹的要点,带着慕容奕缓慢的进入节奏。 慕容奕是习武之人,对于身体的掌控力极好。 几乎是一个来回,就已经学会了步伐的要领。 乌止这下是真佩服了,“皇上好厉害。” “什么双人舞,简单的很。”慕容奕不以为意道,眼底确实显出两分骄傲来。 “这时你从哪里学的舞蹈?”慕容奕跟着乌止的步伐,跳出了几丝兴趣来。 乌止已经编好了借口,“是嫔妾还在潭州的时候,有一个外域商人经过,嫔妾看他们跳过。” “原来如此。”慕容奕倒没怎么怀疑。 乌止抬高慕容奕的一只手,像一只翩跹的蝴蝶在慕容奕怀中转了个完美的圈。 织锦莲花纹案的裙摆像是一个盛开的荷花。 慕容奕掌心微微用力,乌止就倒在了他的怀中。 四目相对。 乌止意动,伸出柔软的指节抚上慕容奕的俊颜,“皇上~” 软的能掐出水的声调让慕容奕喉间滚动。 他看着乌止潋滟的唇瓣,第一次有了具体而几乎克制不住的冲动。 他想亲她。 不行。 慕容奕喘息了一声,克制地移开目光,松开乌止。 原本暧昧的气氛刹那间烟消云散。 乌止也是有些情动的,这么大一张帅脸,不亲实在太可惜了。 也不知道这狗皇帝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阴影,怎么就不让人亲呢。 她们刚进宫嬷嬷就教过她们侍寝的大忌,就是不要去亲皇上,哪里都不行。 行吧。 两人跳了好一会儿舞,回到辉香阁之后就开始办正事了。 慕容奕憋闷了许久,今日定是要好好发泄一番的。 两人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结束。 乌止临睡之前,扯着慕容奕的衣袖,声音含糊却认真道,“皇上,明天记得叫嫔妾起床伺候您……” 她越说声音越小,说完最后一个字时已经睡了过去。 慕容奕看着她那累极的样子,唇角浅勾。 倒是个不恃宠而骄的。 第二日慕容奕还是掐着点醒了。 不过这回怀中有些空落落的,翻身一看,小家伙已经滚到了床的里侧,连盖在身上的薄衾都被仍在了一边。 啧。 慕容奕轻哂一声,最后还是唤了李中进来伺候。 乌止起床的时候就意识慕容奕没有喊她起来。 嘿,没想到还赚了。 狗皇帝上次没叫她,可她不能不自觉不是。 昨天提前表了个态,今日起不起来就不是自己的错了。 就算被叫起来了,也无伤大雅,反正就是给老板穿穿衣服递递毛巾,顺便增加一下感情也行。 却没想到慕容奕喊都没喊她。 看吧,一个男人怜惜一个女人,便会下意识心疼她。 乌止满意了,连午饭都多吃了半碗。 慕容奕多日没来后宫,这刚来后宫就去了辉香阁。 老牌嫔妃觉得还好,新入宫的嫔妃中有些人就觉得不是滋味了。 尤其是还停留在一轮侍寝的许良仪和柳才人。 请安前一天,慕容奕又召了娴才人侍寝。 所以请安的时候,娴才人替她分担了一半嫉妒的目光。 淑妃被禁了足,静美人在养胎。 两个揣崽的话题中心不在,乌止又是一副老实的鹌鹑样。 所以今日的请安,前所未有的平和。 请安结束后,乌止和往常一样,准备猫着回辉香阁,继续琢磨她的绣工。 却没想到身后传来一声宛转悠扬的“乌妹妹~” 第32章 至亲至疏 这一声,叫得乌止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她回过看去,就见到一袭浅绿色襦裙的柳才人挂着友善的笑意往她这边走来。 到了跟前,福了福身,“乌妹妹这便要回去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非奸即盗啊姐妹。 乌止心中警铃大作,但伸手不打笑脸人。 她朝着柳才人回了一个平礼,笑容恰到好处,“柳姐姐好,是要回去了。” 柳才人上前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妹妹倒是个好性子,我是有些待不住了,趁着早上凉快,妹妹陪我一道去御花园走走可好。” 不好。 乌止心中果断拒绝。 那是御花园么,那是事故高发地。 “柳姐姐相邀,妹妹本不该辞,只是御花园花朵开放,妹妹有些花粉过敏,恐不能相陪了。” 乌止敛着眉,一脸浓浓的歉疚,又有着两分谨小慎微。 柳才人没有被乌止拒绝的不悦,反而一脸关心道:“原来如此,那妹妹可要当心才是。怪不得妹妹不爱出来走动,那妹妹若是不嫌弃,我抽空去寻你说说话如何?” 这已经拒绝了一次,再拒绝一次有点过分了吧。 况且后宫嫔妃间走动才是正常的,乌止若是拒绝,恐怕又会传出她清高自傲或者恃宠而骄的名声。 “姐姐能来,妹妹自是扫榻相迎。”乌止妥协了。 香痕目睹这一切,回到辉香阁才敢出声,“才人,这柳才人才侍寝一回,如今找上咱们,恐怕是想——” 乌止怎么会不懂,这是想借东风呢。 看来静美人怀孕这事儿,对新进宫的嫔妃们刺激很大啊。 她对略显紧张的香痕笑了笑,安慰道,“没事儿,我心中有数。” 傍晚。 按照惯例,慕容奕是要到皇后宫中去的。 直到华灯初上,李中看着殿中仍然没有起驾意思的皇上,有些发愁。 “皇上,已经戌时了。。”李中弓着腰上前提醒,略显狭长的眼睛偷瞄慕容奕。 慕容奕将奏折丢在桌子上,不耐地看了李中一眼。 李中立马赔笑,“皇上有自己的打算,是奴才多嘴了。” 慕容奕眼神冰凉,往殿外走去。 两侧的宫人早已经准备好,见到慕容奕出来,便提灯的提灯,护卫的护卫。 一行人浩荡地往皇后的凤极宫出发。 从太极殿到皇后的凤极宫是一条主道。 一路都是打磨得平滑齐整的大理石地板,在灯笼的亮光下泛出几分清冷的光泽。 宫道两侧宽阔,抬眼便能够看到重重宫阙飞檐,尽显皇宫的奢华庄严。 慕容奕忽然就想到了辉香阁错位的瓦片和斑驳的宫墙。 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有些事情看来要尽快提上日程了。 凤极宫中,皇后已经等在了殿中。 见到慕容奕来,自是笑脸相迎。 她傍晚本想等着慕容奕吃饭,却听到前面来人传话,慕容奕已经在太极殿叫了膳。 皇后心中不满,但哪里敢表现出来。 为了增加两人之前的接触,皇后亲自上前给慕容奕宽衣。 慕容奕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洗漱后便往床上一躺。 皇后也跟着躺在慕容奕的身侧,迟迟不见慕容奕的动作。 她明知道会这样,但心底难免有些悲伤。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皇上到底为什么这么对她? 她的心意,难道真的不值一提吗? 眼泪在杨皇后眼眶底打转,她翻身想要抱住慕容奕。 却在中途被慕容奕掐住了手臂,制止了她的动作。 “皇后。”慕容奕的声音不大,却是透着浓浓的不满。 “皇上,臣妾只想离你近一些。”杨皇后委屈极了。 就算不给她个孩子,难道连一丝温情也不能给吗? 慕容奕冷声拒绝,“皇后,别越界。” 眼泪无声从杨皇后的眼眶中滑落。 许久,杨皇后翻了身背对着慕容奕,眼底闪过一丝绝望。 在慕容奕立她为后之前,慕容奕曾经对她说过,杨家执意立她为后,那么他们之间,只是帝后,不是夫妻;只有利益,没有感情。 杨皇后压下心底对慕容奕的悸动,只觉得成为了皇后,他们同处权利的巅峰一定会互相理解,然后……日久生情。 直到三个月后她向慕容奕表白心意。 得到的却是一句,“杨氏,你若再无理取闹,朕连皇后的尊荣都会收回。” 那时,皇后才知道她和皇帝之间,到底有着多大的鸿沟。 又是煎熬的一夜。 皇后有时候分不清,到底是皇上不来的夜晚难熬,还是来了更难熬。 清晨,皇后在慕容奕起床的时候也跟着起了,眉眼温柔恭顺地伺候慕容奕穿衣洗漱。 待把人送走之后,强撑着的笑容再也挂不住,露出了一脸的悲伤。 清竹看得心疼,“娘娘,皇上也太无情了一些。” “清竹。”皇后连呵斥的力气都没有,难过地闭上眼,“若是当初宁氏还在,我只是一个贵妃,皇上待我,是不是会不一样?” 登上这个至高之位,是她的梦想,是家族的期望。 可要失去的却是帝王的感情。 值吗? 慕容奕从皇后宫中走出来,脸色一如既往的阴沉。 每当这个时候,李中只能缩缩脖子。 皇上不喜欢皇后,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当初皇上在潜邸时并没有正妃,侧妃倒是有三位。 一位是如今的皇后,一位是淑妃,还有一位是已经亡故的侧妃宁氏。 当时若不是杨皇后太过心急想要当这个皇后,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皇上和皇后也不会走到如今。 都是个人的选择和缘法啊。 柳才人自那天说了来找乌止之后, 第二天就来了。 “妹妹这辉香阁,也忒远了些。”柳才人住在西六宫,乌止住在东六宫的角落。 这走过来,至少要两刻钟了。 乌止真佩服她,这么热得天,能走这么久过来, 厉害厉害。 人都来了,乌止自然要待客。 柳才人进入了殿中,就看到了一侧桌子上摆放的绣品。 她拿过一看,眼底精光流转,“妹妹,这是在给皇上绣东西?” 第33章 没边界感 就绣品上那抽象的东西,她敢说是给慕容奕的。 柳才人都不敢信。 乌止尴尬地脚心挖地,拿过绣品往旁边一塞,“柳姐姐别笑话我了,这是我自己绣着玩的。” 柳才人终于能在乌止面前找到店优越感,自然不能放过,“妹妹在学刺绣么,若是不嫌弃,我和妹妹一起绣可好?” 虽然乌止说不是绣给皇上的。 但她不介意让乌止送刺绣给皇上,甚至还想撺掇撺掇。 到时候乌止相送,又拿不出手又想讨好皇上,那她便顺水推舟,让乌止拿着她的绣品去邀功…… 亦或者她和乌止刺绣的时候,正巧被皇上看到,岂不高下立现? 柳才人打定了主意,乌止自是想拒绝都没有理由。 一连好几天,柳才人都不远万里前来辉香阁报到。 不过柳才人是有些真材实料的。 她是官家小姐,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绣功方面自然有专门的女工师傅教导。 在理论这方面,要比香痕强一些,乌止还真就摸到了门道。 进步神速。 过了几日,前朝的事情消停了一些。 被打回去很多次的敬事房终于得到了皇帝的青睐。 慕容奕随手一翻牌子,是娴才人。 如果说乌止是让慕容奕感舒心和畅快的人。 那么这位娴才人在慕容奕眼中便是一位真正的大家闺秀。 她出身武将之家,却举止得仪,眉目纯净,不争不抢,自带一股娴静文雅的气场。 只是娴才人刚被抬过来,拢翠宫那边就来人了,说是淑妃娘娘见红了。 慕容奕闻言,皱起眉头。 这招式,乌止侍寝的时候淑妃就用过,如今还要再用一次吗? 娴才人见慕容奕脸色不好,平静的面容中夹杂着一丝担忧,“皇上,要不您去看看淑妃娘娘吧,淑妃娘娘若不是害怕极了,也不会差人来叫您的。” 慕容奕本来有些游移不定, 一听娴才人这么说,心中便想着会不会又是淑妃小题大做。 毕竟也冷了淑妃很久,淑妃按捺不住也很正常。 慕容奕垂眸扫过娴才人文静的脸蛋,墨发柔顺地垂在一边。 慕容奕忽然想起乌止那一头乌黑浓密的如锦缎般的头发。 若是这次不去,那小家伙知道了,会不会觉得他厚此薄彼?。 更何况上次都是快临门一脚的时候了他离开,现在他可还什么都没做呢。 这个想法让慕容奕有些好笑,眼底的光也柔和了几分,对娴才人道,“委屈你了,朕去看看淑妃。” 娴才人掩下一丝错愕,眉眼尽是体贴,“嫔妾不委屈,一切以龙嗣为重。” 娴才人怎么抬着来的,就怎么抬着回去的。 慕容奕摆驾淑妃宫中,远远见到拢翠宫中灯火通明。 宫人进进出出,个个神色紧张,如临大敌。 “怎么回事!” 见到是真的,慕容奕心下一沉,大步跨进殿中。 太医你推推我,我推推你,谁都不敢上前回话。 最后皇帝快要杀人的目光中,一个须发全白的老太医跪了出来,“回皇上,淑妃娘娘是忧思过度,肝火旺盛,心血有些不足,这才导致有小产的迹象。” 太医院的废话文学慕容奕听了那么多年也听出了几分门道了。 用人话来说,就是淑妃被气的差点小产。 慕容奕一听脸色就更难看了. 淑妃气什么? 还不是气他去看了静美人没有来看她。 脾气倒是越发大了,连腹中的孩子都不在乎了。 前朝的事情还没结束,淑妃又在这个节骨眼上作得差点小产。 慕容奕心中对淑妃愈发不喜起来。 但考虑到孩子,他还是进去看了看人。 淑妃喝了药已经睡了过去,便错过了她心心念念的慕容奕。 慕容奕待了一会儿,看到太医们瑟瑟发抖的样子,便皱眉起身。 “好生伺候着,淑妃和孩子都不能有事,不然小心你们的脑袋!” 慕容奕嘱咐完,就回到了太极殿,心中倍感烦躁。 不知为什么,慕容奕又想起了乌止。 若是他也能像小家伙那么简单就好了。 两道菜就能忘记这些糟心的事情。 所以第二天,慕容奕中午就到了辉香阁,想要再给小家伙一次点菜的机会。 到了辉香阁,才发现今天的辉香阁热闹非凡,本就不大的院子中已经站了不少人。 李中等人再往院中一站,就显得拥挤起来。 慕容奕见着乌止身边站的人了,印象不大深,想不起来是哪个才人还是良仪。 两人齐齐跪安,慕容奕瞄了一眼乌止盘起来的头发,果然比娴才人的头发多。 “都起来吧。”慕容奕抬手。 有外人在,慕容奕还是那副帝王的高冷架子。 看到乌止手上的绣品,也不好问刺绣的事儿。 小家伙那个绣功,他要是问了,这不是让小家伙在外人面前露短么。 她那个娇气样,自己都不能说,在外人面前提了,还不知道得伤心成什么样子。 慕容奕自己也没察觉出来,他已经开始有意无意维护乌止了。 但人也不能这么干站着,他就坐在乌止刚刚坐过的地方,随口问了句,“怎么今儿有空到这儿来?” 这话是对柳才人说的。 柳才人按下心中欣喜,“嫔妾这几日和乌妹妹一块绣着东西玩呢。” 听到柳才人提起了,慕容奕拿过一旁的半成品帕子,上面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的海棠花,“这是你绣的?” 柳才人笑容一顿,“那是……乌妹妹绣的。” 呦呵。 慕容奕这下是真惊讶了。 前不久他看到的可是一塌糊涂有碍观瞻的绣品。 这进步也忒快了吧。 他看向乌止,却见原本安静垂头的乌止扬起俏生生的小脸,冲着慕容奕扬了扬眉头。 满脸写着得意。 满脸写着“我厉害吧”。 那小模样,让慕容奕很想掐掐那粉润的脸颊。 但有外人在,他也不好过分亲昵,只能故作随意地点评道,“有进步。” 乌止眨眨眼睛,“谢陛下夸奖。” 那模样,那头发。 看得慕容奕一阵心痒。 他睇了柳才人一眼。 这一眼很直白,但柳才人恍若不觉,还以为慕容奕想要和她说话,便接着刚刚的话茬,“乌妹妹在刺绣方面很有天赋呢,嫔妾刚来的时候,都没看出妹妹绣的那是什么呢……” 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最后道,“若是教导嫔妾的师傅知道有乌妹妹这半个徒弟,想来也是很开心的。” 说来说去,都是说乌止进步这么快,都是和她有关。 乌止沉默了。 慕容奕也沉默了。 他斜眼看乌止,见乌止呆呆站在一旁,也不知道扞卫一下自己的权利,有些来气。 就这么个软柿子,活该被捏。 察觉到慕容奕的目光,乌止无辜眨眼,可怜兮兮。 她没边界感,我怎么办? 柳才人见慕容奕不说话,还想将自己的绣品拿过去。 慕容奕忍无可忍,干脆起了身,“朕还有事。”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柳才人看向乌止。 乌止也看她—— 第34章 嫔妃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柳才人有一种被看穿的尴尬。 但偏偏乌止什么都不说。 柳才人尬笑一声,“乌妹妹,那我先回去了啊。” 乌止福身,“姐姐慢走。” 柳才人走远后,墨影气得对柳才人的背影邦邦两拳。 “才人,她就是故意的是不是,皇上是来召您的,上赶什么呢!”香痕也很气恼。 薛垚脸色不佳,眼底闪过晦暗的光芒,“才人,柳才人几天闹这么一出,恐怕皇上要记住她了。” 乌止托着腮,眉眼淡然,“谁说不是呢。” “才人,您就不着急?”香痕不解。 “着急什么,上赶着不是买卖。”乌止笑笑。 慕容奕本就不喜欢嫔妃争宠,今儿柳才人搞这么一出,那慕容奕那狗东西能喜欢的起来? 记住是记住了,在心底是个什么印象,恐怕还不好说呢。 薛垚担心道:“才人,皇上恐怕会迁怒于您。” 乌止看了薛垚一眼,这小子倒是把慕容奕的脾气摸得清楚。 她之前啥也没做慕容奕就阴晴不定的,那现在明晃晃生气走了,自己还没啥表示,估计要气坏了吧。 其实气坏倒也不至于。 慕容奕回了太极殿,一路脸色是越来越阴沉。 他倒不是气乌止。 就那个软柿子,谁爱捏谁捏。 他又不瞎,自然能看出来是柳才人上赶着到乌止那里去的。 话里话外什么意思就不说了,关键那个软柿子在一旁还听不出来。 柳才人那是去和她探讨绣功吗? 那是去那想要偶遇他来着。 先前淑妃在那儿闹着,现在想和小家伙吃个饭又被破坏。 慕容奕心情怎么都好不起来,心情一不好,想的也就多了。 若说这满宫中现在谁最合他的心意,那必然是乌止。 模样漂亮,一举一动都像妖精似的勾着他。 人简单,身后的势力也简单。 但就因为他多去了两次,就有人上赶着去她那儿找机遇。 是他太宠乌止了? 慕容奕想了一下,前朝这段时间闹哄哄的,他去后宫的确是乌止那里最多。 倒是忽略了其他人。 所以往后几天翻牌子,慕容奕倒是避开了乌止。 首选的就是娴才人。 娴才人性子安静,再加上上次淑妃的事情,慕容奕也觉得娴才人大度,心中只觉得亏欠了些许。 他想着亏欠娴才人,思绪不自觉又想到了乌止。 乌止似乎当时也被淑妃闹了一次,后来又被淑妃罚了跪。 小家伙进了宫,倒是没过过几天好日子,现在辉香阁都还是破旧的呢。 这见不着乌止,便让慕容奕心底更惦念了。 之后又召了罗才人和慧才人。 总之柳才人的这没有眼力见的一闹,那是自己好处一点没落着,倒是让皇帝想起了其他人。 这是伤敌五十,自损十万啊。 眼见着慕容奕去别人那里越来越多,淑妃终于坐不住了。 连日的安胎药喝的淑妃面色发黄,眼见着婢子又端着药碗来了。 锦心和锦悦眉头面容忧愁,见淑妃又要发作,便劝道,“娘娘,这药的确苦了些,可都是为了您腹中的小皇子的,您好歹喝一口。” 听到孩子,淑妃脸色好了一些。 端过药碗准备一饮而尽,却因为这药实在苦涩,刚喝了两口,就把药碗甩了出去,“苦死本宫了,太医院的太医都是干什么吃的!故意和本宫作对是不是!” 这哪是药的事情。 心病是任何药都治不好的。 锦悦收拾着药碗出去了,锦心便道,“娘娘,若不然咱们还是去给皇上赔个不是,前朝的事情让大人吃亏些,等小皇子平安生下来,您至少是个贵妃,再加上您身边两位小皇子和一位公主,到时候静美人那边,还不是咱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淑妃斜了锦心一眼,若有所思。 锦心见淑妃有所松动,便继续道,“眼下没有什么事情比您和小皇子更重要的了,皇上那边肯定也挂念着您,就是碍于前朝的事情,您去服个软,便什么事情都没了。” 请安前一天,乌止听说淑妃在太极殿门口跪了一会儿,没多久便解了禁足。 薛垚很快带来消息,前朝淑妃的堂兄也服了软,据说损失了不少人力物力。 前朝纷争结束的当晚,慕容奕便去了淑妃的拢翠宫,一连三天。 唐家与太傅一党,淑妃与静美人这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终于落幕了。 至于得失与否,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皇帝一连快一个月没有召见乌止,眼看着乌止这是又要失宠的迹象。 但偏偏当事人一点儿事都没有,该吃吃该喝喝。 若是慕容奕三天不来,乌止还犹豫要不要去给慕容奕卖个乖。 但看着慕容奕召了一个又一个,他就知道慕容奕着狗男人的心思了。 是觉得给她的宠幸过了头,给她降降温呗。 半个月一过,乌止没有复宠的迹象,御膳房那边又有点想要故技重施的感觉。 薛垚想要去找韩奉御说道说道,乌止摆了摆手。 慕容奕不来,她的冰就不够用,惹得她难受。 本就就吃不下多少,纯当减肥了,不用去和御膳房那边折腾。 只是这日子有些无聊。 乌止甚至都想手搓一副麻将出来,在辉香阁聚众赌博。 她不急,有人倒是急了。 听说淑妃复宠,乌止失宠,皇后的头发都掉了不少根。 “皇上对这个乌才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会儿宠幸一会儿不搭理的。 皇后觉得慕容奕的心思越发难猜。 “娘娘。”清竹正在给皇后梳头,“自从那日皇上在乌才人那里遇到柳才人后,便不大去了,莫不是柳才人做了什么?” “皇上最讨厌嫔妃拉帮结派,约莫就是这个原因。”皇后叹口气,“你说皇上都临幸她那么多次了,怎么肚子就是没个动静。” 清竹道:“娘娘不要忧心,子嗣问题本就是各人缘法,本来咱们也不是真冲着乌才人去的,皇上这宠幸了其他人,若是其他人有了孩子,一样都是娘娘的。” 皇后掐着眉心,她看上乌止是因为乌止身份低微,去母留子这事儿好办。 还有一点就是乌止性子好,又有几分聪慧在。 皇后不喜欢太聪明的嫔妃,却喜欢聪明的孩子。 这一日请安,淑妃听着微微隆起的腹部,难得的低调起来,对皇后行礼也是恭恭敬敬的。 其他人不知道怎么想,乌止却是暗暗防备起来。 嫔妃静悄悄,必定在作妖啊。 淑妃这样,恐怕是憋个大的。 第35章 这花儿还是他的 这次请安,淑妃是低调了,却没想到有些人硬气了起来。 谈笑间的声音都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底气。 罗才人就是这段时间比较受宠的一个。 她模样虽然比不上乌止,除了苏良仪外,也就属她是这一批新人中最好看的那个。 刚一出门,许良仪就巴巴地跑到了罗才人的身边,“罗姐姐手上的这只羊脂白玉镯子是皇上赏赐的吧,水头格外好呢。” 乌止听了一耳朵,绕道回了辉香阁。 薛垚早就泡好了茶等着乌止回来,见乌止若有所思,便上前道,“才人在想什么?” 乌止抿唇,“薛垚,你说为什么许良仪不得宠呢?” 提到那个女人,薛垚冷嗤一声,眼底带上鄙夷,笃定道,“皇上不喜欢她那样的。” 乌止觑了薛垚一眼,这小子对前朝后宫的事情门儿清,现在看来连皇帝的喜好也很清楚嘛。 见乌止看他,薛垚眼神躲闪了一下,“才人自己照照镜子便知道,皇上喜欢什么样的。” 乌止照了镜子,得出了结论,什么皇帝不近美色,还不是颜狗。 傍晚,敬事房的人来了,说是颜狗召他侍寝。 乌止:“……” 成吧,休假了快一个月,也是时候开工了。 晚上,乌止被抬到了慕容奕的龙床上。 说实话,乌止侍寝以来,还是在辉香阁和颜狗睡得比较多。 这乍一到了太极殿的龙床,乌止莫名升出一些紧张来。 抬眸看向颜狗,啊不,慕容奕的时候,眼神怯生生的。 慕容奕已经很久没见到乌止了,没见到不代表心里不想着。 从小家伙刚被抬进来,眸光就落到了乌止的身上。 待乌止被放好,他蓦然就对上一双清澈莹润的双眸,干净的面容不带一丝脂粉,如雨后的芍药花,清丽明艳,腮颊在烛火的照映下显得粉润细嫩。 慕容奕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看着这张熟悉又有几分陌生的容颜,他的心底除了惊艳还是惊艳。 小家伙是不是又漂亮了些。 清亮的眸子中含着一丝羞怯,大眼睛看着他一眨不眨地,让人心都软了。 乌黑的长发披在一侧,慕容奕又想到了那条粉色的丝带,嗓子发干。 他将手中刚拿起的书本丢到一旁,侧身躺在了乌止的身侧,抚摸着乌止的秀发,嗓音带着几分温柔,“看什么呢,不认识朕了?” 乌止抿唇,眼尾有些泛红,“没什么,月余不见皇上,皇上似乎更加俊朗了。” 那眼神中带着一丝爱慕,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好像是要把他收进眼底一样。 慕容奕没觉得乌止这话大胆,反而听出了小家伙的言外之意。 她想着他呢。 也怨着他呢。 慕容奕唇角上扬了几分,眼底染上了两丝戏谑,“朕瞧着爱妃,也越发好看了。” 他指腹摩挲上乌止的侧脸,不知道是不是许久没见了,他觉得乌止越来越美,比刚入宫那会儿少了金粉纯真,多了几丝娇媚。 像是从花骨朵变成了真正盛放的花儿。 这花儿还是他的。 慕容奕越看乌止这张脸越觉得合心意,眸光一寸一寸扫过乌止的每一分面容,只觉得这小家伙就是按照他的审美长得,越看越喜欢。 “皇上别骗嫔妾了。”乌止移开眼眸,有几分伤心。 慕容奕指尖微用力,就把人的脸颊掰了回来。 他当然知道乌止说得什么意思,一时竟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毕竟这一个月没看她就算了,还召了不少人。 “朕骗你什么了。”慕容奕的手指向下,解开包裹乌止的被子,指尖滑腻的触感让他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乌止脸颊瞬间弥漫上一股粉红,别扭地叫了一声,“皇上。” 这娇软又欲拒还迎的一声还不如不叫,慕容奕整个人就像是被点燃了一把火,动作也急躁了起来。 一个月没见小家伙的想念,眼下人就怀中,慕容奕解了莫名的相思,还有升起一股可以为所欲为的畅快感。 腰上的动作越发猛烈,没有丝毫的节制。 这一个月没见,想要续上感情,没有什么比啪啪啪一顿还好的方式了。 乌止便配合着慕容奕,但也不是全程配合,总不能这莫名其妙地一个月冷待就被揭过去吧。 那下次再来一个月,两个月,凭啥啊? 乌止心底早就有了想法,腰上配合慕容奕,嘴巴倒是克制起来。 越是克制的喘息越是让慕容奕卯足了劲儿想要找到从前的感觉。 待缓解了心底的躁意,慕容奕才先发现乌止的不对劲,若是从前这样,小家伙怎么都要求饶了。 如今却是一声不吭。 他把人从怀中掰过来一看—— 小家伙紧紧咬着唇瓣,清丽如山水画的眉眼,红唇成了唯一的颜色。 乌黑的长发披散,皮肤白的透亮,泛红的眼尾风情碗中,挂着两滴经营。 慕容奕心底涌上一股冲动,他想吻去他的泪珠,想去尝一尝那红艳的唇瓣。 这股感觉不是他嗓子发干,是他心底觉得渴望。 动了动喉间,慕容奕克制着冲动,沙哑着声音问她,“往日不是最娇气了,今天怎么忍得住?” 乌止修长的手臂抱着慕容奕的脖子,声音沙哑委屈,“皇上,别不要嫔妾好不好,嫔妾会乖乖的。” 这乖巧又可怜的模样让心软,将人抱在了怀中。 小家伙这是觉得她之前做得不好,他这才冷待她? 这会儿像是他对她做什么都行的隐忍模样,在怀中乖得不像话。 慕容奕抹去怀中人儿眼尾的泪珠,柔声道,“别怕,朕不会不要你,放开点,嗯?” 慕容奕的动作只轻柔了几下,便随着乌止的娇声大开大合起来—— 猜错帝王的心思不可怕,猜对了才可怕。 慕容奕知道小家伙误会了他的冷淡,心中却是除了愧疚还有两分心疼。 她本就家世低微,又是个软柿子性格,在后宫自己是她最大的倚仗。 好不容易有了依靠,自己什么都没做错就被冷待了,难怪会让她惶恐不安。 慕容奕心底叹息一声,这小妖精,当真是要磨死他了。 许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慕容奕便没个收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龙床太大,动作让她更难招架。 两人又闹到了后半夜。 乌止累得不想动,慕容奕想要起身洗漱,却被乌止蜡烛指节,软软地撒娇,“皇上,让嫔妾抱一会儿~” 慕容奕身形一顿,眼底晦暗闪过。 这个要求,有些有些恃宠而骄了吧? 第36章 互相画饼 慕容奕刚闪过这个念头,就看到乌止披在身上吧的秀发,雪白的肌肤在发丝之间若隐若现。 纤长柔软的小手触感滑腻,情动褪去显得更加明艳的脸上带着祈求,“皇上,就让嫔妾放肆这一次好不好,就一次。” 那副模样,实在让人无法拒绝。 慕容奕几乎是刚躺下,乌止柔软的身体就贴了上来。 带着几分温热的掌心抱住他劲瘦的腰肢,她脑袋一点一点的凑近,直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鼻腔间的花香味再起。 慕容奕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乌止的依恋,努力靠在他的身上,像是汲取什么力量一般。 他抚过乌止浓密如锦缎的秀发,思绪翻涌,“你知道那日朕去找你要干什么?” “皇上,嫔妾不知。”乌止闭着眼睛缓解着身上的酸痛。 谁家办完事不得贤者时间一会儿,增强一下感情,就是这个冷酷的颜狗,拔x无情,办完事就撵人。 慕容奕嘴角勾起弧度,“那日朕想着和你一块吃午膳来着,尚食局那边刚来了鹿肉,让你尝尝鲜。” 听到吃的,乌止睁开了如星眼睛,半撑着手臂看向慕容奕。 看,一听到吃的,就来了精神。 “现在可没鹿肉吃了。”慕容奕好笑又无奈,将人按回怀中。 乌止丧气了一瞬,蹭了蹭慕容奕的脖子,额间的碎发蹭得慕容奕脖子发痒。 “皇上,”乌止叫了一声,“上次柳才人那事儿,别怪嫔妾了,嫔妾是太想给皇上做个荷包了。” 既然慕容奕提起了上次的事情,那就趁机解释一下吧。 提到柳才人,慕容奕皱眉,眼底的厌恶一闪而过。 “哦?那到底可有进步?” 乌止扬起头,唇瓣擦过慕容奕的侧脸,这轻如羽毛的触感却让慕容奕浑身如过电一般,那东西隐隐有苏醒的趋势。 “那皇上下次去嫔妾那儿,嫔妾给您惊喜。” 她蹭着蹭着,又把慕容奕蹭出一身火气来。 原本殿外已经准备送人走的董春听着里间的动静,人傻了。 事后,没要乌止说,只一个眼神,慕容奕把人按在怀中,像是把刚刚情欲的欢愉延长了一般,骨髓里都透着餍足。 贤者时间到一半的慕容奕忽然想起侍寝的嫔妃是不能留宿在太极殿的。 他理智想提醒乌止,可身体却有些舍不得这在怀的温香软玉。 乌止缓了一会儿,不用慕容奕提醒,就准备离开了。 她翻身下床,穿好衣服,回眸就看到慕容奕大喇喇地坐在床边,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皇上。”乌止眉眼澄澈,语调轻柔,“嫔妾走了,祝皇上有个好梦。” 慕容奕起身,摸了摸乌止的脸颊。 这小妖精,太会勾人了些。 殿外传来一阵动静,应当是敬事房的轿子到了。 “李中。”慕容奕对着殿外叫了一声。 “奴才在。” “好生伺候着才人,路上慢一些。”慕容奕道。 今儿的确折腾得狠了,这小家伙实际上娇气着呢。 “是,皇上放心。”李中心底暗叹,这乌才人略微出手,就是其他嫔妃的极限啊。 “皇上真好,”乌止伸出指尖勾着慕容奕的小指,眷恋不舍,“只是嫔妾记着,您欠着嫔妾一顿鹿肉呢。” “连朕的帐都敢记,”慕容奕笑着哂她,“过段时间秋猎,朕亲自射一头鹿给你。” 乌止真的惊喜了,这可是老板提前内定团建名额了呢。 “那嫔妾可记着了。” 一人提着荷包,一人提了秋猎,两人互相画饼。 慕容奕将人送到了殿门口,董春已经等在了殿前,见到皇上亲自送人出来,下意识看向李中。 李中扬眉—— 可不就是你看到的么。 皇上什么时候送人出来过,又什么时候嘱咐她们好生伺候着妃嫔么。 这乌才人一侍寝,就能明显感觉到和其他嫔妃不一样。 李中眼底闪过道道暗芒,他就知道,乌才人不会失宠 就说这个时长,哪个嫔妃能和皇上闹了快一夜的。 又有哪个还能和皇上谈情说爱一番的。 这乌才人啊,路还长着呢。 乌止走后。 李中进殿伺候着洗漱,但慕容奕脸色并不好, “李中,再有下一次,你就去尚食局当差吧。” 小家伙那沉甸甸的份量,明显不如之前,他手感准着呢。 李中膝盖比大脑反应快,跪在了浴桶边上,“奴才知罪。” “嗯,再挑些精巧的小玩意送过去,她那个性子,也闲不住。” 李中抹了把汗,瞅这惦记的程度,不仅惦记吃的,连解闷的都惦记上了。 后宫中那些自己上赶着讨赏的嫔妃,能和皇上亲自惦记的相比吗? 李中决定,明天一定要好好敲打敲打韩周。 他都交代过了,怎么还是不懂事。 不过皇上怎么知道御膳房怠慢乌才人了,皇上连乌才人瘦了都能看出来? 这也太上心了吧。 第二天中午,韩奉御就带着人过来道歉了。 “才人恕罪,是奴才疏忽,这才人这个狗奴才克扣了才人的膳食。” 一个小太监被丢到乌止跟前,“奴才已经禀明李中监,也已经查出了幕后之人,请才人息怒。” “哦,这人是谁?” 第37章 纯属活够了 “罗姐姐,这乌才人魅力还真是大,皇上竟然又找了她侍寝。” 锦耘宫,罗才人的碧霞栖中。 鹅蛋脸的许良仪语气不阴不阳道。 许良仪从乌止升为才人的那一刻就开始不安起来。 原本她还有皇后作为底气,但她一直没能再侍寝。 皇后对她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 眼见着乌止一次次侍寝,许良仪终于坐不住了。 碧霞栖和星华宫许良仪的簪云轩只有一墙之隔。 许良仪这段时间便一直往罗才人这里走动。 罗才人的家世比许良仪的家世好不到哪里去。 尤其是她和许良仪刚进宫的时候都是良仪位份。 如今她成了才人,这许良仪上赶着巴结,罗才人心底便有一些优越感。 她听出许良仪话中酸味。 许良仪就侍寝了一次。 罗才人知道她心中的苦闷,但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闻言,罗才人轻蔑一笑,“不过是皇上兴致来了,想要召见罢了,有什么稀奇。” 要是皇上真把乌才人放在心上,这哪能一会儿宠幸一会儿忘却的。 “话虽如此,”许良仪的鹅蛋脸上露出点点担忧,“罗姐姐,这乌才人最会扮柔弱欺负人,她这次得宠,难免会记恨在这段时间得宠的姐姐你啊。” “哼。”罗才人摇着团扇,盛气凌人,“若是她敢来招惹我,我才不会像你这样,被她算计了。” 这说来也是巧。 乌止缓了一天身上的酸痛,傍晚的时候刮起阵阵凉风。 她第一次升起了去御花园散步的心情。 夏日的御花园草木繁盛,即使宫人打理的再好,到了傍晚的时候也难免有些蚊虫在。 所以这个时候御花园几乎没什么人。 乌止便溜出来舒缓舒缓神经。 却没想到还是遇上不速之客。 ——罗才人和许良仪。 见到许良仪和罗才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乌止就知道这两人没憋好屁。 乌止装作没看到两人,绕去了另外一条道路上。 许良仪见状怅然一叹,“罗姐姐,这乌才人看到咱们了也不过来打一声招呼,好歹您比她先晋位,她该过来叫你一声姐姐的。” 春香也跟着附和,“就是,这乌才人就是没规矩,看不起我们良仪就算了,竟然……” “春香。”许良仪假意喝止,抬眸就看到了罗才人眼底的怒火。 片刻后。 “乌才人好兴致啊。”罗良仪一身藕荷色衣裙,快步追上了乌止,“连见这我们了,招呼都不打一声。” “妹妹不敢,只是天色昏暗,一时没看到罗姐姐。”乌止细声细气,不愿和罗才人起冲突,让某些绿茶从中得利。 “是不敢还是故意装没看到?”罗才人柳眉挑了起来,气势逼人,“怎么,这才被皇上宠幸,就这么目中无人了!” “罗姐姐误会了,我给罗姐姐赔个不是。”乌止掩去眼底的不耐,语气冷淡了下来。 “看,露出真面目来了吧。”罗才人冲许良仪挑眉,眼底恶意森然,“既然要赔个不是,那乌才人是不是要拿出些诚意来?” “姐姐要如何?” “听说妹妹喜欢下跪,要不然就跪下赔个不是,我就原谅你了。”罗才人得意的摇着团扇。 乌止瞳孔震惊。 不是因为罗才人让她下跪,。 而是被罗才人的脑回路吓到了。 就这么明目张胆让她跪下? 不怕明天皇后知道了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这好不容易淑妃才安静两天,罗才人就出现了,淑妃这是后继有人啊。 好家伙,乌止直呼好家伙。 “罗才人,我与你是同一位份上的嫔妃。”乌止提醒。 “之前还是良仪的时候就愿意跪下,成了才人反倒张狂起来了?” 罗才人昂着下巴冷笑一声,咄咄逼人,“就算成了才人又怎么样,也改变不了你卑贱的出身,你跪还是不跪?” 许良仪站在罗才人身后,脸上看好戏的神情几乎藏不住。 乌止斜了罗才人这个蠢货一眼,没了耐心,“罗才人,这御花园人来人往,若是闹大了,你我失了恩宠,得利的可就是别人了。” 说完,乌止深深看了许良仪一眼,转身离开。 挑拨么,谁不会似的。 出门就遇到晦气,乌止接下来的几天就懒得动了。 麻将还没挫出来。 倒是薛垚不知道从哪儿给她弄了本游记,乌止看得入了迷。 转眼又是请安的日子。 今日静美人也来了。 乌止坐在角落中,清楚地看到淑妃和静美人四目相对时空气中迸射的火花。 好家伙,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这是。 皇后今天是端庄贤惠的人设,见到静美人来了,嘘寒问暖,“静美人身子如何了,气色看起来倒是不错。” 因为怀孕多了几分母性柔美的静美人浅浅一笑,“多谢皇后娘娘挂怀,昨日皇上也这么说嫔妾呢。” “这么多个新人,你是最有福气的。”皇后看着静美人的眼神格外满意,“说来也巧,听说淑妃和静美人入宫之前相交甚密,如今又同时有孕了,你们还真是有缘分呢。” 提到入宫之前,静美人眸光扫过脸色白了一个度的淑妃,语调亲昵,“是呀,嫔妾在入宫之前和淑妃姐姐关系很不错呢,还曾经一起游过翠明湖呢。” 翠明湖—— 淑妃心口涌上窒息一般的感觉,她当初被静美人推下翠明湖,差点淹死,她竟然还有脸提。 贱人! 淑妃刚要发作,就听皇后轻飘飘道,“淑妃脸色怎么不太好看,若是不舒服可要及时叫太医。” 安嫔是皇后党,跟着插嘴,“是呀淑妃姐姐,叫太医就成,可别再叫皇上了,您这一胎,可耽误了好几个姐妹的侍寝呢。” …… 今天是高阶嫔妃们的主场,乌止缩在角落中,默默观察。 这静美人竟然和皇后联起手来对付淑妃了。 那淑妃肚子里的孩子还能保住吗? 请安在淑妃煞白的脸色中落下帷幕。 乌止跟在众嫔妃的队伍中离开,一出宫门就见到罗才人和许良仪站在一起。 眼看着两人的目标是自己,乌止加快脚步想要远离这只蠢货。 “乌才人这是又没看见我吗?”宫道不怎么宽,罗才人迈了两步就到乌止的跟前了。 乌止无语,看着老太太吃砒霜,纯属活够了的罗才人,“罗姐姐这是哪里话,这不在凤极宫中刚见过吗?” 第38章 皇上就只听见乌才人受伤 乌止觉得自己暗示的已经够明显了。 这是在凤极宫门口,你要在皇后门口找事吗大姐! 奈何,乌止的好心被罗才人认为是乌止又拿皇后来吓唬她。 她昨天的气还没消呢,这一听更火大了,抬手就要扇乌止,“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拿皇后娘娘来威胁我。” 墨影上前挡住罗才人的手臂 “罗姐姐这是要做什么?” 眼见着躲不过去这一遭,乌止只能抱紧自己软弱胆小的人设,面上露出一抹惊惧。 “罗姐姐小心,她又要扮柔弱可怜了。”许良仪心中升起一抹危险的感觉,赶紧提醒罗才人。 只是这句话如同火上浇油,彻底点燃了罗才人的怒气。 “贱婢,你就是靠这么模样蛊惑皇上的吧,我才不吃你这一套。” 罗才人甩开墨影,一脚踹向乌止。 乌止后退一步,挨了卸了大半力气的一脚,整个人倒仰摔在地上。 夏日衣衫很薄,乌止的胳膊在地上擦了一下,渗出斑斑血迹来。 “是谁在凤极宫门口大放厥词!”一个有些肥胖的身影从凤极宫中走出,满脸的严肃狠厉。 这是皇后身边的朱嬷嬷,负责嫔妃的礼仪教导。 连淑妃都没能在她手上讨着好。 她目光如炬,压迫感十足,“罗才人,妄议皇上,你好大的胆子。” 罗才人惊觉失言,吓得立刻向朱嬷嬷叩首,朱嬷嬷侧身躲开,眼眸凌厉,“罗才人这是要干什么,有什么话到皇后娘娘面前说吧。” 说着看向被扶起来的乌止,“乌才人一块去吧。” 凤极宫的偏殿中,皇后阴沉着脸,“怎么回事儿!” 罗才人心虚,虚张声势地辩解,“皇后娘娘,是乌才人每次看到嫔妾都当看不见,嫔妾这才想和她好好说道说道的。” 皇后无视罗才人的叫唤,余光扫到乌止血迹斑驳的袖摆,“去叫医女来给乌才人包扎一下。” 再抬眼,看着受气包模样的乌止,语气都缓和了一些,“乌才人,是这么回事吗?” 乌止强忍着泪意回话,“回娘娘,那日在御花园,嫔妾是真没看到罗才人,她让嫔妾下跪道歉。今日是见罗才人和许良仪站在一块,嫔妾害怕罗才人便走远了些,可谁知罗才人上来就要打嫔妾。” 皇后扫了罗才人一眼,给了朱嬷嬷一个眼神,朱嬷嬷出去后很快回来,回禀道,“娘娘,已经问了门口的宫女,的确如乌才人所说,甚至乌才人还提醒罗才人这是在凤极宫门口,可罗才人还是不管不顾的动了手。” “不是的皇后娘娘,你们都被这个狐媚子扮柔弱给骗了,她嚣张的很,她是想拿您吓唬我,我,我是替您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 皇后的面容渐渐冷了下来,“罗才人,本宫尚在,你有什么资格替本宫教训嫔妃,这样越俎代庖,是什么心思!” 上一次说要帮她教训嫔妃的,还是飞扬跋扈不把她放在眼中的淑妃。 皇后想起了在淑妃那里受到的气,看着罗才人就像是看到了淑妃一样,满眼的厌恶。 “罗才人。”皇后声音沉沉,“辱骂嫔妃,殴打嫔妃,逼着同品阶的嫔妃给你下跪。你这样不顾宫中姐妹的情义,藐视宫规,就算你是皇上晋封的才人,本宫也要好好教教你规矩了。” 淑妃,你以为站上了四妃之位,本宫便奈何不了你了吗? “来人,传本宫懿旨,罗才人降为宝林位份,撤去绿头牌,什么时候学好规矩,知道尊卑有别再说。” 宝林是什么,那是连品阶都没有的侍寝宫女。 “不要啊娘娘,娘娘嫔妾知错了!”罗才人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背过去。 皇后将自己对淑妃的怨气在此刻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看着绝望的罗才人好像看到了被贬的淑妃一样,心中抑郁多年的怨气,得到了一丝纾解。 “娘娘,嫔妾失言,嫔妾自己掌嘴,许妹妹、许妹妹你帮我求求情。” 罗宝林撕扯许良仪的裙摆,求救似的看向许良仪。 吓得许良仪立马跪下撇清关系,“皇后娘娘,嫔妾只是一个良仪,什么都不知道啊。” 皇后冷笑一声,心中知道这出闹剧少不了许良仪的推波助澜。 皇上都不去她那儿了,还有心情在这挑拨离间。 废物。 “许良仪,天气闷热,本宫看你脸色不好,就在宫中多休息一段时间吧。” 这是禁足了。 许良仪只觉得脑袋嗡鸣一声,不敢相信在和竟然是皇后对她的处罚。 皇后明明承诺过她…… 待两人被拖下去后,医女也来了。 皇后看着乌止包扎,面露关心,“你受苦了,这细皮嫩肉的,可别留下疤痕才好。” 乌止一脸感激,“嫔妾没事的,多谢皇后娘娘。” “你这性子也太软了些,宫中嫔妃那么多,本宫不好光明正大的护着你啊。”皇后叹息道, 乌止闻言,失落地垂下眼眸。 见状皇后又道,“若你有了孩子,本宫也就有了照拂你的理由,更何况,有了孩子,你的地位也会升一升,总不会被人这么欺负了。” 提到孩子,乌止双颊染上一抹粉色,对着皇后保证道,“娘娘,嫔妾晓得的。” 皇后最后是笑着送乌止离开的,显然对乌止很满意。 乌止走后,皇后道,“清竹你去太极殿走一趟,让李中将这事儿禀报皇上一声,哦对了,淑妃那边,要让她原原本本知晓本宫的话。” 清竹将事情说给了李中听。 见到是凤极宫来人,慕容奕抽空问了一下怎么回事。 “是罗才人殴打乌才人,还说您被乌才人蛊惑,又要代皇后娘娘教训乌才人。皇后娘娘那边降了罗才人的位份,撤了绿头牌学规矩去了,让人来禀告一声的。”李中捡着重点说了。 至于降了什么位份,以后不会再出现在皇上跟前的人,不打紧。 “乌才人受伤了?”慕容奕皱眉看向李中。 “推搡间乌才人胳膊伤了,已经让医女包扎过了。”李中暗自咂嘴,他说了那么多,皇上就只听见乌才人受伤了是吧。 果然人啊,只会捡着自己想听的听。 “库房中不是有一瓶西域进贡来的祛疤的药膏,你去送给她。”慕容奕想到乌止的娇气,也心疼那一身白嫩的肌肤。 “是。” “皇后这次做的极好,若是下次还有如此张扬跋扈的嫔妃,一律降位处置。” 李中将这话回给了清竹,清竹又回禀给了皇后。 皇后若有所思,“清竹你说,皇上这是不是在敲打淑妃啊?” 要真是这样,她这一步棋,就走对了呢。 第39章 冤枉嫔妾可不行。 拢翠宫。 淑妃刚回到宫中,没一会儿锦悦就来回禀了罗才人和乌止的冲突。 淑妃听到皇后那句“就算你是本宫晋封的才人本宫也要好好教教你规矩了”的时候。 心中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 皇上刚即位的时候,她和谢昭仪在御花园起了冲突,恰好被皇后看到,她便说了句,“本宫替皇后娘娘教训嫔妃呢。” 皇后说:“本宫就在这儿,轮得到你来教训,淑妃你太放肆了,还不快向谢昭仪赔罪!” “赔罪!本宫是皇上亲封的淑妃,向一个昭仪赔罪?” 那时淑妃趾高气昂,眼底全都是对皇后的蔑视。 “就算你是皇上亲封的贵妃,本宫也要好好教教你规矩!” 皇后气的头发倒竖。 不过这场冲突最后因为慕容奕的到来而不了了之。 如今皇后这不是在教训罗才人,而是在打她的脸呢。 今日请安时,淑妃本就受了气,此时脸色更是不好看。 锦心捧上一杯热茶,又哄又劝,“娘娘千万不要生气,太医说了您不能动怒。不管皇后和静美人做什么,总归都是不想让您平安生下小皇子,咱们不能着了她们的道。” 淑妃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平复心中的怒气。 可没一会儿,太极殿那边就传来李中去给辉香阁送药,以及慕容奕夸赞皇后的消息。 不管皇后和静美人如何针对自己,淑妃尚能忍下一口气。 可听到慕容奕夸赞皇后的事情,淑妃只觉得全身冰凉。 皇上不是不知她道跋扈。 甚至在她生下孩子后是那么纵容她。 如今,这是怎么了—— 皇上这是不是在敲打她? 淑妃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离她远去,身下忽然涌出一股热流。 意识弥留的最后,她只听到锦悦慌张的呼喊,“娘娘——” 乌止中午刚换完药,就听说拢翠宫那边叫了太医。 阵仗很大,再次惊动了慕容奕。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淑妃娘娘这一胎一定要静养,万不能再动怒了。 一听说是淑妃自己把自己气出了事。 慕容奕就心中升起一阵烦躁。 他还以为淑妃学乖了,脾气却还是这么大。 连孩子都不顾惜。 慕容奕的耐心一点一点告罄。 若是以前,慕容奕一定会多陪着淑妃一会儿,可他现在在拢翠宫,只觉得烦闷。 第二日又下了雨。 慕容奕烦躁的时候又想到了乌止。 想到了,那就去看看吧。 晚膳后。 乌止正沉迷在那本游记当中。 这不知道是谁写的,将各地风俗用一种很幽默的言语表达出来。 关键的是古人的语言含蓄,乌止得思考一会儿才能理解这些意思,便觉得更加有趣。 外面下着雨。 香痕墨影薛垚还有两个小丫鬟聚在殿中听着乌止在给她们说游记中的趣事。 一屋子人笑的前仰后合。 辉香阁前的屋檐上瓦片依然错位,可里面却传来此起彼伏的笑声。 “李中,入秋过后殿中省就要修缮宫殿了是吧。” “是,夏季雨水多,入秋天气晴朗了才好修缮。”李中揣摩着慕容奕的意思,“奴才一定会交待殿中省,让他们把辉香阁着重修缮一番的。” ”辉香阁要修缮,鸾极殿那边也几年没修了,今年一块修修吧。” 闻言,李中一向弓着的腰惊讶地挺直了半分,这是要让乌才人入住鸾极殿? 鸾极殿是一处单独的殿宇,从建成至今住的都是皇帝的宠妃。 李中不是没想过皇上要给乌才人换地方住,却没想到竟然是想换到鸾极殿去。 鸾极殿,可是当初淑妃娘娘求了半天皇上都没同意的地方。 这对乌才人来说,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啊。 慕容奕迈入辉香阁,听着里面的笑声心中越来越不是滋味。 他每次来小家伙那么开心,这日子过得可比他这个皇帝还快活? 慕容奕心中不平衡,进入内殿的时候脸色也不好。 他一出现,殿中的笑声戛然而止。 突然的安静让慕容奕心底更不舒服了。 当他看到乌止那张“你怎么了”的脸时,心情瞬间跌倒了谷底。 “看来,朕是打扰了你的兴致了。” 这语气比空调降温还好使。 乌止听出了慕容奕话中的意思,察觉出这狗皇帝又犯病了。 连忙起身过去行礼,抱着慕容奕的手臂,眨着莹润的杏眸,“皇上~” 软乎乎的撒娇语调让再加上那张明艳万分的脸,实在让人难以招架。 乌止为了凉快,没穿外衣,身上就穿了一件软云纱,白皙的肌肤在纱衣地下若隐若现。 空气明明是湿润的,慕容奕却被这一眼弄得口干舌燥。 他捏了捏乌止的脸蛋,语气还是不太好,“朕担心你的伤势来看你,你不开心?” 关心自己的小嫔妃还有点被嫌弃了,难怪慕容奕沉着脸。 宫人们识趣地退下。 乌止觑着慕容奕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抱住慕容奕的劲腰,扬着嫩生生的小脸, “皇上,您摸摸嫔妾的心跳就知道嫔妾开不开心了,嫔妾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慕容奕眼神低垂,看到了那波澜起伏的胸口,冷哼一声,顺手拍在了乌止的充满弹性的小屁屁上,“巧言令色。” 乌止哎呦一声,看出慕容奕心情好了一点,得寸进尺地把慕容奕抱得更紧: “皇上,嫔妾每天都盼着见到皇上呢,怎么会不想见到皇上。皇上冤枉嫔妾别的可以,冤枉嫔妾这个可不行。” 那语调不像刚刚那么娇软,有些眷恋,又有点失落。 这言语,这语调,让慕容奕的心中熨帖了一些。 那抱着自己腰肢的手臂,像是生怕他不要她了似的。 外面的雨势间歇,露出了点点晴空。 慕容奕抱着人坐到了软榻上,心已经软了下来。 外面李中听着里面的动静,哎,怪不得这个乌才人能入鸾极殿呢。 就这哄着皇上的本事,满宫中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第40章 小家伙,太招人疼了些 慕容奕揽着人坐到了一旁的软榻上,心中的郁气消散了大半。 但是帝王的喜怒怎么能轻易被人察觉。 他语调依旧让人猜不出情绪,摸着乌止垂在身后的青丝,“你惯会哄朕。” 今日的慕容奕的到来的确出乎了乌止的意料。 入宫这几个月,皇帝时而晾着她时而宠着她。 这样的感情太不稳定。 乌止现在就像是在钢丝绳上走路,也许哪天刮了一阵妖风,她就会被吹下来。 她要让钢丝绳变成一条踏实的小路才能真正在后宫苟活下去。 如今正是个可以和慕容奕诉诉衷肠的好机会,让慕容奕看清她对他的情意。 乌止窝在慕容奕的怀中,像是自说自话道,”皇上,若是可以,嫔妾愿意天天哄着您,陪着您。“ 她语调低落了一些。 “嫔妾入宫之前,父亲就叮嘱过嫔妾,皇上是天子,先有君臣,而后才有其他。 父亲要求嫔妾要时刻记得嫔妃的职责,敬爱皇上,为皇上分忧。后宫妃嫔很多,嫔妾也不能心生嫉妒,要事事以皇上为先。” 慕容奕察觉到颈肩传来一阵湿意。 就听乌止又道:“可是,嫔妾好像要违背父亲的嘱咐了。” “嫔妾入宫之前,曾见过不少向父亲求学的儒生,以为世间男子大多如此。 可见到皇上,嫔妾觉得自己就是个井底之蛙,世间怎么会有皇上这样丰神俊朗、英武非凡男子呢,嫔妾竟然有幸可以皇上的嫔妃。 等着皇上召幸的那几日,嫔妾又开心又惶恐,惶恐自己配不上皇上,惶恐皇上不喜欢嫔妾。 后来好不容易侍寝了,嫔妾便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连等待皇上的时间都变得无比甜蜜。” “可嫔妾好像很贪心。”乌止埋怨自己,“嫔妾一开始是想见皇上,想陪着皇上。后来就日日想见皇上,可嫔妾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嫔妾还是忍不住盼望,一边数着院中的砖块,一边等着皇上过来。” “前些日子,嫔妾将砖块数了两遍,才见到皇上一次。 本以为还要很久才能见到皇上,没想到今儿皇上就来了,还关心嫔妾的伤势。” “嫔妾是惊讶,是不敢相信,皇上,您对越是对嫔妾好,嫔妾越是控制不住自己,您说嫔妾该怎么办?” 说着乌止从慕容奕怀中起身,露出挂着泪珠的小脸,泛红的眼睛看向慕容奕时,满是深情,还夹杂着一丝难过。 慕容奕回想起以前乌止对自己的依恋,小家伙对他的感情已经很明显了。 但后宫嫔妃那么多,他哪能各个都放在心上。 如今乌止这么直白的一说,慕容奕心底如狂风刮过,掀起阵阵连漪。 原来小家伙对他的感情已经这么深了。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妒。 慕容奕望着那哭红的双眼,心底郁气彻底被小家伙搅合得一干二净。 原来他不在的时候小家伙竟然靠数砖块度日,心底又生出一些怜惜。 看着那有些发红的鼻尖,慕容奕只觉得小家伙可爱极了,让人想要狠狠蹂躏一番。 “朕都没发现,你有这么多小心思。”慕容奕哂了她一声,指腹抹去她的泪珠。 “想来你父亲知道你娇气,才嘱咐你这么多,谁想到你竟是一点都没做到。” 乌止皱着鼻子,楚楚可怜,“那怎么办,要不皇上罚嫔妾吧。” 慕容奕先前被乌止表白了一番,如今再看这美丽中透着娇憨的小脸,心中像是饮了一口醇厚的美酒,飘忽柔软。 “罚你,你想朕怎么罚你。”慕容奕哂笑一声,点着乌止的眉心。 气氛差不多了,乌止娇羞地望了慕容奕一眼,薄艳的红唇贴上慕容奕的下颌。 连慕容奕自己都没察觉,他连想要躲开的意图都没有。 甚至觉得那个吻不该落在下颌上,而该是另一个地方。 慕容奕来的之后只是想看看乌止,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可气氛已经烘托到这儿了,乌止刚刚的话语让他现在的心满满当当,有许多说不清楚的情绪需要发泄。 慕容奕觉得自己有些失控,但失控的远不止他一个人。 他怎么能忍下心,在现在丢下小家伙离开。 “胳臂还疼吗?” “不疼,只要皇上怜惜嫔妾,嫔妾什么都不疼。” “乖。”慕容奕把人紧紧按在怀中,心底升起满足的喟叹。 一番云雨过后,乌止胳膊上的伤口不负众望地裂开了。 慕容奕看着香痕给乌止解开纱布,快要半个手臂的擦伤让慕容奕皱起眉头。 皇后罚得还是太轻了。 “才人,这手镯奴婢给您摘了吧。” 慕容奕定睛看过去,才发现乌止手腕上还挂着一个掐丝黄金手镯。 那做工在慕容奕眼中实在一般,配不上乌止那一身茭白细腻的肌肤。 “摘了吧,明儿让李中给你挑个好的。”慕容奕替乌止回答。 这是赏赐的意思。 乌止很满意,娇羞一笑,”皇上,这是许良仪送给嫔妾的,意义非凡,不过从明天起,嫔妾就戴皇上送的。” 换完了药,两人洗漱一番,又吃了些东西,这才躺在了床上。 天气很热,但乌止还得巩固一下她和慕容奕进步的感情,便扯着慕容奕的袖子。 “皇上。” 慕容奕鼻息哂出一个“嗯。” 乌止贴了过去,抱着慕容奕的手臂,轻笑了一声。 抱着他就这么开心了? 胆子小,再贪心也不敢肖想更多。 慕容奕心底嫌弃,却还是抬起手臂。 乌止一愣,立马钻到慕容奕的怀中。 两人就这么个姿势,沉沉睡去。 这一夜没有过度劳累,慕容奕刚醒来的时候乌止也就跟着醒了。 这是第一次乌止起床伺候慕容奕。 慕容奕感觉有些稀奇,尤其是那乖顺的小模样,似乎昨日是说开了,小家伙眼底的不舍明晃晃的也不掩饰了。 系好的腰带,乌止从梳妆匣子中拿出一个精致的龙纹香囊,挂在了慕容奕的腰间。 “这就是给朕的惊喜?”慕容奕想了前几日乌止说过的话。 乌止点头,又摇头,又从匣子中拿出一个浅青色的鸳鸯香囊。 “皇上别嫌弃,这是嫔妾做得最好的一个。” 慕容奕脑海中闪过乌止在烛光下忍着绣着荷包的样子,小家伙很聪明。 龙纹荷包能够让他带出去,而鸳鸯荷包,才是她真正想送的,一点都不让自己为难。 这小家伙,太招人疼了些。 这边乌止的苟活事业迈进了一大步,那边皇上留宿辉香阁的事情,也传到了淑妃耳中—— 第41章 已经得罪了淑妃娘娘 慕容奕留宿辉香阁的事情根本瞒不住。 淑妃早上刚起,喝下一碗苦涩的药汁后,照例问了皇帝昨夜的去向。 锦心支支吾吾。 若是别人那里还好说,可皇上去了乌才人那里,娘娘一定会生气的。 “说!”淑妃呵斥一声。 锦心小心道,“娘娘别生气,当心腹中的小皇子,昨夜……昨夜皇上去了乌才人那里。” “乌才人!” 淑妃脑海中浮现起乌止那张勾人的脸,气得直接将药碗摔了出去。 她从选秀看到乌止那张脸开始就预感不妙。 没想到如今皇上接二连三地宠幸她。 竟然真的让皇上惦记上那个贱人了。 淑妃心中郁闷至极,肚子又是一阵抽痛。 锦心一看到淑妃的这个动作就紧张,“娘娘,您切勿动气,当心小皇子。” 淑妃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肚子的不舒服舒缓了一些。 锦悦在一旁忧心,“娘娘,堵不如梳,要不咱们坐着撵轿去外面散散心。” 锦心不赞同,“不行,太医说了,娘娘这胎要静养。” 淑妃抚着略微凸起的小腹,心中有了主意,“锦悦说得对,堵不如梳,去传乌才人,本宫想和她一起聊聊佛经。” 慕容奕走后,乌止照例准备补眠。 雨后的空气潮湿闷热。 正常乌止是睡不着的,但慕容奕临走时大手一挥,让李中不要短着辉香阁的冰。 现在辉香阁凉快得很。 托慕容奕的福,乌止睡了一个好觉。 还没睡醒,香痕就一脸忧心地叫醒乌止,“才人,淑妃娘娘传您去拢翠宫。” 乌止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什么? 淑妃找她,找她干啥? 什么佛经,又想故技重施磋磨她? “香痕,你去说我受了伤,人也昏沉,怕过了病气给淑妃娘娘,就不去了。” 淑妃那儿现在可是高危地区。 看皇后和静美人的态度,淑妃这一胎势必是保不住的。 她这个时候要是凑上去,一不小心就要背大锅。 不去,不能去。 香痕出去回禀。 却没想到锦悦听完后直接冲进了辉香阁的内殿,“乌才人这是什么意思,淑妃娘娘传您,您不去,是不是不把淑妃娘娘放在眼中?” 乌止不知道自己脸色怎么样,但她必须扮虚弱,“锦悦姑娘说的这是哪里话,淑妃娘娘传我,是我的荣幸。只是我身上有伤,脑袋也有些昏沉,娘娘千金之躯,又怀有龙嗣,嫔妾不敢把病气过给娘娘啊。” 锦悦眸光森然,“乌才人,我们娘娘都不介意,你怕什么。 娘娘如今不能动气,你这样推拒忤逆,是要存心祸害龙嗣是不是!” 看锦悦这个意思,就算乌止今天死在这儿了,尸体都要抬到拢翠宫去。 乌止昨天才费了那么大力气才哄的慕容奕对她情感有一丝丝变化。 都这样了她还吃苦头,那岂不是白哄了。 想到这里,乌止脸色也冷了下来,“锦悦姑娘,烦请帮我回禀淑妃娘娘,待我病好了之后,亲自去向淑妃娘娘请罪。” 锦悦见乌止态度强硬,冷笑一声,有了皇上的宠爱就硬气了是吗? 和娘娘比,你算哪根葱。 她不在啰嗦,上前扯住乌止的手腕就往外面拽,“乌才人,奴婢得罪了!” “大胆,你竟然敢对才人动手。”墨影时刻警惕着,见状立马冲上来阻止。 推搡间,乌止找准机会,身子一歪将头磕在了门框上。 “才人!” 乌止捂着额头,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锦悦心头一惊,她也没用力啊。 这、这得回去告诉娘娘,希望娘娘心情好一些,能护着她一点。 待锦悦走远了,乌止才睁开眼睛,看到一脸忧心的香痕和墨影。 乌止摸摸脑袋摆手,“我没事。” 她用了些力气,纯属听着吓人,但不懵逼也不伤脑。 见到乌止真的没事,香痕才松了一口,“才人,您吓死奴婢了。” 薛垚疑惑乌止为何态度这么坚决,不惜受伤也不去拢翠宫,试探问道,“才人,拢翠宫是否有什么不妥?” 乌止敛眸,沉声吩咐着,“咱们最近小心为上,香痕,你把咱们辉香阁再搜一遍,免得出现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 “薛垚,外面的动静你多注意,尤其是拢翠宫的,淑妃这一胎已经四个月了。”再大一些就不好动手了。 不是胎大不好动手,而是动手的话会连累淑妃的性命。 若是淑妃死了,前朝后宫局势必然失衡,那篓子就捅大了。 不管是皇后还是静美人,都不会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他们的目的是淑妃腹中的孩子。 香痕和薛垚秒懂,立马出去安排了。 没一会儿,薛垚去而复返,站在乌止跟前,清秀的五官上露出一抹乌止从未见过的讳莫如深。 “才人,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您今日不去,淑妃娘娘恐怕不会轻易放过您。” 乌止知道薛垚有话想说,抚摸着手腕上的掐丝金镯,“所以,你是想——” “才人额头磕这么一下,不能白磕了不是,反正咱们已经得罪了淑妃娘娘,也不怕再多得罪一些。” …… 锦悦步履匆匆往拢翠宫走,刚过宫道转角,就和一个宫女撞了满怀,倒仰摔倒在地。 “你眼睛呢!”锦悦捂着被摔痛的屁股,狠狠瞪了那小宫女一眼,余光看到地上掉落的香囊。 捡起来佩戴好之后,又瞪了小宫女一眼,快步离开。 …… 慕容奕用完早膳便开始处理政事。 太极殿中点着清淡的檀香。 檀香的味道让慕容奕想起什么,下意识摸向腰间的香囊。 “李中。”慕容奕唤了一声。 “奴才在。” “朕记得朕的私库之中,有几只翡翠镯子?” 李中答道,“回皇上,有一只红翡玉镯,还有一对帝王绿的玉镯,还有羊脂白玉和蓝水翡翠镯子。” 慕容奕指尖点着,小家伙的皮肤白皙,手腕纤细,若是戴上红色的镯子,应当会衬得她皮肤更加娇嫩好看。 “将那只红翡玉镯送去辉香阁。”慕容奕道。 “皇上,红翡镯子华贵,只有妃位以上的嫔妃才有资格戴的。”李中估摸着皇帝没想起来红翡的规矩,提醒道。 又是鸾极殿的,又是红翡镯子,皇上是真把这位乌才人记在了心上。 慕容奕闻言,心中的兴致骤然歇了两分。 “那便把那对帝王绿的翡翠镯子送去吧。” “可皇上,那对帝王绿镯子,是咱娘娘的遗物啊,娘娘的东西本来就不多——”李中腰身弯得更低了。 这位娘娘是慕容奕的亲生母亲——先帝的凝妃。 慕容奕眼前浮现女人温柔的眉眼。 “那——” 第42章 孩子是免死金牌吗? 午膳时分。 韩周照例将午膳送到太极殿。 看到李中的时候恭敬上前行礼,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干爹,乌才人被打了。” 李中提着拂尘的手一抖,眼底闪过惊骇,“谁打的?” 乌才人昨天刚侍寝,今天就去找麻烦? 这是不想活了? 韩周一脸“你懂得”的表情,“是淑妃娘娘身边婢女动的手,乌才人被推倒撞到了门,当场晕了过去。” 是淑妃啊。 那没事了。 不是—— 李中突然瞪大眼睛,”淑妃?她,她不是在养胎——等等等等,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是薛垚那小子让你这么说的?“ 韩周知道薛垚和李中的关系,连忙否认,“干爹你可冤枉我了,这是尚药局的人说的,淑妃娘娘的人去了辉香阁不是秘密,这一想就知道了?” 李中觉得这个事情很危险。 一不小心淑妃娘娘的孩子出了事,乌才人免不了要受牵连。 这事儿得让皇上知道。 他招来小顺子,“去打听一下乌才人受伤的事。” 待小顺子回完话,李中忧心忡忡地进来了。 用完膳的慕容奕正在擦手,打眼瞅着李中,“又怎么了?” 那语气,满满的不耐。 “刚刚尚药局来报,乌才人晕倒了,拿了些止血化瘀的药回去。”李中小心瞧着慕容奕的神色。 “到底怎么回事,你直接说!” 明明他早上离开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怎么就晕倒了。 慕容奕心底划过一丝担忧。 李中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感受到慕容奕越来越沉的脸色,声音也越来越低。 “大胆!”慕容奕厉喝一声,剑眉拧起,“淑妃?她不好好养胎,还有心情讨论佛经!” 慕容奕怒极反笑。 想要磋磨人你也不找个其他的理由。 这是知道他昨天又宿在乌止那里,恐怕是心中不快,想要找人撒气呢。 他原以为淑妃已经学乖了,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欺负不了静美人,就找软柿子捏。 连身边的婢女都这么放肆,敢对主子动手?! 慕容奕越想越气,一拍桌子,“传旨,将淑妃身边动手的那个婢女就地杖毙!” “皇上!”李中惶恐,声音颤巍巍地劝道,“太医刚说淑妃娘娘千万不能再动气了,若是处置了那个婢女,惹得淑妃娘娘动了胎气,对龙嗣不利啊!” “放肆!”慕容奕彻底怒了,周身气势骇人。 李中硬着头皮继续劝,“陛下,您不看僧面看佛面,龙嗣重要啊!” 是啊,淑妃还怀着孩子。 慕容奕敛眸,压制住心中的火气,却越想越气。 从淑妃怀孕至今,她做了多少嚣张跋扈的事情,前朝后宫被她搅得不得安宁。 孩子,她自己都不顾惜孩子! 还想拿孩子当免死金牌不成? 慕容奕心底对淑妃最后一丝的容忍终于耗尽。 既然不能罚淑妃,那就大赏辉香阁吧。 …… 李中来的时候,乌止坐在廊檐下,香痕和墨影整拿着鸡蛋给乌止敷额头。 见到李中来,乌止连忙起身见礼,“李中监怎么来了?” “才人跟老奴客气什么,”李中快走两步,虚扶起乌止,抬眼就看到了乌止脑袋上杏子大小的肿包,上面还泛着血丝。 “李中监来,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乌止侧头拨了拨头发,挡住李中的视线, 小顺子来回话的时候就说乌才人不愿意张扬这件事。 李中知道不想也不敢得罪淑妃,便也识趣地不去问,笑呵呵的说着,“恭喜才人,这是陛下赏赐给才人的镯子,才人看看可喜欢?” 小顺子上前打开锦盒,露出里面一对水头极好的帝王绿翡翠镯子。 “这个镯子好漂亮。”乌止惊叹,恭敬行礼,“嫔妾、嫔妾多谢皇上赏赐” 李中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这只镯子的来历,只道,“这是皇上特地为才人挑选的,皇上心中念着您呢,只盼才人要好好爱惜这镯子才是。” “皇上特地选的?”乌止眼底浮上惊喜,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明媚起来。 “是,除了这个,还有这些……”李中挥手,小顺子身后的人便依次呈上锦盒,尽是些名贵华丽的首饰。 “才人,皇上知道您受了委屈便让奴才准备了这些,记挂着您呢,您可要好好养伤。” 乌止面露感动,”是,嫔妾知道的,烦请李中监转到皇上,只要皇上心中有嫔妾,嫔妾就什么都不委屈了。” 李中原封不动地把话转告给慕容奕。 慕容奕听完,只觉得心像是被剖成了两半,一半被绵软的云朵包围,另一半处在冰冷的湖水之中。 …… 锦悦回到拢翠宫。 淑妃没见到乌止,脸色沉了下来,如山雨欲来。 ”人呢。“ ”回娘娘,乌才人病了,实在不能来。“ ”病了?“淑妃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病了还能伺候皇上?“ 锦悦心底不安,跪在淑妃身前。 ”娘娘,奴婢原也是不信乌才人生病的。 她算个什么东西,连娘娘的召见都敢推拒。 奴婢当时就想把她拖也要拖过来,谁知那乌才人还敢反抗,推搡之间她就撞到了门上,晕了过去。“ “晕了!呵,莫不是装的吧。”淑妃厌恶乌止,想到乌止那张脸,心底就是满满的恶意。 ”奴婢也这么觉得,但毕竟人都晕了,为了娘娘的名声,奴婢只能先回来了,还请娘娘恕罪。” 虽然没见到人,但听到乌止受了伤,淑妃心中爽快了一些。 她脚尖示意,让锦悦起身,却见锦悦有些惶恐,“娘娘,奴婢毕竟对乌才人动了手,若是乌才人告到皇后那里去,奴婢岂不是连累了娘娘。” 淑妃冷笑一声,“她不敢,若是她不想活了,尽管去告状。” 有了淑妃这句话,锦悦提着的心彻底放下了,才敢起身,扶着淑妃进入内殿。 殿中熏香袅袅,是尚药局特地为淑妃配制的安魂养胎的香料。 名贵非常。 第43章 淑妃孩子没了 慕容奕大赏辉香阁的消息后很在后宫中传开。 皇上前几日才去辉香阁,刚赏过这怎么又赏了?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一些嫔妃只觉得是乌止魅惑圣心,但有些人还是品出些不对味来。 娴才人的明月阁中—— “才人,皇上又赏辉香阁了。”婢女菱云有些着急,“说起来,皇上有好些日子没来咱们这儿了呢。” 娴才人不急不慢,手中捻着棋子,“你去打听打听,辉香阁可有发生什么事情?皇上若是真喜欢辉香阁那位,也不会晾着这么久的。”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辉香阁那边出了事,不过出了什么事,能让皇上这样赏赐? 凤极宫中—— 皇后知道慕容奕又赏赐了乌止,忍不住笑出声来,“清竹,你说是不是天助我也!” 淑妃有孕,皇上舍不得罚,那就只能赏赐辉香阁来敲打淑妃,表达自己的不满。 淑妃哪能受得了这样的气? 皇上如此顾念着淑妃腹中的孩子,若是淑妃真的把这个孩子气没了。 那皇上积攒这么多回的怨气一次爆发出来,淑妃能讨着好? “快乐快乐,本宫可是好多年没有这么快活过了。”皇后拉着清竹的手,眼底闪着兴奋的光。 淑妃午睡醒来之后,只觉得心口一阵发闷,但她最近总是这样,自己也没太当回事。 淑妃脸色不好,宫人们也是大气不敢喘。 更不敢提皇上又赏赐了辉香阁的消息,生怕刺激到淑妃。 晚上临睡觉之前,淑妃照例喝了安胎药,苦涩的气味让淑妃心头更郁闷,直接砸了药碗,”喝喝喝,喝了有什么用,太医院和尚药局的人都是死的吗!” 第二日,淑妃觉得还是觉得心中不快,吩咐锦心准备轿子,她要出去散散心。 锦心虽然担忧淑妃和孩子,但又怕不顺着淑妃反而让淑妃更生气了。 算了,她们谨慎一些就好。 淑妃就这样被抬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的正中是一片荷塘,如今盛夏,荷叶田田,荷花娇媚多姿。 掩映在荷叶下面的碧波中有几尾锦鲤游的欢快。 淑妃被锦心锦悦扶着走了一会儿,吹了吹新鲜的夏风,好受了许多。 日头逐渐升了起来,淑妃绕到了假山后面乘凉。 娴才人很少出门,今日被柳才人相邀,她实在推拒不了只能赴约。 两人站在假山前面,眺望一整个湖面。 柳才人试探道,”姐姐可听说了,昨日陛下又赏了辉香阁。” 娴才人声音淡淡:“嗯。” ”姐姐可知道这是为什么?”柳才人话中有话。 湖面有风,刮过假山带起一阵风声。 两人都没发现,假山后面有一道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娴才人没什么聊天的心情,便顺着柳才人的话:“为什么?” 柳才人凑近了娴才人道,“听说是淑妃娘娘的丫鬟打了乌才人,皇上心疼乌才人才赏赐的,听说还开了私库,赏了一对极其珍贵的帝王绿翡翠镯子。” 娴才人瞟了一眼凑近的柳才人,还没来及说什么,就听到假山后面传来一声高呼,“淑妃娘娘!” 淑妃眼冒金星,只觉得心口像是压了一座大山一样难以呼吸。 皇上又赏赐了辉香阁,还开了私库,赏赐那对帝王绿翡翠镯子。 那镯子,是凝妃娘娘的陪嫁,也是凝妃为数不多的遗物之一。 皇上,竟然舍得把这么珍贵的桌子赐给乌止! 淑妃心口一阵一阵的发闷,紧接着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住一样,小腹莫名的开始绷紧,一股暖流汹涌而下,巨大的惊恐瞬间笼罩全身。 淑妃这一晕非同小可,直接把娴才人和柳才人吓得跪倒在地。 锦心和锦悦一阵手忙脚乱,连忙让人抬着淑妃回去。 柳才人吓得脸色比一旁的灰白的假山石头还要难看,声音颤抖着,“娴姐姐,淑妃、淑妃娘娘除了那么多血……龙嗣……不会……” “住口!”娴才人脸色发白,但比柳才人要镇定很多,她心底觉得倒霉,但现在只能先去请罪。 太医来的时候,淑妃脸色已经白成了一张金纸,身下的血污已经染红了整个床榻。 皇后来的很快,华贵的面容上满是着急。 连跪在拢翠宫门口的娴才人和柳才人都来不及管,直接进了内殿。 “淑妃怎么样了!”皇后问站在门口的锦悦。 锦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后娘娘,我们娘娘不大好。” 说话间,又是一盆血污从内殿端了出来,刺鼻的血腥味让皇后眉头皱的更紧。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生生的晕倒在了御花园,不是说要静养吗?” 皇后一番话,说得锦悦冷汗都下来了。 正在这时,慕容奕也来了。 瑾妃和安嫔听到动静也来了。 不管关系到底如何,她们在慕容奕面前,都是一副担忧的样子。 慕容奕看向皇后,一张脸不怒自威,身上散发的浓浓的寒气,“到底怎么回事,太医人呢!” 皇后福身道,“皇上,太医们已经进去了,至于发生了何事,臣妾正在询问。” 慕容奕的眸光落到锦悦身上。 一个小小的婢女哪能抵挡的主天子的威压,颤巍巍地说出了事情的经过,“回皇上,是娘娘觉得心中烦闷,想要出去走走,却遇上了娴才人和柳才人,……” 锦悦心一横,“两位才人在背后议论娘娘,恰好被娘娘听到,娘娘被她们气晕了过去!” ”太医不是说要她静养吗,这个时候出去干什么!“ 慕容奕进来的时候看到了跪在门口的娴才人和柳才人,心底愠怒明显,刚准备说说话,就见两个太医从里间出来,冲着慕容奕就跪下了,”皇上,淑妃娘娘出血严重,若是再不止血,只怕性命堪忧啊!“ 慕容奕气急,”那就抓紧止血!“ 另一太医道,”皇上,想要止血唯一的办法就是引出腹中的胎儿啊!” 第44章 皇上怎么那么狠心! “不要!我的孩子!”里间的淑妃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听见太医所言,发出痛苦的哀嚎。 淑妃哀嚎一声后紧接着是太医的惊呼,“娘娘!” 里面很快又出来一个太医,满脸的惊慌,“皇上,请尽快定夺啊,淑妃娘娘坚持不住了!” 眼下的情况根本不是保不保孩子的问题,是再慢了一步,大人和孩子都要没了。 慕容奕移开脸去,闪过痛苦的双眸闭上一瞬,再睁开已经是一片冷漠,“引产吧。” 太医接到旨意后立马回到内殿。 孩子就这么没了,淑妃还把自己折腾到这个地步。 慕容奕现在是一点也不像见到淑妃,对着淑妃的怒意难免迁移到了别人的身上。 “皇后,事情调查清楚后,按宫规从重处罚!” 慕容奕不准备在拢翠宫待下去了,吩咐了皇后一声径自离开。 皇上走了,皇后要留下来主持大局。 里面的淑妃因为失血过多而头脑昏沉,没有力气。 但她意识还在,腹中传来一阵阵的刺痛,她整个人也越来越虚弱。 没过一会儿,太医端来一碗带有两分甜味的药汁。 和淑妃以往喝过的都不一样,但却让淑妃心底升起莫大的恐惧,“不要——” 淑妃没有任何力气,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被灌下腥甜的药汁。 很快,腹中的疼痛渐渐消失,淑妃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她好像和腹中的孩子失去了联系。 有什么东西自腿间流出。 锦心看到那团已经成了形状的血肉,没忍住,哭出声来。 淑妃听到这个哭声,大脑就像是被什么重击了一下,彻底昏了过去。 皇后亲眼看到淑妃的孩子被流出,心底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安排好拢翠宫的事宜之后,皇后将娴才人和柳才人带回了凤极宫。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皇后知道这两个人无辜,便象征性罚了两人一个月的禁足,让她们日日抄写佛经,为淑妃娘娘祈福。 这个结果自然是要禀报给慕容奕的。 慕容奕听完事情经过,心底一片寒凉。 归根结底,这一切还是淑妃自己的原因。 乌止很快听说了拢翠宫的事情。 她知道淑妃的孩子保不住,却没想到这么快。 好在她昨日坚持没去,不然今天出了什么问题,那她和娴才人还有柳才人肯定是一个下场,或者更严重。 薛垚见乌止一脸沉思,上前宽慰道,“才人无需忧心,这件事再怎么查,都和咱们没关系。” “您被打是真的,咱们拿药的时候有没多嘴,至于其他的,那就不是咱们辉香阁能左右的了。” 那日薛垚对乌止的提议,也不过是让人出去拿药,将这事儿传到慕容奕的耳中。 至于其他的,她们根本无法左右。 这一切,只能说是天意。 但那毕竟是个小生命,就这么被牺牲在重重宫斗之中。 乌止心中还是有些不忍。 …… 淑妃昏迷到了第二天才悠悠转醒。 醒来时,她眸子一片死寂。 锦心道:“娘娘,您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哭出来好瘦一些。” 淑妃眼珠子动了动,很久才开口,“哭有什么用,我的孩子都被人害死了,有这个力气,我不如替死去的孩子报仇。” 她的语气很平静,锦心锦悦却听得惊心动魄。 “本宫这一胎的胎像很好,可从什么时候开始,胎像就一日不如一日的!”淑妃冷笑一声,“锦心去给我查,宫中所有的东西都给我查一遍!” “锦悦,去查查凤极宫的动静,本宫孩子没了,皇后恐怕做梦都要笑醒了。” 锦悦视死如归,“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好好调查。” 皇后一夜好眠,清晨起来点了一炉熏香,更觉得神清气爽。 朱嬷嬷进来伺候皇后洗漱。 皇后动作优雅地擦手、穿衣,“嬷嬷,如何了?” 朱嬷嬷露出个胸有成竹的笑容,“娘娘放心儿,咱们这事儿办得隐秘极了,任淑妃怎么查,都查不出来是什么原因。“ “还是嬷嬷想得周到。” 淑妃的孩子没了,善后也办妥了,皇后心里畅快极了。 朱嬷嬷笑着说,“娘娘过奖了,要奴才说,还是天意如此,若不是淑妃娘娘跋扈管了,连婢女都敢跟主子动手,就不会惹怒皇上,淑妃也不会因为皇上赏赐乌才人而被气得提前发作。” 皇后赞同的点头,“还真是如此,孩子没了,看皇上的的态度,恐怕她的贵妃之位也没了,本宫真是欢喜极了。” 朱嬷嬷打量着皇后的神色,提醒道,“娘娘,淑妃的孩子没了,如今宫中只有静美人这一胎了,咱们要筹谋一下了。” 皇后欢快的嘴角渐渐落了下来,语气也没了刚刚的客气,“朱嬷嬷,你回去告诉父亲,唐家的孩子,我们要不起!” 朱嬷嬷肥胖的面皮抖动了一下,眼底一片浑浊,也不知道把皇后的话听进去没有。 …… 淑妃整整躺了七天才能下地。 这中间慕容奕也只让李中过来看了两回,态度冷淡得让淑妃心如死灰。 皇上一定恼了她,是她没能保护好他们的孩子。 可她也痛心啊,皇上怎么那么狠心! 七天的时间,锦心和锦悦愣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不过这也不奇怪。 淑妃宫中有三皇子和二公主,吃穿用度已经仔细得不能再仔细了。 更何况淑妃有孕后,拢翠宫如临大敌,事事谨慎,根本不可能有不干净的东西混进来。 淑妃望着床顶的帷幔,眼底绝望和冰冷交织。 她的手掌抚摸上已经平坦下来的小腹。 心中怨愤四起,她的孩子,不能白死。 总要有个人,下去陪她的孩子。 七月流火,京都雨季过去。 空气中的潮湿消退,干辣辣的热浪一阵一阵扑面而来。 慕容奕不来,辉香阁冰块的供应也逐渐少了起来。 墨影从西北的潭州来,比香痕耐热,天天在香痕耳边念叨着“心静自然凉”,颇有几分凡尔赛的味道。 乌止为了心静下来,抄了好几篇的《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 午后,辉香阁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檐廊下,薛垚正在教墨影念成语,抬眼就看到了许久没见到的文心。 对于这个叛徒,墨影没什么好脸色,香痕对着薛垚这眨眨眼睛,“你去吧,才人不会介意的。” 偏房中。 文心看着熟悉的房间,只是这个房间比她在的时候要明亮很多,摆设也更加精致。 乍一看起来,竟然不像个宫人的房间。 她想到自己现在住着六人的宫女房,连一块单独的铺盖都没有,心底一阵苦涩。 一番寒暄之后,文心掏出了一只药膏,“这是如嫔赏的药膏,对骨伤有效果,你用用看。” 第45章 皇上,搜宫 浅淡的草药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薛垚接过装着药膏的盒子,疑惑道:“如嫔怎么会赏赐药膏?你受伤了?” 文心摇头,“没什么大事,是文露受了伤,我帮了点小忙,如嫔看我和文露可怜才赏下来的。” 薛垚点头,“多谢,你……你离文露远一些,她的性格迟早会出事。” “你放心吧,我晓得的,才人还好吗,她待你如何?” …… 文心离开前回望了一眼辉香阁。 乌止正坐在窗前写着什么,院中两个小丫鬟和墨影一起在看着什么话本子。 香痕在檐廊下绣着帕子。 她离开时,院中还是一片萧索,如今枯树长出繁茂的叶子,树下繁花盛开,惬意舒展。 她再看了看自己被水泡得发白的双手,眼中情绪复杂。 又过了一日。 乌止午睡刚起,李中就神情严肃地出现在辉香阁,“乌才人,皇上传您去太极殿问话。” “李中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乌止看着李中的表情顿感不好。 李中打量着乌止脸上未消的困意,眼底除了迷茫就是疑惑,没有恐惧也没有心虚。 他心底有了猜测。 “才人,是淑妃娘娘的事情。”李中不着痕迹地提醒了一下。 到了太极殿,尽管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看着坐在龙椅上,以及一侧的皇后,另一侧的淑妃。 这三堂会审的架势还是让乌止心底发沉。 乌止给三人行蹲身跪礼,但慕容奕迟迟没出声。 再一抬眸,乌止对上一双极具压迫感的帝王眼睛,眼眸中没有任何的温情。 这一刻,乌止清晰地感觉到—— 慕容奕是尊贵的帝王,而她只是一个渺小到尘埃中的妃妾。 往日种种温情,好似幻梦一场。 “皇上,就是乌才人,一定是她给嫔妾下药才会让嫔妾的孩子没了,皇上要为嫔妾和孩子做主啊。” 淑妃捻着帕子,在一旁哭泣。 慕容奕并没有做声。 他气淑妃跋扈给前朝后宫惹出了不少乱子,更气淑妃自己把孩子气没了。 可淑妃自己把孩子弄没的,和孩子被人设计弄没的,是完全两码事。 不管是谁,对龙嗣下手,绝对是触及了慕容奕的底线。 所以他现在看着乌止,眼中只有打量。 乌止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干脆跪下冲着慕容奕磕头: “嫔妾知道淑妃娘娘丧子心痛想要找个人发泄,但谋害龙嗣罪名太大,嫔妾不敢认,还请皇上明察。” 淑妃被气得肉眼可见的红温,还没开口,就被慕容奕扫了一眼,“你身子还没好,先歇着,这件事情朕会查清楚。” 他给了李中一个眼神,李中会意,上前解释了一些原委。 原来淑妃在锦悦身上发现一只陌生的香囊。 而香囊中的药粉其中有一位与淑妃用的安神香相克,让人心生郁结。 而锦悦说,这是那日她去请乌才人前去拢翠宫。 乌止不愿意去,送给她的。 为了证实锦悦所说,淑妃还特地叫来尚衣局的老绣娘让她检查香囊上面的针脚。 这事儿关乎孩子,慕容奕势必要查个清楚,便把乌止送给他的两只香囊叫了出来。 确定是乌止所绣后,才叫乌止来问话。 乌止看着李中呈上来的她曾经送给慕容奕的香囊,如今已经被拆的七零八落。 她的心头微微一刺。 倒不是对慕容奕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而是自己努力了很久的东西被人这样不珍惜。 她心中有些可惜罢了。 以后慕容奕再想要她的东西,那可就不能了。 乌止面上露出欲哭不哭的表情,有一种真心被辜负的伤心,她抬眸看了慕容奕一眼,带着哀怨和失望。 “请皇上明察,嫔妾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一些精于女工的绣娘想要仿制绣工并不难。况且,嫔妾并不知道淑妃娘娘安神香的方子,如何能配制出相克的药粉?” “你还敢狡辩,皇上,搜宫,一定能搜出来!”淑妃气得站起了身子,却因为起得太猛而头晕目眩,眼前发黑。 搜宫,对于一个嫔妃来说,那是奇耻大辱。 相当于把人扒光了审问。 慕容奕皱眉,对李中道,“去看看,动作轻一些。” 乌止面色一白,没想到慕容奕竟然就这样同意了。 也许是真的有些屈辱,乌止眼底的泪水滚落,忍不住落下一个凄楚的苦笑,“嫔妾等着皇上还嫔妾一个清白。” 慕容奕眼底幽光闪闪,随后掩去。 李中走后,太极殿中的气氛安静下来。 皇后眼神在淑妃和乌止身上划过,见到乌止虽然面上难过,但眼底并不见惊慌。 她看向慕容奕,“皇上,乌才人身子一向不好,搜宫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还是先让乌才人起来吧。” “皇后娘娘什么意思,乌才人谋害龙嗣,罪大恶极,你这样包庇她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乌才人所做都是你授意的?” “够了!”慕容奕沉沉出声,皱眉看向淑妃。 他不是偏袒皇后,但是没有证据就污蔑皇后,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还嫌自己树敌不够多吗? “起来吧。”慕容奕眼神看向那被拆解的香囊。 想起了乌止从一个四不像到如今栩栩如生的图案,她这么努力就是为了送个东西给他。 如今就这么被糟蹋了。 难怪她伤心。 半个时辰后,李中回来了,带回来了三个盒子。 淑妃奇怪为什么是三个盒子,但只要那个盒子在。 乌止必死无疑。 “皇上,肯定是乌良仪,这盒子里面装的肯定是陷害嫔妾的东西。”淑妃眼底泛起诡异的光芒,哀戚道。 李中弓身上前,呈上第一个盒子,“请皇上过目。” 慕容奕拿起第一个盒子中的纸张,眸光轻扫过上面的内容后,下意识看向乌止。 淑妃没有看到纸张上面的内容,却见到慕容奕眼底的震惊。 她害怕慕容奕对乌止心软,扯着慕容奕的袖子,“皇上为嫔妾和孩子做主啊!” 慕容奕将手中的纸张递到淑妃手中,面上表情发冷,“淑妃,你看,这是不是你的安神药方。” 淑妃结果纸张,口中喃喃,“一定是……不,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是这个!” “那你觉得,应该是什么——”慕容奕声音逼仄。 他算是看清楚了,原本以为淑妃是真的找到凶手了才敢闹到他面前。 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一场设计好的骗局。 她竟然,连孩子的死都要利用。 慕容奕心底一片寒凉,看着淑妃眼底只剩下了冰冷。 “皇上……”淑妃心中一慌,但很快想到了什么,“皇上,就算没有搜到药方又如何?” “难道那个香囊不是乌才人绣的吗?就是乌才人记恨嫔妾,想要害了嫔妾和孩子啊!” 李中上前一步,“请皇上看看第二个盒子中的东西,说起来,将这个盒子拿过来,是老奴擅作主张了,还请乌才人不要见怪。” 说着,他对乌止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第46章 进宫半年多了,还活着呢 “这里面装的,应该是乌才人献给陛下的礼物,只是这礼物关系到乌才人的清白,老奴不敢不报。” 乌止看向盒子,目光和慕容奕对上,却是未发一言,眼底的哀戚和绝望几乎快要溢出来。 慕容奕心中说不清什么滋味。 盒子中被打开,众人只看到里面放着一件玄色云锦外袍。 上面用金丝银线绣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威武霸气。 “皇上,您看。” 李中将衣袍展开。 玄色外袍的内外竟然是两条一模一样的金龙。 如此逼真的绣法和技艺,饶是见过许多珍贵绣品的李中都惊叹这双面刺绣的精美绣工。 李中又呈上第三个盒子,里面是一些帕子和香囊。 “皇上,奴才在搜宫的时候,发现了乌才人放着绣品的盒子。 仔细一看才发现,乌才人的绣工进步神速,一个比一个精美。” 李中剩下的话没说完,但慕容奕岂能听不懂。 乌才人绣工进步神速,怎么会有两个相似的香囊出现?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锦悦的香囊是别人仿制的。 慕容奕吐出一口气,回眸扫过淑妃,“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淑妃听懂皇上的意思,如果她还要执意说是乌止,那么结局一定不是她想看到的。 淑妃没想到她送进去的安神香方子竟然换成了药师经。 淑妃只能暂时认下,对着慕容奕福身道:“是嫔妾伤心过度,误会乌才人了。” 慕容奕坐回龙椅:“此事到此为止,拢翠宫人伺候不利,统统仗责。” “好了,都回去吧。” 慕容奕冷脸赶人,余光瞥向被拆解的香囊,“尚衣局的人呢!让他们查针脚,是让他们把东西拆了吗!一起仗责!” 太极殿中很快恢复安静。 慕容奕看着袅袅的熏香,心底闪过疑惑。 淑妃说的安神香相克,是故意陷害乌止,还是真的查出了香料有问题? 如果真的是香料有问题,那么能做这件事的人,新入宫的嫔妃们还没有那么大能耐。 这宫中不想要淑妃有孩子的人,只有一个。 皇后—— 凤极宫中—— 清竹服侍皇后卸掉了钗环,感叹道,“娘娘,吓坏奴婢了,奴婢还以为是咱们的那只香囊呢,谁知道是个仿制的。” “咱们事情做得隐蔽,就像是香囊被发现了,也不过是障眼法而已。”皇后舒服地躺在软榻上,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弧度,“这下她陷害乌才人不成,恐怕更惹得皇上厌弃了呢。” …… 乌止回到了辉香阁,墨影和薛垚连忙迎了上来。 “才人。” 乌止“嗯”了一声。 薛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才人恕罪,是薛垚不好,没留神将不该带的东西带回了宫中,差点害了才人。” 乌止只是看着他没说话,得不到薛垚的下文,乌止便准备离开。 “才人留步。”薛垚知道瞒不过乌止,咬牙道,“我与文心从小一起长大,她不会这么对我,一定是受人蒙蔽,才人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给您个交代。” 两日后,薛垚就已经调查清楚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是文露和如嫔身边的宫女演的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让文心将药膏连同盒子一起收进辉香阁。 那安神药方藏得很是紧密,如果不是薛垚精通一些机巧,很难发现。 文心被骗之后,跪在了乌止跟前请罪。 这一请罪,便把当初文露私自上报乌止来了癸水的事情说了出来。 也就是那次才让许良仪侍寝。 乌止听完,有些懵。 所以当初慕容奕不是没有找她? 而是皇后从中作梗。 乌止一下就想明白了,皇后又不傻,怎么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要是许良仪比她受宠,皇后根本不会管她的死活。 可这又让乌止想起了慕容奕。 原来慕容奕没骗她,他真记着她呢。 连着召幸了三次啊…… 想到这儿,乌止对慕容奕的印象更复杂了。 你说他无情吧,他连着召幸了乌止三次。 你说他有情,可那日在太极殿,他看着乌止的眼神完全没有一丝情意。 最后,乌止想,管他有情还是无情,谁要跟老板谈感情? 这下老板感情受挫,估计得好一段时间不来后宫了。 慕容奕知道淑妃的孩子概率不会是自己没有的。 但是淑妃太贪心了,没有找到真凶,却想利用孩子陷害其他的嫔妃。 现在淑妃不仅没有反省,反而变本加厉。 慕容奕对后宫的争斗愈加反感。 一连半个月都没去过后宫,甚至连本该去皇后宫中的日子都没去。 这不仅是在敲打皇后,更是给所有人一个警醒—— 后宫若是不太平,谁都讨不了好。 这段时间最开心的就是静美人。 她不能侍寝,皇上也不找其他人。 更是因为淑妃的孩子没了,皇上对隔三岔五就让太医来看,让李中来瞧,对她这一胎很是关心。 夏日的最后一个月,静美人的肚子有了凸起。 在一众请安的嫔妃中更是扎眼。 尤其是淑妃,静美人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挺挺肚子,她就要嫉妒地发狂了。 但难受的不止淑妃一个。 淑妃难受,自然也要找一个发泄口。 这个发泄口自然就是皇后。 谁让皇后占着皇后的位置却没孩子。 淑妃虽然没了一个孩子,但是还有龙凤胎在。 见着皇后就是明里暗里的讽刺,说皇后生不了,说慕容奕都不去皇后那里了。 反正净捡戳心窝子的说。 好几次乌止都看到皇后脸上的端庄都快挂不住了。 哎哟我的天爷啊,这是什么鬼热闹。 乌止一边觉得刺激,一边默默远离战场。 她和淑妃可是死敌。 但乌止是有些多虑了,淑妃现在没有考虑到她。 因为香囊的问题是淑妃自己凭空捏造的,她失去孩子的恨意落在了娴才人和柳才人身上。 若不是这两个人在她面前说乌止的赏赐,她也不会将孩子气没了。 眼看着天气凉快了下来。 七月一过,八月份的皇宫久违的热闹起来。 再过几日就是中秋家宴。 乌止算算日子,竟然已经进宫半年多了,还活着呢。 真是辛苦自己了。 她辛苦,敬事房也很辛苦。 不管慕容奕愿不愿意去后宫,他们照例都是要请皇上翻牌子的。 在已经不知道被皇上拒绝了多少次的董春再次将绿头牌当放到了皇上的眼前,等着帝王的无情拒绝。 看着牌子上一溜水的名字,慕容奕想到了乌止。 自然也想到了那天乌止告退离开时的模样。 她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出垂着眸,可慕容奕就是觉得那样子比她嚎啕大哭还要伤心。 香囊,搜宫。 以及那间一看就废了不少心血的外袍。 慕容奕捏捏眉心,对着李中道,“去将苏州进宫的缂丝拿几匹颜色鲜亮的来,嗯……那对红翡镯子也拿来。” 第47章 妖精 缂丝金贵。 苏州那边一年也就只能进贡十来匹。 所以缂丝一向是宫中最尊贵的几个人才能用的。 如今这是要? 李中听说缂丝,还以为是要去看淑妃娘娘。 再一听到红翡,他就知道是那位才人了。 上次红翡的事情他已经劝过了,这次不仅是红翡,还有缂丝。 要是他再劝,那可太没有眼力劲儿了。 傍晚时分,天气凉爽宜人。 慕容奕坐着撵轿到了辉香阁。 这次慕容奕没能听到欢快的声音。 反而是婢女忧心地哄劝道,“才人,您中午就没吃多少,现在多少吃一点吧。” “不想吃~” 乌止穿了件浅杏色的麻衫躺在檐廊下的软榻上。 浓密的秀发披在身后,颇有几分返璞归真的味道,只是神情恹恹的。 “才人,您再是伤心,也得吃点东西啊。” 香痕十分后悔,昨天夜里就不该由着才人,让她通宵看话本子。 尤其是那话本子最后的男主人公还死了。 才人从清晨就蔫到了现在,饭也吃不下了。 想到这里,香痕瞪了薛垚一眼:瞅你带回来的什么东西,弄得才人这么伤心。 薛垚一脸无辜。 乌止一脸的哭相,语调哀怨极了,“香痕,你说怎么就……哎——怎么能这么对我……” 这句话听在外面的慕容奕耳中,只觉得是乌止整整伤心了一个月,都还没缓过劲儿来。 他心底叹息一声,小家伙那么喜欢他,伤心这么久也是在所难免的。 乌止不知道慕容奕已经在门外脑补了一出,她仍然沉浸在自己磕得cpbe的悲伤之中。 慕容奕抬脚踏进辉香阁,就看到了躺在檐廊下的乌止,俏脸苍白了无生气,眼尾微微泛红。 眼底没有什么神采,比霜打的茄子还要蔫吧。 “皇……皇上……” 看到院中突然多出来的身影,薛垚愣了一秒,连忙下跪请安。 乌止大脑还沉浸在悲伤之中,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神讷讷地看过去。 “怎么,不认识朕了?”慕容奕点着下巴,嘴角上扬出一丝笑意,丝毫没有介意乌止的失礼。 乌止这才反应过来,楞楞想要行礼,却被慕容奕扶住,“不用在乎这些虚礼。” 看着消瘦苍白的乌止,慕容奕把人揽在了怀中,“中午就没吃饭?” 乌止一个月没开机的宫斗大脑有些跟不上眼前的速度。 啊不是,怎么突然就来了? 一个月之前的存档在哪? 她、她现在该立什么人设来着? 乌止的呆愣看在慕容奕眼中,只以为乌止是惊讶坏了。 捏捏有些消瘦的小脸蛋,脸上传来的触感让乌止回神,声音还是不可置信,“皇上?” 慕容奕“嗯”了一声,“朕在呢。” 乌止眨眨眼,眼眸逐渐亮起来,惊喜地叫了一句,“皇上~” 这一下像是整个人一瞬间就活了过来一样。 见着他就这么开心? 慕容奕被她这个转变弄得心头很是熨帖。 刚刚还愧疚的心情也好了些,转换了淡淡的欢喜。 “皇上~”乌止见慕容奕嘴角露出笑容,便大着胆子往慕容奕怀中靠,语调柔柔的像小羽毛,“嫔妾好想您~” “嗯,朕知道。”慕容奕很受用,眼尾跟着上扬,“还没用晚膳,陪朕一起吃一点?” 好老板,上来先安排一顿。 乌止眼睛比刚刚还要亮一个度。 虽然这段时间她不缺伙食,但慕容奕的国宴和自己的普通家常菜能一样吗? 慕容奕见此心头好笑又无奈,他心底对乌止有愧,便多了几分纵容的味道,“想吃什么尽管说。” 乌止眨着眼睛毫不客气:“想吃鲜鱼煲。” 御膳房的菜吃多了就跟预制菜一个味,乌止馋好久热气腾腾的鲜鱼和鱼汤了。 “你倒是会吃,李中,让尚食局准备送过来。” 李中吩咐人去准备膳食了。 乌止还想着该怎么和慕容奕恢复一下感情。 却见慕容奕从宫人的手上拿过一个锦盒,英俊的眉眼盯着乌止,“打开看看。” 看这样子,礼物是慕容奕亲手做的? 乌止一脸期待的打开,只见锦盒中赫然放着一只水头极好颜色明丽鲜亮的大红色翡翠镯子。 “皇上——”乌止掩唇惊呼一声,眼底惶恐大于欣喜。 “不喜欢?”慕容奕嘴角弧度降下。 “皇上,这可是红色……”乌止神色犹豫。 皇后用得东西,她总不能直接收下吧,那也太僭越了。 慕容奕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这是红色他不知道? 他干脆直接从锦盒中拿出镯子,套在了乌止的手腕上。 白皙纤巧的手腕上套上的一抹艳丽的红,衬得乌止的皮肤更加白皙,甚至还多出了一丝绮靡的美感。 “皇上。”乌止受宠若惊,语调微微上扬。 慕容奕低头看到素净如雨后娇荷的脸庞,心头再次涌起一抹冲动。 “就戴给朕看。”慕容奕凑近乌止的脸庞,温热的气息喷在在乌止的耳侧。 这样亲近的动作,好像下一秒就要亲上去了一样。 帝王身上熏着好闻的檀木气息,带着十足的荷尔蒙气息,再加上突如其来的触碰,乌止的心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 略有些苍白的脸颊浮现一抹桃花色的娇羞。 “嫔妾知晓的。” 乌止大脑反应过来慕容奕的意思,连忙道。 四目相对,殿内的气氛开始升温。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动静,是晚膳来了。 慕容弈喉头滚动两下,有些后悔,吃什么晚膳,该让他先吃饱才是。 慕容奕吃得心不在焉,乌止倒是乐在其中。 偶尔还给慕容奕挑鱼刺,眨着眼睛笑得一脸餍足,搞得慕容奕都不好强行将人抱走。 好不容易吃完了。 这边乌止刚起身,那边慕容奕就一把将人扯进怀中,抱进了内殿。 素了一个多月的男人,发起疯来不是一般人能招架的。 宫人们赶紧识趣地退了出去。 香痕和墨影面面相觑。 薛垚看着李中,眼底闪过震惊,皇上不是不近女色么,啊这……? 李中哼了一声,不愿意搭理薛垚,但自己也是震惊,皇上是什么时候这么猴急过? 转念一想,皇上一个多月没召人侍寝了,这急躁点,也没什么吧! 乌止被慕容奕按在床上,衣衫凌乱,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套在手腕上的迤逦的鲜红刺进了慕容奕的双眼,像是暗夜中燃起的火焰,直接烧尽了慕容奕的理智。 大掌燎过乌止的每一寸肌肤,慕容奕眼底情欲动荡,“爱妃,当真是美丽。” 美得像妖精一样,让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都常常失控。 第48章 强吻霸总 火势燎原,乌止节节败退 这素了一个月的狗皇帝,比磕了药还让人难以招架。 直到月影西移,慕容奕才叫了第一次水。 乌止浑身无力地瘫在床榻上,连呼吸都觉得累。 慕容奕倒是酣畅淋漓,看着乌止的眼神越加满意。 小家伙嘴角羞得很,但身体很诚实,和他配合得很默契。 慕容奕很是餍足。 从浴室洗漱出来后,像是打了胜仗之后的得意,“爱妃这些日子,退步了许多啊。” 这话听得乌止想骂人,她要是进步了,你就绿了啊老哥。 乌止拿眼瞅他,很不走心地附和,”皇上千秋鼎盛,正是勇猛的时候,嫔妾望尘莫及。” 她这带着哀怨的语调让慕容奕心底愉悦极了。 这是最原始的,男人征服女人后的愉悦。 乌止累得没有力气在慕容奕面前装羞怯,赤裸着身子去收拾。 慕容奕的目光紧盯着那娇软玉体。 他的掌心、他的指腹清楚知道那道玉体的柔软与美妙。 明明刚刚纾解过的欲火像是遇到干柴烈火,再次爆燃起来。 乌止刚进浴室,洗漱完的慕容奕就跟着挤了进来。 “皇上——”乌止抱住弱小的自己,摇头后退。 慕容奕眯着眸子靠近,“这么勾引朕,朕岂能不如你的愿。” 水波摇晃,欲火难熄。 狗皇帝丝毫不怜香惜玉,乌止干脆也放飞自我,抱着慕容奕的脖子,喘息得越加娇媚。 情动之时,乌止脑袋里仿佛炸开一朵绚丽的烟花,齿间呜咽就想要去咬慕容奕。 慕容奕到底还有几分理智在,掐着乌止的下巴,指腹按压着那饱满的红唇,骨髓中升起一阵口干舌燥。 “别咬。”沙哑的声音揉搓着乌止的耳膜。 乌止被磨得难受极了,哭得抽抽搭搭,套着红翡的腕子攀着慕容奕的后颈。 翡翠冰凉的触感像是火焰中的一抹寒冰,浇不灭熊熊烈火,反而让火焰燃烧得更加猛烈。 直到东方既白,内殿的两人才偃旗息鼓。 乌止满身痕迹,沉沉睡去。 慕容奕浑身畅快极了,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散发着愉悦。 他勾过乌止的腰肢,把人抱在了怀中。 只觉得这一刻,就是天地尽头。 今日休沐,慕容奕不用上朝。 李中知道两人昨天闹得晚,也没叫起,慕容奕就这么和乌止一起睡到了中午。 更确切的是,慕容奕中午醒了,乌止还在睡。 怀中的人根本没穿什么衣服,单薄的兜肚挂在身上。 乌止感觉到怀中的大玩偶没了,在床上摸摸索索蹭过去。 慕容奕深吸一口气,压下蓬勃升起的欲火。 他要赶紧离开这个妖精窝,不然真就成了昏君了。 日上三竿,他竟然想这种事。 临走之前,看着还在熟睡的乌止,他没好气地冲着翘挺的小屁股拍了一巴掌。 乌止睡的迷迷糊糊被拍醒,也不生气,抱着慕容奕的手臂开始撒娇,“皇上,好痛。” 那迷糊又娇气的语调,根本还没醒呢。 慕容奕到底是心软了,摩挲着那戴着红翡的腕子,托住那快要倒下去的身体,一粒轻柔的不能再轻的吻,落在白皙的手腕之上。 加了个大夜的班,乌止睡到了傍晚。 彩霞漫天。 乌止除了身上不痛快,哪哪儿都是舒坦的。 哎,啪啪啪果然是缓解压力最好的运动啊。 用了晚膳,乌止对薛垚招招手,让薛垚过来,“你入宫多久了?” 薛垚心底掀起层层波澜,不明白乌止为什么要问这个。 但他还是老实回答,“十年了。” 乌止点点头,压低了声音,“那皇上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比如为什么皇上不喜欢在侍寝的时候和人亲吻?” 这算是很隐私的事情了,一般人估计很难打听到。 乌止也没抱希望,但看薛垚神色古怪的了一瞬。 薛垚组织好了措辞,”皇上的第一个启蒙宫女,曾经想利用牙齿藏毒,准备在与皇上行事之时加害皇上,皇上从那之后,便不再与人有什么亲密接触了。” 好家伙。 乌止直呼一声好家伙。 她就知道慕容奕这个狗皇帝绝对不是因为洁癖不喜欢亲女人。 还真是心理阴影啊。 “那皇上就亲过那个宫女?”乌止好奇。 “不是。”薛垚揶揄地看了乌止一眼,“那个宫女还没碰到皇上,因为被吓得牙齿大战,毒药破裂,毒发身亡了。” 乌止想了一下,一个纯情少年即将成为男人的美妙夜晚,忽然变得血淋淋的,那个人生重要的重要女人还想要杀了他。 这阴影简直了。 都这样了慕容奕还能宠幸嫔妃,难怪他能当皇帝,妥妥大心脏选手。 知道了为啥,乌止也就不纠结了。 要不是她怕强吻慕容奕会被砍头,昨天那个情况,换成任何一个人乌止都要上去啃他两口。 更何况还是那么帅的慕容奕。 能看不能啃。 可惜可惜。 不过换了思路想,她要是强吻了慕容奕,那不岂不是慕容奕的初吻。 乌止可耻的心动起来。 强吻霸总啊,多么梦幻的情节。 但乌止也就想了一秒。 强吻霸总在现代最多算个猥亵,但要是强吻慕容奕。 她脑袋和身体都得分家。 乌止这厢都敢肖想慕容奕的初吻了。 而娴才人和柳才人那边最近却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淑妃没了孩子,没能拉下乌止,心底的那口气怎么也散不了。 自然就出到了娴才人和柳才人的身上。 主要的还是娴才人。 那柳才人皇上就宠幸了一次,和被皇上宠幸过一段时间的娴才人不一样。 而且柳才人家中有一个三品实权官员的大伯。 淑妃害怕又闹出静美人那样的事情,让慕容奕更厌恶她,便将矛头对准了娴才人。 娴才人无语至极。 当初是柳才人邀她出去,又是柳才人在那哔哔乌才人的事情,怎么现在所有的磋磨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娴才人心中委屈,但也没有办法。 慕容奕不来后宫,明摆着是对后宫所有人的不满。 现在再出什么事,简直就是往枪口上撞。 慕容奕好不容易来了后宫,却是去了乌才人的宫中。 娴才人心中闪过一抹哀戚。 要是皇上来她这里多好,她也许就能借着皇上摆脱淑妃的磋磨了。 可皇上没来她这里,还去了淑妃深恶痛绝的乌才人那里,娴才人知道,今天更不好过了。 所以大中午的,娴才人也顾不得日头热烈,就在御花园中闲逛,想要躲避淑妃的传召。 娴才人正暗自神伤的时候,只见远处浩荡的一行人由远及近,而正中的撵轿上,正是她日思夜想的慕容奕。 第49章 变本加厉 慕容奕从辉香阁出来的时候心情大好。 但你要说为什么好,他也说不出一个具体的理由来。 就是浑身通畅,打心底里觉得愉快自在。 李中见到慕容奕这个样子,暗暗咂嘴,这乌才人是真厉害,什么都没做就能将皇上哄成了这个样子。 在李中眼中,谁能把皇上哄开心,让他们御前伺候的人好过了,那谁就是菩萨。 慕容奕去静美人那里途径小花园。 路过一处小树林时,忽听林中的假山后面传来抽泣的声音。 “才人,您别哭了,小心哭坏了眼睛。” “我没事。” 那道声音清雅,虽然带着哭腔,可慕容奕还是听出了那是谁。 眼看着慕容奕噙着愉悦的眼尾渐渐落下,撵轿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 “才人,要不,咱们还是找皇后娘娘主持公道吧。”菱云浑身都是冷汗。 她第一次配合小姐演这出戏,还是在皇上面前,整个人紧张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不了,我们还是不要去烦扰皇后娘娘了…我能挺过去的。” “才人,可淑妃娘娘下手那么重……” “别说了,是我没抄好经书,让淑妃娘娘不开心了。”娴才人抽咽了两声后,又道,“我们快些回去吧,若是晚了,又要连累你被责打了,都是我不好,让你跟着吃苦。” 两道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慕容奕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忽然问道,“淑妃最近在干什么?” 李中赶紧回答,“淑妃娘娘身子还有些亏虚,近日除了给皇后娘娘请安,就待在拢翠宫中抄写经书。” 李中哪能直白的说淑妃磋磨人,不过抄写经书已经和娴才人的话对上了。 慕容奕也就明白淑妃最近在干什么。 “既然她喜欢抄,就让她将每日抄写的经书都送到太极殿来。”慕容奕眼底泛着冷光,“告诉她,她的字,朕认识。” 这传话也是有讲究的。 不是说原封不动将主子的话传达过去就完事儿了。 比如现在李中去淑妃那里传话,就得这么说,“皇上知道淑妃娘娘在抄经,便让奴才来看看娘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若是没有,就请娘娘将每日抄写的经书送到太极殿去。” 淑妃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皇上怎么知道本宫在抄经?” “皇上关心娘娘,自然是知道的。” 淑妃手掌握成拳头,什么关心她,关心她怎么不来看她,分明是有人去告状了! 是娴才人!她倒是敢! 慕容奕这是要她自己抄经书,这又是在敲打她。 眼见着淑妃情绪不对,李中看在三皇子和二公主的面子上,还是提点了句,“娘娘,皇上为国事操劳实属辛苦,后宫之事还是不要给皇上徒增烦恼了。” “您就按照皇上吩咐,抄几日经书,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您可消停点吧,别再磋磨别人,皇上也就不计较了。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李中打着浮尘转身离开,至于剩下淑妃打算怎么做,那是她的事情。 不过要是做了什么,也要承担起相应的后果就是了。 淑妃听明白了李中的话。 可是凭什么。 那个贱人竟然敢去皇上面前告状。 她以为有皇上替她撑腰,这事儿就过去了吗? 她抄经书,那个贱人就是十遍百遍的抄写。 明月阁。 “才人,皇上会帮咱们吗?”遇到皇上之后,菱云一直很惶恐 娴才人摇头,不是不会,也不是会。 她今天并不是想要慕容奕为她责罚淑妃,或者说是为她出头。 而是要为后面的事情做打算。 第二日,淑妃又让人去了明月阁。 “娴才人,淑妃娘娘有请。”锦悦道。 娴才人一反常态没有推辞,恭顺地跟着锦悦去往拢翠宫。 刚进拢翠宫,大门就被狠狠关上,淑妃坐在殿内,冷冷射来一眼,手中的瓷杯放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站在娴才人身侧的锦悦就像是得到了什么信号一样,一个巴掌就扇到了娴才人的脸上。 “你!你怎么打人!”菱云惊慌地将娴才人护在身后。 “一个婢女也敢质疑淑妃娘娘的决定,来人,给我打!” 锦悦一声号令,拢翠宫其他的婢女就将菱云拉到一旁,藤鞭狠狠抽在了菱云的脊背和胳膊上。 “不要,淑妃娘娘恕罪!”娴才人看见菱云被打得血肉模糊,立马跪下求饶。 但淑妃恍若未闻,指尖描摹着瓷杯上面的花纹,一派悠闲自在。 “好痛!好痛!别打了,求你别打了。” 眼看着菱云哀哀求饶,娴才人再也顾不得,飞扑到菱云身上,替菱云挡住挥舞的藤鞭。 淑妃被锦心扶着走到院中,居高临下,“娴才人,本宫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婢女,你自己撞上来,可别说又是本宫在磋磨你。” 娴才人听出来了,看来慕容奕已经暗示过淑妃了。 但没想到淑妃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好,这是你自找的。 “嫔妾不敢,嫔妾不敢,娘娘让嫔妾抄经书是嫔妾的荣幸,嫔妾立马就抄。”娴才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她是真发了狠,用了劲,额头的很快红肿起来。 “你这样,倒显得抄经是本宫逼迫你的了。” 娴才人眼眶蓄着泪水,“嫔妾是诚心抄写的,为表诚意,嫔妾愿意跪着抄。” 这么识相。 淑妃满意了。 娴才人原本准备过两日再发作起来,现在看来,今天就是最好的时机。 第50章 嫔妾是被人设计了 娴才人跪在地上抄经,不一会儿就出了一身冷汗,整个人摇摇欲坠起来。 锦心看这模样家世,脑袋中心下意识浮现一个绝美的面容,“娘娘,她是不是快晕了?” 淑妃看着娴才人,也察觉到不对。 怎么感觉和乌止是一个套路的,想用苦肉计,晕倒在拢翠宫? 若是真晕倒了,那皇上肯定会知道。 想到慕容奕,淑妃心有戚戚,心中升起一股无法消除的怨怼。 娴才人身影摇晃得更加明显。 手上的力道连笔都拿不住,在宣纸上划出一道粗重刺眼的墨迹。 淑妃眼底闪了闪,不能让人晕倒在拢翠宫,她一甩袖子,一甩袖子,“你这个样子,还抄什么经书,罢了,今日就到这里吧!” 锦悦得到暗示,连忙道,“奴婢送娴才人回宫。” 就在娴才人即将离开拢翠宫大门的时候,就听身后传来淑妃幽幽的声音,“娴才人,你父亲的乌纱可就关系在你的身上,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用本宫教你吧?” 娴才人几乎站不稳,但还是回身恭敬道,“嫔妾知晓的。” 出了拢翠宫,娴才人和菱云互相扶持,看着紧跟在身后的锦悦,苍白一笑,“锦悦姑姑不必跟着我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都知晓的。” 锦悦道:“淑妃娘娘吩咐奴婢送您回宫,奴婢岂敢怠慢。” 眼看着锦悦冥顽不灵,娴才人和菱云对视一眼,互相搀扶往明月阁相反的方向快走了过去。 锦悦眼看着方向不对,想要追上去,就听菱云忽然扯开嗓子,冲着前方朱红的大门喊道,“皇后娘娘救命——” 说着,两人一起倒在了凤极宫门前的宫道上。 这一嗓子,惊动了不少人。 也惊动了皇后。 锦悦见势不妙,立刻回去回禀淑妃。 淑妃恍然大悟,咬牙切齿,“难怪她今天那么恭顺,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就今天娴才人昏倒在凤极宫门口的样子,皇后必然不会让这件事善了。 这个贱人,谁给她的胆子,竟敢设计到她的头上。 “走,我们现在就去凤极宫。” 皇后那边把娴才人抬了进去,又叫了太医。 看着娴才人额头上的肿包,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甚至还有几道伤痕,皇后脸色凝重起来。 娴才人和菱云两人肯定是没有晕的。 但现在娴才人必须晕倒。 所以太医刚把完脉,菱云就悠悠醒来,见到皇后,跪下哭得涕泪横流,“皇后娘娘,您救救我们家才人吧。” “发生了什么事?”皇后皱眉,待看到宫女身上的鞭痕,眼底露出不敢置信。 菱云将事情说了一遍。 皇后立马派人检查了娴才人身上的鞭痕,还有膝盖上的淤青,头顶的肿包。 “大胆!”皇后一拍桌案,“前段时间,淑妃刚打了乌才人,如今又对你们下手,她还把宫规放在眼中吗!还把本宫和皇上放在眼中吗!来人,去将淑妃带过来!” “不用了,本宫来了!”淑妃换上了华丽的宫装,灼灼耀眼,一身气势比皇后还要强上三分。 见着一旁看到她面露惊恐的婢女,淑妃厌恶至极,一脚踹了过去,“连本宫都敢算计,真是该死!” 那宫女被踹到在地,额头磕到了桌角,鲜血汩汩涌出。 “放肆!”皇后怒喝一声,“淑妃,本宫还在这里,你竟敢当着本宫的面动手!好好好,本宫管不了你,那就请皇上来!” 淑妃心底一惊,但面上不显,“皇上为国事操劳实属辛苦,皇后娘娘要用这点小事去烦扰皇上吗?” 她将李中敲打她的话用来激皇后。 希望皇后识相一点,不要去慕容奕。 皇后像是看穿了淑妃的心思,冷笑一声,“淑妃你有这个觉悟,就不该对娴才人动手。 你是三皇子和二公主的生母,本宫若是重罚,难免伤了我们母子之间的和气,就让皇上来定夺吧。” 慕容奕正在太极殿处理事情,一听说是凤极宫来人,他下意识皱眉,今天是初一还是十五? 都不是,那是什么事? 李中回禀道:“是淑妃娘娘,对娴才人动了手,皇后娘娘顾及着三皇子和二公主,请皇上过去一趟。” 慕容奕狭长的凤眼闪过一抹冷光,眉头紧紧皱起。 淑妃!又是淑妃! “你是怎么传的话?淑妃怎么还是如此的胆大妄为!”慕容奕一拍桌案,怒视李中。 吓得李中连忙跪下请罪,“皇上恕罪,奴才传话的时候什么都说了,实在不知道为何淑妃娘娘会这样做啊!” 慕容奕知道自己是迁怒了。 李中要是这点觉悟都没有也不能在御前待这么长时间。 可就是这样,慕容奕才更加生气! 淑妃真是不知道好歹!跋扈至极! 之前就对乌止动了手,他那时顾及着孩子不能做什么,现在竟然又对娴才人动手! 便是普通人家的主母都不能随意打骂妾室,更何况这还是天家,淑妃也不过是一个一品嫔妃! 慕容奕气很了,一路都没用撵轿,快步走到了凤极宫,周身气势骇人的很,像是要把所有闹事的人都拉出去砍了。 到了凤极宫,一干人齐齐跪下。 请安的请安,请罪的请罪。 “怎么回事儿?皇后,你管着的后宫怎么如此多事!” 皇后原本还是单膝福身,吓得立刻双膝跪地,“皇上恕罪,是臣妾失职。” 皇后都跪了,淑妃也得跟着跪。 慕容奕看都没看淑妃一眼,重重哼了一声,“娴才人如何?” 皇后道:“娴才人还没醒,只是那一身伤看得臣妾触目惊心,还有身边的婢女也都是……” 菱云接收到皇后的示意,往前跪了跪,露出身上还渗着血的伤痕。 慕容奕脸色瞬间难看至极。 他没想到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淑妃竟然丝毫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竟然将宫人打成这个样子,实在恶毒。 淑妃和皇后不一样。 慕容奕不喜皇后,因为皇后这个位置本身就是杨家和他的一场交易。 他受世家胁迫,再加上杨皇后的一些手段。 慕容奕对皇后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感情,皇后在他眼中和一个位高权重但他不喜欢的臣子一样。 但淑妃不一样,慕容奕是真心实意宠爱过淑妃的,宠爱到连她那些跋扈和嚣张都能包容。 眼看着宠爱过的女人变得这样面目可憎,慕容奕心底除了厌恶,还有浓浓的失望。 看向淑妃的眼神也变得冰冷和陌生。 淑妃被这一眼看得委屈极了,“皇上明鉴,嫔妾是被人设计了啊!这一切都是娴才人设计好的,她先是故意口出狂言,诅咒嫔妾和孩子,让嫔妾气急对她动手,又晕倒在凤极宫前,把事情闹大,为的就是让您厌恶我啊!” 第51章 又可以休假了! 慕容奕听到淑妃的话,脑海中回想起昨日的偶遇。 如果真是淑妃说的那样,那昨天的偶遇恐怕也是精心设计过的…… 眼看着慕容奕脸上出现犹豫的神色,皇后心道不好。 这是相信淑妃了? 皇上就这么宠信淑妃! “皇上,臣妾看这事未必见得,娴才人什么品性皇上最是了解,再说淑妃娘娘的威势连本宫都要礼让三分,娴才人哪有这个胆子?臣妾看,这事儿就是淑妃将孩子的事情的气,往娴才人身上撒呢。” “皇后,你别含血喷人,这样为娴才人作保,说不准是你和娴才人一起设计本宫!” “够了!”慕容奕低喝一声,打断皇后和淑妃的争吵。 “去叫尚药局的人来给娴才人看看。” 李中连忙安排人去叫人。 没多会,姜尚宫来了。 尚药局姜尚宫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和其他尚宫打扮的不同,她身着素雅,身上带着浅淡的药香。 进去看了娴才人之后,姜尚宫心里有了数,出来回禀道,“皇上,娴才人额上和腿上的伤痕都是今日所致,除了肝气郁结,身子劳累,倒是没有大碍。” 姜尚宫是慕容奕奶娘的妹妹,也就是慕容奕自己的人,她谁也不帮,事实如何就是如何。 皇后听到这话皱起眉头。 慕容奕闻言,怒极反笑,剑眉上扬压抑的眉眼,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一个个的,都是好样的啊!” 慕容奕对淑妃失望,对娴才人也很失望。 他没想到他认为的大家闺秀清雅无争的女人,竟然也会这么一手。 昨天的偶遇和今日的故意受伤,都是为了算计淑妃,让淑妃在他跟前闹这么一出。 不仅能够解了她被磋磨的事情,还能让他更厌恶淑妃。 好手段,好心机啊! 眼看着慕容奕动了真怒,殿中所有人齐齐跪下,高呼,“皇上恕罪。” 慕容奕瞥了一眼皇后,“皇后,你身为后宫之主,如今后宫确实频频出事,如果你管不好后宫,朕可以找人帮你!” 皇后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就听慕容奕又道,“淑妃。” 淑妃被喊得头皮发麻。 他原以为慕容奕已经不生她的气了,可这一声却让淑妃陷入莫大的恐慌之中。 “嫔妾在。” 慕容奕起身,睨着一身华丽的淑妃,明明从前她也是这么耀眼夺目,英姿美丽。 可如今慕容奕好像是看透了这华丽皮囊下的可憎灵魂。 只觉得厌恶,“若是你仍然嚣张跋扈,不知悔改,三皇子和二公主的教养恐怕也是问题。” 淑妃整个人僵在原地,皇上不让她抚养三皇子和二公主了? 不行! 淑妃上前抱住慕容奕的大腿,什么面子形象都顾不得了,哀求道,“皇上不要,嫔妾改,嫔妾一定改,求皇上不要带走孩子们,那是嫔妾的命啊。” 淑妃哭得歇斯底里,见她如此疼爱孩子,慕容奕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好像眼前这个,才是他认识的淑妃。 慕容奕之前冷落淑妃厌恶淑妃最大的原因也不过是淑妃折腾静美人险些害了静美人的孩子。 后来她又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事后还拿孩子来算计别人。 这才让慕容奕对她越加厌恶,眼前看她在乎孩子的模样。 慕容奕叹息一声,恐怕是之前有了孩子,后宫又来了新人,让她没有安全感吧。 他弯腰将淑妃扶了起来。 淑妃察觉到慕容奕的情绪变化,眼泪掉得更凶了。 “回去吧。” 现在不管慕容奕说什么,淑妃都是乖乖应下。 锦心锦悦上前扶着淑妃离开。 走出凤极宫,淑妃的力气像是瞬间被人抽走了大半,暖阳照在淑妃身上,却让淑妃感觉到一阵一阵的寒冷。 皇上再也不是曾经的皇上了。 他竟然拿孩子来威胁她。 淑妃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娴才人那副死样子明明就是为了算计她自找的。 可是她现在什么也不敢做。 她不能拿孩子冒险。 瑾妃的大皇子现在还在皇子所呢。 淑妃走后,皇后仍然跪在地上。 慕容奕对皇后就不像是对淑妃那样会心软了。 他打量着皇后,皇后此刻低眉顺目的。 可慕容奕仿佛能看到那副模样下面隐藏的丑陋和野心。 “皇后。” 皇后忽然被点名,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臣妾在。” 慕容奕平复了怒气,语气很淡,却说着无比残忍的话,“剩下的事情你处理吧。若是再处理不好,瑾妃现在不用教养大皇子,闲得很,朕可以明发旨意,让他帮你。” 皇后闻言,脊背压得更低,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殿内的气氛压抑逼仄,直到慕容奕离开,皇后才瘫坐在地上,满脸苦涩。 里间的娴才人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清竹来让她离开。 娴才人本以为皇后会生气她利用了她算计淑妃,却没想到皇后什么都没计较。 回到了自己的宫殿中,娴才人没忍住终于落下泪来。 不是皇后不计较,而是今天之后,她不值得皇后计较了。 她今日弄巧成拙……不,是她太操之过急。 皇上和淑妃轻而易举地看穿了她的谋划。 这一下,伤敌一千,自损,也许不止一千。 娴才人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在皇上心中辛苦建立的清雅无争的形象,彻底破灭了。 …… 乌止是傍晚才听说这件事。 一听到淑妃乌止就浑身一个哆嗦。 她现在都快有ptsd了。 却没想到淑妃这次书对着娴才人开炮了。 乌止记不清原文中的内容了,好像在这里待得越久,她对这本书的记忆就越是模糊。 娴才人后面是不是成为娴昭仪来着了? 想不起来乌止就不想了,她只知道,闹了这么一出,慕容奕估计又要有一段时间不进后宫了。 那不就意味着,她,又可以休假了!!! 第52章 你不怨她吗? 乌止在大床上滚来滚去,幻想超长假期。 但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中秋家宴前一天,慕容奕又到了辉香阁门口。 看着风雨过后颜色脱落的有些明显的辉香阁大门,慕容奕不耐地皱皱眉头。 李中见此,心底暗暗记下了。 赶明儿得看看殿中省那边修缮鸾仪殿的方案出来没有。 慕容奕站在辉香阁门口,下意识去听里面的动静。 这仿佛已经成了他每次到辉香阁门口的习惯。 只是这次却罕见地听见了争吵。 “你胡说,才人最喜欢的是我,才不是你。” 不知道哪个毛丫头,声音脆脆的,带着哭腔。 “才不是,才人喜欢的是我,你看,这是才人亲手雕得木雕,我有你没有!”另一个丫头声音得意。 “你……你欺负人,呜呜呜,才人为什么不给我木雕……” 慕容奕额头爬上两根黑线,辉香阁的规矩也太松散了些,两个小宫女竟然公然吵闹? 似乎是里面的人也听见了争吵的声音,一个沉稳的女声响起,“吵什么呢,成合体统!” “香痕姑姑,呜呜,才人为什么不喜欢我,我也想要木雕,呜呜呜。” “略略略,才人的手艺就是好,除了给皇上的那个,我的是最好看的。” 慕容奕眉头挑了起来。 木雕? 小家伙给他雕的? 慕容奕心里泛起好奇,迈步走了进去。 乌止午睡刚起,正好在檐廊下伸懒腰,“好啦苒薇,才人我一会儿给你雕个紫薇花啊,别哭了……皇上……” 懒腰伸了一半,乌止就看到慕容奕英俊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今日穿了一袭黑色的锦袍,更显威武气派。 “皇上万安——”乌止莹莹福身,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 慕容奕看着乌止伸懒腰的样子,忽然想起半年前在小家伙和他的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惫懒中透着娇媚。 只是现在,却比那时候身上说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更加动人。 再加上乌止今天穿的是浅紫色的广袖纱裙,仿佛枝头青涩的果子已经熟透,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撷。 “起身吧。” 慕容奕心情好,不计较两个小丫头的胡闹。 他瞥见另一个小丫头手中的木雕,好像是一只兔子? 憨态可掬。 “拿过来给朕看看。” 李中忙上前,从苒芯手中拿过木雕,在小丫头恋恋不舍的眼光中看着木雕放到了慕容奕的手中。 苒芯急了。 那可是她最喜欢小兔儿。 她可怜巴巴地去看乌止。 乌止好笑上前,亲昵地挽住了慕容奕的手臂。 “皇上,这是嫔妾亲手雕刻的,如何?” 慕容奕左右打量了一下,的确很不错,栩栩如生,连小兔子的胡须都雕刻了出来,足以看出这个雕刻的人手艺的精湛。 “真是你雕的?”慕容奕不信,这小家伙怎么什么都会? 乌止一听不乐意了,拿过小兔子还给苒芯,哼哼道,“皇上怎么这么看不起嫔妾。” 慕容奕看她献宝失败生闷气的模样,失笑出声,“朕连问一句都不行了,你脾气越发大了。” 提起脾气大,慕容奕的眼神一暗,忽然想起了淑妃。 乌止眼看着慕容奕变脸,连忙握住慕容奕的手,扬起娇嫩的小脸,“皇上,嫔妾聪明着呢。” 那模样像是需要人摸头的小猫咪,可爱到人心里去了。 慕容奕摸摸那张小脸,“朕要看看你聪明在哪儿呢。” 两人进了内殿,乌止献宝似的拿出一个龙形木雕。 这是十二生肖中的一个,乌止原本没打算送给慕容奕,但看慕容奕刚刚沉了嘴角那一下。 乌止的心现在还突突跳着呢。 伴君如伴虎。 这狗东西又阴晴不定,一个木雕,送就送了,还能趁机翻旧账。 龙纹木雕入手质感圆润,用的木头也是上好的金丝楠木。 刚刚的兔子木雕和这个龙形木雕完全没办法比。 慕容奕心中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她们才人明明最喜欢的是朕,是皇上! “不错。”慕容奕夸赞道,“朕收下了。” 他仔细把玩一番后,想要递给李中,乌止却拦在李中身前,眨着眼睛看着慕容奕。 “这个本来就是打算送给皇上的,但是皇上是收下之后能不能答应嫔妾一个条件?” 慕容奕请拧了下眉,但很快又松开。 他觉得乌止有些恃宠而骄了,一个木雕就想要谈条件? 但他下意否定了这个想法。 小家伙胆子那么小,说不定是想换什么吃的。 慕容奕把人扯进怀中,捏捏小家伙那粉润的面颊,“说吧。” 乌止眼底染上一丝难过,“送给皇上的每一件东西,都是嫔妾亲手制作的,虽然都是什么不值钱的小玩意,可那都是嫔妾对皇上的心意…… 皇上能不能答应嫔妾,以后不要随便让人拆了,或者毁了这些东西?” 慕容奕微怔,想到了那两个被拆的七零八落怎么都没有办法复原的荷包。 看着乌止面上隐忍的难过,慕容奕心底浮现出一抹异样。 原来她一直记着,一直很难过,却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来过。 真是又听话又惹人心疼。 慕容奕捏着脸的大掌转为捧起乌止的小脸,那双杏眸很亮,明净澄澈,此时却蒙上了一层水雾,看得慕容奕很不是滋味。 “好,朕知道了。” 他轻声允诺道,“以后爱妃送给朕的东西,朕都用一个盒子装起来,好不好?” 乌止思索片刻,微微凑近,抱着慕容奕的脖子撒娇,“那还是不要了,就放在皇上能看到的地方,也好记得嫔妾时时刻刻想着皇上呢。” 这明晃晃的,是有些邀宠的。 但慕容奕并不生气,反而觉得乌止的小模样可爱极了。 慕容奕被乌止哄得心神愉悦,饭后慕容奕也不着急作弄乌止。 “让朕看看你雕刻木雕的地方,朕也想试试看。” 慕容奕是亲眼见着乌止绣工从一塌糊涂到精美的双面刺绣,又见到了这栩栩如生的木雕。 他很好奇,难不成小家伙真的这么聪明? 乌止将人带到正厅隔出来的书房。 本就是用博古架隔出来的书房,显得有些小,一眼就能看清里面的情况。 慕容奕更加坚定了要给乌止换个住处的决心。 他随意扫了一眼,只见窗前的书桌上还有抄了一半经书,旁边的墨迹都还没有干涸。 慕容奕认出来那是乌止抄写的《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是超度婴灵常常诵念的经书。 这是为谁而抄,不言而喻。 慕容奕拿起经书,语气有些轻,“淑妃那样对你,你不怨她吗?” 第53章 她逃他追 乌止一听这话,浑身一个激灵。 好好的,突然冒出来一道送命题,她怎么回答? 能说怨吗? 乌止偷看着慕容奕的神色。 却见慕容奕的目光放在那几张抄写的经书上,神色有些动容。 乌止心底也是一动,也许现在是个不错的机会……? 听慕容奕的意思是,她可以怪淑妃的…… “皇上……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乌止抿唇,惶恐地跪下。 慕容奕的眼神从经书上移开,落到乌止身上。 看着乌止跪在了地上,干脆伸出一只手将乌止提溜了起来,“说真话!还敢骗朕,胆子不小。” 乌止怯怯眨眼,“皇上,那嫔妾可就实话实说了啊。” “其实说不上怨的,但是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嫔妾虽然家世一般,但家中也是很疼爱我的,再加上嫔妾这副模样,从小到大还真没受过什么欺负,所以嫔妾还是有点小脾气的。” 慕容奕听着乌止说,心底发笑。 她倒是知道自己容貌好,也知道自己有脾气。 可爱。 “淑妃娘娘这样对嫔妾,嫔妾心里难免委屈,可一看到皇上,嫔妾心里就知道淑妃娘娘为何会如此了。” 慕容奕顺着她的话,“为何?” 乌止的眼神染上了羞怯,“皇上英武非凡,嫔妾一见倾心,皇上不来嫔妾这儿嫔妾都觉得失落,更别提淑妃娘娘和皇上那么多年的情意了。” 这连哄带骗的一席话,把自己的委屈说了,又不算是给淑妃上眼药。 慕容奕自然听出来了,他拍拍乌止手感不错的翘挺小屁股,“那要是假话呢。” 乌止眨眨眼,“嫔妾是心地善良的小仙女,一点儿都不怨怼淑妃娘娘。” 慕容奕淡笑出声,指腹点了点乌止的额头,“你是仙女,我看是妖精才差不多。” 看着慕容奕的反应,乌止就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慕容奕是个心机深沉阴晴不定的帝王,在他身上不会有一见钟情这个桥段。 想要在这样的人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她只能润物细无声,一点一点让慕容奕了解她,怜惜她,包容她。 有了经书在前,慕容奕现在对她正是心软的时候,她恰好露出一点自己的小爪牙,慕容奕也不会责怪她。 以后就算是她发了一点小脾气,慕容奕也不会大惊小怪。 乌止蹭着上前,亲了亲慕容奕的下颌,“皇上,嫔妾好喜欢您。” 她声音黏糊糊的撒娇,慕容奕有些抵挡不住。 “刚说你是妖精,你就要现原形了不是。”慕容奕任由她唇瓣在自己的颈肩惹火。 粗粝的手掌抚上女人娇软的后腰,轻轻捏了一下。 “皇上,痒。” 乌止从慕容奕怀中退出来笑着跑开。 慕容奕大步跟上,把人桎梏在怀中。 乌止扭捏着身体,“皇上你欺负嫔妾。” 慕容奕被她蹭了一身的火气,捏过乌止的下巴,学着乌止的模样,咬在了乌止的后颈上。 乌止娇笑着要躲,两人在辉香阁内她逃他追。 最后两人一起倒在软榻上。 慕容奕被撩出了一身火气,但偏偏现在是白天。 他压抑的面容都有几分紧绷,但偏偏怀中的小家伙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 倒显得他像个好色之徒。 妖精。 慕容奕得不到纾解,恨恨在乌止的手腕上咬了一口,“等着朕好好收拾你。” 慕容奕是中午得空,溜达到了辉香阁,下午还有事,闹了一会儿就要离开。 离开的时候看着乌止鬓发有些散乱的样子,又想到了书房中经书和那个木雕。 心头发软。 她那么喜欢他,每天都在等着他。 又乖巧又懂事。 也许真是个小仙女。 - 入夜落了一场小雨。 乌止听说,晚上慕容奕又去了拢翠宫,说是三皇子有些哭闹 秋雨过后,天气就带上了两分凉意。 乌止在挑晚上宫宴的衣裳。 这段时间慕容奕给了她不少赏赐,总不用再紧巴巴穿着皇后送的衣服。 那衣服成色一般,若是还穿,这巴结人的意图也太明显了。 乌止穿了一身低调的浅杏色宫装,梳了个中规中矩的发髻,连脂粉都不敢多擦。 她到的时间和众嫔妃们差不多。 众人互相见礼之后款款落座。 高位嫔妃们还没来,在场的嫔妃中最打眼的就是腹部微微隆起的静美人。 紧接着淑妃就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皇上昨天去了她那里,今日打扮的格外鲜亮耀眼,还是一如既往的张扬。 路过娴才人的时候,眼底的轻蔑和鄙夷简直要溢出来。 娴才人垂着头,一副不敢反抗的样子。 更何况她本来也不敢做什么。 紧接着是瑾妃,她牵着大皇子的手,脸上的欣喜压都压不住。 再接着皇后和慕容奕一前一后到了。 嫔妃们正好一块行礼,说着祝福的话。 家宴还是那么没有新意。 乌止这次不需要靠着家宴改善伙食了,已经提前垫了肚子,这会儿食欲不太高,就盯着舞台上的舞女看。 看着看着,乌止就发现有些不对味来。 这里面怎么有两个放不太开的? 那身段扭得很明显僵硬许多。 一曲终了,那两个僵硬的舞女款步上前,对着慕容奕行礼,“臣女陆嘉安\/黄凝,参见皇上,愿陛下如月之恒,如日之升,福泽深厚,圣体安康。” 这两个女人一出现,在场所有的嫔妃都变了脸色。 乌止只是惊讶,这是给慕容奕填充后宫来了? 慕容奕浅啜一口清酒,看着台上的两个女子,眼底泛过一抹冷光,“皇后,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皇后吓得立马跪下,“回皇上,臣妾不知啊!” 皇后是真惶恐了,这哪来的人? 谁,有谁可以越过她送人到皇上跟前? 淑妃,不可能! 是……是太后! 皇后脸色倏然一白,只能望着慕容奕无助摇头,“皇上,臣妾真的不知。” 看到皇后这样,慕容奕心里也就有了底。 他难得和皇后想到一起去了。 能越过皇后塞人的,恐怕也只有那位远在行宫还不老实的太后了。 慕容奕冲着皇后轻蔑一笑,看看你在你姑母心中的位置,也不过如此。 这个笑容犹如一把利刃刺透皇后的心。 慕容奕放下酒杯,对着台上两人道,“舞跳得不错,赏。退下吧。” 台上两人脸色一白,皇上这是不要她们? 皇上竟然不要她们? 不管两人情不情愿,总之很快被人拖走了。 宴会继续。 就在慕容奕准备宣布宴会结束的时候,身侧忽然传来瑾妃的一声惊呼,“大皇子,大皇子你怎么了!” 众人循声看过去,只见三岁的大皇子双手使劲扒着喉咙,一张脸被憋的青紫,无法呼吸。 第54章 病了 乌止看着大皇子的脸色,再看大皇子身前的那盘杏仁,一眼就明白了大皇子现在是什么情况。 几乎没有时间思考,乌止越过人群,在瑾妃的哭喊之中,从背后抱住了大皇子。 众人见到她这样皆是一惊,皇后声音颤抖,“乌才人,你要干什么!” 乌止恍若未闻,大拇指抵住大皇子肚脐眼上两寸,还是向上冲击。 “我的皇儿,你快放……开……”瑾妃话音未落,就见到一颗暗黄色的东西从大皇子口中喷出。 而大皇子就像是干涸的鱼终于回到了池塘一样,开始大口地呼吸。 面上的青紫随着呼吸很快褪去。 慕容奕紧张上前,“怀景,你怎么样?” 慕容怀景喉咙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对着慕容奕道,“回父皇……儿臣没事。” 态度恭敬有余,亲近不足, 慕容奕并未觉得异常。 闻言才放下心来,随后又看向乌止,这才发现她额上布满汗珠,亮晶晶的。 “乌才人,你怎么样?” 乌止只是为了救人,现在才发现被众人围观着,顿时如芒在背,缩了缩脖子,“回皇上,嫔妾没事。” 慕容奕点点头,眸光阴沉沉地扫向地上的杏仁,眼神逐一扫过在场众人。 很显然,皇帝认为这并不是一场意外。 太医很快被带过来。 给大皇子把了脉,又看了看喉咙,心有余悸回禀道,“回皇上,大皇子只是喉管进了异物,凶险异常,还好及时排出,已无大碍。” 瑾妃长长松了一口气,后怕的眼泪哗啦啦落下。 太医也听说了乌止救人的事情,转身看向乌才人,“乌才人,臣斗胆请教才人是用什么办法将异物排除,臣行医多年,实在没见过此种办法竟有如此奇效。” 乌止:“……” 大哥,有什么话不能私聊?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更是落在了她的身上,乌止觉得刺挠极了。 她求救地看向慕容奕,慕容奕对她点了点头,“乌才人救护大皇子有功,深得朕心,赏黄金百两,从今日起,享六品宫妃食禄!” 后宫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乌止一愣,这是要给她加薪了? 她立刻跪下谢恩。 瑾妃也走过来,她刚刚又多担忧大皇子,现在就有多感谢乌止。 “乌妹妹,多谢你救了大皇子。”瑾妃握住乌止的手,满脸感激。 “瑾妃娘娘言重了,嫔妾只庆幸自己能帮得上忙。”乌止福了福身,随后看向太医,“我幼时也曾如此被卡过喉咙,祖母便是这样救了我,只要……” 乌止简单说了一下操作。 听得太医瞪大了眼睛,直说“神技神技。” 中秋家宴就在大皇子险些出事当中结束。 慕容奕今日要去皇后宫中,家宴结束后就和皇后一起离开了。 对于大皇子被卡喉咙这件事最后也没个定性。 回到辉香阁的路上,香痕敏锐地发现乌止的情绪不太高。 “才人,在想什么?”香痕扶着乌止的手,语调轻柔地问道。 乌止浅浅一笑,抬头望着天上的圆月。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香痕,陪我去桃林坐坐吧。” 刚刚回答太医的话,乌止并非胡诌,而是真实发生过的。 她突然就想起了奶奶。 乌止从小是跟奶奶在一个镇子上长大的,奶奶是个中医,所以她认识不少药材。 奶奶家隔壁,是个木匠铺子,那个叔叔很喜欢逗弄乌止。 乌止的雕刻手艺就是跟着这个叔叔学的。 她有些想奶奶,想记忆中的那个安静的小镇。 从镇头吃到镇尾,人人叫她小阿止,她活得开心又快乐,不用担心哪天小命就没了。 也不用担心要被谁陷害,受伤。 “才人是想家了么?”香痕看着乌止,那张绝美动人的脸上很少露出这种怅然若失的神情。 “是啊。”乌止声音轻轻的,飘散在洒满月光的空气中。 香痕陪着乌止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夜深落了一层露水两人才回去。 第二日,李中来给乌止送赏了。 香痕进了内殿叫乌止起床,却发现乌止粉颊泛着不一样的潮红,呼吸滚烫。 一摸额头,烫得吓人。 香痕立马出去回禀了,“李中监,我们才人好像病了。” “啊?”李中错愕,昨日英姿飒爽救下大皇子的乌才人怎么就病了,“怎么回事,小顺子,快去叫太医来。” 李中原本欢欢喜喜来送赏赐,这下遇到这种情况,他总不能直接把东西撂着儿回去。 跺了跺脚,他干脆就在辉香阁等着看看是怎么回事,也好回去回禀给皇上。 太医来的还是昨日那位太医。 一摸脉搏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问香痕,“昨日才人可是受了凉?” 香痕道:“昨日才人情绪不高,便在桃林坐了一会儿,可能就是那时候着的凉。” 太医捋捋胡子,“那怪不得了,才人是风寒入体,再加上心中郁结导致气血不畅,两厢碰到了一块,便发作了起来。” 李中一听,不对味了,怎么就心中郁结了,他看香痕,“乌才人怎么回事,可是遇上了什么事情?” 这皇上来了那么多次,还不开心呢? “才人应当是昨日想到了家中的亲人,才觉得难过,奴婢伺候才人那么久,都没见过才人那样难过,还有就是……” “就是什么,你别吞吞吐吐的。” 香痕垂着头,“自那日搜宫以来,才人回来虽然没说什么,但总是不开心,直到前些日子皇上来了才好一些。” 李中回去就将这些话转禀给了慕容奕。 慕容奕惊讶,“病了?” “奴才走的时候,看才人还没醒来,帕子换了一个又一个,估摸着烧得很严重。”李中如实道。 慕容奕想到每次见到乌止时,乌止都是笑意盈盈的。 旁人会借着见到他的时候暗戳戳的告状,唯有她什么都不提。 原来她不是不提,而是自己憋着呢。 慕容奕想起乌止说她也有小脾气,这哪是有点小脾气,这脾气可大着呢,都把自己憋出病来了。 当然也不全是憋的,还有想家了。 是啊,一个小姑娘在宫中无依无靠,家人远在千里。 慕容奕好像又明白了,为什么乌止会天天念着自己。 因为他是她在这宫里唯一的依靠了。 一想到这个唯一,慕容奕心软了半截,“摆驾,朕过去看看吧。” 第55章 想摆烂了 乌止隐约知道自己病了,身体好像被放在铁板上炙烤。 迷迷糊糊中,她梦见自己被关在一个水晶笼子之中,现代的生活变成了一场幻梦,正在离她极速远去。 “不要,我要回去……”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为什么是我……” 水晶笼子慢慢被黑暗吞噬。 黑暗的天空中出现一副巨大可以笼罩半个天空的慕容奕的脸。 神情居高倨傲无比,像是在看什么蝼蚁一样。 紧接着慕容奕的身边又出现几张人脸—— 怨毒的淑妃,笑里藏刀的皇后,阴险算计的柳才人…… 每一张脸都遮天蔽日,一点一点向她挤压过来。 “不要,别过来……” 慕容奕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乌止这幅模样。 一张脸泛着病态耳朵潮红,唇却是很苍白,眉头紧拧,像是锁着万千愁绪。 紧闭的双眸不断溢出泪水,看上去凄楚无助。 “这是怎么回事,太医!”慕容奕握着乌止的手,冷眸看向太医。 太医一抹额间的汗水,斟酌道:“皇上,臣已经给乌才人用了药,只待药效起作用了,高热慢慢就能退下去。 至于乌才人这样……哭一哭也没什么不好,将心中的郁结和恐惧哭出来,心底也能畅快很多。” 慕容奕看着乌止那张失去活力的脸,心底怜惜更甚。 是他没注意到,小家伙心中藏了这么多委屈。 “都好好伺候着吧。”慕容奕叹息一声后便离开。 前朝还有些事情需要他处理,为了一个生病的后妃耽误朝事,不是他的作风。 他走后没多久瑾妃就来了,见乌止还昏沉着,将带来的补品放下后又叮嘱了两句人也走了。 慕容奕第二天再来的时候,乌止已经好多了。 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乌止面色苍白地坐在檐廊下,手上还拿着一小块木头和刻刀,双眼有些无神。 见到慕容奕来,乌止上前恭敬行了个礼,“皇上万安。” 慕容奕扶起她,大掌自然地贴上乌止的额头。 “烧退了。”慕容奕道,“病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了?” “出来透透气。”乌止恹恹的。 实在打不起精神应付慕容奕。 尤其是昨天她刚醒来发现自己还是在这个时代之后,她简直要怄死了。 为什么选中她穿书啊,她一生荤素搭配阴阳调和为什么选中她穿书啊。 慕容奕淑妃皇后那一张张巨幅压迫的脸实在让乌止心有余悸。 在这个封建皇权时代,她又处在权利的中心,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这些站在权利顶端的人物给弄死。 一想到这样,她就觉得自己现在讨好慕容奕的样子就像个笑话。 所以乌止现在的心态,除了自暴自弃,还想摆烂。 她不演了。 慕容奕看着她讷讷的样子,只当她是病还没有全好。 听她这么说,原本还想把人带进殿中的动作也顿住。 干脆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了乌止的身上。 带着檀木香味的披风瞬间将乌止包裹,还带着一丝的暖意。 乌止抬眸,清亮的双瞳只是看着慕容奕,仿佛想要从慕容奕脸上看出什么。 “还难受么?”慕容奕拉着她坐回了檐廊下的软榻上。 乌止摇头,又点点头。 慕容奕看她这么模样,突然读懂了她的言外之意:身体不难受了,心里还不舒服。 “想家了?”慕容奕顺着她披散的发丝。 乌止不爱绾发,每次来的时候她都是绾了个简单的发髻,剩下一部分披散着。 慕容奕从一开始觉得不成体统,现在都要习惯了。 “嗯。”乌止鼻头有些酸,”想奶奶了。” 慕容奕昨日回去让人查了一下乌家的情况,乌止除了父母,还有一个哥哥,倒没有说奶奶的情况。 他猜测乌止奶奶已经去世了。 “祖母对你很好?”慕容奕有些奇怪,民间的老太太大多重男轻女,可乌祖母都去世了乌止还惦念着。 想来是关系很好。 乌止心底的思念好像有了宣泄口,她将头靠在了慕容奕的肩上,“嗯,奶奶对我……嫔妾很好,嫔妾的字就是奶奶一手教的。 嫔妾小时候顽皮,喜欢下荷塘摘荷花摸莲藕,有一次差点淹死在荷塘中,镇上的人都放弃抢救了,是奶奶一直不放弃才将嫔妾从鬼门关拉回来……” 乌止说着,没忍住流下眼泪来,滚烫的泪珠打在慕容奕的脖颈间,心头也被烫得发软。 他仿佛从乌止的描述中,看到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旁边站着一个俏丽娇气的小女孩,还会摇着老太太的手说要吃糖。 那仿佛是最平凡的人间亲情。 可这样的亲情根本不会出现在皇宫。 在他成为太子之前,他的祖母根本不知道还有他这么一号人。 他成为太子之后,他那位祖母眼中却只有他能带来的利益罢了。 帝王之家的亲情,实在是异类。 慕容奕哄了乌止两声,余光看到了一旁乌止准备雕刻的木头,“这是又要雕刻什么?” 乌止用帕子擦了擦泪,“是老虎。” “要给哪个丫头?” 乌止嗤笑一声,心道上次两个小丫头的争吵果然被慕容奕听了去。 “准备送给大皇子,嫔妾病着的时候瑾妃来探望过嫔妾,还送了嫔妾好多名贵的药材,嫔妾心中过意不去。” 见她终于笑了,模拟 他点着乌止的鼻尖,“朕还赏了你百两黄金呢。” 不也得好好回报回报他? “那不是……”乌止话没说完,但圆润的杏眸中多了两分控诉的味道。 那不是她舍己救人应得的? 慕容奕拿眼扫她,哼了一声。 显然对乌止的态度很不满。 好吧,乌止妥协了。 谁让那是百两黄金! “那嫔妾再给皇上雕刻一只玄鸟。”乌止道。 “为何是玄鸟?”慕容奕奇怪。 “玄鸟的羽毛是黑色的呀,和嫔妾的姓氏是一个颜色呢,代表的就是嫔妾。” 乌止恢复了两分精神,演技上线,清亮的杏眸中盛着满满的情意,“愿嫔妾如同梁上燕,与君岁岁常相见。” 这样绝美的一张脸,这样澄澈不加遮掩的情意,是个人都很难抵挡。 慕容奕眼眸暗了暗,掩饰自己情绪道,“朕看你是好了,又开始哄朕了。” 慕容奕待了一会儿就准备走。 临走之前见到乌止眼巴巴看着他,又有些不忍,“好好休养着,过两日就要秋猎的,到时候朕带你骑马。” 第56章 秋猎 秋猎出发的前五日,乌止恢复得差不多了。 便找了个日头和顺的下午去拜访瑾妃娘娘。 瑾妃给她送了一大堆补品,名义上是探望乌止,实际上那都是给乌止的谢礼。 乌止又不是不懂这些人情世故,礼尚往来嘛。 但瑾妃好歹是大皇子的生母,要啥没有,那这样送礼就不能注重价值,而要注重心意了。 木雕老虎就不错。 乌止到瑾妃那里的时候,瑾妃正准备出去遛娃,见到乌止露出一个惊讶的笑容。 于是两人就一起到御花园遛娃了。 大皇子继承了慕容奕的俊美以及瑾妃的柔婉眉眼,活脱脱一个儒雅的小正太。 在御花园的凉亭中落座后,大皇子对着乌止恭敬行了一礼,“那日多谢乌娘娘救我,怀景铭记于心。” 一本正经的模样实在可爱,乌止没忍住摸了摸大皇子的头,一脸慈母笑,“大皇子客气了。” 说着,她招了香痕过来,拿过锦盒中的小老虎,“上次见面匆忙,未能给大皇子准备礼物,这是我自己雕刻的,送给大皇子。” 一脸严肃的大皇子看到那只威武的老虎木雕之后眼眸蓦然发亮。 随后又像是想到什么,又看向瑾妃,眼巴巴的,满脸写着想要。 母妃说不能随便收下别人的东西,但是小脑斧好威猛! 瑾妃失笑,她很少看到儿子这么喜欢一样东西,便允了,“快谢谢乌娘娘。” 说着又看向乌止,闲聊道,“早听说你绣工好,却没想到掉雕刻的手艺竟也如此娴熟。” “都是嫔妾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罢了,娘娘若是不嫌弃,这有一面双面绣的帕子,送给娘娘。” 乌止又拿出一方天丝绣帕,绣帕的两角双面绣着精美的玉如意,仿佛和真的一样。 瑾,美玉也。 可见送礼物的人的确是用了心的。 瑾妃眼睛和大皇子一样,眼睛蓦然一亮。 乌止想笑。 还真是母子,这表情都一模一样。 “当真是精美。”瑾妃感慨,“妹妹真是心灵手巧,难怪皇上如此喜欢你。” 乌止面色一顿,这话让她怎么接? 瑾妃好像也回过味来,看着乌止略显局促的模样笑道,“你不用如此拘谨,我不是淑妃。” “我如今身居妃位,又有大皇子在侧,早已不盼望帝王的宠爱。只要大皇子健健康康,长大成人,至于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瑾妃眼神落在正在把玩木雕老虎的大皇子身上。 这话聊的,乌止只能说,“娘娘看得通透,皇上心中也是有娘娘的。” 瑾妃原是一个三品官家中的一个庶女,被家中送给慕容奕做了侍妾。 从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到如今大皇子的生母,已经算是人生赢家了。 更何况这个朝代的风气是立嫡立长。 与其去争那虚无缥缈的帝王宠爱,不如好好培养自己的儿子。 淑妃之所以和瑾妃不对付,也是因为大皇子占了一个长子的称号。 她的三皇子非嫡非长,可不就落了下风。 瑾妃莞尔一笑,仔细看着手上的绣帕,“最近小心些,那日你救了怀景,坏了人家的好事,那人未必不会迁怒于你。” “那人……”乌止心中一突,想问那人是谁。 话刚出口,她就知道瑾妃既然是暗示,那就不会再说。 慕容奕必然查到了些什么,却不了了之。 这中间估计又涉及了一些关键人物。 …… 秋猎是皇家每年一度重要外出活动之一。 但并不是皇帝每年都会外出。 比如前年先皇病重,去年皇帝刚刚登基。 理论上来说,这是慕容奕登基后的第一次秋猎。 前朝的重视程度远高于后宫。 只因现在边境太平没有战事,一些世家子弟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只能在秋猎上大显身手。 好让皇帝看到,从而受到提拔。 对于后宫来说,秋猎跟随皇帝出行,无非就是彰显一下自己在皇帝心中分量的大好时机罢了。 像皇后瑾妃淑妃,她们完全没有什么紧张感。 不用想都知道皇上一定会带上她们。 新进宫的嫔妃们中,也就乌止能够悠哉悠哉了。 谁让慕容奕早就承诺她要带她去秋猎,还要射杀一头鹿给她和教她骑马呢。 但旁人可就有些焦灼。 静美人是想去的,但她怀着孕,舟车劳顿,再加上围场的生活肯定比不上宫中。 为了孩子,她只能不去。 娴才人上次算计了淑妃,许良仪跟着罗才人胡闹了一通,柳才人又因为眼力见的问题被皇帝厌恶。 个个身上都有黑料。 个个都忐忑不安,不知道皇后怎么安排。 中秋酒宴之前,皇后还想着挑拣一番,但是中秋家宴之后,她就不这么想了。 太后越过皇后直接送人到了皇上面前,这一巴掌直接把皇后打醒了。 皇上选的人不多,还没几个月就有两个自己把自己作没了。 剩下的人,带谁,不带谁? 皇后怒了!能去的全都给她去! 这次这么多的前朝官员也在,看到皇上的后宫没人,万一都动了心思,皇上总不好一个不收! 所以随行秋猎的名单公布的时候,除了静美人和安嫔和二皇子,所有人去了。 至于安嫔为什么没去,谁也不知道。 皇后看着呈给皇上的名单,用着大红朱批抹去了安嫔和二皇子的名字,心底一个惊雷。 隐约猜到了什么。 皇宫距离围场有一天的路程。 后宫之中品阶决定待遇。 只有高位嫔妃才能自己单独坐一辆马车。 像乌止这样的小卡拉米,虽然是享用美人份例,但还是被分到和娴才人、还有柳才人一个马车。 三人面面相觑,眼底都是浓浓的防备。 马车一路颠的乌止难受。 中途休整的时候,瑾妃看到乌止俏脸发白,便道,“乌才人,大皇子想和你请教木雕的事情,你有空吗?” 瑾妃带着大皇子,马车的豪华程度仅次于慕容奕,都快和皇后一个水平了。 果然,瑾妃的马车就平稳多了,乌止打心底里感谢瑾妃,“多谢娘娘照拂。” 瑾妃莞尔一笑,“是大皇子真的想和你学木雕。” 乌止看向里侧板着小脸的小正太,正在皱眉看着棋盘。 瑾妃解释:“这是太傅给她留的课业,我不太懂棋,也帮不了他。” 乌止扫了一眼棋盘,是围棋。 好吧,围棋也不是她的强项,但五子棋她可是少儿组的冠军。 “大皇子,要不我们来换一种棋下吧?” 大皇子抬头,严肃的小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乌娘娘?” …… 中午用膳的时候,慕容奕随口关心道,“舟车辛苦,后宫的人可有不适应的?” 李中向来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的,他直到慕容奕想听什么,便道,“乌才人看着有些不舒服,不过瑾妃娘娘将乌才人叫上了她的车,听说和大皇子下了一上午的棋呢。” 一听这个,慕容奕来了兴趣。 小家伙还会下棋呢? 第57章 出去遛遛 五子棋和围棋不一样。 五子棋的魅力是在于错一步,就满盘皆输,而输棋的人往往懊悔不已,不甘认输。 这种游戏对于大人来说显得乏味。 但对于大皇子这种三岁的小孩子来说简直就是益智神器。 慕容奕来的时候,就看到大皇子坐在瑾妃的身边,一脸懊恼地看着乌止:“乌娘娘,待会儿景儿给你背诗,你可以让景儿重新走一步么?” 太傅总是要求大皇子,会背一首诗,可以去出去玩一小会儿。 会背一首诗,就可以吃一些糕点。 他自然就以为背诗也可以换来重新走一步棋。 乌止眯着眼睛,笑成了个慈母。 “那咱们说好了,只能一次哦。” 见到慕容奕来,车上的人想要行礼,却被慕容奕止住。 他上前摸了摸大皇子的脑袋,心底暗暗惊奇。 大皇子是因为说话不利索被送到皇子所教养的。 虽然现在好多了,但对于他和瑾妃之外的人还是惜字如金。 却没想到可以和乌止说这么多话。 “怀景,太傅说过的,落子无悔啊。”慕容奕张口就是十足的严父态度。 大皇子见到慕容奕来,原本放松的小脸变得紧张起来。 闻言失落地垂头,“父皇,乌娘娘,是景儿任性了。” 乌止斜了一眼慕容奕,刚好和慕容奕对上眼神。 也许是没了深深宫墙的束缚,也许慕容奕穿的是没有龙纹的简装。 乌止对慕容奕少了两分敬畏,语调变得轻快,“大皇子,到乌娘娘身边来,乌娘娘带你和你父皇对弈一局。” 这话说得随意,听得瑾妃心都提了起来,生怕慕容奕怪罪。 哪知慕容奕不怒反笑,眼底还染上了几分兴味,“好啊,朕倒要看看你们两个联手,能有多厉害。” 乌止简单解释了一下五子棋,慕容奕眼底兴味更甚,“有趣有趣。” 大皇子有些害羞,但还是坐到了乌止的怀中。 哇,乌娘娘好香。 第一局,大皇子在乌止的指导下,险胜慕容奕。 “嘿,朕还真被你们两个给骗了。”慕容奕失笑一声,“再来。” …… 瑾妃的马车上传来阵阵欢声笑语,其他嫔妃心中听着格外不是滋味。 尤其是带着三皇子和二公主的淑妃。 中宫很难有嫡子,大皇子已经占了一个长子的头衔。 若是皇上真的看上了大皇子,那她的孩子怎么办? 午休结束,但慕容奕仍然兴趣盎然。 这样的相处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和愉悦。 那是一种无关情爱的愉快,仿佛来自人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情感。 慕容奕把大皇子和乌止带回了自己的马车上。 回到了帝王的车架上,慕容奕对乌止道,“你陪朕下一局。” 在瑾妃的车上时,乌止是指导大皇子和慕容奕对弈,边教边学,慕容奕自然是不过瘾的。 乌止昂着下巴,“那嫔妾可不会让着皇上。” “朕会怕你?”慕容奕自信满满。 “那不如皇上给个彩头,若是皇上输了,便将这幅羊脂白玉棋送给大皇子如何。” 一听乌止这么说,大皇子双眼放光的看向慕容奕。 慕容奕:“……” 这孩子,都跟乌止学坏了,以前对他哪会露出这个表情。 但孩子喜欢,慕容奕岂会吝啬。 “好。” 最后的结果是乌止险胜。 大皇子获得了棋盘,开心的眼睛中的泡泡都要冒出来了。 到底是小孩子,藏不住心事。 慕容奕看着变化很大的大皇子,仿佛在这一刻终于体会到了为人父亲的欢乐。 他看着笑靥如花,和大皇子击掌的乌止,心中的那个诡异地冒出了一个念头。 若是乌止有了他们的孩子,应该会教养得很好吧。 …… 小孩子到底精力有限,玩了大半天,很快眼皮就撑不住了。 乌止想要把大皇子带回去给瑾妃,却听慕容奕道,“就在这儿睡吧,你也在这儿休息会。” 谁能拒绝宽敞又舒适的帝王级马车呢。 乌止就在慕容奕的马车上哄着大皇子睡去了。 热闹的马上安静下来,慕容奕也染上了些许困意。 他躺在乌止的身侧,轻轻用力就把乌止勾在了怀中,心底溢出一股轻松的满足感。 …… 大皇子一直没回来,瑾妃心底多少有些放心不下。 到了慕容奕车架前,却没听到车上有什么动静。 李中看见瑾妃皱眉,解释道,“瑾妃娘娘,大皇子在车内午休呢。” 瑾妃一怔,大皇子见到皇上就紧张,能在皇上这里午睡? 但很快她又想到什么,“乌才人也在?” “是。”李中低着头回道。 瑾妃便没再多留,转身时心底泛出点点酸涩。 大皇子能和皇上这样相处,她这个母妃努力了好几年都做不到。 乌才人一个中午就做到了。 她想到乌止的极美面容和浅淡随和却又极有分寸的性格。 如果她是皇上,也会忍不住为这样的女人心动吧。 _ 傍晚的时候,浩浩荡荡一行人马终于到了围场。 草原的晚霞像是被调高了色彩的饱和度,浓烈绚丽像是燃烧的火焰,橙色之中燃烧着瑰丽的紫红色。 泛黄的草场也像是被镀上一层金粉色,整个天,整个地,整个草原全都开阔了起来。 乌止深吸一口带着青草香气的空气,看着远方在夕阳下奔跑的马群,恨不得现在就去驰骋一圈。 皇宫就像是一座牢笼,不仅困住了很多人,甚至连天空也困住了。 天边云霞消失。 草原的营帐如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 皇帝的营帐在最中央。 往前是皇亲国戚和文武百官的营帐,后面是后宫众人以及文武百官亲眷的。 最外围是侍卫的营帐,营地中还有侍卫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巡逻。 到了围场的第一夜大家都是休整收拾。 第二天才是正式围猎。 乌止位份低,带的人少东西少,没什么需要收拾的。 简单地用完了晚膳,乌止就有些坐不住了。 在皇宫中她一直苟着哪里也不敢去。 可如今到了围场,空气中到处都是自由和快乐的味道。 乌止还是没忍住,决定出去遛遛。 刚走出营帐,和对面的柳才人对上了眼。 柳才人皮笑肉不笑,“乌妹妹这是要干什么去?” 她一眼就看到乌止身上简便的衣着,再看自己身上的宫装,突然就觉得自己的打扮的……很奇怪,和围场格格不入。 “出门遛遛弯,柳姐姐要一块吗?” 第58章 你很喜欢是不是? 柳才人哼了一声,“天都黑了,姐姐我就不陪妹妹了。” 她有病才和乌止走一块,这不是白白给她衬托了? 等乌止离开后,柳才人悄悄转身,打量着乌止的衣服,若有所思。 整个营地都在忙忙碌碌地收拾,连侍卫都是忙忙碌碌的。 遛弯的乌止显得格外清闲。 忽然迎面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乌止乍一看去,还以为是慕容奕。 等走近了才看清,那人身着蟒袍,气势非凡,看上去是个亲王? 那人也在打量她。 乌止退后一步,恭敬福身,并未准备搭话。 谁知那人竟然停下脚步,“你是宫中的哪位娘娘?” 乌止又退后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嫔妾才人乌氏,见过王爷。” “你认识我?”睿王讶异,就着火盆的光亮打量着女人,眼底浮现出一抹惊艳,“倒是聪慧。” 乌止:“……” 大哥,你也不看看你穿的什么衣服,就差在脑门上贴着“王爷”两个字了。 “谢王爷称赞,嫔妾告退。”乌止要走,余光瞥到了睿王身后侍卫运送的一排排弓箭。 有点手痒。 这一眼没能瞒过睿王的眼神,他拿过其中一把轻巧的弓箭,递给乌止,“想试试?” 乌止很想试试,但她这个身份不好和外男接触。 慕容睿仿佛看出乌止的想法。 直接将弓和一筒箭递给了乌止,不再多发一言,继续往前走去。 乌止想还都没机会。 本以为两人的交集止步于此,可乌止却没想到第二天竟然又遇到了这位。 围猎正式开始,慕容奕带着百官驰骋。 女眷们也都各找个各的乐子。 乌止在营地后侧找到了一个靶场,里面有不少女眷,乌止便选了个僻静的地方练习。 这一练就是一上午。 乌止练到胳膊发酸也不想停下。 她这个人容易较劲儿,想学什么东西就一定要学个差不多,雕刻写字是,绣花也是。 这古代的弓箭和现代的复合弓不一样,乌止总觉得哪里不对,找不到准头。 正疑惑的时候,身旁不知道怎么站了个人。 乌止一瞥,竟然又是昨天那个王爷。 睿王仿佛没看到乌止似的,自顾拿起一旁的弓箭,自言自语道:“射箭呢,要两脚分开,脊背挺直,用背部的力量带动手臂的力量,徐徐用力,将注意力放在前方的红心上……” 话音落,一枚羽箭飞出,正中靶心。 乌止偏头看去,却见睿王放下弓箭后又离开。 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乌止一眼。 有了睿王的提点,乌止渐渐找到了窍门,准头也越来越足。 傍晚时分,围场鸣金敲锣。 慕容奕领头外出围猎的众人陆续回到营地。 按照礼制,围猎第一天是需要开个庆功宴,看看百官打猎的情况,论功行赏的。 看着眼前格外丰富的晚膳,乌止就知道今天应当是猎了不少猎物。 围场的第三日,基本上就是自由活动的时间了。 慕容奕也不用和前朝大臣一起,便想起了乌止。 他问李中,“乌才人呢?” 李中道:“听说乌才人去了马场,好像是要去骑马。” “她竟然会骑马?”慕容奕觉得乌止就像个宝藏一样,不断地带给他惊喜。 李中跟着笑道,“乌才人学什么都快,听说昨天还去靶场练了箭。” “她倒是个闲不住的。”慕容奕起身往马场的方向过去。 到马场的时候,慕容奕远远就看到乌止骑在马上。 一身浅蓝色的骑马劲装飒爽利落。 青黑的发在阳光之下闪着金色的光泽。 他从没有见过乌止那么畅快自由的笑容。 仿佛她真的是一只自由快乐的玄鸟,这片广阔的天空和无垠的草原才是她该生活的地方。 乌止曾有个合作方,酷爱骑马。 乌止和他谈事情的时候大多在马场,一来二去也就学会了跑马。 可买马场跑和在草原跑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太畅快了,仿佛将她心底压抑的情绪全都释放了出来。 没过一会儿,乌止身后传来一阵密入骤雨的马蹄声。 一个身影从她身侧超越,风中传来男人隐隐地笑声,“骑术比箭数好多了。” 乌止:“………” 这人每天很闲? 乌止意犹未尽地回到马厩,就看到墨影和香痕耷拉着眉眼,忧心忡忡。 “怎么了这是?”乌止翻身下马,英姿飒爽。 香痕眉头紧锁,“才人刚刚骑马的时候皇上来了,但很快又走了,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慕容奕一脸阴沉地回了营帐,对李中吩咐道,“去查一下这两日睿王的踪迹。” 晚上是皇室宴席。 乌止依然早到,如鹌鹑缩在角落中。 直到一身造型和衣着与乌止有六七分相似的柳才人进来,乌止才掀了掀眼皮。 模仿她? 行吧,乌止耸肩。 要是模仿就能得宠,那就算慕容奕眼瞎。 宴席上,慕容奕依然姗姗来迟。 宫外开宴比宫中的气氛要轻松很多。 只是慕容奕眼神从头到尾都显得有些冷,让一些想敬慕容奕两杯的人都望而却步。 只有慕容睿是个例外。 慕容睿虽然不是和慕容奕一母同胞,但他从小就跟在慕容奕后面。 在慕容奕最式微的时候依然不离不弃,是慕容奕最忠实的拥趸。 他们两人的感情,无人能及。 所以别人不敢敬的酒,慕容睿敢。 他看着自己皇兄不开心,便一杯杯地和慕容奕碰。 慕容奕眼神冷冷扫着慕容睿,只要慕容睿和他碰杯他就喝。 不知不觉,慕容奕就喝了不少。 宴会结束回到营帐的时候,慕容奕觉得心底的压抑好像被酒精点燃了一样。 他现在迫切地想见到那个点火的罪魁祸首。 乌止回去刚洗漱完,就见董春来了,说是慕容奕召见。 下午的不安涌上心头,乌止快速想着对策。 到了帝王的营帐,乌止撩开帐帘就看到慕容奕单手撑在榻上。 听见动静,慕容奕抬眸看过来,眼底如乌云压境,黑沉得让人心惊。 “过来。” 声音犹如三更的阎王一样冰冷。 乌止汗毛都炸起来了。 慕容奕见她动作磨蹭,冷哼一声,长臂一伸,直接把人捞在了怀中。 大掌扣着乌止的下巴强迫乌止与他对视,呼出的浓重酒气喷了乌止一脸。 “睿王送你的弓箭,你很喜欢是不是?” 第59章 皇上舍得吗? 慕容奕只穿了一件薄衫,浑身滚烫的温度像是侵略一般穿透乌止的皮肤。 “皇上……”乌止声音颤抖,只觉得现在的慕容奕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吓人。 慕容奕恍若未闻,扣着乌止下巴的手指缓慢下移,落在乌止雪白纤弱的脖子上。 “他是怎么教你射箭的?” 慕容奕面上带笑,眼底却森冷无比。 他手掌继续向下,扣住乌止的锁骨,“是教你沉肩?” “还是挺直脊背。” 滚烫粗粝的手掌绕过乌止的前胸,一节一节地按着乌止的脊骨。 欣赏着乌止浑身的颤栗,慕容奕只觉得快要压制不住心底的凶戾。 下午李中来报慕容睿的踪迹时,慕容奕眼前仿佛能看到睿王弯弓射箭的英姿,以及乌止那张灵动崇拜的眼神。 不对! 不行! 那双灵动的眼眸只能那样看着他。 慕容睿从小和他一块长大,他深知慕容睿的性格,虽然浪荡不羁,但却对女人避之不及。 他为什么要教乌止射箭,是不是和他一样,都抗拒不了那样一张娇美出尘的脸? 慕容奕越想越气,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乌止是他的人,是他的所有物。 谁都不允许靠近。 乌止被慕容奕越来越狠厉的眼神吓到, “皇上,你冷静一些。”乌止是真怕了。 虽然乌止很冤,但在慕容奕的眼中,她好像和睿王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似的。 一个嫔妃和王爷勾勾搭搭,能有什么下场? “朕当然冷静。”慕容奕掐住乌止的脖子,眼眸一眯,带着凶狠,“朕若是不冷静,就该把你的腿打断,让你再也上不了马,只能日日待在辉香阁,等着朕的临幸。” 我去你妹的。 乌止心中骂了一句,她之前怎么没发现,狗日的慕容奕竟然还隐藏了疯批的属性。 更让乌止没有想到的是,慕容奕好像疯了。 在说到她的腿时,膝盖一顶就分开她的双腿,粗粝的手掌开始肆意侵犯。 “嘶……痛!”乌止痛呼出声,杏眸泛起泪光。 “痛,才会长记性。” 慕容奕冷笑一声,便将乌止扔在床榻之上翻身躺下。 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甚至比中了催情药的那晚还要癫狂。 …… 乌止像是破布娃娃一样任他揉捏。 慕容奕像打开了什么封印。口中不断蹦出各种不堪入耳的荤话,越说他还越兴奋。 - 月移西方,草原独有的鸦青色天空一点一点变淡。 慕容奕仍然是不知疲倦的动作,乌止现在没有一分的体验感,下身撕裂一般的疼痛。 最后忍无可忍,乌止狠狠咬上慕容奕的肩头,直到满嘴血腥才松口,看向慕容奕的眼神是不加掩饰的愤怒。 半刻钟后,慕容奕从乌止身上起身,漆黑的凤眸泛着乌止看不懂的光彩。 乌止不管慕容奕现在是什么心情什么想法,自顾穿好衣服,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直接离开了营帐。 李中在外面心惊胆战地守了一夜,见乌止离开,心底疑惑,却还是带着人进来收拾营帐。 还没走到慕容奕跟前,就看到慕容奕肩头还在往下滴血的齿痕。 他费了好大劲才没惊呼出声。 深吸了一口气后壮着胆子打量皇上的脸色。 只见慕容奕望着榻上几丝刺眼的红色定定出神。 昨日李中回禀睿王事情的时候狠狠为乌止捏了一把汗,生怕慕容奕一个生气就把乌止赐死了。 直到昨夜营帐中传来动静,他才松了一口气,想着乌才人应该是过关了。 再看现在。 李中整个后背都是冷汗,这乌才人,是真的不要命了? 就算皇上不追究,可损伤龙体的事情要是被其嫔妃知道了,乌才人不死也得脱层皮吧? 乌止咬着牙,就着乌止和香痕的搀扶一路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好在时辰尚早,这会儿没遇上什么人。 叫了水,仔细清洗一番后,香痕开始抹着眼泪给乌止上药。 “别哭了。”乌止闭着眼睛,声音冷得如三尺寒冰。 香痕心疼极了,“才人,您若是委屈,就哭出来。” 委屈吗? 可比委屈更多的是愤怒。 慕容奕把她当什么,泄欲的玩具吗? 他凭什么那么对她! 但凡若是把她当个人看,但凡对她有一丝的怜惜之情,他就不会像这样对她。 乌止还天真地以为,她这么久的努力,能让慕容奕对着他有一丝丝的不一样呢。 她错得太离谱了! 心寒与愤怒交加,乌止越是情绪波动越大,面上越是平静。 只是她现在太累了,无暇思索更多的事情。 甚至连香痕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就沉沉睡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午时,乌止是在小腹一阵一阵的刺痛中醒来的。 一翻身,身下就涌出一股热流。 乌止:“……”大姨妈都被提前八天弄来了?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的慕容奕,诅咒你从此以后不能人道! 草。 愤怒加剧了小腹的刺痛。 疼得乌止眼冒金星。 再加上全身的酸痛。 简直是所有debuff叠满了。 深吸了两口气,乌止哑着嗓子喊香痕进来。 香痕进来一眼就看到乌止身下成滩的血,再看乌止惨白如金纸的脸色,吓得腿都软了,“才人!” 乌止被她叫得脑壳发晕,无力地躺在床上。 “才人,我这就去求皇后娘娘,让娘娘派吴医女过来。” 乌止想说,没那个必要,传出去跟故意的似的。 但她又全身疼得厉害。 算了,还是让医女来看看,至少让她大姨妈别那么痛。 - 皇后见到香痕,脸色不太好。 按照礼制,昨天皇上该和她在一起才是。 但听香痕说乌止出了好多血,皇后下意识以为乌止是有了身孕,惊得直接站了起来。 清竹看出皇后的心思,小声提醒道,“乌才人上个月月信才来,不会是有孕的。” 皇后坐了回去,皱眉道,“让吴医女去看看吧,若是有什么事情,及时来报。” 香痕走后,皇后华美威严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诮,“看皇上之前的态度,还以为皇上对她上了心,没想到仍然是个泄欲的玩物罢了。” 清竹疑惑,“皇上多喝了些酒,动作粗犷了些,也是人之常情吧?” 闻言,皇后笑容更甚,反问道,“你说要是换了瑜妃,皇上舍得吗?” 这满宫中,没有人能比她更了解慕容奕有多薄情了, 第60章 搞上了宛宛类卿 慕容睿负责围场的安保工作。 昨夜慕容奕营帐中的动静当时就有人来回禀给他了。 一同回禀的还有李中打听他行踪的事情。 完了。 慕容睿神经突突,这波皇兄是冲他来的! 不过皇兄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该不会是……嘿嘿嘿…… 过了午后,慕容睿没通传,一脑袋就扎进了慕容奕的营帐。 慕容奕正在给肩膀上的伤换药,见到慕容奕,原本阴沉的脸色冷得更很,“进来也不知道通传,成什么样子!” 慕容睿眨着眼睛,一语拆穿,“哥,你邪火还没撒干净啊?” 李中换药的手一抖,小祖宗啊,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慕容奕撩起衣服,李中就识趣地退下了。 慕容睿眼力见儿足得很,上去又把慕容奕的衣服给拉开了,也不管手轻手重,给慕容奕就是一顿猛猛撒药猛猛缠绷带。 “……”慕容奕想掐死慕容睿的心都有了,语气不善,“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啊,事情我可都听说了啊,”慕容睿看着那个牙印,心底给小嫂子竖个大拇指。 牛啊牛啊。 “虽然你和小嫂子的事情我不该插嘴,但要是和我有关,殃及小嫂子这条池鱼,我得跟你说明白。” “弓,我给的!箭也是我教的!”慕容睿大方承认。 “靶场的女眷都有很多,大都是花把式,只有小嫂子认真射箭,却迟迟找不到关窍,我就顺嘴提了一句,小嫂子是真聪明。” 慕容睿一脸坦荡真诚,拎着一串葡萄边嚼边看慕容奕的脸色。 “哥,你该不会嫉妒我抢了你的风头吧?” “慕容睿,我看你是皮痒了!”慕容奕抄起手边的纱布就往慕容睿脑袋上砸。 “哥……(嚼嚼嚼)恼羞成怒了啊哥……”慕容睿挂着一脸贱嗖嗖的笑意,“哥(嚼嚼嚼)你是不是很喜欢这个小嫂子啊?” 这句话像是一块小石子,在慕容奕平静如湖面的内心溅起一道又一道涟漪。 他喜欢乌止? 怎么可能。 慕容奕心中下意识否认,斥责一声,“放肆!” “皇兄,别急着否认啊,”慕容睿笑嘻嘻,“我看你对小嫂子不一样,换做旁人和我多遇到了两回,你会那么生气?” 慕容奕:“……” 换做旁人? 换成谁? 慕容奕想到了淑妃,只是刚冒出这个念头的瞬间,心底有个声音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不会。 可除了淑妃,他还会在乎谁? 不不不,不对,为什么要拿乌止和淑妃作对比…… 淑妃是他真心爱重过的人,他爱重乌止? 这个念头在慕容奕心头闪现的瞬间,他就觉得荒唐。 还没等慕容奕想明白,慕容睿拎起一串新葡萄起了身。 ”哥,你还记得我们在边关时,看到过的一对农家夫妇吗? 那男人双腿都残了女人却不离不弃。 那时你说身在皇家不可能有这种感情的。 可我觉得未必,若是小嫂子全心全意只把你当皇帝,她敢那么对你么?” 慕容睿挑了一眼慕容奕肩膀上的伤口,撩开帘帐大步走了出去。 剩下慕容奕一个人坐在帐中,脑海不断闪回昨夜的画面。 他昨夜,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失控了。 让他不得不承认的是,酒精只是导火索,真正的原因是他不想乌止和任何一个男人有接触。 那是他的,只能完全地属于他。 可是,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慕容睿一席话,让慕容奕很是烦恼。 他想到乌止昨夜哭喊的模样,以及早上那个眼神。 小家伙估计是气坏了,但他昨天是完全放飞了自我,啥也没顾及。 怎么就会那么失控呢? 为什么总是在小家伙面前失控? 慕容奕就这么纠结到了晚上,眼看着晚膳呈上来的鹿肉眉头一挑,眼前闪过乌止眼睛亮晶晶的样子。 小家伙好哄,多给她赐几道吃食吧。 “挑些鲜美的鹿肉给乌才人送去。” 李中低着头,“是。” 这是还惦念着呢。 没一会儿,小顺子就将鹿肉送来了。 乌止还在躺着,闻言对着小顺子道,“多谢皇上赏赐,只是嫔妾身子不太舒服,吃不了鹿肉,请公公带回去吧。” 小顺子一惊,皇上的赏赐都不要了,乌才人这也太大胆了吧。 我滴个老天奶啊! 小顺子哭着一张来给李中回话了,恰好慕容奕出了营帐,闻言脸色一沉,“大胆!” 她竟然连赏赐都不要了! 奴才们跪了一地高呼,“皇上恕罪。” 慕容奕想出去溜溜的心情瞬间没了,转身回了营帐。 冷不丁的,脑海中又蹦出慕容睿的话,心底更加烦躁。 翌日。 慕容奕骑着马在围场上溜达,广阔的草原让他心情舒畅了几分。 忽然,一阵马蹄声靠近。 慕容奕回身,就见到了一袭蓝色劲装骑马的女子。 日光照耀之下,慕容奕没看清那人的脸,还以为是乌止。 等那人走近了才看到,竟然是那个没有眼力见的柳才人。 慕容奕眉头一皱,看着柳才人身上的装扮和造型,和乌止有七分相似。 他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一个皇帝,坐拥东西六宫,嫔妃数不胜数,何必只为了一个人烦恼? 也许他只是喜欢乌止的类型,眼前就有一个差不多的。 总归都是他的人罢了。 “既然来了,就和朕一起逛逛。”慕容奕凤眸轻挑,对着柳才人道。 …… 柳才人和皇上一道跑马的消息很快传回嫔妃的营帐。 嫔妃们都不是瞎子,之前还嘲笑柳才人模仿乌止,简直是想得宠想疯了,竟然不惜模仿一个小官之女。 可眼下,怎么就真得宠了! 乌止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冷冷一笑,世界上只有一种男人。 就是狗男人。 有那么多漂亮鲜妍的嫔妃还不够,现在还搞上了宛宛类卿。 呵呵,当她死了是吗? 第61章 遇刺 秋猎一共七日,自那日乌止拒绝了慕容奕的赏赐之后。 接连两天慕容奕都传召柳才人过去伴驾。 一时间众嫔妃都恨得牙痒痒。 恨柳才人手段下作,脸都不要了。 又恨乌止不争气,竟然真让柳才人钻了空子。 眼看着有人走“复制乌止”的道路成功了。 有些嫔妃虽然嘴上不说,但心底却泛起了嘀咕。 面子和恩宠,哪个重要? - 乌止这次大姨妈痛得人都麻了,直到秋猎的最后一天,她身子才算好利索了起来。 她身子一好,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无垠草场就待不住了。 一听说慕容奕又传召了柳才人过去,乌止乐呵了。 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柳才人身上,那她出去骑骑马没人会注意到吧。 此时的马场没有什么人,所以马场中央那道劲装身影就格外显眼。 那道身影有些眼熟,乌止看看那人的装扮,再看看自己的? 不能说是毫不相关,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简直了。 乌止怎么没发现自己还有带货天赋的? 那人听到了动静,一转身就看到了个老熟人——许良仪。 见到乌止,许良仪也很惊喜,上前福身道,“乌姐姐。” 其实许良仪是个很典型的江南柔婉美人。 如果在现代一定是个超甜的软妹。 但一个软妹想要走妖娆御姐的路线,打扮的就有些不伦不类了。 柳才人能和乌止有六七分相似,是因为她们的身高脸型都差不多。 衣服一穿,脸上费点心思,就有几分乌止的神态了。 而眼前的许良仪—— 乌止心疼她一秒。 “许良仪。”乌止回了个平礼,“我还有事,便不陪良仪聊天了。” 说着,乌止越过许良仪,找到了自己上次骑过的马匹,策马奔腾而去。 草原的天空很蓝,显得太阳也格外的刺眼。 耳边刮过呼啸的风声,那是自由的声音。 乌止就这样不知道跑了多久,忽然见到前方远远有一阵马群,还有专属于帝王的明黄华盖。 乌止:“……”晦气。 她调转马头,打马就走,丝毫不管被身后的人发现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清脆急促的马蹄声随着草原自由的风声还是引起了慕容奕的注意。 他远远就看到一抹鲜活的身影,在草原上极速奔腾,自由热烈。 慕容奕只是看到那个背影就知道是谁。 仅一眼就让他心脏狂跳,和那阵急促的马蹄声重合起来。 慕容睿斜了一眼慕容奕,看到后者那莫测的神色,心底偷笑。 啧啧啧,有人完了,要坠入爱河了哦。 - 围场的最后一天,要举行一场不分前朝后宫的大型晚宴。 天边泛出冷色的蓝调,乌止就从营帐出发了。 刚走两步,乌止眼前忽然闪过一抹身影,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力拉到了营帐后面。 浅淡的檀香扑鼻而来,乌止抬头,看到了慕容奕那张阴沉的狗脸。 乌止:“……”这狗东西怎么在这儿? 慕容奕:“……”还是这小家伙顺眼。 四目相对,乌止也不说请安,也不说话。 慕容奕都要气笑了,大掌扣住乌止的下巴,语气愠怒,还有两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朕的赏赐你拒了,上午和现在见着朕,连请安都没有。乌才人,你可真是放肆!” 迎上慕容奕漆黑如墨的眸子,乌止大脑极速运转,随后露出一个惨淡的苦笑,“嫔妾是放肆了,请皇上责罚。” 乌止虽然一肚子气,但她的身家性命都在慕容奕手中。 能活着谁想死啊。 现在还能咋滴,只能当做被狗咬了,继续演下去呗。 看乌止这个样子,慕容奕心头的火气突然散了一半,心头不是滋味。 慕容睿对他说:皇兄,男人哄女人天经地义,你虽然是九五之尊,可也是个男人啊。 他还说:仿制的赝品怎么能和珍品比? 慕容奕不见乌止觉得还好,现在一见到乌止,那可怜的小模样,他就觉得其他人索然无味。 “算了,朕念在你身子不适的份上原谅你,现在身子可好了些?”慕容奕语调软了下来。手掌下移,圈在了乌止细软的腰肢上。 “多谢皇上关心,嫔妾好多了。”乌止想要从慕容奕怀中退出来,却被慕容奕紧紧桎梏住。 “还在闹脾气?”慕容奕听出乌止语气的冷淡。 怎么气性那么大? 乌止抬眼,看着慕容奕带上一丝烦躁的眉宇,两行清泪落下,“嫔妾怎么敢和皇上闹脾气?嫔妾对皇上全心全意,而皇上把嫔妾当什么?既然嫔妾在皇上心中什么都不是,皇上又何须在乎嫔妾的情绪。” “你……” 乌止边说边掉眼泪,神情悲怆伤心至极,慕容奕竟然一时被堵得不知道说些什么。 乌止继续道,“嫔妾又大逆不道了,可皇上,嫔妾只是个普通人,被辜负了心意也会伤心也会哀怨,实在难以控制,就不在这里继续惹怒皇上了。” 说着,趁着慕容奕恍惚之际,从慕容奕怀中退出,带上被李中拦住的香痕和墨影往宴会的地方去。 今晚的宴会格外盛大。 文武百官觥筹交错。 慕容奕脸色微霁,封赏了一些在此次围猎中大放异彩的世家子弟。 宴会气氛正酣时,慕容奕忍不住瞥向乌止的方向。 小家伙敛眸垂目,眉眼在火光的照映下鲜丽夺目,但神情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 面前的餐食竟然一筷子都没有动过。 罢了,回宫再补偿她吧。 慕容奕移开目光,端起酒杯准备一饮而尽,恰在此时,一道破空声穿破热闹的气氛—— 箭矢穿过慕容奕的耳侧,直直钉在了慕容奕身后的影壁上。 “有刺客!护驾!” 随着一道尖厉的喊声响起,整个宴会瞬间大乱。 黑夜中,无数箭矢从暗处射出,朝着慕容奕的方向射去。 箭矢在火盆的光亮下显得锋利无比。 侍卫们反应很快,挡在了慕容奕跟前,但离慕容奕最近的皇后和淑妃瑾妃就没那么好运。 冷锐的箭矢射歪了皇后的发髻,鬓发瞬间散乱了下来,皇后失声尖叫。 慕容奕刚想去拉起皇后,就听淑妃又尖叫起来,“皇上!” 抱着三皇子的奶娘被一剑封喉,三皇子从奶娘怀中滑落,淑妃几乎是飞扑过去才接住三皇子。 箭雨只有一瞬的停歇,很快下一波箭雨再次射来。 淑妃身边没人保护,整个后背都暴露在了空气中。 “淑妃——”眼看着一道箭矢直直射向淑妃,慕容奕惊叫出声,快步挡在了淑妃之前。 保护皇上的侍卫正在抵抗箭雨,没想到皇上突然离开他们的保护圈,一时跟不上就让慕容奕完全暴露出来。 那支箭矢,直直冲着慕容奕的胸膛而去,如果这一剑射中。 慕容奕必死无疑。 第62章 乌才人晋为五品婕妤?? 当人群尖叫起来的时候,墨影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掀翻了桌子,利用桌子挡住了为乌止挡下了飞来的箭雨。 铮铮的箭鸣声让乌止心跳加速,她浑身如同过电一样,刺激、紧张、恐惧,肾上腺素疯狂飙升。 乌止一个现代人一个现代人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场景。 这是刺杀!刺杀啊啊!要命了要命了! 箭雨停歇的空隙,墨影看准时机,拉着乌止和香痕想要离开战场。 就在那一刹那,乌止看见慕容奕没有丝毫犹豫地离开了侍卫的保护圈,护在了淑妃跟前。 有时候,人的身体反应是比大脑要快的。 那是人体趋利避害的本能。 也有可能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可错失的机会。 乌止是第二种。 她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人就飞扑过去,推开了挡在淑妃身前的慕容奕。 箭矢在慕容奕擦肩而过,直接穿透了乌止的肩膀。 慕容奕望着眼前的一幕,呼吸和心跳骤停,凤眸中的凌厉变成了不可置信。 在漆黑的凤眸中,清楚地倒映着乌止孱弱倒下的身影。 箭矢的巨大力道将她身子带得后退几步,砸在了淑妃的身上。 淑妃尖叫一声,手脚并用踹开倒在她身上的乌止,抱着三皇子迅速爬向了一侧。 乌止肩膀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大脑一阵空白。 被淑妃这么一踹,身子直直砸到了地上。 原本嵌入肩头的箭矢直接从乌止的后背穿出,无数血液随着箭头的移位汩汩流出。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墨影见状,猩红着眼睛再次扛着桌子挡在了乌止的身前。 慕容奕神智回笼,大步来到乌止的身边。 只见乌止已经昏了过去,毫无生机地躺在地上。 只是顷刻的功夫,地上已经晕出了一滩的血渍。 那张原本鲜妍美丽的脸上此刻白得吓人。 “太医!”慕容奕高呼一声,从地上抱起乌止,他现在心底只有一个念头。 快来个人救救她。 他不敢相信,竟然真的有人愿意为他付出性命,还是一个那么胆小柔弱的女子。 到底是什么,让她可以这样奋不顾身。 慕容睿很快解决好周边的弓箭手,护送着慕容奕回到了营帐之中。 太医们一个个被提溜过来。 一番检查之后,太医们道:“皇上,乌才人的箭差一点就伤及心脉要害,再加上箭矢移位造成的大出血已经危及生命,请皇上准许臣等为才人拔箭止血!” “那还啰嗦什么!救不活乌才人,你们通通都要陪葬!” 慕容奕身上已经被乌止的血浸透,温热的血液在他身上一点一点的变冷,就像他此刻的内心一样。 一片冰寒。 瑾妃抱着大皇子过来,见到一身血污的慕容奕,“皇上,还是先移步嫔妾那里换一身衣服吧,您在这儿太医们也施展不开。” 慕容奕吐出一口气,压住心底翻涌的情绪,叮嘱了一番后,去了瑾妃的营帐。 瑾妃的营帐和淑妃离得很近,慕容奕刚换好衣服,就听见了淑妃那边的动静。 “娘娘,乌才人为您和三皇子挡了一箭,性命垂危,咱们还是过去看看吧。”文心心底觉得不安。万一乌才人出了事,皇上会不会迁怒娘娘? 淑妃刚从惊吓中缓过神来,闻言立马摔了茶盏,“为我挡箭?她一个低贱的才人,为我挡箭死了也算是死得其所,还想让我去看她,她配吗?” 刺杀之后的营帐人人自危,安静得连一丝虫鸣都听不到。 淑妃的话,就这样一览无余地传进了慕容奕的耳中。 大皇子也听到了淑妃的话,虽然他年纪小,但已经知道什么是“死”了。 “死”就是再也见不到了。 不要! 大皇子哭着扑进慕容奕的怀中,泪如雨下,“父皇,父皇,乌娘娘会死吗?景儿不要乌娘娘死,父皇,乌娘娘说你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你快救救乌娘娘。” 滚烫的泪珠砸在慕容奕的手背上,让慕容奕眼底的神色更加冰冷。 淑妃自然也听到了大皇子的哭喊,忽地面色一白。 皇上都听见了!? 她顾不得此刻还没梳洗的狼狈,跌跌撞撞地跑出营帐,就看到慕容奕从瑾妃的营帐中走出来。 淑妃记得慕容奕以身犯险将他护在身后的样子,心底的感动和后怕齐齐漫上心头,眼泪哗地流出来。 “皇上。”淑妃上前行礼,没等慕容奕叫起,她就自己起了身,往慕容奕身上靠去,“多谢皇上救下嫔妾,刚刚嫔妾真是吓坏了,嫔妾其实也是感激乌才人的……” 昏黄的火光照亮淑妃带着斑驳的妆容,慕容奕只觉得比这张脸更加丑陋的是眼前这个人的心。 太医的话犹在耳边回荡,如果没有淑妃那一脚,小家伙根本不会性命垂危。 慕容奕一把推开淑妃,凤眸漠然,语气平静可一字一句却像是惊雷,“淑妃,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不是皇上,嫔妾不是那个意思,是嫔妾被吓坏了胡言乱语,请皇上责罚。” 淑妃哪里被皇上这样对待过? 她听懂慕容奕口中的了冷漠,极尽解释,想要挽回在慕容奕心中的形象。 可慕容奕像是已经看透了淑妃,“你提醒得对,乌才人如此舍身救朕,怎么能只是个才人位份?” “来人,传朕旨意,乌才人护驾有功,晋为五品婕妤位份,等身体恢复后,再行赏赐。” “皇上,历代宫妃都没有越级晋封过的先例啊!”淑妃不可置信地看向慕容奕。 瑾妃皱眉,上前小声劝道,“乌才人护驾有功,皇上想要晋封乌才人是爱重乌才人,可越级晋封,会让其他嫔妃有意见,皇上……” “那就先晋封乌才人为六品美人位份,其他封赏,回宫之后再说。”慕容奕身上的帝王气势尽显,每一句话都像是神明的旨意,让人无法反驳。 淑妃怔愣许久。 她刚说乌止是低贱的才人,皇上就立马给她越级晋封,这是明晃晃地打她的脸? 皇上为了一个低贱的才人,竟然打她的脸? “是——”李中立马遵命。 瑾妃在一旁对慕容奕福身,“嫔妾代乌美人多谢皇上恩典,皇上,乌妹妹要是知道您这样看重她,她一定会没事的。” 瑾妃话音刚落,就见李中身边的小顺子惊慌失措地跑来,“皇上,不好了不好了,乌才人拔箭后大出血,眼看着不行了!” (明天的更新大概在晚上,有点卡文了,我要捋一捋,大家可以给乌止想个封号啊,狗皇帝要狠狠爱了) 第63章 你说,是谁—— 乌止自从昏迷之后,意识一直处在混沌之中。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二十四岁那年。 都说本命年流年不利,乌止本来还不信。 但接连黄了两个十拿九稳的项目之后,乌止信了。 没多久公司又空降了一个关系户,总是抢乌止的项目。 乌止忍了三次之后,直接闹到了项目总的办公室,惊动了公司的高层。 高层最后拍板决定,谁能拿下博盛的项目,谁就是新的项目总,输的人自动离职。 这个项目,项目总啃了三个月都没啃下来,更别提刚入行的乌止了。 任谁都能看得出这不过是高层虚设一场赌局,目的是光明正大赶走乌止罢了。 乌止自己也知道,但人活一口气,既然已经到了绝路,不如放手一搏。 约了三次博盛老总失败后,乌止不得不找了个私家侦探买博盛老总的行踪。 就在她和私家侦探见面的酒店大堂,侦探指着不远处的一个中年男人道:“喏,你的博盛周总。” 乌止一眼望过去,他身边正跟着笑得一脸谄媚的项目总。 那一瞬间,乌止的身体反应再次快过大脑,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博盛老总的面前。 这种身体上的反应很奇妙,就好像冥冥之中她受到指引,知道这次之后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就像为慕容奕挡下那一箭时,乌止的心中也是这样的感觉。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一定会赌赢的。 博盛那次,乌止就赌赢了。 二十四岁的项目总,是盛华唯一一个,也从此开启了她的副总裁之路。 - 乌止的梦境结束后,意识回到了身体上。 只是整个人好像是被抽干的水库一样,虚弱得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耳边的抽气声也像是闷在了玻璃罐子中,钝钝地听不真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次乌止好些了,能够清楚地听到耳边的抽泣声。 “美人,都三日了,您什么时候可以醒来呢?”香痕贴心地给乌止擦拭身体,“皇上每日都来看您,还说等您好了,再给你厚厚的封赏。” “薛垚还听说,最近李中监在加紧修缮鸾极殿,不少人猜测,那是皇上给您准备的。” 鸾极殿? 皇宫中但凡带了个极的,就没有不精美的。 要住大house了! 乌止开心了没多久又郁闷了起来。 不是她都豁出命去了,慕容奕这个狗东西给她个大房子就算完了?! 等等等……香痕刚刚叫她什么来着,美人? 六品美人位份,这是升官了! 那她现在不就是除了静美人之外,新人中位份最高的那个? 虽然一个六品美人位份在后宫中只是从小鼻嘎变成了小趴菜的存在。 但是,她和别人能一样吗? 她起点多低啊! 这不就相当于倒数第一期末考试考了正数第二名。 乌止小声哔哔一句,静美人是开了怀孕的外挂了的第一。 这下乌止爽了,感慨这一箭总算没白挨。 之后再想要晋封,估计就得靠生孩子了。 历来还没有哪个嫔妃能够无子便做到昭仪以上位份的(潜邸的嫔妃不算)。 又过了一日,乌止总算恢复了点力气,睁开了眼睛转悠了一会儿,就觉得累。 肩膀上传来阵阵刺痛,还有一些从骨髓中发出的痒。 就在此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小声的哀求,“朗朗乾坤,昭昭皇天,信女香痕在此祈求上天,只要美人能够醒来,信女愿意一生吃素,或者献出十年的寿命也行……” “香痕,”薛垚的声音突兀地响起,“美人虽说平时待我们很好,可付出寿命,值吗?” 香痕的声音带上浅浅的暖意,“薛垚,有人为你拼过命吗?” 薛垚:“……?” 香痕道:“那日在围场,所有人乱作一团,不少嫔妃都将自己的宫女推到身前挡箭。 只有美人她,她将我护在身下……可她明明才是主子,应该是我护着她才对。” 香痕眼底闪过感动的泪水。 她在宫中多年,看到了太多的人性凉薄,看到了太多奴才的命连草芥都不如。 可在美人这里,她第一次感受到被人保护的滋味。 从那时起香痕就决定,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回报乌止。 在里面听完所有动静的乌止:“……“ 她已经醒了。 老天爷,什么吃素和十年寿命都是不作数的哦。 但她一动身体就觉得累,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再有意识时,乌止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的脸。 掌心粗粝但动作却十分轻柔,空气中又弥漫起浅淡好闻的檀香气息。 哦,是慕容奕这个狗东西啊。 慕容奕怜惜地抚摸乌止瘦削了许多的双颊。 没有半分血色的脸上浓睫紧闭,却仍然带着一股病弱的美感。 “朕真是被你迷得不轻,你都病成了这个样子,朕还是觉得你美丽。”慕容奕似笑似叹,言语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柔软。 乌止灵魂翘起嘴角,心底忍不住得意。 狗东西,被我迷倒了吧。 看见我为你这么奋不顾身地挡箭,是不是很后悔那天这么对我! 像她这个剧情,放在别的皇帝霸道爱的小说当中,那可是白月光级别的存在。 慕容奕要为她负了天下才算对得起她这一箭。 而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就是——她只小小地升了官。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 弯月如钩,秋夜寒凉。 辉香阁后面的桃林中洒满了枯黄的落叶。 慕容奕独坐林中,寂静又孤独。 孤独本该是帝王的常态。 可慕容奕忍不住想起那次和乌止逛桃林时的样子。 乌止柔软的小手巴着他的掌心,柔软,更多的却是温暖—— “哥,你真在这!”一道轻快的声音打破林中的寂静。 慕容睿身着亲王蟒服,大步流星而来。 “皇兄,刺杀一事已经查明了,其中牵连甚广……”容睿的声音放低,偷瞄着慕容奕的神色,不敢继续说。 “慕容奕心底的情绪被按住,迅速恢复成一个帝王的执掌乾坤的模样,说。 慕容睿沉声,“刺杀一事,是前太子势力密谋,准备刺杀皇兄你,立前太子遗孤为新君。 他们的势力主要盘踞在黔州道一带,那里群山环绕,地形险阻难以探查,才让他们苟且至今。” “臣弟统领十六禁军,自问这次围猎准备得万无一失,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回去自查之后才发现禁军中出了细作,而这个细作,姓康——” 慕容奕脸色骤变,“你说,是谁——” “那人名叫康英,是中书侍郎康大人的庶堂弟,也是……” 第64章 望尔如九天繁星 “美人,这是老爷送来的信。”一个宫女将一封烧着火漆的密信交到静美人的手中。 静美人窝在软榻上,华美的丝质衣衫掩盖不住那微微隆起的小腹。 一目十行看完信件,静美人眼底浮现出惊喜的光芒,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康清这个贱人!没想到你也有今天!我看你的堂哥倒下了,你和你的三皇子还有能掀起什么风浪!” “美人!”灵雀被静美人动静吓得赶紧关上了殿中所窗户,心有余悸道,“美人,现在是在宫中,不比在家中,淑妃的闺名咱们不能叫的。” “怕什么,这兰梧轩都是自己的人。”静美人不甚在意,开心地在殿中踱步。 “这两日留心前朝的动静,我要看看皇上怎么处理康家,到时候咱们可得去问候伤心的淑妃娘娘啊。” 灵雀头疼,“美人,咱们还是要以平安生下小皇子为重。” … 处置康家的消息还没传来,乌止苏醒的消息就传遍了后宫。 刺杀的事让众嫔妃心有余悸,但冷静下来之后又很嫉妒。 怎么就不是自己为皇上挡下那一箭呢? 要是自己挡下那一箭,现在晋升为美人的不就是自己了? 眼看着乌止迟迟没能醒来,一些嫔妃的为皇上挡箭的心思就歇了,开始暗暗祈祷乌止再也不要醒过来。 到时候别说皇上给她一个美人位份,就算是五品的婕妤,四品的昭仪,她们也不会嫉妒。 毕竟风头是属于活人的,为了出一次风头搭上一条命,值吗? 乌止醒来的时候,不少人都郁闷地摔了杯子。 怎么就活过来了呢! - 辉香阁。 主仆四人正在说话,慕容奕下了朝匆匆赶来,甚至连朝服都没换下。 乌止靠在床边,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杏眸已经睁开,在空中和慕容奕对上视线。 “皇上……”乌止嗫嚅着唇。 谁家好人大病初愈就要开演啊。 “止儿。”慕容奕叫了一声。 周围的人很识趣地退下。 慕容奕坐在乌止的床边,上下打量着乌止,眼底闪着隐晦的关切,“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太医可来看过了?” “皇上,别问嫔妾了,您受伤没有……,老天保佑,皇上您没事。” 和慕容奕隐晦的关心相比,乌止的紧张和关切甚至都有点夸张了 但慕容奕很受用。 就像是细软的菟丝慢慢爬上心脏。 很奇异,想要挣脱却又挣脱不开,甚至还有些享受这种柔软的包裹感。 小家伙真的就这么喜欢他?愿意为他付出生命吗? 他们明明上一次见面,小家伙还那么伤心欲绝,却在为他挡箭的时候奋不顾身。 这样热烈的情意,让慕容奕忍不住想要回应。 可也只是一瞬,慕容奕就清醒过来。 他是帝王,岂能儿女情长? 除了感情,如果乌止想要地位、金银他都可以给。 除了感情。 慕容奕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语调也不如之前柔软,“你好好休养身体,朕改日再来看你。” 慕容奕匆匆来,又匆匆离开,背影有几分下定决心的决绝。 乌止人傻了? 哎不是,大哥,怎么刚聊两句人就走了? 能不能尊重一下病人啊? 慕容奕这一走,前朝就掀起了腥风血雨,不少大臣捉拿下狱审查。 在围场大放异彩的世家子弟们也迎来了他们入仕的第一件差使。 ——前往黔州道,清扫前太子残余势力。 只是这些处置之中,迟迟没有对康家的发落。 静美人越想越心惊,“皇上,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能原谅淑妃!” 皇上到底有多喜欢淑妃? 凭什么! 论才学论容貌论心机论眼界,她哪一点比不上淑妃? 静美人把自己气得红温。 灵雀十分无奈,“美人,您何必生气,皇上不处置康家,那不是因为有康太傅在?若是太傅没了……康家还有什么倚仗?” 对啊,康太傅要是没了…… - 前朝后宫因为刺杀一事暗潮汹涌,有一个人,明明也在漩涡中央,却十分安详自在。 自从慕容奕那日从辉香阁离开之后,乌止就正式开始了养伤生活。 乌止重伤未愈,慕容奕特地给辉香阁配了个小厨房,照顾乌止的饮食。 有吃有喝有闲,乌止现在别提有多自在了。 就是伤口正在愈合长出新肉,痒得她抓心挠肝。 - 九月初九重阳。 对大盛朝来说,是一个盛大祭祖的节日。 要让乌止来说,就是一个把过去一年的功绩讲给祖宗听的仪式。 祭祖除了皇后也只有四妃能跟着。 但慕容奕这次却没有让淑妃跟着去,反而点了瑾妃,让瑾妃陪同祭祖。 没能去成的淑妃在拢翠宫气得七窍生烟,瞥到一旁伺候茶水的宫女,拎过来就是狠狠甩了几巴掌。 可被打的宫女却咬紧牙关不敢求饶,害怕淑妃打得更狠。 锦心锦悦也是心有余悸。 自从围场回来,淑妃被皇上下了面子,心中郁结难消,就开始拿奴才们撒气。 “皇上还是气我!”淑妃咬牙切齿,却不是对慕容奕的不满。 而是将这一腔奴婢完全转移到另外一个人身上。 不就是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吗? 因为那张漂亮的脸蛋,皇上多次为了她不顾自己的感受。 要是没有那张漂亮的脸蛋,皇上还会喜欢她吗? “锦悦,你来……” 祭祖仪式在太庙。 除了要上达神明与祖先今年的功绩,还有一项就是褒奖有功之臣。 这个有功之臣,包括前朝后宫。 李中换上一身崭新的红色太监礼服,站在慕容奕下手,展开明黄的圣旨,尖细有力的声音响彻太庙。 【朕承天运,抚御九州,幸赖宗庙社稷之佑,四海咸平,万民乐业。朕常思后宫协理之要,妃嫔贤德之功,欲使掖庭增色,宫闱有序。 今有瑾妃卢氏,性情温和,恪守女训,诞育长子,侍奉无倦。 朕详察其贤能之行,深感欣慰,为嘉勉殊勋,特晋瑾妃卢氏为贤妃,望尔持恭慎敬,仪范六宫。 今有美人乌氏,性禀柔嘉,质含聪慧,英勇过人,机敏无惧。 朕心深感其忠义与果敢,为嘉勉殊勋,特赐封号“宸”,赐居鸾极殿,望尔如九天繁星,常伴朕之左右。】 第65章 猜不透慕容奕 巍峨庄严祭坛之上,身着华丽威严的皇后冕服站慕容奕的身侧。 明明皇上离她那么近,可她却觉得有十万八千里远。 皇上到底把她当什么,仇人吗? 按照礼制,按照规矩,后宫嫔妃加封的事情皇上无论如何都是要和皇后说一声的。 可加封瑾妃和乌美人的事情皇上对她只字未提。 是怕她不同意吗? 是啊……她怎么会同意。 瑾妃晋封贤妃,成了四妃之一,拥有协理六宫的权利。 贵贤淑德,按照这个排序,连淑妃都要避其锋芒。 最要命的还是瑾妃还是大皇子的生母。 皇上到底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还有乌美人,皇上想越级晋封,因着不合规矩,到底只晋封了美人。 本以为这事就算了,却没想到,皇上竟然要赐她封号为“宸” 自古以来,“宸极”是北极星所在,被视为帝王的象征。 后来“宸”字常和帝王的居所有关,寓意着与帝王朝夕相伴,形影不离。 这样尊贵的封号,就因为那个小官之女为他挡了一箭,就将这个封号给了她? 皇后心底的苦涩蔓延成河,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可她面上还得保持着威严从容的神色,僵硬得像是一座摆设的雕像。 - 乌止自从受伤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失血太多,常常觉得身体发冷。 初秋的太阳还暖和着,可是乌止还是冷到披上了厚厚的狐裘,惫懒地躺在檐廊底下晒太阳。 半梦半醒间,乌止听见薛垚激动到破音的声音,“美人,快醒醒,天大的好事!” 乌止怠怠地掀开眼皮,“?” 她可以回现代了? “美人!”薛垚跪下给乌止磕头贺喜,“刚刚皇上在太庙祭祖时,赐了您封号!” “一个封号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还不如多赏赐点金银珠宝呢。”乌止斜了薛垚一眼,“跪得这么利索,腿好了?” “哎呦的主子!别关心奴才的腿了。”薛垚有些恨铁不成钢,“是‘宸’字封号,美人,您知道宸字的寓意是什么吗! ‘宸’是所有封号中最尊贵的! 前朝高皇想要立武后为宸妃时,曾遭到了满朝文武的反对,就是因为‘宸’字尊贵,我朝更是没有‘宸’字封号的先例!” 乌止呼吸顿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 慕容奕自那日走了之后,就没再来看过她。 她以为慕容奕又犯了病,谁曾想这是给她憋了个大的啊! 可…… “百官能同意这件事?” 武后都不行,她一个小趴菜何德何能? 薛垚鼻孔朝天,“那日文武百官亲眼看到您为皇上挡了一箭,他们敢反对?是嫌刺杀一案牵连的人还不够多吗?” 乌止明白过来—— 她被封为宸美人,与没人当皇帝嫔妃的大臣世家就本就没有利益冲突。 家中有人当皇帝嫔妃的,现在更是不敢触慕容奕的霉头。 生怕惹得皇帝不快,牵连到了后宫。 - 下午,李中带着赐封的圣旨来了。 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大箱子的赏赐。 “美人身子可好些了?皇上说了,您身子还没好,不用跪着接旨。”李中笑的慈眉善目。 “嫔妾多谢皇上,只是礼不可废,只是跪一会儿,没事的。” 乌止婉言拒绝,缓缓跪下。 她肯定是不想跪的。 只是慕容奕这段时间的态度实在让人难以捉摸,对她不闻不问,却给了如此大的殊荣。 乌止猜不透慕容奕的心思,只能小心为上。 慕容奕让他不用跪下接旨是他的恩赐。 但她要是真不跪下了,这就显得她有些恃宠而骄了,那和淑妃有什么区别? 她又没有淑妃的家底。 李中很满意乌止的识趣,也不再拦着,他自然会将这事儿如实禀告皇上。 听完圣旨。 乌止苍白的脸上染上一丝羞怯的粉意,她往李中手中塞了个荷包,“中监,皇上近日可是很忙?” 这话是言外之意,皇上怎么不来看我。 再直白地说,就是她想皇上了。 李中推拒一番后收下,“美人知道,刺客一事刚完就要准备重阳祭祖的事情,皇上近日的确不得空。” 乌止颔首,“中监说的是,还请中监转告皇上,国事操劳也要注意身体。” “是,奴才一定如实禀告。”李中看着恭顺柔弱的乌止,心底越来越惊奇,这个宸美人那天到底是哪来的勇气,为皇上挡箭的? …… 李中回到太极殿,慕容奕正在批奏折。 门外董春端着绿头牌狗狗祟祟,“李中监,你说今日皇上翻牌子不?” 自从围场回来之后,慕容奕就没有翻过牌子。 再这样下去,他这个敬事房大总管都要换人了。 李中进去后,慕容奕瞟了一眼他,“回来了?” “是,皇上。奴才已经去辉香阁传旨,宸美人是跪下接旨的。”李中上前给慕容奕奉上一杯清茶,又将乌止让慕容奕注意身体的话一并说了出来。 “朕不是说她可以不跪么?”慕容奕皱眉。 即如今拥有这么尊贵的封号,小家伙做事仍然谨慎妥帖,不恃宠而骄。 这么懂事,让他如何是好。 “她身子如何,可恢复了?”慕容奕问。 李中道:“奴才瞧着还没有恢复,最近这天气还暖和呢,宸美人就披上了厚厚的狐裘,面色也苍白,不见笑容,估计是思念着皇上呢。” 李中有时候也搞不清楚慕容奕,明明宸美人没醒之前一天要去看好几次。 怎么宸美人醒了,这反而不去看了? 这不去看就算了,就当是美人又跟皇上闹脾气了。 可怎么又给了个尊贵无比的“宸”封号? 还有那些赏赐,都快要和贤妃娘娘的赏赐一样了。 皇上这是在想什么? 慕容奕眸色暗了几分。 他怎么会不想去看看小家伙,可他突然有些害怕看到乌止的眼睛。 那样澄澈明亮,充满着让他无法招架的情意。 自古帝王多薄情,小家伙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爱上薄情的帝王? 可那样澄澈充满爱意的眼眸,奋不顾身为他挡了一箭,不是爱他,那她哪来的勇气挡下那一箭。 除了爱他,慕容奕想不到其他的答案。 不管战场多么危机四伏,前朝多么波诡云谲,慕容奕都能从容应对。 可在面对这样一份澄澈的爱意时,慕容奕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只能用赏赐和封号,来掩饰他无措的内心。 第66章 这鸡汤不错 乌止一直纠结慕容奕犯了什么病,为什么不来看她。 倒不是乌止想要慕容奕的探望,而是她不知道慕容奕在想一些什么,觉得有些不安而已。 按照礼制,嫔妃加封之后是要向皇上和皇后谢恩的。 乌止虽然是六品美人,但向慕容奕亲自谢恩还是不够格。 她只需要去向皇后谢恩即可。 第二日一早,乌止就去跟皇后谢恩了。 乌止肩膀还是痛,动一动就觉得酸痛难忍,但走路没问题。 太医虽然说她还得再休养两日。 但乌止觉得,刚出了这么大一波风头,要是连向皇后谢恩都不去,这不是上赶着给人找把柄吗? 乌止才不会做这种自毁长城的事情。 到了凤极宫,只有清竹出来,脸上是和皇后如出一辙的严肃。 看向乌止的眼神没有了往日的善意,“宸美人,娘娘今日起得晚了,劳烦宸美人多等一会。” 乌止心中一跳,皇后想要她的孩子,对她一直和颜悦色,如今恐怕是受不了慕容奕给了她“宸”封号了。 这样尊贵的封号,无论给谁,都是打了皇后的脸。 皇后要是还能忍下去,那干脆换个频道,去演忍者神龟好了。 乌止识趣的伏低做小,“是嫔妾来得太早了,打扰了娘娘休息,侍奉皇后是嫔妾的职责,可否请清竹姑姑通禀,让嫔妾进去伺候皇后娘娘。” 嗐,给领导端茶倒水拎包拉车门,牛马打工人来也。 清竹冷眼扫着乌止,“皇后娘娘金贵,不是谁都可以服侍的,宸美人等着吧。” 乌止:“……” 皇上她都能服侍,皇后难不成比皇上还金贵了? 算了,谁愿意上赶着伺候人。 清竹传话,没让乌止坐下,乌止就不敢坐。 站了一刻钟后她身子就有些发虚。 半个时辰一过,她的后背出了一层的冷汗,身子开始摇晃起来。 皇后就是这个时候出来的,雍容华贵的装扮和面容像是要去参加什么重要的宴会一样。 乌止立马打起精神,开始早就准备好的彩虹屁。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嫔妾乌氏得蒙皇上与皇后娘娘圣恩,晋封美人,荣获封号,特来谢恩。 愿娘娘千岁金安,容颜永驻,嫔妾今后一定谨记身份,常常侍奉在娘娘左右。” 听完乌止的一大套话,皇后的肃穆脸上许久才露出一丝浅淡的笑容。 “宸美人身子还没好就急着过来谢恩,倒是本宫疏忽了,赐座吧。” 乌止这样,皇后心底的郁结消散了些许。 好歹不是下一个淑妃,没有得意忘形。 就算有了封号,可乌止仍然身份低微,家中又没有任何助力,不足为惧。 真正让她头疼的该是贤妃和大皇子。 皇后也看出来乌止脸色不好,说了两句就让乌止回去了。 看着乌止几乎要倒下去的身体,皇后眸子一眯,要是晕在了半路,皇上知道了岂不会认为她在苛责宸美人? 这样会让又多了一个皇上讨厌她的理由。 真是可笑…… 罢了。 皇后道:“清竹,传撵轿送宸美人回去吧。” - 皇上从围场回来之后就没进过后宫。 前朝两件大事结束,后宫中就有些人忍不住了。 首当其冲地就是刚得宠没几天,风头就又被乌止抢过去的柳才人。 尤其是听说皇上竟然给了乌止那个小官之女一个那么尊贵的封号。 她简直要气炸了。 现在那个小官之女不仅有封号,还成了美人! 柳才人越想越气,她以后见着乌止岂不是还要行礼了? 她也配? 但柳才人知道,她想要晋封美人,只有怀上龙嗣才行。 到时候母凭子贵,就算有个尊贵的封号又能怎样, 在这后宫,孩子和家世才是嫔妃的底气! 柳才人好好打扮了一番,不知道是不是看得久了,她觉得自己越发像那个乌止了。 算了,管它什么样子,能让皇上宠幸她,就是她的本事。 傍晚,柳才人端着刚炖好的鸡汤,去了太极殿。 皇上这么久没有召见过嫔妃,一定不会拒绝她。 她今夜一定要好好侍奉! …… 慕容奕刚在太极殿打了一套拳,还没传晚膳,就见到殿门口袅袅婷婷地站了一个人。 李中还以为是乌止,笑脸迎上去,走近了才发现竟然是柳才人。 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奴才见过柳才人。” 柳才人羞涩一笑,“李中监好,皇上在忙吗?嫔妾炖了些鸡汤,这是岭南进宫的清远鸡,很是鲜美,请皇上品尝。” 慕容奕早就看出那人不是乌止。 那人只是面上学得像乌止,但乌止骨子中的娇憨与灵动,还有偶尔的小骄纵,那人怎么都模仿不来。 当时传召柳才人伴驾,不过是气乌止拒绝他的赏赐,他要让乌止知道他是皇帝,有数不清的女人等着他宠幸。 不是非她乌止不可。 可现在—— 一个是真情实意愿意为了他付出性命的珍宝,一个是为了博得宠爱不择手段的赝品。 高下立现。 柳才人说完,娇羞地捧着鸡汤靠近,“皇上,这鸡汤嫔妾夹了不少滋补的药材,最是益气补血,缓解皇上的劳累,皇上尝一尝?” 慕容奕刚想训斥。 余光瞥到了那碗清澈透亮的鸡汤,香味浓淡得宜。 慕容奕一下就想到了乌止,小家伙身子还虚着,这个给小家伙滋补刚好。 “汤留下吧。”慕容奕冷淡地昂着下巴。 “是。”柳才人一喜,将鸡汤交给李中,“皇上若是喜欢喝,嫔妾明日再给皇上送来。” 慕容奕剑眉一沉,柳才人立刻收敛喜色,柔美一笑,“那嫔妾告退。” 没人能在太极殿给皇上送吃食被留下。 她今日也是冒险,没想到真成功了。 汤都留下了,宠幸她还会远吗? 柳才人美滋滋地离开。 待柳才人走后,慕容奕道,“这鸡汤不错,给宸美人送去,她若是喜欢,就让小厨房按着这个办法做。” 李中人傻了,啊? 您这借花献佛,不怕柳才人知道了找宸美人的麻烦? 哦对,宸美人可比柳才人高一个位份呢,那应该没事。 慕容奕不是没有想到这一层。 但就像李中所想,乌止比柳才人高一个位份,柳才人能翻出什么风浪? 要是她有点眼力见,给乌止送汤过去,还能高看这个柳才人一眼。 但慕容奕显然很不了解女人,更不了解女人的嫉妒心—— 第67章 乌止,你敢还手? 鸡汤被皇上留下,这破天荒头一份的恩宠让柳才人一夜好眠。 清晨起来,柳才人坐在铜镜前梳妆打扮,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也许皇上不是偏爱乌止,只是喜欢这个类型的女人罢了。 恰好,她就是这个类型的女人。 婢女看着柳才人开心,便提了一句。“才人,听说御花园的黄金菊开了,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去,当然去。”她正春风得意,憋在宫里干什么? 过了炎热潮湿的夏季,干爽明朗的秋季就让宫中人格外喜爱。 天气正好,想来御花园转转的人也不止柳才人一个。 种满菊花的右侧花园中,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着。 正是如嫔和静美人,两人是偶遇,便结伴而行。 如嫔望着远处跑跑跳跳的大公主,笑意盈盈,闲聊似的对静美人道,“美人昨日可听说了一个笑话?” 静美人托着隆起的小腹,“哦?娘娘说的可是那碗鸡汤?” 如嫔掩唇讥笑,“妹妹也听说了啊,听说昨日那位送完鸡汤之后得意的不行,谁曾想到皇上留下那碗鸡汤,是送给宸美人的。” “听说昨儿个回宫,那位鼻孔都是朝天的,你说咱们皇上也是,尚食局什么鸡汤不会做,这还劳烦上了柳才人了。”静美人摇头失笑,满是上位者的不屑。 如嫔道,“妹妹,咱们这就不懂了。说不定柳才人愿意给宸美人当厨娘呢,想当初为了去皇上面前邀宠,她不还去宸美人那儿当绣娘么……”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柳才人站在一棵柳树之下,垂下的柳叶遮住了她的身形。 原来,那碗鸡汤,竟然进了乌止的肚子。 原来,她以为的独一份的恩宠,竟然在背后被她们这么嘲笑。 她简直是个笑话。 柳才人指甲掐进掌心,望向辉香阁的方向—— 宸美人,你要是死了,那皇上是不是就只喜欢我了! - 过了两日,皇上终于进后宫了。 先去贤妃那里看了大皇子。 大皇子拉着慕容奕下五子棋,几日不见,小朋友棋艺见长。 慕容奕很是欣慰,可看着棋盘,又想起了乌止。 “皇上可是想起了宸美人?”贤妃端着一杯热茶过来,如果说她以前还会因为皇上宠爱乌止而内心酸涩。 那现在她的心中只剩下佩服。 慕容奕默了两秒,答非所问,“如今你已是贤妃,协理六宫,静美人的孩子,还有宸美人的身子,还有后宫诸多事宜你多照拂。” 贤妃一顿,下意识道,“那皇后娘娘那边……” “这是朕的旨意。”慕容奕的声音强硬。 “是,皇上信任嫔妾,嫔妾一定竭尽所能为皇上分忧。” 其实贤妃以前和皇后的关系还行,毕竟两人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淑妃。 可如今她是一品四妃之一的贤妃,局势一下就被打乱了。 皇后和淑妃说不定都会将矛头对准自己,往后少不了明争暗斗。 好在皇上有旨,她可以协理六宫,也能暗中培养一些自己的人手,和皇后抗衡时也不会太被动。 贤妃借着盈盈烛火望着正检查大皇子功课的慕容奕,这一点,想必皇上也是考虑到的吧。 又过了两日,慕容奕去了淑妃那里,不过只是看了孩子,却没有留宿。 淑妃崩溃极了,这种落差让她快要发疯。 明明半年之前皇上还那么宠爱她,可现在,皇上甚至连留宿拢翠宫都不愿意。 下了一场秋雨,天气越来越冷。 殿中省来人请乌止去鸾极殿,看看还缺什么,他们好及时补上。 乌止兴奋啊。 从三间小瓦房一路干到了大豪宅,住上了她在现代都没住上的大别野。 乌总这半年真是辛苦啊! 乌止现在心情很好,甚至有点想慕容奕了。 希望晚上帝王模子哥能主动上门服务。 沉浸在住豪宅的喜悦之中,乌止这会儿正开心呢,走路也不觉得累。 刚过中宫的宫道,乌止一眼就和柳才人对上了视线。 “宸美人,去御花园走走如何?”柳才人顶着一张和乌止五六人相似的脸,眼底的阴晦几乎要溢出来。 这明显来者不善,乌止不想去,“柳才人,我身子不适,就不陪你了。” 乌止绕过柳才人,却在擦肩而过时听见柳才人阴森的声音,“乌才人,你在宫中的时候,可曾想起过远在潭州的家人?” “你想干什么?”乌止猛然下脚步,低喝一声。 是不是玩不起,都是后宫的怎么还扯上家人了? 这和小学生打架打不过叫家长有什么区别。 乌止跟着柳才人一路到了在御花园右侧菊花园的亭子中。 柳才人的目光从耀眼夺目的黄金菊移到乌止那张明艳如春的脸蛋上。 这两日如嫔和静美人的嘲笑就像诅咒一样,时时刻刻在她脑海中盘旋。 “柳才人,你想干什么!”乌止声音冷沉。 “啪——”柳才人一个巴掌狠狠甩到乌止的脸上,力道打得乌止一个踉跄,还好被香痕及时扶住。 “大胆,柳才人,你怎么敢以下犯上,对宸美人动手。”香痕扶着乌止,气呼呼道。 柳才人露出个恶狠狠的笑容,“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指手画脚!” 说着,又举起巴掌,朝着香痕打来。 只是这次,巴掌在空中就被乌止截下。 柳才人想要挣脱,下一秒一个巴掌就狠狠甩到了柳才人的脸上,“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打我!” 话说完,乌止觉得还不解气,又冲着柳才人的左脸狠狠甩了一巴掌出去。 两人的婢女都惊呆了。 尤其是柳才人的婢女,这个宸美人明知道柳才人拿乌家来威胁她,还敢还手? “你竟然敢打我?”柳才人惊了,她从始至终都没想过乌止竟然敢还手。 “打你就打你,需要挑日子吗?”乌止杏眸黑沉的厉害,到底是当过总裁的人,身上凌厉的气势一下就出来了。 柳才人和乌止绣过一段时间的东西,在她眼中乌止就是个任人拿捏胆小没有脾气的软柿子。 只要她说出乌家,乌止一定吓得不敢动弹,谁曾想乌止不仅敢还手,身上展现出来的气势更是吓人。 对上那双带着杀意的眼眸,柳才人心中一颤,不由向后退了半步。 退了半步后她才惊觉,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官之女给吓到了? 柳才人心中又怒又气,“乌止,你敢还手,是不在乎你父母哥哥的安全了吗?” 第68章 心跟着就软了 柳才人此人,你说她没脑子吧,她能模仿乌止得宠。 你说她有脑子吧,她又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 “柳才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朝廷命官动手?”乌止眼神锐利地等着柳才人。 柳才人觉得自己拿捏了乌止了命脉,更加得意。 “怎么,你怕了吗?我父亲是当朝三品大员,甚至不需要亲自出面,就能碾死一个你的父亲。” “我怕?”乌止冷冷一笑,“柳才人,你好像没有弄清楚情况,现在该是你怕才对。” 乌止嘴角浮现出一抹森然的笑,声音冷得犹如夜半索命的阎罗,“若是我父母哥哥出事,我第一个会弄死你,然后自刎在正极殿上(皇上上朝的地方)。 你们柳家经营这么多年,多少挡了些别人的路吧。 我这个救驾有功的人一死,那么些人一定会抓住不放,你们柳家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基业恐怕就要全都毁、于、一、旦、了。” 乌止步步逼近,纤长的手掌扣住柳才人的下巴,“四条命,换你们柳家全族的命,柳才人,你敢不敢赌。” 柳才人现在心跳得都快要从嘴里蹦出来了,她? 敢赌吗? 柳家全族的性命? 柳才人现在是真怕了,强撑着镇定,嘴硬道,“你……我才不会被你吓到,你敢赌吗?” “柳才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忘了我这个封号和位份是怎么来的了吗?”乌止脸上的笑容变得明媚起来。 怎么来的,那是给皇上挡箭来的。 乌止怕死吗? 柳才人和婢女的脑袋里齐齐浮出答案——不怕。 疯子。 柳才人觉得乌止就是个疯子,她从前的柔弱胆小都是装的,连皇上都被她骗了。 明明是气冲冲来找别人麻烦,如今却被对方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柳才人心中屈辱憋闷至极,“你,你给我等着!皇上只不过把你当一个泄欲的玩意罢了,你得意不了多久的。” 说罢,逃一样地跑开了。 香痕看着乌止肿起半边的脸,跪下请罪,“美人,是奴婢……” “和你无关。”乌止扶起香痕,打断道。 这会儿愤怒下头,脸上火辣辣的痛感就更加明显了。 从小到大,乌止就没挨过巴掌。 没想到竟然被这柳才人偷袭了,真是堵在心口,憋屈死了。 她拼命苟活,甚至拿命去给慕容奕挡箭,为的不就是以后的日子好过一些? 如今竟然还被人扇巴掌! 乌止越想越气。 狗日的慕容奕,你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到底他妈的哪根筋不对,她哪里惹到他了! 好好好,柳才人这是送上门来的借口,慕容奕你给我滚过来! - 慕容奕在太极殿批奏折,李中在旁边伺候着。 见到徒弟跟她挤眉弄眼,李中悄悄退到殿外,“什么事?” 小顺子转述薛垚的话,“宸美人那边出了事,和柳才人在御花园动了手,这会儿把自己关在房间哭呢,怎么劝都劝不好。” 李中脑中的弦被拨了一下,立马明白是鸡汤的事情。 但他显然想得太简单了。 小顺子接着道,“柳才人说宸美人是皇上泄欲的玩具,宸美人应该是听了这句话伤心的。” “哎呦喂——”李中心中骂娘,这柳才人真他妈会找事。 这事儿好不容易因为刺杀的事情不了了之,那会儿宸美人就伤心得连皇上的赏赐都拒了。 这又提起来,再加上皇上这段时间没去看宸美人。 那宸美人会想什么? 我滴个老天爷啊! 这事儿李中不敢耽搁,连忙进去禀告给了慕容奕。 慕容奕听完,手中的毛笔重重甩了出去,墨点溅飞了老远,“柳才人好大的胆子!” 李中道,“是啊,这柳才人也太没规矩了。 不过皇上,眼下宸美人那边把自己关了起来,谁都不让见,奴才担心宸美人会多想啊。” 慕容奕眉心重重一跳,他忽然又想到那天晚上,乌止悲怆伤心的神情。 这小家伙面上柔弱,骨子里有脾气得很。 这下慕容奕也顾不得心底对乌止的那边别扭了,大步往辉香阁去。 辉香阁中。 奴才们齐齐跪在大门紧闭的内殿门口,口中不停劝道,“美人,您别伤心了,别哭坏了身子。” “美人,身子要紧……” 见到慕容奕来,奴才们齐齐让开一条道。 李中连忙喊道:“皇上驾到,宸美人您快出来接驾。” 乌止坐在床边上,手中握着道具,等着慕容奕踹门进来。 一路上,慕容奕的耐心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见乌止迟迟没有动静,慕容奕一脚踹开殿门。 殿内光线有些暗,门外的光线照进来时,折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 是乌止手中的那把剪刀折射出的光芒。 “乌止,你在干什么!”慕容奕疾步上前,一把躲过乌止手中的剪刀,心在那一刻慌得不行。 她竟然想寻死? 乌止像是完全没有了精气神的人,动作和反应都慢了半拍。 许久,她对着慕容奕露出一个苍凉的笑容,“皇上不用担心,嫔妾不会自戕,不会做有损皇上声誉的事情。” 这话是解释,也是负气。 “朕担心的是这个吗?”慕容奕简直要气笑了,真有脾气,能气死个人! 乌止抬眸和他对上,侧脸上指印清晰,原本清亮鲜活的杏眸像是染上了一层雾霾。 慕容奕心跟着一沉,看着指痕道,“怎么不擦药?” 明明还有些僵硬的语气,却好像打开了乌止眼泪的开关。 乌止眼泪哗啦啦啦地流下,咬唇看着慕容奕,像是被慕容奕的关心安慰道,带着哭腔的嗓音委屈极了,“皇上,好疼——” 慕容奕都忘了乌止多久没跟他撒娇了,明明前一秒他还生气,听见这一声,他的心跟着就软了。 “疼怎么不擦药?” “脸上的疼可以擦药,皇上,那嫔妾心里的痛,该怎么办?”乌止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期待着慕容奕抛出可以拯救她的那根浮木。 第69章 别勾引朕。 慕容奕知道乌止为什么会心痛。 即使他再怎么不懂男女之事,也知道真心喜欢一个人当成玩物,还被其他人当面辱骂是多屈辱的一件事。 慕容奕也是在乌止昏迷的之后才想明白乌止那晚说的话,才懂为什么乌止那么伤心。 如今这件事情又被提起,伤疤再次被揭开,难怪小家伙难过。 慕容奕走近床榻,大手一伸把乌止揽在了怀中,“那日是朕鲁莽了。” 乌止眼泪卡壳了一瞬,慕容奕这是在给她道歉,虽然很隐晦。 但慕容奕一个帝王,又不是普通人家的夫君,能这么说已经是放下了身段。 乌止只是想让慕容奕以后不能随随便便这么作践她,可不是要让慕容奕这个皇帝的道歉。 她靠在慕容奕怀中,仰着脸看慕容奕,“皇上,嫔妾那日真是害怕极了,后宫众人都说嫔妾是个以色侍人的玩意儿,只是个泄欲的工具,皇上,嫔妾不是的,对不对。” 娇软的人儿靠在慕容奕,模样委屈又心碎。 慕容奕心中微微刺痛,擦了擦她脸上的泪,心中叹息一声。 “对,你不是。”慕容奕语调坚定了两分。 也许他一开始是因为乌止那张脸,把乌止当做解闷玩意儿。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乌止的喜爱,一次次的失控,乌止就已经不是一个解闷玩意那么简单了。 再加上她愿意为他付出生命,从今以后,只要她不作妖害人,他会保她一世的富贵。 得到慕容奕的回答,乌止杏眸闪亮,收紧抱着慕容奕的手臂,“皇上,嫔妾就知道,嫔妾真的好喜欢您。” 她上前去蹭慕容奕的脖子,微软的发丝蹭得慕容奕发痒。 慕容奕很少被人这样直白地示爱过,见乌止心情好了,他也跟着好了许多。 但转念一想,怎么情绪就跟着乌止走了呢。 刚升起的嘴角被强制压住,食指挑起乌止的侧脸,板着脸训斥,“就会跟朕闹脾气,脸上的伤也不上药!” 说到脸上的伤,乌止松开了慕容奕,福身跪在慕容奕脚边。 “皇上,嫔妾向您请罪。”乌止眨着无辜的眼睛。 “你干了什么?” 乌止抚摸着自己的脸,“嫔妾打了柳才人。” 这事儿在来的路上,李中已经如实跟慕容奕说了。 慕容奕私心觉得就冲柳才人那句话,乌止打她就不亏。 但事情已经交给皇后处置了,他就不再多言,看着乌止,等着继续跟自己“请罪”。 乌止瞅着慕容奕,从地上爬了起来,磨蹭上去抱住慕容奕,“是她太过分了,嫔妾没忍住。” 慕容奕冷哼一声,“去拿药膏来,朕给你上药。” 乌止乖巧去了,她房间常备消肿的药膏,涂在脸上冰冰凉凉的。 冰冰……凉凉…… 乌止突然脸色爆红,这个药膏是她……她涂那里的啊……!! “皇上~”乌止羞愧难当,一把夺过慕容奕手中的药膏。 从脑袋到脖子红了个遍,像是个熟透的小番茄。 “怎么了?”慕容奕看着乌止忽然娇羞,除了是做那事的时候,乌止什么时候这样过。 慕容奕觉得自己有些口渴。 “这个药膏……药膏是涂嫔妾……”乌止说不下了,含羞带怯藏起药膏,想要远离慕容奕。 “嗯?”慕容奕哪能让这么可口的小人儿就这样跑了。 算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乌止亲密过了。 眼前的人杏眸像是藏着无数把小勾子,把慕容奕浑身的火气都勾起来了。 他干脆直接扣住小美人的腰肢,把人压在身下,“告诉朕,这是涂在哪里的?” 乌止觉得慕容奕真的放飞自我了,他堂堂一个皇帝竟然说出这种话。 她别过脑袋,粉拳轻捶了一下慕容奕的肩膀,嗔怪,“皇上。” “嗯,朕在。”慕容奕嗅着小人儿身上的混合着药香的花香味,只觉得沁人心魄,直入肺腑。 他一口咬在了乌止的脖子上,齿间细细啃噬,乌止难受地哼出声,“皇上,嫔妾还有伤呢。” 乌止感觉自己应该是能做那档子的事的,只要注意不拉扯到伤口就行。 但慕容奕前面不才说她不是泄欲的玩具么。 她存了小小的私心,想要试探一下慕容奕而已。 慕容奕顿了一下,拨开了乌止的衣服。 露出一个像是梅花形状的粉色伤痕。 “疼吗?” 乌止心说废话,能不疼吗? 前两天下雨的时候里面就跟有蚂蚁咬一样难受呢。 “不疼的,只要皇上平安无事,嫔妾死而无憾。”乌止想要拉上衣服,似乎是不想要慕容奕觉得愧疚她一样。 慕容奕止住了她的手,语气感慨中带着怜惜,“怎么会不疼。” 说着,他在伤口上落下轻轻一吻。 冰凉的唇瓣触碰在她温热的皮肤上,乌止全身犹如过电一样,哼唧一声。 房间中光线很暗,乌止抬眸就对上了慕容奕灼灼的目光。 “皇上,轻点儿?” 慕容奕捏捏她的脸蛋,哼了一声,“朕就是那么急色的人?” “皇上不是,嫔妾是。”乌止哼哼唧唧地抱上去,在慕容奕怀中撒了好一会儿娇。 两人后面又一块用了晚膳。 慕容奕似乎为了证明自己不急色,晚膳后也没离开,洗漱完就和乌止躺在了一块。 秋夜寒凉,身旁猝然多了个大暖炉,乌止当然不能浪费资源,挤挤蹭蹭地窝到了慕容奕的身侧。 慕容奕拿眼斜她,没说话。 没说话就是默认,乌止抬起慕容奕的胳膊,抱住了暖炉似的慕容奕,扬起一个甜甜的小脸。 小人儿软软的,香香的,又乖乖的。 慕容奕轻轻收拢了手臂,感受到小人儿柔软的两坨在在他腹侧轻轻磨蹭,蹭得他浑身紧绷。 “嘿嘿。”乌止仿佛也察觉了一样。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傻笑,屁股后撅了一点,不敢招惹慕容奕。 慕容奕:“……” 点了火还想跑? 小人儿后退的屁股刚好撞到慕容奕的手掌,他大掌一按,就把人按回了怀中,紧密相贴,不留一丝缝隙。 乌止感觉到凸起,脸颊发热,“皇上~” “别叫。”慕容奕发泄似的咬住乌止纤细的脖颈,“别勾引朕。” 第70章 禁足两月 慕容奕身边来了人传话,让皇后处置柳才人。 待人走后,皇后一拍桌子,怒道,“处置,怎么处置?不该把宸美人也叫过来一起问话吗?” 皇上只字不提宸美人,这偏袒的是不是太明显了一点! “哼,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皇上怎么不吩咐贤妃去做?” 慕容奕贤妃协理六宫,皇后不得不将手中的权利分出去一部分。 尽管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皇后心中就是不痛快。 皇上不给她孩子。 如今连她皇后的权利都要分给其他人,皇上怎么能这么无情。 清竹劝道,“娘娘,您才是正儿八经的六宫之主,这处置宫妃的事情当然只有您可以,别说贤妃,就算有了贵妃,她也得看您的脸色。” 皇后冷着脸:“本宫才是六宫之主,嫔妃之间互殴的事情不能不管。 那明日传宸美人和柳才人过来吧,就算是处置柳才人也要宸美人在场才是。” 清竹看皇后缓过神来,心底也轻松了许多,“娘娘英明。” 皇后本意是想敲打一下乌止。 嫔妃之间互殴完还不来凤极宫请罪,这分明是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中。 但第二天一早,皇后就知道了皇上留宿在辉香阁,却没有宠幸乌止的事情。 听到这个消息,皇后心底慌得厉害。 要是皇后留在贤妃和淑妃那里纯睡觉,她-巴不得。· 可皇上明知道宸美人不能侍寝,还留在辉香阁…… 这样哄着宸美人,是把宸美人放在了心上? 一想到这个可能,皇后美丽华贵的脸上就有些扭曲。 她宁愿皇上只把后宫的女人都当做生育的工具,也不愿皇上对谁另眼相待。 - 乌止接到皇后的传召就预感就不太好。 估计是为了柳才人的事情。 但她不得不去。 到了凤极宫,柳才人已经跪在院子中了。 清竹站在台阶上,看到了乌止,福了福身,“皇后娘娘懿旨,宸美人和柳才人在御花园大打出手,触犯宫规,现罚两位在凤极宫中跪满一个时辰,以儆效尤。” 香痕扶着乌止,想要说话,却被乌止拉住,她撩开裙摆利索跪下,“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倒是识趣。 清竹心里呸了一声,回到皇后身边,“娘娘,宸美人身子还没恢复,若是一个时辰把人跪出好歹来,可怎么办?” 皇后坐在凤座上,面前摆了一个棋盘,上面黑棋白棋态势焦灼。 “后宫这些日子,都是贤妃和宸美人在出风头,倒是让人忘了安嫔和二皇子了。”皇后眼都没抬,拨弄着棋子道。 “奴婢遵旨。”清竹理解了皇后的意思后,立马安排人去办了。 …… 乌止刚跪下半盏茶的功夫,身上开始冒虚汗,膝盖上传来的刺痛更加明显。 柳才人被她这样吓了一跳,“你别装啊。” 乌止脸色惨白,唇瓣被咬得嫣红一片,可怜极了。 香痕想去求皇后免罚,却被乌止拉住,“别去。” 乌止感觉到皇后对她的不满。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不实打实地吃些苦头,皇后不会善罢甘休。 与其让皇后对她越来越不满,不如让皇后一次罚个够。 再说她身子还没好,要是在凤极宫出了事,皇后怎么和慕容奕交代? 但显然乌止这次算错了。 就在她摇摇欲坠的时候,安嫔身边的婢女急匆匆来报,“请皇后娘娘移驾芳林谢,大皇子把二皇子推到御湖中去了!” 皇后听到动静连忙出来,“快带本宫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贤妃和安嫔呢!” 皇后带着人急匆匆离开了凤极宫,仿佛根本没看到一旁跪着的乌止和柳才人。 乌止:“……” 皇后这么一走,那她要是跪出个好歹来岂不就和皇后无关了。 为了敲打她连安嫔和二皇子都利用上了? 不对,这事儿还把贤妃牵扯进去了,皇后这是想一石二鸟。 不不不……她这个小趴菜还钓不出来安嫔和二皇子。 这是皇后想要设计贤妃,顺便把她也给带上了? 那慕容奕看到她跪晕了过去,会罚皇后吗? ——不会 乌止用着仅剩的意识捋清了其中厉害关系,再也坚持不住倒在了香痕的怀中。 柳才人:“……”啊?这就昏了?她也好想昏啊。 - 乌止不知道昏了多久。 刚有意识的时候就听到了清竹的喊声,“皇上,娘娘,宸美人醒了。” 乌止:“……” 这个天杀的。 连让她反应一下的时间都不给。 凤极宫的偏殿中,水白色的纱幔隔着内间和外厅。 慕容奕和皇后此刻就在坐在外厅的主位之上。 “既然醒了,就出来回话吧。”慕容奕声音寒凉,不似早上那般温情。 乌止出来,看到皇后坐在慕容奕身边。 看来她跪晕了这件事皇后已经过了慕容奕那一关。 厅中还跪着贤妃、安嫔和柳才人。 乌止跟着跪下,谨小慎微。 慕容奕冷冷扫着跪下的几人,“贤妃、安嫔,既然你们教不好皇子,那就把两位皇子统统送到皇子所去,朕亲自教养。” “皇上——”安嫔双目圆睁,不可置信,下意识看向皇后,“皇后娘娘,您劝劝皇上,二皇子刚刚受了惊吓,此刻离不开嫔妾啊。” “皇上,安嫔说的是啊,二皇子还小,再说这件事是大皇子先动手的……” “住口!”慕容奕星眸冷硬,语气不加掩饰地斥责,“皇后,教养皇子也是你的职责,二皇子抢大皇子的木雕,大皇子动手推人,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孩子!” 皇后吓得跪在慕容奕的脚边,连连喊“皇上恕罪”。 “还有,柳才人以下犯上,宸美人竟然也敢动手,一点规矩都没有,你们柳家可真是教养出了好女儿啊!”慕容奕咬重了“柳家”这两个字。 柳才人身子忽然一僵,皇上这是在点她! “柳才人降为八品良仪位份,禁足半年,宸美人罚俸半年,禁足两月!” 第71章 争宠失宠 乌止在昏过去之前,就猜到会是现在这个结果。 这会儿不吃惊也不生气。 恭顺地谢恩之后,对慕容奕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 慕容奕阴沉了半晌的心被这嫩生生的笑容治愈了。 眼梢不自觉地挑起,似有若无地瞥了乌止一眼。 还是这小家伙招人疼。 - 待人都走后。 皇后脱下簪子和外袍,躺在凤榻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贤妃和安嫔两人都没了孩子,算是两败俱伤。 但乌止实打实的禁足,这可就不一样了。 两个月,宫里新人能换了一茬又一茬了,到时候皇上未必还记得这个宸美人。 清竹道,“娘娘,原本明日宸美人就要搬进鸾极殿的,看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一时半会儿搬不进去了。” 皇后懒懒躺在凤榻之上,勾着唇角,“这会儿搬不进去,往后也就不用搬了。” 朝华宫。 安嫔眼睁睁看着两岁的大二皇子被皇子所的人带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娘娘,您先别哭了,二皇子被接到皇上身边去,不是坏事。”婢女春瑶给安嫔分析道。 安嫔一听,红肿的眼睛狠狠剜着春瑶,“小贱蹄子,你胡说什么!” 春瑶被骂习惯了,也不生气,“娘娘,您好好想想,今天皇后娘娘让咱们二皇子去抢夺大皇子的东西,那明日呢?” “您可别忘了,咱们上次没去成围场,就是皇后借着您的手,想要害了大皇子。” “还好大皇子没事,若是大皇子有事,咱们朝华宫连您连二皇子都要赔进去。” “这下皇上把二皇子接到皇子所去,您虽然不舍,但不管是皇后还是贤妃,都没办法对二皇子下手了。” “况且,之前大皇子被接到皇子所,没多久瑾妃就被封为了贤妃,这何尝不是咱们的机会呢?” 有了春瑶一番分析,安嫔的脑子清醒了一些。 只是一想到二皇子不在身边,又嘤嘤哭了起来。 - 乌止龟速挪回了辉香阁。 墨影听说被禁足,一脸愤愤不平,“皇上怎么能这样,早上和美人还柔情蜜意呢。” 薛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阴沉沉的,“他向来就是如此,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好啦,你们误会皇上啦。”乌止笑着道。 别人都以为乌止是因为柳才人互殴才被罚禁足。 但互殴这事儿乌止已经在慕容奕跟前过了明路。 他分明不是打算追究的。 但皇后明知道她有伤还要她在凤极宫门口跪着。 这明晃晃的敲打,慕容奕自然看出来了。 慕容奕想要找皇后的茬,皇后说当时紧张大皇子和二皇子,忘了乌止和柳才人还跪着。 这里又挑不出什么错处,慕容奕最多训斥两句。 再加上还有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事情烦扰着,慕容奕也没有多余的情绪给乌止。 皇后就是算准了这一切,才对五皇子出手的。 不过皇后对乌止态度差别这么大,慕容奕心中难免生疑。 稍一思索就明白了。 估计是他昨夜留宿辉香阁的事情被皇后知道了。 不能侍寝还霸占着皇上,何止会让皇后不满。 皇帝的宠爱,是后宫女人的荣耀,同时也是催命符。 小家伙虽然是美人位份了,但家世实在低微。 皇后和贤妃已经势同水火。 乌止和两人又有牵扯,在其中必然受到牵连,即使再聪慧,也未必能保全自己。 不如禁足两个月,是冷一冷她的风头,也是变相的保护。 乌止也是想明白了这一点,她对皇上一笑,就是告诉皇上,她都懂的。 慕容奕回到了太极殿。 李中刚端来一杯清火的菊花茶,就听慕容奕道,“让宸美人迁去鸾极殿禁足。” “是,奴才这就让殿中省去安排。” 李中没觉得意外。 他知道皇上这是怕宫中有些不长眼的东西,又短了那位的用度呢。 皇后听说乌止被禁足,心中正得意。 …… 傍晚,乌止就搬到了鸾极殿。 刚来外面就围上了不少人,阵势看着像看管重犯一样。 薛垚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阴沉得像是要吃人。 乌止喜提两个月假期,正开心呢,一点都不想看薛垚的臭脸。 “薛垚,”乌止晃着二郎腿,“没事干把各个宫殿都看看,免得出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着, 乌止享受着她的假期。 外面的嫔妃们就像春天的野花,一茬一茬争着去慕容奕跟前开放。 从去围场之前,慕容奕五次能有三次歇在乌止那里。 如今乌止被禁了足,那这些时间,谁争到就是谁的呀。 要说这后宫中谁最想得宠,那就要数娴才人和良仪了。 一起进宫的八个新人,如今只有她们两个能够侍寝。 这可把许良仪和娴才人高兴坏了。 尽管娴才人准备走清淡高雅与世无争的路线。 但自从上次设计淑妃被慕容奕识破之后,她的日子一直不好过。 淑妃虽然不如以前那么得宠,但淑妃毕竟有孩子,有和皇上那么多年的情分在。 最重要的是有位份在。 这宫中从不缺见风使舵的人,淑妃根本不用说,就有上赶着召娴才人不痛快。 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要过多久,娴才人就坐不住了。 她要得宠,要一个孩子,要尽快坐上美人位份。 可怎么得宠,有了孩子能不能保得住这都是个问题。 能解决这些问题的,在这后宫之中,只有一人——皇后。 发落了乌止之后,慕容奕隔了好几天才去后宫。 如今大皇子和二皇子就在眼前,他自然就想起了三皇子和淑妃。 就叫人去传话,晚上去淑妃那里用膳。 这还是慕容奕从围场回来之后,第二次去拢翠宫。 淑妃差点开心地哭了。 皇上来了,也就说明了围场那件事情过去了。 她就知道皇上冷静下来之后不会不要她的。 淑妃到底是慕容奕宠了不少年的女人,在外人面前嚣张跋扈。 但在慕容奕面前,还是妩媚动人,半点跋扈都没有的。 她精心打扮了一番,慕容奕来吃完善,她又精心伺候着。 知道慕容奕想要看到她对孩子的精心教养,便跟慕容奕说着两个孩子的趣事。 慕容奕见她这样,情绪也好了两分。 一连几日都去了淑妃的宫中。 眼看着淑妃有复宠的趋势,皇后急了。 皇上是不是故意折磨她呢? 她宁愿看皇上宠幸宸美人,也不想看淑妃复宠啊! 第72章 恃宠而骄。 乌止的假期格外舒坦。 她直接手搓了一副麻将。 本以为她、香痕、墨影和四个人,怎么都不会三缺一。 可谁知墨影那么榆木脑袋,怎么都学不会。 气得乌止差点想把门外看守的侍卫给叫进来凑人数。 麻将打不成,好歹薛垚还能陪着乌止下棋,乌止不至于闲得发霉。 鸾极殿很大,正殿前有两片大大的花圃,已经入冬的天气,即使殿中省栽种的花再名贵,如今只是一片枯黄的花枝。 两个月的时间呢。 慕容奕不会忘了她吧? 乌止托着腮,让薛垚去库房中取出一块上好的老山檀木,开始打磨起来。 三日后。 韩奉御来给慕容奕送午膳,见到李中的时候凑了过去。 御前的人都知道李中和韩奉御的关系,见怪不怪。 韩奉御趁人不注意,往李中手中塞了个荷包。 李中眼睛一瞪,就见韩奉御比了个唇形,“鸾极殿,给皇上的。” 李中:“……” 那位?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这不是还在禁足呢。 皇上最重规矩,这不会弄巧成拙吧。 李中袖袋中的香囊就是个烫手山芋。 直到慕容奕用完了午膳,李中也不敢上前。 慕容奕看着李中神色不安的样子,皱眉道,“若是不舒服就回去歇着。” 李中一脸便秘,干脆跪倒在地,硬着头皮道,“皇上,刚刚鸾极殿那位,给您送了个荷包。” 鸾极殿? 慕容奕哼了一声,知道李中怕什么,“呈上来吧。” 小家伙这是想他了? 算起来都一个月没见了,伤势应该也好了。 嗯,再见面时候,小家伙就可以侍寝了,到时候,他可不会留情。 李中呈上荷包。 慕容奕刚拿到手就感觉出来荷包里面的东西。 打开一看,是一串上好的老山檀木的佛珠。 檀木珠子散发着清淡好闻的香气,只是颗颗形状有些不一样。 小家伙亲手磨的? 慕容奕来了兴趣,余光一瞥,竟然还有一张纸条。 泛黄的宣纸上画着两串交叠的佛珠,一串大一些,一串秀气一些。 他有一串,她也有一串。 画上两串佛珠交叠在一起,就像他们彼此交融一样。 慕容奕心底升起一丝奇怪的感觉。 脑海中忽然闪过两人的手腕上都带着佛珠,十指相扣在一起,小家伙动情喘息的样子。 咳—— 慕容奕不自然地别开脸,怎么就想到那里去了。 这小家伙,禁足了还勾着他! 宣纸下面还有两行簪花小字。 【夜夜思君不见君,惟愿与君长团圆。】 这是情书? 这短短几个字,忽然就让慕容奕原本冷硬的心肠,忽然被一阵暖流袭过。 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柔软了起来。 “她倒是废了不少心思。”慕容奕哂笑一声,看似不怎么在意。 李中在旁边偷瞥慕容奕,心道:皇上,您要不先把嘴角压下来再说? 这串形状不那么精美的佛珠一下午扰得慕容奕心神不宁。 他一会儿盘着,一会儿拿在手中观赏。 越看越心中的念头越重,有些后悔给人禁足的两个月 两个月,这是考验自己呢? 最后慕容奕干脆拿起笔,给乌止回了一句话,“解禁之日,求饶之时。” 写完他就觉得不太对,这不是摆明着告诉她自己想着她呢。 那怎么能行。 他是皇帝,日理万机,没空想她。 慕容奕干脆撕掉,换了一句,“恃宠而骄。” …… 乌止收到这句话的时候觉得莫名其妙。 送他个情侣手串就恃宠而骄了? 算了,狗皇帝的思路寻常人理解不了。 慕容奕得了手串,除了沐浴就一直没摘下来过。 这日去淑妃那里,淑妃一眼就看到了慕容奕手腕上的佛珠,“皇上,殿中省的人越发不会办事了,这种货色的东西也能送到您的手上。” 淑妃想要替慕容奕摘下手串,却被慕容奕拂开,“这种檀木香气朕很喜欢。” 慕容奕都这么说了,淑妃自然不能再碰那串佛珠了。 不过她看着这个粗制滥造的手串,心底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 这个不会是人送的吧。 第二天慕容奕走后,淑妃就派锦心出去查,看谁最近给皇上送了东西,结果一无所获。 淑妃仍不死心,让锦心查了进贡上来的名贵檀木时。 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乌止。 慕容奕知道乌止喜欢雕木头,后来的赏赐中就赏赐了不少的木头给乌止。 “她不是还在禁足吗?查查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送到皇上手中的!”淑妃气死了。 贱人被禁足了还要勾引皇上! 这事儿牵扯了李中在其中,他当然早就抹除了所有痕迹。 锦心一无所获,让淑妃怒上加怒。 皇上怎么如此偏袒这个贱人! “贱人,都禁足了还不老实!” 慕容奕这段时间对她的宠爱,让淑妃感觉回到了新人还没进宫之前的日子。 一想到乌止要是解了禁足,皇上可能又要去乌止那里,淑妃心中就嫉妒得不行。 乌止,你为什么不去死。 “锦悦!”淑妃厉声尖叫。 “娘娘。”锦悦颤抖着不敢上前,哪知淑妃直接冲上去给了锦悦一个巴掌,“不是让你给那个贱人下药,为什么她现在好好的!” 锦悦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连连磕头,“娘娘,那两人的孙子都在大人手中,断不会做出阳奉阴违之事,至于为什么效果,奴婢也不知道啊!” 淑妃抓狂:“不行!我要她死,要她永远不能得宠!” …… 乌止自从搬来鸾极殿之后,两个厨娘不用挤在小厨房之中,便大展身手,一天三顿变着花样给乌止做吃的。 今日仍然是六菜一汤。 乌止刚夹起一块炒菜心,就闻到了一丝不属于菜心的苦涩气味。 她挑眉,看向薛垚。 薛垚小声道,“美人,可是有什么问题?” 乌止努努嘴,“加料了,看来她们背后之人沉不住气了。” “美人猜出来是谁了?” 乌止奇怪地看薛垚一眼,她在薛垚面前也从来没装过单纯啊。 这么明显的事情,也不难猜啊。 慕容奕赐的人,能手眼通天收买的,一共就那么三个人能做到。 是谁还用多说? 薛垚也觉得自己问得有些蠢了,“那美人打算怎么办?” 乌止点点下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73章 解禁 入了冬,不管是前朝后宫都忙了起来。 眼看着淑妃复宠,娴才人受到的磋磨越多,她终于坐不住了。 一个午后,皇后午睡刚醒,清竹就来通传,“娘娘,娴才人来了。” 皇后美眸不解,“她来干什么?” 清竹道,“娴才人只说想求见娘娘,却不肯说是什么事。 淑妃的孩子因为娴才人和柳良仪没得,淑妃顾忌柳家,就把所有火气都撒在了娴才人身上。 奴才刚刚看娴才人脸色并不好,想来淑妃复宠,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所以求到了皇后跟前。 皇后按着眉心,“让她进来吧。” 娴才人被清竹请进了凤极宫的偏殿,皇后坐在凤座上喝着清茶醒神。 还没抬眼就听娴才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皇后就是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这么大的礼,就算是见到皇上也不用如此,可见娴才人真是被逼急了。 皇后也懒得和她虚与委蛇,演什么姐妹情深,开门见山道,“你找本宫什么事情?” 娴才人跪直了身体,直勾勾地盯着皇后,“皇后娘娘,嫔妾愿意为您生个孩子。” 皇后被这么不荤不素的话吓了一跳,心中想着这娴才人是不是昏了头,这话要跟皇上说吧。 清竹一听不太对劲,立马屏退左右。 皇后盯着娴才人,眼神古怪,“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开弓没有回头箭,娴才人早就下定了决心,“嫔妾不想被淑妃磋磨下去了,嫔妾想要侍寝。” 眼看着皇后脸色要变,娴才人加快了语速,“这个孩子,嫔妾愿意交给皇后娘娘抚养。” 皇后面色沉了下来,整个人像是被笼罩在一片乌云之下。 看,连新进宫的嫔妃都知道她不会有孩子。 慕容奕,你多狠的心。 皇后眼中的痛苦一闪而过,随即像是变回了那个慈祥和蔼的皇后,“起来吧。” 娴才人并没有因为皇后变化而感到松了一口气,反而心中更加紧张起来。 她这句话,无疑是在戳皇后的心窝子,也在变相地告诉皇后,她知道了皇后隐秘的打算。 这后宫之中只有装蠢的,没有真蠢的。 这深宫之中哪有谁会无缘无故地对另外一个人好? 皇后对乌止的偏袒虽然不明显,但也有迹可循。 仔细一想,娴才人就明白皇后为什么会这样。 她想要乌止的孩子,想要去母留子。 乌止无疑是最佳人选。 但现在乌止已经成了美人,若是再有孕,皇上给晋了位份就是五品z。 等生产的时候晋升为四品昭仪,那就可以抚养自己的孩子了。 皇后眼看着乌止的孩子没有希望,自然还得再找一个能给她生孩子的人。 这个人在皇后心中是许良仪。 娴才人犹豫了几天,万一皇后真的选择了许良仪,那她怎么办。 她不能再等了。 只有先脱离困境,先有孩子,往后才有可能。 一个家世低微的小官之女都能够坐上六品美人的位份,她为什么不行! 皇后冷冷一笑,“娴才人,那本宫也不和你废话了,你凭什么保证你有孕得宠之后会把孩子给我?” 深宫之中的人,哪有什么信誉可言。 更何况这个娴才人还有过咬人的前科。 娴才人的心猛然下坠,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她之前算计淑妃,已经让皇后不信任她了。 况且她也并不是皇后唯一的选择。 “嫔妾可以发誓,待嫔妾得宠之后,为娘娘鞍前马后,娘娘可以看看嫔妾的诚意。” 娴才人这意思,是要将她的把柄交到皇后手里。 皇后眼睛挑了挑,“那本宫拭目以待。” 看看什么把柄吧。 到时候若是不满意,她能给她孩子,也能拿走那个孩子。 娴才人从凤极宫出来,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 初冬的暖阳照在娴才人的身上,可她并没有感觉到一丝暖意,反而是觉得冷。 许久,她迈出步子,裙摆投下飘动的阴影。 …… 外面的暗流涌动乌止不知道,她正拨弄着殿中省新送来的熏香。 短短半年的时间,她就感觉到明显的贫富差距。 殿中省送冬日份例的时候,明显比她是良仪那会儿好多了。 乌止私下问了薛垚美人是这个份例吗? 薛垚说是足额的。 她都快被禁足两月了,还能足额发放份例。 可想而知慕容奕肯定是叮嘱过的。 乌止有一丢丢的感动。 大老板给了她两个月的带薪假期,还惦记着她的吃喝用度。 上哪里找这么好的老板啊。 又过了两日,乌止到了乌止解禁的时间。 一得知乌止解禁的消息。 董春第一时间就把宸美人的绿头牌放了上来。 他这两个的kpi实在有些难看,只等着乌止解了禁足,看能不能拯救一下他的kpi。 午后,董春照例来问翻不翻牌子。 李中看到了宸美人的名字,瞥了董春一眼,“进去吧。” 董春像战胜的公鸡一样,嘚嘚瑟瑟进去了,恭敬地将托盘呈了上去。 慕容奕刚想把人喝退,就看到了摆放在正中央的“宸美人”。 他心头一跳,手指下意识摩挲起手腕上的佛珠。 如今才一个多月,那串佛珠就被盘玩得出现了些许光泽。 印象中的小人儿还是小脸还是苍白的。 慕容奕想乌止已经将养了两个月,如今应该圆润起来了,想必手感很不错。 尽管很想见见小家伙,但慕容奕知道,现在不合适,“退下吧,今晚去凤极宫。” 董春略一错愕,很快又明白过来。 宸美人刚解禁就被翻牌子,这不得被后宫嫔妃们恨死。 皇后那边也不好交代。 李中得了消息,见怪不怪。 皇上现在对宸美人可上心着呢。 慕容奕又看了一会儿奏折,越看越觉得无趣,不是问安就是哭穷,还有拍马屁的。 他盘着珠串,望着外面的暖阳,忽然道,“朕好久没去御花园了,你准备一下。对了,睿王前段时间不是送了个黑狐裘大大衣,给朕拿着。” 这吩咐来得突然。 一般慕容奕看折子累了,会去院子中打一套拳法,或者去左后卫那儿找人练一会。 这会儿要去御花园? 李中想不明白,但还是照办了。 慕容奕的排场向来是隆重的,他刚到御花园,乌止就得了消息。 无关其他,只是因为鸾极殿离太极殿太近了。 那边有什么动静,过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能传到鸾极殿来。 乌止挑眉,“走,咱们也去御花园逛逛。” 香痕犹豫,“美人,咱们这去肯定会碰见皇上,这样邀宠,皇上是会生气的。” 第74章 撩完就跑 冬日的御花园真没什么好逛的。 菊花都败得差不多了,梅花又还没开。 李中没觉得有啥好逛的,看着皇上也不像是很有兴致。 那还来? 就在李中疑惑之际,他看到皇上步子一顿—— 前方的花径中,一抹鲜亮的浅粉色如同春日桃花一样,款步而来。 乌止远远就看到了慕容奕,临到跟前,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身姿婀娜的福身,“给皇上请安。” 那声音嗲嗲的,像是在撒着娇。 听得慕容奕心都要酥了。 娇媚动人的脸上一双杏眸黑亮水润,衬得整个人灵动极了。 慕容奕明知道小家伙在跟她演戏,心中生不出责怪的心思,反而品味到了不一样的情绪。 “嗯,起身吧。”慕容奕面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是一贯冷沉的调子。 乌止抬眸瞧着他,哥,嘴角压不住了。 她小心翼翼地往前凑了两步,挨到了慕容奕的身边,扬起一个更甜的笑脸,“皇上,看来真是老天垂怜,嫔妾天天念着皇上,皇上就出现了。” 慕容奕看她的小模样,日光落在她的粉颊上,连细小的绒毛都能看得清楚,长了些肉的脸颊透着一股娇憨的劲儿。 他手有些痒,捏住乌止的腮边,脸色还是冷着的,“那不应该是朕垂怜你?” 乌止乖巧地蹭着他的手,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得人心都化了。 “那是嫔妾和皇上心有灵犀。”乌止抱住了慕容奕的胳膊,“皇上,嫔妾真的好想好想你。” 明明刚刚还在贫嘴,突然就互诉衷肠起来了。 慕容奕一时没反应过来,情绪跟着乌止走,下意识把人抱在怀中,想要好好哄一哄。 等到发现自己干了什么之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慕容奕什么时候在光天化日之下抱过女人, 他想把人推开,但看着乌止写满思念和杏眸,又狠不下心。 可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么亲昵,慕容奕觉得自己浑身都要冒烟了,低着嗓子斥了一句,“别闹。” 乌止像是被吓到了,连忙松开手,眼底渗出晶莹,语气软乎乎地认错,“是嫔妾逾矩了,皇上别生气。” 慕容奕看出来了,她诚心磨人呢。 没好气地点着乌止的额头,“朕现在连说一句都不行了?” 乌止委屈巴巴,咬着唇,“嫔妾哪儿敢,是嫔妾情不自禁了嘛。” 那唇瓣被洁白的贝齿咬得发红,白皙的皮肤上一抹嫣红,就跟勾子似的。 慕容奕喉结滚动,从心底燃起一簇火,烧遍全身。 为什么现在不是天黑? 为什么今晚还要去皇后那里? 他解下身上的黑色狐裘,兜头将乌止全部罩了进去,趁机在乌止屁股蛋上捏了一把。 低声威胁道,“有你求饶的时候。” 昏暗的光线中,那张面若桃花的脸庞像是深夜诱人的妖精。 乌止知道撩得差不多了,趁着人藏在狐裘下面,踮着脚亲了慕容奕的脖子一下。 她本来是想亲喉结的,奈何慕容奕这个狗东西没有一点儿眼力见,都不知道弯腰迁就她一下。 亲完了之后,乌止拉下狐裘,福了个身,话都没说就跑远了,有种羞得没法见人的意味。 慕容奕火气难压,脸都黑了,这小家伙越发放肆了。 既然敢,竟然敢! 慕容奕一时不知道气乌止敢这么大胆,在外面就敢对他动嘴。 还是气乌止撩完了就跑。 李中看着慕容奕的脸色,觉得皇上有一种欲求未满的火气。 这宸美人两个月不见,真是本事见长啊。 - 乌止才不是羞的,她是憋的,一路回了鸾极殿她才放声大笑出来。 撩完了就跑的感觉也太爽了吧,她什么时候见过慕容奕这个样子。 也不知道真生气了没有,应该不会吧。 就冲着自己最后那一吻,她感觉慕容奕就算真生气了,也得先来办了她。 到那个时候她得好好哄着。 - 晚上,慕容奕去了皇后那里。 从跨进凤极宫大门的那一刻,慕容奕脸色就沉得像是国库失窃,少了几百万两的银子似的。 皇后打扮的精细,尽管她知道慕容奕是在给乌止铺路,却还是满心欢喜期待着慕容奕的到来。 慕容奕公事公办,洗漱,躺下,闭眼。 对于皇后的问题,能用一个字回答的不会用两个字。 后半夜忽然起了风,殿中炭火的温度降了些。 皇后下意识往慕容奕身边靠近,本以为慕容奕会将她无情推开。 却迟迟不见动静。 皇后胆子大了一些,这不是皇上默许了? 她凑上前,抱住慕容奕的腰肢,慕容奕半梦半醒间呢喃了一句,“乌止,别闹。” 皇后身子一僵,身上的温度迅速褪去,一张脸骤然变得惨白。 皇上——竟然—— “朕刚说了什么?” 皇后心底的怒海狂涛还来不及梳理,就听慕容奕冷得如同冬日寒冰的声音响起。 “皇上……”皇后连忙调整好表情,忙道,“您说冷,臣妾想给您盖被子……” 慕容奕显然不信,但只是暗含警告地看了皇后一眼,翻身睡去。 第二日清晨,还没到上朝的时辰慕容奕就离开了。 慕容奕一走,清竹就进去伺候了,看到皇后比任何一夜都要沧桑的脸色,清竹惊呼一声,“娘娘,可有不舒服?要不要叫太医?” 皇后几乎一夜没睡,眼底的青黑蔓延,甚至来那鬓发间都有了两丝白色。 那个空有一张脸的小官之女,竟然叫皇上真喜欢上了? 不对,她不是空有一张脸,她还救过皇上? 可慕容奕是因为别人救他一命他就会爱上救他那人的人吗? 曾经宁侧妃不也是救了他,最后还不是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慕容奕如此薄情的人,能把谁放心上? 可他分明就是在意那个乌止,连做梦也是她。 皇后心中妒火翻涌,指甲掐进掌心当中。 对了,一山不容二虎,皇上放在心上的,也不止乌止一人啊。 - 回到太极殿,慕容奕眼眸幽暗,对李中道,“多让人注意鸾极殿,尤其是皇后的人。” 李中心下一惊,这是怎么了? 皇后要对宸美人下手,不会吧,皇后不还想要宸美人的孩子? 不对,宸美人的孩子估计到不了皇后那里的。 所以皇后准备过河拆桥? 第75章 滋味 乌止本以为慕容弈去了皇后那里会歇两日再点自己去侍寝。 却没想到第二天董春就来传话了。 这些好了,谁都知道慕容奕昨天去皇后那里只是面子工程了。 就皇后那个心眼子,还不知道咋想呢,好在皇后对她有所图谋,她装得鹌鹑一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乌止想得很好,只是她还没意识到,位份带来的变化让皇后对她的态度,也变了 她现在满心都是后悔,早知道昨天不该去撩慕容奕的。 那个狗东西怎么变得这么不禁撩? …… 慕容奕一下午心情都不错,晚膳后更是早早洗漱进了内殿,换了身月白色的真丝睡衣,显得他越发丰神俊朗。 他拿过床边一本看了一半的书,半天都没翻一页。 灰色难懂的文字好像突然就组成了那张巧笑嫣然的脸,冲着他笑得见牙不见眼。 慕容奕深吸口气,将书甩在一边。 外面天色都黑了,怎么敬事房的人还不来? 慕容奕捻着手腕上的佛珠,速度越来越快。 李中看着慕容奕如此,脸上没忍住露出了点揶揄笑意。 皇上怎么跟个没见过女人的毛头小子似的。 慕容奕被李中的笑容刺激了一下,就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脸色迅速冷了下来。 一个嫔妃而已,他这是做什么? 有什么好急的,难不成人会跑了? 慕容奕压下心头的情绪,脸色像是暴雨来临前的天空一样,沉得能滴出水来。 …… 乌止被抬过来的时候,脸蛋红扑扑的,一双水眸露在外面,盈盈透透,灵动美丽。 抬眸就对上了一张阴沉吓人的俊脸。 乌止心底咯噔一下,这狗东西怎么又挂脸? 宫人们退下后,乌止眨着无辜的眼睛,扬着乖巧的脑袋蹭过去,“皇上。” 慕容奕看着那张期待已久娇媚如花的脸,眼神冷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夭寿了。 乌止心底哀嚎一声,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又惹慕容奕了! 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不想在上班的时候还要哄老板。 但现在不哄也不行了。 她可怜兮兮地探出半边雪白的身子,伸出白皙柔软的手掌握住慕容奕搭在膝盖上的手。 “皇上,夜深了~”她声音低低的,带着不经意的讨好。 出水芙蓉一样嫩生生的脸庞乖巧极了,看得人心头发软。 掌心的温热像是带着电流,迅速划过慕容奕的全身,让小慕容奕迅速兴奋起来。 没出息。 慕容奕骂自己的兄弟一声。 他就不信了,自己在这个小家伙面前就这么没定力? 乌止哪里知道慕容奕是自己跟自己较劲儿。 她现在猜不透慕容奕的心思,又害怕弄巧成拙,不敢赤裸裸地去勾引。 可难道什么都不干? 乌止这犹豫无措的模样,看在慕容奕眼中就是一直试探邀宠的小猫咪,让人想要狠狠抱在怀中深吸一口。 他快要忍不住了,想撸猫头,想咬猫肉。 浅淡的熏香混合着花香的味道,慕容奕喉结滚动,指尖轻颤,回握住乌止的手。 他现在矛盾极了。 既期待乌止继续勾着他,安慰他心底团团升起的火焰。 又不想乌止再继续。 他不想承认,自己是被这个小家伙的美色迷倒了。 乌止得到了些许回应,抬起慕容奕的手,用脸颊轻蹭了蹭,乖得让心都酥了半边,“皇上,若是嫔妾犯了错,嫔妾任您惩罚,可不要不理嫔妾好不好。” 那声音低低的,带着哀求,看上去可怜极了。 慕容奕脑海中的弦“噌”一声崩断。 什么定力,什么勾人? 他是皇帝,宠爱自己的嫔妃怎么了? 乌止这样的,妖精也好,美人也好,都该是他的人。 慕容奕觉得自己有毛病,跟自己较劲干什么。 他手掌一翻,握住乌止的手腕,直接将人从被子中拖了出来,抱在自己的怀中。 白皙娇软的身子在怀,三千青丝散乱,遮住了半边身子。 发丝间隐隐露出的雪白与娇红比直白出现在慕容奕眼前还勾人。 “昨儿个在御花园中造次,想必今儿已经想好了怎么受罚了。”慕容奕眼神微微一眯,阴恻恻的,像个十足的嗜血大反派。 突如其来的冷意让乌止哆嗦了一下,情不自禁往慕容奕暖乎乎的怀里钻,“皇上,那是昨日嫔妾,和今日的嫔妾没有关系啊~” 慕容奕哪里听她狡辩,粗粝的指腹划过软嫩的红唇,透过指尖,他仿佛也尝到了红唇的滋味。 春宵帐暖,浪潮涌动。 乌止晕过去之前,心中一阵后悔。 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没有那个本事,就不要随便去撩男人。 慕容奕这个狗东西,真是越来越来越放飞自我了。 乌止黎明前被送回鸾极殿。 住在鸾极殿唯一的好处就是从太极殿过来只有半刻钟的时间。 乌止累得不行,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拆了重组一样,酸中带麻,麻中还带着一丝畅快。 - 侍寝的第二天,就是请安的日子。 这还是乌止从围场回来的第一次请安。 又恰逢她刚侍寝,今天免不了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乌止心中做好了准备。 照例是最早来到凤极宫。 紧接着来的就是娴才人。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 乌止觉得这娴才人变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以前这个娴才人看着清淡高雅与世无争,现在恐怕也不尽然。 贤妃比淑妃早到一会儿,看见乌止就往过来了,拉着乌止的手上下打量,“今儿过来了,身子好些了吧。” 恰好淑妃进门就听见这么一句话,看着乌止那张面若桃花的明艳脸庞,语气难掩讥讽,“身子不好能伺候皇上么,贤妃这个脑子还能协理六宫?” 淑妃金色的宫装上面绣着大红色的芍药,珠翠满头,和刚入宫的时候一样,十足的宠妃打扮。 贤妃淡斜了淑妃一眼,顾及着乌止没有回呛淑妃,只是捏了捏乌止的手,比了唇形。 淑妃现在对她做不了什么,但想要对付乌止还是简单的。 贤妃哼了一声,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连一个眼神都不给淑妃。 没一会儿皇后出来了。 众嫔妃纷纷请安行礼。 皇后面容优雅,淡淡抬手,“都起身吧。” 众嫔妃们起身坐下。 乌止的位份涨了,位置自然就挪到了前面,这下想装鹌鹑也装不了。 尤其是那张格外出众的面容,在一众嫔妃中格外显眼。 就连满头华贵朱钗的淑妃也压不住乌止的靓丽。 众人看乌止的眼神都变了。 这下真让这个小官之女飞上枝头了,对皇上有救命之恩在,再加上这张脸,往后恩宠还能少? 这后宫的恩宠就那么多,都给了她,别人还怎么活? 皇后冷眼扫了一圈嫔妃们的暗流涌动,仿佛不知道乌止的处境似的,关心道,“宸美人大病初愈,气色真是不错呢。” 第76章 佛珠 皇后这意思,是说她这个大病初愈的人气色能这么好,都是因为侍寝呗。 要是在以前,乌止会认为这是慕容奕让皇后没了面子,皇后刺挠她两句找找场子。 可刚刚贤妃的唇形却是:“小心皇后。” 乌止还以为这是贤妃在挑拨离间。 可看皇后这个态度,恐怕贤妃真是在提醒她。 皇后这是不想要她的孩子了? 不对—— 她现在的位份。 乌止垂下的眼睫刚好看到静美人的肚子。 已经七个月大的肚子隆起了高高的形状,连厚实的冬装都掩盖不了。 她现在没又孩子就和静美人平起平坐。 要是有了孩子再晋封,她就可以自己养娃了! 皇后算盘落空,难怪要开始对付她了。 这他妈的。 乌止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她一时分不清楚,到底是不得宠日子难过一些,还是上了皇后的黑名单日子更难过。 她对皇后没了用处,顶着这张招摇的脸,对皇后那是大大的威胁。 皇后不搞死她就怪了。 乌止欲哭无泪,起身行了个蹲身礼,“多谢娘娘挂怀,嫔妾被禁足的这些日子日日抄佛经祈求佛祖保佑皇后娘娘,保佑嫔妾,也许嫔妾这是沾了皇后娘娘的福气呢。” “瞅瞅,宸美人就是会说话,难怪皇上那么喜欢你。”皇后露出个淡淡的笑容,笑意却不达眼底。 难怪皇上那么不喜欢你。 乌止心中骂了一句,但面上却柔弱惶恐,“娘娘这话让嫔妾惭愧,嫔妾微薄之姿能伺候皇上已经是嫔妾的福分,只是偶然得到皇上的垂怜罢了,往后还需要娘娘多多教导才是。” 碰到淑妃乌止都要伏低做小,更别说皇后了。 好在皇后这人惯会装模作样,就算是想对付她,也不会自己动手。 那会是谁呢? “知道自己微薄之姿还敢去皇上面前招摇,听说你昨日还去御花园寻皇上了,皇后娘娘,不是嫔妾说,往后宫中姐妹要是都学着宸美人这样,那还有什么规矩可言。” 淑妃眼神恶毒地盯着乌止,要是眼神能杀人,乌止现在早就被淑妃剁成了十八块。 乌止犹如醍醐灌顶,深深看了淑妃一眼。 如果这人是淑妃,那就有意思了。 皇后笑眯眯的,“淑妃,鸾极殿你该了解的才是,那是宫中离太极殿和御花园最近的宫殿,宸美人遇到皇上也属正常的。” 一句话,直戳淑妃的心窝子,当初淑妃可不就是想要住进鸾极殿没住进去。 这下乌止住进去了,皇后这是简直是在对淑妃贴脸开。 淑妃不想被皇后挑拨,可心底的怒火越来越盛。 鸾极殿,皇上连鸾极殿都赐给了那个贱人。 一条贱命罢了,救了皇上是她天大的荣幸,皇上竟然这么偏宠她。 …… 一早上的请安乌止如芒在背。 好在皇后觉得点火点得差不多了,就让众嫔妃退下。 若是在以前,乌止没什么需要理会的人,出了凤极宫就回自己那儿。 可贤妃却叫住了乌止。 两人携手走在前面。 淑妃望着乌止的背影,气得头脑发昏,她今天一定要教训乌止。 乌止只听一阵脚步声,就感觉自己受伤的那半边肩膀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猝不及防就被撞得身子一斜,跌倒在地。 手腕的佛珠也被甩了出去。 淑妃正得意时,一眼就看到了那串眼熟的佛珠。 她还以为是慕容奕那串,却发现这串比慕容奕的要小上一圈。 这个贱人不仅给皇上做了一串,自己也留了一串。 想到皇上对那串珠子爱不释手,淑妃嫉妒得整个人都要变形了。 这个贱人,她凭什么和皇上戴一样的东西! 乌止也看到了佛珠,上前捡起,却被一只脚狠狠踩住了手腕。 你妈的。 乌止痛的全身血液上涌,直接握住那人的脚腕,狠狠一掀。 淑妃的裙摆很长,谁也没看清乌止的动作,就见淑妃忽然倒仰栽了出去。 身旁的婢女没来得及接住,任由淑妃重重砸在地上,痛得淑妃发出一阵尖锐的爆鸣声。 “啊——” 没走远的静美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唇角压都压不住。 “都干什么!”朱嬷嬷出来厉喝一声,看见淑妃的惨状,满脸的幸灾乐祸,高喊道,“淑妃娘娘您怎么摔倒了,快去叫太医。” 慕容奕前头刚下朝,就听李中说了凤极殿来人禀报: 淑妃推倒了宸美人,又狠狠踩了宸美人的手腕,跌倒后又说是宸美人推的。 事情涉及淑妃和宸美人,皇后不敢处置,请皇上过去。 慕容奕听得心头一阵烦躁。 怎么只要他宠幸了谁,淑妃就要找谁的麻烦。 “去看看!” 一刻钟后,慕容奕跨进凤极宫的大门,一眼就看到了跪在院子中的乌止。 娇小的人儿披着他的黑色狐裘,原本白嫩粉润的脸上现在惨白得吓人。 慕容奕的心跟着一抽,上前一步单手就把人拎了起来,冷硬的语气难掩关心,“怎么回事?” 乌止膝盖跪得生疼,慕容奕动作突然,她一个没站稳扑在了慕容奕的怀中。 反应过来后又很快退出来,抬眸望向慕容奕时,脸上带着惊恐的神色,眼泪不自觉地大颗大颗落下。 模样隐忍又委屈。 明明前两日还是欢喜地扑在他怀中的人,现在看见他却像是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慕容奕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乌止今天经历了什么。 “皇上——”皇后听见动静出来了,“淑妃还在偏殿,您要去看看嘛?” “叫太医来回话。”慕容奕动作轻柔了些,握住乌止的手掌,轻轻撩开袖子,就看到上面红肿一片,鞋印的纹路清晰可见。 这一看就能看出来踩人的那人用了十足的力气。 “太医呢,宸美人的手受伤了你们是看不到吗!”慕容奕厉喝一声。 太医们跪了一地,“回皇上,淑妃娘娘说全身疼得厉害,臣等分身乏术啊。” 慕容奕冷笑一声,“淑妃到底怎么样,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太医们吓得颤抖,头都不敢抬,谁都不敢出声。 一看到太医们这样,慕容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要是人有事儿早就说了。 现在话都不敢说,是不敢欺君,又不敢拆穿淑妃呢。 真是一群刁奴! 慕容奕火气十足,低头瞥了一眼乌止的手腕,余光忽然扫到乌止的另一只手腕,上面戴着和他同款佛珠。 两串佛珠十分相似,一大一小,慕容奕一下就想到那副画上两串佛珠交缠在一起的画面。 仿佛亲昵从两串佛珠蔓延到他们两人的身上。 他和乌止在同一个世界,其他人在另外一个世界。 淑妃听着外面的动静呢。 皇上来了却不去看她,反而去关心那个贱人,她待不住了,梨花带雨地跑出来,指着乌止道,“皇上,是宸美人故意将我掀翻在地的,皇上您要为我做主啊。” 第77章 敲打皇后 淑妃金色的宫装耀眼夺目,尽管眼泪婆娑,但依然盛气凌人。 再看旁边的乌止,苍白的脸,红肿的手腕,一言不发地掉眼泪。 一眼就能看出来谁是受欺负的那个。 慕容奕放下乌止的衣袖,微微侧身将乌止挡在身后,冷眼看着淑妃,“你的意思是,宸美人故意把手腕放在你的脚下让你踩,她再推你?” 淑妃的眼泪僵在脸上,眼底闪过一抹心虚,“就算是嫔妾不小心踩了宸美人,那她也不能推嫔妾啊!” “淑妃娘娘,欺君可是大罪,”静美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凤极宫的门口。 或者说她根本就没走。 不管是谁和淑妃杠上,她静美人一定要帮帮场子。 静美人一番添油加醋,就差明着说淑妃陷害宸美人了。 末了还补充一句,“宸美人真可怜,被撞了手上的肩膀不说,还被罚跪,皇上,您好好安慰一下宸美人吧。” “皇上,不是的不是的,您别听静美人胡说,一定是她们故意陷害嫔妾。” “淑妃。”慕容奕喝道,“太傅身子越发不好了,你有空不如在拢翠宫安心为太傅祈福。” 慕容奕说完,便再不看淑妃,眸光扫到了皇后,“皇后,如此简单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如何处置吗?” 话落,凤极宫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吓得所有嫔妃的和宫人齐齐跪倒在地。 “既然如此,你就歇息一段时间,想清楚如何做好一个皇后再说吧,宫中的事情,都交给贤妃打理。” “皇上,您不能这样。” 皇后只想从中煽风点火,却没想到慕容奕会将所有的火气全都撒在她的身上。 慕容奕凤眸冷硬,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皇后心中一惊,她敏锐地察觉到,皇上这只是借题发挥。 是前朝杨家出了什么事,还是太后? 能让慕容奕如此疾言厉色不给她面子的,一定不是一件小事。 乌止回到鸾极殿的时候也觉得奇怪。 她和淑妃的事儿皇后在里面推波助澜,太医那事儿估计就是皇后安排的。 可慕容奕就算知道,也不会罚得这么狠。 她让薛垚出去打听一下。 一个上午的时间,薛垚就打听清楚了。 有些事情乌止不清楚,但却不是什么秘密。 当初慕容奕即位,皇后人选迟迟选不定。 除了现在的皇后之外,淑妃还有一位出自武将家的宁侧妃也是竞争的有力人选。 后来宁侧妃暴毙,杨家不知道和慕容奕达成了什么条件。 皇后才成了皇后,而太后也迁去行宫为先帝祈福三年。 现在是慕容奕登基的第二个年头。 离太后回宫还有两年的世家才是。 但皇后不受宠,别说嫡子,连个养子都没有。 杨家急,太后也急。 于是杨家联合其他文臣抬出了孝道来压慕容奕,让慕容奕在今年过年的时候把太后接回宫来。 听完这些,乌止就明白了。 难怪慕容奕生气,杨家出尔反尔。 想要把太后结汇宫来压制他,他能给皇后好脸色就怪了。 撤了皇后管理六宫别权利,就是慕容奕在告诉杨家,太后要回宫,皇后就只是个摆设。 这是太后回宫的代价。 要皇后还是要太后,让杨家自己选择吧。 皇后运气也真是背。 谁能想到这个节骨眼上正好碰见她和淑妃撕逼,恰好给了慕容奕发作的理由。 皇后知道这些,气得直接掀翻了桌子。 “父亲可有把我当做杨家的女儿?为什么要太后回宫这件事没人来通知我!” 皇后胸口不断起伏,眼眸恶狠狠地等着朱嬷嬷,“你知道这件事吗?” 朱嬷嬷被皇后吓得腿都软了,连连跪地求饶,“皇后娘娘,老奴也不知道,这件事家中没有任何消息。” 皇后想不明白,杨家是准备放弃她了吗? 当初家族为了能够让她登上皇后之位,让出了那么多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她? 不对,是她一直没能给家中带来利益,她筹谋了这么久,连个孩子都没有。 这是杨家给她的敲打。 让她必须尽快弄个孩子回来。 若是中宫一直没有嫡子,那就让太后回来,有太后在,有孝道压着,慕容奕总不能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了。 皇后心底起伏的浪涛一点一点被冻结,冻得她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清竹,本宫是不是太心慈手软了?”皇后笑声苦涩,眸光越来越鉴定,越来越狠厉,“本宫既然不能生,我看谁能生!” …… 前朝的事情让慕容奕烦躁。 到了晚上,李中见慕容奕迟迟没有摆架凤极宫的打算,便提醒了一句,“皇上,时辰到了,可要去凤极宫?” “不去。”慕容奕冷声道。 “是。”李中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皇上正在气头上,谁敢劝? 这是慕容奕登基以来,第一次彻底下了皇后的面子,连去凤极宫用一顿晚饭都不曾。 第二日,董春尽职尽责来了。 慕容奕想到乌止才解了禁足就又被磋磨,心底不忍,抬手翻了乌止的牌子。 李中和董春对视一眼,李中道,“皇上,您昨儿没去皇后娘娘那里,今日再去宸美人那儿……” 恐怕皇后会对宸美人不利啊。 慕容奕默了片刻,“去传话,朕晚上去静美人那里用晚膳。” “朕晚上去静美人那里。” 慕容奕对静美人的印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静美人识时务,但她身后毕竟是唐家,她进宫就是为了延续唐家的荣耀。 对这样带着明显功利心的女人,慕容奕升不起一丝好感。 但好歹静美人也怀了他的孩子,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慕容奕对她也有两分温情。 只是昨日静美人却出格了。 静美人恭敬地迎着慕容奕来吃晚膳。 她身子重,就算她想伺候,慕容奕也没同意。 吃完了饭,慕容奕道,“你还在闺中时,就和淑妃认识?” 静美人心头一跳,斟酌着道,“认识的。” “既然认识,又同在后宫,往后还是好好相处。” 静美人听出慕容奕话中的意思了,估计是知道她今天添油加醋陷害淑妃,来敲打她呢。 静美人托着肚子,面上无辜,“嫔妾是愿意好好相处的,可淑妃娘娘未必,当初嫔妾可差点没保住孩子。” 这话直接告诉慕容奕,她和淑妃之间还有这一遭事情呢。 就算她想好好相处,淑妃也不愿意。 想到淑妃那个跋扈的性子,再看静美人的有恃无恐。 慕容奕不爽极了。 “你月份大了,天气又冷,往后没事就少出去些。” 说完,起身回了太极殿。 第78章 朕会补偿你的 慕容奕郁闷了一夜。 第二天早朝,杨家人又提了一嘴接太后回宫的事情。 唐相稳如泰山,持一个中立的态度。 慕容奕冷笑,这些老狐狸,迟早一个一个都扒了皮拿去给乌止做狐裘。 午膳后董春又来了。 慕容奕沉着脸,不容置疑道,“晚膳在鸾极殿用。” 任谁都能看清楚慕容奕心情十分不好,劝也不敢劝。 只能在心中祈祷宸美人给力些,能把皇上哄好,到时候他们都好过些。 所以董春去鸾极殿传信的时候,特地叮嘱了一句。 乌止让香痕送董春出去。 鸾极殿比辉香阁大,香痕就多送了一段距离。 四下无人时,董春从袖中变出一个荷包,“好些日子没见你,怎么清瘦许多?这是些宫女爱吃的小零食,送给你。” 自乌止有了宠爱之后,香痕和董春见得也多了,每次都是董春主动找香痕搭话。 香痕那次被董春吓得有心理阴影了,对董春一直是恭敬有加,熟稔不足。 “董中监挂心了,天气寒冷,中监还是快回去吧。”香痕没收下荷包,反而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一个荷包递给董春。 董春也没推拒,收下时露出破了口子的袖袋。 “哎——”香痕没忍住,“董中监,你衣服破了。” “嗐,坏就坏了,我自己也不会缝。” 香痕本不想多事,但想着能跟董春结个善缘就结个善缘,便道,“我给你缝吧。” - 鸾极殿中有棵特别高大的梧桐树。 薛垚在树下给乌止扎了个秋千。 乌止百无聊赖地在上面晃着。 慕容奕说今晚过来吃晚膳,乌止就不能自己先吃,眼看着天色都黑了,慕容奕还没来。 她都饿了,但又很馋慕容奕的国宴。 慕容奕到的时候,就看到乌止靠在秋千上,眼巴巴地望着大门的方向。 待看到他,那双眼睛就像是黑夜中突然燃起的烟火,明亮耀眼。 “皇上~”乌止声音婉转欣喜,飞扑到慕容奕跟前行礼,用一双盛满柔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慕容奕。 知道慕容奕心情不好,她可是卯足了劲哄呢。 慕容奕堵了一天的心在这娇娇柔柔的一声“皇上”中消散了许多。 他挑着凤眼,长臂捞起乌止,把人带入了怀中,“什么事这么开心?” “见到了皇上呀~”她靠在慕容奕怀中,拿脑袋去蹭慕容奕的胸口,得逞后笑得见牙不见眼。 “多大出息。”慕容奕嗤一声,眼底却不自觉浮上一股笑意,带着乌止往内殿走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鸾极殿,与辉香阁大不相同,却又处处相似。 慕容奕抱着乌止靠在了内殿的软榻上,“在这住的可还习惯?” “不习惯。”乌止翘着唇,眼神露出了一丝小小的哀怨,“再好的宫殿,没有皇上,对嫔妾来说,都没什么意义。” 说着,抱上了慕容奕的劲腰,整个人贴在了慕容奕的身上,十足的眷恋。 若是放在以前,慕容奕一定会把人推开,但他现在莫名享受这种拥抱。 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满足感。 乌止又说,“不过皇上赐了嫔妾那么好的宫殿,嫔妾一直都没能跟皇上说谢谢,嫔妾谢皇上的关爱。” 满满的情感反馈让慕容奕心都软了。 这小家伙一直很懂事,每一句话都让他舒坦极了。 慕容奕动了动手臂,把人抱紧了一些,“手腕可好些了?” 乌止道:“有皇上关心,嫔妾什么都好了。” 她仰着脑袋去亲慕容奕的下巴。 温热的呼吸拂过慕容奕的脸颊,微痒,还夹杂着一些难耐。 慕容奕“嗯”了一声,话风突然一转,“淑妃性子被我养得跋扈了些,你别和她计较,往后的事情若是避不过就让着她些,朕会补偿你的。”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乌止僵了一瞬,脑海中浮现许多可能,最后化作一句,“皇上知道了?” 知道了昨天她是故意掀翻淑妃的? 慕容奕起身,撩起乌止的衣袖,用了药,手腕上只剩下残留的红痕。 “若是你大力抽回手,应该有擦伤。”慕容奕解释道。 乌止心脏都停跳了半拍,所以昨天慕容奕就看出来了,但依然选择护着她? 察觉到乌止的异样,慕容奕似笑非笑,“现在知道怕了?” 一句话惊得乌止直接跪下请罪,却在半空中被拉回慕容奕的怀中,“朕若是要怪罪,昨日就发作了,何至于现在?” “皇上——”乌止瞳仁闪烁,心有余悸。 她一直都忘了,狗皇帝是个很聪明的人,昨天那种小把戏根本逃不过慕容奕的眼睛。 那现在慕容奕重提这件事是想……? 慕容奕知道自己又把人吓着了,安抚似的顺着乌止的背,“朕不是要怪你,只是想告诉你,淑妃性子经不得激,若是你和她正面起了冲突,吃亏的一定是你。” 哪知道,慕容奕的话,在几日后竟一语成谶。 乌止听完慕容奕的话,心底涌上一股诡异的感觉,“皇上不怪我?” “朕知道你情非得已。”慕容奕道。 小家伙胆子那么小,要不是一而再再而三被磋磨,估计也不会这样反抗。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乌止其实还挺有脾气的。 乌止紧紧抱住慕容奕,眼底流下“感动”的泪水,“皇上,嫔妾一定听您的,以后避让着淑妃,不让您为难。” 慕容奕心中乌止更加喜爱。 他只是轻轻点拨,小家伙就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 这样懂事乖巧又娇媚灵动的女人,简直是老天送给他的礼物。 …… 又是不知疲倦的一夜。 似乎换了个新的环境,慕容奕更加兴奋,将乌止前前后后折腾了一遍。 乌止最后都气红了眼,抓着慕容奕的头发狠咬了一口泄愤。 慕容奕心底发笑,却在看到乌止手腕上的那串佛珠的时候,心中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他与乌止十指交握,两串佛珠如画上交叠,视觉上的冲击随着掌心温热的满足感一直传到慕容奕的心头。 紧接着一股触电的感觉传遍全身,慕容奕一个没忍住,伏在乌止的身上,结束了一场情动。 两人清洗了一番,乌止先躺下,看见慕容奕翻身上床,脱口而出,“抱抱。” 那有两分颐指气使的小模样在慕容奕眼中可爱至极。 刚把人折腾的都咬他头发撒气了,这会儿十分顺着乌止,张着双臂,把人抱到了怀中,嘴上却是斥了一声,“越来越娇气了。” 乌止享受着大暖炉,懒洋洋的,“谁让皇上也越来越厉害了。” 抱着乌止的手臂一紧,“不想睡了?” 乌止仰头亲了慕容奕的下巴,“好梦,皇上。” 第79章 挑拨离间 翌日,慕容奕精神抖擞地上早朝去了。 乌止还在沉沉睡着,没了大暖炉子慕容奕,她整个人都缩在了被子中,露出半张侧脸。 慕容奕轻笑一声,没叫乌止起床伺候。 李中都见怪不怪了。 慕容奕走后没多久,乌止就醒了,躺在床上没了困意。 她想着慕容奕昨日说话过的话,忽然就理解为什么淑妃会如此跋扈了。 慕容奕这样有些是非不分的纵容,时间长了,的确会让人会迷失自我。 淑妃就是很好的例子。 提到淑妃。 傍晚的时候,薛垚从外面带回了一个与淑妃有关的,不太好的消息。 ——淑妃的父亲康太傅病重了,连皇上都亲自出宫去看了一趟。 康太傅对慕容奕是有实打实的恩情在。 当初慕容奕还是不受宠的皇子时,康太傅就对慕容奕很是照顾。 后来慕容奕的生母凝妃去世,慕容奕在宫中孤立无援,是康太傅给慕容奕出的主意,让慕容奕请命前往边关历练。 慕容奕在边关立下不少战功,手上有了实打实的军权,才有了和其他皇子一较高下的资本。 后来慕容奕登上太子之位,康太傅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按照康太傅的功劳,若不是杨家和太后横插一脚,说不准淑妃才是皇后。 康太傅的退让慕容奕心中愧疚,心中更加尊重这个老师,连带着宠得淑妃也是无法无天了。 康太傅病重,淑妃也没心情闹腾了。 冬日中的天气大多是阴沉的,还刮着呼啸的寒风。 但今日天气格外不错,日头很暖,也没有风。 淑妃心中憋闷,就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御花园散心。 皇后得了消息,起身就往御花园去了。 她现在不用管理后宫,也就清闲了下来。 清闲下来之后,就不由想起了其他的事情。 淑妃没想到会在御花园见到皇后,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得福身见礼。 皇后的眸光扫到三皇子和人二公主身上。 两个快满周岁的孩子被包裹得十分严实,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周围。 见皇后的目光在孩子身上,淑妃心中警铃大作。 “皇后娘娘,若没什么事,嫔妾先告退了。” 杨家的事情淑妃也知道,她生怕皇后想不开直接对她的孩子下手。 皇后一眼就看出了淑妃的担心,心中暗骂一句蠢货,真当人人都像她这么没脑子,什么事都不管不顾地直接动手? “天气冷,让孩子们都先回去吧。”皇后浅浅一笑,温和无害,“淑妃,咱们也很久没有聊天了,一起说说话吧。“ 淑妃和皇后一向没什么好说的,尤其是现在皇后被下了管理六宫的权利。 现在皇后要找她聊天,自讨没趣来了? 三皇子和二公主被抱走了。 皇后远远看了一眼,心底一片悲凉。 孩子才是后宫的立足之本,这后宫中也就只有淑妃的好福气,有两个孩子傍身。 不,差一点是三个。 “皇后娘娘要说什么?”淑妃冷着脸色,眼底戒备明显。 皇后笑得温柔,“只是有些感慨罢了,想咱们从潜邸一路斗到现在,竟然两败俱伤。” “皇后,谁和你两败俱伤。”淑妃讥讽之色溢于言表,她可还有两个孩子呢。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淑妃你想想,谁是皇长子的生母,现在谁在行使东宫的权利?” 皇后满脸苦涩,不着痕迹地向淑妃示弱,降低淑妃的心理防线。 淑妃脸色黑沉了下来,“她是皇长子生母又如何,皇上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皇后摇摇头,“淑妃,请安那日的事情,你踩了宸美人,你可知皇上为何没有处罚你,却也没有补偿宸美人?” 淑妃自信,“皇上怎么会为了一个美人处置我?” 说完,她就对上了皇后笑而不语的神情。 淑妃觉得像是被嘲讽了一样,拔高了声音,“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为皇上知道,是宸美人推了你,可皇上却还是偏袒了宸美人。”皇后笑着道。 “整个后宫之中,皇上曾经最偏袒你,可如今——你可知那日皇上与我睡在一起时,叫了谁的名字?” “是…谁?”淑妃跟着皇后的思路走。 若是别人跟她说这句话,她一定会以为是自己。 可眼前的人是皇后,她怎么会在自己面前揭如此耻辱的伤疤。 “这宫中,还有哪朵花开得比鸾极殿还要鲜艳?” 皇后挑拨完,就施施然离开了。 留下胸口起伏越来越大的淑妃。 锦心担忧淑妃,劝道,“娘娘,您可别上当,皇后娘娘说不定就是借着您的手惩治宸美人呢。” “本宫难道是傻子嘛!”淑妃一拍桌子,自己反而痛得惊呼一声。 回凤极宫的路上。 清竹有些不懂,“娘娘,若是淑妃真的去找宸美人的麻烦,那皇上岂不会迁怒咱们?” 到时候想要拿回权利,岂不更是困难。 皇后浅浅一笑,“我手中没有管理后宫的权利,你觉得谁最着急?” 清竹道,“是老爷?” “康太傅马上就要不行了,前朝局势焦灼,家中一定在想办法蚕食康家的势力,如果我在后宫惹出事端,皇上在前朝一定不会给杨家好脸色。” 杨家能不告诉她逼迫皇上请回太后的事情,让皇上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那她为什么不能送杨家一份大礼? 皇后要让杨家明白,她和杨家是一体没错,但绝不会任由杨家随意拿捏。 - 这几日前朝的事情让慕容奕没去后宫。 午膳前听到了康太傅好转的消息,他心底放松了些。 手指不自然地拨弄着腕子上的佛珠。 目光也落在了上去。 “李中。”慕容奕唤了一声,“去鸾极殿传话,朕一会儿过去用膳。” “是。” 太极殿来人的时候,乌止正在小厨房下厨呢。 听到传话,瞬间笑了,“劳烦公公去转告皇上,皇上今日有口福了呢。” 香痕送上一个荷包,传话的小太监颠颠儿地回去了,如实将乌止的话转述给了慕容奕。 “哦?”慕容奕来了兴趣,“什么口福?” 传话的小太监回了一句,“奴才看宸美人的装扮像是从厨房出来,也许今日是宸美人亲自下厨。” 慕容奕来了兴趣,小家伙喜欢吃他知道,还会下厨? 他有些期待了。 乌止从小厨房出来,恰好慕容奕刚过影壁。 “皇上~”乌止轻呼一声,眼神晶亮,如同蹁跹的小蝴蝶一样扑到慕容奕的怀中,“皇上万安。” “稳重些。”慕容奕见她如此灵动活泼,忍不住点了点乌止的眉心。 第80章 淑妃发疯 乌止还想说些什么,忽然闻到了自己身上的油烟味。 她从慕容奕怀中退了出来,“皇上,嫔妾刚从厨房出来,容嫔妾去更衣好不好。” “去吧。”慕容奕捏捏乌止的脸,扬了扬下巴。 正午暖阳洒落,鸾极殿中静谧雅致,慕容奕崩着的情绪不自觉放松了下来。 乌止出来就看到慕容奕在打量她的小秋千。 狗皇帝是不是很想玩? 不过乌止还是想让慕容奕尝尝她的手艺,她可是学了好几天呢。 “皇上,用膳吧~”乌止眼含期待,请慕容奕移步到了餐桌旁。 偌大的桌子上摆着十几道菜,只有边角的一道看上去颜色有些奇怪。 慕容奕有种预感,这种菜色能端上来的,不会是乌止做的吧? 他抬头看乌止,对上乌止扑闪期待的大眼睛,“皇上,您猜哪一道菜是我做的?” 慕容奕:“……” “这道?”慕容弈指着那碟格格不入的菜。 “皇上,您真厉害。”乌止把那道菜端到了慕容奕面前,“您尝尝?” 对上那期待的眼神,慕容奕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尝了一筷子,口中纷繁复杂的是慕容奕这辈子都没有尝过的复杂。 “皇上,要是不好吃就吐了吧。” 乌止看着慕容奕欲言又止的表情,连忙端个碟子让慕容奕吐出来。 要是把慕容奕吃坏了,她十个脑袋都不够赔的。 慕容奕还是把菜咽了下去,灌了一大口清茶,道,“下次做菜,少放酱油。” 闻言乌止一脸丧气,像是被雨水打湿的小猫咪,要是乌止有耳朵,那是耳朵一定都是耷拉下来的。 慕容奕于心不忍,把人扯到了自己的怀中,抚着乌止的背,“别不开心了,你那么聪明,学什么都快,朕相信你下次可以做的更好。” 乌止撇嘴,“皇上,嫔妾已经学了三天了。” “哈哈哈哈,原来也有你学不会的东西。” 慕容奕刮着乌止的鼻子,“术业有专攻,做饭有厨娘在,学不会就不学,若是现在的厨娘做饭不好吃,朕给你换两个?” “皇上你真好。”乌止抱着慕容奕的脖子,在慕容奕脸上印上一个大大的香吻。 “别闹,用膳呢。”慕容瞪她,真是越发放肆了。 怎么说亲他就亲他? 回到太极殿,慕容奕就觉得有些不舒服,去了趟厕所。 没多会又去了一趟。 李中察觉不对,“皇上,可要叫太医来看看?” 慕容奕刚想拒绝,肚子就传来一阵嗡鸣:“……去传太医。” 太极殿传了太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后宫。 尽管众人打听不到慕容奕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打听乌止的动静还是比较简单的。 尤其是淑妃,她想知道乌止的动静比其他人都要简单。 “什么,你说皇上吃了乌止做的菜,吃病了?” 听着锦悦打听的消息,淑妃只觉得荒谬又心惊。 皇上那么谨慎多疑的一个人,竟然吃了乌止做的菜,就算吃出了问题,却不问责乌止? 皇上对乌止的宠溺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若是再这样下去,皇上还能想起来她吗? 淑妃深吸了一口气,“去,把乌止给我带过来。” 锦心道,“娘娘不可啊,这事我们完全可以告诉皇后,交给皇后去做,贤妃娘娘也行。” “皇后,她这个节骨眼上根本不会动手,贤妃那是和乌止穿一条裤子的。”淑妃回手扇了锦心一巴掌,“去,把她带来!” 锦心锦悦没有办法,只能去鸾极殿叫人。 乌止看锦心锦悦来势汹汹,身后还跟着不少婢女嬷嬷,这阵势能是什么好事? “请淑妃娘娘恕罪,嫔妾身体不适,改日去给娘娘请安。”乌止再一次拒绝道。 上次乌止宁愿撞破额头也不愿意去。 锦悦这次早有准备,带了这么多人来,是不可能被乌止搪塞离开的。 她们所有人都知道,乌止不去拢翠宫,回去等着她们的是淑妃的滔天怒火。 “既然如此,那奴婢只好得罪了。”锦悦一声令下,身后的婢女嬷嬷们上前擒住乌止。 “大胆,你们竟然敢动美人。”薛垚厉喝一声,和香痕想要上前,却很快被其他嬷嬷按住。 只有墨影还能抵抗,但对方人多势众,眼见着就要落入下风。 “请皇上来!” 危急之中,乌止对墨影喊了一句,墨影也不傻,撞开拦路的两个嬷嬷,一路往太极殿跑去。 擒住乌止的嬷嬷有些受罚,扣住乌止的关节让乌止动弹不得,连带着曾经受伤的肩膀酸痛无比,使不上半分力气。 乌止三人就这样被拖去了拢翠宫。 一路上不少人看到。 皇后也得到了消息,“派人去拖住贤妃,就说大皇子摔倒了。” 清竹立刻派人去办。 到了拢翠宫,锦悦就将墨影跑去太极殿的事情说了。 淑妃一听脸色就变了,“快,快给我打死她!” 看着乌止的那张脸,淑妃心中的嫉妒就熊熊燃烧了起来。 能让皇上这么偏爱的,还不是这张脸,皇上只是喜欢这张脸而已。 只要乌止死了,皇上心底最疼爱的人一定还是她。 就算皇上知道了是她杀了乌止,生她的气又如何。 她有三皇子在,有父亲在,她们那么多年的感情,皇上最多冷落她一段时间。 只要乌止死,她都认了! 乌止看着淑妃满身杀意,两侧的宫人都已经准备好了板子,看来今日是非要置她于死地了。 “淑妃娘娘,我犯了什么错,自有皇上和娘娘裁决,你凭什么对我私自用刑?” 乌止也豁出去了,小命都没了,她还装什么。 淑妃笑容狰狞,看着乌止眼底只剩下狠毒和冰冷,“把她的嘴给我堵上,打,给我往死里打!” 拿板子的两个太监被淑妃这么一喝,知道已经没有退路了,挥舞着板子就上来。 乌止被人钳制住,动弹不得,一板子直接打到了她的肩膀上。 剧痛让乌止绷直了身体,下一板子很快落下来,打到了她的肚子上。 乌止腹背受敌,几乎不用人钳制就已经瘫软在了地上。 板子不断地落在乌止身上,乌止整个人痛得蜷缩起来,口中的血腥味不知道是被打出来的,还是因为她咬破了嘴唇。 “淑妃。”乌止恨得咬牙切齿。 她知道自己和淑妃不死不休,但没想到淑妃能这么疯,突然就想着把她弄死。 就因为自己没有任何亲族帮助? 就因为慕容奕多来了她这里两回? 难怪原文中的乌止早死,她恐怕也活不过今天了。 都快死了,乌止哪里还管什么其他的,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死也要拉着淑妃当垫背的! 第81章 必须死一个 淑妃站在不远处,看着在地上痉挛的乌止,脸上都是痛快。 乌止眼底全是布满红血丝,忍着身上的剧痛,趁着行刑的两个太监不注意,冲着淑妃猛扑了过去。 周围的人猝不及防。 乌止扑到淑妃身上,狠狠甩了两个巴掌过去,随后扯着淑妃的发髻就往一旁的桌子上撞去。 桌角尖锐锋利,乌止是看准了的。 今日她活不活无所谓,淑妃必须死。 锦悦在这是反应过来,忙伸出手去挡,淑妃的脑袋撞在锦悦的手掌上。 锦悦的掌骨瞬间断裂。 锦心大喊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把她拉开。” 乌止怎么能让她们拉开自己。 眼看着不能一击必杀,周围人还不断在撕扯自己,乌止只能铆足了劲,掐着淑妃的脖子。 她口齿鼻腔间都是血,头发散乱,双目赤红,犹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淑妃,想要我死,你也得下去陪着我!” 淑妃被吓得傻了,一时没有动作,快窒息的时候才想起来扑腾两下。 太监们眼看着拉不开乌止,又抡起板子往乌止身上招呼。 巨大的冲击力让乌止手上力道一松。 锦心趁这个空档把淑妃拖到一遍。 哪知乌止只是力衰了一秒钟,很快又扑上来,骑在淑妃的身上疯狂输出。 “快!快给我打死她!” 慕容奕跨入拢翠宫的正殿,就听到淑妃的喊声。 待看清楚殿中的情况,慕容奕瞬间怒了,“大胆!” 淑妃没想到慕容奕来得这么快。 其他人都已经被乌止的狠劲冲昏了脑袋,这会儿见到慕容奕才如梦初醒。 所有人哗啦啦啦跪了一地。 唯有一人,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可慕容奕来了,要不要做? 乌止只犹豫了一秒,就再次扑上去,猛猛掐住淑妃的脖子。 她和淑妃今天必须死一个。 “乌止!”乌止现在口眼、身上全是血,鬓发散乱得不成样子。 慕容奕被乌止不要命的模样惊住了,甚至都没让人动手,自己过去拉住乌止。 乌止被人钳制住,回眸看向慕容奕时,眼底全是想要同归于尽的恨意。 “皇上,她要杀我!我犯了什么错,她要杀我!” 乌止嚎得歇斯底里,嚎完之后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软了下去。 “乌止!乌止!”慕容奕发现,他拦住乌止的手上,全部都是黏腻的血渍,这到底是受了多重的伤! “太医呢,快传太医!” “皇上!”淑妃回过神来,尖叫着上前,“皇上,您刚刚看到了宸美人想要掐死嫔妾啊!” “还传什么太医,直接赐死她啊!” “淑妃!住口!”慕容奕怒视着淑妃,乌止还软软地瘫在他的怀里,就像几个月前一样,再次失去了生机。 他眼前尽是乌止绝望到疯狂的模样。 他压抑的森然的怒气,一字一句问淑妃,“宸美人做了什么,让你对她用如此重刑?” 淑妃被慕容奕的模样吓了一跳,那黑眸中燃烧的怒火几乎要将她吞没。 不会的,皇上怎么能为了一个刚进宫半年的美人这么质问她。 “皇上,是宸美人屡次三番对嫔妾不敬,嫔妾想要教她规矩而已。” “淑妃!”慕容奕能听不出来这是个托词吗? “朕怎么不知道这后宫的规矩,需要你这个淑妃来教了,在你眼中还有皇后,还有贤妃吗?” “我……”淑妃喉头一哽,“皇上,嫔妾都是为了您着想,是宸美人给您下毒,损伤龙体,换上嫔妾都是为了您啊!” “宸美人给朕下毒?”慕容奕一听,脸更黑了,眼神凌厉地看向李中。 后宫的嫔妃若是能随意打探太极殿的情况,李中可就该死了。 “皇上,”李中慌忙跪下磕头,“皇上明鉴,奴才们不敢将龙体的随意乱说啊!” 乌止被慕容奕抱在怀中,姿势有些不舒服,闷闷地咳嗽了两声,又吐出一口血来,染红了慕容奕的龙袍。 “皇上,嫔妾好像要死了——”乌止露出一个哀戚的笑容,“皇上,来生,让嫔妾早点遇到您吧——” 说完,乌止又一次晕了过去。 “乌止,乌止!”慕容奕低呼两声,着急地脸色发红。 乌止瘫在慕容奕的怀中,吓得慕容奕连忙去探她的呼吸,好在鼻息间还有淡淡的温度。 太医终于来了,看到乌止的伤势惊呼了一声,随后找来几个婢女嬷嬷想要抬起乌止,去给乌止诊治伤势。 “皇上,不要让她们碰美人!”香痕也被打了个半死,爬出来扯住慕容奕的裤脚,“皇上,就是这些人要打死美人,不能让她们碰到美人!” 说完,也晕倒在了慕容奕的脚边。 看着主仆两人的惨状,慕容奕自己轻柔地托起乌止的身子,将乌止送到偏殿的床上医治。 皇上这是把那个宫女的话听进去了? 淑妃终于有些慌了。 内殿中,慕容奕把人放下,才发现自己满身都是血迹,更别提乌止身上到底出了多少血。 “治好她,不然提头来见。” “臣遵旨。”太医吓得哆嗦。 慕容奕转身回了外殿,淑妃跪着扑过来,却被慕容奕直接无视。 “淑妃身边尽是一些刁奴,撺掇主子行尽糊涂之事!”慕容奕声音冷到人骨头发寒,“你叫锦悦是吧?上次就是你在辉香阁打伤宸美人?” 锦悦掌心红肿,整个人痛得面色发白,闻言惊恐地抬头看向慕容奕。 皇上这个语气,是要清算了? “传旨,淑妃宫人所有即刻杖杀,淑妃若是再敢求情,你就亲自监刑!” “不要!皇上不要!” 锦心和锦悦被人堵上嘴拉出去的时候,淑妃彻底慌了。 想要求情,却对上慕容奕那双漆黑的凤眸。 眸子中什么情绪都没有,看她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拢翠宫的院子中打人的板子此起彼伏,皇后和贤妃这时候才来,见到眼前这血肉模糊一片,两人傻眼了? 贤妃心道不好,进殿后立马给慕容奕跪下请罪,“皇上,嫔妾来迟,让后宫中发生了如此严重的事情,是嫔妾的失职,请皇上责罚。” 在场所有人都跪了,皇后也不好意思站着,跪在了贤妃的身边,“皇上恕罪,是臣妾失职,没能约束好宫妃。” 慕容奕冷淡地撩起眼皮,看都没看两个人。 就在这个时候,太医慌张地出来了,“皇上,宸美人伤势有异,得请姜尚宫过来看看。” 第82章 子嗣艰难 慕容奕一听,当即变了脸色。 李中都没等慕容奕发号施令,就派人去请姜尚宫了,顺便叫了太极殿两个宫女过来伺候乌止。 姜尚宫来了之后带着两个宫女给乌止检查伤势,顺便换个衣服。 等脱下乌止的亵裤时,才发现那上面都是血,而且乌止全身大半的血渍都是这里的。 姜尚宫吓得魂都没了,赶紧给乌止把脉,看清脉象后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有孕。 可虽然不是有孕,姜尚宫却发现了一丝古怪。 姜尚宫一脸严肃地走了出来,“皇上,臣有事要禀报。” 慕容奕的心咯噔一声,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把之后再回弹一样怦怦直跳,“怎么回事?” 乌止,撑不过去了? “臣上次给宸美人把脉之时,宸美人虽说身子有些虚弱,但绝没有像今日这样,积寒深重。” 说着,姜尚宫跪了下来,一时间众人都是一惊,难不成还有比现在更严重的事情? 姜尚宫继续道,“宸美人身体积寒,本就难以孕育子嗣,再加上今日重伤,不只伤及了脏腑,连子宫也受了伤,以后恐怕难有子嗣了。” 闻言,慕容奕的心脏上慢慢结起一层冰霜。 去围场的时候,他还想过乌止的孩子会是什么样? 如今却说,乌止以后难有身孕了? “宸美人自从围场回来之后就有些怕冷,是不是和她之前失血过多有关?”慕容奕忽然想到这个可能。 姜尚宫笃定摇头,“皇上,失血过多会让宸美人身子发虚,觉得冷也没什么,但只要好好调养,不会影响生育。” 那这事儿就蹊跷了,怎么会积寒呢? 皇后心中预感不好,上次淑妃小产的事情皇上就怀疑她了。 不会又觉得是她吧? 她正想着,一抬头就对上了慕容奕的双眸。 姜尚宫话还没说完,“听闻皇上午后身子不适,可否让臣替皇上诊脉?” 慕容奕心中一跳,他的不适,不是乌止放错了调味料,而是和乌止体内的积寒有关? 姜尚宫手指按上慕容奕的手腕,脸色一点一点沉了下来,“皇上,臣猜得没错,您和宸美人,都是中了毒。” “不过皇上放心,这毒只会让您肠胃不适而已。”姜尚宫怕众人误会,连忙解释清楚。 淑妃扑到慕容奕腿边,“皇上,您看,嫔妾没有说错,是宸美人给您下毒,她要害您,嫔妾是为您除害啊!” 慕容奕却是深深看了淑妃一眼。 皇后义正词严,“皇上,下毒之事事关重大,还请皇上彻查!” 贤妃跟着道,“皇上请严查,还宸美人一个清白,若是她给皇上下毒,怎么会自己中毒,伤了身体的根本?” 慕容奕弯下腰来,凝视着淑妃,“淑妃,你为什么会知道宸美人给朕下毒?” 淑妃被慕容奕吓了一跳,肩膀不自然瑟缩了一下。 一瞬间,她的脑海有一道闪电划过。 “皇上。”淑妃声音颤抖,她想到了一种可能,和那两个厨娘有关? 看见淑妃的样子,慕容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李中,封锁鸾极殿,给朕查!朕要这事情水落石出!” 慕容奕心底晦涩一片,她前几日还让乌止避让着淑妃。 却没想到淑妃竟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给乌止活路。 他到了内殿。 乌止浑身没有一丝血色,躺在床上了无生机。 慕容奕不死心地问姜尚宫。“她还这么年轻,以后,当真难有子嗣了?” 姜尚宫也是叹息一声,“皇上,围场一箭,本就让宸美人身子受亏,短时间内难以有孕。 今日这么一遭,是伤了身子根本,不过若是精心养护,也不是没有可能。” 其实这个可能微乎其微了。 姜尚宫看着床上的乌止,心中升起一丝怜悯。 她这么说也只是想让皇上多愧疚一些,以后乌止的日子好过一些。 “嗯,这件事,先别告诉她。”慕容奕面无表情出了偏殿。 正殿中皇后贤妃和淑妃还在。 皇后和贤妃看着淑妃脸色惨白,心底都有了计较。 恐怕中毒这事儿,和淑妃脱不了关系。 皇后也没想到淑妃竟然暗地里还下了这样的手。 难怪乌止一直没有孩子。 如今她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 反正以后乌止的孩子她也得不到,子嗣艰难就艰难些吧。 后宫中没了孩子的女人根本不足为惧。 以美色侍人? 这后宫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了。 - 李中用了半个时辰,就查清楚来龙去脉了。 他沉着脸进来,看了看慕容奕,又看了看淑妃,欲言又止。 “说。”慕容奕厉声道。 “皇上——”淑妃跪倒在地,哀求地看着慕容奕。 若是在皇后和贤妃面前说出来,那事情就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了。 不过如今皇后和贤妃估计也看明白了,但只要慕容奕不说出来,这事儿她就没做过。 “皇上,求您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原谅嫔妾对宸美人做的事情吧。” 慕容奕冷冷看着淑妃,眼底闪过一抹挣扎。 老师危在旦夕,若是真处罚了淑妃,会不会影响老师的病情? 慕容奕到底还是心软了,对着皇后和贤妃道,“你们先回去吧,贤妃,带人去鸾极殿安置一下那两个受伤的宫人。” “嫔妾遵旨。” 皇后就这么被晾着了。 她心有不甘,转身离去。 却见贤妃等在外面,看见她来,福身道,“皇后娘娘,今日这出戏,您出了几层力?” 皇后一脸无辜,“贤妃在说什么,本宫听不懂。” 贤妃冷冷一笑,“娘娘想让人绊住嫔妾,让皇上觉得嫔妾管理不好后宫?可皇上丝毫都没怪嫔妾,您说皇上是不是知道了其中的缘由?” 皇后被贤妃胸有成竹的笑容刺激到了,脸色冷了下来。 贤妃一肚子火,此刻也不想在皇后面前装着了,直白又硬气道: “不管皇上知不知道,嫔妾一定会将今日的事情全部告知皇上,到哪是,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不是也有一个让皇上顾念恩情,舍不得处罚的父亲呢?” 贤妃“父亲”这一刀,结结实实扎在了皇后的心窝子上。 顶着皇后愤怒的双眸,贤妃施施然离去。 - 乌止昏到了第二天早上才悠悠转醒。 伺候她的是两个陌生宫女。 乌止混沌的脑子缓缓转动起来,道,“让墨影来伺候我吧。” 宫女知道这是人家主仆要说什么悄悄话呢,识趣把墨影叫来了。 墨影一进来眼泪就哗哗地流,满脸的委屈。 问过了香痕和薛垚的情况,乌止才开口,“拢翠宫那边呢?” 第1章 巧了,又是皇帝 (感谢各位小可爱点进来~本文有点慢热~甜宠和宫斗各占一半~) (大家可以多看几章哈~) “皇后娘娘恕罪,昨夜皇上歇在了我那里,伺候了皇上一夜,这才来晚了,娘娘不会怪我吧。” 凤极宫中,新入宫的秀女们正在向皇后请安 突入起来的一道声音,打破了凤极宫原本还算和谐的请安氛围。 那声调极高,可其中裹挟着的挑衅意味却浓得化不开。 众人纷纷向门口看去。 只见一身鹅黄色宫装的年轻女子,被一众婢女丫鬟们众星拱月一般拥着踏进了凤极宫。 这阵势浩大的,说是皇后都有人信。 女人长眉入鬓,神采飞扬,笑容恣意。 是个英气十足的气质美人 角落中,昏昏欲睡的乌止被这道声音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今日是新人入宫后的第一次向皇后请安。 而这道声音的主人,就在这么个特殊的日子,毫不客气直接打了皇后的脸。 让乌止惊出一身冷汗的不是因为这人嚣张跋扈到连皇后都不放在眼中。 而是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如今宠冠六宫的淑妃娘娘。 也是原文中嫉妒原主美貌,将原主凌辱致死,并下令杀害原主一家的元凶! 是的,乌止三天前穿书了。 如果她知道把小说放在床头就会穿书,那她至少会选择换一本霸道总裁爱上我。 至少还能穿进法治社会。 而不是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文当中。 乌止穿的这本小说名叫《姜后传》。 讲的是太后身边的一个大宫女宫女姜奚若,周旋在皇后太后皇帝三方势力之间,机智化解这些上位者的刁难,展现自己与后宫女人都不同的坚韧魅力,最终得到了皇帝的青眼,成为了皇后的故事。 乌止穿来的时候,故事还没开始。 女主在两年后才跟着太后回宫。 而乌止在这本小说中的作用,就是被淑妃害死,留下的证据被女主发现,成为女主扳倒淑妃最重要的一环。 刚传来的时候乌止很惆怅。 你说穿书就穿书了吧。 关键是命还不长,命不长就算了吧。 她命还不好。 这第一是乌止没家世。 原主乌止的父亲是潭州的九品县令。 她是新进宫的这批人中,家世最低的一个。 这第二是乌止没钱。 没家世就算了。 她还没银子打点,在这见风使舵拜高踩低的皇宫当中,谁见了都能踩一脚。 这第三也是最可怕的。 乌止这张脸太好了。 原主就是靠着她这张美得惨绝人寰的脸蛋,和凹凸有致的极品身材被选中的。 问题就出在这。 美貌加上任何都是王炸。 但空有美貌,那可不就炸了。 以乌止现在的处境想要在宫中活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猥琐发育。 先苟着再说。 苟到女主进宫,成为坚定的女主党,在女主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 最后抱紧女主大腿,最后假死脱身,如果不能假死脱身,那就苟在女主身边养老。 而淑妃口中的皇上。 不知是巧还不不巧。 她在请安的路上也遇到了。 事情还要从今早说起—— 乌止早上五点就被自己的贴身婢女墨影拽了起来。 这对一个现代早八都困难的打工人来说,简直是地狱模式。 她眼睛都没睁开,就被安排着走流程。 坐在梨花木铜镜前任由婢女在她头上自由创作。 尽管铜镜模糊,却还是能看出镜女子容貌昳丽,墨发杳杳。 梳头的是大宫女香痕。 她手艺灵巧,很快便梳好了一个半翻髻。 发髻上几朵浅金色的钿花点缀,素雅却更显镜中女子瑰姿媚骨,明艳天成。 “良仪,今日是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日子,请安之后,您就可以侍寝了。” 香痕的声音带上两分欣喜和向往。 仿佛那不是侍寝,而是一条闪闪发光的登天梯。 这句话听得乌止很怨念。 什么时候她一个年薪上亿的公司副总要靠睡男人才能上位了。 啊,为什么她穿的不是女帝的后宫文啊! 东方泛起熹微的光亮,长长的宫道上除了洒扫的宫女和太监空无一人。 乌止住的辉香阁十分偏僻,到哪儿都要走很久。 走了半晌还没到凤极宫,早起的乌止觉得身上哪哪都是不痛快。 她四周望了一下,见到没人看自己这边后,伸出胳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良仪,是皇上!” 香痕没来得及阻止乌止的懒腰,就看到宫道拐角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现。 下一秒,皇上的奢华的撵轿便出现在三人的视野当中。 乌止的胳膊还停留在空中,香痕率先反应过来,直接拉着乌止跪在了地上。 乌止膝盖被磕得生疼,好看的眉头紧紧皱起。 浩荡的队伍缓缓从乌止身边经过。 乌止察觉到有一道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 随着皇帝撵轿的离开缓缓消散。 撵轿上,慕容奕撩着眼皮,眼底的异色一闪而过。 从他坐在撵轿上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乌止雪白的后颈和娇软的腰肢。 乖巧地跪伏在地上。 慕容弈记得选秀那天,是有一个模样出众,身段窈窕的女子让他给留下了。 他向来对女子的姿容没什么喜恶。 只是那女子站在荷风亭中,模样十分出众。 一双水眸打量着周围,没有丝毫的害怕,满是好奇和惊叹。 他到底是没忍住,这样容颜美得夺目,又十分灵动的女子让他起了几分心思。 慕容奕不觉得有什么。 他是皇帝,是一国之君,万朝臣服的天下共主,但他也是男人,食色性也。 无伤大雅。 * 思及此,乌止的思绪马上回笼, 原来早上遇到的皇帝就是从淑妃宫中离开的。 怪不得这么嚣张。 皇后不知道是被淑妃这么挑衅惯了,还是真的大度。 她带着淡淡的笑容,对着淑妃道:“你伺候皇上,还要看顾两个孩子,是辛苦了,坐吧。” 淑妃福了福身坐下,目光扫视了一圈新人,最终停在了乌止身上。 乌止全身僵硬,难道原主的命运还是躲不过去吗? 第2章 乌·吃瓜·止 淑妃自顾坐下后,审视的目光中又带着几分厌恶,从乌止开始打量几位新人。 目光最后又落回乌止身上。 她唇角一勾,盯着乌止,“听说皇上这次选了个姿容绝佳的女子,现在一看果真美得出众,倒显得咱们这些人是庸脂俗粉了。” 这一句话,直接将乌止放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乌止能感觉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老牌嫔妃作壁上观,眼底有着家世和位份给的底气,看向乌止多是鄙夷和不屑。 而新人们神色不同,不少人眼底都是看好戏的光芒。 有乌止的这张脸在,她们势必要被压一头。 如今有人愿意出手整治,她们乐见其成。 所有人都在看乌止的好戏。 淑妃的逼视让乌止没办法继续当鹌鹑隐身,她行了个规矩的蹲身礼,垂头道,“嫔妾良仪乌氏,请淑妃娘娘安,请诸位娘娘安。嫔妾蒲柳之姿,姿势比不上诸位娘娘们仪态万千。” 她这副几乎低到尘埃中的态度倒是让不少人挑眉,对乌止多了几分打量。 不是个花瓶,还是个有点脑子的啊。 乌止以为自己都这样伏低做小了,淑妃也该能放她一马。 却听淑妃又道,“乌氏?我记得‘京城第一美人’不是姓苏吗?乌良仪竟是将我们‘京城第一美人’都比了下去吗?” 被点名的“京城第一美人”苏才人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看向乌止的眼神变了又变。 淑妃这句话,成功将苏才人和乌止都膈应到了。 刚刚还是群体扫射,现在直接点名搞对立了是吧。 有了乌止,现在这个“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对苏才人来说,简直就是屈辱。 “好了,皇上选的人,姿容都是万中挑一的。”皇后打着圆场,“乌良仪坐下吧。” 乌止谢恩之后,才战战兢兢地坐回原位,背后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衣襟。 这就是宫斗么。 这就是一句话说得不对,就会要命的地方么。 好在请安已经快结束,皇后赏赐了一下,众人谢恩之后便分道扬镳。 新人各有各的归宿,成群结队的离开。 只有乌止孤单单地一个人跟着香痕往辉香阁走。 行至半路,周围甚至连宫女和太监都很少见,乌止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 只是刚过宫道转角,乌止再次看浩浩荡荡的一行人。 嘿,巧了。 又是皇帝。 和香痕还有墨影两人的激动相比,乌止显得有些过于平静了。 有些人看着平静,其实死了已经有一会儿了。 乌止一早上跪下起来跪下起来,又经历一场生死攸关的战斗,这又要跪下,整个人已经有些虚脱了。 慕容奕也没想到又会遇到乌止。 纤长雪白的颈子一路延伸,柔软的腰肢微微塌陷,看上去一只手掌都能掐住。 慕容奕几乎是一眼就能看穿这个女人的腰肢能有多软。 还真是挺巧。 撵轿没有丝毫停留下来的意思。 慕容弈也只是这么一想,很快就将这个念头丢到脑后。 等皇帝一行人走远,乌止才被扶起来,终于有惊无恐地回到了辉香阁。 “良仪,我们一天遇到了两次皇上,您说皇上晚上会不会……” 墨影和香痕两人都有些兴奋。 乌止却是愁上心头。 她这张脸已经够惹祸的,要是第一个侍寝,恐怕淑妃能直接把她皮扒了。 乌止的目的是猥琐发育,苟活到女主进宫。 所以对于侍寝这事儿不怎么上心,顺其自然就行。 况且她清楚地记得,选秀那天慕容奕在看到她时眼底的惊艳。 日子还长着呢,不能争一时的长短。 好在,慕容奕三天后才翻了新人的牌子。 当晚江才人被抬去太极殿侍寝了。 侍寝之后,皇帝心情似乎十分不错,还给了江才人一个“慧”字的封号。 皇帝不近美色,后宫中有了封号的嫔妃统共也就是那么两位—— 瑾妃和如嫔。 除了瑾妃和如嫔,后宫中还有一位安嫔和一位谢昭仪。 慧才人刚侍寝就得了这么个封号,荣宠万分。 一时间后宫所有注意力都落在了慧才人的身上。 倒是缓解了乌止这过分漂亮的脸蛋带来的压力。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八卦,有八卦的地方就有人吃瓜。 辉香阁内,墨影兴一脸兴奋又隐秘的表情,和乌止分享慧才人的新瓜—— 说是慧才人侍寝完刚回到倾华宫就和苏才人起了摩擦。 两人住的是没有主位的倾华宫,摩擦是从分宫殿的时候就开始的。 苏才人家中是皇商,根本不缺银子。 提前使了银钱打点殿中省的人,就分到了挨着主殿旁边十分华美的曦云殿。 而五品官家出来的慧才人分到只有曦云殿一半大的琼芳殿。 这不就闹起来了。 但大家都是新人,谁也不敢惹事,唯恐传了出去被皇帝厌弃,慧才人就吃下了这个闷亏。 如今一朝得宠,这不得好好找回当初的场子。 这八卦传得也太快了。 她天天跟鹌鹑一样缩在辉香阁中,还能吃到一手新鲜大瓜。 好家伙,虽说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但这皇宫简直是八面漏风。 又过了两日,高才人侍寝了,除了单独赏赐了一副名画,到不像慧才人那样张扬。 一场春雨过后,天气明显暖和了起来。 乌止在自己的辉香阁内苟了许久,憋得她浑身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古代实在没什么娱乐方式,再这样下去,怕是等不到女主进宫,她就要玉玉了。 她有时候很痛恨自己这个牛马体质,天天熬夜加班反而生活作息规律,这一闲下来,反而到处不得劲。 嗐。 墨影已经熟悉了辉香阁附近的地形,道,“小姐,要不咱们去后面的桃林看看。” 辉香阁的后面有一片桃林,春风刚过,桃花满枝,落英缤纷,只是想想就觉得很美。 乌止有些犹豫。 随着新人的侍寝,后宫的大戏已经拉开了帷幕。 自己就是个小炮灰的命数,这个时候出去,这不是老太太吃砒霜,纯活腻歪了么。 但看着墨影渴望的小眼神,乌止心软了。 行,去就去吧。 反正她这儿偏,总不能又遇到皇上吧。 但有些事,就是这么巧~ 第3章 还没侍寝 入宫半个月的时间,桃花已经全部盛开。 粉色的花瓣压满枝头,落英翩然,犹如仙境。 乌止坐在被桃花包围的的亭子里,欣赏着纷纷扬扬犹如下着粉色花瓣雨的林中美景。 时不时有清脆的鸟叫声传来,更显得这片桃林清幽。 自从当了社畜之后,乌止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逸过了,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一放松,困意就来袭。 乌止毫无形象地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晶莹的泪珠。 而此时,在一棵桃树之后,一个高大英武的男人,一双摄人心魄的凤眼正冷漠地看着这里。 这是慕容奕第二次看到乌止困倦的模样。 像是以前母妃养的猫咪,一天能有八个时辰都是这么懒怠的模样。 随侍太监想要出声让乌止过来见礼,却被慕容弈制止。 “陛下?”李中不解,这春光大好,美人在前,皇上不去和美人一起欣赏一下美景? 慕容弈脸上的笑容褪去,“明知道她是什么心思,朕还要如了她的愿?” 李中懂了。 皇上是觉得这次“偶遇”,是这位乌良仪有意而为之。 不过也是,这都是第三次遇到了。 巧也不能这么巧吧。 不过新人侍寝已经有半个月了,剩下的人有点心思也不奇怪。 昨天还有人往太极殿送糕点去邀宠呢。 皇上可不会喜欢这些沉不住气、别有用心的女子。 身为后宫嫔妃,安分守己就是她们最大的美德。 兴致被人打扰,皇帝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桃花林中。 看到人终于走了,墨影和香痕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香痕不解道:“良仪,刚刚陛下在那边,我们为何不过去……” 乌止撑着脑袋,半垂着的眼皮底下一片无奈。 “香痕啊,假如说你很有钱,拥有很多东西,突然有一个陌生人往你跟前凑,说喜欢你爱慕你,你信么?” 乌止的话太过直白,香痕俏脸一红,“良仪,你说什么呢,奴婢自是不信的,那人肯定别有用心。” “那不就得了。”乌止摊手,“对这样的人,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香痕下意识道:“当然是……”不喜欢。 话没说完。 香痕已经明白了乌止的意思。 良仪这是觉得她要是凑上去会惹得皇上反而不喜欢。 春色甚好,可也抵挡不住肚子饿了。 乌止摘了几枝桃花后,便带着香痕和墨影回了辉香阁。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走后,一道黑影迅速往太极殿而去,将她说的话,一字不落地禀报给了龙椅上的那位。 听完暗卫汇报,慕容奕挑了挑眉头,眼底闪过几丝兴味。 …… 回了辉香阁之后,乌止依然是关门过好自己的生活。 只是不知道桃林的事情怎么传了出去。 说皇上在桃林偶遇乌良仪,却连见都不愿意见。 宫中向来不缺见风使舵的人。 尤其是新人入宫,这后宫到底是什么格局大家都在观望。 以前有人觉得乌止容貌姣好日后一定少不了宠幸,便也没人做出什么克扣辉份例香阁的事情。 可桃林的事情一传出,宫中的人精们便有了自己的想法。 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墨影去御膳房领饭菜时,原本是三菜一汤的份例,最后却只领到了两道素菜和一碗米饭。 这生活水平直线下降啊! 乌止自己无所谓,反倒是墨影被气红了眼睛,她好说歹说才将人哄好。 “良仪,你说的话我都懂,可难道我们一直这样吗?”香痕有些担心乌止的处境。 一直不侍寝? 乌止没这个打算,她只是想要顺其自然而已。 想在深宫中苟活,不侍寝是不可能的。 甚至想要活下去,她还必须有特色,让皇帝念念不忘才行。 只是这次偶遇的太突然,再加上半个月前的种种。 乌止真的很像那种别有用心的嫔妃,若是再凑上去,那才是死路一条。 没过两天,罗良仪被翻了牌子,抬着去侍寝了。 后宫中有人恨得咬牙切齿,有人面上不动如山。 一夜过后,罗良仪晋位才人,宫中的风向又变了几变。 罗良仪的晋位和前面慧才人的封号相比,这才是实打实的进步。 乌止又吃了一手苏才人和慧才人的瓜。 听说苏才人借着罗才人晋位的事情去嘲讽慧才人,却被慧才人反击。 “连侍寝都没有还在这里叫唤呢,什么京城第一美人,也不过如此,连一个穷乡僻壤过来的小官之女都比不过。” 乌止:“……” 直接报她身份证号得了。 不是,你们神仙打架就打架,拉扯上她干嘛。 乌止觉得很无语,又有两分无奈。 漂亮的脸蛋就是这么招人恨呐。 罗才人侍寝之后。 乌止不急,但是辉香阁中却有人按不住性子了。 一个午后,乌止正在躺在廊檐下的贵妃榻上晒太阳。 温柔的日光照在她细腻白皙的皮肤上,宛若上好的琉璃白瓷。 “良仪,天气这么好,您不去外面走走么?”文心眼睛盯着乌止,试探着道。 乌止撩开眼皮,扫了文心一眼,这时辉香阁中的二等宫女,平常不怎么进殿伺候。 这是催她出去找机会呢。 毕竟新人中已经三个侍了寝,两个得了实打实的好处。 越往后面,皇帝的新鲜感越弱。 到时候别说晋位和封号,估计就连赏赐都不如前人的。 “外面风光与我何干?”乌止躺在贵妃榻上,眼角轻挑,姿态肆意懒散,美得出尘绝艳, “良仪生得这般花容月貌,这大好春光,不去欣赏,岂不浪费了?”文心努力劝说。 乌止没说话,只给了文心一个眼神。 都是聪明人。 文心从小在后宫之中长大,最会察言观色,乌止的一个眼神她就明白了乌止的态度,只能悻悻离开。 晚间,文心被另一个二等宫女文露拽到一遍,“那位怎么样?” 文露问的是,乌止愿不愿意出去搏一搏。 文心摇头,“劝不动。” 文露一脸愤懑,“要是知道她是这么个性子,当初就不该看她那张脸过来,晦气。” 文心劝了一句,“皇上不喜后宫争宠,也许良仪有自己的考量。” 文露唾了一口,十分不屑,“什么考量能比恩宠重要?!” 第4章 狗皇帝,我爆米花。 辉香阁的内的暗流涌动不到两日,便被敬事房太监的到来而冲散了。 敬事房主管皇上的起居。 能让副总管董春亲自到这么偏远的嫔妃宫中,那就只有一件事了—— 侍寝。 “乌良仪,您好生准备着,奴才们傍晚来接您。”董春一张方脸,原本眉宇有些硬挺,却因为擦了粉,多了几分阴柔之感。 他笑呵呵对着乌止说完,便准备离开。 乌止使了个眼色,香痕便紧跟着出去。 往董春手里塞了个小银锭子,“劳烦董中监跑着一趟了。” 董春不找痕迹地掂了掂银子的重量,掩下眼底的嫌弃,面上和气地道谢,又说了些注意事项才离开。 在殿外的文心和文露抱头哭泣,她们终于要苦尽甘来了 只要乌止侍寝,凭借着乌止这幅容貌,不怕没有恩宠。 那她们以后说不定也能再进一步,从二等宫女变成可以进店伺候的大宫女。 乍一听到要侍寝,乌止心情有点复杂。 说不清是要彻底走向一个深宫女人命运的害怕,还是因为马上要睡了皇帝而激动。 总之,她想要在这里好好活着,就得侍寝。 还得把那位伺候高兴了才行。 傍晚太监来了,流程和电视剧中的差不多。 洗浴,裹被子,被扛上了龙床,等着那位皇帝来拆包裹。 乌止躺在偌大的龙床上,你还别说,这龙床睡得就是比自己的的小床舒服。 舒服的她差点眯过去。 等她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繁星闪烁,已是夜半。 不是,皇帝怎么还不来? 乌止被裹了很久,有些难受,但她又不敢乱动。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乌止还以为来的是皇帝,乌立刻打起了精神,面上的表情变得娇羞起来。 只是却没想到,是敬事房的太监总管撩开明黄色的帷幔带着,对她露出一个公式化的皮笑肉不笑。 “乌良仪,陛下还在议事,命奴才先把您送回去。” 乌止眼前一黑,脑海中无数个念头涌现。 最后只化成了一句,狗皇帝,我爆米花。 你踏马玩我呢。 她要是这样被送回去,以后还能在后宫立足? 别说两个素菜,她恐怕喝西北风都得排队。 敬事房太监总管可不管乌止是什么表情,直接让身后的两个小太监把乌止怎么来的,怎么扛了出去。 乌止心中已经将狗皇帝骂了一百零八遍,亏她在脑海中想了那么久少儿不宜的姿势。 结果,就这? 墨影和香痕看着乌止被送回来,原本还喜庆的脸上看到两个小太监面无表情心头皆是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香痕跟上去送银子,想要打听一下怎么回事,却被董春毫不客气的推开,险些栽倒在地。 “就这么点银子,您还是打发叫花子去吧。”董春睨着香痕手上的一小块银锭子,露出了明晃晃的嫌弃。 下午他以为这个乌良仪要飞上枝头了呢,怕得罪贵人不敢嫌弃,结果? 不过是个没福气的,晦气! 乌止从被子中爬了出来,肌肤雪白,被闷出了点点粉色。 一抬头,乌止就看到两个小丫鬟快要哭出来的神色。 香痕眼眶通红,“良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乌止把事情说了一遍。 如果不在乎宫里人的见风使舵和看法,乌止自己觉得其实也没啥,比她殿前失仪或者被皇上所不喜要好多了。 她没见到皇上,不至于就是死罪,迟早有下一次侍寝的。 难过的是她往后一段时间,走哪儿都免不了被嘲笑。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两个丫鬟,乌止提心吊胆了一天,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 乌止刚起,就听到小墨克制着怒意的声音:“御膳房太欺负人了!” 乌止洗漱完,看着面前的清粥和咸菜菜。 心中对这种拜高踩低的事情也很无奈。 谁让她家世低微,第一次侍寝又是这么个情况。 日子还要过下去,乌止不信皇帝不会再次召幸她。 她记得选秀那天,皇帝明显是被自己这张脸惊艳到了的。 只是乌止有些纠结,嫔妃第一次侍寝是要去给皇后请安的。 她这去还是不去? 虽然乌止觉得不去皇后也能理解,但还是去一下保险,正好也让一些人知道她到底是皇上的嫔妃,有些事情不能太过分。 乌止刚准备出门,就碰上了皇后宫中的大宫女清竹。 清竹是代表皇后来安慰乌止的,顺便告诉乌止皇帝是真的有事情,让她不要介怀。 乌止面上带着柔弱又逆来顺受的微笑,直到看到清竹带来的赏赐,脸上的笑容立马真诚多了。 “让娘娘操心了,谢谢皇后娘娘挂怀。”乌止谢得真心实意。 对于乌止这个一穷二白的小鼻嘎来说,没有比赏赐还实在的东西了。 原着当中皇后佛口蛇心,面慈心狠。 用一句经典台词来说,那就是“介娘们不是好人啊。” 谁说这娘们不是好人的,这娘们可太棒了。 皇后给她这些赏赐,都快赶上她一年的工资了。 试想一下,大老板放你鸽子,你的上司为了安抚你给你发了一年的工资作为补偿,你还生气不? 你还难受不? 外面的那些传言,哪有到手的银子重要啊! …… 清竹回了凤极殿,如实将她在辉香阁看到的情况说给皇后听。 皇后听到乌止还准备来谢恩的时候,面上闪过一抹惊讶,随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是个有胆气的。” “是啊娘娘,要是换做别人,哪还有脸出门?”清竹眼底尽是鄙夷。 “别这么说,深宫生活不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找一条出路。”皇后笑着起身,阳光打在她绯色华美的衣裙上,威严又冰冷。 她是中宫皇后,可是膝下却没有子嗣。 如今皇帝初一十五过来,竟然碰也不碰她。 她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也要为自己找一条出路吧。 …… 第5章 为何要对她出手。 送走了清竹之后,乌止补眠,一觉直到午后。 房间里静悄悄的,墨影和香痕不知道哪里去了。 门外两个丫头在窃窃私语。 “文心,你看她竟然还能睡得着!”文露着急又气愤。 文心双眼耷拉着,有些颓然,“睡得着睡不着又能怎么样,总归事已成定局,说不定还有下一回呢。” “什么下一回,咱们在宫中这么多年还不清楚么,一次侍寝机会已经难得,这下指不定皇上觉得她不祥,从此都不见了呢。”文露越想越气,仿佛已经看到了乌止被打入冷宫的模样。 文心挣扎,“不会的吧,良仪姿容绝美……” “你别说胡话了,这宫中又不止她一个,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更何况……也不是好美色的人,她这样的,饭都快吃不上了,能撑到什么时候。” 文露着急,又有些懊恼,“白瞎了这么一张脸了,早知道还不如去其他主子那里,至少不用出门就被人讥讽。” 文心一阵沉默,又听文露道,“你看皇后娘娘赏赐的那些东西,不过都是些过时的首饰布料,她竟然还稀罕得不行,我看咱们还是趁早寻其他的出路吧。” …… 乌止很庆幸,盛朝的后宫不是天天请安。 除了逢年过节,也就初一十五要去请安。 皇后送赏后的第二天,就是请安的日子。 乌止照例被墨影早早拽了起来。 地位不够,礼仪来凑。 有她墨影在,必不可能让良仪迟到一秒钟 乌止被墨影和香痕架着出门,刚过宫道的转角,迎面就和端着一盆水的婢女迎面撞上。 暗黄色的铜盆中的水一滴不剩全都浇在了乌止的身上。 还带着几分困意的乌止瞬间被泼了一个机灵,困意全无。 乌止:“……” 墨影气急,“你干什么,怎么能拿水泼良仪。” 婢女直接跪地求饶,“乌良仪明鉴,婢女只是赶着伺候主子,太过着急了,不是故意的,请乌良仪恕罪。” 闻言,乌止眉头轻挑,打量着头都没抬起来的婢女。 今日是请安日,她若是穿着一身湿衣服去请安那便是对中宫的大不敬。 若是再回去换衣服,恐怕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请安迟到,和对中共大不敬,不就是一个意思? 乌止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像是完全不计较的样子,“你起身吧。” “多谢乌良仪,多谢乌良仪。”婢女拿起盆迅速跑开,消失在宫道前方。 香痕看着乌止眯着眸子,眼底闪过一抹陌生的光芒,让她脊背一紧,“良仪,可是有什么问题问题?” “那婢女看我一眼都不曾,就知道我是乌良仪。”乌止意味不明地笑笑,眼底折射出一瞬的暗光。 随后她对着香痕道,如今这样是不能去请安了,你去帮我向皇后娘娘告罪,我很快回来。” 香痕眼底闪过一抹凝重,“奴婢知道了。” “等等,若是有人拦着你不让你走,你就……” 乌止嘱咐完,便带着墨影回去换了身衣裳。 墨影也大概才出来这本水是有人故意为之,担忧道,“良仪,你说会是谁?” 乌止洗漱一番后,已经将一切的思绪捋了出来。 高位嫔妃们对付她不用这么麻烦。 会用这种腌臜办法的,应该是刚进宫的新人。 新人中有三个已经侍寝。 她一个侍寝失败的人,对这三人没什么威胁。 这三人也不会冒着被人抓把柄的风险来针对她。 那么剩下的四人中—— 唐才人家世优渥,父亲官至右相,权势通天,根本不会把她放在眼中。 说得再直白一点,她还不配入唐才人的眼。 许良仪父亲是七品官,除了乌止之外,就属她家世最低微,她还不至于有着胆子做这些。 那就只剩下苏才人和柳才人了。 会是谁呢? 乌止快步回到凤极宫,以为香痕告罪之后会等在外面,环视了一都没见到香痕的人影。 她心底发沉,香痕不在,便是印证了她的猜想。 今天这一切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处心积虑,早早就谋划好了一切。 先是让她故意出错,担上不敬中宫的罪名。 皇后为了震慑后宫众人,对她只会是从重处罚。 这事儿若是再传到皇帝耳中,皇帝也会彻底厌恶她。 让她再无侍寝的可能。 可若是她将这件事情闹大,同样不会有什么好名声。 要是不传到皇上耳中还好,要是传了过去—— 后宫出了什么事,皇帝会直接问责皇后。 要是连累皇后被斥责,那她在后宫的路,也算是走到了头。 这个幕后之人算无遗策,真是狠毒的计谋啊。 乌止猜想,这样周全的计谋,恐怕后路也已经想好了。 这样善于谋划和布局的,是谁,乌止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她想不通,这人为何要对她出手。 墨影没看到香痕,有些着急,“良仪,香痕会不会出事?” “不会。”乌止笃定道。 香痕要是出了事,那反而会引火烧身,这人既然能想出这样的计策,便不会多此一举。 不到半刻钟后,香痕回来了,浅青色的婢女宫装满是灰尘,裙摆处还有几处被勾破的痕迹。 看上去十分狼狈的香痕,此刻眼睛却是含着幽光,对乌止微微点头,低声道,“良仪,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在与那些婢女缠斗的时候,扯下了这些。” 乌止看着香痕手上的东西,大脑极速运转。 最后抬起漆黑坚定的双眸,带着满身脏污的香痕款步踏入金碧辉煌的凤极宫正殿。 第6章 慧才人天都塌了 见到乌止进来,正殿中原本就有几分微妙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众人的目光就像聚光灯一下,齐刷刷落在了乌止的身上。 淑妃护甲华贵,轻捧着茶杯讥讽道,“乌良仪,这还没伺候皇上呢,就摆上架子了?” 乌止正愁没人给她搭台子呢。 听见淑妃的话,两行清泪瞬间涌出,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露出早就准备好的无措又惶恐的神情。 “皇后娘娘明鉴,嫔妾冤枉,给皇后娘娘请安是嫔妾的本分,万万不敢怠慢的。只是嫔妾在来的路上,好像是被人算计了。” 乌止双眼翻红,泪如雨下,娇柔地跪在殿中,只是这话语却太过直白。 嫔们妃看向乌止的眼神都有些怪异,这也太莽了吧。 就这样说是被人算计了? 一时间众人脸色都不好,以为这会是一场有预谋的攀咬。 淑妃看着那张梨花带雨般的脸,心中涌起一股愤怒,死女人没事长这么好看干什么! 她气得柳眉斜挑,“乌良仪好大的胆子,说出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皇后娘娘管理不好后宫吗?” 乌止:“……” 这个淑妃,真是时刻都不忘记针对皇后。 乌止作惊慌状,长长的眼睫上挂着泪珠轻颤,看上去更加柔弱,“皇后娘娘恕罪,嫔妾不敢妄言,原本这事儿嫔妾只想自己忍下,仔细思索之后还是决定禀告娘娘,有人敢在娘娘眼皮子底下弄出这些算计,若是嫔妾忍下了,岂不是会助长此人气焰,今日是嫔妾,明日还不知道是哪位娘娘呢。” 皇后细眉轻蹙,虽说乌止这样直白让她不喜。 可她更生气有人竟然敢在请安的日子动手脚,她正愁没人让她杀鸡儆猴呢。 “到底发生了何事?” 乌止将被泼水的事情,以及香痕被扣下的事情说了一遍。 香痕一直跪伏在乌止身边,闻言膝行两步,对着皇后叩首,“求娘娘为良仪做主,嫔妾是在倾华宫附近被人架走的,那两名婢女带着面纱,看不清面容,将奴婢关在了一件暗房之中,奴婢心中怕耽误主子大事,费劲了好些力气才逃了出来。” 提到倾华宫,所有人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嚣张跋扈,和苏才人、罗才人多有争端的慧才人。 皇后一拍桌子,凌厉的目光直射慧才人,“竟然有这种事!” 慧才人瞳孔震惊,立马跪下,“娘娘,不是嫔妾,嫔妾什么都没做,这是污蔑,小小婢女竟然敢污蔑主子,还不拖下去杖毙!” 被慧才人明里暗里针对几天了的罗才人凉凉出声,“慧才人,有皇后娘娘在此,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处置婢女了?还是说你是怕事情败露,想要杀人灭口。” “够了!”皇后微扬下巴,眼尾低垂,属于中宫的压迫感倾泻而下,“乌良仪,你可有什么证据?” 乌止用帕子拭泪:“香痕的衣裳在出逃中有所勾破,应该在暗房中留有碎布勾丝之类的东西。” 皇后下巴轻轻偏向一侧,清竹便带着两个宫女带着香痕径自走了出去,应该是去寻找证据去了。 没多会,人就带回来了。 清竹行礼后道,“回娘娘,在琼芳殿的后面的一处破旧厢房中,找到了香痕挣扎逃跑的痕迹,以及衣服上的碎布,经过比对,的确是香痕身上的!” 清竹话音刚落,慧才人就慌了,头摇的鬓边的朱钗乱晃,“皇后娘娘,不是我,真不是我,她、乌良仪就是一个被皇上厌弃的良仪,我针对的不是她。” 乌止扶额。 哒姐,你这不就是承认了你在针对其他人。 乌止心中明明很生气,却被慧才人的发言弄得实在想笑。 不知道慕容奕到底是个什么癖好,这样的人赐个封号“慧”。 你小子,阴阳怪气是有一手的。 皇后满是威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 安嫔是皇后党,见此只能充当皇后的嘴替,“慧妹妹别急,倾华宫不止住了你一个人的。” 慧才人反应过来,一把扯过还没来得及跪下的苏才人,道,“皇后娘娘,一定是这个贱人嫉妒乌良仪比她好看。” 慧才人的一句话像是电流一样,直击乌止的大脑。 从香痕说发现自己实在倾华宫的事后,乌止就知道罪魁祸首是苏才人。 只是乌止一直想不通苏才人为何要对她下手。 如果是因为容貌问题,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啧,这个慧才人,别说,你还真别说,竟然真相了。 苏才人一脸委屈,却是从容道,“娘娘明鉴,嫔妾只是个还没侍寝的嫔妃,哪儿敢做出这些事情来,倒是前日,慧才人听说乌良仪侍寝,碎了好几套茶盏呢。” 慧才人一点就炸,“狗东西,你怎么知道我碎了茶盏,你偷听我。” 又一个不打自招。 乌止人都麻了,连忙道,“娘娘,香痕在与那两名婢女的纠缠中,扯下了一人的香囊,不知道这有没有用处。” 清竹接过香囊,递给皇后看了一眼,“娘娘,这时殿中省发给宫女们的香囊,奴婢带人去倾华宫走一圈,哪个婢女没有香囊,一看便知。” 皇后轻轻颔首后,清竹带人离开,半刻钟的功夫,带回了三个没有香囊的婢女。 其中有两个是慧才人宫中的。 慧才人一脸天都塌了的表情,想要上去撕扯两个婢女,被皇后示意清竹按住。 苏才人用帕子掩住唇,却掩不住眼底的得意,“娘娘,乌良仪的婢女先是被关进了琼芳殿后面,现在又是慧才人的婢女没有香囊,铁证如山,还请娘娘严惩,还乌良仪一个公道。” 这样的证据,足够给慧才人定罪了。 慧才人满脸不可置信,对上苏才人的目光,心中仿佛有一道惊雷炸开。 苏才人暗中挑眉,却在抬眼的瞬间,对上了乌止似笑非笑的神情。 第7章 后手 苏才人心中对乌止早有怨怼,恰好传出乌止被皇帝厌弃,侍寝又被送回。 在众人眼中,乌止的后宫之路已经快走到了尽头,苏才人这才按捺不住,想要提前送走乌止。 只要乌止消失,那论姿容,整个后宫便没能能够胜过苏才人,她得宠的几率有大一些。 只是苏才人没料到一个小官之女的乌止竟然有这样的胆气,将事情捅到皇后跟前。 如今拉不下一个乌止,至少也能解决了慧才人,她也能清净一段时间。 总之这场谋划,苏才人觉得自己稳赚不赔。 对上乌止的目光,苏才人虽然心头一跳,却不在乎。 就算乌止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如今所有的证据,已经将这件事情钉死了。 她知道了,也得憋着。 身经百战的皇后虽然觉得事有蹊跷,但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至于是否冤枉了慧才人? 呵,这宫中冤死的嫔妃还少吗。 皇后正准备开口结案,却听乌止又道,“娘娘,嫔妾还有一物,也是香痕在缠斗中扯下来的。” 乌止呈上一只带血的绒花耳坠。 看到那只带血的绒花耳坠,众人齐齐看向那个一个跪在地上不曾抬头的苏才人的婢女。 那婢女右耳上还有刚刚结出的血痂。 安嫔轻呼出生,“这耳环,与苏才人婢女耳朵上的一样,还有那耳朵上的伤口。” 什么,怎么会? 苏才人面色惨白,看向乌止时眼底有震惊,有怨毒。 她没想到,乌止竟然真的还有后手,扯下一个香囊不够,竟然还扯下了耳坠。 早上请安的时间太紧,苏才人安排好一切就来凤极宫了,根本不知道婢女耳环被扯掉的事情。 完了。 这下,要完了! 看到那只绒花耳坠,皇后一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这真是一个连环计啊。 “苏才人,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皇后一拍桌子,震得茶盏发出清脆的颤鸣。 这个苏才人,真是好样的,这还没侍寝便有胆子做出这种事情,要是侍寝之后,后宫还容得下她吗! “嫔妾冤枉啊娘娘,这真的不是嫔妾做的,是慧才人啊,是慧才人和乌良仪合起伙来陷害嫔妾!”苏才人哭喊,眼泪扑簌簌往下掉,眼底的恐惧遮掩不住。 “啪!” “你个贱人,竟然还敢嘴硬攀咬我!” 慧才人就像是待宰的年猪,清竹按都按不住,一巴掌就甩到了苏才人的脸上。 乌止觉得这一巴掌解气急了,慧才人当真是文武双全啊! 凤极宫闹成一团,皇后的脸黑了一个度。 淑妃在一旁看了一场大戏,皇后不开心她就开心了,满脸的笑意。 “清竹,将这三个婢女都拖出去给我打,什么时候交待什么时候停下!“皇后眼底蕴着怒气,眸光凌厉,身上的威势更加骇人。 皇后知道慧才人的婢女是被收买了,但想要给苏才人定罪,还需要婢女们的口供。 清竹领命而去,不过两板子,慧才人的婢女就招认了。 是苏才人的婢女给了她二十两银子,让她打开琼芳殿后面厢房的门,那枚香囊也是她的。 到这里,事情也算是水落石出了。 皇后怒极,声音越发冷沉,威压十足的目光扫视着乌止慧才人和苏才人。 “乌良仪受了惊吓,便在辉香阁中抄十遍佛经静养吧,什么时候抄好,什么时候恢复绿头牌。” “至于慧才人,殿前失仪,禁足半月,抄写五十遍宫规。” “苏才人!”皇后起身,一甩袖袍,“苏才人降为良仪位份,罚俸三年,禁足一年,每日抄写十遍宫规!” 苏才人听完,当即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皇后这样的发落,无异于是将苏才人打进了冷宫,让她这辈子都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更何况,她还没侍寝,连靠着孩子翻身的可能性都没有。 皇后发落完今天的罪魁祸首们,满脸怒意地起身回了后殿。 众嫔妃们都识相地开始离开。 只是每个人离开的时候,看着乌止的目光变了又变。 以前觉得这个乌止是小官之女,空有美貌,没什么脑子和见识,等皇帝过了那个新鲜劲,有的是办法对付。 可如今看来,这乌止倒是个聪明的。 对付聪明人有聪明人的办法。 要是没有必胜的把握,那就会像今天的苏才人一样,自食恶果。 她们所想,正是乌止今天闹着一出想要的效果。 她是不争不抢,可不是个软柿子,想要对她出手,也要考虑一下需要付出的代价。 乌止还没回到辉香阁,文心和文露就已经听说了凤极殿的事情。 两人大感晦气,怎么请个安也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关键是这事儿乌止还是苦主,竟然也被罚了。 还不能侍寝。 看来不仅是不被皇上待见,连皇后都不待见她了。 往后还能有什么前途。 …… 今日是十五,皇帝照例去了皇后的凤极宫。 用了晚膳后就准备离开,皇后知道最近边关出了事,也不敢挽留。 皇帝刚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今日李中上午回禀的凤极宫请安出的事,苦主是那位没来得及侍寝的乌良仪身上。 想到那张连他都有些被迷惑到的脸,慕容奕顿了顿还是道,“今日的事情你做得很好,后宫风气还是要整顿,再有这种用心险恶祸乱后宫的人,直接打入冷宫就是。” 皇后只听到第一句话,脑袋便有些眩晕起来。 皇上,已经很久没夸过她了。 今日的事情原本以为他会怪她,却没想到夸她做得好。 皇后的心像是喝了蜜水一样甜,对着皇帝露出一个娇羞的笑容,“皇上谬赞,管理后宫是本宫的职责,定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 因为边关的事情,皇上一连十来天都没有找人侍寝。 乌止在第七天的时候终于把佛经送到了皇后的跟前,也算是解了禁足,顺便可以恢复了绿头牌。 皇后看着清竹呈上来的佛经,笑着道,“不仅沉得住气,还是个聪明的。” 乌止这几日过得并不好,先有桃林被皇上厌恶,后来侍寝又没成功,再加上被皇后处罚,这些buff叠在一起。 几乎是所有人都认为乌止的路已经到头了,往后哪还有什么恩宠。 对待乌止更加潦草,若不是之前皇后还赏了些东西,估计乌止连喝白粥都困难。 这些,皇后都是知道的。 却没想到乌止这么沉得住气,再看这佛经呈上来的时间。 七天。 既不会太急切,又不显得怠慢。 皇后想着,有这样的母亲,孩子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不由对乌止更加满意了。 又过了几日,边关的事情解决了。 这意味着,皇帝很快又要翻牌子了。 第8章 该脱衣服睡觉啊。 后宫中又开始躁动起来。 尤其是还没侍寝的几个新人,既紧张又欣喜。 只是随着一道解了苏良仪禁足的圣旨发往后宫,原本宫中欣喜的氛围瞬间变了。 辉香阁中。 墨影一脸悲愤,“边关有战事,苏良仪的父亲捐了五万石的粮食给边关将士,解了粮草上的燃眉之急,皇上龙颜大悦这才解了苏才人的禁足。” 这苏才人,倒是峰回路转了。 乌止勾唇,眼眸深邃,让人看不清楚在想些什么,“没办法的事情,前朝后宫本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五万石的粮食换苏良仪解了禁足。 苏家也算是出了血,平息了帝王的不满。 只是乌止有些气恼,怎么受伤害的是她,占便宜的就是皇帝呢。 狗皇帝,他吃饭能不能让自己也喝点汤啊。 黑心资本家! 这一道圣旨,成功搅乱了后宫这才平静了没多久的池水。 所有人都在猜测,是不是下一个侍寝的就是苏良仪。 就连苏良仪自己也这么认为。 太极殿—— 边关的事情尘埃落定,慕容奕才好好吃上一顿饭,午休之后又批了一会折子。 李中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对慕容奕道:“陛下先歇一会儿?敬事房那边来人了,要宣进来吗?” 慕容奕不好美色,对于宠幸嫔妃这些事频率也不是很高,但不管皇帝如何,敬事房每天都是要例行询问的。 慕容奕朱笔顿住,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忽然浮现一张如花眉眼,站在荷风亭,风姿绰约,尤其是那双眼睛,极为灵动。 那个小家伙是他给自己挑的,就像是心仪的礼物一直没拆封。 慕容奕还是有些可惜的,便道,“不翻牌子了,就还是她吧。” 这个“还”字,相当微妙。 这没名没姓的一句话让李中大脑极速运转,半晌试探道,“陛下是要召乌良仪过来?” 慕容奕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李中面上不动声色应“是”,心中却是百转千回,波浪起伏。 这后宫嫔妃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这次来了八个新人,一轮都还没宠幸完呢。 本以为皇上会想着宠幸其他新人,没想到过去了半个月,心里竟然还记着这位乌良仪。 不过就冲那张脸,皇上记得也没什么稀奇。 身为皇帝身边的头号大太监,后宫最近刮的是什么风,他当然一清二楚。 只是谁都没想到吧,本以为已经没有出头之日的乌良仪竟然让陛下惦记上了。 这下估计要有不少人翻车吧。 想到这里,李中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对着敬事房太监董春说出乌良仪三个字时,满意地看到了董春不可置信的神情。 嗯,爽了。 - 辉香阁内,乌止正教墨影念成语呢,香痕跟在旁边笑着打趣,抬眼就看到一张熟悉的嘴脸走进了辉香阁。 “请乌良仪安,乌良仪大喜,今晚皇上召您侍寝呢。”董春满脸堆笑,上前行礼。 乌止一愣,她知道会有下一回,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看着还是上次的那个小太监,乌止宠辱不惊,“劳烦公公走一趟了。” “良仪客气了,那奴才晚上再过来接您。” 说完又恭敬离开。 乌止给香痕个眼神,香痕虽然气闷,却还是追了上去。 “劳烦公公走一趟,这些银子还请公公不要嫌弃。” 董春看着比上次明显大了很多的银锭子,身上出了一层冷汗,堆着笑道,“香痕姐姐说的哪里话,之前是小春子不懂事,还请香痕姐姐原谅,这银子就当我请姐姐吃茶如何。” “我可吃不起董公公的茶,公公莫不是又嫌我咱们辉香阁穷?”想到上次,香痕还是没收住脾气,狠狠瞪了董春一眼。 董春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被瞪了一眼后,心中反而没那么虚了,“小春子不敢,那就谢乌良仪赏赐。” 末了,他凑上前道,“香痕姐姐别生气,我下次给你带些零嘴来,就当是我给你赔罪了?” 香痕又瞪了董春一眼,心中也知道不能得罪这些御前的人,闷闷转身离开。 这次侍寝的流程和上次差不多。 只是这次乌止被抬进去的时候,慕容奕已经穿着月白色的里衣等在了龙床边上,手中捧着一本蓝色封面的书籍在看。 见到乌止过来,慕容奕懒懒地抬起眼皮,露出一双深邃好看的星眸。 乌止被放在了床上后,周围的人极有眼力见的退下,偌大的寝宫中瞬间安静下来。 慕容奕盘腿坐在床上,眼神扫过乌止的瓷白娇美的容颜,“上次的事情,可怨朕?” 皇帝的目光丝毫不加掩饰,乌止一想到自己现在是真空状态,双颊不由烧了起来。 听到皇帝说这话,她下意识抬眼看皇帝。 好家伙,她敢说实话么。 在皇帝直白的目光中,乌止眨了眨眼睛,看上去无辜又懵懂,“嫔妾不敢的。” 美人杏眸如水,眨巴着眼睛像极了灵动的小鹿。 慕容奕托着腮,俊脸上喜怒不辩,“原是不敢,不是没有啊。” 乌止感觉他在吓唬自己,只能配合他的演出,脖子缩回被子中,只留出一双如水杏眸,怯怯地看着皇帝,“不是怨皇上,嫔妾只是害怕皇上讨厌嫔妾才不理嫔妾,怨自己呢。” 美人怯怯,眼底有了泪光,看得慕容奕心头发软,声音不自觉就低了两分,“现在还觉得朕讨厌你么?” 乌止目光扫过慕容奕奶白的皮肤下健硕的胸膛,双颊的热意蔓延至全身,她露出一抹开心又羞涩的笑容,“现在嫔妾知道,皇上不是不喜欢嫔妾。” 说完,含羞带怯地望向慕容奕。 这一眼仿佛是带了勾子,勾的慕容奕喉头发紧,他俯下身子,声音沙哑,“那你现在,该做些什么?” 啊? 乌止微愣。 该做什么?该脱衣服睡觉啊。 乌止看着慕容奕戏谑的眼神,忽然悟了。 这是要她主动,这种事要她主动?! 皇帝喜欢这一口? 好闷骚啊。 “皇上,嫔妾……听您的。”乌止欲拒还迎。 这题超纲了啊!她脑海中的一百零八式中,没有她主动的这一招啊! 慕容奕岿然不动,眉峰懒懒挑起,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乌止知道躲不过去了,上次已经被送回去了,还好有皇后的赏赐才能吃上正常饭。 她今晚必须要让狗皇帝记住她的滋味,以后的日子才能好过一些。 她轻咬贝齿,胳膊从被子中探出,羞怯地环在了皇帝的脖颈上。 慕容奕的视线顺着滑落的锦被,从纤长白皙的脖颈一路向下,看到了巍峨耸立的雪峰。 乌止臊极了,热意弥漫全身,如雪的皮肤染上一层淡红。 “皇上。”乌止低低地唤了一声,又娇又柔,紧接着樱唇凑上前。 第9章 慕容奕你算什么男人! 慕容奕以为她要亲自己,下意识躲开。 他不喜欢和人接吻,本想训斥,却没想到他的偏头,正好给了乌止机会。 微凉的薄唇贴在了他突起的喉结上。 一股异样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 谁说这小家伙不会的,她可太会了。 乌止打定主意今晚一定要让慕容奕记得自己。 伸出粉嫩的舌尖,在慕容奕突起的喉结上缓缓舔舐,感觉到男人越绷越紧的肌肉。 乌止知道时候差不多了,她像个懵懂的学生,仰起头,虚心求教,“皇上,嫔妾这样做对吗?” 她眉眼多情妖冶,举止勾人而不自知,偏偏那双眼睛又十分天真清澈,极致的反差让慕容奕终于克制不住。 伸出有些粗粝的大掌,擒住巍峨的雪峰,一把将人推倒在龙榻上。 四溢的花香味在帷幔之内漾开,勾人心神。 就在一切即将要水到渠成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吵闹,紧接着李中的声音响起。 “陛下,淑妃娘娘那边来人报信,说是淑妃娘娘有孕了,不过自个儿没注意,此时胎像有些不太好,想请您过去。” 李中知道声音急促,一股脑讲话全倒了出来。 生怕反应慢一点等待他的就是皇上的雷霆震怒。 慕容奕动作忽然顿住。 被乌止挑起的浓烈情欲在逐渐被眼底深邃的潮水包围吞噬。 见到慕容奕这样,乌止心凉了半截,天真要亡她啊。 要是今晚还不成事,那她干脆直接撞豆腐死了算了,这后宫还有她的容身之处? 这下乌止是真紧张了。 杏眸中瞬间涌上泪珠,委屈巴巴地看着慕容奕。 她这副模样,险些让慕容奕失控,但好在慕容奕是个自制力极强的人。 他从乌止身上起来,声音因克制而极度沙哑,“帮朕……更衣吧。” 淑妃有孕,那是他最宠爱的女人,更需要他。 乌止绝望了,杏眸含不住泪水,滚滚滑落。 慕容奕,你算什么男人。 这么能忍,上辈子是不是属乌龟的啊。 “是,陛下。”乌止很快收拾好情绪,知道现在恭顺乖巧一点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起身套上一件薄衫之后给慕容奕更衣。 慕容奕垂眸就看到了乌止潮红还没褪去的脸上挂着伤心和委屈,却又乖乖地帮他穿衣服。 他大掌扣住乌止的下颌,“乖乖回去等着我,嗯?” 一向不在乎嫔妃感受的慕容奕心底难得生出一丝愧疚和怜惜。 乌止抬眸看他,鼻音有些重,“都听皇上的。” “听话一些,朕不会忘记你的。”慕容奕语调低了两人,像是在哄人。 两次侍寝都不成功,换来一句空头支票,乌止人都麻了。 殿外。 李中和董春见到慕容奕出来,吓得两人齐齐跪倒在地。 到嘴的鸭子飞了,慕容奕脸色能好就怪了,语气不明,“李中,你越发会办事了。” 李中跪地磕头,“皇上恕罪。” “呵,摆架。” 见慕容奕要走,董春硬着头皮上前,“陛下,那乌良仪……” 想到乌止的乖顺,慕容奕心底到底是有些不忍的。 小家伙已经被送回去了一次,这再被送回去,她那个乖软的性子,恐怕日子会有些难过。 “按照侍寝之后的赏赐送过去,让各司各局都好生伺候着。” 慕容奕的声音听不清楚喜怒。 但在慕容奕跟前当差那么多年的人,只这一句话就知道,这乌良仪,皇上惦记着呢。 “是,奴才明白。”董春和李中齐齐道。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个乌良仪两次侍寝都没成功,却让皇上记挂上了。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但既然皇上都开了口,李中必然是要给后宫这些人敲打敲打的。 乌止这边刚离开太极殿,那边乌良仪侍寝时皇上被淑妃叫走了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 回到辉香阁,文心文露听说乌止又没侍寝成功,的天都要塌了。 香痕和墨影也尽是无措。 尤其是香痕,强装着镇定,送董春离开。 董春见她神情恍惚,从袖袋中掏出一个荷包,“这是东街最有名的糕点铺子中的蜜饯儿,不少大宫女都爱吃,你尝尝。” “公公客气了,东西难得,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香痕哪儿敢要董春的东西,她可记得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这收下了,那他不得要她小命去还。 董春把荷包往香痕手中一塞,“你别担心,皇上记挂着你家主子呢。” 两次侍寝都不成功,乌止就算心再怎么大,此时也免不了皱起眉头。 她此刻的处境,还真是不妙啊。 和苏良仪的梁子本就结下了,就在大家都以为皇上会召苏良仪侍寝的时候,皇上找了她。 连容貌之事都能让这位苏良仪出手对付她。 这被抢了侍寝的机会,这位苏良仪不得气得八窍生烟,夜半拿小人扎她啊。 但若是她侍了寝,以后被苏良仪针对这事儿她也认了。 关键是她还没把皇上吃到嘴里,就惹得一身腥。 这也太背了吧。 乌止有点烦躁。 凭啥好事她都没落着,坏事儿全摊她身上了。 这操蛋的皇宫,操蛋的慕容奕! 而此时的慕容奕正在淑妃的拢翠宫中。 淑妃听到“皇上驾到”的唱喝声,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在皇上心底,还是她最重要。 那个狐媚子就算被皇上连着翻了两次牌子又能怎样。 淑妃眼底闪过一抹恶毒,从今天起,那个贱人将彻底沦为整个皇宫的笑柄。 今夜的皇宫,注定有很多人不能安眠。 皇后那边碎接连碎了几套茶盏,“那个贱人竟然又有孕了!” 清竹连忙劝哄,“娘娘不要生气,有孕不是福气,得生下来才能算是福气呢。” 另一位大宫女清玉也跟着劝,“娘娘,奴婢曾听闻太医说过,女子接连怀孕,对身体消耗很大,若是怀孕的时候出个什么事也实属正常,您也不要忧心,况且宫中新进了那么多人,说不定哪个就会冲撞到淑妃娘娘呢。” 皇后深呼吸了几口气,压下心底的怒意,“那个乌止,也是个不中用的,两次都没侍寝成功,罢了,这颗棋子也算是废了!” 清竹道,“那奴婢明天就去一趟采蘩轩,让那位做好准备。” 第10章 不如踩到了臭狗屎 一同碎了几套茶盏的还有另一处。 “那个贱人竟然又怀孕了!早知道当初就该把她淹死在翠明湖中,也省得今日看她风光如此!” “小姐莫气,怀孕了可未必是什么好事。如今新人刚进宫,她就不能承宠,这不是摆明了给咱们机会?” “什么机会!”悄颜女子眼神愠怒,“皇上忌惮朝中重臣,连宠幸都是捡着一些小官之女来,对我却是不闻不问,凭什么本小姐要被放在这些人后面!” 身旁的婢女安慰道,“小姐,先宠幸了又如何,她们可没本事一次就能怀上龙嗣,咱们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女子柳眉这才舒展,“那快去把药煎来,父亲也不知道从哪里弄的药,当真能一次就怀上?” …… 半梦半醒间,乌止被墨影拉了起来,“小姐,李公公给咱们送赏赐来了。” 乌止黎明才睡下。 这还没有一个时辰就被拖起来,整个人像是阴暗爬行的女诡,双眼红肿,面色苍白。 李公公看到粉底都盖不住脸上憔悴的乌止,心底吓了一跳,“乌良仪可是身体不适,要不要宣太医前来看看。” 乌止摇头,“让公公挂怀了,我休息几日就行。” 这是实话,乌止想了一夜自己辉香阁的安保措施,没睡好才这样。 但看在李中眼里,那就是没能侍寝,乌良仪伤心欲绝啊。 是啊,给谁谁都受不了这个打击啊。 李中叹息一声,“良仪好生保重身子,陛下不会忘了您的。” 皇帝送来的赏赐,明显要比皇后丰厚很多,也更实用些。 出了辉香阁,李中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对着徒弟小顺子道,“让各司各局都别太过分,别把路走窄了。” - 今日的后宫有两件大事,一件是淑妃娘娘又有孕了。 另一件事是乌良仪侍寝又没成功。 一时间也不知道哪件事更劲爆一些。 紧接着,皇上赏了乌良仪的事情就传开了。 虽然是小小帮乌止挽了尊,但作用依然不大。 在各宫的眼中,这不过是皇帝给淑妃善后的做法,帮淑妃遮掩一下名声罢了。 皇上真正放在心尖上的人,还是那位淑妃娘娘。 时间不知不觉流淌。 转眼已是春末夏初。 自从淑妃有孕之后,一直霸占着皇帝,惹得后宫的嫔妃们怨声载道。 老牌嫔妃们觉得淑妃不讲武德,明明大家都知道新人没有全部侍寝之前,谁都不能邀宠的,淑妃这样,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新人嫔妃们觉得淑妃太霸道,这是一点活路都不给她们。 于是,便有以唐才人父亲为首右相,开始弹劾淑妃的堂哥。 前朝后宫,争斗不休。 杨家坐享其成,还给皇后传了信。 让皇后整治一下淑妃,皇上此时不会管。 皇后寻了个由头,直接让淑妃闭门静养,免得损伤龙嗣。 慕容奕果然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皇上这边不去陪淑妃了,那边董春就尽职尽责地让皇帝翻牌子。 看着慕容奕对着绿头牌发呆,李中道,“上次奴才去送赏赐的时候,乌良仪很是伤心呢。” 提到乌止,慕容奕鼻尖似乎又有一股浅淡的花香味,勾得他满脑子都是小东西那妩媚中透着清澈灵动的容颜。 “那就还是乌良仪吧。”慕容奕道。 董春心下惊骇,皇上真是把乌良仪记在心上了啊。 但没多久就一脸菜色地回来了。 “陛下,乌良仪她来了癸水,不便侍寝。” 慕容奕眸色冷沉,“董春,你就是这么当差的?” 不能侍寝的嫔妃,绿头牌还能呈到皇上跟前,这可是失职大罪。 董春吓得伏地叩首,颤声道:“陛下恕罪,是奴才该死,实在是乌良仪那边就刚刚才派人过来,奴才也是刚刚才知道消息。” 殿内静了一瞬。 “罢了。”慕容奕唏嘘一声,心中的兴致渐消。 “那就许良仪吧。”慕容奕的手点在了绿头牌上。 董春立马称“是”,退下后去采繁轩通知。 还不知道自己来了癸水的乌止正在辉香阁中午睡。 辉香阁一处角落中,文露拉住文心的手,“文心,你要不要跟我离开这里?” 文心惊讶,“你已经找好了门路?” 文露垂眸道,“我刚刚交了投名状,皇后娘娘那边答应我去尚衣局当差!” “什么投名状,你做了什么?”文心紧张,脑海中瞬间闪过后宫中那些阴私腌臜的做法。 虽然她怒乌止不争,但乌止待她们一直很和善。 这样的好主子,整个宫中能找到几个? 文露道,“你别紧张我只是……” 文心脸色一变,“你,你怎么能这么做,是皇上又……!” “我为什么这么做?她无权无势,如今连皇后娘娘都放弃她了!近几日你和墨影去御膳房领餐食,明里暗里被其他宫的人欺负了多少次你自己清楚,我是不想在这里继续受人白眼了。等我先去尚衣局,若是有机会去其他小主那里服侍,总好过在这里。” 文露说得理所当然。 “你到底跟不跟我走,我在皇后娘娘身边的清竹姐姐那里求了两个位置,你想好,机会就这一次。” 文心犹豫。 半晌后终是下定决心离开。 文露当即去收拾行李了,等一切打点好之后,文露拖着文心跪在了刚起的乌止身前,哭道,“良仪,尚衣局的朱嬷嬷曾在奴婢进宫的时候照顾过奴婢二人,此时朱嬷嬷身边缺伸手,将奴婢们要了过去。” 乌止一脸无语。 她看起来像个傻子吗? 尚衣局缺少人手,敢把手伸进嫔妃宫中要人?她当皇宫是她家? 乌止知道这两个小丫鬟有异心,这几日是成心晾着她们的,如今她们要走,乌止自然不会留。 她也学着文露的样子,伤心又无奈道,“你们跟着我受委屈了,如今有了更好的去处,我也不怪你们。” 文心知道乌止是个好脾气,却没想到脾气能这么好。 她此时有些后悔了。 若是一直留在乌止身边,也许不能大富大贵,但至少性命无忧,可以安稳熬到出宫的年纪。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文心对了真心实意的乌止拜了三拜 而一旁的文露却不这么想,这么轻松就离开了,这乌良仪果然是个小官之女,往后还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送走了这两人,辉香阁就更空旷了。 香痕心中有了猜测,“良仪,是早知道她们想要离开?” 乌止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两个小丫头太想进步了,想进步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这两个小丫头的事业心,却不是和她一条心。 乌止那么多的宫斗剧可不是白看的。 身边的人的刀子往往扎得最深最狠,她不能让自己的身边留有这样的隐患。 暮色四合,晚霞娇羞。 墨影拎着食盒进来,脸上表情像是踩到了臭狗屎。 乌止挑眉,“今天只有一碟子菜了?” 墨影摇头,“许良仪今晚侍寝。” 乌止:“……”还不如踩到了臭狗屎。 这个大猪蹄子。 还说记着她呢,转眼就找别的女人了。 许良仪侍寝后,皇上只有例行赏赐,和没侍寝的乌止是一个待遇。 但许良仪的侍寝,也向后宫释放了一个信号。 乌良仪大势已去,皇上已经不惦记了。 第11章 若是一个主子跪了奴才 对于一些不受宠的主子们,御膳房的膳食都是提前做好摆在一张餐台上,哪个宫的到了直接领走就行。 至于冷了热了,御膳房是完全不管的。 辉香阁偏僻一些,到御膳房来回要两刻钟。 只是今日墨影已经去了半个时辰都还没见回来。 香痕有些着急,“良仪,墨影不会出事吧。” 墨影毕竟刚进宫,对宫规还不熟悉,香痕有些担心。 乌止皱着眉头,眼底也有一丝担忧。 墨影身形比寻常女子高大,再加上从小跟乌止哥哥的武夫子学了两手,是有身手在的。 她不担心乌止被欺负,担心的是乌止遇到了嫔妃们的刁难。 而此时的御膳房闹成了一片—— 一个五官清秀,皮肤白皙到有两分病态的太监走到一旁,扯了扯绯红色袍子的管事太监,“韩兄,这是怎么了?” 绯袍太监抱着胳膊观看,“是辉香阁的婢女和采繁轩的婢女闹起来了,嗯,那个挨打的就是采繁轩的。” 辉香阁,是文心说的乌良仪? 要是这样,那可真是老天给他的机会。 乌止和香痕正忧心,只见一个五官十分清秀的小太监跛脚小跑过来,“奴才参见乌良仪。” 小太监脸色不好,乌止跟着心一沉,“起来吧,你是哪个宫的,有什么事?” 小太监道:“奴才是御膳房的,您身边的墨影姑娘和许良仪身边的春香姑娘大打出手,良仪还是去御膳房看看吧。” 路上,小太监把御膳房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墨影去领膳盒转身的时候,不巧撞了一下春香。 原本是道个歉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可那个春香上来就要抢墨影的膳盒,还说膳盒是给她赔罪的。 墨影就拍了一下春香要抢东西的手,春香被激怒,想要扑过来殴打墨影,墨影侧身避让。 这就出事了—— 墨影的身后是摆着无数膳盒的餐台,春香直接扑了过去,膳食盒子碗筷碟盘汤汤水水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春香此时还不死心,想拉墨影下水,墨影干脆就扯着春香的头发,把人拽出了御膳房。 等御膳房总管来的时候,春香已经被打成了猪头。 而墨影—— 裙摆微脏。 乌止到了御膳房的时候,正看到墨影跪在地上,头发散乱,浑身都是脚印。 这? 但仔细看去,乌止发现,墨影虽然看上去狼狈,但实际上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还冲着她眨眼。 反观旁边的春香,脸已经肿成猪头。 啧,乌止觉得她家小墨长脑子了。 这样她来了也好意思倒打一耙。 不然你真的裙摆微脏,乌止都没话跟别人掰扯。 不对,墨影这脑袋可想不出这样的主意—— 乌止下意识想到来给她报信的小太监。 她向身后看了一眼,却发现小太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御膳房的院子中,一左一右站了两个人。 看着其中一个绯袍太监,乌止猜测这应该是御膳房的管事太监——梁奉御。 殿中省总管皇宫大小事情。 下设尚衣局、尚食局(下含御膳房)、尚药局(下含太医院)、尚辇局、尚舍局和尚乘局,每局设置奉御总管事务。 梁奉御见到乌止来了惊愕了一瞬,随后对着乌止行了个敷衍的不能再敷衍的礼,“请乌良仪安。” “梁奉御客气了。”乌止虚虚抬手,目光移向梁奉御身侧的一个鹅蛋脸,柳叶弯眉的柔婉美人。 这就是许良仪。 看许良仪早就在这里的样子,所以刚刚那个小太监不是这个梁奉御派去的。 那这是——想趁着家长不在,欺负孩子呢? 梁奉御猜乌止是来兴师问罪的,便先发制人,尖细的嗓音格外轻慢,“乌良仪,您来得正好,您的婢女撞翻了咱们精心准备的所有膳食,这让我们也没办法向宫中各位主子交代,您打算怎么办?” 乌止抬眸扫向梁奉御,那是一张涂着脂粉的中年男人脸,眼底一片浑浊。 “梁奉御确定是我的婢女撞翻了所有的膳食?”乌止秀眉微蹙,忧心问道。 “是您的婢女引起的。”梁奉御不知道乌止是不是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回答的模棱两可。 “那就不是了。”乌止佯装听不懂梁奉御的话,直接撇干净责任,露出个庆幸的笑容。 一直没说话的许良仪见状上前一步,对乌止福了福身,礼数很周全,“乌姐姐不要急着推卸责任,这御膳房出了事,梁奉御毕竟不好交差,我们还是先来商量商量怎么办吧。” 哟,还是个小绿茶。 乌止也看出了门道,这是准备和梁奉御把事情栽到她身上。 对付小绿茶,那得让小白花来啊—— 定好了人设的乌止闻言露出惊惶的神情,“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敢为难的。” “许妹妹,不,许姐姐。那按照许姐姐的意思,无论这事儿是不是我婢女犯的错,我都得认下?”乌止整个人瑟缩了起来,看起来软弱可欺。 许良仪听出乌止语气的不对,“姐姐说的哪里话,这事儿不就是你婢女犯的错么?” 乌止心底冷笑,既然这么想让她认下这桩事,那她就认下又何妨! “既如此,”乌止眸光隐忍委屈,神色哀戚,那就许良仪和梁奉御说的算吧,你们想怎么处理都行,只是求二位给我和我的婢女留下一条性命,我求求二位了。” 说着不给许良仪和梁奉御说话的机会,膝盖一弯就要跪下。 “乌姐姐!!” 许良仪哪里能见过说跪就跪,连脸面都不要了的嫔妃的。 她和乌止位份相同,若是乌止真的给她跪了,别人只会笑乌止没出息。 但她可就坐实了欺辱嫔妃的名声,但凡以后她有什么事情,这件事都会被拿出来说,这个锅她要背一辈子。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若是传进皇上耳中,那她以后还有什么恩宠? 见到乌止要下跪,梁奉御脸色一白,多年在后宫浸淫出来的生存之道让他身体反应比脑子快。 在乌止刚有动作的时候,他就直直给乌止跪下了。 虽然他心里看不起乌止,一个小官之女又没什么恩宠,不用把她当回事。 可她始终是个主子,御膳房人多嘴杂,若是一个主子跪了奴才传出去,他焉有命活! 他这是跪乌止吗,明明是跪阎王爷。 第12章 都是他精心策划的 乌止本就没想跪,许良仪一扶她就起来了,瑟缩着肩膀,语调无措,“许、许姐姐,我是不是又做错了?啊……梁奉御,您怎么跪下了,我没有为难你,我真的不敢的。” 许良仪现在只觉得骑虎难下,谁能想到乌止竟然这么不要脸。 再这么耗下去,怕是要惊动皇后娘娘了。 许良仪娇美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这事儿是个误会,姐姐将墨影带回去吧。” 乌止哪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离开,“是这样吗……?许姐姐,梁奉御,御膳房人多口杂,若是今日之事传出去成了我的婢女仗势欺人还是我欺负姐姐,那我的罪过就大了,到时候我定会去找娘娘还我清白的。” 许良仪:“……” 梁奉御:“……” …… 辉香阁—— 墨影白嫩的小脸上顶着一对大核桃,眼泪止不住地流,“良仪,对不起,我连累你了呜呜呜呜,害你竟然要给她们跪下,呜呜呜呜。” 墨影接受不了,小姐为了她竟然要给别人跪下,她是废物呜呜呜呜。 “墨影,我问你,和许良仪还有许良仪比起来,我的实力怎么样?”乌止没办法哄了墨影两句,见效果不大,只好试着给墨影讲道理。 梁奉御是殿中省从五品的实权太监。 而许良仪更是刚刚侍寝的嫔妃。 这两人在后宫的份量都比乌止要重得多。 别看梁奉御后来吓坏了,但吓到他的并不是乌止,而是乌止所代表皇权阶级。 墨影也想到这些,支吾着,“那,那也不能跪她们啊。” 乌止循循善诱,“墨影,敌强我弱,我们以最小的代价成功换取了生机,已经很好了。” 至于下跪这个问题,对于乌止这个现代人来说,跪谁不是跪。 跪皇帝也是跪,跪皇后也是跪。 跪梁奉御她也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跪前者那是纯纯白跪。 跪后者,膝盖一弯就能让解决了这次困境,乌止觉得还是很划算的。 不想继续这么糟心的事情,乌止便转移话题,“小墨,你身上这些伤痕是怎么回事?” 说到了这个,墨影的眼睛亮了几分。 “原本御膳房的那些人要跟我动手来着,但有个小太监说我要是还手会对良仪不利,不如身上有些伤痕,良仪才好替我周旋。” “那人长什么样?” 墨影仔细回想了一下,“我没仔细看……” 傍晚,尚食局一行人送晚膳到太极殿。 李中不动声色扯住一个绯袍太监,“韩周,下午御膳房闹了起来,怎么回事?” 韩周氏李中的干儿子,同时也是李中在尚食局的眼线。 事关干爹交待过的乌良仪,韩周将下午的事情原本说了出来。 最后疑惑,“干爹,就乌良仪这软弱可欺的性子,你说让我押宝在她身上?” “李中……” 韩周的话没说完,殿中就传来慕容奕的声音,“在外面叽叽咕咕做什么!” 李中立马弓身回到殿中,“回皇上,下午御膳房那边出了点事,事关乌良仪……” 想到那张动人的小脸,慕容奕皱眉,“怎么回事。” 李中不敢欺瞒,便将乌止要下跪的事情说了出来。 慕容奕重重哼了一声,“这些狗奴才,越发胆大了!” 竟然将一个主子逼得跪下。 但慕容奕同样也清楚,这事儿不仅是奴才胆子大,有些人侍寝之后也太跋扈了些。 最重要的事,那个小家伙的性子竟然如此软弱。 只是他又想到乌止的位份和家世,以及两次侍寝都被送回,这也难怪。 墨影第二日照例要去领膳食,这次没出什么意外。 只是回来的时候却不是一个人。 乌止定睛看去,赫然就是昨日的那个小太监,只是那张清秀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墨影害怕乌止拒绝,连忙解释,“良仪,昨日就是他帮了我的,刚刚在宫道上,几个小太监对他拳脚相加,他伤势有些严重,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这声音越说越心虚。 小太监不只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害怕,整个身子弯得更低。 乌止心底虽然有疑虑,但人既然来了,便没有将人赶出去的道理,“香痕,带这位公公去擦药吧。” 薛垚没想到乌良仪没问一句话就把他留下了,正常人怎么都会觉得一个被打的小太监是个麻烦,不愿意沾染上。 一主一仆心底都有疑惑。 香痕替薛垚擦完药,见到薛垚裤腿上有两道破口,便笑着拿过针线,“我帮您把这块缝上吧。” 薛垚看到那道破口子,清秀的脸上窘迫地发红,“多,多谢姑娘了。” 香痕:“我叫香痕,公公呢?” 薛垚眼底闪过暗芒,“我叫薛垚。” “是哪个垚?”乌止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偏房之中,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窗外的金黄的日光顺着窗户打进来,薛垚的影子正好落在了乌止的身侧。 “是三个土的垚。”薛垚弓身道。 “是个好名字。”乌止撑着脑袋不动声色地打量,“你这身伤,是怎么回事?” 薛垚垂头,含糊其辞,“是奴才不小心得罪了管事,才挨的打。” 乌止眉头轻蹙,还不待她再开口,就见薛垚起身行了个礼,“乌良仪,多谢您的药膏,我还有差事在身,便不多留了。” 薛垚匆匆转身离开,脚步有些快,让他的右脚跛得更明显。 乌止打量着薛垚跛着的那只脚。 原文中女主身边是不是有个跛脚的太监来着? 那个跛脚太监在后期可是个狠角色,女主扳倒皇后,有他一般的功劳。 如果薛垚就是个跛脚的太监,那乌止几乎可以确定,这个薛垚绝不像他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也许昨日的通风报信和今日被墨影撞上的挨打,都是他精心策划的。 那他做这一切,接近自己,是想干什么? 第13章 救人 薛垚走的匆匆。 乌止搞不懂薛垚的意图,害怕引火烧身,不太像和薛垚过多接触。 但薛垚毕竟帮过墨影,这份人情乌止还是要还的。 但她现在一没恩宠二没权势,只能让墨影揣上一荷包银子,待在遇到薛垚的时候给他。 只是乌止没想到,薛垚却拒绝了。 之后墨影又遇到了一次薛垚挨打。 墨影被乌止叮嘱过,路边的男人不要乱捡,她上前帮薛垚解了围,并没有提要再次把薛垚带回辉香阁的事情。 晚间,太监房舍。 昏暗的烛火下,韩周一回来就看到薛垚的若有所思,“怎么了老薛,可是那几个小太监不懂事,下手重了?” 薛垚摇头,看着那个鼓囊的浅青色荷包出神。 墨影对他态度的变换,代表着墨影主子的态度变换。 看来这乌良仪也并不是烂好心到没脑子。 看来想要到辉香阁去,还要下一剂猛药才是。 薛垚将荷包推向韩周,“老韩,再帮我个忙……” 听到薛垚说完他的打算,韩周脸色一肃,“薛垚,你疯了,这样你的腿还能保住吗?” 薛垚抚摸过自己受过伤的右腿,“老韩,我等了这么多年,才等来这样一个主子。” “你想好了?”韩周不确定,“干爹让我善待乌良仪,连你也要选择她……” “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你干爹的眼光。”薛垚拍了拍韩周的肩,眼底意味深长。 没过两日。 墨影慌张地回到辉香阁,拉着乌止的袖摆着急道,“良仪,你能不能救救薛垚?” 乌止眼睛一眯,“发生了什么事?” “我刚刚领餐食回来的路上,听说薛垚给咱们通风报信的事情被许良仪知道了,这会儿许良仪把薛垚拖去了荷风亭,跪在了碎瓷片上呢。” “良仪,我们救救薛垚吧,他的腿本来就不好,而且我听说,那天薛垚被欺负,也是因为梁奉御知道了这件事。”墨影急得直跺脚。 乌止仰头看天,若是这些也是薛垚设计的,那他下了那么大的本钱,到底图什么? 总之,现在薛垚因为她受罚,她不能袖手旁观就是。 荷风亭中—— 许良仪手上捧着汝窑青花瓷盏,悠闲地品茶。 而在她的脚下,薛垚正跪在一堆碎瓷片中,暗红色的血液汇成从中蜿蜒滑出。 乌止一路像是欣赏风景到了荷风亭,见到许良仪,眼底露出一抹害怕,“许姐姐。” “乌姐姐,你也出来赏花么?”许良仪浅笑。 “是,不知道许姐姐也在这里,啊……”乌止佯装才看到地上的薛垚,惊呼出声,“许姐姐,这是——” 此时,面色苍白的薛垚正跪在一堆碎瓷片中,暗红色的血液汇成从中蜿蜒滑出。 “可是吓着乌姐姐了,实在是抱歉,这个太监不懂事,长了张嘴就乱说话,我怕他知错不改,让他长点记性呢。”许良仪打量着乌止的神情道。 哪知道乌止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小心道,“许姐姐,按照宫规,奴才犯了错,是要交给殿中省处置的。姐姐这样动用私刑,恐怕不好吧。还是将他交给殿中省吧。” 墨影接收到乌止的眼神,想要扶着薛垚离开。 “乌良仪想要带走这个小太监,不如拿出些诚意来……”许良仪索性也不装了,抚摸着发鬓,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却藏不住眼底的狠毒,“跪下求我,我就放过他,如何。” 许良仪身边的两个丫鬟便擒住了墨影的手腕,其中一人用力一按,竟然将薛垚硬生生按了回去。 碎瓷穿破皮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乌止目光灼灼,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如果在现代,被人这样针对,乌止早甩十个大比兜过去了。 她一年能谈几十个亿的项目,有足够的底气为自己的行为兜底。 但这里是封建社会,是宠幸与权势才是王道的皇宫。 她没有家世,没有地位,更没有宠爱。 没有任何可以为自己和为他人兜底的底气。 乌止掩住所有情绪,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姐姐想让我跪下,看来是我又做错了事情。” 乌止脸上的伤心信手拈来,提着裙摆就要跪。 “良仪,那边安嫔——”春香忽然出声。 不远处,安嫔正带着二皇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往这边走。 许良仪一怔,拉住乌止,“姐姐,我是跟你开玩笑呢。” 她明明已经算好了中午没人的时间,怎么今天杀出来一个安嫔。 安嫔被二皇子闹得不行,大中午来到荷风亭散心,远远就看到了这边的事情。 她眉头一皱,便有太监过来,将荷风亭的事情说给她听。 许良仪这才刚侍寝就这么跋扈? 安嫔想到了被淑妃欺负的日子,心中对许良仪多了两分厌恶。 晚间,慕容奕到安嫔这里来看二皇子。 二皇子两周岁多一点,扎了奶牙,团子小脸软乎乎的,慕容奕抱起孩子,关心道,“今日做什么了?” 二皇子说话还有些不利索,安嫔便说了今日二皇子中午闹腾不睡觉的事情。 话风一偏,不着痕迹地给许良仪上眼药,“嫔妾在荷风亭还看到了一件怪事儿,这乌良仪不知道做了什么,惹得许良仪不快,若是嫔妾带着二皇子到了,恐怕乌良仪是真的要给许良仪跪下了呢。” 这已经是慕容奕第二次听说乌止被逼得下跪了。 眼中再次闪过那张明媚昳丽的容颜,这小家伙,胆子这样小?都被欺负成了这样? 第二日,许良仪如约而至。 竟然还把重伤躺在床上的薛垚给拖了过来。 薛垚跪在辉香阁檐下,膝盖上一片刺目的嫣红。 乌止只觉得昨日那股还没来得及化开的情绪再次翻涌出来。 如吞海浪潮,快要将她的理智吞没。 乌止吸着气忍耐,她若是表现在乎的薛垚,这许良仪越不会放过他。 “乌姐姐,这茶是去年的茶?” 许良仪随意和乌止搭话,见到乌止丝毫不提薛垚的事情,她心底奇怪。 是真的不在乎了,还是作戏? 许良仪心中有了答案。 离开前,许良仪冷笑看着乌止,“看到了,你想要在她面前卖个好,人家可不在乎你的死活呢。” 说完,扭着腰离开了辉香阁。 待安顿好了薛垚,香痕进来道:“良仪,虽然我们给薛垚膝盖上垫了软垫,但一个时辰,还是出了不少血,若是许良仪天天这样折腾,薛垚的腿真是要废了。” 乌止吐出一口浊气,脸上露出一抹浅淡到极致显得有几分讽刺的笑容。 许良仪敢这样做,无非就是欺负薛垚不是她宫中的人,她没理由去阻止。 同时也是在告诉后宫中的人,帮她没有好下场。 乌止不管其他人怎么看,不管薛垚打什么主意。 她现在,是被许良仪恶心到了。 以前她总想着,自己不惹事,忍一忍日子总归能过下去。 却没想到,有些人会这么咄咄逼人。 她现在没有恩宠,就没有底气。 有了底气,才能护住身边的人。 第14章 朕给你赔罪? 立夏一过,雨水渐多起来。 南方又要防治水患,慕容奕这些日子除了去后宫看看几个有孩子的嫔妃,就没找人侍寝过。 转眼,就是大皇子的三周岁的生辰了。 过了三周岁,大皇子就可以入上书房听学了。 瑾妃是大皇子的母妃,奏请皇上之后,便要在这宫中好好的办一场宫宴。 既然是宫宴,乌止想苟也苟不了,再说,她今天也不想苟。 傍晚十分,乌止就带着墨影和香痕去参加宫宴去了。 今天,她要在慕容奕面前刷足了存在感。 男人嘛,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乌止不相信,慕容奕能放下自己这张脸。 虽然是带着目的来的,但是乌止面上不显,反而是一身不受宠的怯弱和卑微。 到了之后就跟鹌鹑一样坐在一旁。 其他嫔妃看到她,虽然面露讥讽,但到底没有出声为难。 在宫宴这等人多眼杂的地方为难一个两次都没能侍寝的嫔妃,这不纯纯自降身价,给人家抓小辫子呢。 但有一个人不同,苏良仪来的时候就看到乌止清丽娇美的容颜,越是低眉顺目越是会让人心生怜惜。 她瞪了乌止好几眼。 乌止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现在苏良仪在乌止眼中,可比许良仪可爱多了。 后宫的人陆陆续续到了,慕容奕要来,但前头还有政事要处理,一切都是皇后主持。 没一会儿,慕容奕来了,众嫔妃们就像突然通上了五千瓦电的电灯泡,个个双眼放光。 乌止位份低家世低,她的位置都快要排出殿外去了。 此时定是没有机会刷存在感的。 乌止也不着急,她就安静坐在桌前,先干饭,后面再找机会。 宫宴上的菜上来的时候大多有些冷了。 好在已经立夏,吃些冷的也没什么,总比没得吃好。 乌止埋头干饭,忽然察觉到有一道眼神落在她的身上。 慕容奕视力极好,随意一瞥就看到了人群中最与众不同的那个。 那人眉眼昳丽,妖冶多情,偏有一双灵动至极的杏眸,在桌子前的菜肴上逡巡,仿佛见到了珍馐美味。 乌止夹了一筷子的时蔬鸡丁中的鸡丁塞入口中,满脸餍足,娇美的脸上透出几分天真和娇憨。 察觉到有人在看她,抬眸悄咪咪地看了一下周围,忽然和龙椅上的慕容奕对上视线。 慕容奕清楚地看到,小家伙一张脸瞬间红了起来,瞬间变得无措起来,乖得让人心尖发颤。 没过一会儿,小家伙又悄咪咪看他,视线再次碰撞。 乌止露出一个略有些难为情的笑容,眼尾虚勾,腮颊粉润,让人想要上手捏一把。 慕容奕指尖有些痒,眼尾轻挑,睨了她一眼。 说不出的风流俊美。 慕容奕收回目光,还是别吓唬小东西了。 他看着乌止吃的是什么,夹了一块放进口中,味道并不好。 这样的东西都吃的这么开心,李中是怎么办事的? 慕容奕放下筷子,饮了口酒。 他一喝酒,众嫔妃们自然是要相陪的,大多嫔妃都是浅尝辄止,唯有乌止有些呆。 呆呆地举杯,呆呆得一饮而尽,眼神突然发亮。 这是尚食局给嫔妃们准备的梅子酒,入口没有酒味,果香肆意。 好喝。 这一幕看得慕容奕有两分好笑,没见过世面。 乌止悄悄去看慕容奕,发现慕容奕又在看她,便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随即又有些害羞,连忙拿起帕子遮住半张脸。 美人就是美人,犹抱琵琶半遮面,欲语含羞的模样更加动人。 乌止心中知道今晚的存在感算是刷成了。 从那之后,再也不看慕容奕。 得不到的,永远再骚动啊。 她相信,慕容奕心痒着呢。 一场宫宴很快结束。 慕容奕今晚照例是要去瑾妃宫中的。 如此皎洁的月夜,几颗星子点缀,乌止有些酒意上头,看着浩渺的天空出神。 忽然,乌止的身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身影,“良仪。” 乌止吓了一跳,“薛垚?你怎么来了,你的腿?” 薛垚一路走来,已经疼得满身是汗,凑近乌止耳边耳语:“皇上在瑾妃那里发了火,并没有留宿在逐月宫,奴才猜皇上,此时应该在桃林。” 明月高悬,洒下点点银辉。 此时桃林粉艳艳的桃花谢了大半,唯有几支还立在枝头,不肯离去。 清冷的月辉洒在这些花瓣上,有说不出的出尘的意味。 薛垚并不确定慕容奕在不在桃林,乌止来也只是碰碰运气。 反正她也没想今日就侍寝,所以心中没有一点故意偶遇的紧张。 月光桃树枝蔓落影斑驳,乌止进入桃林之后,反而觉得浑身松快许多。 她随手折下枝头上的桃花,想起了白居易的诗:“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花枝在手,乌止意动,在桃林中轻晃腰肢,翩然若仙。 她姿态似舞非舞,步履翩跹没有什么章法,像是桃林中的精灵。 暗处的慕容奕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此刻他毫不怀疑,眼前的乌止就是妖精变的,才会这样一直勾着他。 若不然,她怎么知道,自己就在桃林中。 按照惯例,慕容奕今晚是要歇再瑾妃宫中的。 但大皇子已经三岁,却还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瑾妃又小心翼翼,让他索然无味。 他又想起了母妃最爱的桃林,挥退侍从一人来到了这里。 他正想着要不要去辉香阁,却没想到,有人自投罗网。 慕容奕自暗处现身。 幽深黑暗的桃林中忽然出现了个影子,乌止吓了一跳。 她原本就有些酒意上头,步伐虚浮,被这么一吓,身子径直向旁边栽去。 就在乌止满心哀嚎的时候,忽然落入一个带着沉沉檀香味的怀抱。 谁! 哪个登徒子! 乌止作势就要挣脱,待看清楚男人面容的时候,她有些呆,“皇上?” 还真是? 老天真是开眼了啊! “你以为是谁?”慕容奕察觉出她微弱的挣扎,对上她略有几分懵懂的眼神,自然猜透了乌止的想法。 乌止娇娇柔柔地靠在慕容奕怀中,眼波流转,“皇上,您怎么在这里,吓坏嫔妾了。” 她赶紧转移话题,总不能说谁能想到堂堂一个九五之尊躲在这里吓唬人。 “说起来倒是朕的不是了,要不要朕给你赔罪?”慕容奕语调不明,尾音轻扬。 第15章 食髓知味 原文中慕容奕就是个喜怒无常且阴晴不定的人。 乌止有些拿不准,他现在是什么意思? 怯怯地偷瞄一眼慕容奕,乌止心想不成功就成仁。 慕容奕都送到了她的嘴边,她今晚要是还拿不下,干脆收拾收拾去冷宫预约个床位得了。 成败在此一举,止儿要给自己争口气。 她顺着慕容奕的话道,“那皇上可以送嫔妾回去吗,嫔妾……有些怕。” 她声音越说越小,双颊弥漫的粉色连昏暗的月光也这盖不住。 这分明是邀宠。 慕容奕其实最烦嫔妃们搞邀宠这一出。 但眼前这小东西分明羞得不行,却还要学着人家邀宠的手段。 学得不伦不类。 慕容奕虽然这么感觉,但却不讨厌。 那娇羞的模样,欲拒还迎,每一个表情都恰到好处。 真像个妖精。 慕容奕绝不会让自己被妖精迷住。 但好歹是自己的嫔妃,送嫔妃回去,也没什么的吧? 慕容奕在前边走了两步,回头看着乌止,“还不跟上。” 乌止小跑着过去,指尖试探着捏住慕容奕的衣袖。 慕容奕拿眼斜她。 乌止露出一个娇美笑容,软着嗓音,自称一股娇态,“嫔妾怕嘛。” 明知他是得寸进尺,慕容弈到底是没甩开,一股浅淡的花香在他鼻尖萦绕。 与嫔妃间有些小情趣,也未尝不可。 一路到了辉香阁。 院中清冷无比,竟然没有一人前来接驾。 慕容奕皱眉。 乌止眼神明亮,双颊因着酒意泛上粉润的光泽,“多谢皇上送嫔妾回来,夜深了,皇上要不要留下喝口茶再走。” 上一次侍寝至少让乌止知道,慕容奕喜欢主动一点的。 人都拐回来了,也不差再主动这么一点。 “既如此,便依你。”慕容奕随着乌止进了内殿。 后面的一切就睡到渠成了。 一阵大开大合的动作之后,慕容奕从情欲中抽身,只觉得酣畅淋漓。 回眸扫了一眼趴在床上的小家伙,玉背白皙精巧,半个身子埋在淡青色的锦衾之下,腰股之处的斑斑指痕十分惹眼。 慕容奕喉结滚动,食髓知味。 乌止缓了一会,忽然发现房间中没了什么动静,挪动着快散了架似的身体回头望去。 忽然就对上了一双欲色深重的眼睛。 “皇上。”乌止被吓得往被子里缩,声音中还带着染上情欲的喑哑。 慕容奕耳边忽然闪过一段又娇又哑得喘息。 他承认,自己被撩拨到了。 威武英俊的男人重新回到床榻,半个身子倾覆下来,勾着乌止柔软的腰肢道,“躲什么,这是你的福气。” 乌止哭了,这是什么鬼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这一次闹腾的有点久,乌止是真的没力气了,虚虚地趴在榻上,看到慕容奕神清气爽地叫了水。 慕容奕是真的觉得很久没觉得这么通体畅快了,乌止倒是和其他人不一样,虽说是有些太娇了,还喜欢乱叫,倒是不扭捏。 乌止浑身酸痛难耐刚洗漱完出来,就看到了慕容奕已经传好了衣服。 两人开始的晚,闹得时间又长,此时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色。 这还是要回去? 乌止不觉得慕容奕辛苦,甚至在四目相对的时候都没控制住好自己的眼神。 哀怨极了。 慕容奕轻挑眉梢,望着她露出来的藕臂,上面指印清晰。 可见他昨夜的畅快。 慕容奕盖住眼底再次升腾起的欲色,嘴角不太明显的弧度彰显着他的满意。 果然,他给自己挑了个不错的玩物。 这滋味,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 乌止之匆匆睡了半个时辰,就被墨影这个人形闹钟拖起来去给皇后请安。 之前两次都没成功,一个是皇后让人过来,一次是乌止让人过去告罪。 如今终于侍了寝,乌止是该去给皇后请安的。 拖着疲惫的身体,一路到了凤极宫。 今日不是请安的日子,凤极宫没什么人。 乌止规矩的行礼。 皇后见她来,端庄的笑着,“你的规矩倒是好的,起来,坐吧。” 乌止起身后坐在一侧,待遇立马就不一样了,立刻有宫女给她奉了茶。 乌止捧着茶碗轻抿一口,“谢皇后娘娘夸赞。” 皇后端庄的脸上露出了两分柔和,乌止这才想起来,皇后比皇帝小一岁,才二十二岁,放到现在就是个刚毕业的青春女大。 而眼前的皇后,却是贵不可言,眼底偶尔流露出的情绪像是个饱经世事的中年人。 “你是个有福气的,皇上念着你,往后更要尽心伺候皇上。”皇后感慨道。 她本来都放弃了乌止,却没想到乌止又把自己给救活了。 不过这事儿,说起来倒也是巧合。 许良仪抢了乌止的侍寝机会,又把乌止逼得不得不侍寝求生。 若是让皇后在乌止和许良仪当中选,乌止凭那张脸,就完胜许良仪。 乌止乖巧低头,“是,嫔妾谨记。” 皇后又道,“皇上不喜后宫嫔妃们之间生事,你往后要谨言慎行,争一时长短无用,早日为皇上开枝散叶才是正事。” 提到这个,乌止有些羞涩,怯怯应声,“是。” 见她这样喜形于色,皇后不由想到,就算是个脑袋聪明的,但到底年纪小,藏不住事。 “这些日子你清瘦许多,以后不会了,若是受了什么委屈,要及时告诉我。” 乌止再次应“是”。 皇后是老演员了,这话不知道跟多少人,说了多少遍。 就在乌止准备起身告退时,皇后忽然道,“清竹,我那里有几匹苏州进贡雪锻,给乌良仪拿去。” 清竹将东西交到香痕手中后,就听皇后似有若无的叹息道,“红颜易老,恩宠有时~” 这句话听得乌止死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如果乌止是后宫一个普通的小嫔妃,听到刚刚那些话一定感动极了。 但这句话和之前几句话连起来听,简直细思极恐好吗? 这就是让她抓紧给她生个孩子。 是的,给皇后生。 新人进宫,皇后无子,她就不信皇后能不着急, 一旦她有了子嗣,就相当于小命进入了倒计时。 孩子落地的那天,就是她一命呜呼的那天。 皇后对她好,也不过是因为她是孩子的搬运工。 第16章 去母留子 慕容奕下了早朝之后开始用早膳。 不知道是不是昨夜运动量太大,他今日胃口很好。 李中看着慕容奕心情不错,便上前询问道,“陛下,乌良仪那边……” 新人侍寝之后都是要赏赐的,但这乌良仪和别人不一样,上次已经赏过了一回。 但若是这回不赏,到底是第一次侍寝,有些说不过去。 慕容奕想起昨夜的滋味—— 想给她晋个位份,但若是以后常来伴驾,恐怕有些惹眼。 “赏赐吧。”慕容奕放下手中的筷子,“李中,你这个御前中监,当得越来越轻松了啊。” 慕容奕想昨夜女子细嫩柔滑的肌肤和胸前沉甸甸的重量,这一比较,他就觉得手感不如上一次。 乌止比上次侍寝的时候消瘦了不少。 李中慌忙跪下,“陛下恕罪,是奴才疏忽了,还请陛下明示。” 慕容奕起身准备消消食,“你没发现乌良仪进来削减很多,辉香阁也太冷清了吗?” “奴才马上去办。”李中心领神会,暗自惊叹。 皇上连乌良仪瘦了都能看出来,可见是把乌良仪放在心上的。 可都这样了,却不晋封? 啧,君心难测啊。 看来,赏赐的事情还要再斟酌一下啊。 乌止回到了辉香阁,还没躺下补觉,那边慕容奕的赏赐就来了。 看着明显占了一半银子的赏赐,乌止有些纳闷。 看慕容奕昨夜那酣畅淋漓的样子,她还以为会给她升官呢。 这是对她不满意? 可不满意,那还给这么多银子? 李中又指了指外面的两个宫女,也是给乌止的。 乌止趁着这个机会,跟李中提了一嘴,将薛垚要了过来。 只要薛垚是自己宫中的人,许良仪再想做什么,也要掂量掂量了。 李中面色犹豫,“是那个瘸了腿的薛垚?良仪可想好了?” 乌止是最近才想起来薛垚是女主的人,是女主入宫后的第一个助力,对女主忠心耿耿。 既然薛垚自己跳到了乌止面前,那她就顺手收下也不错。 “麻烦李中监了。”乌止福身,态度坚定。 中午,薛垚就过来了。 跟着薛垚一块来的还有一个陌生的红袍太监,和梁奉御的太监服一样。 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还冒着热气。 薛垚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给乌止介绍道:“这是御膳房新的管事公公,韩奉御。” 韩奉御一甩袖子跪下:“奴才韩周参见乌良仪,良仪万福金安。” “韩奉御怎么如此客气。”乌止示意薛垚把人扶起来。 韩奉御起身后道,“奴才是来给良仪请罪的,往日梁奉御对良仪多有怠慢,如今他已经李中监被罚去净房做事了,还请良仪息怒,以后御膳房一定不敢再怠慢良仪。” 净房,说得好听,不过是倒夜香的地方。 听着韩周话里的意思,慕容奕在为她出气? 乌止挑眉,换了个话题,看向满桌子菜肴,“韩奉御,这些菜恐怕不合规矩吧。” 韩奉御恭维道,“娘娘放心,这时李中监亲自吩咐的,往后就按照这个份例来。” “原来如此,多谢韩奉御了。” 香痕和薛垚一起送走了韩奉御,乌止看着一桌子热气腾腾的菜,乌止满足了。 现在许良仪不能再动薛垚,她又吃喝不愁,还有银子。 乌止觉得,自己又能苟起来了。 不侍寝也没什么,昨夜简直跟酷刑一样。 慕容奕那档子事比她以前认识的所有人都要厉害。 到底是皇帝哈,连那处也恐怖如斯。 不对,昨夜她根本没有避孕! 乌止不可避免的又想到了皇后。 小说中对原主的描写少之又少,三言两语便交待了原主的一生。 对于皇后和淑妃这两个大boss的描写倒是不少。 皇后出身陇西杨氏,是太后的侄女。 杨家出了两任皇后,前朝后宫,势力盘根错节。 自古以来,外戚都是隐患。 尤其这个外戚,跟皇帝还隔着一层血缘关系。 皇帝慕容奕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也没有什么养育之恩,母子之间的感情十分寡淡,全靠一个“孝”字维系。 太后也知道自己在皇帝心中没分量,这才想尽办法让自己的侄女入了宫。 帝后之间,没有感情,全是利益。 尤其是慕容奕逐渐掌权之后,对杨皇后更是不耐。 与其说是对杨皇后不耐,不如说是对杨家不耐。 察觉到慕容奕的态度,杨家很着急,杨皇后也很急。 新人入宫之后,杨家便给皇后下了死命令—— 一旦有妃嫔怀孕,这个孩子必须平安降生,接到凤极宫去。 杨家要去母留子。 皇后很明显看中了乌止。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乌止位份最低。 就算她在在生产的时候出了什么事,也没有人会追究。 不过乌止要是真怀孕了,未必能活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天。 这后宫中,谁有孩子,谁就是靶子啊。 要怎么样才能避孕呢? 下午,许久没见的许良仪来了,满脸堆笑,“我就知道姐姐是个有福气的,之前妹妹多久得罪,还请姐姐多多包涵。” 说着许良仪打开带来的锦盒,掏出一只掐丝黄金花镯,套在了五皇子的手腕上。 “姐姐,这镯子是我母亲给我的陪嫁,当做给姐姐赔罪了,你我一人一只,姐姐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 乌止看着那镯子,她可不信这镯子就是个赔罪礼物,说不定里面藏着什么呢。 送走了许良仪,乌止摆弄着掐丝花镯,想要找到其中的关窍。 薛垚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扑通一声跪在乌止面前,“良仪,奴才薛垚请罪来了。 乌止猜到他来是干啥的,比意料之中来的要早多了。 “起来说话吧,你的膝盖还没好呢。”乌止的指甲在花镯上划过,寻找机关。 “不,主子还是听完薛垚的话,再定夺吧。”薛垚清秀的脸上满是凝重。 乌止叹息一声,“你是想说,从你来通风报信,在辉香阁附近挨打,之后的许良仪针对你,都是你算好的?” 薛垚不可置信抬头,“主子你——”都知道了…… “对,我都知道,”乌止听出他语气中的震惊,“我当时只是个无宠无权连侍寝都没有的嫔妃,你图什么?” 薛垚迷茫了好一会儿才找回神,满脸窘迫与愧疚,“是因为文心说过,您是个心善的主子。奴才一个瘸腿的太监已经在宫中受尽了冷眼,只想找个心善的主子伺候着,让自己好过一些。” 是这样吗? 那薛垚当初选择姜奚若,也是这个原因吗? 不过薛垚费尽心机到她身边来,只要不是想害她就行。 “你是宫中的老人,能不能看出这个花镯有什么门道?”乌止将镯子递到薛垚跟前。 薛垚接过花镯,不消半刻钟便找到了其中的关窍,露出里面一颗黑色的药丸。 第17章 慕容·唐僧·奕 夏意渐浓,乌止的衣衫渐薄。 唐才人的侍寝之后,新人除了苏良仪以外,新人已经全部侍寝。 后宫的嫔妃们就像是蜘蛛洞解了封印的妖精,变着法的开始抢慕容·唐僧·奕了。 借皇后的话说,红颜易老,恩宠有时。 后宫中来了这么多新面孔,这些老牌嫔妃能不着急么。 慕容奕去的都是几个有孩子的嫔妃那里,其中淑妃最多。 多到可以用霸占来形容了。 这样,后宫中人难免怨声载道,不知道怎么传到了太后那里。 远在行宫的太后传了懿旨回来,让淑妃抄写《药师经》为腹中的孩儿祈福,通篇不能有一个错字。 淑妃这才消停些时日。 很快,又到了一个月两次的请安环节。 乌止想到这个请安就是一阵无奈。 说起来,她和慕容奕第一次那天,慕容奕本该是在瑾妃宫中的。 虽然她觉得自己这是捡漏,不是挖墙脚,但就怕有人挑拨啊。 淑妃已经看她不顺眼了,再来一个瑾妃,啧,很难招架啊。 乌止今天是打扮都不敢打扮,素颜素裙,却依旧难掩明媚。 墨影不知道乌止心中的惆怅,看着乌止高兴道:“良仪穿什么都好看,简直是祸国妖姬。” 乌止:“……小墨,你是不是又偷懒了!” 墨影:“良仪我绝对没有,昨日的功课不是薛垚帮我做的!” 乌止:“……” 凤极宫—— 乌止照例是最早到的,猫在角落里尽量缩小存在感。 嫔妃们陆陆续续来了,有人扫了一眼乌止,有人却十分不屑,眼神都不愿意给一个。 直到淑妃进门,那眼神进门后就没离开过乌止。 乌止头皮发麻。 她真的很想过去把淑妃的眼手动合上。 大姐,珍视明不找你代言真是亏了啊。 皇后出来后,众人跪下行礼。 然后——纷争开始了。 淑妃美眸流转,寒波四射,“瑾妃姐姐气色怎么还是这么差,皇上不是去看你了么?” 这话说得就是明知顾问了。 前日皇上去看了瑾妃,恰好遇到瑾妃宫中的大皇子哭闹不停,才知道是奶娘疏忽,让大皇子着了凉。 再加上大皇子生日宴的事情,慕容奕一怒之下直接让人将大皇子送去了皇子所。 瑾妃失去了孩子的抚养权,气色能好就怪了。 但瑾妃也不是吃素的。 她容貌和娇纵跋扈的淑妃不同,一副清新淡雅的模样,脸色有些苍白,却有弱柳扶风之姿。 不得不说,狗皇帝审美还是在线的,这宫中就没有一个丑的。 瑾妃道:“淑妃妹妹的经书可抄完了,抄经书向来是要平心静气的,妹妹还是得多抄写点经书才好,若还是静不下心来,那就跪着抄。” 两人你来我往。 原本还想挑拨几句的许良仪还没开始,见状没敢开口。 皇后听得也烦了,干脆一挥手,让众人离开。 乌止准备跟着众人离开,却不知道怎么着招了淑妃的眼。 只听淑妃声音凉凉,道:“乌良仪,最近气色不错啊。” 乌止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多谢淑妃娘娘关怀。” 淑妃款身迈步向乌止走来,眼神似讥似讽,“本宫一人抄经书也寂寞,你过来,和本宫一块抄吧。” 乌止:“……” 行吧,还是没能逃得掉。 她和淑妃估计就是上辈子的冤家,这辈子的宿敌,她们之间不会善了。 这么多人都看着,乌止知道淑妃不会害她性命,就单纯地看她不顺眼,拿她出气而已。 她一路跟着淑妃回了宫。 淑妃身边的大宫女锦悦面上带笑,“乌良仪请跟我来这边书房,小皇子和小公主闹起来了,娘娘去看看。” 乌止顺从地跟上去,看上去有几分逆来顺受,不敢反抗。 一路到了一间光线昏暗的房间。 锦悦推开门,一股陈年的木头味道扑鼻而来,锦悦面不改色,“抄写佛经需要精心,我们宫中人多吵闹,这才给良仪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 乌止还能说什么,她不仅不能说你他妈是故意的吧,还得带着笑道,“锦悦姑姑费心了。” 锦悦给乌止准备好了笔墨纸砚,“良仪安心抄写吧,若有什么吩咐,尽可以唤我。” 墨影和香痕都被隔在了外面。 看淑妃这个架势,她估计是抄不完经书,淑妃是不会放她走了。 乌止认命地抄写经书,好再从小就上了书法兴趣班,闲来无事也写的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 就这样,从日光微曦之时,一直抄到了午后。 乌止将经书交给了锦悦,看了一眼干净整洁的字面,又看了看神色很是疲惫的乌止,带着经书去复命了。 正殿中。 淑妃看着乌止抄写的经书,眼底又不屑,却也有一丝惊讶,“她人呢?” “还在外面候着,不过脸色不太好。”锦悦提醒道,“万一她晕倒在咱们院子里,到时候瑾妃娘娘……” 淑妃才不会抄什么劳什子经书,乌止虽然身份低微,但勉强还有点用处,她也能交差了。 “让她走吧。”淑妃大手一挥,让乌止离开。 回到辉香阁,两个丫鬟急坏了。 乌止面无表情,但心底还算平和。 她现在身份低微,前朝又没有给她撑腰的人,对上淑妃这种有家世又有恩宠还有两个孩子傍身的宠妃。 她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技不如人就要礼让三分,乌止暂时还不想死,对于淑妃,她只能先忍着。 但情况也比她预料的要好一些,至少没有受到什么皮肉之苦。 夏日午后,蝉鸣窸窣,桃林成荫。 慕容奕刚从桃林中走出,就看到一队宫女捧着经书路过。 清风成浪,几张经书被卷到了慕容奕的眼前。 他伸手一抓,摊开便看到了上面清丽隽秀的字体。 字体虽然清秀,但依然可见风骨。 难得的是从开始到结束,字迹没有一丝紊乱,足以看得出写字之人内心的沉稳和极致的掌控力。 “这是谁写的?”慕容奕来了兴趣,问道。 捧着经书的婢女连忙跪下请安,“回皇上,是淑妃娘娘。” “淑妃?” 要是别人,慕容奕还真就信了。 但偏偏是他最熟悉的淑妃。 她是什么玩意,他不知道吗。 “还敢撒谎!”慕容奕语气微沉,不怒自威。 吓得婢女浑身颤抖,瑟缩地说出了乌止的名字。 慕容奕想起那夜,一双素手攀着他的身体,如同雨中娇弱的海棠,求他快些作罢的样子。 原来那双手,竟也可以写出这样的字。 “去吧。”慕容奕将经书放回原处。 傍晚,董春来了,请皇帝翻牌子。 第18章 皇上,还是白天呢。 乌止上午睡得很足,越是临近夜晚就越是有精神。 嗐,一不小心暴露了社畜本体。 但是深宫之中,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乌止取乐的东西。 前天香痕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本图册,上面记录了一只舞蹈。 乌止便来了兴趣,她在现代当打工人的时候,很多次路过舞蹈班都像报名尝试,可一想到每天待在写字楼中不见天日,她就偃旗息鼓了。 如今刚好有机会。 慕容奕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乌止打着奇怪的节拍,腰肢款款,身姿曼妙。 比起专业的舞姬,乌止的动作青涩极了,一颦一动,带着天然去雕饰的纯真和魅惑。 墨影和香痕看到突然出现的慕容,连忙跪下请安。 乌止抬眸望去,被慕容奕灼灼的眼神吓了一跳。 下意识想行礼,却忘记自己还单脚站立,身体一时间失去平衡,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 下一秒,乌止就被人揽住腰肢,稳稳地靠在了一个宽阔的胸膛中。 “皇上。”乌止很快从惊吓中脱身,迅速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明媚灿烂,杏眸弯弯,清亮的眸子像是噙着一汪澄澈的春水。 慕容奕被这笑容晃到了眼。 他故作不悦,“你刚刚在干什么,成何体统!” 乌止配合他,露出一个被吓到的表情,声音怯怯的,还有些委屈,”皇上恕罪,嫔妾错了。” 啧,不经吓。 “哪里错了?”慕容奕舒展了眉头,往辉香阁里面走,语调轻松了两分,像逗猫儿似的。 乌止想说我哪里都没错,都怪你把我吓着了。 但她能说么? 乌止跟在慕容奕的后面进了内殿,声音委屈巴巴的,“是嫔妾没有接驾,皇上恕罪。” “呵。”慕容奕回眸,见她像一朵蔫吧的小花,唇角不由自主勾了起来。 听到这个笑声,乌止抬眼去瞅慕容奕,见他笑了,她也跟着笑,凑到慕容奕的身边,甜甜道:“皇上,你怎么来了。” 乌止眉眼本就不俗,昳丽多情,这样一笑,只让人觉得她又乖又甜。 “朕不能来?”慕容奕微垂着眼皮,欣赏着小家伙的娇美。 乌止羞涩一笑,指尖扯住慕容奕的袖摆,仿佛没有一点心机似的,“皇上当然能来,天天来最好。” 这么直白的话倒是让慕容奕一愣。 她倒是真敢说,但他撩着眼就看到那对盛满欣喜的眸子,牵着他的袖子欲语还休。 他的心就像是被猫尾巴轻扫了一下,痒痒的,带着一丝的酥麻。 “朕天天来,你受得了?”慕容奕哂着声音,想到了那天侍寝,乌止喊破了声音的哀求,不由有些兴奋。 乌止腮颊更烫,嗔了慕容奕一眼,“皇上,还是白天呢。” 光天化日的,你可是个皇帝,竟然车速这么快。 慕容奕伸手把人搂在了怀中,软腰入怀,带着丝丝缕缕的花香味,他浑身的像是被点了一把火,“爱妃,你看看外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 李中带来的宫人们已经给辉香阁点上了灯笼。 乌止:“……” 她回眸,对上了慕容奕充满侵略性的眼神。 “爱妃,朕来看看,你最近进益了没有。” 高大健硕的皇帝单手就把乌止抱起,滚上了里间的床榻。 紧接着充满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倾泻而下,很快就进入了正戏。 乌止惊呆了,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今晚的车速这么快,连装都不装了。 正好,皇帝喜欢车速快的,乌止就扭动腰肢配合着慕容奕的节奏。 前半段的时间,乌止还有些体力,到了后面,乌止实在是累极了,忍不住哀求起来。 谁知慕容奕却像是磕了药,越来越兴奋。 好不容易挨到结束,乌止欲哭为泪,原来那些破文女主会被弄哭是真的。 中场休息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慕容奕再次翻身上来。 乌止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架不住慕容奕怪物般的体力。 直到最后,乌止已经喊不出来了,干脆一口咬在慕容奕的肩头以示不满,但又不知道撩到了慕容奕的哪根神经。 乌止清楚地看到慕容奕眼底的火焰越燃越旺,直到最后将她烧成灰烬。 两次之后,慕容奕还是有些意犹未尽,但看着小东西背后的青紫指痕,他忽然清醒。 今日放纵了,竟然真叫小东西的美色迷住。 虽然乌止的滋味确实让他很快活很喜欢。 但慕容奕同样也很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 叫了水,两人洗漱之后,乌止腿软乏力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慕容奕冷不丁出声,“下次不许再这么勾着朕。” 老登,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放下碗就骂娘是吧。 “哦,那嫔妾下次先找块帕子把自己嘴巴堵上。”乌止有几分负气,显得娇蛮起来。 啧。 慕容奕皱眉感觉到身下的动静,脑海中划过乌止巴被堵上的样子眸中隐忍含泪的模样。 他紧皱眉头,克制体内涌出的燥火。 这辉香阁是不能呆了。 他起身要走,乌止被慕容的动作惊到,翻身看他。 四目相对,乌止的肚子忽然发出微弱的哀鸣。 乌止脸色爆红:“……”啊不是!这! 慕容奕原本紧皱的眉头也被这莫名其妙的声音冲散。 他好笑地看了乌止一眼,“真出息了,朕出了这么多力都还没饿。” 乌止想说,能一样么,她可是晚饭都没吃就献身了。 “陛下龙精虎猛,嫔妾望尘莫及。”乌止小小的阴阳怪气一下。 慕容奕拿眼扫她,见她双颊的粉色还没褪去,又可怜兮兮的。 “李中,传膳。” 若是不给她吃的,那以后传出去,岂不说他苛待自己的嫔妃? 乌止在看到满满一大桌子菜后,心情立马有阴转晴。 她也是在此刻终于见识到了皇帝的待遇是什么待遇。 尽管此刻已经夜半。 但皇帝的一句传膳,不过半刻钟,十六道菜就已经送了过来。 但慕容奕不敢动,乌止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慕容奕不想看她,怕再生出念头来。 他要克制。 “你吃吧。”慕容奕的声音冷淡下来。 但沉浸在美食当中的乌止完全没发现。 第19章 谁都可以做这个玩意 昨夜剧烈劳动了两场,乌止总觉得哪里都不舒服,尤其是大腿酸酸麻麻的。 但好歹第二次侍寝也算是完成了。 尤其是慕容奕昨晚那句突如其来的话,乌止乍一听觉得慕容奕这人没良心,享受之后就开始不认账了是吧。 但转念一想,这不也是对她的认可? 至少她是成功在皇帝心中打下一个标签了吧。 想到这里,乌止就觉得革命已经成功一半。 剩下一半就是好好苟着,等到女主进宫,和女主打好关系。 能死遁就死遁,不能死遁就猫在后宫抱着女主的大腿养老。 侍寝是个体力活,乌止哼哼唧唧休息了一天,没人来打扰,让她自在又惫懒。 但慕容奕那边就有些不一样。 好不容易闲下来,董春自然要趁着这个时候让皇帝多翻几次牌子。 刚过午后,董春捧着绿头牌就来了。 慕容奕打眼一看就看到了乌止的名字,随即又想起昨夜。 人的感官和思想是分开的。 尽管慕容奕心里一万个不想,但是乌止那呜呜咽咽的喘息就像是在耳边一样。 他真是给自己选了个不得了的家伙,也太勾人了些。 牌子还没翻,淑妃那边就遣人来了,说是小皇子长了牙,请慕容奕去看看。 慕容奕想着淑妃还有孕,也有一段时间没见着孩子了,便欣然应允。 晚上也就顺理成章的留宿在淑妃那里。 昏黄的烛火之下,淑妃美眸流转。 纤细的手指脱下慕容奕的月白里衣,眼神一暗,呼吸忽然急促了起来。 瞪着慕容奕的肩头,眼底的情绪毫不掩饰。 慕容奕察觉到异常,忽然想到昨夜乌止被她折腾的不行了,竟然大胆地咬了他一口,就在肩膀处。 他当时被情欲冲昏了头脑,疼痛让他更加兴奋,却忽略了这个牙印。 淑妃眼底闪过的怨毒没有逃过慕容奕的眼睛。 “爱妃在看什么。”慕容奕的声音变得危险起来。 伺候慕容奕那么久的淑妃怎么可能不理解慕容奕的情绪,连忙收敛了心神。 慕容奕心中不悦,只觉得以淑妃的性格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但若是明晃晃地敲打淑妃,恐怕乌止的日子更不好过。 想到乌止那个可怜兮兮受气包的模样,慕容奕心道:活该,敢损伤龙体,胆子太大了些。 淑妃怀着孕,自然做不了什么。 两人一夜无话,连温存都少了许多。 清晨,皇帝虽然走了,但那边淑妃越想越气,接连碎了好几套茶盏。 …… 后宫太无聊了,人一旦无聊,就想找点事情做。 乌止体内华国人的身体基因觉醒,她正翻着农书,想要在辉香阁的院内开辟一块菜地出来种。 念头还没下定,淑妃身边的宫女就来了。 “乌良仪,我们娘娘想请良仪帮忙抄两份佛经,给小皇子和小公主请安呢,您看您什么时候过去?” 乌止很想问,我在辉香阁抄不行吗? 但看见那锦云的眼神,她就知道,抄书是假,找茬是真。 胳膊拗不过大腿,乌止跟着锦云到了淑妃的拢翠宫。 宫殿廊庑前的空地上已经摆放好一张矮桌,没有任何的坐具。 夏日午后,太阳照在人身上多了几分火辣辣的感觉。 锦云道:“辛苦乌良仪了,听说在日头下抄佛经才心诚呢。” 她摆出一个请的姿势,看着乌止盘腿坐下,眼神暗了暗。 “乌良仪是否觉得这桌子矮了些,要不要换一个?” 她的意思是,如果乌止不跪着,那就换一个让她跪直了身子才能抄写的桌子。 乌止抿唇,对着锦悦露出一个柔顺的笑容,“不用麻烦了。” 说着,她屈膝跪在了石板上,拿起笔开始抄写经书。 日头愈加猛烈,膝盖上传来的刺痛让乌止冷汗直冒,脸色也愈加苍白。 锦云和锦悦站在廊檐下看着乌止,“已经快一个时辰了,要不要去提醒娘娘。” 两人对视一眼,锦云走进去将淑妃扶了出来。 淑妃面色如常,一身浅紫色宫装华贵非常,冷眼睨着冷汗淋漓的乌止。 她随手拿过乌止抄好的经书,字迹比上次有些潦草。 “乌良仪,这就是你抄写的经书,这样怎么为小皇子祈福?” 淑妃面露厌恶,直接将桌子上抄好的经书撕碎。 乌止深呼吸一口气,忍下膝盖上传来的刺痛,“娘娘恕罪,是嫔妾着急了,请娘娘允许嫔妾回宫抄写,嫔妾一定抄写得让娘娘满意。” “回宫?那谁知道你抄写佛经是为小皇子祈福,还是为了诅咒小皇子。” 淑妃想到那个牙印,心底的火气弥漫,恨不得撕碎了乌止的那张嘴。 “你就在这……”淑妃话没说完,就见乌止身子一软,直直地向一旁栽去,脑门清脆的磕到地面。 锦悦面色一变,连忙上去把人扶起来,直掐乌止的人中。 锦云也趁此在淑妃耳边低语几句。 淑妃眼底闪过一抹不甘,乌止被痛醒,就听锦悦道, “娘娘,乌良仪身子本就虚弱,如今知道的是乌良仪自己身体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您责罚乌良仪呢。不如就让乌良仪回去吧。” 锦悦直接将责任栽回乌止自己的身上。 “狐媚的东西,本宫看着就烦,就你抄写的佛经,如何进的了佛堂。” 淑妃又骂了两句,才让人送乌止回去。 一路上香痕和墨影扶着乌止,两小只眼圈发红。 乌止膝盖已经痛的没有知觉了,走起路来钻心的疼。 但乌止却心如止水,她刚刚是故意晕的。 要是不晕还不知道淑妃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若是淑妃还想找她麻烦,那她就再晕倒。 如此下去,淑妃的名声不好听,也给了瑾妃和皇后把柄。 乌止猜想,淑妃不怕自己。 但却不想白白给瑾妃和皇后把柄,最近一段时间应该不会找自己了。 回到辉香阁,撩起裤腿一看,原本白皙粉润的膝盖上面已经青得发黑,上面还有一层血痂。 没多会儿,薛垚就从外面带回来了一瓶上好的药膏。 这药膏来得奇怪。 薛垚被乌止盯着,脊背发紧,只能如实道:“这是李公公身边的小太监拿给他的药膏,说是对血瘀伤口有奇效。” 乌止忽然就被气笑了。 慕容奕这是知道了。 她从来不指望慕容奕能为自己出气什么的。 别说出气了。 就算自己今天死在了淑妃的宫中,恐怕对淑妃也没有什么影响,来日该得宠还是得宠。 虽然她侍寝了两次,勾起了慕容奕的兴趣。 但是和三皇子和二公主的母亲、父亲是皇帝太傅的淑妃相比,对慕容奕来说,她不过就是一个一时兴起的小玩意。 谁都可以做这个玩意,淑妃才是不可替代的那个。 眼看着乌止的情绪不对,薛垚安慰,“良仪,皇上还是念着您的,您别往心里去,您的福气一定还在后头呢。” 乌止眼中情绪翻滚,“我都懂的。” 第20章 以下犯上 上好药膏后,三小只退了出去,乌止一个人躺在软榻上,双眸紧闭,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女主进宫还有两年,她这才刚开始就被淑妃这么针对。 保不齐那天淑妃发了狠,真的让她小命呜呼了。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不死,要是时不时被这么磋磨一顿,她还不如死了痛快呢。 乌止想苟着,却总有人不让她安生。 在这后宫中,想要安稳地过下去,至少得有一点宠爱傍身才行。 想要有宠爱,那就得让慕容奕念念不忘。 要念念不忘,那就得让慕容奕对她保持新鲜感。 乌止双眸缓缓睁开,眼底闪过一抹奇光。 慕容奕不是喜欢主动的么。 十日后—— 乌止午觉刚醒,董春就带着笑脸来了,“良仪,陛下今日召您侍寝。” 入夜,乌止被裹着一层被子抬进了太极殿。 宫人们将乌止放下后很有眼力见地退了出去。 乌止这才看到慕容奕,他今日穿的是一件浮光锦的衫子,上面有几粒盘扣,衬得他整个人尊贵威严。 慕容奕手上捧着一本书,似是察觉到乌止的目光,瞳孔微微下移,凉凉地扫了她一眼。 ——无动于衷。 他今日可是给自己立了个g,绝对不能被这小东西勾得把持不住。 乌止不知道皇帝又在搞什么,美色当前,他看什么书? 但她也不敢太过造次,就偏着脑袋,默默欣赏慕容奕俊美的侧脸。 这张脸可以说是乌止穿书之后的唯一庆幸,至少在献身的时候不是太勉强,全当点了个模子哥。 这可是帝王级别的模子哥,要是放在现代,别说她一个月的工资,半年的工资都不一定够。 真帅啊。 这锋利的下颌线,要是让某明星看到了,不得把他馋哭了。 也许是乌止的眼神太过热烈,慕容奕终于从书页上抬头,凉凉地扫了她一眼,“你在看什么?” 乌止立马回神,把脖子往锦被中缩了缩,娇羞地看了慕容奕一眼,“皇上……英武非凡,俊美似天神,嫔妾……” 乌止声音越说越小,像是不好意思到了极点,“嫔妾心向往之。” 空气中又弥漫上了熟悉的花香味,淡淡的,却很扰人。 尤其是那双露在外面的眸子,杏眸含水,藏着让人招架不住的爱慕,让慕容奕冷静到极点的一颗忽然有些异样。 荒唐。 他堂堂帝王,怎么会因为一个肤浅嫔妃的爱慕而心动。 慕容奕眉头皱了起来,看着乌止的神情带上了一丝危险,“朕不是说过,不准勾引朕。” 乌止娇呼一声“冤枉”,“皇上,嫔妾只是说出了心里话。” “朕看你是花言巧语,明知故犯。”他昂着下巴,眼神愈发幽深。 这就是勾引了? 乌止心道,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勾引。 想到接下来要做什么,乌止脸蛋染上一抹绯红,在明亮的烛火下染上一层莹润的光泽。 她从被子中探出纤长白皙的手臂,微微用力就攀上了慕容奕的肩,“皇上,刚刚那若是勾引,那嫔妾现在是不是以下犯上了?” 锦被从她的身上滑落,玉体雪白,凹凸有致。 艳若桃李的脸蛋上,莹润的杏眸微弯,万种风情尽显。 紧接着,乌止低下头,在慕容奕越来越危险的目光中凑近他的耳侧,贝齿微张,含住柔软的耳垂。 微凉酥麻的感觉瞬间传遍慕容奕的全身,他的大脑仿佛炸开了一道烟花,慕容奕情难自持,溢出一道动情沙哑的喘息。 真是个妖精! 慕容奕眼底的欲色再也掩盖不住,在女人的轻呼中,直接把人压在身下。 “朕今天就要严正国法,让你知道以下犯上的后果。” 乌止真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 谁家好人严正国法严正到床上去啊。 但很快乌止完全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了,一轮又一轮的情浪将她打翻,沙哑的喘息交织在一起。 一场方歇,乌止额间薄汗涔涔,昳丽的眉眼像是水洗过一样,透亮清澈,美得不可方物,让慕容奕平稳了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 乌止存了心勾慕容奕,抬起腿想要勾住慕容奕的劲腰,却被慕容奕一把握住脚踝。 他的目光自下而上一寸一寸游移,落在了还带着青紫的膝盖上。 美腿修长匀称,青紫的痕迹破坏了这份美感,显出几分娇弱来,让人想要狠狠蹂躏。 慕容奕有些上头了。 直到第二场结束,慕容奕泡在浴池中,才发现自己竟然再一次失控了。 他本不是个沉迷美色的人,但这个乌止,让他屡屡破例,这几次的滋味,让他一次比一次的沉迷。 乌止特地等了慕容奕从浴室出来行礼后才走。 但明明刚刚还和她情深欲浓的人从浴室走出来后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看着乌止的神情除了冷漠就是审视。 乌止心中一跳,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做错什么,确定没有什么后,乌止释然了。 狗皇帝的总是爽完了之后就翻脸,提起裤子就不认人。 这么阴晴不定,乌止认了。 她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在即将踏出太极殿门口的时候,回身对着慕容奕盈盈一笑,墨发垂在身后,眼波流转间少了两分的勾人,多了几分出尘的气质,“陛下,好梦。” 说完,便踏出殿门,消失在黑夜中。 徒留慕容奕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眼神愈加幽深。 他不懂,明明刚刚还是个妖精,怎么忽然就变得像是漂染出尘的仙子。 他更不懂自己,心头的臌胀又是怎么回事。 她,是不是给朕下毒了? 第二天刚下朝,慕容奕就叫来了太医。 “陛下脉象如弦月浸江,浮中沉皆得清宁,是龙体康健之象。” 太医每说一个字,慕容奕的脸色就沉一分。 吓得太医满脸惶恐,皇上的身体明明康健有力,夜御十女都没问题,可怎么脸色就像是他说皇上得绝症了一样。 太医战战兢兢的离开,慕容奕黑沉着脸。 他的身体没问题,不就是说明,的确是自己定力不佳? 此后一个月,乌止再也没有得到过传召。 好像是突然失了宠。 后宫的风都是带这大喇叭的,谁侍寝谁不侍寝,后宫嫔妃们门儿清,各司伺候的人儿也更是看得清楚。 这乌良仪突然就失宠了? 原本以为乌良仪这个模样能坚持一段时间,或者折在淑妃手中呢。 却没想到自己先丢了圣心。 淑妃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嫌弃,“原本以为是个厉害的,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没用了。” 亏她还把人整治了一番,平白担了个嚣张跋扈的罪名。 锦云道:“到底是小门小户出身,没什么见识,就凭那幅容貌,成不了气候。” 淑妃点头赞同,便不再把乌止放在眼中。 没了淑妃找事,乌止倒是过得更加自在。 反而是皇后那边派人到乌止的辉香阁看了两次,每一次见到乌止都是愁容满面诚惶诚恐。 “可打听出乌良仪到底为何失宠,她这几次三番,本宫还能指望她么?”皇后皱眉惆怅。 乌止是她心中最完美的母体,要是这么舍弃,还真有点可惜,还是再看看吧。 第21章 还想着偷看朕。 后宫中遭人红眼不好过,不遭人红眼更不好过。 乌止过了半个月的舒坦日子,下半个月的伙食质量明显下降。 眼看着菜色一日不如一日,香痕和墨影都急了。 “良仪,这御膳房又开始欺负人了。”墨影咬牙切齿。 乌止无力吐槽,后宫不都是这样么,拜高踩低,不过这御膳房当真是个中翘楚。 还以为那个韩奉御是个好的呢。 薛垚在宫中待的时间长,对这种情况也已经见怪不怪,他道:“主子,咱们要不要打点一下?” 乌止噙着笑,眼底墨色一片,语气笃定,“不用。” 这一个月乌止不是没有反省过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她甚至连和慕容奕那档子事的力度都想了一下,都没觉得有哪里不妥。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狗东西的心理问题。 看着眼前寡淡的菜色,乌止想,自己在吃食上都受不了由奢入俭。 她还真就不信了,慕容奕能受得了。 他满不满意,自己快折断的腰肢和满身青紫的痕迹能不知道么。 快到端午,天气越来越热。 辉香阁也热了起来,乌止闲不住,想出门溜达,却不敢往御花园去,只能去桃林。 桃树枝繁叶茂,绿树成荫,别有一番意趣。 乌止有些馋桃子了,“也不知道这桃树会不会结果子。” 她在现代好歹是水果自由啊。 “姐姐当真是和别人不一样。”一道声音自乌止身后传来。 乌止打眼看去,发现是苏良仪。 这都能遇到? 两人是平级,苏良仪没有任何行礼的意思,乌止当然也不会自降身价跟她行平礼。 更何况这还是个和她有过节的苏良仪。 苏良仪因为陷害她那件事,被慕容奕所不喜。 新人二轮侍寝基本上已经结束了,这苏良仪还在原地踏步。 苏良仪看着乌止的眼神让乌止很不舒服,明晃晃地打量和审视,还有嫉妒。 就算是乌止失了宠,那也是侍过寝的人。 两人站在一块干瞪眼,乌止不知道苏良仪的心情,但自己是没心情再逛下去了。 她刚想转身离开,就看到慕容奕从林中走了出来。 苏良仪当然也看到了,惊喜极了,一双原本令人生厌的眼睛都带亮了起来。 就这么遇到了? 一个月没见了,乌止也不能说不想见吧,还是仰起脸,冲着慕容奕露出一个娇美的笑容,又带着一丝的小心翼翼。 慕容奕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扫过,自然没错过乌止的神情。 两人行礼之后,慕容奕嗓音很淡,“起身吧。” 苏良仪期期艾艾上前。 乌止倒是很淡定,站在原地,瑟瑟缩缩的,时不时抬头偷看一眼慕容奕,却没想到正和慕容奕那双乌黑的眸子对上。 虽然乌止是故意表现出来这样柔弱委屈的姿态,但在慕容奕看过来的时候,还是窘迫到耳根发红。 慕容奕将她的小动作和小心思全收眼底,少女腮颊漫上的分红倒是像极了这两日傍晚的云霞,说不出的好看。 看她这小心翼翼的模样,慕容奕突然有些释然,“既然来了,就一块走走吧。” 乌止望向慕容奕的眼睛里闪过惊喜,杏眸明亮好看。 慕容奕不自觉勾了勾唇。 而两人都没注意到,一旁的苏良仪紧张又惊喜,快要把自己的帕子都要揉烂了。 皇上叫她伴驾了,四舍五入,不就是要让她侍寝了。 她终于! 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表现,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走了一段路,慕容奕就要回太极殿了。 乌止很识趣的福身告退,倒是苏良仪恋恋不舍,夹着嗓音,腻腻乎乎地说着什么。 乌止回到辉香阁的乌止继续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之前从书上找到的舞蹈,她已经练得七七八八,古典舞的神韵不能说有十层,八层却是足够的。 夏风裹挟着暖意,乌止穿上了香痕按照她的要求缝制的修身舞蹈水袖衣服,在房间里继续磨炼动作。 哪知道她刚做几个动作,外面就传来一阵喧闹,紧接传来香痕墨影还有薛垚的齐声高呼,“皇上万岁。” 这声音,生怕乌止听不见似的。 乌止:“……” 这搞什么突然袭击。 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修身的舞蹈服,将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展现无遗。 慕容奕不会又说自己勾引他吧。 但此刻也来不及换衣服了,乌止硬着头皮出门,蹲身行礼,“皇上万安。“ 声音低低的,有些不知所措和小心翼翼。 慕容奕撩着眼皮,看清楚乌止的装束后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你穿的这是什么东西?“ 听出慕容奕的不满,乌止蹲礼变成了跪礼,声音惶恐又紧张。 “皇上息怒,这时嫔妾闲来无事缝制的跳舞的衣服,不知御驾亲临,仪容不整,请皇上恕罪。” 慕容奕眼底浮现一抹兴趣,听听,明明是说自己来了没通知她,却还让自己恕罪。 他突然发现,这小家伙也算是伶牙俐齿。 慕容奕本是觉得乌止还不老实,已经晾了一个多月还想着勾引自己。 但又想到她不知道自己要来,这套衣服分明是她自己给自己解闷的。 性子倒是沉稳,也难怪能写出那么一手字来。 慕容奕道:“起身吧。” 乌止乖乖起身,收敛了眉眼,跟在慕容奕身旁也不敢抬头。 上次勾引不成,乌止就决定继续扮柔弱可怜。 恰好慕容奕刚来就针对她,她更有理由哭唧唧了。 慕容奕扫着她唯唯诺诺想看他又不敢看的样子,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乌止轻轻垂颤的睫毛,粉唇轻抿,然后悄悄抬起水润的眼睛,偷偷看他。 发现自己也在看她后,慌乱地收回眼神,看上去窘迫又委屈。 “还想着偷看朕。”慕容奕可没忘了她下午也是这个小心翼翼的模样,看得人心头发软。 “皇上恕罪。”乌止声音低柔,作势又要下跪,被慕容奕一把拉入怀中。 第22章 大脑过载 薄软的衣服料子抵挡不住少女的曲线和柔软,慕容奕的大掌抵在她的腰间轻轻摩挲,“朕又没说不让你看。” 乌止更委屈了,杏眸蒙上一层水雾,“是嫔妾不好,总是惹皇上不开心。” “说来听听,还有什么惹朕不开心了。” 乌止抬眸看他,莹润的指尖轻轻拉住慕容奕的衣襟,委屈中又带着两分依恋,“是嫔妾上次侍寝时以下犯上,惹皇上不开心了。” 鸦睫轻颤,水雾氤氲。 慕容奕真没想到,自己只是想吓唬吓唬这个小东西,却没想到把人吓唬成了这样。 这样胆小,也就在那事上胆大一些。 这不正好么。 想到上次侍寝时的滋味,慕容奕只觉得喉间发干。 他知道自己不是个重色的人,却讨厌为乌止一而再再而三突破底线的失控感。 如今他是想明白了,嫔妃的作用不就是讨好皇帝么。 既然小家伙费尽心思讨好自己,他又何必跟自己置气。 难得遇上一个合心的,他干嘛要拘着自己。 总归这个小家伙胆子小,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自己也不会为色乱智。 他挑着眉梢,勾起乌止的下巴,见到一双泛红的杏眸,心头软了,声音也放低了许多,“那这次还敢不敢了?” 乌止摇头,“不敢了。” “嘴上说的没用,朕要亲自考验考验你。” 慕容奕握住乌止的腰肢,单手把人抱紧里间的床上,水红色的舞蹈服像是一朵绚烂的芍药盛开在床上。 帷幔被扯下,室内春光旖旎。 乌止随着海浪摇摆,上次勾着慕容奕的腿不敢再造次,却被慕容奕诱哄着去勾他。 这次不论乌止怎么求饶,慕容奕都没有半分停下的意思。 他像是一个月没见过了女人,动作又急又快,大开大合,让乌止招架不住。 月上中天,慕容奕闹了两次方才停歇。 两人都是出了一身的汗。 完事之后慕容奕自然是要沐浴的,乌止记得,嫔妃好像在事后还得伺候皇帝慕容。 啊这…… 不是,这要是在现代霸总文里面,不得是总裁伺候她啊? 想到这里,乌止的眼神染上了一丝哀怨,正好撞进慕容奕的眼中。 “爱妃,这时还没尽兴?” 慕容奕单手一捞,就把人拽进了浴桶当中。 水波激荡,欲色难平。 乌止最后是真的被作弄极了。 抱着慕容奕的脖子,在他耳边喘息个不停,腰上的动作也愈发布不知收敛起来。 慕容奕愈发尝到了滋味,眼底的兴奋劲儿像是小狗见到了飞盘。 乌止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结束的,又是怎么回到了穿上。 直到慕容奕躺在她的身侧,她才反应过来,慕容奕这是要睡在这儿? 身侧的人躺下之后便没了动静,仿佛刚刚和她做那些事情的人不是他一样。 也不知道慕容奕睡了没有,乌止猜没有,她要上去卖个乖。 乌止悄悄靠近慕容奕,伸出一只手捏着慕容奕丝滑的袖子。 半晌没有动静后,乌止才把脑袋凑过去,轻轻贴在慕容奕的胳膊上,好像带这莫大的眷恋。 又像是暴雨中的娇花,寻找一棵大树依靠。 慕容奕当然没睡着。 他感受着乌止的动作,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小家伙的依靠,便不由多想了一些。 小家伙是他挑来给自己解闷的,但家世地位,宫中也没有什么顺手的人。 脑袋虽然通透些,但性子又软,有些胆小。 也难怪之前那么勾着自己了,若不然她在后宫当中靠什么生存呢。 她勾着自己,最后舒坦的不还是自己? 慕容奕心底对于乌止勾着自己的芥蒂几乎已经完全消散。 他甚至还有些期待乌止接下来要做什么,想看看着小家伙胆子到底有多大。 但身旁却是很快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睡着了? 就这样就满足了? 慕容奕得出这个答案的时候觉得荒唐又好笑,真是个没上进心的,胆子也忒小了些。 就这样的胆子,他多给她一些宠爱,估计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也许慕容奕自己都没察觉出来,他心底对于乌止的芥蒂,已经彻底消失。 感受到身侧贴过来的热度,闻着沁人心脾的花香味,慕容奕和乌止一起沉沉睡去。 在黑夜中,乌止的唇角慢慢勾起。 看,这狗皇帝不就回来了么。 这个狗皇帝,喜欢花样多的,又不能花样太多。 估计上次就是她太花了,让狗皇帝的大脑过载,怕是消化到了今天才好。 总之慕容奕又和她睡到一块了,往后的日子还长,她不怕慕容奕会忘了她。 这一觉慕容奕睡得有些不安稳,他觉得自己像是抱着一直不安分的猫,一会儿缠着他往他怀里靠。 一会儿又把他推得远远的。 李中进来叫他的时候,被子全在他的身上,他热得不行,而一旁的女人背对他睡得十分安稳。 破案了。 慕容奕眼神一凌,在女人翘挺的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乌止瞬间惊醒,捂着屁股弹了起来。 和慕容奕大眼瞪小眼。 乌止:“……” 慕容奕要上朝,作为嫔妃的乌止自然是要伺候洗漱穿衣。 但慕容奕显然高估了乌止,她连自己的衣服都穿不明白,更何况是威严华贵对于乌止来说十分繁琐的朝服。 还是李中怕误了时辰上前来帮忙。 乌止自知理亏,怯怯抬头去看慕容奕,却见慕容奕望向她的目光别有意味。 嗯,觉得她蠢。 临出门前,乌止福身:“恭送陛下。” 慕容奕凤眸睨着他,“若下次还没进步,朕不会轻饶了你。” 满意的看到小家伙脸上天塌了的表情,慕容奕心情愉快的离开了。 皇上再次宠幸了乌良仪的消息随着夏风刮遍后宫中的每个角落。 没过一日,又是请安的日子。 乌止照例是第一个到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装鹌鹑。 但失宠了一个月又复宠的人,怎么都是最惹眼的存在。 连娴才人这样安静的美人都多看了乌止几人。 这个娴才人就是高才人,二轮侍寝之后被赐了封号“娴”,皇帝又给了不少赏赐。 能看出来慕容奕是真挺满意这个娴才人的。 皇后出来之后,众人跪拜请安。 许良仪率先开了口:“乌姐姐,这两日没见你,气色好了许多,更加漂亮了呢。” 这句话,挑拨的太明显了,直接让众嫔妃想到乌止前天的侍寝,让乌止成为了众矢之的。 尤其是苏良仪,脸色难看得都快成锅底了。 谁不知道那天在桃林皇上遇到了她和乌良仪,但偏偏皇上去了乌良仪那里。 乌止又一次抢了她的侍寝机会不说。 许良仪的那句“又漂亮了”简直像是一把匕首直插苏良仪的心脏。 仿佛在说,她这个京城第一美人就是干不过一个穷乡僻壤地方来的小官之女。 第23章 固宠 “许姐姐说的哪里话,嫔妾萤火之姿,哪里比得上诸位姐姐们的皓月之辉。”乌止瑟缩低头,像是被许良仪的话吓到了。 心脏上插了一把刀的苏良仪见到乌止轻而易举的一句话,就让紧张的气氛缓和了几分。 便忍着怒气道,“乌良仪就别谦虚了,想当初大皇子生日宴的时候,你不就是靠着这张脸让皇上去了你那里么。” 这话说的,把瑾妃也拉下了水。 谁不知道瑾妃最近因为大皇子的事情烦着呢,这简直是在火上浇油。 乌止知道这事儿迟早得有人提起,便直接起身面朝瑾妃跪下了,姿态谦卑,“瑾妃娘娘恕罪,那日嫔妾也不知道皇上为何会……” “皇上的事情,岂是你我能置喙的,”瑾妃皱眉看向苏良仪,眼神又往乌止身上打量,“你起来吧。” 模样身材都不错,性格又不拔尖,难怪皇上会喜欢。 瑾妃知道那日自己留不住慕容奕,甚至觉得慕容奕会去淑妃那里。 但谁曾想去了一个小小良仪那儿。 对于瑾妃来说,只要不去淑妃那里,是谁她都不在乎。 乌止也没想到瑾妃会这么好说话。 原文中的瑾妃好像对皇上的确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一心放在大皇子身上。 淑妃见状,“瑾妃姐姐当真是大度,留不住皇上,护不住儿子,竟然还能这么不计较。” “本宫自是比不过淑妃你,还怀着身子呢就霸占皇上不放,咱们这些新进宫的妹妹都没什么机会见到皇上,你说是吧,苏良仪。” 想拉她下水,也不看看几斤几两。 苏良仪脸色一白,只觉得所有嫔妃看着她的眼神就像看着小丑一样。 原本正处在风暴中心的乌止竟然神奇的隐身了。 一场请安有惊无险的度过。 天气越来越热,乌止位份地,自然没有多少冰块可以用。 说实话乌止还是有点想念慕容奕的。 至少这家伙来的时候,她的待遇那是跟着嘎嘎提高的。 墨影提议她出去溜溜。 乌止想了想还是算了,快到端午节了,这两日还是消停一些吧。 她想着消停,别人确实有些坐不住了。 这人就是早上被瑾妃diss了一下的苏良仪。 回到曦云殿的苏良仪越想越气,尤其是那天明明是她和乌止一起遇到的皇上,结果皇上却去了乌止那里。 如果乌止不在,那皇上是不是就会找她侍寝了。 又是乌止! 苏良仪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计可施。 她甚至都想和乌止同归于尽,但是凭什么,若是乌止死了,得利最大的是后宫那群女人。 她才不做这个赔本生意。 她已经被皇上厌弃了,若是还想来日,那就什么都不能做。 可若是空等,恐怕一辈子都要蹉跎没了。 苏良仪有几分颓然, 婢女见她如此,便道:“良仪,不然我们想想办法?” “说来听听。”苏良仪兴致缺缺,她不觉得一个婢女能有什么办法。 婢女小声道,“要不然,咱们去投靠淑妃娘娘?” 淑妃,那能是个什么好人! 苏良仪皱着眉瞪婢女一眼。 婢女又凑近了一步,解释道:“如今淑妃娘娘有孕,没办法侍寝,这个时候需要有个人来帮她固宠,若是您能成为这个人,那咱们也总有指望是不是?” “只要咱们见到皇上,您再能怀上小主子,外面再有老爷帮扶,您还愁什么?” 婢女越说,苏良仪越心动。 对啊。 只要她能见到皇上,只要她身边没有乌止,她就不信皇上对她这张脸会不动心。 别说皇上不爱什么美色,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要不然乌止两次侍寝都不成功,怎么会让皇上念念不忘。 “可是,淑妃会同意吗?” 淑妃对皇上的霸占,那可是满宫都看到的。 谁愿意把宠爱分出去。 婢女又道,“良仪,您忘了咱们得优势是什么了吗?” 苏家是皇商,最大的优势,就是有钱。 傍晚,淑妃就接到了苏良仪送来的礼物。 其中珍贵的程度,比皇上的赏赐也不遑多让。 “她是什么意思?”淑妃又不傻,送这么多东西必有所求。 锦悦把苏良仪的来意说了一遍,就见淑妃因有孕而带着几丝母性的面容上变得扭曲起来。 “她算什么东西。”淑妃一怒之下直接将一箱子的珠宝首饰掀翻在地。 她需要固宠? 她是当朝太傅的独女,和皇上青梅竹马。 又是三皇子和二公主的母亲,连皇后都要对她礼让三分,她需要固宠? 当真是可笑。 锦悦道:“娘娘,这苏良仪心思也太活络了些,之前针对乌良仪,现在还想闹这么一出。 虽然皇上也不喜欢她,可总归她摸样也不差,上次能靠着家中捐粮解了禁足,以后未必不能靠着这个得宠,不如咱们这一次……顺水推舟。” 锦悦在淑妃耳边低语几句。 淑妃脸上的怒气消散,“你去办吧。” 转身,锦悦就给苏良仪回了话,让苏良仪安心等着端午那天。 端午那天,众人再次去给皇后请安。 皇后笑着道,“天气越来越热了,本宫叫尚衣局给各位妹妹都裁制了夏衣,诸位妹妹看看,若有不妥,便叫尚衣局去改。” 众人齐齐谢恩。 乌止也分到了两套。 她位份低,料子自然是比不上别人的,但好在也不算差,上面成团的莲花纹路她也很喜欢。 反正她也没多少私房,以后就穿着这个在皇后面前晃一晃,表一表忠心也不错。 傍晚,家宴在御花园中的金菱湖榭举办。 太后不在,只有慕容奕和皇后。 慕容奕这个大boss自然要最后才出场,皇后先来了。 众人拜见皇后,皇后一眼就看到乌止身上穿的衣服了。 早上刚赏下去,傍晚就穿上了,这个表忠心的态度让皇后对乌止更加满意了,看向乌止的时候眼含笑意。 她觉得自己给乌止挑的这一身衣服真不错,若是皇上看到—— 不行。 今日是端午节,按照宫中惯例,除了初一十五,一些佳节之日皇上也要宿在皇后宫中的。 今日皇上得去凤极宫才行。 众人心思百转千回。 淑妃从来了之后就消停很多,见到瑾妃也没刺挠,她不找茬,瑾妃也懒得理他,一心期待大皇子被带过来。 她得想个办法把大皇子要回身边。 而苏良仪那边今天则是画上了娇艳欲滴的妆容,手指不停地绞着帕子,对今晚充满了期待。 乌止则是和大皇子生辰宴一样。 公司团建聚餐,她这种小透明嘛,负责吃就好了。 还不用给领导陪酒,乌止觉得这团建真不错。 慕容奕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嫔妃座位末端的两人。 一人妆容明艳,娇羞欲滴。 另一人打扮衣衫素雅,未施粉黛,水润的杏眸盯着桌子上的菜式,露出几分娇憨的馋相。 这一对比,慕容奕的目光就被其中一人吸引了过去。 第24章 被扑 苏良仪自然也是察觉到了慕容奕的目光,但她满脑子都是今晚能够侍寝的事情,也不敢抬头去看慕容奕。 慕容奕的目光不着痕迹的落在了乌止的身上。 见到乌止还是和上次大皇子生日宴上一样,一脸的馋相。 他意味不明地瞥向李中,让人看顾辉香阁就是这么看顾的。 李·敬业·中:?? 皇帝落座后,端午家宴就正式开始了。 这次家宴和上次大皇子生辰宴,乌止的心态完全不同。 上次她还要刷存在感,这次只要负责吃饱喝足就行。 所以她的注意力全在眼前的菜上面,连抬头看慕容奕一眼都不曾。 她不看慕容奕,慕容奕倒是暗自瞥了乌止好几眼。 见到乌止不看他,心中不由有些气闷。 他就比不过眼前那几道菜? 这些破菜都冷了,有什么好吃的? 宫妃们自然也察觉到慕容奕频频看向一侧的目光,众人随着目光打量过去,就见到一个娇艳欲滴的美人。 和一个嘴巴咕叽咕叽的乌止。 皇上在看谁? 总不会去看一个没什么见识只知道吃的那个吧。 一时间,落下苏良仪身上的目光多了起来。 皇后暗自敛下眸光,带着笑意对着皇上道,“皇上,御膳房还做了水晶粽子,皇上尝一尝吧。” 皇后话音落下,便有宫人鱼贯而入,给每个人面前都呈上了两颗水晶粽子。 苏良仪看着粽子微愣,抬眸看向淑妃,却见淑妃面无表情的睨了她一眼。 这就是淑妃给她的机会么。 苏良仪也顾不上周围的目光,带着娇羞的笑意看向皇上。 皇上不为所动,眼角的余光瞥到某些人已经开动了,自己也来了兴趣,尝了一口。 味道有点奇怪。 慕容奕吃了,众嫔妃们也很给面子,都尝了一口。 苏良仪更是一个全都吃完了,眼睛亮闪闪地看着皇上,只觉得皇上好像就在眼前,浑身烧灼了起来。 一顿宴席很快到了尾声。 慕容奕起身后,宴席也就算是散了,各回各宫。 今日皇上该宿在凤极宫的,皇后邀请慕容奕一起回去。 慕容奕却道,“朕还有事,晚些再去。” 皇后带着温婉的笑意再劝,“皇上,今日端午佳节,您不休息也该让臣子们休息休息啊。” 慕容奕只扫了皇后一眼,便往太极殿的方向去了。 苏良仪见到慕容奕没去皇后宫中,心中只有即将侍寝的喜悦。 完全忘记了她这是再抢谁的人。 引路的宫女见到苏良仪意识逐渐昏沉,喘息也越来越重,心中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只要把苏良仪带到那里,一切就结束了。 只是刚走出宫道,行至一片小花园当中,忽然看到远方浩荡的一行人,竟然是皇帝的銮驾。 宫女心中暗道不好,想带着苏良仪换条路走。 却没想到苏良仪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最显眼挺拔的那抹身影。 皇上,那是皇上,皇上来宠幸她了。 苏良仪提着裙摆就跑了过去。 慕容奕正觉得浑身发烫,有些不舒坦。 他想溜达溜达借着微凉的晚风抚平这股躁意。 却见眼前忽然闪过一个身影,没有骨头似的跪在了他的跟前,声音腻的像是十倍的饴糖,“皇上~” 这声音百转千回,娇柔欲滴。 周围的人一听,看着苏良仪的眼神都变了。 好家伙,苏良仪为了邀宠这么拼吗? 今儿谁不知道皇上是要去皇后那里的,这是截胡来了? 敢情当皇后是死的啊? 邀宠邀得命都不要了? 慕容奕脸色更难看,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身体随着这恶心的声音竟然有了反应。 饶是他没见过这是什么情况,也知道自己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了。 他拧着眉,眼底散发的寒意,“退下!” 苏良仪此时的神智已经完全被药性吞没了。 尤其是慕容奕还在眼前,简直就像是催化剂,将苏良仪体内的药效全都催发了出来。 她听不清慕容奕在说些什么,眼神呆呆望着慕容奕,忽然起身就扑了过去。 周围的人在见到苏良仪的媚态时,都不自觉移开了眼。 这好歹是皇帝的嫔妃,他们哪敢多看啊。 慕容奕皱眉克制体内的躁动,忽然就见一道身影朝他扑来,反应不及,竟然被那人直接近了身。 甜腻的脂粉味熏得他身上的躁意更重。 慕容奕毫不犹豫一脚将人踹开,眼神凌厉扫着周遭,“你们都是死人吗?” 周围的太监侍卫们也都呆了。 他们在皇宫这么多年,也没见过有人敢生扑皇帝啊。 他们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竟然就没拦住。 皇上这就被…… 看着慕容奕有些凌乱的衣衫,侍卫太监们也有些凌乱。 皇上这是被人轻薄了? 反应过来的侍卫们也顾不得苏良仪式皇上的嫔妃了,直接将人当做刺按在了地上。 李中上前一看已经失了神智的苏良仪,嘴中还在喃喃,“皇上,皇上……” 这位御前大总管的脸色异常难看,硬着头皮道,“陛下,这苏良仪……”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慕容奕的怒吼,“查,去给我查清楚!” 慕容奕也知道苏良仪的情况不正常。 但他不知道这是苏良仪一手策划的,还是有人在其中掺和。 这后宫是太平很久了,有人坐不住了是不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气,慕容奕只觉得全身气血翻涌找不到一个出口。 他本就想去桃林散散心,此时离得最近的便是辉香阁。 想到是乌止,慕容奕心中几乎没有犹豫,抬步直接往辉香阁走去。 乌止今天吃饱喝足,正美美泡澡,忽然浴室的门被人猛地推开,一阵凉风袭来。 只见一道紫色锦袍身影闪入殿中,下一秒乌止整个人就被直接提了起来,丢在了大床上。 “皇上?” 看清来人,乌止抱着身体惊呼。 “嗯。”慕容奕的鼻息很重,攥住乌止的脚踝将人拖了回来,嗓音干涩极了,“今夜你可能要辛苦一点。” 什么? 乌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慕容奕压在了身下。 慕容奕现在浑身像是有火在烧,尤其是在看到一丝不挂的乌止之后,最后一丝理智被情欲完全淹没。 乌止的小身板哪里能反抗了慕容奕,只觉得天都塌了。 慕容奕今天不该是去皇后那里吗? 他要是睡在了这里,明天她怎么很皇后交待? 这操蛋的慕容奕,是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还不够刺激吗? 第25章 孟浪 皇后那边已经换好了精心准备的睡衣。 浅金色的丝质睡衣之下藏着若隐若现的姣好身材。 铜镜中的皇后一向威严端庄的脸上想到再过一会要发生的事情,脸上飘过一抹红晕。 掌心的凝肤露融化,皇后正准备把凝肤露涂抹在身上,就见到清竹一脸菜色地走了进来,“娘娘,不好了。” “怎么了!” 凝肤露滴在了地上,皇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清竹将小花园的事情说了一遍。 只见皇后原本还飘着红晕的脸上闪过一抹错愕,紧接着就是恼怒和怨恨! 她等这一天等了好久,甚至不惜冒险在慕容奕的粽子中下药,怎么能,怎么能便宜了别人。 苏锦绣!乌止! 皇后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个耳光,她的精心筹划,竟然给别人做了嫁衣。 “娘娘你先别生气,皇上那边很生气,万一查到咱们身上……” “查什么!”皇后突然将铜镜前的瓶瓶罐罐全部扫在地上,怒不可遏,“这件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淑妃想要陷害苏良仪,却被宫人误加到皇上的粽子当中的!” 皇后一直派人监视着淑妃,淑妃难得有些小动作,皇后立马就知道了淑妃想要干什么。 一个心思不存的良仪,皇后根本不在乎。 还能留着当做以后攻讦淑妃的把柄,她根本不会阻拦。 只是心腹来回禀那是什么药物的时候,皇后突然心动了。 如果,如果皇上吃了,恰好又在她的宫中。 那她…… 养别人的孩子,哪有养自己的孩子好。 皇后不甘心,她怎么就不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了! 可是却没想到,皇上会出现在小花园,又会去了乌止那里。 这一切,都怪苏良仪和淑妃! “娘娘,现在这样,咱们要把这件事情摘清楚啊,还要想想怎么跟皇上交代。” 皇后指甲掐进掌心,才勉强咽下这口气,“那就把证据放出去,让皇上看看,她一直放在心上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 黑夜逐渐褪去,空气中泛起一丝黏腻的闷热,带着泥土的腥味也越来越重。 李中抬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心道怎么在这个时候下雨,真是晦气。 虽说如此,但他却站在辉香阁的院子中,一动不动,身后还跟着十几号人。 殿内的动静刚消停不过半个时辰。 李中忧心如焚,不知道皇上现在怎么样,身上的药效解除了没有。 又过了半个时辰,慕容奕纤长的睫毛颤动,一双犀利的凤眸突然睁开。 大脑中闪过一瞬的疑惑,但紧接着就是昨夜的记忆。 他动了动身体,才发现自己怀中还抱了个人。 怀中人儿几乎是趴在了他的身上,娇软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让他心底升出一股怪异的感觉。 慕容奕察觉身下有些不对,脸色忽然变得难耐起来。 他昨夜这么孟浪?到现在两人都还是连在一起的? 慕容奕忍着即将苏醒的感觉,将怀中的人儿放到了一遍。 明明慕容奕的动作已经很轻柔了,但好像还是弄疼了怀中的人儿。 一张明媚的小脸瞬间皱了起来,眼角沁出一些泪水,“不要了,皇上~” 慕容奕:“……” 锦缎似的墨发散开,慕容奕这才看到怀中人儿奶白色的皮肤上到处都是青紫的指印与痕迹。 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尤其是大腿内侧还有。 慕容奕:“……” 他真是疯了。 慕容奕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抬头抚平那张明媚小脸上皱起的眉头。 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和愧疚,“辛苦你了,小家伙。” 昨夜闹了五次。 小家伙最后哭得嗓子都哑了,连抱着他的力气都没有,而自己完全被药物冲昏了头脑,对她没有丝毫的联系。 都是药物吗? 当然都是。 慕容奕在心底否定其他的可能。 他松开拦着乌止腰肢的手,起身时看到锦衾之下,乌止腿间还泛着带血丝的红。 慕容奕眼神幽暗一瞬,收回目光。 李中听见动静,忙进来服侍慕容奕穿衣洗漱。 外面,太医和慎刑司的人已经等了一夜。 “皇上,先让太医把把脉吧。” 李中生怕昨天的药物给皇帝留下什么后遗症。 慕容奕闻言,将手伸出。 半晌,太医松了口气,肉眼可见的轻松许多, “陛下体力的药力已散,只是这毕竟是猛药,难免有些头痛不适,待臣回去开两幅清热解毒的方子,服用两日便可。”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也包括慎刑司的人。 皇帝没有大碍,他们慎刑司后面的工作才好汇报。 “去传医女过来,给乌……才人看诊。” “是。”李中掩下惊讶的神色,对着小福子使了个眼色。 小福子立马招呼人去请医女。 师徒两个对视一眼,都是满满的吃惊。 这就晋位了? 虽说昨夜闹得太凶了,李中在外面多多少少也听见了些动静。 原本还有些心疼乌良仪,这下觉得乌良仪这回倒是值得的。 嫔妃嘛,不就是伺候皇上。 眼看着晋了位份,受点苦就受点苦吧。 慎刑司的眼看着情况差不多了,准备上前禀报昨夜的事情。 却见慕容奕径直起身,“回太极殿。” 慕容奕走后,小福子很快带了医女过来。 宫中医女很少,也只有一些高位的嫔妃才能传医女过去按摩推拿。 如今被叫过来给一个良仪看诊,吴医女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又听说这位良仪刚刚晋了位份,成了才人,吴医女心中更是不屑。 她倒要看看是有多娇贵的人儿,让皇上这么惦记。 可当吴医女看到乌止那一身青紫的痕迹之后。 不说话了。 她觉得,这皇上也太不把这位才人当人看了吧。 这简直了! 好在人没什么大事,只是体力不支加劳累过度。 一身痕迹也好办,用了药膏两三天就能消下去。 就是不知道这位乌才人,心里有没有什么创伤。 要是以后都无法侍寝了,这…… 清竹一大早上就奉了皇后的命令带着安胎药过来。 直到皇上离开,她才敢进辉香阁,刚好和吴医女碰上。 清竹塞了锭金子给吴医女,“那位情况如何?”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后宫谁见了不得给两分面子。 吴医女便一五一十把乌止的伤势说给了清竹听。 清竹又给吴医女塞了锭金子,暗示道,“皇上那边问话,你知道怎么说。” 第26章 一巴掌不够 清竹还没回来,皇后就接到了乌止晋封才人的旨意。 这下皇后原本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怒气又一次翻涌起来。 她可真像个笑话。 白白冒险给皇上下药,最后却让一个小小的良仪晋了位份。 真是该死啊! 皇后恨不得现在找根白绫,把这些坏她好事的蠢货全都勒死。 没过一会儿,清竹就回来了。 将吴医女的话原封不动转述给皇后。 只见原本还满脸怒意的皇后在听完乌止的情况后,忽然冷笑出声。 “娘娘?”清竹不解。 皇后一身怒意散去,高坐在凤座之上,好像又恢复成了那个端庄雍容的皇后。 “我原本以为,乌才人是得了皇上的青眼呢,却没想到,不过是被皇上当成泄欲的工具罢了。” 什么晋封,不过皇上是为自己找回个面子,免得说他苛待宫妃。 清竹见皇后心情好了,附和道,“正是如此,还是娘娘了解皇上。” 皇后心情好了许多,“既然皇上都说了是乌才人,那就送些赏赐去吧。” 皇上的面子,她还是要给的。 …… 太极殿中。 慕容奕眯着眸子,眼底淬冰,语气带着十足的质疑,“你说,是淑妃给朕下药?” 淑妃又不能侍寝,给他下药干什么,白白便宜了别人? 海晋浑身冷汗涔涔,“也许,可能是下药的人误下了吧。” 话音刚落,海晋就觉得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什么叫误下? 这次是催情散,那下次会不会是毒药? 很明显,慕容奕也是这么想的。 但他同时也清楚,若是这么容易就能给帝王下药,他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这件事中,明显还有人在。 有人想要螳螂捕蝉,有人想当黄雀在后。 至于这个人是谁,看看谁是他中了催情散之后最大的得利者不就清楚了? 看来杨家还不死心。 他这段时间,对杨家是不是太好了些。 “传朕旨意——”慕容奕声音低沉威严,太极殿内哗啦啦跪下一片。 “苏良仪藐视宫规,妄图邀宠媚上,依照宫规处置,贬为庶人,仗责三十后打入冷宫,由瑾妃监刑。” “淑妃宫中的那个宫女,即刻杖杀,淑妃若是拦着,那就当着淑妃的面行刑!” 两道帝王的旨意传向后宫,阴沉了半晌的天空也就在此时落下了豆大的雨珠。 慕容奕知道淑妃生下龙凤胎之后脾气越发不好了。 上次折腾乌止,这次竟然还想着下药。 也的确让慕容奕有些生气,但生气归生气,他也不能怎么着淑妃。 毕竟还怀着孩子呢,只能打死一个宫女当做警醒。 至于淑妃会不会护着那个宫女。 慕容奕知道她不会,便也没有吓着她这么一说。 —— 乌止一觉睡到傍晚才醒。 外面雨珠噼里啪啦地打在屋檐上,听得乌止感觉这些雨珠像是打在自己身上,让她感到身上一阵一阵钝钝的痛。 她现在好像是被人拆开重组,但是那个人忘记给她的骨头缝里面加润滑油了一样。 从骨头缝里传出来算账的感觉。 最要命的是,她感觉得自己的腿间冰冰凉凉的,像是被擦了某种药膏。 啊这! 乌止多少有些生无可恋,想要昨夜慕容奕的癫狂。 他妈的不嗑药她都受不了,磕了药不去找皇后来找她干什么。 她多无辜啊。 大晚上还要被老板鞭尸。 乌止躺在床上,浑身的怨念快要成了一只阴暗的女诡。 香痕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进来看看。 眼下刚过申时,她来看看才人醒了没有。 灯光昏暗的房间内,她家才人已经睁开了双眼。 “才人,才人你醒了!”香痕惊呼一声,连忙将房间内的灯火都点上。 墨影听见动静,带着一身水汽也从外面进来,脸上都是喜庆。 两小只都是又惊又喜。 乌止觉得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香痕刚刚叫她什么来着? 室内烛火通明,香痕扶着乌止起身,给乌止喂了两杯水后,柔声问道,“才人,好些了吗?” 乌止点头,皱眉道,“我升官了?” 墨影眨着圆溜溜的眼睛,“对呀才人,我们飞黄腾达了呀!” 乌止:“……” 见乌止奇怪,两小只一边伺候着乌止洗漱,一边让薛垚去传膳,一边把今天宫中所有的事情都讲给乌止听。 讲到由瑾妃监刑的时候,乌止皱了皱眉头,敏锐地发觉不对劲。 按理说后宫的事情都由皇后管着,就算是皇帝想处置人,那负责执行的也该是皇后。 为什么突然换成了瑾妃,这不是打皇后的脸么。 昨天慕容奕没去凤极宫都是在打皇后的脸了,这是嫌一巴掌不够再给一巴掌,左右对称? 不对。 书中虽然慕容奕不喜皇后,但前期的时候该有的尊重还是有的。 除非下药这件事……皇后也参与了。 那这样,就能够解释得清楚了。 那这样看,自己真成了这个局当中最大的赢家? 呸呸呸,什么赢家,她这一身痕迹,她的心里阴影。 她付出了那么多的体力劳动,这些都是她应得的! 随着苏良仪被贬入冷宫,淑妃身边的宫女伏诛。 这件下药的事情也算是结了案。 别说,吴医女给的药膏还挺管用,第二天乌止身上的痕迹就好了很多。 下午的时候已经能够正常走路了。 按理说,她晋了位份,是要去谢恩的。 但是在皇后脸被皇帝打的劈啪作响的节骨眼上,她这个既得利益者去谢恩。 怎么有种去找死的感觉。 乌止想了想,还是决定避其锋芒,让香痕带着自己闲来无事抄的佛经去向皇后告罪。 不看僧面看佛面。 要是皇后找她麻烦,再被皇上知道了,皇后也是得不偿失。 现在皇后该好说话一点才是。 果然,皇后只是罚香痕跪了半刻钟算是出了口气,便让香痕回来了。 香痕回来,乌止给她擦了药,香痕却笑道,“才人不用愧疚我,这半刻钟对我来说没什么的。” 哎,上哪去找这么好的下属。 乌止感动极了,大手一挥,直接奖金翻三倍! 天气越来越热,盛朝幅员辽阔。 夏季有的地方雨水多,就闹了洪灾,有的地方迟迟不下雨,就闹了旱灾。 旱涝挤在一起,让慕容奕有大半个月没进后宫。 倒是因为大皇子的问题,在皇子所见到了瑾妃几面。 等忙完了这一阵,敬事房这才敢溜到慕容奕的眼皮子底下,呈上绿头牌。 慕容奕一眼就看到了乌止的牌子。 他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也不知道小家伙修养的怎么样。 胆子那样小,是不是被他吓坏了? 慕容奕的手停在了乌止的牌子上方 第27章 这个狗皇帝又犯什么病!!!! 慕容奕的手停在了乌止牌子的上方,顿了一瞬,却又越过乌止的牌子,翻了唐才人的。 小家伙刚晋了位份,皇后那边她又占了便宜,若是再宠幸,只怕会成为众矢之的。 李中将一切尽收眼底,露出一个全看透了的表情。 什么时候皇上宠幸嫔妃还有顾忌了? 这时怕乌才人太招眼,啧啧,这就护上了? 皇上,你可是不近美色,不会被迷惑到的呀。 唐才人侍寝之后,又过了几日,慕容奕才去了淑妃那里,看了看孩子,又去了安嫔那里。 之后才来辉香阁。 傍晚,云霞漫天,像是乌止最爱喝的橘子汽水。 慕容奕就是这个时候来的,还没进辉香阁的大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欢快的嬉闹声。 慕容奕如曜石一般的凤眸眯了起来。 合着,他白担心那么多了? 这小家伙,好着呢。 这半个月,乌止是真的过得挺好的。 升官了不说。 她这跌宕起伏的后宫之路让御膳房以及一些见风使舵的宫人们实在是看不透。 谁也猜不透这皇上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着乌良仪的。 你说她失宠了,可转眼皇上就去了她那里。 你说她得宠了吧,转眼皇上就不去了。 这下又晋了位份,御膳房那边反正是不敢怠慢了,这段时间一直好生伺候着。 再加上皇后和慕容奕给的晋封才人的赏赐,乌止这段时间关起门来过日子,如果除去没有空调,还真挺快活的。 傍晚正是天气最凉爽的时候。 乌止看着四个闲着都快要发霉的小丫鬟,突然提出蒙眼捉人的游戏。 谁被抓到了,谁等下就要帮墨影做功课。 这墨影可太开心了,嚷嚷着要玩。 薛垚到底是男子,就没有参加,他在旁边给蒙上眼睛的乌止提醒。 忽然,蒙着眼睛的乌止感觉空气安静了下来,下一瞬她就撞在了一个胸膛上面。 “嘿,抓住你啦~”乌止上前,将人抱了个满怀。 只是……这……人……怎么……感觉……这么高啊。 手上传来滑腻的丝绸布料的触感,再往上摸道了一阵刺绣的凸起。 像是一条……龙。 饶是乌止蒙着眼睛,也知道自己抓住是谁。 整个人僵在原地,机械的仰起头似乎想要确认一下。 却忘记自己眼睛上还蒙着粉色的丝绸带子。 慕容奕负手站立,精致好看的凤眼半压着,刚好可以看到怀中女人半张精致的容颜。 眉如远山,弧度完美的琼鼻,一张红润的樱唇小嘴有些不敢置信的半张着。 尤其是那条粉色的丝绸带子扎在脑后随风飘荡,整个人美得神秘又出尘,说是天上的仙女也不为过。 慕容奕喉头动了动,这幅模样,也许在床上更有生趣。 周围的人宫人早已吓得跪在了地上。 乌止感觉不太妙,顺着慕容奕的身体慢慢跪下,跪下后才敢解下眼上的丝绸,露出一双水灵灵的杏眸,有些犯了错的局促,“皇上……万安。” 那声音都是颤抖的。 显然是被吓坏了。 慕容奕把人提溜起来后松开,眉眼微沉,训斥了句,“成何体统。” 说完,便往辉香阁内殿走,待看清殿内的陈设后,顿住了脚步 乌止连忙跟上,低着头告罪,“皇上恕罪,是嫔妾胡闹……”了。 话还没说完,她又一头撞在了慕容奕的后背上。 慕容奕险些被她撞了一个趔趄,看着乌止的眼神都变了。 乌止:“……” 她今天八字和慕容奕犯冲是不是! 走路走得好好的,干嘛停下来! 乌止抬起委屈巴巴的小脸,带着一阵花香味凑近,扯着慕容奕的衣袖有几分讨好的意味,“皇上……嫔妾错了,你罚嫔妾吧。” 慕容奕斜着眼看她,脑海中闪过刚刚小家伙抱住他时的娇美活泼。 还是那样顺眼一点。 “走路看着点。”他顺势牵过乌止的手,带着人往殿内走去。 辉香阁以前的陈设很简单,桌子,椅子,两幅画,一个架子没了。 现在乌止用一个博古架隔出了一小半空间当书房,上次中的几幅水墨画也被挂在了墙上。 一小张红木桌子上摆着几只笔,还有一张写到一半字。 慕容奕打眼扫过去,空间很小,却放了不少东西,乱中有序。 博古架上按照瓷瓶的颜色大大小小的摆放,让人一眼看上去觉得整齐雅致,又因为瓶子形状的不同多了几分观赏的意趣。 殿中的桌子也被乌止换了个和房间色调更搭配的颜色。 一眼望过去,辉香阁还是那个辉香阁,只是殿中却焕然一新。 雅致中带着几丝宁静的氛围。 如果乌止知道慕容奕所想,那她一定会告诉他:土鳖,没见过吧,这可是宋氏美学。 殿中燃着味道很淡的熏香,慕容奕只觉得心旷神怡,坐下后把乌止扯在了怀中。 乌止看到慕容奕上扬的嘴角,知道他现在心情不错,便柔弱无骨地往他怀中一靠,攀着慕容奕的肩膀,“皇上~嫔妾好想您~” 那声调不是幽怨,是见到了思念的人之后的开心和窃喜。 “想朕?朕看你自己玩得挺开心。” 慕容奕心里溢上说不清的滋味,很是受用。 没有男人被娇滴滴的美女说想念的时候心里不满足的。 乌止也知道,用脑袋更努力地蹭了蹭慕容奕,“嫔妾天天想着陛下的,想得花开了花又谢,这才把皇上盼来了。” 慕容奕的手掌抚了乌止的软腰,微微低头就看到小家伙薄润的红唇张张合合。 他就知道,这小家伙惯是会哄人的。 说起话来这么甜,不知道尝起来滋味怎么样。 心中刚蹦出这个念头,曾经不太美好的回忆涌上心头,让慕容奕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乌止察觉到他呼吸的凝滞,全身崩了一瞬后却不再松弛下来,心中不知道这个慕容狗又犯了什么病,只能转移话题道,“皇上,您用晚膳了吗?” 慕容奕沉着的脸带上了几分压迫感,就这样定定看着乌止,眸中没有一丝情绪。 乌止浑身发毛,吓得连忙从慕容奕怀中滚出来,跪在了他的脚边,这下声音是真的惶恐了,“皇上~?” 啊啊啊啊!这个狗皇帝又犯什么病!!!! 第28章 乖一点。 慕容奕的确是心情不太好。 但看着乌止乖巧跪伏在身侧的模样这才注意到,她的发髻是散着的,披在身后犹如锦缎一样,柔顺明亮。 真是惫懒,发髻都不梳。 罢了,这件事和她又没有什么关系。 明知道小家伙胆子小,吓唬她做什么。 慕容奕收敛了周身的冷意,对着外面道,“传膳吧。” 乌止听到这平缓了许多的声音,抬头看慕容奕,眼底藏着小心翼翼。 慕容奕哼了一声,又把人提溜了起来,大掌抚摸过柔软的发丝,心头微痒。 乌止:“……”这人什么毛病,老爱提溜她。 但很快,乌止对慕容奕的怨念全都烟消云散了。 因为慕容奕的存在,辉香阁迎来了它最豪华的一顿晚餐。 每上一道菜,乌止眼神就亮一分。 不是她馋,而是她在宫中统共就那么点乐趣。 再说了,这尚食局的手艺是什么,是国宴啊!! 吃国宴还不开心! 乌止的这幅神情,慕容奕自然也注意到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家伙还真没什么别的爱好,脑袋里就是吃。 两次宫宴那样的冷菜都吃的那么开心,那现在不得开心坏了。 乌止开心到一半突然想起来,嫔妃是要伺候慕容奕吃喝的。 也就是说! 她不能上桌子吃饭。 啊!这看着一桌子好菜不能吃,这简直是满清酷刑啊! 她眨着可怜巴巴吧大眼睛看慕容奕,偏偏慕容奕手执玉着吃的慢条斯理。 乌止:“……” 她凑过去,给慕容奕夹了一筷子嫩鱼肉,“皇上好吃吗?” 慕容奕:“不错,赏。” 乌止眼底溢满亮晶晶的欣喜:“谢皇上。” 慕容奕拿眼看她,“朕说的是赏尚食局。” 说完,满意的看到小家伙的脸天塌了似的垮下来。 好像是头顶上一朵随风摇曳的小喇叭花瞬间蔫哒了下来。 慕容奕开心了,怎么会有人把心思全部写在脸上。 “坐下一块吃吧。” 乌止听见慕容奕大发慈悲的声音,一抬眼就看到男人那种充满恶趣味得逞的帅脸。 帅个屁的帅。 乌止心满意足的吃了饭,两人洗漱完之后就进入了正题。 没嗑药的慕容奕还是要好对付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吃的不错,乌止也有力气陪他折腾。 一场下来,两人都有些酣畅淋漓。 但慕容奕怎么会满足于此。 乌止不知道他从哪儿变出的那个粉色的丝绸带子,系在了她的脑后。 视觉受阻,其他感觉就变得敏感了起来。 安静得床帐中弥漫着慕容奕的喘息声。 空气也仿佛越来越热。 乌止:“……” 这狗皇帝,果然好闷骚。 在慕容奕的眼中,女人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昏暗的灯光下和粉色的丝绸带子形成了极致的视觉反差。 因为看不到,女人的身体更加敏感,攀着他的肩膀微微用力,两人肌肤相贴,浓郁的花香味几乎冲昏他的头脑。 这是慕容奕自己找的妖精,真是让他感受到原来此间事情竟然有如此乐趣。 乌止被折腾地得昏昏沉沉,本以为会到此结束。 却没想到下去喝了几口茶水的慕容奕再次带着一身热意回来,鼻腔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乌止的后背。 她听到慕容奕用着极近沙哑带着情欲的嗓音道,“乖一点,再来一次朕就放过你。” 乌止:“……” 一页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第二日清晨,慕容奕掐着上朝的点醒来。 怀中和上次一样抱着个软乎乎的小家伙,枕在他的手臂上。 还好,这次两人倒是清清爽爽地分开的。 只是那一身痕迹似乎比上次还要激烈一些。 慕容奕皱眉,这皮肤也太娇嫩了一些,他有用那么大的力气吗? 想着着,手指又抚上乌止的脊背,微微用力,洁白的脊背一片红晕就漾开了。 感受到有人捉弄自己,乌止哼唧挪着屁股远离,语调含糊软烂,“皇上~” 这调儿听得人心底发软,身体却发硬。 妖精。 慕容奕没忍住,掐了一把那翘挺的臀部,这才起床。 按照惯例,嫔妃是要起床伺候皇上洗漱上朝的。 但上次乌止就没能起来,这次慕容奕也不指望她了。 反正伺候他的人不少,也不缺乌止一个。 不然待会受罪的还不知道是谁。 李中带着人进来的时候,瞄了还在床榻上睡得昏天黑地的乌止。 慕容奕知道他的意思,便道,“她那副懒样,让她睡着吧。” 李中连忙低下头,专心伺候着皇上洗漱,心想这可头一遭。 之前侍寝的哪个娘娘不都得老实起来伺候皇上洗漱的,这乌才人还真是特殊。 不过也对。 就没见过哪个嫔妃能在皇上起了之后还能睡得这么心安理得的。 李中觉得,皇上对乌才人好像不一样,至少这底线有所偏移了吧。 乌止没起床伺候皇上的事儿到底是传到了皇后的耳中。 “她那张脸,连我一个女人看了都觉得欢喜,别说皇上了。”皇后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威严华贵,却少了两分女子的娇美。 就像是皇上对她,有敬,却没有任何的情意。 清竹知道皇后心中不痛快,也知道乌才人那张脸的确是无可挑剔,便从其他地方找补。 “有两分姿色又如何,到底位份低,家世不行,往后宫中还有那么多人,皇上能新鲜到几时?” 皇后面容柔软了两分,“是啊,她趁着现在得宠,早日怀上龙嗣,那也是大功一件。本宫不指望自己有孩子了,可到底还是得有个孩子在身边,不然淑妃要成了贵妃,这后宫还不反了天了。” 淑妃有孕,若是能平安生下孩子,依照慕容奕对她的宠爱程度,那这个贵妃之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皇后到底是皇后,她的位置是她和杨家付出了那么多才得到的,怎么会让人轻易挑衅。 …… 日上三竿,乌止才悠悠转醒,动了动身体就察觉到下面的不舒服。 她认命的地喊了一句香痕,“上次吴医女给的药还有吗?” 香痕笑的一脸揶揄,眼睛都眯到了一块,“还有的,早上李中监又让人送了新的过来。” 不仅如此,还有其他的美颜膏子什么的,都给才人准备了一份呢。 乌止被香痕笑的有些羞愤,故意板着脸问她,“你笑什么?” 狗皇帝又给自己升官了,不会吧? 第29章 袒护淑妃 升官自然是不可能升官的。 就算是慕容弈想给乌止升,乌止也不愿意。 她怕死,只想苟活。 才人这个位份,挺好的。 香痕道:“才人,您没发现,今日您都没起来伺候皇上?” 乌止又没有伺候人的习惯,还真没感觉出来。 香痕见她一脸不以为意,便解释了其中的厉害关系,最后感慨道,“皇上应当是把您放在了心上呢。” 没伺候慕容奕穿衣服就能叫被放在心上? 乌止可不这么认为,只能说慕容奕是有点良心在的。 折腾了她一夜还让她早起伺候,她真的会一气之下…… 嗯,气了一下。 乌止心里又怂了。 但香痕说得也不无道理,总之慕容奕会给她不一样的待遇,就说明至少她在慕容奕心中和其他人不一样了。 知道怜惜她就好。 华国自顾以来就有一种说法叫做救风尘。 本质上就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怜惜。 怜惜才是男人沦陷的开端。 不管之后如何,只要慕容奕心中怜惜她,那她就会下意识偏袒她,纵容她。 总之,她走这个柔弱胆小的人设,还算是成功。 李中后来送来的两个宫女,一个叫做苒芯,一个叫做苒薇。 自从乌止稳定了才人的份例之后,墨影便带着苒薇去御膳房领餐盒。 这次回来又揣着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看样子又是吃到大瓜了。 乌止坐在饭桌前,“快说快说。” 墨影:“才人,说了功课可以减一半不。” 乌止拿筷子敲她,“还讨价还价上了你。” 这次的瓜的确是个大瓜。 听说是在上午的时候,淑妃和唐才人在御花园遇到了。 淑妃说唐才人冲撞了她,罚着人跪了两个时辰。 乌止一听,算了算时间,这唐才人现在还跪着呢。 好家伙,唐才人是右相之女,竟然能忍下这口气? 薛垚插嘴道,“可不得忍下这口气,这后宫不管你的家中权势多大,妃嫔的位份和品阶在那里,要是抗旨不遵,马上就会变成另外的故事了。” 啧啧啧。 这淑妃怀着孕还这么神气,说罚人跪就罚人跪着。 两个时辰,唐才人膝盖不得废了啊? 薛垚来了辉香阁之后,人没有那么紧绷,偶尔也会和乌止说一些京城的旧事。 比如现在,薛垚道,“当年京城两大闺女就属唐才人和淑妃娘娘了,两人之间一直有攀比,当年是唐才人祖父去世这才耽误了入宫。如今皇上是先去的唐才人那里,才去的淑妃那里,这新仇旧恨加起来,就发作了。” 唐才人被罚跪一事传遍了后宫。 但没一个人敢去看唐才人的笑话。 刚过午后,乌止就听到外面传来的消息。 说是唐才人昏过去了,身下还出了血。 啊这……不会怀孕了吧。 要是怀孕了,那淑妃…… 事实如乌止所想,唐才人是真的怀孕了。 听说胎像不稳,若是太医再晚来一盏茶的功夫,那孩子就保不住了。 这事儿自然惊动了慕容奕和皇后。 皇后不管心中如何想,面上的功夫自然是要做足的。 更何况这可是个千载难逢惩治淑妃的好时机。 慕容奕过去的时候,唐才人脸色苍白。 原本有些英气的面容此刻就像凋谢的霜花一样,躺在床上,看到慕容奕来的时候,止不住的掉眼泪。 “别哭了,仔细身子。”到底是怀了孩子的人,慕容奕脸上也柔和了两分。 皇后也跟着道,“是啊唐才人,你是个有福气的,龙嗣没有大碍,你好生修养才是。” 唐才人闻言,眼泪流的更凶了,“嫔妾没有福气,要是有福气,便不会连累龙嗣经此大难。” 慕容奕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淑妃的确是太跋扈了些。 但眼下他只能先安抚唐才人。 “你有没有福气,朕说了算,传朕旨意,唐才人晋位美人,赐封号‘静’。按照五品婕妤份例赏赐。” 嚯。 这又是晋封又是赐封号的又是打赏的,可谓是大手笔。 宫人们齐齐道:“恭喜静美人,恭喜皇上。” 瑾妃和淑妃是一道来的,刚好听见慕容奕的旨意。 瑾妃冲着淑妃挑眉冷笑,要不是为了安抚唐相,慕容奕哪里会这么大费周章的晋封和赏赐。 这下好了,淑妃自己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淑妃根本没看到瑾妃的挑衅,当即脸色一白,险些就要晕倒过去,锦悦连忙扶住淑妃,口中高呼,“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当心肚中的龙嗣啊。” 生怕别人不知道外面的是淑妃似的。 锦悦原本是想着进去之前能让慕容奕看在淑妃还有孕的面子上怜惜几分。 却没想到殿内的唐才人听到锦悦的声音,吓得立马瑟缩了起来,扯开了盖在下半身的软衾,露出了以前青紫发黑的膝盖。 皇后顺势道,“静美人,你的膝盖怎么这么严重。” 静美人装作没听到皇后的话,扯着慕容奕的衣角,“皇上,嫔妾不敢见淑妃娘娘,啊……嫔妾肚子好疼。” “太医呢!”慕容奕皱着眉望向杵在一旁的太医。 太医立马上前诊脉,片刻后回禀:“陛下,静美人本就胎像不稳,此刻不宜再受惊吓了。” 慕容奕抬眼便看到了瑾妃进来,许是担心静美人的孩子,眉宇看向这边的时候带上一丝忧愁。 好歹来了个顺心的。 慕容奕道,“皇后,你送淑妃回宫,让她在拢翠宫好好养胎,无召不得出!” 这就完了? 皇后心底燃起嫉妒的火焰,他就这么护着那个贱人吗? 见皇后不动,慕容奕一个眼神扫了过去。 皇后即使心底有再多怨言,也只能遵旨离开。 原本淑妃是想装晕,但没想到皇上竟然连见她一面都不曾,就要禁她足。 这下是真的气晕了过去。 慕容奕前朝还有事情,没在静美人那里久留,就让瑾妃留下照看。 乌止听到这些,心底不有泛起冷笑。 慕容奕袒护淑妃的手段还真是一如既往。 安抚加封受害者,给了淑妃不痛不痒的处罚。 不过慕容奕给淑妃收拾了那么多次烂摊子,她就不信慕容奕对淑妃的感情还是原来那样。 的确如乌止所想,淑妃的跋扈让慕容奕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宠着淑妃了。 他们青梅竹马的情谊,再加上淑妃又给他添了龙凤胎,他不可能不欢喜,所以也就多纵容她两分。 如今淑妃是越发不知收敛了。 先前故意磋磨乌止。 后来设计苏良仪,让人钻了空子给他下药。 现在又差点罚人跪两个时辰,险些害得静美人孩子没了。 淑妃太不懂事了。 后宫仿佛就此平静了下来。 乌止也以为这件事结束的时候,前朝却闹了起来—— 第30章 不准嫌弃 静美人有孕的消息很快传到前朝。 一同传出去的还有静美人被淑妃罚跪,孩子险些没保住的事情。 唐家虽然不满,但慕容奕不仅晋了位份,还给了封号和特殊的赏赐。 他们就算是再不满,也只能憋着。 唐家没什么动作,不代表一些想要巴结唐家,或者在后宫中和淑妃本就不对付的家族会轻而易举接过这件事。 尤其是远在行宫的太后,不仅对着静美人赏了又赏。 还要求淑妃去行宫陪她小住一段时间。 淑妃哭到了慕容奕跟前,慕容奕也心疼淑妃,替淑妃拒了。 这就让在前朝的淑妃的堂哥处境更加艰难。 但淑妃的堂哥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开始回击。 一来二去,朝堂上暗流涌动,搅得慕容奕不得不得安宁。 天气越来越热,又连下了几场暴雨。 湿闷的空气弄得慕容奕更是烦躁。 他这一烦躁,便有好些日子没去后宫了。 倒是在皇子所又见到了瑾妃几面。 这下,原本还有些想看瑾妃笑话的这人,也哑火了。 今日天气仍有些阴沉。 慕容奕忽然想到辉香阁中的欢快。 他在这儿心情不佳,那小家伙不知道又在和谁捉迷藏呢。 想到乌止,慕容奕就有些意动。 不过他还是先去看了静美人,这才来的辉香阁。 慕容奕再次踏足辉香阁,这才发现辉香阁的外墙墙皮有些脱落,瓦片也有几分错位。 他睨着李中一眼,李中立马弓身道,“定是因为最近的几场大雨,奴才明天就安排尚舍局前来修缮。” 慕容奕凤眸闪了闪,“过段时间再说。“ 这辉香阁,也太偏僻了些。 这次的辉香阁倒是不像上次那么热闹,但隐约能听见里面谈笑的声音。 “才人,您这绣得是什么啊?”苒芯偷笑,瞅着乌止手中手上的绣品。 最新实在是闲得无聊了,看香痕在绣着荷包,她来了兴趣,想要学上一学。 苒芯苒薇两个十三四岁的丫头,也跟着乌止一块学习刺绣。 乌止看了看苒芯的绣品,已经有五分香痕的功力了。 再看看自己的抽象图案,心中有些泄气。 “不跟你们玩了!”乌止有些恼羞成怒,背过身去自己慢慢琢磨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乌止一心都在绣品上,没发现身后不知何时没了声音。 直到一片阴影落在乌止的身前,挡住了她的光线。 “挡着我了。”乌止还以为又是苒芯凑过来笑她,伸手去推,却摸到一块坚硬的肌肉纹理。 一抬头就对上慕容奕那饶有兴趣的眼神。 “皇上~”乌止轻呼一声,咋又不声不响地来了,上瘾了是吧。 慕容奕没有管她,从她手中拿起绣品,就看到两只兔子不是兔子野鸡不是野鸡的东西。 这……? 乌止看出他的嫌弃,一把从慕容奕手中抢回绣品,又窘迫又恼怒,嗔怪道,“皇上,这还没绣好呢。” 敢抢皇上手中的东西? 这乌才人也太大胆了吧。 一旁的李中看得提心吊胆。 却见慕容奕没有任何责怪,反而带上一丝好笑,“这绣得是什么?” 乌止把绣品藏在身后,眼神飘忽,声音含混,“鸳鸯。” “什么?”慕容奕真没听清。 乌止以为他是故意的,皱着鼻子嗔怪着看慕容奕,“皇上又捉弄嫔妾!” 看到那灵动的小表情,连日压在慕容奕心头的乌云也散开了几分。 那东西的确有些惨不忍睹,还不让说,真是娇气。 他坐在了乌止的身侧,将乌止捞在了怀中,带有两分好奇问道,“那绣的是野鸡?” 檀香与花香味混合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清淡好闻。 乌止的脸顷刻涨红了,有这么羞辱人的么。 她水润的杏眸写满不可置信,将绣品摊开在慕容奕眼前,声音都拔高了两分,“皇上,这是鸳鸯。” 慕容奕定睛看过去,又看了乌止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乌止:“……”行,看不起她是吧。 她原本还水润的眸子忽然失去了光芒,紧紧攥着手中的绣品,语调格外伤心,“原本还想送给皇上的,现在看来,是嫔妾自作多情了。” 眼泪说来就来,比六月的雨还快。 滴落在月白色的布料上,晕出一圈水渍。 啊,这怎么就哭了。 慕容奕大掌抬起乌止的小脸,原本还明艳灵动的一张脸现在眼尾泛红,可怜极了。 “朕又没说不要,你怎么就哭上了。”慕容奕有些无奈。 小家伙好歹是想着自己,一番心意就这么被嫌弃了,也难怪伤心。 乌止抽泣道,“嫔妾哭自己学艺不精,想给陛下送个荷包都没本事。” 看给伤心的, 慕容奕微微粗糙的指腹抹掉乌止脸上的泪珠,转移话题,“饿不饿,有什么想吃的,先传膳?” 说到吃的,那乌止可就不伤心了,“那嫔妾想南卤醉虾、干煸鳝背、烩鸭四宝,可以吗?” 虽然有了点菜的权利,但乌止还是不敢太过分,见好就收。 慕容奕刚嫌弃了人家的心意,这会儿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 乌止喜笑颜开,抱着慕容奕的脖子就开始撒娇,“皇上真好~” 要不是这狗皇帝不喜欢亲吻,乌止都准备给他个爱的大么么了。 这样主动的示好乌止还是从来没有过的,慕容奕心底也是惊奇,溢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满足感。 小家伙当真是好哄,几道菜就让她恢复了神采。 慕容奕心头发软,拿过乌止手中的绣品,“这个朕勉强收下,下次给朕绣个好点的。” 乌止也没答应,杏眼亮晶晶地看着他,“嫔妾会努力的,不管什么样,皇上都不准嫌弃。” 瞧这霸道的劲儿。 慕容奕好笑地戳了戳她的脑袋,“还不准朕说实话了?” 说话间,送膳的人就来了。 乌止被一桌子菜吸引住了目光,可怜巴巴地看着慕容奕。 慕容奕好笑地扬了扬下巴,“陪朕一起用膳。” 乌止扬着甜到人心窝子里的小脸,“谢陛下~” 仲夏天长。 慕容奕为了转移乌止的注意力,传膳的时间比往常早。 这会儿吃完了饭,天还是亮着的。 慕容奕也没有吃完了就睡的意思,倒是认真打量起她房间的摆设起来。 越看越觉得雅致简约,越看越觉得这辉香阁当真是太小了。 外面起了风,凉爽了许多。 到这儿呆了一会儿,慕容奕心底也畅快了,便握住乌止的手,“陪朕去桃林转转?” 第31章 跳舞有什么难的 已是仲夏,桃林花落之后,叶片郁郁葱葱,一片繁茂 两人相携进入桃林,李中带着一干宫人等在外面。 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愈加显得林间静谧。 乌止探着脑袋四处张望,慕容奕睨着她的动作,微皱眉,“在找什么?” 乌止奇怪,“皇上,这桃林都不结桃子的?” 桃树叶片很大,但长满叶片的树枝上,竟然连一个果子都没有。 这回答有些出乎意料,可是乌止说的,慕容奕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他点了点乌止的脑袋,语气不经意带上了宠溺,“脑袋里除了吃,还装了什么!” “还装着陛下呢~”乌止抱着慕容奕的胳膊,扬起一个甜美的笑脸。 这笑容着实晃眼。 慕容奕觉得自己最近的定力是不是变差了,怎么会轻易被美色迷了眼。 便故意板着脸道,“不知羞。” 他移开眼不再去看乌止。 走到熟悉的凉亭边上,慕容奕忽然想起那个月夜,“那日,你跳的是什么舞?” 那是他没见过的舞蹈,洒脱随行,像是月夜下的精灵。 乌止就在桃林跳过一次舞,自然记得慕容奕说得是哪次,“那是嫔妾随意跳的,让皇上见笑了。” “再跳一次?”慕容奕有几分意动。 啊? 那天是酒意上头,乌止哪还记得自己跳了些什么。 而且,这也太像个舞姬了吧。 乌止觉得自己不能走这个人设,脑袋一转便有了主意。 “皇上,嫔妾知道一种双人舞,皇上要不要和嫔妾试试?” 让她当舞姬? 那就一起来啊。 乌止看出慕容奕想拒绝,直接拉着他的手掌贴在了自己的柔软的腰肢上,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她则攀上了慕容奕的肩,另一只手和慕容奕紧紧相握。 姿势格外亲昵。 慕容奕脸色黑了下来,这是什么舞蹈? 让一国之君跳这种有碍观瞻的舞蹈? 他刚想开口训斥,就听乌止道,“皇上,这双人舞可是很难的,嫔妾可是看了好久才学会呢,不过要是陛下的话,一定很容易吧。” 怀中的人扬起了崇拜的小脸,星眸中星光点点,带着祈求和讨好。 慕容奕到了嘴边的训斥对上这么一张小脸,有些说不出口了。 他的小嫔妃这么崇拜她,他还能说不行? 什么双人舞,他倒要看看有什么难的。 乌止见他神色缓和了下来,便说了一些华尔兹的要点,带着慕容奕缓慢的进入节奏。 慕容奕是习武之人,对于身体的掌控力极好。 几乎是一个来回,就已经学会了步伐的要领。 乌止这下是真佩服了,“皇上好厉害。” “什么双人舞,简单的很。”慕容奕不以为意道,眼底确实显出两分骄傲来。 “这时你从哪里学的舞蹈?”慕容奕跟着乌止的步伐,跳出了几丝兴趣来。 乌止已经编好了借口,“是嫔妾还在潭州的时候,有一个外域商人经过,嫔妾看他们跳过。” “原来如此。”慕容奕倒没怎么怀疑。 乌止抬高慕容奕的一只手,像一只翩跹的蝴蝶在慕容奕怀中转了个完美的圈。 织锦莲花纹案的裙摆像是一个盛开的荷花。 慕容奕掌心微微用力,乌止就倒在了他的怀中。 四目相对。 乌止意动,伸出柔软的指节抚上慕容奕的俊颜,“皇上~” 软的能掐出水的声调让慕容奕喉间滚动。 他看着乌止潋滟的唇瓣,第一次有了具体而几乎克制不住的冲动。 他想亲她。 不行。 慕容奕喘息了一声,克制地移开目光,松开乌止。 原本暧昧的气氛刹那间烟消云散。 乌止也是有些情动的,这么大一张帅脸,不亲实在太可惜了。 也不知道这狗皇帝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阴影,怎么就不让人亲呢。 她们刚进宫嬷嬷就教过她们侍寝的大忌,就是不要去亲皇上,哪里都不行。 行吧。 两人跳了好一会儿舞,回到辉香阁之后就开始办正事了。 慕容奕憋闷了许久,今日定是要好好发泄一番的。 两人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结束。 乌止临睡之前,扯着慕容奕的衣袖,声音含糊却认真道,“皇上,明天记得叫嫔妾起床伺候您……” 她越说声音越小,说完最后一个字时已经睡了过去。 慕容奕看着她那累极的样子,唇角浅勾。 倒是个不恃宠而骄的。 第二日慕容奕还是掐着点醒了。 不过这回怀中有些空落落的,翻身一看,小家伙已经滚到了床的里侧,连盖在身上的薄衾都被仍在了一边。 啧。 慕容奕轻哂一声,最后还是唤了李中进来伺候。 乌止起床的时候就意识慕容奕没有喊她起来。 嘿,没想到还赚了。 狗皇帝上次没叫她,可她不能不自觉不是。 昨天提前表了个态,今日起不起来就不是自己的错了。 就算被叫起来了,也无伤大雅,反正就是给老板穿穿衣服递递毛巾,顺便增加一下感情也行。 却没想到慕容奕喊都没喊她。 看吧,一个男人怜惜一个女人,便会下意识心疼她。 乌止满意了,连午饭都多吃了半碗。 慕容奕多日没来后宫,这刚来后宫就去了辉香阁。 老牌嫔妃觉得还好,新入宫的嫔妃中有些人就觉得不是滋味了。 尤其是还停留在一轮侍寝的许良仪和柳才人。 请安前一天,慕容奕又召了娴才人侍寝。 所以请安的时候,娴才人替她分担了一半嫉妒的目光。 淑妃被禁了足,静美人在养胎。 两个揣崽的话题中心不在,乌止又是一副老实的鹌鹑样。 所以今日的请安,前所未有的平和。 请安结束后,乌止和往常一样,准备猫着回辉香阁,继续琢磨她的绣工。 却没想到身后传来一声宛转悠扬的“乌妹妹~” 第32章 至亲至疏 这一声,叫得乌止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她回过看去,就见到一袭浅绿色襦裙的柳才人挂着友善的笑意往她这边走来。 到了跟前,福了福身,“乌妹妹这便要回去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非奸即盗啊姐妹。 乌止心中警铃大作,但伸手不打笑脸人。 她朝着柳才人回了一个平礼,笑容恰到好处,“柳姐姐好,是要回去了。” 柳才人上前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妹妹倒是个好性子,我是有些待不住了,趁着早上凉快,妹妹陪我一道去御花园走走可好。” 不好。 乌止心中果断拒绝。 那是御花园么,那是事故高发地。 “柳姐姐相邀,妹妹本不该辞,只是御花园花朵开放,妹妹有些花粉过敏,恐不能相陪了。” 乌止敛着眉,一脸浓浓的歉疚,又有着两分谨小慎微。 柳才人没有被乌止拒绝的不悦,反而一脸关心道:“原来如此,那妹妹可要当心才是。怪不得妹妹不爱出来走动,那妹妹若是不嫌弃,我抽空去寻你说说话如何?” 这已经拒绝了一次,再拒绝一次有点过分了吧。 况且后宫嫔妃间走动才是正常的,乌止若是拒绝,恐怕又会传出她清高自傲或者恃宠而骄的名声。 “姐姐能来,妹妹自是扫榻相迎。”乌止妥协了。 香痕目睹这一切,回到辉香阁才敢出声,“才人,这柳才人才侍寝一回,如今找上咱们,恐怕是想——” 乌止怎么会不懂,这是想借东风呢。 看来静美人怀孕这事儿,对新进宫的嫔妃们刺激很大啊。 她对略显紧张的香痕笑了笑,安慰道,“没事儿,我心中有数。” 傍晚。 按照惯例,慕容奕是要到皇后宫中去的。 直到华灯初上,李中看着殿中仍然没有起驾意思的皇上,有些发愁。 “皇上,已经戌时了。。”李中弓着腰上前提醒,略显狭长的眼睛偷瞄慕容奕。 慕容奕将奏折丢在桌子上,不耐地看了李中一眼。 李中立马赔笑,“皇上有自己的打算,是奴才多嘴了。” 慕容奕眼神冰凉,往殿外走去。 两侧的宫人早已经准备好,见到慕容奕出来,便提灯的提灯,护卫的护卫。 一行人浩荡地往皇后的凤极宫出发。 从太极殿到皇后的凤极宫是一条主道。 一路都是打磨得平滑齐整的大理石地板,在灯笼的亮光下泛出几分清冷的光泽。 宫道两侧宽阔,抬眼便能够看到重重宫阙飞檐,尽显皇宫的奢华庄严。 慕容奕忽然就想到了辉香阁错位的瓦片和斑驳的宫墙。 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有些事情看来要尽快提上日程了。 凤极宫中,皇后已经等在了殿中。 见到慕容奕来,自是笑脸相迎。 她傍晚本想等着慕容奕吃饭,却听到前面来人传话,慕容奕已经在太极殿叫了膳。 皇后心中不满,但哪里敢表现出来。 为了增加两人之前的接触,皇后亲自上前给慕容奕宽衣。 慕容奕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洗漱后便往床上一躺。 皇后也跟着躺在慕容奕的身侧,迟迟不见慕容奕的动作。 她明知道会这样,但心底难免有些悲伤。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皇上到底为什么这么对她? 她的心意,难道真的不值一提吗? 眼泪在杨皇后眼眶底打转,她翻身想要抱住慕容奕。 却在中途被慕容奕掐住了手臂,制止了她的动作。 “皇后。”慕容奕的声音不大,却是透着浓浓的不满。 “皇上,臣妾只想离你近一些。”杨皇后委屈极了。 就算不给她个孩子,难道连一丝温情也不能给吗? 慕容奕冷声拒绝,“皇后,别越界。” 眼泪无声从杨皇后的眼眶中滑落。 许久,杨皇后翻了身背对着慕容奕,眼底闪过一丝绝望。 在慕容奕立她为后之前,慕容奕曾经对她说过,杨家执意立她为后,那么他们之间,只是帝后,不是夫妻;只有利益,没有感情。 杨皇后压下心底对慕容奕的悸动,只觉得成为了皇后,他们同处权利的巅峰一定会互相理解,然后……日久生情。 直到三个月后她向慕容奕表白心意。 得到的却是一句,“杨氏,你若再无理取闹,朕连皇后的尊荣都会收回。” 那时,皇后才知道她和皇帝之间,到底有着多大的鸿沟。 又是煎熬的一夜。 皇后有时候分不清,到底是皇上不来的夜晚难熬,还是来了更难熬。 清晨,皇后在慕容奕起床的时候也跟着起了,眉眼温柔恭顺地伺候慕容奕穿衣洗漱。 待把人送走之后,强撑着的笑容再也挂不住,露出了一脸的悲伤。 清竹看得心疼,“娘娘,皇上也太无情了一些。” “清竹。”皇后连呵斥的力气都没有,难过地闭上眼,“若是当初宁氏还在,我只是一个贵妃,皇上待我,是不是会不一样?” 登上这个至高之位,是她的梦想,是家族的期望。 可要失去的却是帝王的感情。 值吗? 慕容奕从皇后宫中走出来,脸色一如既往的阴沉。 每当这个时候,李中只能缩缩脖子。 皇上不喜欢皇后,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当初皇上在潜邸时并没有正妃,侧妃倒是有三位。 一位是如今的皇后,一位是淑妃,还有一位是已经亡故的侧妃宁氏。 当时若不是杨皇后太过心急想要当这个皇后,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皇上和皇后也不会走到如今。 都是个人的选择和缘法啊。 柳才人自那天说了来找乌止之后, 第二天就来了。 “妹妹这辉香阁,也忒远了些。”柳才人住在西六宫,乌止住在东六宫的角落。 这走过来,至少要两刻钟了。 乌止真佩服她,这么热得天,能走这么久过来, 厉害厉害。 人都来了,乌止自然要待客。 柳才人进入了殿中,就看到了一侧桌子上摆放的绣品。 她拿过一看,眼底精光流转,“妹妹,这是在给皇上绣东西?” 第33章 没边界感 就绣品上那抽象的东西,她敢说是给慕容奕的。 柳才人都不敢信。 乌止尴尬地脚心挖地,拿过绣品往旁边一塞,“柳姐姐别笑话我了,这是我自己绣着玩的。” 柳才人终于能在乌止面前找到店优越感,自然不能放过,“妹妹在学刺绣么,若是不嫌弃,我和妹妹一起绣可好?” 虽然乌止说不是绣给皇上的。 但她不介意让乌止送刺绣给皇上,甚至还想撺掇撺掇。 到时候乌止相送,又拿不出手又想讨好皇上,那她便顺水推舟,让乌止拿着她的绣品去邀功…… 亦或者她和乌止刺绣的时候,正巧被皇上看到,岂不高下立现? 柳才人打定了主意,乌止自是想拒绝都没有理由。 一连好几天,柳才人都不远万里前来辉香阁报到。 不过柳才人是有些真材实料的。 她是官家小姐,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绣功方面自然有专门的女工师傅教导。 在理论这方面,要比香痕强一些,乌止还真就摸到了门道。 进步神速。 过了几日,前朝的事情消停了一些。 被打回去很多次的敬事房终于得到了皇帝的青睐。 慕容奕随手一翻牌子,是娴才人。 如果说乌止是让慕容奕感舒心和畅快的人。 那么这位娴才人在慕容奕眼中便是一位真正的大家闺秀。 她出身武将之家,却举止得仪,眉目纯净,不争不抢,自带一股娴静文雅的气场。 只是娴才人刚被抬过来,拢翠宫那边就来人了,说是淑妃娘娘见红了。 慕容奕闻言,皱起眉头。 这招式,乌止侍寝的时候淑妃就用过,如今还要再用一次吗? 娴才人见慕容奕脸色不好,平静的面容中夹杂着一丝担忧,“皇上,要不您去看看淑妃娘娘吧,淑妃娘娘若不是害怕极了,也不会差人来叫您的。” 慕容奕本来有些游移不定, 一听娴才人这么说,心中便想着会不会又是淑妃小题大做。 毕竟也冷了淑妃很久,淑妃按捺不住也很正常。 慕容奕垂眸扫过娴才人文静的脸蛋,墨发柔顺地垂在一边。 慕容奕忽然想起乌止那一头乌黑浓密的如锦缎般的头发。 若是这次不去,那小家伙知道了,会不会觉得他厚此薄彼?。 更何况上次都是快临门一脚的时候了他离开,现在他可还什么都没做呢。 这个想法让慕容奕有些好笑,眼底的光也柔和了几分,对娴才人道,“委屈你了,朕去看看淑妃。” 娴才人掩下一丝错愕,眉眼尽是体贴,“嫔妾不委屈,一切以龙嗣为重。” 娴才人怎么抬着来的,就怎么抬着回去的。 慕容奕摆驾淑妃宫中,远远见到拢翠宫中灯火通明。 宫人进进出出,个个神色紧张,如临大敌。 “怎么回事!” 见到是真的,慕容奕心下一沉,大步跨进殿中。 太医你推推我,我推推你,谁都不敢上前回话。 最后皇帝快要杀人的目光中,一个须发全白的老太医跪了出来,“回皇上,淑妃娘娘是忧思过度,肝火旺盛,心血有些不足,这才导致有小产的迹象。” 太医院的废话文学慕容奕听了那么多年也听出了几分门道了。 用人话来说,就是淑妃被气的差点小产。 慕容奕一听脸色就更难看了. 淑妃气什么? 还不是气他去看了静美人没有来看她。 脾气倒是越发大了,连腹中的孩子都不在乎了。 前朝的事情还没结束,淑妃又在这个节骨眼上作得差点小产。 慕容奕心中对淑妃愈发不喜起来。 但考虑到孩子,他还是进去看了看人。 淑妃喝了药已经睡了过去,便错过了她心心念念的慕容奕。 慕容奕待了一会儿,看到太医们瑟瑟发抖的样子,便皱眉起身。 “好生伺候着,淑妃和孩子都不能有事,不然小心你们的脑袋!” 慕容奕嘱咐完,就回到了太极殿,心中倍感烦躁。 不知为什么,慕容奕又想起了乌止。 若是他也能像小家伙那么简单就好了。 两道菜就能忘记这些糟心的事情。 所以第二天,慕容奕中午就到了辉香阁,想要再给小家伙一次点菜的机会。 到了辉香阁,才发现今天的辉香阁热闹非凡,本就不大的院子中已经站了不少人。 李中等人再往院中一站,就显得拥挤起来。 慕容奕见着乌止身边站的人了,印象不大深,想不起来是哪个才人还是良仪。 两人齐齐跪安,慕容奕瞄了一眼乌止盘起来的头发,果然比娴才人的头发多。 “都起来吧。”慕容奕抬手。 有外人在,慕容奕还是那副帝王的高冷架子。 看到乌止手上的绣品,也不好问刺绣的事儿。 小家伙那个绣功,他要是问了,这不是让小家伙在外人面前露短么。 她那个娇气样,自己都不能说,在外人面前提了,还不知道得伤心成什么样子。 慕容奕自己也没察觉出来,他已经开始有意无意维护乌止了。 但人也不能这么干站着,他就坐在乌止刚刚坐过的地方,随口问了句,“怎么今儿有空到这儿来?” 这话是对柳才人说的。 柳才人按下心中欣喜,“嫔妾这几日和乌妹妹一块绣着东西玩呢。” 听到柳才人提起了,慕容奕拿过一旁的半成品帕子,上面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的海棠花,“这是你绣的?” 柳才人笑容一顿,“那是……乌妹妹绣的。” 呦呵。 慕容奕这下是真惊讶了。 前不久他看到的可是一塌糊涂有碍观瞻的绣品。 这进步也忒快了吧。 他看向乌止,却见原本安静垂头的乌止扬起俏生生的小脸,冲着慕容奕扬了扬眉头。 满脸写着得意。 满脸写着“我厉害吧”。 那小模样,让慕容奕很想掐掐那粉润的脸颊。 但有外人在,他也不好过分亲昵,只能故作随意地点评道,“有进步。” 乌止眨眨眼睛,“谢陛下夸奖。” 那模样,那头发。 看得慕容奕一阵心痒。 他睇了柳才人一眼。 这一眼很直白,但柳才人恍若不觉,还以为慕容奕想要和她说话,便接着刚刚的话茬,“乌妹妹在刺绣方面很有天赋呢,嫔妾刚来的时候,都没看出妹妹绣的那是什么呢……” 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最后道,“若是教导嫔妾的师傅知道有乌妹妹这半个徒弟,想来也是很开心的。” 说来说去,都是说乌止进步这么快,都是和她有关。 乌止沉默了。 慕容奕也沉默了。 他斜眼看乌止,见乌止呆呆站在一旁,也不知道扞卫一下自己的权利,有些来气。 就这么个软柿子,活该被捏。 察觉到慕容奕的目光,乌止无辜眨眼,可怜兮兮。 她没边界感,我怎么办? 柳才人见慕容奕不说话,还想将自己的绣品拿过去。 慕容奕忍无可忍,干脆起了身,“朕还有事。”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柳才人看向乌止。 乌止也看她—— 第34章 嫔妃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柳才人有一种被看穿的尴尬。 但偏偏乌止什么都不说。 柳才人尬笑一声,“乌妹妹,那我先回去了啊。” 乌止福身,“姐姐慢走。” 柳才人走远后,墨影气得对柳才人的背影邦邦两拳。 “才人,她就是故意的是不是,皇上是来召您的,上赶什么呢!”香痕也很气恼。 薛垚脸色不佳,眼底闪过晦暗的光芒,“才人,柳才人几天闹这么一出,恐怕皇上要记住她了。” 乌止托着腮,眉眼淡然,“谁说不是呢。” “才人,您就不着急?”香痕不解。 “着急什么,上赶着不是买卖。”乌止笑笑。 慕容奕本就不喜欢嫔妃争宠,今儿柳才人搞这么一出,那慕容奕那狗东西能喜欢的起来? 记住是记住了,在心底是个什么印象,恐怕还不好说呢。 薛垚担心道:“才人,皇上恐怕会迁怒于您。” 乌止看了薛垚一眼,这小子倒是把慕容奕的脾气摸得清楚。 她之前啥也没做慕容奕就阴晴不定的,那现在明晃晃生气走了,自己还没啥表示,估计要气坏了吧。 其实气坏倒也不至于。 慕容奕回了太极殿,一路脸色是越来越阴沉。 他倒不是气乌止。 就那个软柿子,谁爱捏谁捏。 他又不瞎,自然能看出来是柳才人上赶着到乌止那里去的。 话里话外什么意思就不说了,关键那个软柿子在一旁还听不出来。 柳才人那是去和她探讨绣功吗? 那是去那想要偶遇他来着。 先前淑妃在那儿闹着,现在想和小家伙吃个饭又被破坏。 慕容奕心情怎么都好不起来,心情一不好,想的也就多了。 若说这满宫中现在谁最合他的心意,那必然是乌止。 模样漂亮,一举一动都像妖精似的勾着他。 人简单,身后的势力也简单。 但就因为他多去了两次,就有人上赶着去她那儿找机遇。 是他太宠乌止了? 慕容奕想了一下,前朝这段时间闹哄哄的,他去后宫的确是乌止那里最多。 倒是忽略了其他人。 所以往后几天翻牌子,慕容奕倒是避开了乌止。 首选的就是娴才人。 娴才人性子安静,再加上上次淑妃的事情,慕容奕也觉得娴才人大度,心中只觉得亏欠了些许。 他想着亏欠娴才人,思绪不自觉又想到了乌止。 乌止似乎当时也被淑妃闹了一次,后来又被淑妃罚了跪。 小家伙进了宫,倒是没过过几天好日子,现在辉香阁都还是破旧的呢。 这见不着乌止,便让慕容奕心底更惦念了。 之后又召了罗才人和慧才人。 总之柳才人的这没有眼力见的一闹,那是自己好处一点没落着,倒是让皇帝想起了其他人。 这是伤敌五十,自损十万啊。 眼见着慕容奕去别人那里越来越多,淑妃终于坐不住了。 连日的安胎药喝的淑妃面色发黄,眼见着婢子又端着药碗来了。 锦心和锦悦眉头面容忧愁,见淑妃又要发作,便劝道,“娘娘,这药的确苦了些,可都是为了您腹中的小皇子的,您好歹喝一口。” 听到孩子,淑妃脸色好了一些。 端过药碗准备一饮而尽,却因为这药实在苦涩,刚喝了两口,就把药碗甩了出去,“苦死本宫了,太医院的太医都是干什么吃的!故意和本宫作对是不是!” 这哪是药的事情。 心病是任何药都治不好的。 锦悦收拾着药碗出去了,锦心便道,“娘娘,若不然咱们还是去给皇上赔个不是,前朝的事情让大人吃亏些,等小皇子平安生下来,您至少是个贵妃,再加上您身边两位小皇子和一位公主,到时候静美人那边,还不是咱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淑妃斜了锦心一眼,若有所思。 锦心见淑妃有所松动,便继续道,“眼下没有什么事情比您和小皇子更重要的了,皇上那边肯定也挂念着您,就是碍于前朝的事情,您去服个软,便什么事情都没了。” 请安前一天,乌止听说淑妃在太极殿门口跪了一会儿,没多久便解了禁足。 薛垚很快带来消息,前朝淑妃的堂兄也服了软,据说损失了不少人力物力。 前朝纷争结束的当晚,慕容奕便去了淑妃的拢翠宫,一连三天。 唐家与太傅一党,淑妃与静美人这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终于落幕了。 至于得失与否,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皇帝一连快一个月没有召见乌止,眼看着乌止这是又要失宠的迹象。 但偏偏当事人一点儿事都没有,该吃吃该喝喝。 若是慕容奕三天不来,乌止还犹豫要不要去给慕容奕卖个乖。 但看着慕容奕召了一个又一个,他就知道慕容奕着狗男人的心思了。 是觉得给她的宠幸过了头,给她降降温呗。 半个月一过,乌止没有复宠的迹象,御膳房那边又有点想要故技重施的感觉。 薛垚想要去找韩奉御说道说道,乌止摆了摆手。 慕容奕不来,她的冰就不够用,惹得她难受。 本就就吃不下多少,纯当减肥了,不用去和御膳房那边折腾。 只是这日子有些无聊。 乌止甚至都想手搓一副麻将出来,在辉香阁聚众赌博。 她不急,有人倒是急了。 听说淑妃复宠,乌止失宠,皇后的头发都掉了不少根。 “皇上对这个乌才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会儿宠幸一会儿不搭理的。 皇后觉得慕容奕的心思越发难猜。 “娘娘。”清竹正在给皇后梳头,“自从那日皇上在乌才人那里遇到柳才人后,便不大去了,莫不是柳才人做了什么?” “皇上最讨厌嫔妃拉帮结派,约莫就是这个原因。”皇后叹口气,“你说皇上都临幸她那么多次了,怎么肚子就是没个动静。” 清竹道:“娘娘不要忧心,子嗣问题本就是各人缘法,本来咱们也不是真冲着乌才人去的,皇上这宠幸了其他人,若是其他人有了孩子,一样都是娘娘的。” 皇后掐着眉心,她看上乌止是因为乌止身份低微,去母留子这事儿好办。 还有一点就是乌止性子好,又有几分聪慧在。 皇后不喜欢太聪明的嫔妃,却喜欢聪明的孩子。 这一日请安,淑妃听着微微隆起的腹部,难得的低调起来,对皇后行礼也是恭恭敬敬的。 其他人不知道怎么想,乌止却是暗暗防备起来。 嫔妃静悄悄,必定在作妖啊。 淑妃这样,恐怕是憋个大的。 第35章 这花儿还是他的 这次请安,淑妃是低调了,却没想到有些人硬气了起来。 谈笑间的声音都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底气。 罗才人就是这段时间比较受宠的一个。 她模样虽然比不上乌止,除了苏良仪外,也就属她是这一批新人中最好看的那个。 刚一出门,许良仪就巴巴地跑到了罗才人的身边,“罗姐姐手上的这只羊脂白玉镯子是皇上赏赐的吧,水头格外好呢。” 乌止听了一耳朵,绕道回了辉香阁。 薛垚早就泡好了茶等着乌止回来,见乌止若有所思,便上前道,“才人在想什么?” 乌止抿唇,“薛垚,你说为什么许良仪不得宠呢?” 提到那个女人,薛垚冷嗤一声,眼底带上鄙夷,笃定道,“皇上不喜欢她那样的。” 乌止觑了薛垚一眼,这小子对前朝后宫的事情门儿清,现在看来连皇帝的喜好也很清楚嘛。 见乌止看他,薛垚眼神躲闪了一下,“才人自己照照镜子便知道,皇上喜欢什么样的。” 乌止照了镜子,得出了结论,什么皇帝不近美色,还不是颜狗。 傍晚,敬事房的人来了,说是颜狗召他侍寝。 乌止:“……” 成吧,休假了快一个月,也是时候开工了。 晚上,乌止被抬到了慕容奕的龙床上。 说实话,乌止侍寝以来,还是在辉香阁和颜狗睡得比较多。 这乍一到了太极殿的龙床,乌止莫名升出一些紧张来。 抬眸看向颜狗,啊不,慕容奕的时候,眼神怯生生的。 慕容奕已经很久没见到乌止了,没见到不代表心里不想着。 从小家伙刚被抬进来,眸光就落到了乌止的身上。 待乌止被放好,他蓦然就对上一双清澈莹润的双眸,干净的面容不带一丝脂粉,如雨后的芍药花,清丽明艳,腮颊在烛火的照映下显得粉润细嫩。 慕容奕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看着这张熟悉又有几分陌生的容颜,他的心底除了惊艳还是惊艳。 小家伙是不是又漂亮了些。 清亮的眸子中含着一丝羞怯,大眼睛看着他一眨不眨地,让人心都软了。 乌黑的长发披在一侧,慕容奕又想到了那条粉色的丝带,嗓子发干。 他将手中刚拿起的书本丢到一旁,侧身躺在了乌止的身侧,抚摸着乌止的秀发,嗓音带着几分温柔,“看什么呢,不认识朕了?” 乌止抿唇,眼尾有些泛红,“没什么,月余不见皇上,皇上似乎更加俊朗了。” 那眼神中带着一丝爱慕,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好像是要把他收进眼底一样。 慕容奕没觉得乌止这话大胆,反而听出了小家伙的言外之意。 她想着他呢。 也怨着他呢。 慕容奕唇角上扬了几分,眼底染上了两丝戏谑,“朕瞧着爱妃,也越发好看了。” 他指腹摩挲上乌止的侧脸,不知道是不是许久没见了,他觉得乌止越来越美,比刚入宫那会儿少了金粉纯真,多了几丝娇媚。 像是从花骨朵变成了真正盛放的花儿。 这花儿还是他的。 慕容奕越看乌止这张脸越觉得合心意,眸光一寸一寸扫过乌止的每一分面容,只觉得这小家伙就是按照他的审美长得,越看越喜欢。 “皇上别骗嫔妾了。”乌止移开眼眸,有几分伤心。 慕容奕指尖微用力,就把人的脸颊掰了回来。 他当然知道乌止说得什么意思,一时竟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毕竟这一个月没看她就算了,还召了不少人。 “朕骗你什么了。”慕容奕的手指向下,解开包裹乌止的被子,指尖滑腻的触感让他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乌止脸颊瞬间弥漫上一股粉红,别扭地叫了一声,“皇上。” 这娇软又欲拒还迎的一声还不如不叫,慕容奕整个人就像是被点燃了一把火,动作也急躁了起来。 一个月没见小家伙的想念,眼下人就怀中,慕容奕解了莫名的相思,还有升起一股可以为所欲为的畅快感。 腰上的动作越发猛烈,没有丝毫的节制。 这一个月没见,想要续上感情,没有什么比啪啪啪一顿还好的方式了。 乌止便配合着慕容奕,但也不是全程配合,总不能这莫名其妙地一个月冷待就被揭过去吧。 那下次再来一个月,两个月,凭啥啊? 乌止心底早就有了想法,腰上配合慕容奕,嘴巴倒是克制起来。 越是克制的喘息越是让慕容奕卯足了劲儿想要找到从前的感觉。 待缓解了心底的躁意,慕容奕才先发现乌止的不对劲,若是从前这样,小家伙怎么都要求饶了。 如今却是一声不吭。 他把人从怀中掰过来一看—— 小家伙紧紧咬着唇瓣,清丽如山水画的眉眼,红唇成了唯一的颜色。 乌黑的长发披散,皮肤白的透亮,泛红的眼尾风情碗中,挂着两滴经营。 慕容奕心底涌上一股冲动,他想吻去他的泪珠,想去尝一尝那红艳的唇瓣。 这股感觉不是他嗓子发干,是他心底觉得渴望。 动了动喉间,慕容奕克制着冲动,沙哑着声音问她,“往日不是最娇气了,今天怎么忍得住?” 乌止修长的手臂抱着慕容奕的脖子,声音沙哑委屈,“皇上,别不要嫔妾好不好,嫔妾会乖乖的。” 这乖巧又可怜的模样让心软,将人抱在了怀中。 小家伙这是觉得她之前做得不好,他这才冷待她? 这会儿像是他对她做什么都行的隐忍模样,在怀中乖得不像话。 慕容奕抹去怀中人儿眼尾的泪珠,柔声道,“别怕,朕不会不要你,放开点,嗯?” 慕容奕的动作只轻柔了几下,便随着乌止的娇声大开大合起来—— 猜错帝王的心思不可怕,猜对了才可怕。 慕容奕知道小家伙误会了他的冷淡,心中却是除了愧疚还有两分心疼。 她本就家世低微,又是个软柿子性格,在后宫自己是她最大的倚仗。 好不容易有了依靠,自己什么都没做错就被冷待了,难怪会让她惶恐不安。 慕容奕心底叹息一声,这小妖精,当真是要磨死他了。 许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慕容奕便没个收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龙床太大,动作让她更难招架。 两人又闹到了后半夜。 乌止累得不想动,慕容奕想要起身洗漱,却被乌止蜡烛指节,软软地撒娇,“皇上,让嫔妾抱一会儿~” 慕容奕身形一顿,眼底晦暗闪过。 这个要求,有些有些恃宠而骄了吧? 第36章 互相画饼 慕容奕刚闪过这个念头,就看到乌止披在身上吧的秀发,雪白的肌肤在发丝之间若隐若现。 纤长柔软的小手触感滑腻,情动褪去显得更加明艳的脸上带着祈求,“皇上,就让嫔妾放肆这一次好不好,就一次。” 那副模样,实在让人无法拒绝。 慕容奕几乎是刚躺下,乌止柔软的身体就贴了上来。 带着几分温热的掌心抱住他劲瘦的腰肢,她脑袋一点一点的凑近,直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鼻腔间的花香味再起。 慕容奕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乌止的依恋,努力靠在他的身上,像是汲取什么力量一般。 他抚过乌止浓密如锦缎的秀发,思绪翻涌,“你知道那日朕去找你要干什么?” “皇上,嫔妾不知。”乌止闭着眼睛缓解着身上的酸痛。 谁家办完事不得贤者时间一会儿,增强一下感情,就是这个冷酷的颜狗,拔x无情,办完事就撵人。 慕容奕嘴角勾起弧度,“那日朕想着和你一块吃午膳来着,尚食局那边刚来了鹿肉,让你尝尝鲜。” 听到吃的,乌止睁开了如星眼睛,半撑着手臂看向慕容奕。 看,一听到吃的,就来了精神。 “现在可没鹿肉吃了。”慕容奕好笑又无奈,将人按回怀中。 乌止丧气了一瞬,蹭了蹭慕容奕的脖子,额间的碎发蹭得慕容奕脖子发痒。 “皇上,”乌止叫了一声,“上次柳才人那事儿,别怪嫔妾了,嫔妾是太想给皇上做个荷包了。” 既然慕容奕提起了上次的事情,那就趁机解释一下吧。 提到柳才人,慕容奕皱眉,眼底的厌恶一闪而过。 “哦?那到底可有进步?” 乌止扬起头,唇瓣擦过慕容奕的侧脸,这轻如羽毛的触感却让慕容奕浑身如过电一般,那东西隐隐有苏醒的趋势。 “那皇上下次去嫔妾那儿,嫔妾给您惊喜。” 她蹭着蹭着,又把慕容奕蹭出一身火气来。 原本殿外已经准备送人走的董春听着里间的动静,人傻了。 事后,没要乌止说,只一个眼神,慕容奕把人按在怀中,像是把刚刚情欲的欢愉延长了一般,骨髓里都透着餍足。 贤者时间到一半的慕容奕忽然想起侍寝的嫔妃是不能留宿在太极殿的。 他理智想提醒乌止,可身体却有些舍不得这在怀的温香软玉。 乌止缓了一会儿,不用慕容奕提醒,就准备离开了。 她翻身下床,穿好衣服,回眸就看到慕容奕大喇喇地坐在床边,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皇上。”乌止眉眼澄澈,语调轻柔,“嫔妾走了,祝皇上有个好梦。” 慕容奕起身,摸了摸乌止的脸颊。 这小妖精,太会勾人了些。 殿外传来一阵动静,应当是敬事房的轿子到了。 “李中。”慕容奕对着殿外叫了一声。 “奴才在。” “好生伺候着才人,路上慢一些。”慕容奕道。 今儿的确折腾得狠了,这小家伙实际上娇气着呢。 “是,皇上放心。”李中心底暗叹,这乌才人略微出手,就是其他嫔妃的极限啊。 “皇上真好,”乌止伸出指尖勾着慕容奕的小指,眷恋不舍,“只是嫔妾记着,您欠着嫔妾一顿鹿肉呢。” “连朕的帐都敢记,”慕容奕笑着哂她,“过段时间秋猎,朕亲自射一头鹿给你。” 乌止真的惊喜了,这可是老板提前内定团建名额了呢。 “那嫔妾可记着了。” 一人提着荷包,一人提了秋猎,两人互相画饼。 慕容奕将人送到了殿门口,董春已经等在了殿前,见到皇上亲自送人出来,下意识看向李中。 李中扬眉—— 可不就是你看到的么。 皇上什么时候送人出来过,又什么时候嘱咐她们好生伺候着妃嫔么。 这乌才人一侍寝,就能明显感觉到和其他嫔妃不一样。 李中眼底闪过道道暗芒,他就知道,乌才人不会失宠 就说这个时长,哪个嫔妃能和皇上闹了快一夜的。 又有哪个还能和皇上谈情说爱一番的。 这乌才人啊,路还长着呢。 乌止走后。 李中进殿伺候着洗漱,但慕容奕脸色并不好, “李中,再有下一次,你就去尚食局当差吧。” 小家伙那沉甸甸的份量,明显不如之前,他手感准着呢。 李中膝盖比大脑反应快,跪在了浴桶边上,“奴才知罪。” “嗯,再挑些精巧的小玩意送过去,她那个性子,也闲不住。” 李中抹了把汗,瞅这惦记的程度,不仅惦记吃的,连解闷的都惦记上了。 后宫中那些自己上赶着讨赏的嫔妃,能和皇上亲自惦记的相比吗? 李中决定,明天一定要好好敲打敲打韩周。 他都交代过了,怎么还是不懂事。 不过皇上怎么知道御膳房怠慢乌才人了,皇上连乌才人瘦了都能看出来? 这也太上心了吧。 第二天中午,韩奉御就带着人过来道歉了。 “才人恕罪,是奴才疏忽,这才人这个狗奴才克扣了才人的膳食。” 一个小太监被丢到乌止跟前,“奴才已经禀明李中监,也已经查出了幕后之人,请才人息怒。” “哦,这人是谁?” 第37章 纯属活够了 “罗姐姐,这乌才人魅力还真是大,皇上竟然又找了她侍寝。” 锦耘宫,罗才人的碧霞栖中。 鹅蛋脸的许良仪语气不阴不阳道。 许良仪从乌止升为才人的那一刻就开始不安起来。 原本她还有皇后作为底气,但她一直没能再侍寝。 皇后对她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 眼见着乌止一次次侍寝,许良仪终于坐不住了。 碧霞栖和星华宫许良仪的簪云轩只有一墙之隔。 许良仪这段时间便一直往罗才人这里走动。 罗才人的家世比许良仪的家世好不到哪里去。 尤其是她和许良仪刚进宫的时候都是良仪位份。 如今她成了才人,这许良仪上赶着巴结,罗才人心底便有一些优越感。 她听出许良仪话中酸味。 许良仪就侍寝了一次。 罗才人知道她心中的苦闷,但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闻言,罗才人轻蔑一笑,“不过是皇上兴致来了,想要召见罢了,有什么稀奇。” 要是皇上真把乌才人放在心上,这哪能一会儿宠幸一会儿忘却的。 “话虽如此,”许良仪的鹅蛋脸上露出点点担忧,“罗姐姐,这乌才人最会扮柔弱欺负人,她这次得宠,难免会记恨在这段时间得宠的姐姐你啊。” “哼。”罗才人摇着团扇,盛气凌人,“若是她敢来招惹我,我才不会像你这样,被她算计了。” 这说来也是巧。 乌止缓了一天身上的酸痛,傍晚的时候刮起阵阵凉风。 她第一次升起了去御花园散步的心情。 夏日的御花园草木繁盛,即使宫人打理的再好,到了傍晚的时候也难免有些蚊虫在。 所以这个时候御花园几乎没什么人。 乌止便溜出来舒缓舒缓神经。 却没想到还是遇上不速之客。 ——罗才人和许良仪。 见到许良仪和罗才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乌止就知道这两人没憋好屁。 乌止装作没看到两人,绕去了另外一条道路上。 许良仪见状怅然一叹,“罗姐姐,这乌才人看到咱们了也不过来打一声招呼,好歹您比她先晋位,她该过来叫你一声姐姐的。” 春香也跟着附和,“就是,这乌才人就是没规矩,看不起我们良仪就算了,竟然……” “春香。”许良仪假意喝止,抬眸就看到了罗才人眼底的怒火。 片刻后。 “乌才人好兴致啊。”罗良仪一身藕荷色衣裙,快步追上了乌止,“连见这我们了,招呼都不打一声。” “妹妹不敢,只是天色昏暗,一时没看到罗姐姐。”乌止细声细气,不愿和罗才人起冲突,让某些绿茶从中得利。 “是不敢还是故意装没看到?”罗才人柳眉挑了起来,气势逼人,“怎么,这才被皇上宠幸,就这么目中无人了!” “罗姐姐误会了,我给罗姐姐赔个不是。”乌止掩去眼底的不耐,语气冷淡了下来。 “看,露出真面目来了吧。”罗才人冲许良仪挑眉,眼底恶意森然,“既然要赔个不是,那乌才人是不是要拿出些诚意来?” “姐姐要如何?” “听说妹妹喜欢下跪,要不然就跪下赔个不是,我就原谅你了。”罗才人得意的摇着团扇。 乌止瞳孔震惊。 不是因为罗才人让她下跪,。 而是被罗才人的脑回路吓到了。 就这么明目张胆让她跪下? 不怕明天皇后知道了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这好不容易淑妃才安静两天,罗才人就出现了,淑妃这是后继有人啊。 好家伙,乌止直呼好家伙。 “罗才人,我与你是同一位份上的嫔妃。”乌止提醒。 “之前还是良仪的时候就愿意跪下,成了才人反倒张狂起来了?” 罗才人昂着下巴冷笑一声,咄咄逼人,“就算成了才人又怎么样,也改变不了你卑贱的出身,你跪还是不跪?” 许良仪站在罗才人身后,脸上看好戏的神情几乎藏不住。 乌止斜了罗才人这个蠢货一眼,没了耐心,“罗才人,这御花园人来人往,若是闹大了,你我失了恩宠,得利的可就是别人了。” 说完,乌止深深看了许良仪一眼,转身离开。 挑拨么,谁不会似的。 出门就遇到晦气,乌止接下来的几天就懒得动了。 麻将还没挫出来。 倒是薛垚不知道从哪儿给她弄了本游记,乌止看得入了迷。 转眼又是请安的日子。 今日静美人也来了。 乌止坐在角落中,清楚地看到淑妃和静美人四目相对时空气中迸射的火花。 好家伙,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这是。 皇后今天是端庄贤惠的人设,见到静美人来了,嘘寒问暖,“静美人身子如何了,气色看起来倒是不错。” 因为怀孕多了几分母性柔美的静美人浅浅一笑,“多谢皇后娘娘挂怀,昨日皇上也这么说嫔妾呢。” “这么多个新人,你是最有福气的。”皇后看着静美人的眼神格外满意,“说来也巧,听说淑妃和静美人入宫之前相交甚密,如今又同时有孕了,你们还真是有缘分呢。” 提到入宫之前,静美人眸光扫过脸色白了一个度的淑妃,语调亲昵,“是呀,嫔妾在入宫之前和淑妃姐姐关系很不错呢,还曾经一起游过翠明湖呢。” 翠明湖—— 淑妃心口涌上窒息一般的感觉,她当初被静美人推下翠明湖,差点淹死,她竟然还有脸提。 贱人! 淑妃刚要发作,就听皇后轻飘飘道,“淑妃脸色怎么不太好看,若是不舒服可要及时叫太医。” 安嫔是皇后党,跟着插嘴,“是呀淑妃姐姐,叫太医就成,可别再叫皇上了,您这一胎,可耽误了好几个姐妹的侍寝呢。” …… 今天是高阶嫔妃们的主场,乌止缩在角落中,默默观察。 这静美人竟然和皇后联起手来对付淑妃了。 那淑妃肚子里的孩子还能保住吗? 请安在淑妃煞白的脸色中落下帷幕。 乌止跟在众嫔妃的队伍中离开,一出宫门就见到罗才人和许良仪站在一起。 眼看着两人的目标是自己,乌止加快脚步想要远离这只蠢货。 “乌才人这是又没看见我吗?”宫道不怎么宽,罗才人迈了两步就到乌止的跟前了。 乌止无语,看着老太太吃砒霜,纯属活够了的罗才人,“罗姐姐这是哪里话,这不在凤极宫中刚见过吗?” 第38章 皇上就只听见乌才人受伤 乌止觉得自己暗示的已经够明显了。 这是在凤极宫门口,你要在皇后门口找事吗大姐! 奈何,乌止的好心被罗才人认为是乌止又拿皇后来吓唬她。 她昨天的气还没消呢,这一听更火大了,抬手就要扇乌止,“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拿皇后娘娘来威胁我。” 墨影上前挡住罗才人的手臂 “罗姐姐这是要做什么?” 眼见着躲不过去这一遭,乌止只能抱紧自己软弱胆小的人设,面上露出一抹惊惧。 “罗姐姐小心,她又要扮柔弱可怜了。”许良仪心中升起一抹危险的感觉,赶紧提醒罗才人。 只是这句话如同火上浇油,彻底点燃了罗才人的怒气。 “贱婢,你就是靠这么模样蛊惑皇上的吧,我才不吃你这一套。” 罗才人甩开墨影,一脚踹向乌止。 乌止后退一步,挨了卸了大半力气的一脚,整个人倒仰摔在地上。 夏日衣衫很薄,乌止的胳膊在地上擦了一下,渗出斑斑血迹来。 “是谁在凤极宫门口大放厥词!”一个有些肥胖的身影从凤极宫中走出,满脸的严肃狠厉。 这是皇后身边的朱嬷嬷,负责嫔妃的礼仪教导。 连淑妃都没能在她手上讨着好。 她目光如炬,压迫感十足,“罗才人,妄议皇上,你好大的胆子。” 罗才人惊觉失言,吓得立刻向朱嬷嬷叩首,朱嬷嬷侧身躲开,眼眸凌厉,“罗才人这是要干什么,有什么话到皇后娘娘面前说吧。” 说着看向被扶起来的乌止,“乌才人一块去吧。” 凤极宫的偏殿中,皇后阴沉着脸,“怎么回事儿!” 罗才人心虚,虚张声势地辩解,“皇后娘娘,是乌才人每次看到嫔妾都当看不见,嫔妾这才想和她好好说道说道的。” 皇后无视罗才人的叫唤,余光扫到乌止血迹斑驳的袖摆,“去叫医女来给乌才人包扎一下。” 再抬眼,看着受气包模样的乌止,语气都缓和了一些,“乌才人,是这么回事吗?” 乌止强忍着泪意回话,“回娘娘,那日在御花园,嫔妾是真没看到罗才人,她让嫔妾下跪道歉。今日是见罗才人和许良仪站在一块,嫔妾害怕罗才人便走远了些,可谁知罗才人上来就要打嫔妾。” 皇后扫了罗才人一眼,给了朱嬷嬷一个眼神,朱嬷嬷出去后很快回来,回禀道,“娘娘,已经问了门口的宫女,的确如乌才人所说,甚至乌才人还提醒罗才人这是在凤极宫门口,可罗才人还是不管不顾的动了手。” “不是的皇后娘娘,你们都被这个狐媚子扮柔弱给骗了,她嚣张的很,她是想拿您吓唬我,我,我是替您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 皇后的面容渐渐冷了下来,“罗才人,本宫尚在,你有什么资格替本宫教训嫔妃,这样越俎代庖,是什么心思!” 上一次说要帮她教训嫔妃的,还是飞扬跋扈不把她放在眼中的淑妃。 皇后想起了在淑妃那里受到的气,看着罗才人就像是看到了淑妃一样,满眼的厌恶。 “罗才人。”皇后声音沉沉,“辱骂嫔妃,殴打嫔妃,逼着同品阶的嫔妃给你下跪。你这样不顾宫中姐妹的情义,藐视宫规,就算你是皇上晋封的才人,本宫也要好好教教你规矩了。” 淑妃,你以为站上了四妃之位,本宫便奈何不了你了吗? “来人,传本宫懿旨,罗才人降为宝林位份,撤去绿头牌,什么时候学好规矩,知道尊卑有别再说。” 宝林是什么,那是连品阶都没有的侍寝宫女。 “不要啊娘娘,娘娘嫔妾知错了!”罗才人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背过去。 皇后将自己对淑妃的怨气在此刻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看着绝望的罗才人好像看到了被贬的淑妃一样,心中抑郁多年的怨气,得到了一丝纾解。 “娘娘,嫔妾失言,嫔妾自己掌嘴,许妹妹、许妹妹你帮我求求情。” 罗宝林撕扯许良仪的裙摆,求救似的看向许良仪。 吓得许良仪立马跪下撇清关系,“皇后娘娘,嫔妾只是一个良仪,什么都不知道啊。” 皇后冷笑一声,心中知道这出闹剧少不了许良仪的推波助澜。 皇上都不去她那儿了,还有心情在这挑拨离间。 废物。 “许良仪,天气闷热,本宫看你脸色不好,就在宫中多休息一段时间吧。” 这是禁足了。 许良仪只觉得脑袋嗡鸣一声,不敢相信在和竟然是皇后对她的处罚。 皇后明明承诺过她…… 待两人被拖下去后,医女也来了。 皇后看着乌止包扎,面露关心,“你受苦了,这细皮嫩肉的,可别留下疤痕才好。” 乌止一脸感激,“嫔妾没事的,多谢皇后娘娘。” “你这性子也太软了些,宫中嫔妃那么多,本宫不好光明正大的护着你啊。”皇后叹息道, 乌止闻言,失落地垂下眼眸。 见状皇后又道,“若你有了孩子,本宫也就有了照拂你的理由,更何况,有了孩子,你的地位也会升一升,总不会被人这么欺负了。” 提到孩子,乌止双颊染上一抹粉色,对着皇后保证道,“娘娘,嫔妾晓得的。” 皇后最后是笑着送乌止离开的,显然对乌止很满意。 乌止走后,皇后道,“清竹你去太极殿走一趟,让李中将这事儿禀报皇上一声,哦对了,淑妃那边,要让她原原本本知晓本宫的话。” 清竹将事情说给了李中听。 见到是凤极宫来人,慕容奕抽空问了一下怎么回事。 “是罗才人殴打乌才人,还说您被乌才人蛊惑,又要代皇后娘娘教训乌才人。皇后娘娘那边降了罗才人的位份,撤了绿头牌学规矩去了,让人来禀告一声的。”李中捡着重点说了。 至于降了什么位份,以后不会再出现在皇上跟前的人,不打紧。 “乌才人受伤了?”慕容奕皱眉看向李中。 “推搡间乌才人胳膊伤了,已经让医女包扎过了。”李中暗自咂嘴,他说了那么多,皇上就只听见乌才人受伤了是吧。 果然人啊,只会捡着自己想听的听。 “库房中不是有一瓶西域进贡来的祛疤的药膏,你去送给她。”慕容奕想到乌止的娇气,也心疼那一身白嫩的肌肤。 “是。” “皇后这次做的极好,若是下次还有如此张扬跋扈的嫔妃,一律降位处置。” 李中将这话回给了清竹,清竹又回禀给了皇后。 皇后若有所思,“清竹你说,皇上这是不是在敲打淑妃啊?” 要真是这样,她这一步棋,就走对了呢。 第39章 冤枉嫔妾可不行。 拢翠宫。 淑妃刚回到宫中,没一会儿锦悦就来回禀了罗才人和乌止的冲突。 淑妃听到皇后那句“就算你是本宫晋封的才人本宫也要好好教教你规矩了”的时候。 心中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 皇上刚即位的时候,她和谢昭仪在御花园起了冲突,恰好被皇后看到,她便说了句,“本宫替皇后娘娘教训嫔妃呢。” 皇后说:“本宫就在这儿,轮得到你来教训,淑妃你太放肆了,还不快向谢昭仪赔罪!” “赔罪!本宫是皇上亲封的淑妃,向一个昭仪赔罪?” 那时淑妃趾高气昂,眼底全都是对皇后的蔑视。 “就算你是皇上亲封的贵妃,本宫也要好好教教你规矩!” 皇后气的头发倒竖。 不过这场冲突最后因为慕容奕的到来而不了了之。 如今皇后这不是在教训罗才人,而是在打她的脸呢。 今日请安时,淑妃本就受了气,此时脸色更是不好看。 锦心捧上一杯热茶,又哄又劝,“娘娘千万不要生气,太医说了您不能动怒。不管皇后和静美人做什么,总归都是不想让您平安生下小皇子,咱们不能着了她们的道。” 淑妃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平复心中的怒气。 可没一会儿,太极殿那边就传来李中去给辉香阁送药,以及慕容奕夸赞皇后的消息。 不管皇后和静美人如何针对自己,淑妃尚能忍下一口气。 可听到慕容奕夸赞皇后的事情,淑妃只觉得全身冰凉。 皇上不是不知她道跋扈。 甚至在她生下孩子后是那么纵容她。 如今,这是怎么了—— 皇上这是不是在敲打她? 淑妃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离她远去,身下忽然涌出一股热流。 意识弥留的最后,她只听到锦悦慌张的呼喊,“娘娘——” 乌止中午刚换完药,就听说拢翠宫那边叫了太医。 阵仗很大,再次惊动了慕容奕。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淑妃娘娘这一胎一定要静养,万不能再动怒了。 一听说是淑妃自己把自己气出了事。 慕容奕就心中升起一阵烦躁。 他还以为淑妃学乖了,脾气却还是这么大。 连孩子都不顾惜。 慕容奕的耐心一点一点告罄。 若是以前,慕容奕一定会多陪着淑妃一会儿,可他现在在拢翠宫,只觉得烦闷。 第二日又下了雨。 慕容奕烦躁的时候又想到了乌止。 想到了,那就去看看吧。 晚膳后。 乌止正沉迷在那本游记当中。 这不知道是谁写的,将各地风俗用一种很幽默的言语表达出来。 关键的是古人的语言含蓄,乌止得思考一会儿才能理解这些意思,便觉得更加有趣。 外面下着雨。 香痕墨影薛垚还有两个小丫鬟聚在殿中听着乌止在给她们说游记中的趣事。 一屋子人笑的前仰后合。 辉香阁前的屋檐上瓦片依然错位,可里面却传来此起彼伏的笑声。 “李中,入秋过后殿中省就要修缮宫殿了是吧。” “是,夏季雨水多,入秋天气晴朗了才好修缮。”李中揣摩着慕容奕的意思,“奴才一定会交待殿中省,让他们把辉香阁着重修缮一番的。” ”辉香阁要修缮,鸾极殿那边也几年没修了,今年一块修修吧。” 闻言,李中一向弓着的腰惊讶地挺直了半分,这是要让乌才人入住鸾极殿? 鸾极殿是一处单独的殿宇,从建成至今住的都是皇帝的宠妃。 李中不是没想过皇上要给乌才人换地方住,却没想到竟然是想换到鸾极殿去。 鸾极殿,可是当初淑妃娘娘求了半天皇上都没同意的地方。 这对乌才人来说,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啊。 慕容奕迈入辉香阁,听着里面的笑声心中越来越不是滋味。 他每次来小家伙那么开心,这日子过得可比他这个皇帝还快活? 慕容奕心中不平衡,进入内殿的时候脸色也不好。 他一出现,殿中的笑声戛然而止。 突然的安静让慕容奕心底更不舒服了。 当他看到乌止那张“你怎么了”的脸时,心情瞬间跌倒了谷底。 “看来,朕是打扰了你的兴致了。” 这语气比空调降温还好使。 乌止听出了慕容奕话中的意思,察觉出这狗皇帝又犯病了。 连忙起身过去行礼,抱着慕容奕的手臂,眨着莹润的杏眸,“皇上~” 软乎乎的撒娇语调让再加上那张明艳万分的脸,实在让人难以招架。 乌止为了凉快,没穿外衣,身上就穿了一件软云纱,白皙的肌肤在纱衣地下若隐若现。 空气明明是湿润的,慕容奕却被这一眼弄得口干舌燥。 他捏了捏乌止的脸蛋,语气还是不太好,“朕担心你的伤势来看你,你不开心?” 关心自己的小嫔妃还有点被嫌弃了,难怪慕容奕沉着脸。 宫人们识趣地退下。 乌止觑着慕容奕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抱住慕容奕的劲腰,扬着嫩生生的小脸, “皇上,您摸摸嫔妾的心跳就知道嫔妾开不开心了,嫔妾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慕容奕眼神低垂,看到了那波澜起伏的胸口,冷哼一声,顺手拍在了乌止的充满弹性的小屁屁上,“巧言令色。” 乌止哎呦一声,看出慕容奕心情好了一点,得寸进尺地把慕容奕抱得更紧: “皇上,嫔妾每天都盼着见到皇上呢,怎么会不想见到皇上。皇上冤枉嫔妾别的可以,冤枉嫔妾这个可不行。” 那语调不像刚刚那么娇软,有些眷恋,又有点失落。 这言语,这语调,让慕容奕的心中熨帖了一些。 那抱着自己腰肢的手臂,像是生怕他不要她了似的。 外面的雨势间歇,露出了点点晴空。 慕容奕抱着人坐到了软榻上,心已经软了下来。 外面李中听着里面的动静,哎,怪不得这个乌才人能入鸾极殿呢。 就这哄着皇上的本事,满宫中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第40章 小家伙,太招人疼了些 慕容奕揽着人坐到了一旁的软榻上,心中的郁气消散了大半。 但是帝王的喜怒怎么能轻易被人察觉。 他语调依旧让人猜不出情绪,摸着乌止垂在身后的青丝,“你惯会哄朕。” 今日的慕容奕的到来的确出乎了乌止的意料。 入宫这几个月,皇帝时而晾着她时而宠着她。 这样的感情太不稳定。 乌止现在就像是在钢丝绳上走路,也许哪天刮了一阵妖风,她就会被吹下来。 她要让钢丝绳变成一条踏实的小路才能真正在后宫苟活下去。 如今正是个可以和慕容奕诉诉衷肠的好机会,让慕容奕看清她对他的情意。 乌止窝在慕容奕的怀中,像是自说自话道,”皇上,若是可以,嫔妾愿意天天哄着您,陪着您。“ 她语调低落了一些。 “嫔妾入宫之前,父亲就叮嘱过嫔妾,皇上是天子,先有君臣,而后才有其他。 父亲要求嫔妾要时刻记得嫔妃的职责,敬爱皇上,为皇上分忧。后宫妃嫔很多,嫔妾也不能心生嫉妒,要事事以皇上为先。” 慕容奕察觉到颈肩传来一阵湿意。 就听乌止又道:“可是,嫔妾好像要违背父亲的嘱咐了。” “嫔妾入宫之前,曾见过不少向父亲求学的儒生,以为世间男子大多如此。 可见到皇上,嫔妾觉得自己就是个井底之蛙,世间怎么会有皇上这样丰神俊朗、英武非凡男子呢,嫔妾竟然有幸可以皇上的嫔妃。 等着皇上召幸的那几日,嫔妾又开心又惶恐,惶恐自己配不上皇上,惶恐皇上不喜欢嫔妾。 后来好不容易侍寝了,嫔妾便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连等待皇上的时间都变得无比甜蜜。” “可嫔妾好像很贪心。”乌止埋怨自己,“嫔妾一开始是想见皇上,想陪着皇上。后来就日日想见皇上,可嫔妾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嫔妾还是忍不住盼望,一边数着院中的砖块,一边等着皇上过来。” “前些日子,嫔妾将砖块数了两遍,才见到皇上一次。 本以为还要很久才能见到皇上,没想到今儿皇上就来了,还关心嫔妾的伤势。” “嫔妾是惊讶,是不敢相信,皇上,您对越是对嫔妾好,嫔妾越是控制不住自己,您说嫔妾该怎么办?” 说着乌止从慕容奕怀中起身,露出挂着泪珠的小脸,泛红的眼睛看向慕容奕时,满是深情,还夹杂着一丝难过。 慕容奕回想起以前乌止对自己的依恋,小家伙对他的感情已经很明显了。 但后宫嫔妃那么多,他哪能各个都放在心上。 如今乌止这么直白的一说,慕容奕心底如狂风刮过,掀起阵阵连漪。 原来小家伙对他的感情已经这么深了。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妒。 慕容奕望着那哭红的双眼,心底郁气彻底被小家伙搅合得一干二净。 原来他不在的时候小家伙竟然靠数砖块度日,心底又生出一些怜惜。 看着那有些发红的鼻尖,慕容奕只觉得小家伙可爱极了,让人想要狠狠蹂躏一番。 “朕都没发现,你有这么多小心思。”慕容奕哂了她一声,指腹抹去她的泪珠。 “想来你父亲知道你娇气,才嘱咐你这么多,谁想到你竟是一点都没做到。” 乌止皱着鼻子,楚楚可怜,“那怎么办,要不皇上罚嫔妾吧。” 慕容奕先前被乌止表白了一番,如今再看这美丽中透着娇憨的小脸,心中像是饮了一口醇厚的美酒,飘忽柔软。 “罚你,你想朕怎么罚你。”慕容奕哂笑一声,点着乌止的眉心。 气氛差不多了,乌止娇羞地望了慕容奕一眼,薄艳的红唇贴上慕容奕的下颌。 连慕容奕自己都没察觉,他连想要躲开的意图都没有。 甚至觉得那个吻不该落在下颌上,而该是另一个地方。 慕容奕来的之后只是想看看乌止,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可气氛已经烘托到这儿了,乌止刚刚的话语让他现在的心满满当当,有许多说不清楚的情绪需要发泄。 慕容奕觉得自己有些失控,但失控的远不止他一个人。 他怎么能忍下心,在现在丢下小家伙离开。 “胳臂还疼吗?” “不疼,只要皇上怜惜嫔妾,嫔妾什么都不疼。” “乖。”慕容奕把人紧紧按在怀中,心底升起满足的喟叹。 一番云雨过后,乌止胳膊上的伤口不负众望地裂开了。 慕容奕看着香痕给乌止解开纱布,快要半个手臂的擦伤让慕容奕皱起眉头。 皇后罚得还是太轻了。 “才人,这手镯奴婢给您摘了吧。” 慕容奕定睛看过去,才发现乌止手腕上还挂着一个掐丝黄金手镯。 那做工在慕容奕眼中实在一般,配不上乌止那一身茭白细腻的肌肤。 “摘了吧,明儿让李中给你挑个好的。”慕容奕替乌止回答。 这是赏赐的意思。 乌止很满意,娇羞一笑,”皇上,这是许良仪送给嫔妾的,意义非凡,不过从明天起,嫔妾就戴皇上送的。” 换完了药,两人洗漱一番,又吃了些东西,这才躺在了床上。 天气很热,但乌止还得巩固一下她和慕容奕进步的感情,便扯着慕容奕的袖子。 “皇上。” 慕容奕鼻息哂出一个“嗯。” 乌止贴了过去,抱着慕容奕的手臂,轻笑了一声。 抱着他就这么开心了? 胆子小,再贪心也不敢肖想更多。 慕容奕心底嫌弃,却还是抬起手臂。 乌止一愣,立马钻到慕容奕的怀中。 两人就这么个姿势,沉沉睡去。 这一夜没有过度劳累,慕容奕刚醒来的时候乌止也就跟着醒了。 这是第一次乌止起床伺候慕容奕。 慕容奕感觉有些稀奇,尤其是那乖顺的小模样,似乎昨日是说开了,小家伙眼底的不舍明晃晃的也不掩饰了。 系好的腰带,乌止从梳妆匣子中拿出一个精致的龙纹香囊,挂在了慕容奕的腰间。 “这就是给朕的惊喜?”慕容奕想了前几日乌止说过的话。 乌止点头,又摇头,又从匣子中拿出一个浅青色的鸳鸯香囊。 “皇上别嫌弃,这是嫔妾做得最好的一个。” 慕容奕脑海中闪过乌止在烛光下忍着绣着荷包的样子,小家伙很聪明。 龙纹荷包能够让他带出去,而鸳鸯荷包,才是她真正想送的,一点都不让自己为难。 这小家伙,太招人疼了些。 这边乌止的苟活事业迈进了一大步,那边皇上留宿辉香阁的事情,也传到了淑妃耳中—— 第41章 已经得罪了淑妃娘娘 慕容奕留宿辉香阁的事情根本瞒不住。 淑妃早上刚起,喝下一碗苦涩的药汁后,照例问了皇帝昨夜的去向。 锦心支支吾吾。 若是别人那里还好说,可皇上去了乌才人那里,娘娘一定会生气的。 “说!”淑妃呵斥一声。 锦心小心道,“娘娘别生气,当心腹中的小皇子,昨夜……昨夜皇上去了乌才人那里。” “乌才人!” 淑妃脑海中浮现起乌止那张勾人的脸,气得直接将药碗摔了出去。 她从选秀看到乌止那张脸开始就预感不妙。 没想到如今皇上接二连三地宠幸她。 竟然真的让皇上惦记上那个贱人了。 淑妃心中郁闷至极,肚子又是一阵抽痛。 锦心一看到淑妃的这个动作就紧张,“娘娘,您切勿动气,当心小皇子。” 淑妃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肚子的不舒服舒缓了一些。 锦悦在一旁忧心,“娘娘,堵不如梳,要不咱们坐着撵轿去外面散散心。” 锦心不赞同,“不行,太医说了,娘娘这胎要静养。” 淑妃抚着略微凸起的小腹,心中有了主意,“锦悦说得对,堵不如梳,去传乌才人,本宫想和她一起聊聊佛经。” 慕容奕走后,乌止照例准备补眠。 雨后的空气潮湿闷热。 正常乌止是睡不着的,但慕容奕临走时大手一挥,让李中不要短着辉香阁的冰。 现在辉香阁凉快得很。 托慕容奕的福,乌止睡了一个好觉。 还没睡醒,香痕就一脸忧心地叫醒乌止,“才人,淑妃娘娘传您去拢翠宫。” 乌止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什么? 淑妃找她,找她干啥? 什么佛经,又想故技重施磋磨她? “香痕,你去说我受了伤,人也昏沉,怕过了病气给淑妃娘娘,就不去了。” 淑妃那儿现在可是高危地区。 看皇后和静美人的态度,淑妃这一胎势必是保不住的。 她这个时候要是凑上去,一不小心就要背大锅。 不去,不能去。 香痕出去回禀。 却没想到锦悦听完后直接冲进了辉香阁的内殿,“乌才人这是什么意思,淑妃娘娘传您,您不去,是不是不把淑妃娘娘放在眼中?” 乌止不知道自己脸色怎么样,但她必须扮虚弱,“锦悦姑娘说的这是哪里话,淑妃娘娘传我,是我的荣幸。只是我身上有伤,脑袋也有些昏沉,娘娘千金之躯,又怀有龙嗣,嫔妾不敢把病气过给娘娘啊。” 锦悦眸光森然,“乌才人,我们娘娘都不介意,你怕什么。 娘娘如今不能动气,你这样推拒忤逆,是要存心祸害龙嗣是不是!” 看锦悦这个意思,就算乌止今天死在这儿了,尸体都要抬到拢翠宫去。 乌止昨天才费了那么大力气才哄的慕容奕对她情感有一丝丝变化。 都这样了她还吃苦头,那岂不是白哄了。 想到这里,乌止脸色也冷了下来,“锦悦姑娘,烦请帮我回禀淑妃娘娘,待我病好了之后,亲自去向淑妃娘娘请罪。” 锦悦见乌止态度强硬,冷笑一声,有了皇上的宠爱就硬气了是吗? 和娘娘比,你算哪根葱。 她不在啰嗦,上前扯住乌止的手腕就往外面拽,“乌才人,奴婢得罪了!” “大胆,你竟然敢对才人动手。”墨影时刻警惕着,见状立马冲上来阻止。 推搡间,乌止找准机会,身子一歪将头磕在了门框上。 “才人!” 乌止捂着额头,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锦悦心头一惊,她也没用力啊。 这、这得回去告诉娘娘,希望娘娘心情好一些,能护着她一点。 待锦悦走远了,乌止才睁开眼睛,看到一脸忧心的香痕和墨影。 乌止摸摸脑袋摆手,“我没事。” 她用了些力气,纯属听着吓人,但不懵逼也不伤脑。 见到乌止真的没事,香痕才松了一口,“才人,您吓死奴婢了。” 薛垚疑惑乌止为何态度这么坚决,不惜受伤也不去拢翠宫,试探问道,“才人,拢翠宫是否有什么不妥?” 乌止敛眸,沉声吩咐着,“咱们最近小心为上,香痕,你把咱们辉香阁再搜一遍,免得出现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 “薛垚,外面的动静你多注意,尤其是拢翠宫的,淑妃这一胎已经四个月了。”再大一些就不好动手了。 不是胎大不好动手,而是动手的话会连累淑妃的性命。 若是淑妃死了,前朝后宫局势必然失衡,那篓子就捅大了。 不管是皇后还是静美人,都不会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他们的目的是淑妃腹中的孩子。 香痕和薛垚秒懂,立马出去安排了。 没一会儿,薛垚去而复返,站在乌止跟前,清秀的五官上露出一抹乌止从未见过的讳莫如深。 “才人,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您今日不去,淑妃娘娘恐怕不会轻易放过您。” 乌止知道薛垚有话想说,抚摸着手腕上的掐丝金镯,“所以,你是想——” “才人额头磕这么一下,不能白磕了不是,反正咱们已经得罪了淑妃娘娘,也不怕再多得罪一些。” …… 锦悦步履匆匆往拢翠宫走,刚过宫道转角,就和一个宫女撞了满怀,倒仰摔倒在地。 “你眼睛呢!”锦悦捂着被摔痛的屁股,狠狠瞪了那小宫女一眼,余光看到地上掉落的香囊。 捡起来佩戴好之后,又瞪了小宫女一眼,快步离开。 …… 慕容奕用完早膳便开始处理政事。 太极殿中点着清淡的檀香。 檀香的味道让慕容奕想起什么,下意识摸向腰间的香囊。 “李中。”慕容奕唤了一声。 “奴才在。” “朕记得朕的私库之中,有几只翡翠镯子?” 李中答道,“回皇上,有一只红翡玉镯,还有一对帝王绿的玉镯,还有羊脂白玉和蓝水翡翠镯子。” 慕容奕指尖点着,小家伙的皮肤白皙,手腕纤细,若是戴上红色的镯子,应当会衬得她皮肤更加娇嫩好看。 “将那只红翡玉镯送去辉香阁。”慕容奕道。 “皇上,红翡镯子华贵,只有妃位以上的嫔妃才有资格戴的。”李中估摸着皇帝没想起来红翡的规矩,提醒道。 又是鸾极殿的,又是红翡镯子,皇上是真把这位乌才人记在了心上。 慕容奕闻言,心中的兴致骤然歇了两分。 “那便把那对帝王绿的翡翠镯子送去吧。” “可皇上,那对帝王绿镯子,是咱娘娘的遗物啊,娘娘的东西本来就不多——”李中腰身弯得更低了。 这位娘娘是慕容奕的亲生母亲——先帝的凝妃。 慕容奕眼前浮现女人温柔的眉眼。 “那——” 第42章 孩子是免死金牌吗? 午膳时分。 韩周照例将午膳送到太极殿。 看到李中的时候恭敬上前行礼,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干爹,乌才人被打了。” 李中提着拂尘的手一抖,眼底闪过惊骇,“谁打的?” 乌才人昨天刚侍寝,今天就去找麻烦? 这是不想活了? 韩周一脸“你懂得”的表情,“是淑妃娘娘身边婢女动的手,乌才人被推倒撞到了门,当场晕了过去。” 是淑妃啊。 那没事了。 不是—— 李中突然瞪大眼睛,”淑妃?她,她不是在养胎——等等等等,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是薛垚那小子让你这么说的?“ 韩周知道薛垚和李中的关系,连忙否认,“干爹你可冤枉我了,这是尚药局的人说的,淑妃娘娘的人去了辉香阁不是秘密,这一想就知道了?” 李中觉得这个事情很危险。 一不小心淑妃娘娘的孩子出了事,乌才人免不了要受牵连。 这事儿得让皇上知道。 他招来小顺子,“去打听一下乌才人受伤的事。” 待小顺子回完话,李中忧心忡忡地进来了。 用完膳的慕容奕正在擦手,打眼瞅着李中,“又怎么了?” 那语气,满满的不耐。 “刚刚尚药局来报,乌才人晕倒了,拿了些止血化瘀的药回去。”李中小心瞧着慕容奕的神色。 “到底怎么回事,你直接说!” 明明他早上离开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怎么就晕倒了。 慕容奕心底划过一丝担忧。 李中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感受到慕容奕越来越沉的脸色,声音也越来越低。 “大胆!”慕容奕厉喝一声,剑眉拧起,“淑妃?她不好好养胎,还有心情讨论佛经!” 慕容奕怒极反笑。 想要磋磨人你也不找个其他的理由。 这是知道他昨天又宿在乌止那里,恐怕是心中不快,想要找人撒气呢。 他原以为淑妃已经学乖了,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欺负不了静美人,就找软柿子捏。 连身边的婢女都这么放肆,敢对主子动手?! 慕容奕越想越气,一拍桌子,“传旨,将淑妃身边动手的那个婢女就地杖毙!” “皇上!”李中惶恐,声音颤巍巍地劝道,“太医刚说淑妃娘娘千万不能再动气了,若是处置了那个婢女,惹得淑妃娘娘动了胎气,对龙嗣不利啊!” “放肆!”慕容奕彻底怒了,周身气势骇人。 李中硬着头皮继续劝,“陛下,您不看僧面看佛面,龙嗣重要啊!” 是啊,淑妃还怀着孩子。 慕容奕敛眸,压制住心中的火气,却越想越气。 从淑妃怀孕至今,她做了多少嚣张跋扈的事情,前朝后宫被她搅得不得安宁。 孩子,她自己都不顾惜孩子! 还想拿孩子当免死金牌不成? 慕容奕心底对淑妃最后一丝的容忍终于耗尽。 既然不能罚淑妃,那就大赏辉香阁吧。 …… 李中来的时候,乌止坐在廊檐下,香痕和墨影整拿着鸡蛋给乌止敷额头。 见到李中来,乌止连忙起身见礼,“李中监怎么来了?” “才人跟老奴客气什么,”李中快走两步,虚扶起乌止,抬眼就看到了乌止脑袋上杏子大小的肿包,上面还泛着血丝。 “李中监来,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乌止侧头拨了拨头发,挡住李中的视线, 小顺子来回话的时候就说乌才人不愿意张扬这件事。 李中知道不想也不敢得罪淑妃,便也识趣地不去问,笑呵呵的说着,“恭喜才人,这是陛下赏赐给才人的镯子,才人看看可喜欢?” 小顺子上前打开锦盒,露出里面一对水头极好的帝王绿翡翠镯子。 “这个镯子好漂亮。”乌止惊叹,恭敬行礼,“嫔妾、嫔妾多谢皇上赏赐” 李中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这只镯子的来历,只道,“这是皇上特地为才人挑选的,皇上心中念着您呢,只盼才人要好好爱惜这镯子才是。” “皇上特地选的?”乌止眼底浮上惊喜,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明媚起来。 “是,除了这个,还有这些……”李中挥手,小顺子身后的人便依次呈上锦盒,尽是些名贵华丽的首饰。 “才人,皇上知道您受了委屈便让奴才准备了这些,记挂着您呢,您可要好好养伤。” 乌止面露感动,”是,嫔妾知道的,烦请李中监转到皇上,只要皇上心中有嫔妾,嫔妾就什么都不委屈了。” 李中原封不动地把话转告给慕容奕。 慕容奕听完,只觉得心像是被剖成了两半,一半被绵软的云朵包围,另一半处在冰冷的湖水之中。 …… 锦悦回到拢翠宫。 淑妃没见到乌止,脸色沉了下来,如山雨欲来。 ”人呢。“ ”回娘娘,乌才人病了,实在不能来。“ ”病了?“淑妃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病了还能伺候皇上?“ 锦悦心底不安,跪在淑妃身前。 ”娘娘,奴婢原也是不信乌才人生病的。 她算个什么东西,连娘娘的召见都敢推拒。 奴婢当时就想把她拖也要拖过来,谁知那乌才人还敢反抗,推搡之间她就撞到了门上,晕了过去。“ “晕了!呵,莫不是装的吧。”淑妃厌恶乌止,想到乌止那张脸,心底就是满满的恶意。 ”奴婢也这么觉得,但毕竟人都晕了,为了娘娘的名声,奴婢只能先回来了,还请娘娘恕罪。” 虽然没见到人,但听到乌止受了伤,淑妃心中爽快了一些。 她脚尖示意,让锦悦起身,却见锦悦有些惶恐,“娘娘,奴婢毕竟对乌才人动了手,若是乌才人告到皇后那里去,奴婢岂不是连累了娘娘。” 淑妃冷笑一声,“她不敢,若是她不想活了,尽管去告状。” 有了淑妃这句话,锦悦提着的心彻底放下了,才敢起身,扶着淑妃进入内殿。 殿中熏香袅袅,是尚药局特地为淑妃配制的安魂养胎的香料。 名贵非常。 第43章 淑妃孩子没了 慕容奕大赏辉香阁的消息后很在后宫中传开。 皇上前几日才去辉香阁,刚赏过这怎么又赏了?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一些嫔妃只觉得是乌止魅惑圣心,但有些人还是品出些不对味来。 娴才人的明月阁中—— “才人,皇上又赏辉香阁了。”婢女菱云有些着急,“说起来,皇上有好些日子没来咱们这儿了呢。” 娴才人不急不慢,手中捻着棋子,“你去打听打听,辉香阁可有发生什么事情?皇上若是真喜欢辉香阁那位,也不会晾着这么久的。”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辉香阁那边出了事,不过出了什么事,能让皇上这样赏赐? 凤极宫中—— 皇后知道慕容奕又赏赐了乌止,忍不住笑出声来,“清竹,你说是不是天助我也!” 淑妃有孕,皇上舍不得罚,那就只能赏赐辉香阁来敲打淑妃,表达自己的不满。 淑妃哪能受得了这样的气? 皇上如此顾念着淑妃腹中的孩子,若是淑妃真的把这个孩子气没了。 那皇上积攒这么多回的怨气一次爆发出来,淑妃能讨着好? “快乐快乐,本宫可是好多年没有这么快活过了。”皇后拉着清竹的手,眼底闪着兴奋的光。 淑妃午睡醒来之后,只觉得心口一阵发闷,但她最近总是这样,自己也没太当回事。 淑妃脸色不好,宫人们也是大气不敢喘。 更不敢提皇上又赏赐了辉香阁的消息,生怕刺激到淑妃。 晚上临睡觉之前,淑妃照例喝了安胎药,苦涩的气味让淑妃心头更郁闷,直接砸了药碗,”喝喝喝,喝了有什么用,太医院和尚药局的人都是死的吗!” 第二日,淑妃觉得还是觉得心中不快,吩咐锦心准备轿子,她要出去散散心。 锦心虽然担忧淑妃和孩子,但又怕不顺着淑妃反而让淑妃更生气了。 算了,她们谨慎一些就好。 淑妃就这样被抬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的正中是一片荷塘,如今盛夏,荷叶田田,荷花娇媚多姿。 掩映在荷叶下面的碧波中有几尾锦鲤游的欢快。 淑妃被锦心锦悦扶着走了一会儿,吹了吹新鲜的夏风,好受了许多。 日头逐渐升了起来,淑妃绕到了假山后面乘凉。 娴才人很少出门,今日被柳才人相邀,她实在推拒不了只能赴约。 两人站在假山前面,眺望一整个湖面。 柳才人试探道,”姐姐可听说了,昨日陛下又赏了辉香阁。” 娴才人声音淡淡:“嗯。” ”姐姐可知道这是为什么?”柳才人话中有话。 湖面有风,刮过假山带起一阵风声。 两人都没发现,假山后面有一道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娴才人没什么聊天的心情,便顺着柳才人的话:“为什么?” 柳才人凑近了娴才人道,“听说是淑妃娘娘的丫鬟打了乌才人,皇上心疼乌才人才赏赐的,听说还开了私库,赏了一对极其珍贵的帝王绿翡翠镯子。” 娴才人瞟了一眼凑近的柳才人,还没来及说什么,就听到假山后面传来一声高呼,“淑妃娘娘!” 淑妃眼冒金星,只觉得心口像是压了一座大山一样难以呼吸。 皇上又赏赐了辉香阁,还开了私库,赏赐那对帝王绿翡翠镯子。 那镯子,是凝妃娘娘的陪嫁,也是凝妃为数不多的遗物之一。 皇上,竟然舍得把这么珍贵的桌子赐给乌止! 淑妃心口一阵一阵的发闷,紧接着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住一样,小腹莫名的开始绷紧,一股暖流汹涌而下,巨大的惊恐瞬间笼罩全身。 淑妃这一晕非同小可,直接把娴才人和柳才人吓得跪倒在地。 锦心和锦悦一阵手忙脚乱,连忙让人抬着淑妃回去。 柳才人吓得脸色比一旁的灰白的假山石头还要难看,声音颤抖着,“娴姐姐,淑妃、淑妃娘娘除了那么多血……龙嗣……不会……” “住口!”娴才人脸色发白,但比柳才人要镇定很多,她心底觉得倒霉,但现在只能先去请罪。 太医来的时候,淑妃脸色已经白成了一张金纸,身下的血污已经染红了整个床榻。 皇后来的很快,华贵的面容上满是着急。 连跪在拢翠宫门口的娴才人和柳才人都来不及管,直接进了内殿。 “淑妃怎么样了!”皇后问站在门口的锦悦。 锦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后娘娘,我们娘娘不大好。” 说话间,又是一盆血污从内殿端了出来,刺鼻的血腥味让皇后眉头皱的更紧。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生生的晕倒在了御花园,不是说要静养吗?” 皇后一番话,说得锦悦冷汗都下来了。 正在这时,慕容奕也来了。 瑾妃和安嫔听到动静也来了。 不管关系到底如何,她们在慕容奕面前,都是一副担忧的样子。 慕容奕看向皇后,一张脸不怒自威,身上散发的浓浓的寒气,“到底怎么回事,太医人呢!” 皇后福身道,“皇上,太医们已经进去了,至于发生了何事,臣妾正在询问。” 慕容奕的眸光落到锦悦身上。 一个小小的婢女哪能抵挡的主天子的威压,颤巍巍地说出了事情的经过,“回皇上,是娘娘觉得心中烦闷,想要出去走走,却遇上了娴才人和柳才人,……” 锦悦心一横,“两位才人在背后议论娘娘,恰好被娘娘听到,娘娘被她们气晕了过去!” ”太医不是说要她静养吗,这个时候出去干什么!“ 慕容奕进来的时候看到了跪在门口的娴才人和柳才人,心底愠怒明显,刚准备说说话,就见两个太医从里间出来,冲着慕容奕就跪下了,”皇上,淑妃娘娘出血严重,若是再不止血,只怕性命堪忧啊!“ 慕容奕气急,”那就抓紧止血!“ 另一太医道,”皇上,想要止血唯一的办法就是引出腹中的胎儿啊!” 第44章 皇上怎么那么狠心! “不要!我的孩子!”里间的淑妃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听见太医所言,发出痛苦的哀嚎。 淑妃哀嚎一声后紧接着是太医的惊呼,“娘娘!” 里面很快又出来一个太医,满脸的惊慌,“皇上,请尽快定夺啊,淑妃娘娘坚持不住了!” 眼下的情况根本不是保不保孩子的问题,是再慢了一步,大人和孩子都要没了。 慕容奕移开脸去,闪过痛苦的双眸闭上一瞬,再睁开已经是一片冷漠,“引产吧。” 太医接到旨意后立马回到内殿。 孩子就这么没了,淑妃还把自己折腾到这个地步。 慕容奕现在是一点也不像见到淑妃,对着淑妃的怒意难免迁移到了别人的身上。 “皇后,事情调查清楚后,按宫规从重处罚!” 慕容奕不准备在拢翠宫待下去了,吩咐了皇后一声径自离开。 皇上走了,皇后要留下来主持大局。 里面的淑妃因为失血过多而头脑昏沉,没有力气。 但她意识还在,腹中传来一阵阵的刺痛,她整个人也越来越虚弱。 没过一会儿,太医端来一碗带有两分甜味的药汁。 和淑妃以往喝过的都不一样,但却让淑妃心底升起莫大的恐惧,“不要——” 淑妃没有任何力气,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被灌下腥甜的药汁。 很快,腹中的疼痛渐渐消失,淑妃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她好像和腹中的孩子失去了联系。 有什么东西自腿间流出。 锦心看到那团已经成了形状的血肉,没忍住,哭出声来。 淑妃听到这个哭声,大脑就像是被什么重击了一下,彻底昏了过去。 皇后亲眼看到淑妃的孩子被流出,心底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安排好拢翠宫的事宜之后,皇后将娴才人和柳才人带回了凤极宫。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皇后知道这两个人无辜,便象征性罚了两人一个月的禁足,让她们日日抄写佛经,为淑妃娘娘祈福。 这个结果自然是要禀报给慕容奕的。 慕容奕听完事情经过,心底一片寒凉。 归根结底,这一切还是淑妃自己的原因。 乌止很快听说了拢翠宫的事情。 她知道淑妃的孩子保不住,却没想到这么快。 好在她昨日坚持没去,不然今天出了什么问题,那她和娴才人还有柳才人肯定是一个下场,或者更严重。 薛垚见乌止一脸沉思,上前宽慰道,“才人无需忧心,这件事再怎么查,都和咱们没关系。” “您被打是真的,咱们拿药的时候有没多嘴,至于其他的,那就不是咱们辉香阁能左右的了。” 那日薛垚对乌止的提议,也不过是让人出去拿药,将这事儿传到慕容奕的耳中。 至于其他的,她们根本无法左右。 这一切,只能说是天意。 但那毕竟是个小生命,就这么被牺牲在重重宫斗之中。 乌止心中还是有些不忍。 …… 淑妃昏迷到了第二天才悠悠转醒。 醒来时,她眸子一片死寂。 锦心道:“娘娘,您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哭出来好瘦一些。” 淑妃眼珠子动了动,很久才开口,“哭有什么用,我的孩子都被人害死了,有这个力气,我不如替死去的孩子报仇。” 她的语气很平静,锦心锦悦却听得惊心动魄。 “本宫这一胎的胎像很好,可从什么时候开始,胎像就一日不如一日的!”淑妃冷笑一声,“锦心去给我查,宫中所有的东西都给我查一遍!” “锦悦,去查查凤极宫的动静,本宫孩子没了,皇后恐怕做梦都要笑醒了。” 锦悦视死如归,“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好好调查。” 皇后一夜好眠,清晨起来点了一炉熏香,更觉得神清气爽。 朱嬷嬷进来伺候皇后洗漱。 皇后动作优雅地擦手、穿衣,“嬷嬷,如何了?” 朱嬷嬷露出个胸有成竹的笑容,“娘娘放心儿,咱们这事儿办得隐秘极了,任淑妃怎么查,都查不出来是什么原因。“ “还是嬷嬷想得周到。” 淑妃的孩子没了,善后也办妥了,皇后心里畅快极了。 朱嬷嬷笑着说,“娘娘过奖了,要奴才说,还是天意如此,若不是淑妃娘娘跋扈管了,连婢女都敢跟主子动手,就不会惹怒皇上,淑妃也不会因为皇上赏赐乌才人而被气得提前发作。” 皇后赞同的点头,“还真是如此,孩子没了,看皇上的的态度,恐怕她的贵妃之位也没了,本宫真是欢喜极了。” 朱嬷嬷打量着皇后的神色,提醒道,“娘娘,淑妃的孩子没了,如今宫中只有静美人这一胎了,咱们要筹谋一下了。” 皇后欢快的嘴角渐渐落了下来,语气也没了刚刚的客气,“朱嬷嬷,你回去告诉父亲,唐家的孩子,我们要不起!” 朱嬷嬷肥胖的面皮抖动了一下,眼底一片浑浊,也不知道把皇后的话听进去没有。 …… 淑妃整整躺了七天才能下地。 这中间慕容奕也只让李中过来看了两回,态度冷淡得让淑妃心如死灰。 皇上一定恼了她,是她没能保护好他们的孩子。 可她也痛心啊,皇上怎么那么狠心! 七天的时间,锦心和锦悦愣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不过这也不奇怪。 淑妃宫中有三皇子和二公主,吃穿用度已经仔细得不能再仔细了。 更何况淑妃有孕后,拢翠宫如临大敌,事事谨慎,根本不可能有不干净的东西混进来。 淑妃望着床顶的帷幔,眼底绝望和冰冷交织。 她的手掌抚摸上已经平坦下来的小腹。 心中怨愤四起,她的孩子,不能白死。 总要有个人,下去陪她的孩子。 七月流火,京都雨季过去。 空气中的潮湿消退,干辣辣的热浪一阵一阵扑面而来。 慕容奕不来,辉香阁冰块的供应也逐渐少了起来。 墨影从西北的潭州来,比香痕耐热,天天在香痕耳边念叨着“心静自然凉”,颇有几分凡尔赛的味道。 乌止为了心静下来,抄了好几篇的《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 午后,辉香阁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檐廊下,薛垚正在教墨影念成语,抬眼就看到了许久没见到的文心。 对于这个叛徒,墨影没什么好脸色,香痕对着薛垚这眨眨眼睛,“你去吧,才人不会介意的。” 偏房中。 文心看着熟悉的房间,只是这个房间比她在的时候要明亮很多,摆设也更加精致。 乍一看起来,竟然不像个宫人的房间。 她想到自己现在住着六人的宫女房,连一块单独的铺盖都没有,心底一阵苦涩。 一番寒暄之后,文心掏出了一只药膏,“这是如嫔赏的药膏,对骨伤有效果,你用用看。” 第45章 皇上,搜宫 浅淡的草药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薛垚接过装着药膏的盒子,疑惑道:“如嫔怎么会赏赐药膏?你受伤了?” 文心摇头,“没什么大事,是文露受了伤,我帮了点小忙,如嫔看我和文露可怜才赏下来的。” 薛垚点头,“多谢,你……你离文露远一些,她的性格迟早会出事。” “你放心吧,我晓得的,才人还好吗,她待你如何?” …… 文心离开前回望了一眼辉香阁。 乌止正坐在窗前写着什么,院中两个小丫鬟和墨影一起在看着什么话本子。 香痕在檐廊下绣着帕子。 她离开时,院中还是一片萧索,如今枯树长出繁茂的叶子,树下繁花盛开,惬意舒展。 她再看了看自己被水泡得发白的双手,眼中情绪复杂。 又过了一日。 乌止午睡刚起,李中就神情严肃地出现在辉香阁,“乌才人,皇上传您去太极殿问话。” “李中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乌止看着李中的表情顿感不好。 李中打量着乌止脸上未消的困意,眼底除了迷茫就是疑惑,没有恐惧也没有心虚。 他心底有了猜测。 “才人,是淑妃娘娘的事情。”李中不着痕迹地提醒了一下。 到了太极殿,尽管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看着坐在龙椅上,以及一侧的皇后,另一侧的淑妃。 这三堂会审的架势还是让乌止心底发沉。 乌止给三人行蹲身跪礼,但慕容奕迟迟没出声。 再一抬眸,乌止对上一双极具压迫感的帝王眼睛,眼眸中没有任何的温情。 这一刻,乌止清晰地感觉到—— 慕容奕是尊贵的帝王,而她只是一个渺小到尘埃中的妃妾。 往日种种温情,好似幻梦一场。 “皇上,就是乌才人,一定是她给嫔妾下药才会让嫔妾的孩子没了,皇上要为嫔妾和孩子做主啊。” 淑妃捻着帕子,在一旁哭泣。 慕容奕并没有做声。 他气淑妃跋扈给前朝后宫惹出了不少乱子,更气淑妃自己把孩子气没了。 可淑妃自己把孩子弄没的,和孩子被人设计弄没的,是完全两码事。 不管是谁,对龙嗣下手,绝对是触及了慕容奕的底线。 所以他现在看着乌止,眼中只有打量。 乌止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干脆跪下冲着慕容奕磕头: “嫔妾知道淑妃娘娘丧子心痛想要找个人发泄,但谋害龙嗣罪名太大,嫔妾不敢认,还请皇上明察。” 淑妃被气得肉眼可见的红温,还没开口,就被慕容奕扫了一眼,“你身子还没好,先歇着,这件事情朕会查清楚。” 他给了李中一个眼神,李中会意,上前解释了一些原委。 原来淑妃在锦悦身上发现一只陌生的香囊。 而香囊中的药粉其中有一位与淑妃用的安神香相克,让人心生郁结。 而锦悦说,这是那日她去请乌才人前去拢翠宫。 乌止不愿意去,送给她的。 为了证实锦悦所说,淑妃还特地叫来尚衣局的老绣娘让她检查香囊上面的针脚。 这事儿关乎孩子,慕容奕势必要查个清楚,便把乌止送给他的两只香囊叫了出来。 确定是乌止所绣后,才叫乌止来问话。 乌止看着李中呈上来的她曾经送给慕容奕的香囊,如今已经被拆的七零八落。 她的心头微微一刺。 倒不是对慕容奕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而是自己努力了很久的东西被人这样不珍惜。 她心中有些可惜罢了。 以后慕容奕再想要她的东西,那可就不能了。 乌止面上露出欲哭不哭的表情,有一种真心被辜负的伤心,她抬眸看了慕容奕一眼,带着哀怨和失望。 “请皇上明察,嫔妾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一些精于女工的绣娘想要仿制绣工并不难。况且,嫔妾并不知道淑妃娘娘安神香的方子,如何能配制出相克的药粉?” “你还敢狡辩,皇上,搜宫,一定能搜出来!”淑妃气得站起了身子,却因为起得太猛而头晕目眩,眼前发黑。 搜宫,对于一个嫔妃来说,那是奇耻大辱。 相当于把人扒光了审问。 慕容奕皱眉,对李中道,“去看看,动作轻一些。” 乌止面色一白,没想到慕容奕竟然就这样同意了。 也许是真的有些屈辱,乌止眼底的泪水滚落,忍不住落下一个凄楚的苦笑,“嫔妾等着皇上还嫔妾一个清白。” 慕容奕眼底幽光闪闪,随后掩去。 李中走后,太极殿中的气氛安静下来。 皇后眼神在淑妃和乌止身上划过,见到乌止虽然面上难过,但眼底并不见惊慌。 她看向慕容奕,“皇上,乌才人身子一向不好,搜宫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还是先让乌才人起来吧。” “皇后娘娘什么意思,乌才人谋害龙嗣,罪大恶极,你这样包庇她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乌才人所做都是你授意的?” “够了!”慕容奕沉沉出声,皱眉看向淑妃。 他不是偏袒皇后,但是没有证据就污蔑皇后,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还嫌自己树敌不够多吗? “起来吧。”慕容奕眼神看向那被拆解的香囊。 想起了乌止从一个四不像到如今栩栩如生的图案,她这么努力就是为了送个东西给他。 如今就这么被糟蹋了。 难怪她伤心。 半个时辰后,李中回来了,带回来了三个盒子。 淑妃奇怪为什么是三个盒子,但只要那个盒子在。 乌止必死无疑。 “皇上,肯定是乌良仪,这盒子里面装的肯定是陷害嫔妾的东西。”淑妃眼底泛起诡异的光芒,哀戚道。 李中弓身上前,呈上第一个盒子,“请皇上过目。” 慕容奕拿起第一个盒子中的纸张,眸光轻扫过上面的内容后,下意识看向乌止。 淑妃没有看到纸张上面的内容,却见到慕容奕眼底的震惊。 她害怕慕容奕对乌止心软,扯着慕容奕的袖子,“皇上为嫔妾和孩子做主啊!” 慕容奕将手中的纸张递到淑妃手中,面上表情发冷,“淑妃,你看,这是不是你的安神药方。” 淑妃结果纸张,口中喃喃,“一定是……不,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是这个!” “那你觉得,应该是什么——”慕容奕声音逼仄。 他算是看清楚了,原本以为淑妃是真的找到凶手了才敢闹到他面前。 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一场设计好的骗局。 她竟然,连孩子的死都要利用。 慕容奕心底一片寒凉,看着淑妃眼底只剩下了冰冷。 “皇上……”淑妃心中一慌,但很快想到了什么,“皇上,就算没有搜到药方又如何?” “难道那个香囊不是乌才人绣的吗?就是乌才人记恨嫔妾,想要害了嫔妾和孩子啊!” 李中上前一步,“请皇上看看第二个盒子中的东西,说起来,将这个盒子拿过来,是老奴擅作主张了,还请乌才人不要见怪。” 说着,他对乌止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第46章 进宫半年多了,还活着呢 “这里面装的,应该是乌才人献给陛下的礼物,只是这礼物关系到乌才人的清白,老奴不敢不报。” 乌止看向盒子,目光和慕容奕对上,却是未发一言,眼底的哀戚和绝望几乎快要溢出来。 慕容奕心中说不清什么滋味。 盒子中被打开,众人只看到里面放着一件玄色云锦外袍。 上面用金丝银线绣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威武霸气。 “皇上,您看。” 李中将衣袍展开。 玄色外袍的内外竟然是两条一模一样的金龙。 如此逼真的绣法和技艺,饶是见过许多珍贵绣品的李中都惊叹这双面刺绣的精美绣工。 李中又呈上第三个盒子,里面是一些帕子和香囊。 “皇上,奴才在搜宫的时候,发现了乌才人放着绣品的盒子。 仔细一看才发现,乌才人的绣工进步神速,一个比一个精美。” 李中剩下的话没说完,但慕容奕岂能听不懂。 乌才人绣工进步神速,怎么会有两个相似的香囊出现?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锦悦的香囊是别人仿制的。 慕容奕吐出一口气,回眸扫过淑妃,“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淑妃听懂皇上的意思,如果她还要执意说是乌止,那么结局一定不是她想看到的。 淑妃没想到她送进去的安神香方子竟然换成了药师经。 淑妃只能暂时认下,对着慕容奕福身道:“是嫔妾伤心过度,误会乌才人了。” 慕容奕坐回龙椅:“此事到此为止,拢翠宫人伺候不利,统统仗责。” “好了,都回去吧。” 慕容奕冷脸赶人,余光瞥向被拆解的香囊,“尚衣局的人呢!让他们查针脚,是让他们把东西拆了吗!一起仗责!” 太极殿中很快恢复安静。 慕容奕看着袅袅的熏香,心底闪过疑惑。 淑妃说的安神香相克,是故意陷害乌止,还是真的查出了香料有问题? 如果真的是香料有问题,那么能做这件事的人,新入宫的嫔妃们还没有那么大能耐。 这宫中不想要淑妃有孩子的人,只有一个。 皇后—— 凤极宫中—— 清竹服侍皇后卸掉了钗环,感叹道,“娘娘,吓坏奴婢了,奴婢还以为是咱们的那只香囊呢,谁知道是个仿制的。” “咱们事情做得隐蔽,就像是香囊被发现了,也不过是障眼法而已。”皇后舒服地躺在软榻上,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弧度,“这下她陷害乌才人不成,恐怕更惹得皇上厌弃了呢。” …… 乌止回到了辉香阁,墨影和薛垚连忙迎了上来。 “才人。” 乌止“嗯”了一声。 薛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才人恕罪,是薛垚不好,没留神将不该带的东西带回了宫中,差点害了才人。” 乌止只是看着他没说话,得不到薛垚的下文,乌止便准备离开。 “才人留步。”薛垚知道瞒不过乌止,咬牙道,“我与文心从小一起长大,她不会这么对我,一定是受人蒙蔽,才人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给您个交代。” 两日后,薛垚就已经调查清楚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是文露和如嫔身边的宫女演的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让文心将药膏连同盒子一起收进辉香阁。 那安神药方藏得很是紧密,如果不是薛垚精通一些机巧,很难发现。 文心被骗之后,跪在了乌止跟前请罪。 这一请罪,便把当初文露私自上报乌止来了癸水的事情说了出来。 也就是那次才让许良仪侍寝。 乌止听完,有些懵。 所以当初慕容奕不是没有找她? 而是皇后从中作梗。 乌止一下就想明白了,皇后又不傻,怎么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要是许良仪比她受宠,皇后根本不会管她的死活。 可这又让乌止想起了慕容奕。 原来慕容奕没骗她,他真记着她呢。 连着召幸了三次啊…… 想到这儿,乌止对慕容奕的印象更复杂了。 你说他无情吧,他连着召幸了乌止三次。 你说他有情,可那日在太极殿,他看着乌止的眼神完全没有一丝情意。 最后,乌止想,管他有情还是无情,谁要跟老板谈感情? 这下老板感情受挫,估计得好一段时间不来后宫了。 慕容奕知道淑妃的孩子概率不会是自己没有的。 但是淑妃太贪心了,没有找到真凶,却想利用孩子陷害其他的嫔妃。 现在淑妃不仅没有反省,反而变本加厉。 慕容奕对后宫的争斗愈加反感。 一连半个月都没去过后宫,甚至连本该去皇后宫中的日子都没去。 这不仅是在敲打皇后,更是给所有人一个警醒—— 后宫若是不太平,谁都讨不了好。 这段时间最开心的就是静美人。 她不能侍寝,皇上也不找其他人。 更是因为淑妃的孩子没了,皇上对隔三岔五就让太医来看,让李中来瞧,对她这一胎很是关心。 夏日的最后一个月,静美人的肚子有了凸起。 在一众请安的嫔妃中更是扎眼。 尤其是淑妃,静美人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挺挺肚子,她就要嫉妒地发狂了。 但难受的不止淑妃一个。 淑妃难受,自然也要找一个发泄口。 这个发泄口自然就是皇后。 谁让皇后占着皇后的位置却没孩子。 淑妃虽然没了一个孩子,但是还有龙凤胎在。 见着皇后就是明里暗里的讽刺,说皇后生不了,说慕容奕都不去皇后那里了。 反正净捡戳心窝子的说。 好几次乌止都看到皇后脸上的端庄都快挂不住了。 哎哟我的天爷啊,这是什么鬼热闹。 乌止一边觉得刺激,一边默默远离战场。 她和淑妃可是死敌。 但乌止是有些多虑了,淑妃现在没有考虑到她。 因为香囊的问题是淑妃自己凭空捏造的,她失去孩子的恨意落在了娴才人和柳才人身上。 若不是这两个人在她面前说乌止的赏赐,她也不会将孩子气没了。 眼看着天气凉快了下来。 七月一过,八月份的皇宫久违的热闹起来。 再过几日就是中秋家宴。 乌止算算日子,竟然已经进宫半年多了,还活着呢。 真是辛苦自己了。 她辛苦,敬事房也很辛苦。 不管慕容奕愿不愿意去后宫,他们照例都是要请皇上翻牌子的。 在已经不知道被皇上拒绝了多少次的董春再次将绿头牌当放到了皇上的眼前,等着帝王的无情拒绝。 看着牌子上一溜水的名字,慕容奕想到了乌止。 自然也想到了那天乌止告退离开时的模样。 她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出垂着眸,可慕容奕就是觉得那样子比她嚎啕大哭还要伤心。 香囊,搜宫。 以及那间一看就废了不少心血的外袍。 慕容奕捏捏眉心,对着李中道,“去将苏州进宫的缂丝拿几匹颜色鲜亮的来,嗯……那对红翡镯子也拿来。” 第47章 妖精 缂丝金贵。 苏州那边一年也就只能进贡十来匹。 所以缂丝一向是宫中最尊贵的几个人才能用的。 如今这是要? 李中听说缂丝,还以为是要去看淑妃娘娘。 再一听到红翡,他就知道是那位才人了。 上次红翡的事情他已经劝过了,这次不仅是红翡,还有缂丝。 要是他再劝,那可太没有眼力劲儿了。 傍晚时分,天气凉爽宜人。 慕容奕坐着撵轿到了辉香阁。 这次慕容奕没能听到欢快的声音。 反而是婢女忧心地哄劝道,“才人,您中午就没吃多少,现在多少吃一点吧。” “不想吃~” 乌止穿了件浅杏色的麻衫躺在檐廊下的软榻上。 浓密的秀发披在身后,颇有几分返璞归真的味道,只是神情恹恹的。 “才人,您再是伤心,也得吃点东西啊。” 香痕十分后悔,昨天夜里就不该由着才人,让她通宵看话本子。 尤其是那话本子最后的男主人公还死了。 才人从清晨就蔫到了现在,饭也吃不下了。 想到这里,香痕瞪了薛垚一眼:瞅你带回来的什么东西,弄得才人这么伤心。 薛垚一脸无辜。 乌止一脸的哭相,语调哀怨极了,“香痕,你说怎么就……哎——怎么能这么对我……” 这句话听在外面的慕容奕耳中,只觉得是乌止整整伤心了一个月,都还没缓过劲儿来。 他心底叹息一声,小家伙那么喜欢他,伤心这么久也是在所难免的。 乌止不知道慕容奕已经在门外脑补了一出,她仍然沉浸在自己磕得cpbe的悲伤之中。 慕容奕抬脚踏进辉香阁,就看到了躺在檐廊下的乌止,俏脸苍白了无生气,眼尾微微泛红。 眼底没有什么神采,比霜打的茄子还要蔫吧。 “皇……皇上……” 看到院中突然多出来的身影,薛垚愣了一秒,连忙下跪请安。 乌止大脑还沉浸在悲伤之中,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神讷讷地看过去。 “怎么,不认识朕了?”慕容奕点着下巴,嘴角上扬出一丝笑意,丝毫没有介意乌止的失礼。 乌止这才反应过来,楞楞想要行礼,却被慕容奕扶住,“不用在乎这些虚礼。” 看着消瘦苍白的乌止,慕容奕把人揽在了怀中,“中午就没吃饭?” 乌止一个月没开机的宫斗大脑有些跟不上眼前的速度。 啊不是,怎么突然就来了? 一个月之前的存档在哪? 她、她现在该立什么人设来着? 乌止的呆愣看在慕容奕眼中,只以为乌止是惊讶坏了。 捏捏有些消瘦的小脸蛋,脸上传来的触感让乌止回神,声音还是不可置信,“皇上?” 慕容奕“嗯”了一声,“朕在呢。” 乌止眨眨眼,眼眸逐渐亮起来,惊喜地叫了一句,“皇上~” 这一下像是整个人一瞬间就活了过来一样。 见着他就这么开心? 慕容奕被她这个转变弄得心头很是熨帖。 刚刚还愧疚的心情也好了些,转换了淡淡的欢喜。 “皇上~”乌止见慕容奕嘴角露出笑容,便大着胆子往慕容奕怀中靠,语调柔柔的像小羽毛,“嫔妾好想您~” “嗯,朕知道。”慕容奕很受用,眼尾跟着上扬,“还没用晚膳,陪朕一起吃一点?” 好老板,上来先安排一顿。 乌止眼睛比刚刚还要亮一个度。 虽然这段时间她不缺伙食,但慕容奕的国宴和自己的普通家常菜能一样吗? 慕容奕见此心头好笑又无奈,他心底对乌止有愧,便多了几分纵容的味道,“想吃什么尽管说。” 乌止眨着眼睛毫不客气:“想吃鲜鱼煲。” 御膳房的菜吃多了就跟预制菜一个味,乌止馋好久热气腾腾的鲜鱼和鱼汤了。 “你倒是会吃,李中,让尚食局准备送过来。” 李中吩咐人去准备膳食了。 乌止还想着该怎么和慕容奕恢复一下感情。 却见慕容奕从宫人的手上拿过一个锦盒,英俊的眉眼盯着乌止,“打开看看。” 看这样子,礼物是慕容奕亲手做的? 乌止一脸期待的打开,只见锦盒中赫然放着一只水头极好颜色明丽鲜亮的大红色翡翠镯子。 “皇上——”乌止掩唇惊呼一声,眼底惶恐大于欣喜。 “不喜欢?”慕容奕嘴角弧度降下。 “皇上,这可是红色……”乌止神色犹豫。 皇后用得东西,她总不能直接收下吧,那也太僭越了。 慕容奕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这是红色他不知道? 他干脆直接从锦盒中拿出镯子,套在了乌止的手腕上。 白皙纤巧的手腕上套上的一抹艳丽的红,衬得乌止的皮肤更加白皙,甚至还多出了一丝绮靡的美感。 “皇上。”乌止受宠若惊,语调微微上扬。 慕容奕低头看到素净如雨后娇荷的脸庞,心头再次涌起一抹冲动。 “就戴给朕看。”慕容奕凑近乌止的脸庞,温热的气息喷在在乌止的耳侧。 这样亲近的动作,好像下一秒就要亲上去了一样。 帝王身上熏着好闻的檀木气息,带着十足的荷尔蒙气息,再加上突如其来的触碰,乌止的心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 略有些苍白的脸颊浮现一抹桃花色的娇羞。 “嫔妾知晓的。” 乌止大脑反应过来慕容奕的意思,连忙道。 四目相对,殿内的气氛开始升温。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动静,是晚膳来了。 慕容弈喉头滚动两下,有些后悔,吃什么晚膳,该让他先吃饱才是。 慕容奕吃得心不在焉,乌止倒是乐在其中。 偶尔还给慕容奕挑鱼刺,眨着眼睛笑得一脸餍足,搞得慕容奕都不好强行将人抱走。 好不容易吃完了。 这边乌止刚起身,那边慕容奕就一把将人扯进怀中,抱进了内殿。 素了一个多月的男人,发起疯来不是一般人能招架的。 宫人们赶紧识趣地退了出去。 香痕和墨影面面相觑。 薛垚看着李中,眼底闪过震惊,皇上不是不近女色么,啊这……? 李中哼了一声,不愿意搭理薛垚,但自己也是震惊,皇上是什么时候这么猴急过? 转念一想,皇上一个多月没召人侍寝了,这急躁点,也没什么吧! 乌止被慕容奕按在床上,衣衫凌乱,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套在手腕上的迤逦的鲜红刺进了慕容奕的双眼,像是暗夜中燃起的火焰,直接烧尽了慕容奕的理智。 大掌燎过乌止的每一寸肌肤,慕容奕眼底情欲动荡,“爱妃,当真是美丽。” 美得像妖精一样,让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都常常失控。 第48章 强吻霸总 火势燎原,乌止节节败退 这素了一个月的狗皇帝,比磕了药还让人难以招架。 直到月影西移,慕容奕才叫了第一次水。 乌止浑身无力地瘫在床榻上,连呼吸都觉得累。 慕容奕倒是酣畅淋漓,看着乌止的眼神越加满意。 小家伙嘴角羞得很,但身体很诚实,和他配合得很默契。 慕容奕很是餍足。 从浴室洗漱出来后,像是打了胜仗之后的得意,“爱妃这些日子,退步了许多啊。” 这话听得乌止想骂人,她要是进步了,你就绿了啊老哥。 乌止拿眼瞅他,很不走心地附和,”皇上千秋鼎盛,正是勇猛的时候,嫔妾望尘莫及。” 她这带着哀怨的语调让慕容奕心底愉悦极了。 这是最原始的,男人征服女人后的愉悦。 乌止累得没有力气在慕容奕面前装羞怯,赤裸着身子去收拾。 慕容奕的目光紧盯着那娇软玉体。 他的掌心、他的指腹清楚知道那道玉体的柔软与美妙。 明明刚刚纾解过的欲火像是遇到干柴烈火,再次爆燃起来。 乌止刚进浴室,洗漱完的慕容奕就跟着挤了进来。 “皇上——”乌止抱住弱小的自己,摇头后退。 慕容奕眯着眸子靠近,“这么勾引朕,朕岂能不如你的愿。” 水波摇晃,欲火难熄。 狗皇帝丝毫不怜香惜玉,乌止干脆也放飞自我,抱着慕容奕的脖子,喘息得越加娇媚。 情动之时,乌止脑袋里仿佛炸开一朵绚丽的烟花,齿间呜咽就想要去咬慕容奕。 慕容奕到底还有几分理智在,掐着乌止的下巴,指腹按压着那饱满的红唇,骨髓中升起一阵口干舌燥。 “别咬。”沙哑的声音揉搓着乌止的耳膜。 乌止被磨得难受极了,哭得抽抽搭搭,套着红翡的腕子攀着慕容奕的后颈。 翡翠冰凉的触感像是火焰中的一抹寒冰,浇不灭熊熊烈火,反而让火焰燃烧得更加猛烈。 直到东方既白,内殿的两人才偃旗息鼓。 乌止满身痕迹,沉沉睡去。 慕容奕浑身畅快极了,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散发着愉悦。 他勾过乌止的腰肢,把人抱在了怀中。 只觉得这一刻,就是天地尽头。 今日休沐,慕容奕不用上朝。 李中知道两人昨天闹得晚,也没叫起,慕容奕就这么和乌止一起睡到了中午。 更确切的是,慕容奕中午醒了,乌止还在睡。 怀中的人根本没穿什么衣服,单薄的兜肚挂在身上。 乌止感觉到怀中的大玩偶没了,在床上摸摸索索蹭过去。 慕容奕深吸一口气,压下蓬勃升起的欲火。 他要赶紧离开这个妖精窝,不然真就成了昏君了。 日上三竿,他竟然想这种事。 临走之前,看着还在熟睡的乌止,他没好气地冲着翘挺的小屁股拍了一巴掌。 乌止睡的迷迷糊糊被拍醒,也不生气,抱着慕容奕的手臂开始撒娇,“皇上,好痛。” 那迷糊又娇气的语调,根本还没醒呢。 慕容奕到底是心软了,摩挲着那戴着红翡的腕子,托住那快要倒下去的身体,一粒轻柔的不能再轻的吻,落在白皙的手腕之上。 加了个大夜的班,乌止睡到了傍晚。 彩霞漫天。 乌止除了身上不痛快,哪哪儿都是舒坦的。 哎,啪啪啪果然是缓解压力最好的运动啊。 用了晚膳,乌止对薛垚招招手,让薛垚过来,“你入宫多久了?” 薛垚心底掀起层层波澜,不明白乌止为什么要问这个。 但他还是老实回答,“十年了。” 乌止点点头,压低了声音,“那皇上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比如为什么皇上不喜欢在侍寝的时候和人亲吻?” 这算是很隐私的事情了,一般人估计很难打听到。 乌止也没抱希望,但看薛垚神色古怪的了一瞬。 薛垚组织好了措辞,”皇上的第一个启蒙宫女,曾经想利用牙齿藏毒,准备在与皇上行事之时加害皇上,皇上从那之后,便不再与人有什么亲密接触了。” 好家伙。 乌止直呼一声好家伙。 她就知道慕容奕这个狗皇帝绝对不是因为洁癖不喜欢亲女人。 还真是心理阴影啊。 “那皇上就亲过那个宫女?”乌止好奇。 “不是。”薛垚揶揄地看了乌止一眼,“那个宫女还没碰到皇上,因为被吓得牙齿大战,毒药破裂,毒发身亡了。” 乌止想了一下,一个纯情少年即将成为男人的美妙夜晚,忽然变得血淋淋的,那个人生重要的重要女人还想要杀了他。 这阴影简直了。 都这样了慕容奕还能宠幸嫔妃,难怪他能当皇帝,妥妥大心脏选手。 知道了为啥,乌止也就不纠结了。 要不是她怕强吻慕容奕会被砍头,昨天那个情况,换成任何一个人乌止都要上去啃他两口。 更何况还是那么帅的慕容奕。 能看不能啃。 可惜可惜。 不过换了思路想,她要是强吻了慕容奕,那不岂不是慕容奕的初吻。 乌止可耻的心动起来。 强吻霸总啊,多么梦幻的情节。 但乌止也就想了一秒。 强吻霸总在现代最多算个猥亵,但要是强吻慕容奕。 她脑袋和身体都得分家。 乌止这厢都敢肖想慕容奕的初吻了。 而娴才人和柳才人那边最近却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淑妃没了孩子,没能拉下乌止,心底的那口气怎么也散不了。 自然就出到了娴才人和柳才人的身上。 主要的还是娴才人。 那柳才人皇上就宠幸了一次,和被皇上宠幸过一段时间的娴才人不一样。 而且柳才人家中有一个三品实权官员的大伯。 淑妃害怕又闹出静美人那样的事情,让慕容奕更厌恶她,便将矛头对准了娴才人。 娴才人无语至极。 当初是柳才人邀她出去,又是柳才人在那哔哔乌才人的事情,怎么现在所有的磋磨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娴才人心中委屈,但也没有办法。 慕容奕不来后宫,明摆着是对后宫所有人的不满。 现在再出什么事,简直就是往枪口上撞。 慕容奕好不容易来了后宫,却是去了乌才人的宫中。 娴才人心中闪过一抹哀戚。 要是皇上来她这里多好,她也许就能借着皇上摆脱淑妃的磋磨了。 可皇上没来她这里,还去了淑妃深恶痛绝的乌才人那里,娴才人知道,今天更不好过了。 所以大中午的,娴才人也顾不得日头热烈,就在御花园中闲逛,想要躲避淑妃的传召。 娴才人正暗自神伤的时候,只见远处浩荡的一行人由远及近,而正中的撵轿上,正是她日思夜想的慕容奕。 第49章 变本加厉 慕容奕从辉香阁出来的时候心情大好。 但你要说为什么好,他也说不出一个具体的理由来。 就是浑身通畅,打心底里觉得愉快自在。 李中见到慕容奕这个样子,暗暗咂嘴,这乌才人是真厉害,什么都没做就能将皇上哄成了这个样子。 在李中眼中,谁能把皇上哄开心,让他们御前伺候的人好过了,那谁就是菩萨。 慕容奕去静美人那里途径小花园。 路过一处小树林时,忽听林中的假山后面传来抽泣的声音。 “才人,您别哭了,小心哭坏了眼睛。” “我没事。” 那道声音清雅,虽然带着哭腔,可慕容奕还是听出了那是谁。 眼看着慕容奕噙着愉悦的眼尾渐渐落下,撵轿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 “才人,要不,咱们还是找皇后娘娘主持公道吧。”菱云浑身都是冷汗。 她第一次配合小姐演这出戏,还是在皇上面前,整个人紧张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不了,我们还是不要去烦扰皇后娘娘了…我能挺过去的。” “才人,可淑妃娘娘下手那么重……” “别说了,是我没抄好经书,让淑妃娘娘不开心了。”娴才人抽咽了两声后,又道,“我们快些回去吧,若是晚了,又要连累你被责打了,都是我不好,让你跟着吃苦。” 两道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慕容奕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忽然问道,“淑妃最近在干什么?” 李中赶紧回答,“淑妃娘娘身子还有些亏虚,近日除了给皇后娘娘请安,就待在拢翠宫中抄写经书。” 李中哪能直白的说淑妃磋磨人,不过抄写经书已经和娴才人的话对上了。 慕容奕也就明白淑妃最近在干什么。 “既然她喜欢抄,就让她将每日抄写的经书都送到太极殿来。”慕容奕眼底泛着冷光,“告诉她,她的字,朕认识。” 这传话也是有讲究的。 不是说原封不动将主子的话传达过去就完事儿了。 比如现在李中去淑妃那里传话,就得这么说,“皇上知道淑妃娘娘在抄经,便让奴才来看看娘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若是没有,就请娘娘将每日抄写的经书送到太极殿去。” 淑妃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皇上怎么知道本宫在抄经?” “皇上关心娘娘,自然是知道的。” 淑妃手掌握成拳头,什么关心她,关心她怎么不来看她,分明是有人去告状了! 是娴才人!她倒是敢! 慕容奕这是要她自己抄经书,这又是在敲打她。 眼见着淑妃情绪不对,李中看在三皇子和二公主的面子上,还是提点了句,“娘娘,皇上为国事操劳实属辛苦,后宫之事还是不要给皇上徒增烦恼了。” “您就按照皇上吩咐,抄几日经书,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您可消停点吧,别再磋磨别人,皇上也就不计较了。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李中打着浮尘转身离开,至于剩下淑妃打算怎么做,那是她的事情。 不过要是做了什么,也要承担起相应的后果就是了。 淑妃听明白了李中的话。 可是凭什么。 那个贱人竟然敢去皇上面前告状。 她以为有皇上替她撑腰,这事儿就过去了吗? 她抄经书,那个贱人就是十遍百遍的抄写。 明月阁。 “才人,皇上会帮咱们吗?”遇到皇上之后,菱云一直很惶恐 娴才人摇头,不是不会,也不是会。 她今天并不是想要慕容奕为她责罚淑妃,或者说是为她出头。 而是要为后面的事情做打算。 第二日,淑妃又让人去了明月阁。 “娴才人,淑妃娘娘有请。”锦悦道。 娴才人一反常态没有推辞,恭顺地跟着锦悦去往拢翠宫。 刚进拢翠宫,大门就被狠狠关上,淑妃坐在殿内,冷冷射来一眼,手中的瓷杯放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站在娴才人身侧的锦悦就像是得到了什么信号一样,一个巴掌就扇到了娴才人的脸上。 “你!你怎么打人!”菱云惊慌地将娴才人护在身后。 “一个婢女也敢质疑淑妃娘娘的决定,来人,给我打!” 锦悦一声号令,拢翠宫其他的婢女就将菱云拉到一旁,藤鞭狠狠抽在了菱云的脊背和胳膊上。 “不要,淑妃娘娘恕罪!”娴才人看见菱云被打得血肉模糊,立马跪下求饶。 但淑妃恍若未闻,指尖描摹着瓷杯上面的花纹,一派悠闲自在。 “好痛!好痛!别打了,求你别打了。” 眼看着菱云哀哀求饶,娴才人再也顾不得,飞扑到菱云身上,替菱云挡住挥舞的藤鞭。 淑妃被锦心扶着走到院中,居高临下,“娴才人,本宫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婢女,你自己撞上来,可别说又是本宫在磋磨你。” 娴才人听出来了,看来慕容奕已经暗示过淑妃了。 但没想到淑妃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好,这是你自找的。 “嫔妾不敢,嫔妾不敢,娘娘让嫔妾抄经书是嫔妾的荣幸,嫔妾立马就抄。”娴才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她是真发了狠,用了劲,额头的很快红肿起来。 “你这样,倒显得抄经是本宫逼迫你的了。” 娴才人眼眶蓄着泪水,“嫔妾是诚心抄写的,为表诚意,嫔妾愿意跪着抄。” 这么识相。 淑妃满意了。 娴才人原本准备过两日再发作起来,现在看来,今天就是最好的时机。 第50章 嫔妾是被人设计了 娴才人跪在地上抄经,不一会儿就出了一身冷汗,整个人摇摇欲坠起来。 锦心看这模样家世,脑袋中心下意识浮现一个绝美的面容,“娘娘,她是不是快晕了?” 淑妃看着娴才人,也察觉到不对。 怎么感觉和乌止是一个套路的,想用苦肉计,晕倒在拢翠宫? 若是真晕倒了,那皇上肯定会知道。 想到慕容奕,淑妃心有戚戚,心中升起一股无法消除的怨怼。 娴才人身影摇晃得更加明显。 手上的力道连笔都拿不住,在宣纸上划出一道粗重刺眼的墨迹。 淑妃眼底闪了闪,不能让人晕倒在拢翠宫,她一甩袖子,一甩袖子,“你这个样子,还抄什么经书,罢了,今日就到这里吧!” 锦悦得到暗示,连忙道,“奴婢送娴才人回宫。” 就在娴才人即将离开拢翠宫大门的时候,就听身后传来淑妃幽幽的声音,“娴才人,你父亲的乌纱可就关系在你的身上,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用本宫教你吧?” 娴才人几乎站不稳,但还是回身恭敬道,“嫔妾知晓的。” 出了拢翠宫,娴才人和菱云互相扶持,看着紧跟在身后的锦悦,苍白一笑,“锦悦姑姑不必跟着我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都知晓的。” 锦悦道:“淑妃娘娘吩咐奴婢送您回宫,奴婢岂敢怠慢。” 眼看着锦悦冥顽不灵,娴才人和菱云对视一眼,互相搀扶往明月阁相反的方向快走了过去。 锦悦眼看着方向不对,想要追上去,就听菱云忽然扯开嗓子,冲着前方朱红的大门喊道,“皇后娘娘救命——” 说着,两人一起倒在了凤极宫门前的宫道上。 这一嗓子,惊动了不少人。 也惊动了皇后。 锦悦见势不妙,立刻回去回禀淑妃。 淑妃恍然大悟,咬牙切齿,“难怪她今天那么恭顺,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就今天娴才人昏倒在凤极宫门口的样子,皇后必然不会让这件事善了。 这个贱人,谁给她的胆子,竟敢设计到她的头上。 “走,我们现在就去凤极宫。” 皇后那边把娴才人抬了进去,又叫了太医。 看着娴才人额头上的肿包,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甚至还有几道伤痕,皇后脸色凝重起来。 娴才人和菱云两人肯定是没有晕的。 但现在娴才人必须晕倒。 所以太医刚把完脉,菱云就悠悠醒来,见到皇后,跪下哭得涕泪横流,“皇后娘娘,您救救我们家才人吧。” “发生了什么事?”皇后皱眉,待看到宫女身上的鞭痕,眼底露出不敢置信。 菱云将事情说了一遍。 皇后立马派人检查了娴才人身上的鞭痕,还有膝盖上的淤青,头顶的肿包。 “大胆!”皇后一拍桌案,“前段时间,淑妃刚打了乌才人,如今又对你们下手,她还把宫规放在眼中吗!还把本宫和皇上放在眼中吗!来人,去将淑妃带过来!” “不用了,本宫来了!”淑妃换上了华丽的宫装,灼灼耀眼,一身气势比皇后还要强上三分。 见着一旁看到她面露惊恐的婢女,淑妃厌恶至极,一脚踹了过去,“连本宫都敢算计,真是该死!” 那宫女被踹到在地,额头磕到了桌角,鲜血汩汩涌出。 “放肆!”皇后怒喝一声,“淑妃,本宫还在这里,你竟敢当着本宫的面动手!好好好,本宫管不了你,那就请皇上来!” 淑妃心底一惊,但面上不显,“皇上为国事操劳实属辛苦,皇后娘娘要用这点小事去烦扰皇上吗?” 她将李中敲打她的话用来激皇后。 希望皇后识相一点,不要去慕容奕。 皇后像是看穿了淑妃的心思,冷笑一声,“淑妃你有这个觉悟,就不该对娴才人动手。 你是三皇子和二公主的生母,本宫若是重罚,难免伤了我们母子之间的和气,就让皇上来定夺吧。” 慕容奕正在太极殿处理事情,一听说是凤极宫来人,他下意识皱眉,今天是初一还是十五? 都不是,那是什么事? 李中回禀道:“是淑妃娘娘,对娴才人动了手,皇后娘娘顾及着三皇子和二公主,请皇上过去一趟。” 慕容奕狭长的凤眼闪过一抹冷光,眉头紧紧皱起。 淑妃!又是淑妃! “你是怎么传的话?淑妃怎么还是如此的胆大妄为!”慕容奕一拍桌案,怒视李中。 吓得李中连忙跪下请罪,“皇上恕罪,奴才传话的时候什么都说了,实在不知道为何淑妃娘娘会这样做啊!” 慕容奕知道自己是迁怒了。 李中要是这点觉悟都没有也不能在御前待这么长时间。 可就是这样,慕容奕才更加生气! 淑妃真是不知道好歹!跋扈至极! 之前就对乌止动了手,他那时顾及着孩子不能做什么,现在竟然又对娴才人动手! 便是普通人家的主母都不能随意打骂妾室,更何况这还是天家,淑妃也不过是一个一品嫔妃! 慕容奕气很了,一路都没用撵轿,快步走到了凤极宫,周身气势骇人的很,像是要把所有闹事的人都拉出去砍了。 到了凤极宫,一干人齐齐跪下。 请安的请安,请罪的请罪。 “怎么回事儿?皇后,你管着的后宫怎么如此多事!” 皇后原本还是单膝福身,吓得立刻双膝跪地,“皇上恕罪,是臣妾失职。” 皇后都跪了,淑妃也得跟着跪。 慕容奕看都没看淑妃一眼,重重哼了一声,“娴才人如何?” 皇后道:“娴才人还没醒,只是那一身伤看得臣妾触目惊心,还有身边的婢女也都是……” 菱云接收到皇后的示意,往前跪了跪,露出身上还渗着血的伤痕。 慕容奕脸色瞬间难看至极。 他没想到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淑妃竟然丝毫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竟然将宫人打成这个样子,实在恶毒。 淑妃和皇后不一样。 慕容奕不喜皇后,因为皇后这个位置本身就是杨家和他的一场交易。 他受世家胁迫,再加上杨皇后的一些手段。 慕容奕对皇后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感情,皇后在他眼中和一个位高权重但他不喜欢的臣子一样。 但淑妃不一样,慕容奕是真心实意宠爱过淑妃的,宠爱到连她那些跋扈和嚣张都能包容。 眼看着宠爱过的女人变得这样面目可憎,慕容奕心底除了厌恶,还有浓浓的失望。 看向淑妃的眼神也变得冰冷和陌生。 淑妃被这一眼看得委屈极了,“皇上明鉴,嫔妾是被人设计了啊!这一切都是娴才人设计好的,她先是故意口出狂言,诅咒嫔妾和孩子,让嫔妾气急对她动手,又晕倒在凤极宫前,把事情闹大,为的就是让您厌恶我啊!” 第51章 又可以休假了! 慕容奕听到淑妃的话,脑海中回想起昨日的偶遇。 如果真是淑妃说的那样,那昨天的偶遇恐怕也是精心设计过的…… 眼看着慕容奕脸上出现犹豫的神色,皇后心道不好。 这是相信淑妃了? 皇上就这么宠信淑妃! “皇上,臣妾看这事未必见得,娴才人什么品性皇上最是了解,再说淑妃娘娘的威势连本宫都要礼让三分,娴才人哪有这个胆子?臣妾看,这事儿就是淑妃将孩子的事情的气,往娴才人身上撒呢。” “皇后,你别含血喷人,这样为娴才人作保,说不准是你和娴才人一起设计本宫!” “够了!”慕容奕低喝一声,打断皇后和淑妃的争吵。 “去叫尚药局的人来给娴才人看看。” 李中连忙安排人去叫人。 没多会,姜尚宫来了。 尚药局姜尚宫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和其他尚宫打扮的不同,她身着素雅,身上带着浅淡的药香。 进去看了娴才人之后,姜尚宫心里有了数,出来回禀道,“皇上,娴才人额上和腿上的伤痕都是今日所致,除了肝气郁结,身子劳累,倒是没有大碍。” 姜尚宫是慕容奕奶娘的妹妹,也就是慕容奕自己的人,她谁也不帮,事实如何就是如何。 皇后听到这话皱起眉头。 慕容奕闻言,怒极反笑,剑眉上扬压抑的眉眼,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一个个的,都是好样的啊!” 慕容奕对淑妃失望,对娴才人也很失望。 他没想到他认为的大家闺秀清雅无争的女人,竟然也会这么一手。 昨天的偶遇和今日的故意受伤,都是为了算计淑妃,让淑妃在他跟前闹这么一出。 不仅能够解了她被磋磨的事情,还能让他更厌恶淑妃。 好手段,好心机啊! 眼看着慕容奕动了真怒,殿中所有人齐齐跪下,高呼,“皇上恕罪。” 慕容奕瞥了一眼皇后,“皇后,你身为后宫之主,如今后宫确实频频出事,如果你管不好后宫,朕可以找人帮你!” 皇后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就听慕容奕又道,“淑妃。” 淑妃被喊得头皮发麻。 他原以为慕容奕已经不生她的气了,可这一声却让淑妃陷入莫大的恐慌之中。 “嫔妾在。” 慕容奕起身,睨着一身华丽的淑妃,明明从前她也是这么耀眼夺目,英姿美丽。 可如今慕容奕好像是看透了这华丽皮囊下的可憎灵魂。 只觉得厌恶,“若是你仍然嚣张跋扈,不知悔改,三皇子和二公主的教养恐怕也是问题。” 淑妃整个人僵在原地,皇上不让她抚养三皇子和二公主了? 不行! 淑妃上前抱住慕容奕的大腿,什么面子形象都顾不得了,哀求道,“皇上不要,嫔妾改,嫔妾一定改,求皇上不要带走孩子们,那是嫔妾的命啊。” 淑妃哭得歇斯底里,见她如此疼爱孩子,慕容奕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好像眼前这个,才是他认识的淑妃。 慕容奕之前冷落淑妃厌恶淑妃最大的原因也不过是淑妃折腾静美人险些害了静美人的孩子。 后来她又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事后还拿孩子来算计别人。 这才让慕容奕对她越加厌恶,眼前看她在乎孩子的模样。 慕容奕叹息一声,恐怕是之前有了孩子,后宫又来了新人,让她没有安全感吧。 他弯腰将淑妃扶了起来。 淑妃察觉到慕容奕的情绪变化,眼泪掉得更凶了。 “回去吧。” 现在不管慕容奕说什么,淑妃都是乖乖应下。 锦心锦悦上前扶着淑妃离开。 走出凤极宫,淑妃的力气像是瞬间被人抽走了大半,暖阳照在淑妃身上,却让淑妃感觉到一阵一阵的寒冷。 皇上再也不是曾经的皇上了。 他竟然拿孩子来威胁她。 淑妃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娴才人那副死样子明明就是为了算计她自找的。 可是她现在什么也不敢做。 她不能拿孩子冒险。 瑾妃的大皇子现在还在皇子所呢。 淑妃走后,皇后仍然跪在地上。 慕容奕对皇后就不像是对淑妃那样会心软了。 他打量着皇后,皇后此刻低眉顺目的。 可慕容奕仿佛能看到那副模样下面隐藏的丑陋和野心。 “皇后。” 皇后忽然被点名,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臣妾在。” 慕容奕平复了怒气,语气很淡,却说着无比残忍的话,“剩下的事情你处理吧。若是再处理不好,瑾妃现在不用教养大皇子,闲得很,朕可以明发旨意,让他帮你。” 皇后闻言,脊背压得更低,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殿内的气氛压抑逼仄,直到慕容奕离开,皇后才瘫坐在地上,满脸苦涩。 里间的娴才人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清竹来让她离开。 娴才人本以为皇后会生气她利用了她算计淑妃,却没想到皇后什么都没计较。 回到了自己的宫殿中,娴才人没忍住终于落下泪来。 不是皇后不计较,而是今天之后,她不值得皇后计较了。 她今日弄巧成拙……不,是她太操之过急。 皇上和淑妃轻而易举地看穿了她的谋划。 这一下,伤敌一千,自损,也许不止一千。 娴才人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在皇上心中辛苦建立的清雅无争的形象,彻底破灭了。 …… 乌止是傍晚才听说这件事。 一听到淑妃乌止就浑身一个哆嗦。 她现在都快有ptsd了。 却没想到淑妃这次书对着娴才人开炮了。 乌止记不清原文中的内容了,好像在这里待得越久,她对这本书的记忆就越是模糊。 娴才人后面是不是成为娴昭仪来着了? 想不起来乌止就不想了,她只知道,闹了这么一出,慕容奕估计又要有一段时间不进后宫了。 那不就意味着,她,又可以休假了!!! 第52章 你不怨她吗? 乌止在大床上滚来滚去,幻想超长假期。 但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中秋家宴前一天,慕容奕又到了辉香阁门口。 看着风雨过后颜色脱落的有些明显的辉香阁大门,慕容奕不耐地皱皱眉头。 李中见此,心底暗暗记下了。 赶明儿得看看殿中省那边修缮鸾仪殿的方案出来没有。 慕容奕站在辉香阁门口,下意识去听里面的动静。 这仿佛已经成了他每次到辉香阁门口的习惯。 只是这次却罕见地听见了争吵。 “你胡说,才人最喜欢的是我,才不是你。” 不知道哪个毛丫头,声音脆脆的,带着哭腔。 “才不是,才人喜欢的是我,你看,这是才人亲手雕得木雕,我有你没有!”另一个丫头声音得意。 “你……你欺负人,呜呜呜,才人为什么不给我木雕……” 慕容奕额头爬上两根黑线,辉香阁的规矩也太松散了些,两个小宫女竟然公然吵闹? 似乎是里面的人也听见了争吵的声音,一个沉稳的女声响起,“吵什么呢,成合体统!” “香痕姑姑,呜呜,才人为什么不喜欢我,我也想要木雕,呜呜呜。” “略略略,才人的手艺就是好,除了给皇上的那个,我的是最好看的。” 慕容奕眉头挑了起来。 木雕? 小家伙给他雕的? 慕容奕心里泛起好奇,迈步走了进去。 乌止午睡刚起,正好在檐廊下伸懒腰,“好啦苒薇,才人我一会儿给你雕个紫薇花啊,别哭了……皇上……” 懒腰伸了一半,乌止就看到慕容奕英俊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今日穿了一袭黑色的锦袍,更显威武气派。 “皇上万安——”乌止莹莹福身,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 慕容奕看着乌止伸懒腰的样子,忽然想起半年前在小家伙和他的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惫懒中透着娇媚。 只是现在,却比那时候身上说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更加动人。 再加上乌止今天穿的是浅紫色的广袖纱裙,仿佛枝头青涩的果子已经熟透,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撷。 “起身吧。” 慕容奕心情好,不计较两个小丫头的胡闹。 他瞥见另一个小丫头手中的木雕,好像是一只兔子? 憨态可掬。 “拿过来给朕看看。” 李中忙上前,从苒芯手中拿过木雕,在小丫头恋恋不舍的眼光中看着木雕放到了慕容奕的手中。 苒芯急了。 那可是她最喜欢小兔儿。 她可怜巴巴地去看乌止。 乌止好笑上前,亲昵地挽住了慕容奕的手臂。 “皇上,这是嫔妾亲手雕刻的,如何?” 慕容奕左右打量了一下,的确很不错,栩栩如生,连小兔子的胡须都雕刻了出来,足以看出这个雕刻的人手艺的精湛。 “真是你雕的?”慕容奕不信,这小家伙怎么什么都会? 乌止一听不乐意了,拿过小兔子还给苒芯,哼哼道,“皇上怎么这么看不起嫔妾。” 慕容奕看她献宝失败生闷气的模样,失笑出声,“朕连问一句都不行了,你脾气越发大了。” 提起脾气大,慕容奕的眼神一暗,忽然想起了淑妃。 乌止眼看着慕容奕变脸,连忙握住慕容奕的手,扬起娇嫩的小脸,“皇上,嫔妾聪明着呢。” 那模样像是需要人摸头的小猫咪,可爱到人心里去了。 慕容奕摸摸那张小脸,“朕要看看你聪明在哪儿呢。” 两人进了内殿,乌止献宝似的拿出一个龙形木雕。 这是十二生肖中的一个,乌止原本没打算送给慕容奕,但看慕容奕刚刚沉了嘴角那一下。 乌止的心现在还突突跳着呢。 伴君如伴虎。 这狗东西又阴晴不定,一个木雕,送就送了,还能趁机翻旧账。 龙纹木雕入手质感圆润,用的木头也是上好的金丝楠木。 刚刚的兔子木雕和这个龙形木雕完全没办法比。 慕容奕心中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她们才人明明最喜欢的是朕,是皇上! “不错。”慕容奕夸赞道,“朕收下了。” 他仔细把玩一番后,想要递给李中,乌止却拦在李中身前,眨着眼睛看着慕容奕。 “这个本来就是打算送给皇上的,但是皇上是收下之后能不能答应嫔妾一个条件?” 慕容奕请拧了下眉,但很快又松开。 他觉得乌止有些恃宠而骄了,一个木雕就想要谈条件? 但他下意否定了这个想法。 小家伙胆子那么小,说不定是想换什么吃的。 慕容奕把人扯进怀中,捏捏小家伙那粉润的面颊,“说吧。” 乌止眼底染上一丝难过,“送给皇上的每一件东西,都是嫔妾亲手制作的,虽然都是什么不值钱的小玩意,可那都是嫔妾对皇上的心意…… 皇上能不能答应嫔妾,以后不要随便让人拆了,或者毁了这些东西?” 慕容奕微怔,想到了那两个被拆的七零八落怎么都没有办法复原的荷包。 看着乌止面上隐忍的难过,慕容奕心底浮现出一抹异样。 原来她一直记着,一直很难过,却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来过。 真是又听话又惹人心疼。 慕容奕捏着脸的大掌转为捧起乌止的小脸,那双杏眸很亮,明净澄澈,此时却蒙上了一层水雾,看得慕容奕很不是滋味。 “好,朕知道了。” 他轻声允诺道,“以后爱妃送给朕的东西,朕都用一个盒子装起来,好不好?” 乌止思索片刻,微微凑近,抱着慕容奕的脖子撒娇,“那还是不要了,就放在皇上能看到的地方,也好记得嫔妾时时刻刻想着皇上呢。” 这明晃晃的,是有些邀宠的。 但慕容奕并不生气,反而觉得乌止的小模样可爱极了。 慕容奕被乌止哄得心神愉悦,饭后慕容奕也不着急作弄乌止。 “让朕看看你雕刻木雕的地方,朕也想试试看。” 慕容奕是亲眼见着乌止绣工从一塌糊涂到精美的双面刺绣,又见到了这栩栩如生的木雕。 他很好奇,难不成小家伙真的这么聪明? 乌止将人带到正厅隔出来的书房。 本就是用博古架隔出来的书房,显得有些小,一眼就能看清里面的情况。 慕容奕更加坚定了要给乌止换个住处的决心。 他随意扫了一眼,只见窗前的书桌上还有抄了一半经书,旁边的墨迹都还没有干涸。 慕容奕认出来那是乌止抄写的《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是超度婴灵常常诵念的经书。 这是为谁而抄,不言而喻。 慕容奕拿起经书,语气有些轻,“淑妃那样对你,你不怨她吗?” 第53章 她逃他追 乌止一听这话,浑身一个激灵。 好好的,突然冒出来一道送命题,她怎么回答? 能说怨吗? 乌止偷看着慕容奕的神色。 却见慕容奕的目光放在那几张抄写的经书上,神色有些动容。 乌止心底也是一动,也许现在是个不错的机会……? 听慕容奕的意思是,她可以怪淑妃的…… “皇上……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乌止抿唇,惶恐地跪下。 慕容奕的眼神从经书上移开,落到乌止身上。 看着乌止跪在了地上,干脆伸出一只手将乌止提溜了起来,“说真话!还敢骗朕,胆子不小。” 乌止怯怯眨眼,“皇上,那嫔妾可就实话实说了啊。” “其实说不上怨的,但是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嫔妾虽然家世一般,但家中也是很疼爱我的,再加上嫔妾这副模样,从小到大还真没受过什么欺负,所以嫔妾还是有点小脾气的。” 慕容奕听着乌止说,心底发笑。 她倒是知道自己容貌好,也知道自己有脾气。 可爱。 “淑妃娘娘这样对嫔妾,嫔妾心里难免委屈,可一看到皇上,嫔妾心里就知道淑妃娘娘为何会如此了。” 慕容奕顺着她的话,“为何?” 乌止的眼神染上了羞怯,“皇上英武非凡,嫔妾一见倾心,皇上不来嫔妾这儿嫔妾都觉得失落,更别提淑妃娘娘和皇上那么多年的情意了。” 这连哄带骗的一席话,把自己的委屈说了,又不算是给淑妃上眼药。 慕容奕自然听出来了,他拍拍乌止手感不错的翘挺小屁股,“那要是假话呢。” 乌止眨眨眼,“嫔妾是心地善良的小仙女,一点儿都不怨怼淑妃娘娘。” 慕容奕淡笑出声,指腹点了点乌止的额头,“你是仙女,我看是妖精才差不多。” 看着慕容奕的反应,乌止就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慕容奕是个心机深沉阴晴不定的帝王,在他身上不会有一见钟情这个桥段。 想要在这样的人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她只能润物细无声,一点一点让慕容奕了解她,怜惜她,包容她。 有了经书在前,慕容奕现在对她正是心软的时候,她恰好露出一点自己的小爪牙,慕容奕也不会责怪她。 以后就算是她发了一点小脾气,慕容奕也不会大惊小怪。 乌止蹭着上前,亲了亲慕容奕的下颌,“皇上,嫔妾好喜欢您。” 她声音黏糊糊的撒娇,慕容奕有些抵挡不住。 “刚说你是妖精,你就要现原形了不是。”慕容奕任由她唇瓣在自己的颈肩惹火。 粗粝的手掌抚上女人娇软的后腰,轻轻捏了一下。 “皇上,痒。” 乌止从慕容奕怀中退出来笑着跑开。 慕容奕大步跟上,把人桎梏在怀中。 乌止扭捏着身体,“皇上你欺负嫔妾。” 慕容奕被她蹭了一身的火气,捏过乌止的下巴,学着乌止的模样,咬在了乌止的后颈上。 乌止娇笑着要躲,两人在辉香阁内她逃他追。 最后两人一起倒在软榻上。 慕容奕被撩出了一身火气,但偏偏现在是白天。 他压抑的面容都有几分紧绷,但偏偏怀中的小家伙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 倒显得他像个好色之徒。 妖精。 慕容奕得不到纾解,恨恨在乌止的手腕上咬了一口,“等着朕好好收拾你。” 慕容奕是中午得空,溜达到了辉香阁,下午还有事,闹了一会儿就要离开。 离开的时候看着乌止鬓发有些散乱的样子,又想到了书房中经书和那个木雕。 心头发软。 她那么喜欢他,每天都在等着他。 又乖巧又懂事。 也许真是个小仙女。 - 入夜落了一场小雨。 乌止听说,晚上慕容奕又去了拢翠宫,说是三皇子有些哭闹 秋雨过后,天气就带上了两分凉意。 乌止在挑晚上宫宴的衣裳。 这段时间慕容奕给了她不少赏赐,总不用再紧巴巴穿着皇后送的衣服。 那衣服成色一般,若是还穿,这巴结人的意图也太明显了。 乌止穿了一身低调的浅杏色宫装,梳了个中规中矩的发髻,连脂粉都不敢多擦。 她到的时间和众嫔妃们差不多。 众人互相见礼之后款款落座。 高位嫔妃们还没来,在场的嫔妃中最打眼的就是腹部微微隆起的静美人。 紧接着淑妃就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皇上昨天去了她那里,今日打扮的格外鲜亮耀眼,还是一如既往的张扬。 路过娴才人的时候,眼底的轻蔑和鄙夷简直要溢出来。 娴才人垂着头,一副不敢反抗的样子。 更何况她本来也不敢做什么。 紧接着是瑾妃,她牵着大皇子的手,脸上的欣喜压都压不住。 再接着皇后和慕容奕一前一后到了。 嫔妃们正好一块行礼,说着祝福的话。 家宴还是那么没有新意。 乌止这次不需要靠着家宴改善伙食了,已经提前垫了肚子,这会儿食欲不太高,就盯着舞台上的舞女看。 看着看着,乌止就发现有些不对味来。 这里面怎么有两个放不太开的? 那身段扭得很明显僵硬许多。 一曲终了,那两个僵硬的舞女款步上前,对着慕容奕行礼,“臣女陆嘉安\/黄凝,参见皇上,愿陛下如月之恒,如日之升,福泽深厚,圣体安康。” 这两个女人一出现,在场所有的嫔妃都变了脸色。 乌止只是惊讶,这是给慕容奕填充后宫来了? 慕容奕浅啜一口清酒,看着台上的两个女子,眼底泛过一抹冷光,“皇后,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皇后吓得立马跪下,“回皇上,臣妾不知啊!” 皇后是真惶恐了,这哪来的人? 谁,有谁可以越过她送人到皇上跟前? 淑妃,不可能! 是……是太后! 皇后脸色倏然一白,只能望着慕容奕无助摇头,“皇上,臣妾真的不知。” 看到皇后这样,慕容奕心里也就有了底。 他难得和皇后想到一起去了。 能越过皇后塞人的,恐怕也只有那位远在行宫还不老实的太后了。 慕容奕冲着皇后轻蔑一笑,看看你在你姑母心中的位置,也不过如此。 这个笑容犹如一把利刃刺透皇后的心。 慕容奕放下酒杯,对着台上两人道,“舞跳得不错,赏。退下吧。” 台上两人脸色一白,皇上这是不要她们? 皇上竟然不要她们? 不管两人情不情愿,总之很快被人拖走了。 宴会继续。 就在慕容奕准备宣布宴会结束的时候,身侧忽然传来瑾妃的一声惊呼,“大皇子,大皇子你怎么了!” 众人循声看过去,只见三岁的大皇子双手使劲扒着喉咙,一张脸被憋的青紫,无法呼吸。 第54章 病了 乌止看着大皇子的脸色,再看大皇子身前的那盘杏仁,一眼就明白了大皇子现在是什么情况。 几乎没有时间思考,乌止越过人群,在瑾妃的哭喊之中,从背后抱住了大皇子。 众人见到她这样皆是一惊,皇后声音颤抖,“乌才人,你要干什么!” 乌止恍若未闻,大拇指抵住大皇子肚脐眼上两寸,还是向上冲击。 “我的皇儿,你快放……开……”瑾妃话音未落,就见到一颗暗黄色的东西从大皇子口中喷出。 而大皇子就像是干涸的鱼终于回到了池塘一样,开始大口地呼吸。 面上的青紫随着呼吸很快褪去。 慕容奕紧张上前,“怀景,你怎么样?” 慕容怀景喉咙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对着慕容奕道,“回父皇……儿臣没事。” 态度恭敬有余,亲近不足, 慕容奕并未觉得异常。 闻言才放下心来,随后又看向乌止,这才发现她额上布满汗珠,亮晶晶的。 “乌才人,你怎么样?” 乌止只是为了救人,现在才发现被众人围观着,顿时如芒在背,缩了缩脖子,“回皇上,嫔妾没事。” 慕容奕点点头,眸光阴沉沉地扫向地上的杏仁,眼神逐一扫过在场众人。 很显然,皇帝认为这并不是一场意外。 太医很快被带过来。 给大皇子把了脉,又看了看喉咙,心有余悸回禀道,“回皇上,大皇子只是喉管进了异物,凶险异常,还好及时排出,已无大碍。” 瑾妃长长松了一口气,后怕的眼泪哗啦啦落下。 太医也听说了乌止救人的事情,转身看向乌才人,“乌才人,臣斗胆请教才人是用什么办法将异物排除,臣行医多年,实在没见过此种办法竟有如此奇效。” 乌止:“……” 大哥,有什么话不能私聊?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更是落在了她的身上,乌止觉得刺挠极了。 她求救地看向慕容奕,慕容奕对她点了点头,“乌才人救护大皇子有功,深得朕心,赏黄金百两,从今日起,享六品宫妃食禄!” 后宫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乌止一愣,这是要给她加薪了? 她立刻跪下谢恩。 瑾妃也走过来,她刚刚又多担忧大皇子,现在就有多感谢乌止。 “乌妹妹,多谢你救了大皇子。”瑾妃握住乌止的手,满脸感激。 “瑾妃娘娘言重了,嫔妾只庆幸自己能帮得上忙。”乌止福了福身,随后看向太医,“我幼时也曾如此被卡过喉咙,祖母便是这样救了我,只要……” 乌止简单说了一下操作。 听得太医瞪大了眼睛,直说“神技神技。” 中秋家宴就在大皇子险些出事当中结束。 慕容奕今日要去皇后宫中,家宴结束后就和皇后一起离开了。 对于大皇子被卡喉咙这件事最后也没个定性。 回到辉香阁的路上,香痕敏锐地发现乌止的情绪不太高。 “才人,在想什么?”香痕扶着乌止的手,语调轻柔地问道。 乌止浅浅一笑,抬头望着天上的圆月。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香痕,陪我去桃林坐坐吧。” 刚刚回答太医的话,乌止并非胡诌,而是真实发生过的。 她突然就想起了奶奶。 乌止从小是跟奶奶在一个镇子上长大的,奶奶是个中医,所以她认识不少药材。 奶奶家隔壁,是个木匠铺子,那个叔叔很喜欢逗弄乌止。 乌止的雕刻手艺就是跟着这个叔叔学的。 她有些想奶奶,想记忆中的那个安静的小镇。 从镇头吃到镇尾,人人叫她小阿止,她活得开心又快乐,不用担心哪天小命就没了。 也不用担心要被谁陷害,受伤。 “才人是想家了么?”香痕看着乌止,那张绝美动人的脸上很少露出这种怅然若失的神情。 “是啊。”乌止声音轻轻的,飘散在洒满月光的空气中。 香痕陪着乌止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夜深落了一层露水两人才回去。 第二日,李中来给乌止送赏了。 香痕进了内殿叫乌止起床,却发现乌止粉颊泛着不一样的潮红,呼吸滚烫。 一摸额头,烫得吓人。 香痕立马出去回禀了,“李中监,我们才人好像病了。” “啊?”李中错愕,昨日英姿飒爽救下大皇子的乌才人怎么就病了,“怎么回事,小顺子,快去叫太医来。” 李中原本欢欢喜喜来送赏赐,这下遇到这种情况,他总不能直接把东西撂着儿回去。 跺了跺脚,他干脆就在辉香阁等着看看是怎么回事,也好回去回禀给皇上。 太医来的还是昨日那位太医。 一摸脉搏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问香痕,“昨日才人可是受了凉?” 香痕道:“昨日才人情绪不高,便在桃林坐了一会儿,可能就是那时候着的凉。” 太医捋捋胡子,“那怪不得了,才人是风寒入体,再加上心中郁结导致气血不畅,两厢碰到了一块,便发作了起来。” 李中一听,不对味了,怎么就心中郁结了,他看香痕,“乌才人怎么回事,可是遇上了什么事情?” 这皇上来了那么多次,还不开心呢? “才人应当是昨日想到了家中的亲人,才觉得难过,奴婢伺候才人那么久,都没见过才人那样难过,还有就是……” “就是什么,你别吞吞吐吐的。” 香痕垂着头,“自那日搜宫以来,才人回来虽然没说什么,但总是不开心,直到前些日子皇上来了才好一些。” 李中回去就将这些话转禀给了慕容奕。 慕容奕惊讶,“病了?” “奴才走的时候,看才人还没醒来,帕子换了一个又一个,估摸着烧得很严重。”李中如实道。 慕容奕想到每次见到乌止时,乌止都是笑意盈盈的。 旁人会借着见到他的时候暗戳戳的告状,唯有她什么都不提。 原来她不是不提,而是自己憋着呢。 慕容奕想起乌止说她也有小脾气,这哪是有点小脾气,这脾气可大着呢,都把自己憋出病来了。 当然也不全是憋的,还有想家了。 是啊,一个小姑娘在宫中无依无靠,家人远在千里。 慕容奕好像又明白了,为什么乌止会天天念着自己。 因为他是她在这宫里唯一的依靠了。 一想到这个唯一,慕容奕心软了半截,“摆驾,朕过去看看吧。” 第55章 想摆烂了 乌止隐约知道自己病了,身体好像被放在铁板上炙烤。 迷迷糊糊中,她梦见自己被关在一个水晶笼子之中,现代的生活变成了一场幻梦,正在离她极速远去。 “不要,我要回去……”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为什么是我……” 水晶笼子慢慢被黑暗吞噬。 黑暗的天空中出现一副巨大可以笼罩半个天空的慕容奕的脸。 神情居高倨傲无比,像是在看什么蝼蚁一样。 紧接着慕容奕的身边又出现几张人脸—— 怨毒的淑妃,笑里藏刀的皇后,阴险算计的柳才人…… 每一张脸都遮天蔽日,一点一点向她挤压过来。 “不要,别过来……” 慕容奕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乌止这幅模样。 一张脸泛着病态耳朵潮红,唇却是很苍白,眉头紧拧,像是锁着万千愁绪。 紧闭的双眸不断溢出泪水,看上去凄楚无助。 “这是怎么回事,太医!”慕容奕握着乌止的手,冷眸看向太医。 太医一抹额间的汗水,斟酌道:“皇上,臣已经给乌才人用了药,只待药效起作用了,高热慢慢就能退下去。 至于乌才人这样……哭一哭也没什么不好,将心中的郁结和恐惧哭出来,心底也能畅快很多。” 慕容奕看着乌止那张失去活力的脸,心底怜惜更甚。 是他没注意到,小家伙心中藏了这么多委屈。 “都好好伺候着吧。”慕容奕叹息一声后便离开。 前朝还有些事情需要他处理,为了一个生病的后妃耽误朝事,不是他的作风。 他走后没多久瑾妃就来了,见乌止还昏沉着,将带来的补品放下后又叮嘱了两句人也走了。 慕容奕第二天再来的时候,乌止已经好多了。 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乌止面色苍白地坐在檐廊下,手上还拿着一小块木头和刻刀,双眼有些无神。 见到慕容奕来,乌止上前恭敬行了个礼,“皇上万安。” 慕容奕扶起她,大掌自然地贴上乌止的额头。 “烧退了。”慕容奕道,“病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了?” “出来透透气。”乌止恹恹的。 实在打不起精神应付慕容奕。 尤其是昨天她刚醒来发现自己还是在这个时代之后,她简直要怄死了。 为什么选中她穿书啊,她一生荤素搭配阴阳调和为什么选中她穿书啊。 慕容奕淑妃皇后那一张张巨幅压迫的脸实在让乌止心有余悸。 在这个封建皇权时代,她又处在权利的中心,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这些站在权利顶端的人物给弄死。 一想到这样,她就觉得自己现在讨好慕容奕的样子就像个笑话。 所以乌止现在的心态,除了自暴自弃,还想摆烂。 她不演了。 慕容奕看着她讷讷的样子,只当她是病还没有全好。 听她这么说,原本还想把人带进殿中的动作也顿住。 干脆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了乌止的身上。 带着檀木香味的披风瞬间将乌止包裹,还带着一丝的暖意。 乌止抬眸,清亮的双瞳只是看着慕容奕,仿佛想要从慕容奕脸上看出什么。 “还难受么?”慕容奕拉着她坐回了檐廊下的软榻上。 乌止摇头,又点点头。 慕容奕看她这么模样,突然读懂了她的言外之意:身体不难受了,心里还不舒服。 “想家了?”慕容奕顺着她披散的发丝。 乌止不爱绾发,每次来的时候她都是绾了个简单的发髻,剩下一部分披散着。 慕容奕从一开始觉得不成体统,现在都要习惯了。 “嗯。”乌止鼻头有些酸,”想奶奶了。” 慕容奕昨日回去让人查了一下乌家的情况,乌止除了父母,还有一个哥哥,倒没有说奶奶的情况。 他猜测乌止奶奶已经去世了。 “祖母对你很好?”慕容奕有些奇怪,民间的老太太大多重男轻女,可乌祖母都去世了乌止还惦念着。 想来是关系很好。 乌止心底的思念好像有了宣泄口,她将头靠在了慕容奕的肩上,“嗯,奶奶对我……嫔妾很好,嫔妾的字就是奶奶一手教的。 嫔妾小时候顽皮,喜欢下荷塘摘荷花摸莲藕,有一次差点淹死在荷塘中,镇上的人都放弃抢救了,是奶奶一直不放弃才将嫔妾从鬼门关拉回来……” 乌止说着,没忍住流下眼泪来,滚烫的泪珠打在慕容奕的脖颈间,心头也被烫得发软。 他仿佛从乌止的描述中,看到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旁边站着一个俏丽娇气的小女孩,还会摇着老太太的手说要吃糖。 那仿佛是最平凡的人间亲情。 可这样的亲情根本不会出现在皇宫。 在他成为太子之前,他的祖母根本不知道还有他这么一号人。 他成为太子之后,他那位祖母眼中却只有他能带来的利益罢了。 帝王之家的亲情,实在是异类。 慕容奕哄了乌止两声,余光看到了一旁乌止准备雕刻的木头,“这是又要雕刻什么?” 乌止用帕子擦了擦泪,“是老虎。” “要给哪个丫头?” 乌止嗤笑一声,心道上次两个小丫头的争吵果然被慕容奕听了去。 “准备送给大皇子,嫔妾病着的时候瑾妃来探望过嫔妾,还送了嫔妾好多名贵的药材,嫔妾心中过意不去。” 见她终于笑了,模拟 他点着乌止的鼻尖,“朕还赏了你百两黄金呢。” 不也得好好回报回报他? “那不是……”乌止话没说完,但圆润的杏眸中多了两分控诉的味道。 那不是她舍己救人应得的? 慕容奕拿眼扫她,哼了一声。 显然对乌止的态度很不满。 好吧,乌止妥协了。 谁让那是百两黄金! “那嫔妾再给皇上雕刻一只玄鸟。”乌止道。 “为何是玄鸟?”慕容奕奇怪。 “玄鸟的羽毛是黑色的呀,和嫔妾的姓氏是一个颜色呢,代表的就是嫔妾。” 乌止恢复了两分精神,演技上线,清亮的杏眸中盛着满满的情意,“愿嫔妾如同梁上燕,与君岁岁常相见。” 这样绝美的一张脸,这样澄澈不加遮掩的情意,是个人都很难抵挡。 慕容奕眼眸暗了暗,掩饰自己情绪道,“朕看你是好了,又开始哄朕了。” 慕容奕待了一会儿就准备走。 临走之前见到乌止眼巴巴看着他,又有些不忍,“好好休养着,过两日就要秋猎的,到时候朕带你骑马。” 第56章 秋猎 秋猎出发的前五日,乌止恢复得差不多了。 便找了个日头和顺的下午去拜访瑾妃娘娘。 瑾妃给她送了一大堆补品,名义上是探望乌止,实际上那都是给乌止的谢礼。 乌止又不是不懂这些人情世故,礼尚往来嘛。 但瑾妃好歹是大皇子的生母,要啥没有,那这样送礼就不能注重价值,而要注重心意了。 木雕老虎就不错。 乌止到瑾妃那里的时候,瑾妃正准备出去遛娃,见到乌止露出一个惊讶的笑容。 于是两人就一起到御花园遛娃了。 大皇子继承了慕容奕的俊美以及瑾妃的柔婉眉眼,活脱脱一个儒雅的小正太。 在御花园的凉亭中落座后,大皇子对着乌止恭敬行了一礼,“那日多谢乌娘娘救我,怀景铭记于心。” 一本正经的模样实在可爱,乌止没忍住摸了摸大皇子的头,一脸慈母笑,“大皇子客气了。” 说着,她招了香痕过来,拿过锦盒中的小老虎,“上次见面匆忙,未能给大皇子准备礼物,这是我自己雕刻的,送给大皇子。” 一脸严肃的大皇子看到那只威武的老虎木雕之后眼眸蓦然发亮。 随后又像是想到什么,又看向瑾妃,眼巴巴的,满脸写着想要。 母妃说不能随便收下别人的东西,但是小脑斧好威猛! 瑾妃失笑,她很少看到儿子这么喜欢一样东西,便允了,“快谢谢乌娘娘。” 说着又看向乌止,闲聊道,“早听说你绣工好,却没想到掉雕刻的手艺竟也如此娴熟。” “都是嫔妾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罢了,娘娘若是不嫌弃,这有一面双面绣的帕子,送给娘娘。” 乌止又拿出一方天丝绣帕,绣帕的两角双面绣着精美的玉如意,仿佛和真的一样。 瑾,美玉也。 可见送礼物的人的确是用了心的。 瑾妃眼睛和大皇子一样,眼睛蓦然一亮。 乌止想笑。 还真是母子,这表情都一模一样。 “当真是精美。”瑾妃感慨,“妹妹真是心灵手巧,难怪皇上如此喜欢你。” 乌止面色一顿,这话让她怎么接? 瑾妃好像也回过味来,看着乌止略显局促的模样笑道,“你不用如此拘谨,我不是淑妃。” “我如今身居妃位,又有大皇子在侧,早已不盼望帝王的宠爱。只要大皇子健健康康,长大成人,至于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瑾妃眼神落在正在把玩木雕老虎的大皇子身上。 这话聊的,乌止只能说,“娘娘看得通透,皇上心中也是有娘娘的。” 瑾妃原是一个三品官家中的一个庶女,被家中送给慕容奕做了侍妾。 从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到如今大皇子的生母,已经算是人生赢家了。 更何况这个朝代的风气是立嫡立长。 与其去争那虚无缥缈的帝王宠爱,不如好好培养自己的儿子。 淑妃之所以和瑾妃不对付,也是因为大皇子占了一个长子的称号。 她的三皇子非嫡非长,可不就落了下风。 瑾妃莞尔一笑,仔细看着手上的绣帕,“最近小心些,那日你救了怀景,坏了人家的好事,那人未必不会迁怒于你。” “那人……”乌止心中一突,想问那人是谁。 话刚出口,她就知道瑾妃既然是暗示,那就不会再说。 慕容奕必然查到了些什么,却不了了之。 这中间估计又涉及了一些关键人物。 …… 秋猎是皇家每年一度重要外出活动之一。 但并不是皇帝每年都会外出。 比如前年先皇病重,去年皇帝刚刚登基。 理论上来说,这是慕容奕登基后的第一次秋猎。 前朝的重视程度远高于后宫。 只因现在边境太平没有战事,一些世家子弟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只能在秋猎上大显身手。 好让皇帝看到,从而受到提拔。 对于后宫来说,秋猎跟随皇帝出行,无非就是彰显一下自己在皇帝心中分量的大好时机罢了。 像皇后瑾妃淑妃,她们完全没有什么紧张感。 不用想都知道皇上一定会带上她们。 新进宫的嫔妃们中,也就乌止能够悠哉悠哉了。 谁让慕容奕早就承诺她要带她去秋猎,还要射杀一头鹿给她和教她骑马呢。 但旁人可就有些焦灼。 静美人是想去的,但她怀着孕,舟车劳顿,再加上围场的生活肯定比不上宫中。 为了孩子,她只能不去。 娴才人上次算计了淑妃,许良仪跟着罗才人胡闹了一通,柳才人又因为眼力见的问题被皇帝厌恶。 个个身上都有黑料。 个个都忐忑不安,不知道皇后怎么安排。 中秋酒宴之前,皇后还想着挑拣一番,但是中秋家宴之后,她就不这么想了。 太后越过皇后直接送人到了皇上面前,这一巴掌直接把皇后打醒了。 皇上选的人不多,还没几个月就有两个自己把自己作没了。 剩下的人,带谁,不带谁? 皇后怒了!能去的全都给她去! 这次这么多的前朝官员也在,看到皇上的后宫没人,万一都动了心思,皇上总不好一个不收! 所以随行秋猎的名单公布的时候,除了静美人和安嫔和二皇子,所有人去了。 至于安嫔为什么没去,谁也不知道。 皇后看着呈给皇上的名单,用着大红朱批抹去了安嫔和二皇子的名字,心底一个惊雷。 隐约猜到了什么。 皇宫距离围场有一天的路程。 后宫之中品阶决定待遇。 只有高位嫔妃才能自己单独坐一辆马车。 像乌止这样的小卡拉米,虽然是享用美人份例,但还是被分到和娴才人、还有柳才人一个马车。 三人面面相觑,眼底都是浓浓的防备。 马车一路颠的乌止难受。 中途休整的时候,瑾妃看到乌止俏脸发白,便道,“乌才人,大皇子想和你请教木雕的事情,你有空吗?” 瑾妃带着大皇子,马车的豪华程度仅次于慕容奕,都快和皇后一个水平了。 果然,瑾妃的马车就平稳多了,乌止打心底里感谢瑾妃,“多谢娘娘照拂。” 瑾妃莞尔一笑,“是大皇子真的想和你学木雕。” 乌止看向里侧板着小脸的小正太,正在皱眉看着棋盘。 瑾妃解释:“这是太傅给她留的课业,我不太懂棋,也帮不了他。” 乌止扫了一眼棋盘,是围棋。 好吧,围棋也不是她的强项,但五子棋她可是少儿组的冠军。 “大皇子,要不我们来换一种棋下吧?” 大皇子抬头,严肃的小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乌娘娘?” …… 中午用膳的时候,慕容奕随口关心道,“舟车辛苦,后宫的人可有不适应的?” 李中向来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的,他直到慕容奕想听什么,便道,“乌才人看着有些不舒服,不过瑾妃娘娘将乌才人叫上了她的车,听说和大皇子下了一上午的棋呢。” 一听这个,慕容奕来了兴趣。 小家伙还会下棋呢? 第57章 出去遛遛 五子棋和围棋不一样。 五子棋的魅力是在于错一步,就满盘皆输,而输棋的人往往懊悔不已,不甘认输。 这种游戏对于大人来说显得乏味。 但对于大皇子这种三岁的小孩子来说简直就是益智神器。 慕容奕来的时候,就看到大皇子坐在瑾妃的身边,一脸懊恼地看着乌止:“乌娘娘,待会儿景儿给你背诗,你可以让景儿重新走一步么?” 太傅总是要求大皇子,会背一首诗,可以去出去玩一小会儿。 会背一首诗,就可以吃一些糕点。 他自然就以为背诗也可以换来重新走一步棋。 乌止眯着眼睛,笑成了个慈母。 “那咱们说好了,只能一次哦。” 见到慕容奕来,车上的人想要行礼,却被慕容奕止住。 他上前摸了摸大皇子的脑袋,心底暗暗惊奇。 大皇子是因为说话不利索被送到皇子所教养的。 虽然现在好多了,但对于他和瑾妃之外的人还是惜字如金。 却没想到可以和乌止说这么多话。 “怀景,太傅说过的,落子无悔啊。”慕容奕张口就是十足的严父态度。 大皇子见到慕容奕来,原本放松的小脸变得紧张起来。 闻言失落地垂头,“父皇,乌娘娘,是景儿任性了。” 乌止斜了一眼慕容奕,刚好和慕容奕对上眼神。 也许是没了深深宫墙的束缚,也许慕容奕穿的是没有龙纹的简装。 乌止对慕容奕少了两分敬畏,语调变得轻快,“大皇子,到乌娘娘身边来,乌娘娘带你和你父皇对弈一局。” 这话说得随意,听得瑾妃心都提了起来,生怕慕容奕怪罪。 哪知慕容奕不怒反笑,眼底还染上了几分兴味,“好啊,朕倒要看看你们两个联手,能有多厉害。” 乌止简单解释了一下五子棋,慕容奕眼底兴味更甚,“有趣有趣。” 大皇子有些害羞,但还是坐到了乌止的怀中。 哇,乌娘娘好香。 第一局,大皇子在乌止的指导下,险胜慕容奕。 “嘿,朕还真被你们两个给骗了。”慕容奕失笑一声,“再来。” …… 瑾妃的马车上传来阵阵欢声笑语,其他嫔妃心中听着格外不是滋味。 尤其是带着三皇子和二公主的淑妃。 中宫很难有嫡子,大皇子已经占了一个长子的头衔。 若是皇上真的看上了大皇子,那她的孩子怎么办? 午休结束,但慕容奕仍然兴趣盎然。 这样的相处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和愉悦。 那是一种无关情爱的愉快,仿佛来自人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情感。 慕容奕把大皇子和乌止带回了自己的马车上。 回到了帝王的车架上,慕容奕对乌止道,“你陪朕下一局。” 在瑾妃的车上时,乌止是指导大皇子和慕容奕对弈,边教边学,慕容奕自然是不过瘾的。 乌止昂着下巴,“那嫔妾可不会让着皇上。” “朕会怕你?”慕容奕自信满满。 “那不如皇上给个彩头,若是皇上输了,便将这幅羊脂白玉棋送给大皇子如何。” 一听乌止这么说,大皇子双眼放光的看向慕容奕。 慕容奕:“……” 这孩子,都跟乌止学坏了,以前对他哪会露出这个表情。 但孩子喜欢,慕容奕岂会吝啬。 “好。” 最后的结果是乌止险胜。 大皇子获得了棋盘,开心的眼睛中的泡泡都要冒出来了。 到底是小孩子,藏不住心事。 慕容奕看着变化很大的大皇子,仿佛在这一刻终于体会到了为人父亲的欢乐。 他看着笑靥如花,和大皇子击掌的乌止,心中的那个诡异地冒出了一个念头。 若是乌止有了他们的孩子,应该会教养得很好吧。 …… 小孩子到底精力有限,玩了大半天,很快眼皮就撑不住了。 乌止想要把大皇子带回去给瑾妃,却听慕容奕道,“就在这儿睡吧,你也在这儿休息会。” 谁能拒绝宽敞又舒适的帝王级马车呢。 乌止就在慕容奕的马车上哄着大皇子睡去了。 热闹的马上安静下来,慕容奕也染上了些许困意。 他躺在乌止的身侧,轻轻用力就把乌止勾在了怀中,心底溢出一股轻松的满足感。 …… 大皇子一直没回来,瑾妃心底多少有些放心不下。 到了慕容奕车架前,却没听到车上有什么动静。 李中看见瑾妃皱眉,解释道,“瑾妃娘娘,大皇子在车内午休呢。” 瑾妃一怔,大皇子见到皇上就紧张,能在皇上这里午睡? 但很快她又想到什么,“乌才人也在?” “是。”李中低着头回道。 瑾妃便没再多留,转身时心底泛出点点酸涩。 大皇子能和皇上这样相处,她这个母妃努力了好几年都做不到。 乌才人一个中午就做到了。 她想到乌止的极美面容和浅淡随和却又极有分寸的性格。 如果她是皇上,也会忍不住为这样的女人心动吧。 _ 傍晚的时候,浩浩荡荡一行人马终于到了围场。 草原的晚霞像是被调高了色彩的饱和度,浓烈绚丽像是燃烧的火焰,橙色之中燃烧着瑰丽的紫红色。 泛黄的草场也像是被镀上一层金粉色,整个天,整个地,整个草原全都开阔了起来。 乌止深吸一口带着青草香气的空气,看着远方在夕阳下奔跑的马群,恨不得现在就去驰骋一圈。 皇宫就像是一座牢笼,不仅困住了很多人,甚至连天空也困住了。 天边云霞消失。 草原的营帐如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 皇帝的营帐在最中央。 往前是皇亲国戚和文武百官的营帐,后面是后宫众人以及文武百官亲眷的。 最外围是侍卫的营帐,营地中还有侍卫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巡逻。 到了围场的第一夜大家都是休整收拾。 第二天才是正式围猎。 乌止位份低,带的人少东西少,没什么需要收拾的。 简单地用完了晚膳,乌止就有些坐不住了。 在皇宫中她一直苟着哪里也不敢去。 可如今到了围场,空气中到处都是自由和快乐的味道。 乌止还是没忍住,决定出去遛遛。 刚走出营帐,和对面的柳才人对上了眼。 柳才人皮笑肉不笑,“乌妹妹这是要干什么去?” 她一眼就看到乌止身上简便的衣着,再看自己身上的宫装,突然就觉得自己的打扮的……很奇怪,和围场格格不入。 “出门遛遛弯,柳姐姐要一块吗?” 第58章 你很喜欢是不是? 柳才人哼了一声,“天都黑了,姐姐我就不陪妹妹了。” 她有病才和乌止走一块,这不是白白给她衬托了? 等乌止离开后,柳才人悄悄转身,打量着乌止的衣服,若有所思。 整个营地都在忙忙碌碌地收拾,连侍卫都是忙忙碌碌的。 遛弯的乌止显得格外清闲。 忽然迎面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乌止乍一看去,还以为是慕容奕。 等走近了才看清,那人身着蟒袍,气势非凡,看上去是个亲王? 那人也在打量她。 乌止退后一步,恭敬福身,并未准备搭话。 谁知那人竟然停下脚步,“你是宫中的哪位娘娘?” 乌止又退后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嫔妾才人乌氏,见过王爷。” “你认识我?”睿王讶异,就着火盆的光亮打量着女人,眼底浮现出一抹惊艳,“倒是聪慧。” 乌止:“……” 大哥,你也不看看你穿的什么衣服,就差在脑门上贴着“王爷”两个字了。 “谢王爷称赞,嫔妾告退。”乌止要走,余光瞥到了睿王身后侍卫运送的一排排弓箭。 有点手痒。 这一眼没能瞒过睿王的眼神,他拿过其中一把轻巧的弓箭,递给乌止,“想试试?” 乌止很想试试,但她这个身份不好和外男接触。 慕容睿仿佛看出乌止的想法。 直接将弓和一筒箭递给了乌止,不再多发一言,继续往前走去。 乌止想还都没机会。 本以为两人的交集止步于此,可乌止却没想到第二天竟然又遇到了这位。 围猎正式开始,慕容奕带着百官驰骋。 女眷们也都各找个各的乐子。 乌止在营地后侧找到了一个靶场,里面有不少女眷,乌止便选了个僻静的地方练习。 这一练就是一上午。 乌止练到胳膊发酸也不想停下。 她这个人容易较劲儿,想学什么东西就一定要学个差不多,雕刻写字是,绣花也是。 这古代的弓箭和现代的复合弓不一样,乌止总觉得哪里不对,找不到准头。 正疑惑的时候,身旁不知道怎么站了个人。 乌止一瞥,竟然又是昨天那个王爷。 睿王仿佛没看到乌止似的,自顾拿起一旁的弓箭,自言自语道:“射箭呢,要两脚分开,脊背挺直,用背部的力量带动手臂的力量,徐徐用力,将注意力放在前方的红心上……” 话音落,一枚羽箭飞出,正中靶心。 乌止偏头看去,却见睿王放下弓箭后又离开。 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乌止一眼。 有了睿王的提点,乌止渐渐找到了窍门,准头也越来越足。 傍晚时分,围场鸣金敲锣。 慕容奕领头外出围猎的众人陆续回到营地。 按照礼制,围猎第一天是需要开个庆功宴,看看百官打猎的情况,论功行赏的。 看着眼前格外丰富的晚膳,乌止就知道今天应当是猎了不少猎物。 围场的第三日,基本上就是自由活动的时间了。 慕容奕也不用和前朝大臣一起,便想起了乌止。 他问李中,“乌才人呢?” 李中道:“听说乌才人去了马场,好像是要去骑马。” “她竟然会骑马?”慕容奕觉得乌止就像个宝藏一样,不断地带给他惊喜。 李中跟着笑道,“乌才人学什么都快,听说昨天还去靶场练了箭。” “她倒是个闲不住的。”慕容奕起身往马场的方向过去。 到马场的时候,慕容奕远远就看到乌止骑在马上。 一身浅蓝色的骑马劲装飒爽利落。 青黑的发在阳光之下闪着金色的光泽。 他从没有见过乌止那么畅快自由的笑容。 仿佛她真的是一只自由快乐的玄鸟,这片广阔的天空和无垠的草原才是她该生活的地方。 乌止曾有个合作方,酷爱骑马。 乌止和他谈事情的时候大多在马场,一来二去也就学会了跑马。 可买马场跑和在草原跑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太畅快了,仿佛将她心底压抑的情绪全都释放了出来。 没过一会儿,乌止身后传来一阵密入骤雨的马蹄声。 一个身影从她身侧超越,风中传来男人隐隐地笑声,“骑术比箭数好多了。” 乌止:“………” 这人每天很闲? 乌止意犹未尽地回到马厩,就看到墨影和香痕耷拉着眉眼,忧心忡忡。 “怎么了这是?”乌止翻身下马,英姿飒爽。 香痕眉头紧锁,“才人刚刚骑马的时候皇上来了,但很快又走了,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慕容奕一脸阴沉地回了营帐,对李中吩咐道,“去查一下这两日睿王的踪迹。” 晚上是皇室宴席。 乌止依然早到,如鹌鹑缩在角落中。 直到一身造型和衣着与乌止有六七分相似的柳才人进来,乌止才掀了掀眼皮。 模仿她? 行吧,乌止耸肩。 要是模仿就能得宠,那就算慕容奕眼瞎。 宴席上,慕容奕依然姗姗来迟。 宫外开宴比宫中的气氛要轻松很多。 只是慕容奕眼神从头到尾都显得有些冷,让一些想敬慕容奕两杯的人都望而却步。 只有慕容睿是个例外。 慕容睿虽然不是和慕容奕一母同胞,但他从小就跟在慕容奕后面。 在慕容奕最式微的时候依然不离不弃,是慕容奕最忠实的拥趸。 他们两人的感情,无人能及。 所以别人不敢敬的酒,慕容睿敢。 他看着自己皇兄不开心,便一杯杯地和慕容奕碰。 慕容奕眼神冷冷扫着慕容睿,只要慕容睿和他碰杯他就喝。 不知不觉,慕容奕就喝了不少。 宴会结束回到营帐的时候,慕容奕觉得心底的压抑好像被酒精点燃了一样。 他现在迫切地想见到那个点火的罪魁祸首。 乌止回去刚洗漱完,就见董春来了,说是慕容奕召见。 下午的不安涌上心头,乌止快速想着对策。 到了帝王的营帐,乌止撩开帐帘就看到慕容奕单手撑在榻上。 听见动静,慕容奕抬眸看过来,眼底如乌云压境,黑沉得让人心惊。 “过来。” 声音犹如三更的阎王一样冰冷。 乌止汗毛都炸起来了。 慕容奕见她动作磨蹭,冷哼一声,长臂一伸,直接把人捞在了怀中。 大掌扣着乌止的下巴强迫乌止与他对视,呼出的浓重酒气喷了乌止一脸。 “睿王送你的弓箭,你很喜欢是不是?” 第59章 皇上舍得吗? 慕容奕只穿了一件薄衫,浑身滚烫的温度像是侵略一般穿透乌止的皮肤。 “皇上……”乌止声音颤抖,只觉得现在的慕容奕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吓人。 慕容奕恍若未闻,扣着乌止下巴的手指缓慢下移,落在乌止雪白纤弱的脖子上。 “他是怎么教你射箭的?” 慕容奕面上带笑,眼底却森冷无比。 他手掌继续向下,扣住乌止的锁骨,“是教你沉肩?” “还是挺直脊背。” 滚烫粗粝的手掌绕过乌止的前胸,一节一节地按着乌止的脊骨。 欣赏着乌止浑身的颤栗,慕容奕只觉得快要压制不住心底的凶戾。 下午李中来报慕容睿的踪迹时,慕容奕眼前仿佛能看到睿王弯弓射箭的英姿,以及乌止那张灵动崇拜的眼神。 不对! 不行! 那双灵动的眼眸只能那样看着他。 慕容睿从小和他一块长大,他深知慕容睿的性格,虽然浪荡不羁,但却对女人避之不及。 他为什么要教乌止射箭,是不是和他一样,都抗拒不了那样一张娇美出尘的脸? 慕容奕越想越气,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乌止是他的人,是他的所有物。 谁都不允许靠近。 乌止被慕容奕越来越狠厉的眼神吓到, “皇上,你冷静一些。”乌止是真怕了。 虽然乌止很冤,但在慕容奕的眼中,她好像和睿王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似的。 一个嫔妃和王爷勾勾搭搭,能有什么下场? “朕当然冷静。”慕容奕掐住乌止的脖子,眼眸一眯,带着凶狠,“朕若是不冷静,就该把你的腿打断,让你再也上不了马,只能日日待在辉香阁,等着朕的临幸。” 我去你妹的。 乌止心中骂了一句,她之前怎么没发现,狗日的慕容奕竟然还隐藏了疯批的属性。 更让乌止没有想到的是,慕容奕好像疯了。 在说到她的腿时,膝盖一顶就分开她的双腿,粗粝的手掌开始肆意侵犯。 “嘶……痛!”乌止痛呼出声,杏眸泛起泪光。 “痛,才会长记性。” 慕容奕冷笑一声,便将乌止扔在床榻之上翻身躺下。 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甚至比中了催情药的那晚还要癫狂。 …… 乌止像是破布娃娃一样任他揉捏。 慕容奕像打开了什么封印。口中不断蹦出各种不堪入耳的荤话,越说他还越兴奋。 - 月移西方,草原独有的鸦青色天空一点一点变淡。 慕容奕仍然是不知疲倦的动作,乌止现在没有一分的体验感,下身撕裂一般的疼痛。 最后忍无可忍,乌止狠狠咬上慕容奕的肩头,直到满嘴血腥才松口,看向慕容奕的眼神是不加掩饰的愤怒。 半刻钟后,慕容奕从乌止身上起身,漆黑的凤眸泛着乌止看不懂的光彩。 乌止不管慕容奕现在是什么心情什么想法,自顾穿好衣服,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直接离开了营帐。 李中在外面心惊胆战地守了一夜,见乌止离开,心底疑惑,却还是带着人进来收拾营帐。 还没走到慕容奕跟前,就看到慕容奕肩头还在往下滴血的齿痕。 他费了好大劲才没惊呼出声。 深吸了一口气后壮着胆子打量皇上的脸色。 只见慕容奕望着榻上几丝刺眼的红色定定出神。 昨日李中回禀睿王事情的时候狠狠为乌止捏了一把汗,生怕慕容奕一个生气就把乌止赐死了。 直到昨夜营帐中传来动静,他才松了一口气,想着乌才人应该是过关了。 再看现在。 李中整个后背都是冷汗,这乌才人,是真的不要命了? 就算皇上不追究,可损伤龙体的事情要是被其嫔妃知道了,乌才人不死也得脱层皮吧? 乌止咬着牙,就着乌止和香痕的搀扶一路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好在时辰尚早,这会儿没遇上什么人。 叫了水,仔细清洗一番后,香痕开始抹着眼泪给乌止上药。 “别哭了。”乌止闭着眼睛,声音冷得如三尺寒冰。 香痕心疼极了,“才人,您若是委屈,就哭出来。” 委屈吗? 可比委屈更多的是愤怒。 慕容奕把她当什么,泄欲的玩具吗? 他凭什么那么对她! 但凡若是把她当个人看,但凡对她有一丝的怜惜之情,他就不会像这样对她。 乌止还天真地以为,她这么久的努力,能让慕容奕对着他有一丝丝的不一样呢。 她错得太离谱了! 心寒与愤怒交加,乌止越是情绪波动越大,面上越是平静。 只是她现在太累了,无暇思索更多的事情。 甚至连香痕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就沉沉睡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午时,乌止是在小腹一阵一阵的刺痛中醒来的。 一翻身,身下就涌出一股热流。 乌止:“……”大姨妈都被提前八天弄来了?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的慕容奕,诅咒你从此以后不能人道! 草。 愤怒加剧了小腹的刺痛。 疼得乌止眼冒金星。 再加上全身的酸痛。 简直是所有debuff叠满了。 深吸了两口气,乌止哑着嗓子喊香痕进来。 香痕进来一眼就看到乌止身下成滩的血,再看乌止惨白如金纸的脸色,吓得腿都软了,“才人!” 乌止被她叫得脑壳发晕,无力地躺在床上。 “才人,我这就去求皇后娘娘,让娘娘派吴医女过来。” 乌止想说,没那个必要,传出去跟故意的似的。 但她又全身疼得厉害。 算了,还是让医女来看看,至少让她大姨妈别那么痛。 - 皇后见到香痕,脸色不太好。 按照礼制,昨天皇上该和她在一起才是。 但听香痕说乌止出了好多血,皇后下意识以为乌止是有了身孕,惊得直接站了起来。 清竹看出皇后的心思,小声提醒道,“乌才人上个月月信才来,不会是有孕的。” 皇后坐了回去,皱眉道,“让吴医女去看看吧,若是有什么事情,及时来报。” 香痕走后,皇后华美威严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诮,“看皇上之前的态度,还以为皇上对她上了心,没想到仍然是个泄欲的玩物罢了。” 清竹疑惑,“皇上多喝了些酒,动作粗犷了些,也是人之常情吧?” 闻言,皇后笑容更甚,反问道,“你说要是换了瑜妃,皇上舍得吗?” 这满宫中,没有人能比她更了解慕容奕有多薄情了, 第60章 搞上了宛宛类卿 慕容睿负责围场的安保工作。 昨夜慕容奕营帐中的动静当时就有人来回禀给他了。 一同回禀的还有李中打听他行踪的事情。 完了。 慕容睿神经突突,这波皇兄是冲他来的! 不过皇兄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该不会是……嘿嘿嘿…… 过了午后,慕容睿没通传,一脑袋就扎进了慕容奕的营帐。 慕容奕正在给肩膀上的伤换药,见到慕容奕,原本阴沉的脸色冷得更很,“进来也不知道通传,成什么样子!” 慕容睿眨着眼睛,一语拆穿,“哥,你邪火还没撒干净啊?” 李中换药的手一抖,小祖宗啊,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慕容奕撩起衣服,李中就识趣地退下了。 慕容睿眼力见儿足得很,上去又把慕容奕的衣服给拉开了,也不管手轻手重,给慕容奕就是一顿猛猛撒药猛猛缠绷带。 “……”慕容奕想掐死慕容睿的心都有了,语气不善,“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啊,事情我可都听说了啊,”慕容睿看着那个牙印,心底给小嫂子竖个大拇指。 牛啊牛啊。 “虽然你和小嫂子的事情我不该插嘴,但要是和我有关,殃及小嫂子这条池鱼,我得跟你说明白。” “弓,我给的!箭也是我教的!”慕容睿大方承认。 “靶场的女眷都有很多,大都是花把式,只有小嫂子认真射箭,却迟迟找不到关窍,我就顺嘴提了一句,小嫂子是真聪明。” 慕容睿一脸坦荡真诚,拎着一串葡萄边嚼边看慕容奕的脸色。 “哥,你该不会嫉妒我抢了你的风头吧?” “慕容睿,我看你是皮痒了!”慕容奕抄起手边的纱布就往慕容睿脑袋上砸。 “哥……(嚼嚼嚼)恼羞成怒了啊哥……”慕容睿挂着一脸贱嗖嗖的笑意,“哥(嚼嚼嚼)你是不是很喜欢这个小嫂子啊?” 这句话像是一块小石子,在慕容奕平静如湖面的内心溅起一道又一道涟漪。 他喜欢乌止? 怎么可能。 慕容奕心中下意识否认,斥责一声,“放肆!” “皇兄,别急着否认啊,”慕容睿笑嘻嘻,“我看你对小嫂子不一样,换做旁人和我多遇到了两回,你会那么生气?” 慕容奕:“……” 换做旁人? 换成谁? 慕容奕想到了淑妃,只是刚冒出这个念头的瞬间,心底有个声音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不会。 可除了淑妃,他还会在乎谁? 不不不,不对,为什么要拿乌止和淑妃作对比…… 淑妃是他真心爱重过的人,他爱重乌止? 这个念头在慕容奕心头闪现的瞬间,他就觉得荒唐。 还没等慕容奕想明白,慕容睿拎起一串新葡萄起了身。 ”哥,你还记得我们在边关时,看到过的一对农家夫妇吗? 那男人双腿都残了女人却不离不弃。 那时你说身在皇家不可能有这种感情的。 可我觉得未必,若是小嫂子全心全意只把你当皇帝,她敢那么对你么?” 慕容睿挑了一眼慕容奕肩膀上的伤口,撩开帘帐大步走了出去。 剩下慕容奕一个人坐在帐中,脑海不断闪回昨夜的画面。 他昨夜,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失控了。 让他不得不承认的是,酒精只是导火索,真正的原因是他不想乌止和任何一个男人有接触。 那是他的,只能完全地属于他。 可是,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慕容睿一席话,让慕容奕很是烦恼。 他想到乌止昨夜哭喊的模样,以及早上那个眼神。 小家伙估计是气坏了,但他昨天是完全放飞了自我,啥也没顾及。 怎么就会那么失控呢? 为什么总是在小家伙面前失控? 慕容奕就这么纠结到了晚上,眼看着晚膳呈上来的鹿肉眉头一挑,眼前闪过乌止眼睛亮晶晶的样子。 小家伙好哄,多给她赐几道吃食吧。 “挑些鲜美的鹿肉给乌才人送去。” 李中低着头,“是。” 这是还惦念着呢。 没一会儿,小顺子就将鹿肉送来了。 乌止还在躺着,闻言对着小顺子道,“多谢皇上赏赐,只是嫔妾身子不太舒服,吃不了鹿肉,请公公带回去吧。” 小顺子一惊,皇上的赏赐都不要了,乌才人这也太大胆了吧。 我滴个老天奶啊! 小顺子哭着一张来给李中回话了,恰好慕容奕出了营帐,闻言脸色一沉,“大胆!” 她竟然连赏赐都不要了! 奴才们跪了一地高呼,“皇上恕罪。” 慕容奕想出去溜溜的心情瞬间没了,转身回了营帐。 冷不丁的,脑海中又蹦出慕容睿的话,心底更加烦躁。 翌日。 慕容奕骑着马在围场上溜达,广阔的草原让他心情舒畅了几分。 忽然,一阵马蹄声靠近。 慕容奕回身,就见到了一袭蓝色劲装骑马的女子。 日光照耀之下,慕容奕没看清那人的脸,还以为是乌止。 等那人走近了才看到,竟然是那个没有眼力见的柳才人。 慕容奕眉头一皱,看着柳才人身上的装扮和造型,和乌止有七分相似。 他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一个皇帝,坐拥东西六宫,嫔妃数不胜数,何必只为了一个人烦恼? 也许他只是喜欢乌止的类型,眼前就有一个差不多的。 总归都是他的人罢了。 “既然来了,就和朕一起逛逛。”慕容奕凤眸轻挑,对着柳才人道。 …… 柳才人和皇上一道跑马的消息很快传回嫔妃的营帐。 嫔妃们都不是瞎子,之前还嘲笑柳才人模仿乌止,简直是想得宠想疯了,竟然不惜模仿一个小官之女。 可眼下,怎么就真得宠了! 乌止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冷冷一笑,世界上只有一种男人。 就是狗男人。 有那么多漂亮鲜妍的嫔妃还不够,现在还搞上了宛宛类卿。 呵呵,当她死了是吗? 第61章 遇刺 秋猎一共七日,自那日乌止拒绝了慕容奕的赏赐之后。 接连两天慕容奕都传召柳才人过去伴驾。 一时间众嫔妃都恨得牙痒痒。 恨柳才人手段下作,脸都不要了。 又恨乌止不争气,竟然真让柳才人钻了空子。 眼看着有人走“复制乌止”的道路成功了。 有些嫔妃虽然嘴上不说,但心底却泛起了嘀咕。 面子和恩宠,哪个重要? - 乌止这次大姨妈痛得人都麻了,直到秋猎的最后一天,她身子才算好利索了起来。 她身子一好,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无垠草场就待不住了。 一听说慕容奕又传召了柳才人过去,乌止乐呵了。 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柳才人身上,那她出去骑骑马没人会注意到吧。 此时的马场没有什么人,所以马场中央那道劲装身影就格外显眼。 那道身影有些眼熟,乌止看看那人的装扮,再看看自己的? 不能说是毫不相关,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简直了。 乌止怎么没发现自己还有带货天赋的? 那人听到了动静,一转身就看到了个老熟人——许良仪。 见到乌止,许良仪也很惊喜,上前福身道,“乌姐姐。” 其实许良仪是个很典型的江南柔婉美人。 如果在现代一定是个超甜的软妹。 但一个软妹想要走妖娆御姐的路线,打扮的就有些不伦不类了。 柳才人能和乌止有六七分相似,是因为她们的身高脸型都差不多。 衣服一穿,脸上费点心思,就有几分乌止的神态了。 而眼前的许良仪—— 乌止心疼她一秒。 “许良仪。”乌止回了个平礼,“我还有事,便不陪良仪聊天了。” 说着,乌止越过许良仪,找到了自己上次骑过的马匹,策马奔腾而去。 草原的天空很蓝,显得太阳也格外的刺眼。 耳边刮过呼啸的风声,那是自由的声音。 乌止就这样不知道跑了多久,忽然见到前方远远有一阵马群,还有专属于帝王的明黄华盖。 乌止:“……”晦气。 她调转马头,打马就走,丝毫不管被身后的人发现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清脆急促的马蹄声随着草原自由的风声还是引起了慕容奕的注意。 他远远就看到一抹鲜活的身影,在草原上极速奔腾,自由热烈。 慕容奕只是看到那个背影就知道是谁。 仅一眼就让他心脏狂跳,和那阵急促的马蹄声重合起来。 慕容睿斜了一眼慕容奕,看到后者那莫测的神色,心底偷笑。 啧啧啧,有人完了,要坠入爱河了哦。 - 围场的最后一天,要举行一场不分前朝后宫的大型晚宴。 天边泛出冷色的蓝调,乌止就从营帐出发了。 刚走两步,乌止眼前忽然闪过一抹身影,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力拉到了营帐后面。 浅淡的檀香扑鼻而来,乌止抬头,看到了慕容奕那张阴沉的狗脸。 乌止:“……”这狗东西怎么在这儿? 慕容奕:“……”还是这小家伙顺眼。 四目相对,乌止也不说请安,也不说话。 慕容奕都要气笑了,大掌扣住乌止的下巴,语气愠怒,还有两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朕的赏赐你拒了,上午和现在见着朕,连请安都没有。乌才人,你可真是放肆!” 迎上慕容奕漆黑如墨的眸子,乌止大脑极速运转,随后露出一个惨淡的苦笑,“嫔妾是放肆了,请皇上责罚。” 乌止虽然一肚子气,但她的身家性命都在慕容奕手中。 能活着谁想死啊。 现在还能咋滴,只能当做被狗咬了,继续演下去呗。 看乌止这个样子,慕容奕心头的火气突然散了一半,心头不是滋味。 慕容睿对他说:皇兄,男人哄女人天经地义,你虽然是九五之尊,可也是个男人啊。 他还说:仿制的赝品怎么能和珍品比? 慕容奕不见乌止觉得还好,现在一见到乌止,那可怜的小模样,他就觉得其他人索然无味。 “算了,朕念在你身子不适的份上原谅你,现在身子可好了些?”慕容奕语调软了下来。手掌下移,圈在了乌止细软的腰肢上。 “多谢皇上关心,嫔妾好多了。”乌止想要从慕容奕怀中退出来,却被慕容奕紧紧桎梏住。 “还在闹脾气?”慕容奕听出乌止语气的冷淡。 怎么气性那么大? 乌止抬眼,看着慕容奕带上一丝烦躁的眉宇,两行清泪落下,“嫔妾怎么敢和皇上闹脾气?嫔妾对皇上全心全意,而皇上把嫔妾当什么?既然嫔妾在皇上心中什么都不是,皇上又何须在乎嫔妾的情绪。” “你……” 乌止边说边掉眼泪,神情悲怆伤心至极,慕容奕竟然一时被堵得不知道说些什么。 乌止继续道,“嫔妾又大逆不道了,可皇上,嫔妾只是个普通人,被辜负了心意也会伤心也会哀怨,实在难以控制,就不在这里继续惹怒皇上了。” 说着,趁着慕容奕恍惚之际,从慕容奕怀中退出,带上被李中拦住的香痕和墨影往宴会的地方去。 今晚的宴会格外盛大。 文武百官觥筹交错。 慕容奕脸色微霁,封赏了一些在此次围猎中大放异彩的世家子弟。 宴会气氛正酣时,慕容奕忍不住瞥向乌止的方向。 小家伙敛眸垂目,眉眼在火光的照映下鲜丽夺目,但神情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 面前的餐食竟然一筷子都没有动过。 罢了,回宫再补偿她吧。 慕容奕移开目光,端起酒杯准备一饮而尽,恰在此时,一道破空声穿破热闹的气氛—— 箭矢穿过慕容奕的耳侧,直直钉在了慕容奕身后的影壁上。 “有刺客!护驾!” 随着一道尖厉的喊声响起,整个宴会瞬间大乱。 黑夜中,无数箭矢从暗处射出,朝着慕容奕的方向射去。 箭矢在火盆的光亮下显得锋利无比。 侍卫们反应很快,挡在了慕容奕跟前,但离慕容奕最近的皇后和淑妃瑾妃就没那么好运。 冷锐的箭矢射歪了皇后的发髻,鬓发瞬间散乱了下来,皇后失声尖叫。 慕容奕刚想去拉起皇后,就听淑妃又尖叫起来,“皇上!” 抱着三皇子的奶娘被一剑封喉,三皇子从奶娘怀中滑落,淑妃几乎是飞扑过去才接住三皇子。 箭雨只有一瞬的停歇,很快下一波箭雨再次射来。 淑妃身边没人保护,整个后背都暴露在了空气中。 “淑妃——”眼看着一道箭矢直直射向淑妃,慕容奕惊叫出声,快步挡在了淑妃之前。 保护皇上的侍卫正在抵抗箭雨,没想到皇上突然离开他们的保护圈,一时跟不上就让慕容奕完全暴露出来。 那支箭矢,直直冲着慕容奕的胸膛而去,如果这一剑射中。 慕容奕必死无疑。 第62章 乌才人晋为五品婕妤?? 当人群尖叫起来的时候,墨影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掀翻了桌子,利用桌子挡住了为乌止挡下了飞来的箭雨。 铮铮的箭鸣声让乌止心跳加速,她浑身如同过电一样,刺激、紧张、恐惧,肾上腺素疯狂飙升。 乌止一个现代人一个现代人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场景。 这是刺杀!刺杀啊啊!要命了要命了! 箭雨停歇的空隙,墨影看准时机,拉着乌止和香痕想要离开战场。 就在那一刹那,乌止看见慕容奕没有丝毫犹豫地离开了侍卫的保护圈,护在了淑妃跟前。 有时候,人的身体反应是比大脑要快的。 那是人体趋利避害的本能。 也有可能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可错失的机会。 乌止是第二种。 她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人就飞扑过去,推开了挡在淑妃身前的慕容奕。 箭矢在慕容奕擦肩而过,直接穿透了乌止的肩膀。 慕容奕望着眼前的一幕,呼吸和心跳骤停,凤眸中的凌厉变成了不可置信。 在漆黑的凤眸中,清楚地倒映着乌止孱弱倒下的身影。 箭矢的巨大力道将她身子带得后退几步,砸在了淑妃的身上。 淑妃尖叫一声,手脚并用踹开倒在她身上的乌止,抱着三皇子迅速爬向了一侧。 乌止肩膀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大脑一阵空白。 被淑妃这么一踹,身子直直砸到了地上。 原本嵌入肩头的箭矢直接从乌止的后背穿出,无数血液随着箭头的移位汩汩流出。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墨影见状,猩红着眼睛再次扛着桌子挡在了乌止的身前。 慕容奕神智回笼,大步来到乌止的身边。 只见乌止已经昏了过去,毫无生机地躺在地上。 只是顷刻的功夫,地上已经晕出了一滩的血渍。 那张原本鲜妍美丽的脸上此刻白得吓人。 “太医!”慕容奕高呼一声,从地上抱起乌止,他现在心底只有一个念头。 快来个人救救她。 他不敢相信,竟然真的有人愿意为他付出性命,还是一个那么胆小柔弱的女子。 到底是什么,让她可以这样奋不顾身。 慕容睿很快解决好周边的弓箭手,护送着慕容奕回到了营帐之中。 太医们一个个被提溜过来。 一番检查之后,太医们道:“皇上,乌才人的箭差一点就伤及心脉要害,再加上箭矢移位造成的大出血已经危及生命,请皇上准许臣等为才人拔箭止血!” “那还啰嗦什么!救不活乌才人,你们通通都要陪葬!” 慕容奕身上已经被乌止的血浸透,温热的血液在他身上一点一点的变冷,就像他此刻的内心一样。 一片冰寒。 瑾妃抱着大皇子过来,见到一身血污的慕容奕,“皇上,还是先移步嫔妾那里换一身衣服吧,您在这儿太医们也施展不开。” 慕容奕吐出一口气,压住心底翻涌的情绪,叮嘱了一番后,去了瑾妃的营帐。 瑾妃的营帐和淑妃离得很近,慕容奕刚换好衣服,就听见了淑妃那边的动静。 “娘娘,乌才人为您和三皇子挡了一箭,性命垂危,咱们还是过去看看吧。”文心心底觉得不安。万一乌才人出了事,皇上会不会迁怒娘娘? 淑妃刚从惊吓中缓过神来,闻言立马摔了茶盏,“为我挡箭?她一个低贱的才人,为我挡箭死了也算是死得其所,还想让我去看她,她配吗?” 刺杀之后的营帐人人自危,安静得连一丝虫鸣都听不到。 淑妃的话,就这样一览无余地传进了慕容奕的耳中。 大皇子也听到了淑妃的话,虽然他年纪小,但已经知道什么是“死”了。 “死”就是再也见不到了。 不要! 大皇子哭着扑进慕容奕的怀中,泪如雨下,“父皇,父皇,乌娘娘会死吗?景儿不要乌娘娘死,父皇,乌娘娘说你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你快救救乌娘娘。” 滚烫的泪珠砸在慕容奕的手背上,让慕容奕眼底的神色更加冰冷。 淑妃自然也听到了大皇子的哭喊,忽地面色一白。 皇上都听见了!? 她顾不得此刻还没梳洗的狼狈,跌跌撞撞地跑出营帐,就看到慕容奕从瑾妃的营帐中走出来。 淑妃记得慕容奕以身犯险将他护在身后的样子,心底的感动和后怕齐齐漫上心头,眼泪哗地流出来。 “皇上。”淑妃上前行礼,没等慕容奕叫起,她就自己起了身,往慕容奕身上靠去,“多谢皇上救下嫔妾,刚刚嫔妾真是吓坏了,嫔妾其实也是感激乌才人的……” 昏黄的火光照亮淑妃带着斑驳的妆容,慕容奕只觉得比这张脸更加丑陋的是眼前这个人的心。 太医的话犹在耳边回荡,如果没有淑妃那一脚,小家伙根本不会性命垂危。 慕容奕一把推开淑妃,凤眸漠然,语气平静可一字一句却像是惊雷,“淑妃,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不是皇上,嫔妾不是那个意思,是嫔妾被吓坏了胡言乱语,请皇上责罚。” 淑妃哪里被皇上这样对待过? 她听懂慕容奕口中的了冷漠,极尽解释,想要挽回在慕容奕心中的形象。 可慕容奕像是已经看透了淑妃,“你提醒得对,乌才人如此舍身救朕,怎么能只是个才人位份?” “来人,传朕旨意,乌才人护驾有功,晋为五品婕妤位份,等身体恢复后,再行赏赐。” “皇上,历代宫妃都没有越级晋封过的先例啊!”淑妃不可置信地看向慕容奕。 瑾妃皱眉,上前小声劝道,“乌才人护驾有功,皇上想要晋封乌才人是爱重乌才人,可越级晋封,会让其他嫔妃有意见,皇上……” “那就先晋封乌才人为六品美人位份,其他封赏,回宫之后再说。”慕容奕身上的帝王气势尽显,每一句话都像是神明的旨意,让人无法反驳。 淑妃怔愣许久。 她刚说乌止是低贱的才人,皇上就立马给她越级晋封,这是明晃晃地打她的脸? 皇上为了一个低贱的才人,竟然打她的脸? “是——”李中立马遵命。 瑾妃在一旁对慕容奕福身,“嫔妾代乌美人多谢皇上恩典,皇上,乌妹妹要是知道您这样看重她,她一定会没事的。” 瑾妃话音刚落,就见李中身边的小顺子惊慌失措地跑来,“皇上,不好了不好了,乌才人拔箭后大出血,眼看着不行了!” (明天的更新大概在晚上,有点卡文了,我要捋一捋,大家可以给乌止想个封号啊,狗皇帝要狠狠爱了) 第63章 你说,是谁—— 乌止自从昏迷之后,意识一直处在混沌之中。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二十四岁那年。 都说本命年流年不利,乌止本来还不信。 但接连黄了两个十拿九稳的项目之后,乌止信了。 没多久公司又空降了一个关系户,总是抢乌止的项目。 乌止忍了三次之后,直接闹到了项目总的办公室,惊动了公司的高层。 高层最后拍板决定,谁能拿下博盛的项目,谁就是新的项目总,输的人自动离职。 这个项目,项目总啃了三个月都没啃下来,更别提刚入行的乌止了。 任谁都能看得出这不过是高层虚设一场赌局,目的是光明正大赶走乌止罢了。 乌止自己也知道,但人活一口气,既然已经到了绝路,不如放手一搏。 约了三次博盛老总失败后,乌止不得不找了个私家侦探买博盛老总的行踪。 就在她和私家侦探见面的酒店大堂,侦探指着不远处的一个中年男人道:“喏,你的博盛周总。” 乌止一眼望过去,他身边正跟着笑得一脸谄媚的项目总。 那一瞬间,乌止的身体反应再次快过大脑,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博盛老总的面前。 这种身体上的反应很奇妙,就好像冥冥之中她受到指引,知道这次之后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就像为慕容奕挡下那一箭时,乌止的心中也是这样的感觉。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一定会赌赢的。 博盛那次,乌止就赌赢了。 二十四岁的项目总,是盛华唯一一个,也从此开启了她的副总裁之路。 - 乌止的梦境结束后,意识回到了身体上。 只是整个人好像是被抽干的水库一样,虚弱得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耳边的抽气声也像是闷在了玻璃罐子中,钝钝地听不真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次乌止好些了,能够清楚地听到耳边的抽泣声。 “美人,都三日了,您什么时候可以醒来呢?”香痕贴心地给乌止擦拭身体,“皇上每日都来看您,还说等您好了,再给你厚厚的封赏。” “薛垚还听说,最近李中监在加紧修缮鸾极殿,不少人猜测,那是皇上给您准备的。” 鸾极殿? 皇宫中但凡带了个极的,就没有不精美的。 要住大house了! 乌止开心了没多久又郁闷了起来。 不是她都豁出命去了,慕容奕这个狗东西给她个大房子就算完了?! 等等等……香痕刚刚叫她什么来着,美人? 六品美人位份,这是升官了! 那她现在不就是除了静美人之外,新人中位份最高的那个? 虽然一个六品美人位份在后宫中只是从小鼻嘎变成了小趴菜的存在。 但是,她和别人能一样吗? 她起点多低啊! 这不就相当于倒数第一期末考试考了正数第二名。 乌止小声哔哔一句,静美人是开了怀孕的外挂了的第一。 这下乌止爽了,感慨这一箭总算没白挨。 之后再想要晋封,估计就得靠生孩子了。 历来还没有哪个嫔妃能够无子便做到昭仪以上位份的(潜邸的嫔妃不算)。 又过了一日,乌止总算恢复了点力气,睁开了眼睛转悠了一会儿,就觉得累。 肩膀上传来阵阵刺痛,还有一些从骨髓中发出的痒。 就在此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小声的哀求,“朗朗乾坤,昭昭皇天,信女香痕在此祈求上天,只要美人能够醒来,信女愿意一生吃素,或者献出十年的寿命也行……” “香痕,”薛垚的声音突兀地响起,“美人虽说平时待我们很好,可付出寿命,值吗?” 香痕的声音带上浅浅的暖意,“薛垚,有人为你拼过命吗?” 薛垚:“……?” 香痕道:“那日在围场,所有人乱作一团,不少嫔妃都将自己的宫女推到身前挡箭。 只有美人她,她将我护在身下……可她明明才是主子,应该是我护着她才对。” 香痕眼底闪过感动的泪水。 她在宫中多年,看到了太多的人性凉薄,看到了太多奴才的命连草芥都不如。 可在美人这里,她第一次感受到被人保护的滋味。 从那时起香痕就决定,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回报乌止。 在里面听完所有动静的乌止:“……“ 她已经醒了。 老天爷,什么吃素和十年寿命都是不作数的哦。 但她一动身体就觉得累,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再有意识时,乌止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的脸。 掌心粗粝但动作却十分轻柔,空气中又弥漫起浅淡好闻的檀香气息。 哦,是慕容奕这个狗东西啊。 慕容奕怜惜地抚摸乌止瘦削了许多的双颊。 没有半分血色的脸上浓睫紧闭,却仍然带着一股病弱的美感。 “朕真是被你迷得不轻,你都病成了这个样子,朕还是觉得你美丽。”慕容奕似笑似叹,言语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柔软。 乌止灵魂翘起嘴角,心底忍不住得意。 狗东西,被我迷倒了吧。 看见我为你这么奋不顾身地挡箭,是不是很后悔那天这么对我! 像她这个剧情,放在别的皇帝霸道爱的小说当中,那可是白月光级别的存在。 慕容奕要为她负了天下才算对得起她这一箭。 而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就是——她只小小地升了官。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 弯月如钩,秋夜寒凉。 辉香阁后面的桃林中洒满了枯黄的落叶。 慕容奕独坐林中,寂静又孤独。 孤独本该是帝王的常态。 可慕容奕忍不住想起那次和乌止逛桃林时的样子。 乌止柔软的小手巴着他的掌心,柔软,更多的却是温暖—— “哥,你真在这!”一道轻快的声音打破林中的寂静。 慕容睿身着亲王蟒服,大步流星而来。 “皇兄,刺杀一事已经查明了,其中牵连甚广……”容睿的声音放低,偷瞄着慕容奕的神色,不敢继续说。 “慕容奕心底的情绪被按住,迅速恢复成一个帝王的执掌乾坤的模样,说。 慕容睿沉声,“刺杀一事,是前太子势力密谋,准备刺杀皇兄你,立前太子遗孤为新君。 他们的势力主要盘踞在黔州道一带,那里群山环绕,地形险阻难以探查,才让他们苟且至今。” “臣弟统领十六禁军,自问这次围猎准备得万无一失,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回去自查之后才发现禁军中出了细作,而这个细作,姓康——” 慕容奕脸色骤变,“你说,是谁——” “那人名叫康英,是中书侍郎康大人的庶堂弟,也是……” 第64章 望尔如九天繁星 “美人,这是老爷送来的信。”一个宫女将一封烧着火漆的密信交到静美人的手中。 静美人窝在软榻上,华美的丝质衣衫掩盖不住那微微隆起的小腹。 一目十行看完信件,静美人眼底浮现出惊喜的光芒,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康清这个贱人!没想到你也有今天!我看你的堂哥倒下了,你和你的三皇子还有能掀起什么风浪!” “美人!”灵雀被静美人动静吓得赶紧关上了殿中所窗户,心有余悸道,“美人,现在是在宫中,不比在家中,淑妃的闺名咱们不能叫的。” “怕什么,这兰梧轩都是自己的人。”静美人不甚在意,开心地在殿中踱步。 “这两日留心前朝的动静,我要看看皇上怎么处理康家,到时候咱们可得去问候伤心的淑妃娘娘啊。” 灵雀头疼,“美人,咱们还是要以平安生下小皇子为重。” … 处置康家的消息还没传来,乌止苏醒的消息就传遍了后宫。 刺杀的事让众嫔妃心有余悸,但冷静下来之后又很嫉妒。 怎么就不是自己为皇上挡下那一箭呢? 要是自己挡下那一箭,现在晋升为美人的不就是自己了? 眼看着乌止迟迟没能醒来,一些嫔妃的为皇上挡箭的心思就歇了,开始暗暗祈祷乌止再也不要醒过来。 到时候别说皇上给她一个美人位份,就算是五品的婕妤,四品的昭仪,她们也不会嫉妒。 毕竟风头是属于活人的,为了出一次风头搭上一条命,值吗? 乌止醒来的时候,不少人都郁闷地摔了杯子。 怎么就活过来了呢! - 辉香阁。 主仆四人正在说话,慕容奕下了朝匆匆赶来,甚至连朝服都没换下。 乌止靠在床边,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杏眸已经睁开,在空中和慕容奕对上视线。 “皇上……”乌止嗫嚅着唇。 谁家好人大病初愈就要开演啊。 “止儿。”慕容奕叫了一声。 周围的人很识趣地退下。 慕容奕坐在乌止的床边,上下打量着乌止,眼底闪着隐晦的关切,“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太医可来看过了?” “皇上,别问嫔妾了,您受伤没有……,老天保佑,皇上您没事。” 和慕容奕隐晦的关心相比,乌止的紧张和关切甚至都有点夸张了 但慕容奕很受用。 就像是细软的菟丝慢慢爬上心脏。 很奇异,想要挣脱却又挣脱不开,甚至还有些享受这种柔软的包裹感。 小家伙真的就这么喜欢他?愿意为他付出生命吗? 他们明明上一次见面,小家伙还那么伤心欲绝,却在为他挡箭的时候奋不顾身。 这样热烈的情意,让慕容奕忍不住想要回应。 可也只是一瞬,慕容奕就清醒过来。 他是帝王,岂能儿女情长? 除了感情,如果乌止想要地位、金银他都可以给。 除了感情。 慕容奕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语调也不如之前柔软,“你好好休养身体,朕改日再来看你。” 慕容奕匆匆来,又匆匆离开,背影有几分下定决心的决绝。 乌止人傻了? 哎不是,大哥,怎么刚聊两句人就走了? 能不能尊重一下病人啊? 慕容奕这一走,前朝就掀起了腥风血雨,不少大臣捉拿下狱审查。 在围场大放异彩的世家子弟们也迎来了他们入仕的第一件差使。 ——前往黔州道,清扫前太子残余势力。 只是这些处置之中,迟迟没有对康家的发落。 静美人越想越心惊,“皇上,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能原谅淑妃!” 皇上到底有多喜欢淑妃? 凭什么! 论才学论容貌论心机论眼界,她哪一点比不上淑妃? 静美人把自己气得红温。 灵雀十分无奈,“美人,您何必生气,皇上不处置康家,那不是因为有康太傅在?若是太傅没了……康家还有什么倚仗?” 对啊,康太傅要是没了…… - 前朝后宫因为刺杀一事暗潮汹涌,有一个人,明明也在漩涡中央,却十分安详自在。 自从慕容奕那日从辉香阁离开之后,乌止就正式开始了养伤生活。 乌止重伤未愈,慕容奕特地给辉香阁配了个小厨房,照顾乌止的饮食。 有吃有喝有闲,乌止现在别提有多自在了。 就是伤口正在愈合长出新肉,痒得她抓心挠肝。 - 九月初九重阳。 对大盛朝来说,是一个盛大祭祖的节日。 要让乌止来说,就是一个把过去一年的功绩讲给祖宗听的仪式。 祭祖除了皇后也只有四妃能跟着。 但慕容奕这次却没有让淑妃跟着去,反而点了瑾妃,让瑾妃陪同祭祖。 没能去成的淑妃在拢翠宫气得七窍生烟,瞥到一旁伺候茶水的宫女,拎过来就是狠狠甩了几巴掌。 可被打的宫女却咬紧牙关不敢求饶,害怕淑妃打得更狠。 锦心锦悦也是心有余悸。 自从围场回来,淑妃被皇上下了面子,心中郁结难消,就开始拿奴才们撒气。 “皇上还是气我!”淑妃咬牙切齿,却不是对慕容奕的不满。 而是将这一腔奴婢完全转移到另外一个人身上。 不就是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吗? 因为那张漂亮的脸蛋,皇上多次为了她不顾自己的感受。 要是没有那张漂亮的脸蛋,皇上还会喜欢她吗? “锦悦,你来……” 祭祖仪式在太庙。 除了要上达神明与祖先今年的功绩,还有一项就是褒奖有功之臣。 这个有功之臣,包括前朝后宫。 李中换上一身崭新的红色太监礼服,站在慕容奕下手,展开明黄的圣旨,尖细有力的声音响彻太庙。 【朕承天运,抚御九州,幸赖宗庙社稷之佑,四海咸平,万民乐业。朕常思后宫协理之要,妃嫔贤德之功,欲使掖庭增色,宫闱有序。 今有瑾妃卢氏,性情温和,恪守女训,诞育长子,侍奉无倦。 朕详察其贤能之行,深感欣慰,为嘉勉殊勋,特晋瑾妃卢氏为贤妃,望尔持恭慎敬,仪范六宫。 今有美人乌氏,性禀柔嘉,质含聪慧,英勇过人,机敏无惧。 朕心深感其忠义与果敢,为嘉勉殊勋,特赐封号“宸”,赐居鸾极殿,望尔如九天繁星,常伴朕之左右。】 第65章 猜不透慕容奕 巍峨庄严祭坛之上,身着华丽威严的皇后冕服站慕容奕的身侧。 明明皇上离她那么近,可她却觉得有十万八千里远。 皇上到底把她当什么,仇人吗? 按照礼制,按照规矩,后宫嫔妃加封的事情皇上无论如何都是要和皇后说一声的。 可加封瑾妃和乌美人的事情皇上对她只字未提。 是怕她不同意吗? 是啊……她怎么会同意。 瑾妃晋封贤妃,成了四妃之一,拥有协理六宫的权利。 贵贤淑德,按照这个排序,连淑妃都要避其锋芒。 最要命的还是瑾妃还是大皇子的生母。 皇上到底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还有乌美人,皇上想越级晋封,因着不合规矩,到底只晋封了美人。 本以为这事就算了,却没想到,皇上竟然要赐她封号为“宸” 自古以来,“宸极”是北极星所在,被视为帝王的象征。 后来“宸”字常和帝王的居所有关,寓意着与帝王朝夕相伴,形影不离。 这样尊贵的封号,就因为那个小官之女为他挡了一箭,就将这个封号给了她? 皇后心底的苦涩蔓延成河,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可她面上还得保持着威严从容的神色,僵硬得像是一座摆设的雕像。 - 乌止自从受伤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失血太多,常常觉得身体发冷。 初秋的太阳还暖和着,可是乌止还是冷到披上了厚厚的狐裘,惫懒地躺在檐廊底下晒太阳。 半梦半醒间,乌止听见薛垚激动到破音的声音,“美人,快醒醒,天大的好事!” 乌止怠怠地掀开眼皮,“?” 她可以回现代了? “美人!”薛垚跪下给乌止磕头贺喜,“刚刚皇上在太庙祭祖时,赐了您封号!” “一个封号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还不如多赏赐点金银珠宝呢。”乌止斜了薛垚一眼,“跪得这么利索,腿好了?” “哎呦的主子!别关心奴才的腿了。”薛垚有些恨铁不成钢,“是‘宸’字封号,美人,您知道宸字的寓意是什么吗! ‘宸’是所有封号中最尊贵的! 前朝高皇想要立武后为宸妃时,曾遭到了满朝文武的反对,就是因为‘宸’字尊贵,我朝更是没有‘宸’字封号的先例!” 乌止呼吸顿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 慕容奕自那日走了之后,就没再来看过她。 她以为慕容奕又犯了病,谁曾想这是给她憋了个大的啊! 可…… “百官能同意这件事?” 武后都不行,她一个小趴菜何德何能? 薛垚鼻孔朝天,“那日文武百官亲眼看到您为皇上挡了一箭,他们敢反对?是嫌刺杀一案牵连的人还不够多吗?” 乌止明白过来—— 她被封为宸美人,与没人当皇帝嫔妃的大臣世家就本就没有利益冲突。 家中有人当皇帝嫔妃的,现在更是不敢触慕容奕的霉头。 生怕惹得皇帝不快,牵连到了后宫。 - 下午,李中带着赐封的圣旨来了。 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大箱子的赏赐。 “美人身子可好些了?皇上说了,您身子还没好,不用跪着接旨。”李中笑的慈眉善目。 “嫔妾多谢皇上,只是礼不可废,只是跪一会儿,没事的。” 乌止婉言拒绝,缓缓跪下。 她肯定是不想跪的。 只是慕容奕这段时间的态度实在让人难以捉摸,对她不闻不问,却给了如此大的殊荣。 乌止猜不透慕容奕的心思,只能小心为上。 慕容奕让他不用跪下接旨是他的恩赐。 但她要是真不跪下了,这就显得她有些恃宠而骄了,那和淑妃有什么区别? 她又没有淑妃的家底。 李中很满意乌止的识趣,也不再拦着,他自然会将这事儿如实禀告皇上。 听完圣旨。 乌止苍白的脸上染上一丝羞怯的粉意,她往李中手中塞了个荷包,“中监,皇上近日可是很忙?” 这话是言外之意,皇上怎么不来看我。 再直白地说,就是她想皇上了。 李中推拒一番后收下,“美人知道,刺客一事刚完就要准备重阳祭祖的事情,皇上近日的确不得空。” 乌止颔首,“中监说的是,还请中监转告皇上,国事操劳也要注意身体。” “是,奴才一定如实禀告。”李中看着恭顺柔弱的乌止,心底越来越惊奇,这个宸美人那天到底是哪来的勇气,为皇上挡箭的? …… 李中回到太极殿,慕容奕正在批奏折。 门外董春端着绿头牌狗狗祟祟,“李中监,你说今日皇上翻牌子不?” 自从围场回来之后,慕容奕就没有翻过牌子。 再这样下去,他这个敬事房大总管都要换人了。 李中进去后,慕容奕瞟了一眼他,“回来了?” “是,皇上。奴才已经去辉香阁传旨,宸美人是跪下接旨的。”李中上前给慕容奕奉上一杯清茶,又将乌止让慕容奕注意身体的话一并说了出来。 “朕不是说她可以不跪么?”慕容奕皱眉。 即如今拥有这么尊贵的封号,小家伙做事仍然谨慎妥帖,不恃宠而骄。 这么懂事,让他如何是好。 “她身子如何,可恢复了?”慕容奕问。 李中道:“奴才瞧着还没有恢复,最近这天气还暖和呢,宸美人就披上了厚厚的狐裘,面色也苍白,不见笑容,估计是思念着皇上呢。” 李中有时候也搞不清楚慕容奕,明明宸美人没醒之前一天要去看好几次。 怎么宸美人醒了,这反而不去看了? 这不去看就算了,就当是美人又跟皇上闹脾气了。 可怎么又给了个尊贵无比的“宸”封号? 还有那些赏赐,都快要和贤妃娘娘的赏赐一样了。 皇上这是在想什么? 慕容奕眸色暗了几分。 他怎么会不想去看看小家伙,可他突然有些害怕看到乌止的眼睛。 那样澄澈明亮,充满着让他无法招架的情意。 自古帝王多薄情,小家伙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爱上薄情的帝王? 可那样澄澈充满爱意的眼眸,奋不顾身为他挡了一箭,不是爱他,那她哪来的勇气挡下那一箭。 除了爱他,慕容奕想不到其他的答案。 不管战场多么危机四伏,前朝多么波诡云谲,慕容奕都能从容应对。 可在面对这样一份澄澈的爱意时,慕容奕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只能用赏赐和封号,来掩饰他无措的内心。 第66章 这鸡汤不错 乌止一直纠结慕容奕犯了什么病,为什么不来看她。 倒不是乌止想要慕容奕的探望,而是她不知道慕容奕在想一些什么,觉得有些不安而已。 按照礼制,嫔妃加封之后是要向皇上和皇后谢恩的。 乌止虽然是六品美人,但向慕容奕亲自谢恩还是不够格。 她只需要去向皇后谢恩即可。 第二日一早,乌止就去跟皇后谢恩了。 乌止肩膀还是痛,动一动就觉得酸痛难忍,但走路没问题。 太医虽然说她还得再休养两日。 但乌止觉得,刚出了这么大一波风头,要是连向皇后谢恩都不去,这不是上赶着给人找把柄吗? 乌止才不会做这种自毁长城的事情。 到了凤极宫,只有清竹出来,脸上是和皇后如出一辙的严肃。 看向乌止的眼神没有了往日的善意,“宸美人,娘娘今日起得晚了,劳烦宸美人多等一会。” 乌止心中一跳,皇后想要她的孩子,对她一直和颜悦色,如今恐怕是受不了慕容奕给了她“宸”封号了。 这样尊贵的封号,无论给谁,都是打了皇后的脸。 皇后要是还能忍下去,那干脆换个频道,去演忍者神龟好了。 乌止识趣的伏低做小,“是嫔妾来得太早了,打扰了娘娘休息,侍奉皇后是嫔妾的职责,可否请清竹姑姑通禀,让嫔妾进去伺候皇后娘娘。” 嗐,给领导端茶倒水拎包拉车门,牛马打工人来也。 清竹冷眼扫着乌止,“皇后娘娘金贵,不是谁都可以服侍的,宸美人等着吧。” 乌止:“……” 皇上她都能服侍,皇后难不成比皇上还金贵了? 算了,谁愿意上赶着伺候人。 清竹传话,没让乌止坐下,乌止就不敢坐。 站了一刻钟后她身子就有些发虚。 半个时辰一过,她的后背出了一层的冷汗,身子开始摇晃起来。 皇后就是这个时候出来的,雍容华贵的装扮和面容像是要去参加什么重要的宴会一样。 乌止立马打起精神,开始早就准备好的彩虹屁。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嫔妾乌氏得蒙皇上与皇后娘娘圣恩,晋封美人,荣获封号,特来谢恩。 愿娘娘千岁金安,容颜永驻,嫔妾今后一定谨记身份,常常侍奉在娘娘左右。” 听完乌止的一大套话,皇后的肃穆脸上许久才露出一丝浅淡的笑容。 “宸美人身子还没好就急着过来谢恩,倒是本宫疏忽了,赐座吧。” 乌止这样,皇后心底的郁结消散了些许。 好歹不是下一个淑妃,没有得意忘形。 就算有了封号,可乌止仍然身份低微,家中又没有任何助力,不足为惧。 真正让她头疼的该是贤妃和大皇子。 皇后也看出来乌止脸色不好,说了两句就让乌止回去了。 看着乌止几乎要倒下去的身体,皇后眸子一眯,要是晕在了半路,皇上知道了岂不会认为她在苛责宸美人? 这样会让又多了一个皇上讨厌她的理由。 真是可笑…… 罢了。 皇后道:“清竹,传撵轿送宸美人回去吧。” - 皇上从围场回来之后就没进过后宫。 前朝两件大事结束,后宫中就有些人忍不住了。 首当其冲地就是刚得宠没几天,风头就又被乌止抢过去的柳才人。 尤其是听说皇上竟然给了乌止那个小官之女一个那么尊贵的封号。 她简直要气炸了。 现在那个小官之女不仅有封号,还成了美人! 柳才人越想越气,她以后见着乌止岂不是还要行礼了? 她也配? 但柳才人知道,她想要晋封美人,只有怀上龙嗣才行。 到时候母凭子贵,就算有个尊贵的封号又能怎样, 在这后宫,孩子和家世才是嫔妃的底气! 柳才人好好打扮了一番,不知道是不是看得久了,她觉得自己越发像那个乌止了。 算了,管它什么样子,能让皇上宠幸她,就是她的本事。 傍晚,柳才人端着刚炖好的鸡汤,去了太极殿。 皇上这么久没有召见过嫔妃,一定不会拒绝她。 她今夜一定要好好侍奉! …… 慕容奕刚在太极殿打了一套拳,还没传晚膳,就见到殿门口袅袅婷婷地站了一个人。 李中还以为是乌止,笑脸迎上去,走近了才发现竟然是柳才人。 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奴才见过柳才人。” 柳才人羞涩一笑,“李中监好,皇上在忙吗?嫔妾炖了些鸡汤,这是岭南进宫的清远鸡,很是鲜美,请皇上品尝。” 慕容奕早就看出那人不是乌止。 那人只是面上学得像乌止,但乌止骨子中的娇憨与灵动,还有偶尔的小骄纵,那人怎么都模仿不来。 当时传召柳才人伴驾,不过是气乌止拒绝他的赏赐,他要让乌止知道他是皇帝,有数不清的女人等着他宠幸。 不是非她乌止不可。 可现在—— 一个是真情实意愿意为了他付出性命的珍宝,一个是为了博得宠爱不择手段的赝品。 高下立现。 柳才人说完,娇羞地捧着鸡汤靠近,“皇上,这鸡汤嫔妾夹了不少滋补的药材,最是益气补血,缓解皇上的劳累,皇上尝一尝?” 慕容奕刚想训斥。 余光瞥到了那碗清澈透亮的鸡汤,香味浓淡得宜。 慕容奕一下就想到了乌止,小家伙身子还虚着,这个给小家伙滋补刚好。 “汤留下吧。”慕容奕冷淡地昂着下巴。 “是。”柳才人一喜,将鸡汤交给李中,“皇上若是喜欢喝,嫔妾明日再给皇上送来。” 慕容奕剑眉一沉,柳才人立刻收敛喜色,柔美一笑,“那嫔妾告退。” 没人能在太极殿给皇上送吃食被留下。 她今日也是冒险,没想到真成功了。 汤都留下了,宠幸她还会远吗? 柳才人美滋滋地离开。 待柳才人走后,慕容奕道,“这鸡汤不错,给宸美人送去,她若是喜欢,就让小厨房按着这个办法做。” 李中人傻了,啊? 您这借花献佛,不怕柳才人知道了找宸美人的麻烦? 哦对,宸美人可比柳才人高一个位份呢,那应该没事。 慕容奕不是没有想到这一层。 但就像李中所想,乌止比柳才人高一个位份,柳才人能翻出什么风浪? 要是她有点眼力见,给乌止送汤过去,还能高看这个柳才人一眼。 但慕容奕显然很不了解女人,更不了解女人的嫉妒心—— 第67章 乌止,你敢还手? 鸡汤被皇上留下,这破天荒头一份的恩宠让柳才人一夜好眠。 清晨起来,柳才人坐在铜镜前梳妆打扮,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也许皇上不是偏爱乌止,只是喜欢这个类型的女人罢了。 恰好,她就是这个类型的女人。 婢女看着柳才人开心,便提了一句。“才人,听说御花园的黄金菊开了,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去,当然去。”她正春风得意,憋在宫里干什么? 过了炎热潮湿的夏季,干爽明朗的秋季就让宫中人格外喜爱。 天气正好,想来御花园转转的人也不止柳才人一个。 种满菊花的右侧花园中,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着。 正是如嫔和静美人,两人是偶遇,便结伴而行。 如嫔望着远处跑跑跳跳的大公主,笑意盈盈,闲聊似的对静美人道,“美人昨日可听说了一个笑话?” 静美人托着隆起的小腹,“哦?娘娘说的可是那碗鸡汤?” 如嫔掩唇讥笑,“妹妹也听说了啊,听说昨日那位送完鸡汤之后得意的不行,谁曾想到皇上留下那碗鸡汤,是送给宸美人的。” “听说昨儿个回宫,那位鼻孔都是朝天的,你说咱们皇上也是,尚食局什么鸡汤不会做,这还劳烦上了柳才人了。”静美人摇头失笑,满是上位者的不屑。 如嫔道,“妹妹,咱们这就不懂了。说不定柳才人愿意给宸美人当厨娘呢,想当初为了去皇上面前邀宠,她不还去宸美人那儿当绣娘么……”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柳才人站在一棵柳树之下,垂下的柳叶遮住了她的身形。 原来,那碗鸡汤,竟然进了乌止的肚子。 原来,她以为的独一份的恩宠,竟然在背后被她们这么嘲笑。 她简直是个笑话。 柳才人指甲掐进掌心,望向辉香阁的方向—— 宸美人,你要是死了,那皇上是不是就只喜欢我了! - 过了两日,皇上终于进后宫了。 先去贤妃那里看了大皇子。 大皇子拉着慕容奕下五子棋,几日不见,小朋友棋艺见长。 慕容奕很是欣慰,可看着棋盘,又想起了乌止。 “皇上可是想起了宸美人?”贤妃端着一杯热茶过来,如果说她以前还会因为皇上宠爱乌止而内心酸涩。 那现在她的心中只剩下佩服。 慕容奕默了两秒,答非所问,“如今你已是贤妃,协理六宫,静美人的孩子,还有宸美人的身子,还有后宫诸多事宜你多照拂。” 贤妃一顿,下意识道,“那皇后娘娘那边……” “这是朕的旨意。”慕容奕的声音强硬。 “是,皇上信任嫔妾,嫔妾一定竭尽所能为皇上分忧。” 其实贤妃以前和皇后的关系还行,毕竟两人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淑妃。 可如今她是一品四妃之一的贤妃,局势一下就被打乱了。 皇后和淑妃说不定都会将矛头对准自己,往后少不了明争暗斗。 好在皇上有旨,她可以协理六宫,也能暗中培养一些自己的人手,和皇后抗衡时也不会太被动。 贤妃借着盈盈烛火望着正检查大皇子功课的慕容奕,这一点,想必皇上也是考虑到的吧。 又过了两日,慕容奕去了淑妃那里,不过只是看了孩子,却没有留宿。 淑妃崩溃极了,这种落差让她快要发疯。 明明半年之前皇上还那么宠爱她,可现在,皇上甚至连留宿拢翠宫都不愿意。 下了一场秋雨,天气越来越冷。 殿中省来人请乌止去鸾极殿,看看还缺什么,他们好及时补上。 乌止兴奋啊。 从三间小瓦房一路干到了大豪宅,住上了她在现代都没住上的大别野。 乌总这半年真是辛苦啊! 乌止现在心情很好,甚至有点想慕容奕了。 希望晚上帝王模子哥能主动上门服务。 沉浸在住豪宅的喜悦之中,乌止这会儿正开心呢,走路也不觉得累。 刚过中宫的宫道,乌止一眼就和柳才人对上了视线。 “宸美人,去御花园走走如何?”柳才人顶着一张和乌止五六人相似的脸,眼底的阴晦几乎要溢出来。 这明显来者不善,乌止不想去,“柳才人,我身子不适,就不陪你了。” 乌止绕过柳才人,却在擦肩而过时听见柳才人阴森的声音,“乌才人,你在宫中的时候,可曾想起过远在潭州的家人?” “你想干什么?”乌止猛然下脚步,低喝一声。 是不是玩不起,都是后宫的怎么还扯上家人了? 这和小学生打架打不过叫家长有什么区别。 乌止跟着柳才人一路到了在御花园右侧菊花园的亭子中。 柳才人的目光从耀眼夺目的黄金菊移到乌止那张明艳如春的脸蛋上。 这两日如嫔和静美人的嘲笑就像诅咒一样,时时刻刻在她脑海中盘旋。 “柳才人,你想干什么!”乌止声音冷沉。 “啪——”柳才人一个巴掌狠狠甩到乌止的脸上,力道打得乌止一个踉跄,还好被香痕及时扶住。 “大胆,柳才人,你怎么敢以下犯上,对宸美人动手。”香痕扶着乌止,气呼呼道。 柳才人露出个恶狠狠的笑容,“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指手画脚!” 说着,又举起巴掌,朝着香痕打来。 只是这次,巴掌在空中就被乌止截下。 柳才人想要挣脱,下一秒一个巴掌就狠狠甩到了柳才人的脸上,“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打我!” 话说完,乌止觉得还不解气,又冲着柳才人的左脸狠狠甩了一巴掌出去。 两人的婢女都惊呆了。 尤其是柳才人的婢女,这个宸美人明知道柳才人拿乌家来威胁她,还敢还手? “你竟然敢打我?”柳才人惊了,她从始至终都没想过乌止竟然敢还手。 “打你就打你,需要挑日子吗?”乌止杏眸黑沉的厉害,到底是当过总裁的人,身上凌厉的气势一下就出来了。 柳才人和乌止绣过一段时间的东西,在她眼中乌止就是个任人拿捏胆小没有脾气的软柿子。 只要她说出乌家,乌止一定吓得不敢动弹,谁曾想乌止不仅敢还手,身上展现出来的气势更是吓人。 对上那双带着杀意的眼眸,柳才人心中一颤,不由向后退了半步。 退了半步后她才惊觉,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官之女给吓到了? 柳才人心中又怒又气,“乌止,你敢还手,是不在乎你父母哥哥的安全了吗?” 第68章 心跟着就软了 柳才人此人,你说她没脑子吧,她能模仿乌止得宠。 你说她有脑子吧,她又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 “柳才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朝廷命官动手?”乌止眼神锐利地等着柳才人。 柳才人觉得自己拿捏了乌止了命脉,更加得意。 “怎么,你怕了吗?我父亲是当朝三品大员,甚至不需要亲自出面,就能碾死一个你的父亲。” “我怕?”乌止冷冷一笑,“柳才人,你好像没有弄清楚情况,现在该是你怕才对。” 乌止嘴角浮现出一抹森然的笑,声音冷得犹如夜半索命的阎罗,“若是我父母哥哥出事,我第一个会弄死你,然后自刎在正极殿上(皇上上朝的地方)。 你们柳家经营这么多年,多少挡了些别人的路吧。 我这个救驾有功的人一死,那么些人一定会抓住不放,你们柳家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基业恐怕就要全都毁、于、一、旦、了。” 乌止步步逼近,纤长的手掌扣住柳才人的下巴,“四条命,换你们柳家全族的命,柳才人,你敢不敢赌。” 柳才人现在心跳得都快要从嘴里蹦出来了,她? 敢赌吗? 柳家全族的性命? 柳才人现在是真怕了,强撑着镇定,嘴硬道,“你……我才不会被你吓到,你敢赌吗?” “柳才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忘了我这个封号和位份是怎么来的了吗?”乌止脸上的笑容变得明媚起来。 怎么来的,那是给皇上挡箭来的。 乌止怕死吗? 柳才人和婢女的脑袋里齐齐浮出答案——不怕。 疯子。 柳才人觉得乌止就是个疯子,她从前的柔弱胆小都是装的,连皇上都被她骗了。 明明是气冲冲来找别人麻烦,如今却被对方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柳才人心中屈辱憋闷至极,“你,你给我等着!皇上只不过把你当一个泄欲的玩意罢了,你得意不了多久的。” 说罢,逃一样地跑开了。 香痕看着乌止肿起半边的脸,跪下请罪,“美人,是奴婢……” “和你无关。”乌止扶起香痕,打断道。 这会儿愤怒下头,脸上火辣辣的痛感就更加明显了。 从小到大,乌止就没挨过巴掌。 没想到竟然被这柳才人偷袭了,真是堵在心口,憋屈死了。 她拼命苟活,甚至拿命去给慕容奕挡箭,为的不就是以后的日子好过一些? 如今竟然还被人扇巴掌! 乌止越想越气。 狗日的慕容奕,你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到底他妈的哪根筋不对,她哪里惹到他了! 好好好,柳才人这是送上门来的借口,慕容奕你给我滚过来! - 慕容奕在太极殿批奏折,李中在旁边伺候着。 见到徒弟跟她挤眉弄眼,李中悄悄退到殿外,“什么事?” 小顺子转述薛垚的话,“宸美人那边出了事,和柳才人在御花园动了手,这会儿把自己关在房间哭呢,怎么劝都劝不好。” 李中脑中的弦被拨了一下,立马明白是鸡汤的事情。 但他显然想得太简单了。 小顺子接着道,“柳才人说宸美人是皇上泄欲的玩具,宸美人应该是听了这句话伤心的。” “哎呦喂——”李中心中骂娘,这柳才人真他妈会找事。 这事儿好不容易因为刺杀的事情不了了之,那会儿宸美人就伤心得连皇上的赏赐都拒了。 这又提起来,再加上皇上这段时间没去看宸美人。 那宸美人会想什么? 我滴个老天爷啊! 这事儿李中不敢耽搁,连忙进去禀告给了慕容奕。 慕容奕听完,手中的毛笔重重甩了出去,墨点溅飞了老远,“柳才人好大的胆子!” 李中道,“是啊,这柳才人也太没规矩了。 不过皇上,眼下宸美人那边把自己关了起来,谁都不让见,奴才担心宸美人会多想啊。” 慕容奕眉心重重一跳,他忽然又想到那天晚上,乌止悲怆伤心的神情。 这小家伙面上柔弱,骨子里有脾气得很。 这下慕容奕也顾不得心底对乌止的那边别扭了,大步往辉香阁去。 辉香阁中。 奴才们齐齐跪在大门紧闭的内殿门口,口中不停劝道,“美人,您别伤心了,别哭坏了身子。” “美人,身子要紧……” 见到慕容奕来,奴才们齐齐让开一条道。 李中连忙喊道:“皇上驾到,宸美人您快出来接驾。” 乌止坐在床边上,手中握着道具,等着慕容奕踹门进来。 一路上,慕容奕的耐心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见乌止迟迟没有动静,慕容奕一脚踹开殿门。 殿内光线有些暗,门外的光线照进来时,折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 是乌止手中的那把剪刀折射出的光芒。 “乌止,你在干什么!”慕容奕疾步上前,一把躲过乌止手中的剪刀,心在那一刻慌得不行。 她竟然想寻死? 乌止像是完全没有了精气神的人,动作和反应都慢了半拍。 许久,她对着慕容奕露出一个苍凉的笑容,“皇上不用担心,嫔妾不会自戕,不会做有损皇上声誉的事情。” 这话是解释,也是负气。 “朕担心的是这个吗?”慕容奕简直要气笑了,真有脾气,能气死个人! 乌止抬眸和他对上,侧脸上指印清晰,原本清亮鲜活的杏眸像是染上了一层雾霾。 慕容奕心跟着一沉,看着指痕道,“怎么不擦药?” 明明还有些僵硬的语气,却好像打开了乌止眼泪的开关。 乌止眼泪哗啦啦啦地流下,咬唇看着慕容奕,像是被慕容奕的关心安慰道,带着哭腔的嗓音委屈极了,“皇上,好疼——” 慕容奕都忘了乌止多久没跟他撒娇了,明明前一秒他还生气,听见这一声,他的心跟着就软了。 “疼怎么不擦药?” “脸上的疼可以擦药,皇上,那嫔妾心里的痛,该怎么办?”乌止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期待着慕容奕抛出可以拯救她的那根浮木。 第69章 别勾引朕。 慕容奕知道乌止为什么会心痛。 即使他再怎么不懂男女之事,也知道真心喜欢一个人当成玩物,还被其他人当面辱骂是多屈辱的一件事。 慕容奕也是在乌止昏迷的之后才想明白乌止那晚说的话,才懂为什么乌止那么伤心。 如今这件事情又被提起,伤疤再次被揭开,难怪小家伙难过。 慕容奕走近床榻,大手一伸把乌止揽在了怀中,“那日是朕鲁莽了。” 乌止眼泪卡壳了一瞬,慕容奕这是在给她道歉,虽然很隐晦。 但慕容奕一个帝王,又不是普通人家的夫君,能这么说已经是放下了身段。 乌止只是想让慕容奕以后不能随随便便这么作践她,可不是要让慕容奕这个皇帝的道歉。 她靠在慕容奕怀中,仰着脸看慕容奕,“皇上,嫔妾那日真是害怕极了,后宫众人都说嫔妾是个以色侍人的玩意儿,只是个泄欲的工具,皇上,嫔妾不是的,对不对。” 娇软的人儿靠在慕容奕,模样委屈又心碎。 慕容奕心中微微刺痛,擦了擦她脸上的泪,心中叹息一声。 “对,你不是。”慕容奕语调坚定了两分。 也许他一开始是因为乌止那张脸,把乌止当做解闷玩意儿。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乌止的喜爱,一次次的失控,乌止就已经不是一个解闷玩意那么简单了。 再加上她愿意为他付出生命,从今以后,只要她不作妖害人,他会保她一世的富贵。 得到慕容奕的回答,乌止杏眸闪亮,收紧抱着慕容奕的手臂,“皇上,嫔妾就知道,嫔妾真的好喜欢您。” 她上前去蹭慕容奕的脖子,微软的发丝蹭得慕容奕发痒。 慕容奕很少被人这样直白地示爱过,见乌止心情好了,他也跟着好了许多。 但转念一想,怎么情绪就跟着乌止走了呢。 刚升起的嘴角被强制压住,食指挑起乌止的侧脸,板着脸训斥,“就会跟朕闹脾气,脸上的伤也不上药!” 说到脸上的伤,乌止松开了慕容奕,福身跪在慕容奕脚边。 “皇上,嫔妾向您请罪。”乌止眨着无辜的眼睛。 “你干了什么?” 乌止抚摸着自己的脸,“嫔妾打了柳才人。” 这事儿在来的路上,李中已经如实跟慕容奕说了。 慕容奕私心觉得就冲柳才人那句话,乌止打她就不亏。 但事情已经交给皇后处置了,他就不再多言,看着乌止,等着继续跟自己“请罪”。 乌止瞅着慕容奕,从地上爬了起来,磨蹭上去抱住慕容奕,“是她太过分了,嫔妾没忍住。” 慕容奕冷哼一声,“去拿药膏来,朕给你上药。” 乌止乖巧去了,她房间常备消肿的药膏,涂在脸上冰冰凉凉的。 冰冰……凉凉…… 乌止突然脸色爆红,这个药膏是她……她涂那里的啊……!! “皇上~”乌止羞愧难当,一把夺过慕容奕手中的药膏。 从脑袋到脖子红了个遍,像是个熟透的小番茄。 “怎么了?”慕容奕看着乌止忽然娇羞,除了是做那事的时候,乌止什么时候这样过。 慕容奕觉得自己有些口渴。 “这个药膏……药膏是涂嫔妾……”乌止说不下了,含羞带怯藏起药膏,想要远离慕容奕。 “嗯?”慕容奕哪能让这么可口的小人儿就这样跑了。 算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乌止亲密过了。 眼前的人杏眸像是藏着无数把小勾子,把慕容奕浑身的火气都勾起来了。 他干脆直接扣住小美人的腰肢,把人压在身下,“告诉朕,这是涂在哪里的?” 乌止觉得慕容奕真的放飞自我了,他堂堂一个皇帝竟然说出这种话。 她别过脑袋,粉拳轻捶了一下慕容奕的肩膀,嗔怪,“皇上。” “嗯,朕在。”慕容奕嗅着小人儿身上的混合着药香的花香味,只觉得沁人心魄,直入肺腑。 他一口咬在了乌止的脖子上,齿间细细啃噬,乌止难受地哼出声,“皇上,嫔妾还有伤呢。” 乌止感觉自己应该是能做那档子的事的,只要注意不拉扯到伤口就行。 但慕容奕前面不才说她不是泄欲的玩具么。 她存了小小的私心,想要试探一下慕容奕而已。 慕容奕顿了一下,拨开了乌止的衣服。 露出一个像是梅花形状的粉色伤痕。 “疼吗?” 乌止心说废话,能不疼吗? 前两天下雨的时候里面就跟有蚂蚁咬一样难受呢。 “不疼的,只要皇上平安无事,嫔妾死而无憾。”乌止想要拉上衣服,似乎是不想要慕容奕觉得愧疚她一样。 慕容奕止住了她的手,语气感慨中带着怜惜,“怎么会不疼。” 说着,他在伤口上落下轻轻一吻。 冰凉的唇瓣触碰在她温热的皮肤上,乌止全身犹如过电一样,哼唧一声。 房间中光线很暗,乌止抬眸就对上了慕容奕灼灼的目光。 “皇上,轻点儿?” 慕容奕捏捏她的脸蛋,哼了一声,“朕就是那么急色的人?” “皇上不是,嫔妾是。”乌止哼哼唧唧地抱上去,在慕容奕怀中撒了好一会儿娇。 两人后面又一块用了晚膳。 慕容奕似乎为了证明自己不急色,晚膳后也没离开,洗漱完就和乌止躺在了一块。 秋夜寒凉,身旁猝然多了个大暖炉,乌止当然不能浪费资源,挤挤蹭蹭地窝到了慕容奕的身侧。 慕容奕拿眼斜她,没说话。 没说话就是默认,乌止抬起慕容奕的胳膊,抱住了暖炉似的慕容奕,扬起一个甜甜的小脸。 小人儿软软的,香香的,又乖乖的。 慕容奕轻轻收拢了手臂,感受到小人儿柔软的两坨在在他腹侧轻轻磨蹭,蹭得他浑身紧绷。 “嘿嘿。”乌止仿佛也察觉了一样。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傻笑,屁股后撅了一点,不敢招惹慕容奕。 慕容奕:“……” 点了火还想跑? 小人儿后退的屁股刚好撞到慕容奕的手掌,他大掌一按,就把人按回了怀中,紧密相贴,不留一丝缝隙。 乌止感觉到凸起,脸颊发热,“皇上~” “别叫。”慕容奕发泄似的咬住乌止纤细的脖颈,“别勾引朕。” 第70章 禁足两月 慕容奕身边来了人传话,让皇后处置柳才人。 待人走后,皇后一拍桌子,怒道,“处置,怎么处置?不该把宸美人也叫过来一起问话吗?” 皇上只字不提宸美人,这偏袒的是不是太明显了一点! “哼,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皇上怎么不吩咐贤妃去做?” 慕容奕贤妃协理六宫,皇后不得不将手中的权利分出去一部分。 尽管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皇后心中就是不痛快。 皇上不给她孩子。 如今连她皇后的权利都要分给其他人,皇上怎么能这么无情。 清竹劝道,“娘娘,您才是正儿八经的六宫之主,这处置宫妃的事情当然只有您可以,别说贤妃,就算有了贵妃,她也得看您的脸色。” 皇后冷着脸:“本宫才是六宫之主,嫔妃之间互殴的事情不能不管。 那明日传宸美人和柳才人过来吧,就算是处置柳才人也要宸美人在场才是。” 清竹看皇后缓过神来,心底也轻松了许多,“娘娘英明。” 皇后本意是想敲打一下乌止。 嫔妃之间互殴完还不来凤极宫请罪,这分明是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中。 但第二天一早,皇后就知道了皇上留宿在辉香阁,却没有宠幸乌止的事情。 听到这个消息,皇后心底慌得厉害。 要是皇后留在贤妃和淑妃那里纯睡觉,她-巴不得。· 可皇上明知道宸美人不能侍寝,还留在辉香阁…… 这样哄着宸美人,是把宸美人放在了心上? 一想到这个可能,皇后美丽华贵的脸上就有些扭曲。 她宁愿皇上只把后宫的女人都当做生育的工具,也不愿皇上对谁另眼相待。 - 乌止接到皇后的传召就预感就不太好。 估计是为了柳才人的事情。 但她不得不去。 到了凤极宫,柳才人已经跪在院子中了。 清竹站在台阶上,看到了乌止,福了福身,“皇后娘娘懿旨,宸美人和柳才人在御花园大打出手,触犯宫规,现罚两位在凤极宫中跪满一个时辰,以儆效尤。” 香痕扶着乌止,想要说话,却被乌止拉住,她撩开裙摆利索跪下,“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倒是识趣。 清竹心里呸了一声,回到皇后身边,“娘娘,宸美人身子还没恢复,若是一个时辰把人跪出好歹来,可怎么办?” 皇后坐在凤座上,面前摆了一个棋盘,上面黑棋白棋态势焦灼。 “后宫这些日子,都是贤妃和宸美人在出风头,倒是让人忘了安嫔和二皇子了。”皇后眼都没抬,拨弄着棋子道。 “奴婢遵旨。”清竹理解了皇后的意思后,立马安排人去办了。 …… 乌止刚跪下半盏茶的功夫,身上开始冒虚汗,膝盖上传来的刺痛更加明显。 柳才人被她这样吓了一跳,“你别装啊。” 乌止脸色惨白,唇瓣被咬得嫣红一片,可怜极了。 香痕想去求皇后免罚,却被乌止拉住,“别去。” 乌止感觉到皇后对她的不满。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不实打实地吃些苦头,皇后不会善罢甘休。 与其让皇后对她越来越不满,不如让皇后一次罚个够。 再说她身子还没好,要是在凤极宫出了事,皇后怎么和慕容奕交代? 但显然乌止这次算错了。 就在她摇摇欲坠的时候,安嫔身边的婢女急匆匆来报,“请皇后娘娘移驾芳林谢,大皇子把二皇子推到御湖中去了!” 皇后听到动静连忙出来,“快带本宫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贤妃和安嫔呢!” 皇后带着人急匆匆离开了凤极宫,仿佛根本没看到一旁跪着的乌止和柳才人。 乌止:“……” 皇后这么一走,那她要是跪出个好歹来岂不就和皇后无关了。 为了敲打她连安嫔和二皇子都利用上了? 不对,这事儿还把贤妃牵扯进去了,皇后这是想一石二鸟。 不不不……她这个小趴菜还钓不出来安嫔和二皇子。 这是皇后想要设计贤妃,顺便把她也给带上了? 那慕容奕看到她跪晕了过去,会罚皇后吗? ——不会 乌止用着仅剩的意识捋清了其中厉害关系,再也坚持不住倒在了香痕的怀中。 柳才人:“……”啊?这就昏了?她也好想昏啊。 - 乌止不知道昏了多久。 刚有意识的时候就听到了清竹的喊声,“皇上,娘娘,宸美人醒了。” 乌止:“……” 这个天杀的。 连让她反应一下的时间都不给。 凤极宫的偏殿中,水白色的纱幔隔着内间和外厅。 慕容奕和皇后此刻就在坐在外厅的主位之上。 “既然醒了,就出来回话吧。”慕容奕声音寒凉,不似早上那般温情。 乌止出来,看到皇后坐在慕容奕身边。 看来她跪晕了这件事皇后已经过了慕容奕那一关。 厅中还跪着贤妃、安嫔和柳才人。 乌止跟着跪下,谨小慎微。 慕容奕冷冷扫着跪下的几人,“贤妃、安嫔,既然你们教不好皇子,那就把两位皇子统统送到皇子所去,朕亲自教养。” “皇上——”安嫔双目圆睁,不可置信,下意识看向皇后,“皇后娘娘,您劝劝皇上,二皇子刚刚受了惊吓,此刻离不开嫔妾啊。” “皇上,安嫔说的是啊,二皇子还小,再说这件事是大皇子先动手的……” “住口!”慕容奕星眸冷硬,语气不加掩饰地斥责,“皇后,教养皇子也是你的职责,二皇子抢大皇子的木雕,大皇子动手推人,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孩子!” 皇后吓得跪在慕容奕的脚边,连连喊“皇上恕罪”。 “还有,柳才人以下犯上,宸美人竟然也敢动手,一点规矩都没有,你们柳家可真是教养出了好女儿啊!”慕容奕咬重了“柳家”这两个字。 柳才人身子忽然一僵,皇上这是在点她! “柳才人降为八品良仪位份,禁足半年,宸美人罚俸半年,禁足两月!” 第71章 争宠失宠 乌止在昏过去之前,就猜到会是现在这个结果。 这会儿不吃惊也不生气。 恭顺地谢恩之后,对慕容奕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 慕容奕阴沉了半晌的心被这嫩生生的笑容治愈了。 眼梢不自觉地挑起,似有若无地瞥了乌止一眼。 还是这小家伙招人疼。 - 待人都走后。 皇后脱下簪子和外袍,躺在凤榻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贤妃和安嫔两人都没了孩子,算是两败俱伤。 但乌止实打实的禁足,这可就不一样了。 两个月,宫里新人能换了一茬又一茬了,到时候皇上未必还记得这个宸美人。 清竹道,“娘娘,原本明日宸美人就要搬进鸾极殿的,看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一时半会儿搬不进去了。” 皇后懒懒躺在凤榻之上,勾着唇角,“这会儿搬不进去,往后也就不用搬了。” 朝华宫。 安嫔眼睁睁看着两岁的大二皇子被皇子所的人带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娘娘,您先别哭了,二皇子被接到皇上身边去,不是坏事。”婢女春瑶给安嫔分析道。 安嫔一听,红肿的眼睛狠狠剜着春瑶,“小贱蹄子,你胡说什么!” 春瑶被骂习惯了,也不生气,“娘娘,您好好想想,今天皇后娘娘让咱们二皇子去抢夺大皇子的东西,那明日呢?” “您可别忘了,咱们上次没去成围场,就是皇后借着您的手,想要害了大皇子。” “还好大皇子没事,若是大皇子有事,咱们朝华宫连您连二皇子都要赔进去。” “这下皇上把二皇子接到皇子所去,您虽然不舍,但不管是皇后还是贤妃,都没办法对二皇子下手了。” “况且,之前大皇子被接到皇子所,没多久瑾妃就被封为了贤妃,这何尝不是咱们的机会呢?” 有了春瑶一番分析,安嫔的脑子清醒了一些。 只是一想到二皇子不在身边,又嘤嘤哭了起来。 - 乌止龟速挪回了辉香阁。 墨影听说被禁足,一脸愤愤不平,“皇上怎么能这样,早上和美人还柔情蜜意呢。” 薛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阴沉沉的,“他向来就是如此,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好啦,你们误会皇上啦。”乌止笑着道。 别人都以为乌止是因为柳才人互殴才被罚禁足。 但互殴这事儿乌止已经在慕容奕跟前过了明路。 他分明不是打算追究的。 但皇后明知道她有伤还要她在凤极宫门口跪着。 这明晃晃的敲打,慕容奕自然看出来了。 慕容奕想要找皇后的茬,皇后说当时紧张大皇子和二皇子,忘了乌止和柳才人还跪着。 这里又挑不出什么错处,慕容奕最多训斥两句。 再加上还有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事情烦扰着,慕容奕也没有多余的情绪给乌止。 皇后就是算准了这一切,才对五皇子出手的。 不过皇后对乌止态度差别这么大,慕容奕心中难免生疑。 稍一思索就明白了。 估计是他昨夜留宿辉香阁的事情被皇后知道了。 不能侍寝还霸占着皇上,何止会让皇后不满。 皇帝的宠爱,是后宫女人的荣耀,同时也是催命符。 小家伙虽然是美人位份了,但家世实在低微。 皇后和贤妃已经势同水火。 乌止和两人又有牵扯,在其中必然受到牵连,即使再聪慧,也未必能保全自己。 不如禁足两个月,是冷一冷她的风头,也是变相的保护。 乌止也是想明白了这一点,她对皇上一笑,就是告诉皇上,她都懂的。 慕容奕回到了太极殿。 李中刚端来一杯清火的菊花茶,就听慕容奕道,“让宸美人迁去鸾极殿禁足。” “是,奴才这就让殿中省去安排。” 李中没觉得意外。 他知道皇上这是怕宫中有些不长眼的东西,又短了那位的用度呢。 皇后听说乌止被禁足,心中正得意。 …… 傍晚,乌止就搬到了鸾极殿。 刚来外面就围上了不少人,阵势看着像看管重犯一样。 薛垚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阴沉得像是要吃人。 乌止喜提两个月假期,正开心呢,一点都不想看薛垚的臭脸。 “薛垚,”乌止晃着二郎腿,“没事干把各个宫殿都看看,免得出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着, 乌止享受着她的假期。 外面的嫔妃们就像春天的野花,一茬一茬争着去慕容奕跟前开放。 从去围场之前,慕容奕五次能有三次歇在乌止那里。 如今乌止被禁了足,那这些时间,谁争到就是谁的呀。 要说这后宫中谁最想得宠,那就要数娴才人和良仪了。 一起进宫的八个新人,如今只有她们两个能够侍寝。 这可把许良仪和娴才人高兴坏了。 尽管娴才人准备走清淡高雅与世无争的路线。 但自从上次设计淑妃被慕容奕识破之后,她的日子一直不好过。 淑妃虽然不如以前那么得宠,但淑妃毕竟有孩子,有和皇上那么多年的情分在。 最重要的是有位份在。 这宫中从不缺见风使舵的人,淑妃根本不用说,就有上赶着召娴才人不痛快。 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要过多久,娴才人就坐不住了。 她要得宠,要一个孩子,要尽快坐上美人位份。 可怎么得宠,有了孩子能不能保得住这都是个问题。 能解决这些问题的,在这后宫之中,只有一人——皇后。 发落了乌止之后,慕容奕隔了好几天才去后宫。 如今大皇子和二皇子就在眼前,他自然就想起了三皇子和淑妃。 就叫人去传话,晚上去淑妃那里用膳。 这还是慕容奕从围场回来之后,第二次去拢翠宫。 淑妃差点开心地哭了。 皇上来了,也就说明了围场那件事情过去了。 她就知道皇上冷静下来之后不会不要她的。 淑妃到底是慕容奕宠了不少年的女人,在外人面前嚣张跋扈。 但在慕容奕面前,还是妩媚动人,半点跋扈都没有的。 她精心打扮了一番,慕容奕来吃完善,她又精心伺候着。 知道慕容奕想要看到她对孩子的精心教养,便跟慕容奕说着两个孩子的趣事。 慕容奕见她这样,情绪也好了两分。 一连几日都去了淑妃的宫中。 眼看着淑妃有复宠的趋势,皇后急了。 皇上是不是故意折磨她呢? 她宁愿看皇上宠幸宸美人,也不想看淑妃复宠啊! 第72章 恃宠而骄。 乌止的假期格外舒坦。 她直接手搓了一副麻将。 本以为她、香痕、墨影和四个人,怎么都不会三缺一。 可谁知墨影那么榆木脑袋,怎么都学不会。 气得乌止差点想把门外看守的侍卫给叫进来凑人数。 麻将打不成,好歹薛垚还能陪着乌止下棋,乌止不至于闲得发霉。 鸾极殿很大,正殿前有两片大大的花圃,已经入冬的天气,即使殿中省栽种的花再名贵,如今只是一片枯黄的花枝。 两个月的时间呢。 慕容奕不会忘了她吧? 乌止托着腮,让薛垚去库房中取出一块上好的老山檀木,开始打磨起来。 三日后。 韩奉御来给慕容奕送午膳,见到李中的时候凑了过去。 御前的人都知道李中和韩奉御的关系,见怪不怪。 韩奉御趁人不注意,往李中手中塞了个荷包。 李中眼睛一瞪,就见韩奉御比了个唇形,“鸾极殿,给皇上的。” 李中:“……” 那位?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这不是还在禁足呢。 皇上最重规矩,这不会弄巧成拙吧。 李中袖袋中的香囊就是个烫手山芋。 直到慕容奕用完了午膳,李中也不敢上前。 慕容奕看着李中神色不安的样子,皱眉道,“若是不舒服就回去歇着。” 李中一脸便秘,干脆跪倒在地,硬着头皮道,“皇上,刚刚鸾极殿那位,给您送了个荷包。” 鸾极殿? 慕容奕哼了一声,知道李中怕什么,“呈上来吧。” 小家伙这是想他了? 算起来都一个月没见了,伤势应该也好了。 嗯,再见面时候,小家伙就可以侍寝了,到时候,他可不会留情。 李中呈上荷包。 慕容奕刚拿到手就感觉出来荷包里面的东西。 打开一看,是一串上好的老山檀木的佛珠。 檀木珠子散发着清淡好闻的香气,只是颗颗形状有些不一样。 小家伙亲手磨的? 慕容奕来了兴趣,余光一瞥,竟然还有一张纸条。 泛黄的宣纸上画着两串交叠的佛珠,一串大一些,一串秀气一些。 他有一串,她也有一串。 画上两串佛珠交叠在一起,就像他们彼此交融一样。 慕容奕心底升起一丝奇怪的感觉。 脑海中忽然闪过两人的手腕上都带着佛珠,十指相扣在一起,小家伙动情喘息的样子。 咳—— 慕容奕不自然地别开脸,怎么就想到那里去了。 这小家伙,禁足了还勾着他! 宣纸下面还有两行簪花小字。 【夜夜思君不见君,惟愿与君长团圆。】 这是情书? 这短短几个字,忽然就让慕容奕原本冷硬的心肠,忽然被一阵暖流袭过。 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柔软了起来。 “她倒是废了不少心思。”慕容奕哂笑一声,看似不怎么在意。 李中在旁边偷瞥慕容奕,心道:皇上,您要不先把嘴角压下来再说? 这串形状不那么精美的佛珠一下午扰得慕容奕心神不宁。 他一会儿盘着,一会儿拿在手中观赏。 越看越心中的念头越重,有些后悔给人禁足的两个月 两个月,这是考验自己呢? 最后慕容奕干脆拿起笔,给乌止回了一句话,“解禁之日,求饶之时。” 写完他就觉得不太对,这不是摆明着告诉她自己想着她呢。 那怎么能行。 他是皇帝,日理万机,没空想她。 慕容奕干脆撕掉,换了一句,“恃宠而骄。” …… 乌止收到这句话的时候觉得莫名其妙。 送他个情侣手串就恃宠而骄了? 算了,狗皇帝的思路寻常人理解不了。 慕容奕得了手串,除了沐浴就一直没摘下来过。 这日去淑妃那里,淑妃一眼就看到了慕容奕手腕上的佛珠,“皇上,殿中省的人越发不会办事了,这种货色的东西也能送到您的手上。” 淑妃想要替慕容奕摘下手串,却被慕容奕拂开,“这种檀木香气朕很喜欢。” 慕容奕都这么说了,淑妃自然不能再碰那串佛珠了。 不过她看着这个粗制滥造的手串,心底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 这个不会是人送的吧。 第二天慕容奕走后,淑妃就派锦心出去查,看谁最近给皇上送了东西,结果一无所获。 淑妃仍不死心,让锦心查了进贡上来的名贵檀木时。 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乌止。 慕容奕知道乌止喜欢雕木头,后来的赏赐中就赏赐了不少的木头给乌止。 “她不是还在禁足吗?查查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送到皇上手中的!”淑妃气死了。 贱人被禁足了还要勾引皇上! 这事儿牵扯了李中在其中,他当然早就抹除了所有痕迹。 锦心一无所获,让淑妃怒上加怒。 皇上怎么如此偏袒这个贱人! “贱人,都禁足了还不老实!” 慕容奕这段时间对她的宠爱,让淑妃感觉回到了新人还没进宫之前的日子。 一想到乌止要是解了禁足,皇上可能又要去乌止那里,淑妃心中就嫉妒得不行。 乌止,你为什么不去死。 “锦悦!”淑妃厉声尖叫。 “娘娘。”锦悦颤抖着不敢上前,哪知淑妃直接冲上去给了锦悦一个巴掌,“不是让你给那个贱人下药,为什么她现在好好的!” 锦悦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连连磕头,“娘娘,那两人的孙子都在大人手中,断不会做出阳奉阴违之事,至于为什么效果,奴婢也不知道啊!” 淑妃抓狂:“不行!我要她死,要她永远不能得宠!” …… 乌止自从搬来鸾极殿之后,两个厨娘不用挤在小厨房之中,便大展身手,一天三顿变着花样给乌止做吃的。 今日仍然是六菜一汤。 乌止刚夹起一块炒菜心,就闻到了一丝不属于菜心的苦涩气味。 她挑眉,看向薛垚。 薛垚小声道,“美人,可是有什么问题?” 乌止努努嘴,“加料了,看来她们背后之人沉不住气了。” “美人猜出来是谁了?” 乌止奇怪地看薛垚一眼,她在薛垚面前也从来没装过单纯啊。 这么明显的事情,也不难猜啊。 慕容奕赐的人,能手眼通天收买的,一共就那么三个人能做到。 是谁还用多说? 薛垚也觉得自己问得有些蠢了,“那美人打算怎么办?” 乌止点点下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73章 解禁 入了冬,不管是前朝后宫都忙了起来。 眼看着淑妃复宠,娴才人受到的磋磨越多,她终于坐不住了。 一个午后,皇后午睡刚醒,清竹就来通传,“娘娘,娴才人来了。” 皇后美眸不解,“她来干什么?” 清竹道,“娴才人只说想求见娘娘,却不肯说是什么事。 淑妃的孩子因为娴才人和柳良仪没得,淑妃顾忌柳家,就把所有火气都撒在了娴才人身上。 奴才刚刚看娴才人脸色并不好,想来淑妃复宠,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所以求到了皇后跟前。 皇后按着眉心,“让她进来吧。” 娴才人被清竹请进了凤极宫的偏殿,皇后坐在凤座上喝着清茶醒神。 还没抬眼就听娴才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皇后就是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这么大的礼,就算是见到皇上也不用如此,可见娴才人真是被逼急了。 皇后也懒得和她虚与委蛇,演什么姐妹情深,开门见山道,“你找本宫什么事情?” 娴才人跪直了身体,直勾勾地盯着皇后,“皇后娘娘,嫔妾愿意为您生个孩子。” 皇后被这么不荤不素的话吓了一跳,心中想着这娴才人是不是昏了头,这话要跟皇上说吧。 清竹一听不太对劲,立马屏退左右。 皇后盯着娴才人,眼神古怪,“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开弓没有回头箭,娴才人早就下定了决心,“嫔妾不想被淑妃磋磨下去了,嫔妾想要侍寝。” 眼看着皇后脸色要变,娴才人加快了语速,“这个孩子,嫔妾愿意交给皇后娘娘抚养。” 皇后面色沉了下来,整个人像是被笼罩在一片乌云之下。 看,连新进宫的嫔妃都知道她不会有孩子。 慕容奕,你多狠的心。 皇后眼中的痛苦一闪而过,随即像是变回了那个慈祥和蔼的皇后,“起来吧。” 娴才人并没有因为皇后变化而感到松了一口气,反而心中更加紧张起来。 她这句话,无疑是在戳皇后的心窝子,也在变相地告诉皇后,她知道了皇后隐秘的打算。 这后宫之中只有装蠢的,没有真蠢的。 这深宫之中哪有谁会无缘无故地对另外一个人好? 皇后对乌止的偏袒虽然不明显,但也有迹可循。 仔细一想,娴才人就明白皇后为什么会这样。 她想要乌止的孩子,想要去母留子。 乌止无疑是最佳人选。 但现在乌止已经成了美人,若是再有孕,皇上给晋了位份就是五品z。 等生产的时候晋升为四品昭仪,那就可以抚养自己的孩子了。 皇后眼看着乌止的孩子没有希望,自然还得再找一个能给她生孩子的人。 这个人在皇后心中是许良仪。 娴才人犹豫了几天,万一皇后真的选择了许良仪,那她怎么办。 她不能再等了。 只有先脱离困境,先有孩子,往后才有可能。 一个家世低微的小官之女都能够坐上六品美人的位份,她为什么不行! 皇后冷冷一笑,“娴才人,那本宫也不和你废话了,你凭什么保证你有孕得宠之后会把孩子给我?” 深宫之中的人,哪有什么信誉可言。 更何况这个娴才人还有过咬人的前科。 娴才人的心猛然下坠,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她之前算计淑妃,已经让皇后不信任她了。 况且她也并不是皇后唯一的选择。 “嫔妾可以发誓,待嫔妾得宠之后,为娘娘鞍前马后,娘娘可以看看嫔妾的诚意。” 娴才人这意思,是要将她的把柄交到皇后手里。 皇后眼睛挑了挑,“那本宫拭目以待。” 看看什么把柄吧。 到时候若是不满意,她能给她孩子,也能拿走那个孩子。 娴才人从凤极宫出来,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 初冬的暖阳照在娴才人的身上,可她并没有感觉到一丝暖意,反而是觉得冷。 许久,她迈出步子,裙摆投下飘动的阴影。 …… 外面的暗流涌动乌止不知道,她正拨弄着殿中省新送来的熏香。 短短半年的时间,她就感觉到明显的贫富差距。 殿中省送冬日份例的时候,明显比她是良仪那会儿好多了。 乌止私下问了薛垚美人是这个份例吗? 薛垚说是足额的。 她都快被禁足两月了,还能足额发放份例。 可想而知慕容奕肯定是叮嘱过的。 乌止有一丢丢的感动。 大老板给了她两个月的带薪假期,还惦记着她的吃喝用度。 上哪里找这么好的老板啊。 又过了两日,乌止到了乌止解禁的时间。 一得知乌止解禁的消息。 董春第一时间就把宸美人的绿头牌放了上来。 他这两个的kpi实在有些难看,只等着乌止解了禁足,看能不能拯救一下他的kpi。 午后,董春照例来问翻不翻牌子。 李中看到了宸美人的名字,瞥了董春一眼,“进去吧。” 董春像战胜的公鸡一样,嘚嘚瑟瑟进去了,恭敬地将托盘呈了上去。 慕容奕刚想把人喝退,就看到了摆放在正中央的“宸美人”。 他心头一跳,手指下意识摩挲起手腕上的佛珠。 如今才一个多月,那串佛珠就被盘玩得出现了些许光泽。 印象中的小人儿还是小脸还是苍白的。 慕容奕想乌止已经将养了两个月,如今应该圆润起来了,想必手感很不错。 尽管很想见见小家伙,但慕容奕知道,现在不合适,“退下吧,今晚去凤极宫。” 董春略一错愕,很快又明白过来。 宸美人刚解禁就被翻牌子,这不得被后宫嫔妃们恨死。 皇后那边也不好交代。 李中得了消息,见怪不怪。 皇上现在对宸美人可上心着呢。 慕容奕又看了一会儿奏折,越看越觉得无趣,不是问安就是哭穷,还有拍马屁的。 他盘着珠串,望着外面的暖阳,忽然道,“朕好久没去御花园了,你准备一下。对了,睿王前段时间不是送了个黑狐裘大大衣,给朕拿着。” 这吩咐来得突然。 一般慕容奕看折子累了,会去院子中打一套拳法,或者去左后卫那儿找人练一会。 这会儿要去御花园? 李中想不明白,但还是照办了。 慕容奕的排场向来是隆重的,他刚到御花园,乌止就得了消息。 无关其他,只是因为鸾极殿离太极殿太近了。 那边有什么动静,过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能传到鸾极殿来。 乌止挑眉,“走,咱们也去御花园逛逛。” 香痕犹豫,“美人,咱们这去肯定会碰见皇上,这样邀宠,皇上是会生气的。” 第74章 撩完就跑 冬日的御花园真没什么好逛的。 菊花都败得差不多了,梅花又还没开。 李中没觉得有啥好逛的,看着皇上也不像是很有兴致。 那还来? 就在李中疑惑之际,他看到皇上步子一顿—— 前方的花径中,一抹鲜亮的浅粉色如同春日桃花一样,款步而来。 乌止远远就看到了慕容奕,临到跟前,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身姿婀娜的福身,“给皇上请安。” 那声音嗲嗲的,像是在撒着娇。 听得慕容奕心都要酥了。 娇媚动人的脸上一双杏眸黑亮水润,衬得整个人灵动极了。 慕容奕明知道小家伙在跟她演戏,心中生不出责怪的心思,反而品味到了不一样的情绪。 “嗯,起身吧。”慕容奕面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是一贯冷沉的调子。 乌止抬眸瞧着他,哥,嘴角压不住了。 她小心翼翼地往前凑了两步,挨到了慕容奕的身边,扬起一个更甜的笑脸,“皇上,看来真是老天垂怜,嫔妾天天念着皇上,皇上就出现了。” 慕容奕看她的小模样,日光落在她的粉颊上,连细小的绒毛都能看得清楚,长了些肉的脸颊透着一股娇憨的劲儿。 他手有些痒,捏住乌止的腮边,脸色还是冷着的,“那不应该是朕垂怜你?” 乌止乖巧地蹭着他的手,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得人心都化了。 “那是嫔妾和皇上心有灵犀。”乌止抱住了慕容奕的胳膊,“皇上,嫔妾真的好想好想你。” 明明刚刚还在贫嘴,突然就互诉衷肠起来了。 慕容奕一时没反应过来,情绪跟着乌止走,下意识把人抱在怀中,想要好好哄一哄。 等到发现自己干了什么之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慕容奕什么时候在光天化日之下抱过女人, 他想把人推开,但看着乌止写满思念和杏眸,又狠不下心。 可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么亲昵,慕容奕觉得自己浑身都要冒烟了,低着嗓子斥了一句,“别闹。” 乌止像是被吓到了,连忙松开手,眼底渗出晶莹,语气软乎乎地认错,“是嫔妾逾矩了,皇上别生气。” 慕容奕看出来了,她诚心磨人呢。 没好气地点着乌止的额头,“朕现在连说一句都不行了?” 乌止委屈巴巴,咬着唇,“嫔妾哪儿敢,是嫔妾情不自禁了嘛。” 那唇瓣被洁白的贝齿咬得发红,白皙的皮肤上一抹嫣红,就跟勾子似的。 慕容奕喉结滚动,从心底燃起一簇火,烧遍全身。 为什么现在不是天黑? 为什么今晚还要去皇后那里? 他解下身上的黑色狐裘,兜头将乌止全部罩了进去,趁机在乌止屁股蛋上捏了一把。 低声威胁道,“有你求饶的时候。” 昏暗的光线中,那张面若桃花的脸庞像是深夜诱人的妖精。 乌止知道撩得差不多了,趁着人藏在狐裘下面,踮着脚亲了慕容奕的脖子一下。 她本来是想亲喉结的,奈何慕容奕这个狗东西没有一点儿眼力见,都不知道弯腰迁就她一下。 亲完了之后,乌止拉下狐裘,福了个身,话都没说就跑远了,有种羞得没法见人的意味。 慕容奕火气难压,脸都黑了,这小家伙越发放肆了。 既然敢,竟然敢! 慕容奕一时不知道气乌止敢这么大胆,在外面就敢对他动嘴。 还是气乌止撩完了就跑。 李中看着慕容奕的脸色,觉得皇上有一种欲求未满的火气。 这宸美人两个月不见,真是本事见长啊。 - 乌止才不是羞的,她是憋的,一路回了鸾极殿她才放声大笑出来。 撩完了就跑的感觉也太爽了吧,她什么时候见过慕容奕这个样子。 也不知道真生气了没有,应该不会吧。 就冲着自己最后那一吻,她感觉慕容奕就算真生气了,也得先来办了她。 到那个时候她得好好哄着。 - 晚上,慕容奕去了皇后那里。 从跨进凤极宫大门的那一刻,慕容奕脸色就沉得像是国库失窃,少了几百万两的银子似的。 皇后打扮的精细,尽管她知道慕容奕是在给乌止铺路,却还是满心欢喜期待着慕容奕的到来。 慕容奕公事公办,洗漱,躺下,闭眼。 对于皇后的问题,能用一个字回答的不会用两个字。 后半夜忽然起了风,殿中炭火的温度降了些。 皇后下意识往慕容奕身边靠近,本以为慕容奕会将她无情推开。 却迟迟不见动静。 皇后胆子大了一些,这不是皇上默许了? 她凑上前,抱住慕容奕的腰肢,慕容奕半梦半醒间呢喃了一句,“乌止,别闹。” 皇后身子一僵,身上的温度迅速褪去,一张脸骤然变得惨白。 皇上——竟然—— “朕刚说了什么?” 皇后心底的怒海狂涛还来不及梳理,就听慕容奕冷得如同冬日寒冰的声音响起。 “皇上……”皇后连忙调整好表情,忙道,“您说冷,臣妾想给您盖被子……” 慕容奕显然不信,但只是暗含警告地看了皇后一眼,翻身睡去。 第二日清晨,还没到上朝的时辰慕容奕就离开了。 慕容奕一走,清竹就进去伺候了,看到皇后比任何一夜都要沧桑的脸色,清竹惊呼一声,“娘娘,可有不舒服?要不要叫太医?” 皇后几乎一夜没睡,眼底的青黑蔓延,甚至来那鬓发间都有了两丝白色。 那个空有一张脸的小官之女,竟然叫皇上真喜欢上了? 不对,她不是空有一张脸,她还救过皇上? 可慕容奕是因为别人救他一命他就会爱上救他那人的人吗? 曾经宁侧妃不也是救了他,最后还不是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慕容奕如此薄情的人,能把谁放心上? 可他分明就是在意那个乌止,连做梦也是她。 皇后心中妒火翻涌,指甲掐进掌心当中。 对了,一山不容二虎,皇上放在心上的,也不止乌止一人啊。 - 回到太极殿,慕容奕眼眸幽暗,对李中道,“多让人注意鸾极殿,尤其是皇后的人。” 李中心下一惊,这是怎么了? 皇后要对宸美人下手,不会吧,皇后不还想要宸美人的孩子? 不对,宸美人的孩子估计到不了皇后那里的。 所以皇后准备过河拆桥? 第75章 滋味 乌止本以为慕容弈去了皇后那里会歇两日再点自己去侍寝。 却没想到第二天董春就来传话了。 这些好了,谁都知道慕容奕昨天去皇后那里只是面子工程了。 就皇后那个心眼子,还不知道咋想呢,好在皇后对她有所图谋,她装得鹌鹑一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乌止想得很好,只是她还没意识到,位份带来的变化让皇后对她的态度,也变了 她现在满心都是后悔,早知道昨天不该去撩慕容奕的。 那个狗东西怎么变得这么不禁撩? …… 慕容奕一下午心情都不错,晚膳后更是早早洗漱进了内殿,换了身月白色的真丝睡衣,显得他越发丰神俊朗。 他拿过床边一本看了一半的书,半天都没翻一页。 灰色难懂的文字好像突然就组成了那张巧笑嫣然的脸,冲着他笑得见牙不见眼。 慕容奕深吸口气,将书甩在一边。 外面天色都黑了,怎么敬事房的人还不来? 慕容奕捻着手腕上的佛珠,速度越来越快。 李中看着慕容奕如此,脸上没忍住露出了点揶揄笑意。 皇上怎么跟个没见过女人的毛头小子似的。 慕容奕被李中的笑容刺激了一下,就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脸色迅速冷了下来。 一个嫔妃而已,他这是做什么? 有什么好急的,难不成人会跑了? 慕容奕压下心头的情绪,脸色像是暴雨来临前的天空一样,沉得能滴出水来。 …… 乌止被抬过来的时候,脸蛋红扑扑的,一双水眸露在外面,盈盈透透,灵动美丽。 抬眸就对上了一张阴沉吓人的俊脸。 乌止心底咯噔一下,这狗东西怎么又挂脸? 宫人们退下后,乌止眨着无辜的眼睛,扬着乖巧的脑袋蹭过去,“皇上。” 慕容奕看着那张期待已久娇媚如花的脸,眼神冷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夭寿了。 乌止心底哀嚎一声,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又惹慕容奕了! 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不想在上班的时候还要哄老板。 但现在不哄也不行了。 她可怜兮兮地探出半边雪白的身子,伸出白皙柔软的手掌握住慕容奕搭在膝盖上的手。 “皇上,夜深了~”她声音低低的,带着不经意的讨好。 出水芙蓉一样嫩生生的脸庞乖巧极了,看得人心头发软。 掌心的温热像是带着电流,迅速划过慕容奕的全身,让小慕容奕迅速兴奋起来。 没出息。 慕容奕骂自己的兄弟一声。 他就不信了,自己在这个小家伙面前就这么没定力? 乌止哪里知道慕容奕是自己跟自己较劲儿。 她现在猜不透慕容奕的心思,又害怕弄巧成拙,不敢赤裸裸地去勾引。 可难道什么都不干? 乌止这犹豫无措的模样,看在慕容奕眼中就是一直试探邀宠的小猫咪,让人想要狠狠抱在怀中深吸一口。 他快要忍不住了,想撸猫头,想咬猫肉。 浅淡的熏香混合着花香的味道,慕容奕喉结滚动,指尖轻颤,回握住乌止的手。 他现在矛盾极了。 既期待乌止继续勾着他,安慰他心底团团升起的火焰。 又不想乌止再继续。 他不想承认,自己是被这个小家伙的美色迷倒了。 乌止得到了些许回应,抬起慕容奕的手,用脸颊轻蹭了蹭,乖得让心都酥了半边,“皇上,若是嫔妾犯了错,嫔妾任您惩罚,可不要不理嫔妾好不好。” 那声音低低的,带着哀求,看上去可怜极了。 慕容奕脑海中的弦“噌”一声崩断。 什么定力,什么勾人? 他是皇帝,宠爱自己的嫔妃怎么了? 乌止这样的,妖精也好,美人也好,都该是他的人。 慕容奕觉得自己有毛病,跟自己较劲干什么。 他手掌一翻,握住乌止的手腕,直接将人从被子中拖了出来,抱在自己的怀中。 白皙娇软的身子在怀,三千青丝散乱,遮住了半边身子。 发丝间隐隐露出的雪白与娇红比直白出现在慕容奕眼前还勾人。 “昨儿个在御花园中造次,想必今儿已经想好了怎么受罚了。”慕容奕眼神微微一眯,阴恻恻的,像个十足的嗜血大反派。 突如其来的冷意让乌止哆嗦了一下,情不自禁往慕容奕暖乎乎的怀里钻,“皇上,那是昨日嫔妾,和今日的嫔妾没有关系啊~” 慕容奕哪里听她狡辩,粗粝的指腹划过软嫩的红唇,透过指尖,他仿佛也尝到了红唇的滋味。 春宵帐暖,浪潮涌动。 乌止晕过去之前,心中一阵后悔。 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没有那个本事,就不要随便去撩男人。 慕容奕这个狗东西,真是越来越来越放飞自我了。 乌止黎明前被送回鸾极殿。 住在鸾极殿唯一的好处就是从太极殿过来只有半刻钟的时间。 乌止累得不行,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拆了重组一样,酸中带麻,麻中还带着一丝畅快。 - 侍寝的第二天,就是请安的日子。 这还是乌止从围场回来的第一次请安。 又恰逢她刚侍寝,今天免不了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乌止心中做好了准备。 照例是最早来到凤极宫。 紧接着来的就是娴才人。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 乌止觉得这娴才人变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以前这个娴才人看着清淡高雅与世无争,现在恐怕也不尽然。 贤妃比淑妃早到一会儿,看见乌止就往过来了,拉着乌止的手上下打量,“今儿过来了,身子好些了吧。” 恰好淑妃进门就听见这么一句话,看着乌止那张面若桃花的明艳脸庞,语气难掩讥讽,“身子不好能伺候皇上么,贤妃这个脑子还能协理六宫?” 淑妃金色的宫装上面绣着大红色的芍药,珠翠满头,和刚入宫的时候一样,十足的宠妃打扮。 贤妃淡斜了淑妃一眼,顾及着乌止没有回呛淑妃,只是捏了捏乌止的手,比了唇形。 淑妃现在对她做不了什么,但想要对付乌止还是简单的。 贤妃哼了一声,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连一个眼神都不给淑妃。 没一会儿皇后出来了。 众嫔妃纷纷请安行礼。 皇后面容优雅,淡淡抬手,“都起身吧。” 众嫔妃们起身坐下。 乌止的位份涨了,位置自然就挪到了前面,这下想装鹌鹑也装不了。 尤其是那张格外出众的面容,在一众嫔妃中格外显眼。 就连满头华贵朱钗的淑妃也压不住乌止的靓丽。 众人看乌止的眼神都变了。 这下真让这个小官之女飞上枝头了,对皇上有救命之恩在,再加上这张脸,往后恩宠还能少? 这后宫的恩宠就那么多,都给了她,别人还怎么活? 皇后冷眼扫了一圈嫔妃们的暗流涌动,仿佛不知道乌止的处境似的,关心道,“宸美人大病初愈,气色真是不错呢。” 第76章 佛珠 皇后这意思,是说她这个大病初愈的人气色能这么好,都是因为侍寝呗。 要是在以前,乌止会认为这是慕容奕让皇后没了面子,皇后刺挠她两句找找场子。 可刚刚贤妃的唇形却是:“小心皇后。” 乌止还以为这是贤妃在挑拨离间。 可看皇后这个态度,恐怕贤妃真是在提醒她。 皇后这是不想要她的孩子了? 不对—— 她现在的位份。 乌止垂下的眼睫刚好看到静美人的肚子。 已经七个月大的肚子隆起了高高的形状,连厚实的冬装都掩盖不了。 她现在没又孩子就和静美人平起平坐。 要是有了孩子再晋封,她就可以自己养娃了! 皇后算盘落空,难怪要开始对付她了。 这他妈的。 乌止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她一时分不清楚,到底是不得宠日子难过一些,还是上了皇后的黑名单日子更难过。 她对皇后没了用处,顶着这张招摇的脸,对皇后那是大大的威胁。 皇后不搞死她就怪了。 乌止欲哭无泪,起身行了个蹲身礼,“多谢娘娘挂怀,嫔妾被禁足的这些日子日日抄佛经祈求佛祖保佑皇后娘娘,保佑嫔妾,也许嫔妾这是沾了皇后娘娘的福气呢。” “瞅瞅,宸美人就是会说话,难怪皇上那么喜欢你。”皇后露出个淡淡的笑容,笑意却不达眼底。 难怪皇上那么不喜欢你。 乌止心中骂了一句,但面上却柔弱惶恐,“娘娘这话让嫔妾惭愧,嫔妾微薄之姿能伺候皇上已经是嫔妾的福分,只是偶然得到皇上的垂怜罢了,往后还需要娘娘多多教导才是。” 碰到淑妃乌止都要伏低做小,更别说皇后了。 好在皇后这人惯会装模作样,就算是想对付她,也不会自己动手。 那会是谁呢? “知道自己微薄之姿还敢去皇上面前招摇,听说你昨日还去御花园寻皇上了,皇后娘娘,不是嫔妾说,往后宫中姐妹要是都学着宸美人这样,那还有什么规矩可言。” 淑妃眼神恶毒地盯着乌止,要是眼神能杀人,乌止现在早就被淑妃剁成了十八块。 乌止犹如醍醐灌顶,深深看了淑妃一眼。 如果这人是淑妃,那就有意思了。 皇后笑眯眯的,“淑妃,鸾极殿你该了解的才是,那是宫中离太极殿和御花园最近的宫殿,宸美人遇到皇上也属正常的。” 一句话,直戳淑妃的心窝子,当初淑妃可不就是想要住进鸾极殿没住进去。 这下乌止住进去了,皇后这是简直是在对淑妃贴脸开。 淑妃不想被皇后挑拨,可心底的怒火越来越盛。 鸾极殿,皇上连鸾极殿都赐给了那个贱人。 一条贱命罢了,救了皇上是她天大的荣幸,皇上竟然这么偏宠她。 …… 一早上的请安乌止如芒在背。 好在皇后觉得点火点得差不多了,就让众嫔妃退下。 若是在以前,乌止没什么需要理会的人,出了凤极宫就回自己那儿。 可贤妃却叫住了乌止。 两人携手走在前面。 淑妃望着乌止的背影,气得头脑发昏,她今天一定要教训乌止。 乌止只听一阵脚步声,就感觉自己受伤的那半边肩膀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猝不及防就被撞得身子一斜,跌倒在地。 手腕的佛珠也被甩了出去。 淑妃正得意时,一眼就看到了那串眼熟的佛珠。 她还以为是慕容奕那串,却发现这串比慕容奕的要小上一圈。 这个贱人不仅给皇上做了一串,自己也留了一串。 想到皇上对那串珠子爱不释手,淑妃嫉妒得整个人都要变形了。 这个贱人,她凭什么和皇上戴一样的东西! 乌止也看到了佛珠,上前捡起,却被一只脚狠狠踩住了手腕。 你妈的。 乌止痛的全身血液上涌,直接握住那人的脚腕,狠狠一掀。 淑妃的裙摆很长,谁也没看清乌止的动作,就见淑妃忽然倒仰栽了出去。 身旁的婢女没来得及接住,任由淑妃重重砸在地上,痛得淑妃发出一阵尖锐的爆鸣声。 “啊——” 没走远的静美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唇角压都压不住。 “都干什么!”朱嬷嬷出来厉喝一声,看见淑妃的惨状,满脸的幸灾乐祸,高喊道,“淑妃娘娘您怎么摔倒了,快去叫太医。” 慕容奕前头刚下朝,就听李中说了凤极殿来人禀报: 淑妃推倒了宸美人,又狠狠踩了宸美人的手腕,跌倒后又说是宸美人推的。 事情涉及淑妃和宸美人,皇后不敢处置,请皇上过去。 慕容奕听得心头一阵烦躁。 怎么只要他宠幸了谁,淑妃就要找谁的麻烦。 “去看看!” 一刻钟后,慕容奕跨进凤极宫的大门,一眼就看到了跪在院子中的乌止。 娇小的人儿披着他的黑色狐裘,原本白嫩粉润的脸上现在惨白得吓人。 慕容奕的心跟着一抽,上前一步单手就把人拎了起来,冷硬的语气难掩关心,“怎么回事?” 乌止膝盖跪得生疼,慕容奕动作突然,她一个没站稳扑在了慕容奕的怀中。 反应过来后又很快退出来,抬眸望向慕容奕时,脸上带着惊恐的神色,眼泪不自觉地大颗大颗落下。 模样隐忍又委屈。 明明前两日还是欢喜地扑在他怀中的人,现在看见他却像是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慕容奕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乌止今天经历了什么。 “皇上——”皇后听见动静出来了,“淑妃还在偏殿,您要去看看嘛?” “叫太医来回话。”慕容奕动作轻柔了些,握住乌止的手掌,轻轻撩开袖子,就看到上面红肿一片,鞋印的纹路清晰可见。 这一看就能看出来踩人的那人用了十足的力气。 “太医呢,宸美人的手受伤了你们是看不到吗!”慕容奕厉喝一声。 太医们跪了一地,“回皇上,淑妃娘娘说全身疼得厉害,臣等分身乏术啊。” 慕容奕冷笑一声,“淑妃到底怎么样,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太医们吓得颤抖,头都不敢抬,谁都不敢出声。 一看到太医们这样,慕容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要是人有事儿早就说了。 现在话都不敢说,是不敢欺君,又不敢拆穿淑妃呢。 真是一群刁奴! 慕容奕火气十足,低头瞥了一眼乌止的手腕,余光忽然扫到乌止的另一只手腕,上面戴着和他同款佛珠。 两串佛珠十分相似,一大一小,慕容奕一下就想到那副画上两串佛珠交缠在一起的画面。 仿佛亲昵从两串佛珠蔓延到他们两人的身上。 他和乌止在同一个世界,其他人在另外一个世界。 淑妃听着外面的动静呢。 皇上来了却不去看她,反而去关心那个贱人,她待不住了,梨花带雨地跑出来,指着乌止道,“皇上,是宸美人故意将我掀翻在地的,皇上您要为我做主啊。” 第77章 敲打皇后 淑妃金色的宫装耀眼夺目,尽管眼泪婆娑,但依然盛气凌人。 再看旁边的乌止,苍白的脸,红肿的手腕,一言不发地掉眼泪。 一眼就能看出来谁是受欺负的那个。 慕容奕放下乌止的衣袖,微微侧身将乌止挡在身后,冷眼看着淑妃,“你的意思是,宸美人故意把手腕放在你的脚下让你踩,她再推你?” 淑妃的眼泪僵在脸上,眼底闪过一抹心虚,“就算是嫔妾不小心踩了宸美人,那她也不能推嫔妾啊!” “淑妃娘娘,欺君可是大罪,”静美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凤极宫的门口。 或者说她根本就没走。 不管是谁和淑妃杠上,她静美人一定要帮帮场子。 静美人一番添油加醋,就差明着说淑妃陷害宸美人了。 末了还补充一句,“宸美人真可怜,被撞了手上的肩膀不说,还被罚跪,皇上,您好好安慰一下宸美人吧。” “皇上,不是的不是的,您别听静美人胡说,一定是她们故意陷害嫔妾。” “淑妃。”慕容奕喝道,“太傅身子越发不好了,你有空不如在拢翠宫安心为太傅祈福。” 慕容奕说完,便再不看淑妃,眸光扫到了皇后,“皇后,如此简单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如何处置吗?” 话落,凤极宫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吓得所有嫔妃的和宫人齐齐跪倒在地。 “既然如此,你就歇息一段时间,想清楚如何做好一个皇后再说吧,宫中的事情,都交给贤妃打理。” “皇上,您不能这样。” 皇后只想从中煽风点火,却没想到慕容奕会将所有的火气全都撒在她的身上。 慕容奕凤眸冷硬,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皇后心中一惊,她敏锐地察觉到,皇上这只是借题发挥。 是前朝杨家出了什么事,还是太后? 能让慕容奕如此疾言厉色不给她面子的,一定不是一件小事。 乌止回到鸾极殿的时候也觉得奇怪。 她和淑妃的事儿皇后在里面推波助澜,太医那事儿估计就是皇后安排的。 可慕容奕就算知道,也不会罚得这么狠。 她让薛垚出去打听一下。 一个上午的时间,薛垚就打听清楚了。 有些事情乌止不清楚,但却不是什么秘密。 当初慕容奕即位,皇后人选迟迟选不定。 除了现在的皇后之外,淑妃还有一位出自武将家的宁侧妃也是竞争的有力人选。 后来宁侧妃暴毙,杨家不知道和慕容奕达成了什么条件。 皇后才成了皇后,而太后也迁去行宫为先帝祈福三年。 现在是慕容奕登基的第二个年头。 离太后回宫还有两年的世家才是。 但皇后不受宠,别说嫡子,连个养子都没有。 杨家急,太后也急。 于是杨家联合其他文臣抬出了孝道来压慕容奕,让慕容奕在今年过年的时候把太后接回宫来。 听完这些,乌止就明白了。 难怪慕容奕生气,杨家出尔反尔。 想要把太后结汇宫来压制他,他能给皇后好脸色就怪了。 撤了皇后管理六宫别权利,就是慕容奕在告诉杨家,太后要回宫,皇后就只是个摆设。 这是太后回宫的代价。 要皇后还是要太后,让杨家自己选择吧。 皇后运气也真是背。 谁能想到这个节骨眼上正好碰见她和淑妃撕逼,恰好给了慕容奕发作的理由。 皇后知道这些,气得直接掀翻了桌子。 “父亲可有把我当做杨家的女儿?为什么要太后回宫这件事没人来通知我!” 皇后胸口不断起伏,眼眸恶狠狠地等着朱嬷嬷,“你知道这件事吗?” 朱嬷嬷被皇后吓得腿都软了,连连跪地求饶,“皇后娘娘,老奴也不知道,这件事家中没有任何消息。” 皇后想不明白,杨家是准备放弃她了吗? 当初家族为了能够让她登上皇后之位,让出了那么多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她? 不对,是她一直没能给家中带来利益,她筹谋了这么久,连个孩子都没有。 这是杨家给她的敲打。 让她必须尽快弄个孩子回来。 若是中宫一直没有嫡子,那就让太后回来,有太后在,有孝道压着,慕容奕总不能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了。 皇后心底起伏的浪涛一点一点被冻结,冻得她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清竹,本宫是不是太心慈手软了?”皇后笑声苦涩,眸光越来越鉴定,越来越狠厉,“本宫既然不能生,我看谁能生!” …… 前朝的事情让慕容奕烦躁。 到了晚上,李中见慕容奕迟迟没有摆架凤极宫的打算,便提醒了一句,“皇上,时辰到了,可要去凤极宫?” “不去。”慕容奕冷声道。 “是。”李中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皇上正在气头上,谁敢劝? 这是慕容奕登基以来,第一次彻底下了皇后的面子,连去凤极宫用一顿晚饭都不曾。 第二日,董春尽职尽责来了。 慕容奕想到乌止才解了禁足就又被磋磨,心底不忍,抬手翻了乌止的牌子。 李中和董春对视一眼,李中道,“皇上,您昨儿没去皇后娘娘那里,今日再去宸美人那儿……” 恐怕皇后会对宸美人不利啊。 慕容奕默了片刻,“去传话,朕晚上去静美人那里用晚膳。” “朕晚上去静美人那里。” 慕容奕对静美人的印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静美人识时务,但她身后毕竟是唐家,她进宫就是为了延续唐家的荣耀。 对这样带着明显功利心的女人,慕容奕升不起一丝好感。 但好歹静美人也怀了他的孩子,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慕容奕对她也有两分温情。 只是昨日静美人却出格了。 静美人恭敬地迎着慕容奕来吃晚膳。 她身子重,就算她想伺候,慕容奕也没同意。 吃完了饭,慕容奕道,“你还在闺中时,就和淑妃认识?” 静美人心头一跳,斟酌着道,“认识的。” “既然认识,又同在后宫,往后还是好好相处。” 静美人听出慕容奕话中的意思了,估计是知道她今天添油加醋陷害淑妃,来敲打她呢。 静美人托着肚子,面上无辜,“嫔妾是愿意好好相处的,可淑妃娘娘未必,当初嫔妾可差点没保住孩子。” 这话直接告诉慕容奕,她和淑妃之间还有这一遭事情呢。 就算她想好好相处,淑妃也不愿意。 想到淑妃那个跋扈的性子,再看静美人的有恃无恐。 慕容奕不爽极了。 “你月份大了,天气又冷,往后没事就少出去些。” 说完,起身回了太极殿。 第78章 朕会补偿你的 慕容奕郁闷了一夜。 第二天早朝,杨家人又提了一嘴接太后回宫的事情。 唐相稳如泰山,持一个中立的态度。 慕容奕冷笑,这些老狐狸,迟早一个一个都扒了皮拿去给乌止做狐裘。 午膳后董春又来了。 慕容奕沉着脸,不容置疑道,“晚膳在鸾极殿用。” 任谁都能看清楚慕容奕心情十分不好,劝也不敢劝。 只能在心中祈祷宸美人给力些,能把皇上哄好,到时候他们都好过些。 所以董春去鸾极殿传信的时候,特地叮嘱了一句。 乌止让香痕送董春出去。 鸾极殿比辉香阁大,香痕就多送了一段距离。 四下无人时,董春从袖中变出一个荷包,“好些日子没见你,怎么清瘦许多?这是些宫女爱吃的小零食,送给你。” 自乌止有了宠爱之后,香痕和董春见得也多了,每次都是董春主动找香痕搭话。 香痕那次被董春吓得有心理阴影了,对董春一直是恭敬有加,熟稔不足。 “董中监挂心了,天气寒冷,中监还是快回去吧。”香痕没收下荷包,反而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一个荷包递给董春。 董春也没推拒,收下时露出破了口子的袖袋。 “哎——”香痕没忍住,“董中监,你衣服破了。” “嗐,坏就坏了,我自己也不会缝。” 香痕本不想多事,但想着能跟董春结个善缘就结个善缘,便道,“我给你缝吧。” - 鸾极殿中有棵特别高大的梧桐树。 薛垚在树下给乌止扎了个秋千。 乌止百无聊赖地在上面晃着。 慕容奕说今晚过来吃晚膳,乌止就不能自己先吃,眼看着天色都黑了,慕容奕还没来。 她都饿了,但又很馋慕容奕的国宴。 慕容奕到的时候,就看到乌止靠在秋千上,眼巴巴地望着大门的方向。 待看到他,那双眼睛就像是黑夜中突然燃起的烟火,明亮耀眼。 “皇上~”乌止声音婉转欣喜,飞扑到慕容奕跟前行礼,用一双盛满柔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慕容奕。 知道慕容奕心情不好,她可是卯足了劲哄呢。 慕容奕堵了一天的心在这娇娇柔柔的一声“皇上”中消散了许多。 他挑着凤眼,长臂捞起乌止,把人带入了怀中,“什么事这么开心?” “见到了皇上呀~”她靠在慕容奕怀中,拿脑袋去蹭慕容奕的胸口,得逞后笑得见牙不见眼。 “多大出息。”慕容奕嗤一声,眼底却不自觉浮上一股笑意,带着乌止往内殿走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鸾极殿,与辉香阁大不相同,却又处处相似。 慕容奕抱着乌止靠在了内殿的软榻上,“在这住的可还习惯?” “不习惯。”乌止翘着唇,眼神露出了一丝小小的哀怨,“再好的宫殿,没有皇上,对嫔妾来说,都没什么意义。” 说着,抱上了慕容奕的劲腰,整个人贴在了慕容奕的身上,十足的眷恋。 若是放在以前,慕容奕一定会把人推开,但他现在莫名享受这种拥抱。 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满足感。 乌止又说,“不过皇上赐了嫔妾那么好的宫殿,嫔妾一直都没能跟皇上说谢谢,嫔妾谢皇上的关爱。” 满满的情感反馈让慕容奕心都软了。 这小家伙一直很懂事,每一句话都让他舒坦极了。 慕容奕动了动手臂,把人抱紧了一些,“手腕可好些了?” 乌止道:“有皇上关心,嫔妾什么都好了。” 她仰着脑袋去亲慕容奕的下巴。 温热的呼吸拂过慕容奕的脸颊,微痒,还夹杂着一些难耐。 慕容奕“嗯”了一声,话风突然一转,“淑妃性子被我养得跋扈了些,你别和她计较,往后的事情若是避不过就让着她些,朕会补偿你的。”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乌止僵了一瞬,脑海中浮现许多可能,最后化作一句,“皇上知道了?” 知道了昨天她是故意掀翻淑妃的? 慕容奕起身,撩起乌止的衣袖,用了药,手腕上只剩下残留的红痕。 “若是你大力抽回手,应该有擦伤。”慕容奕解释道。 乌止心脏都停跳了半拍,所以昨天慕容奕就看出来了,但依然选择护着她? 察觉到乌止的异样,慕容奕似笑非笑,“现在知道怕了?” 一句话惊得乌止直接跪下请罪,却在半空中被拉回慕容奕的怀中,“朕若是要怪罪,昨日就发作了,何至于现在?” “皇上——”乌止瞳仁闪烁,心有余悸。 她一直都忘了,狗皇帝是个很聪明的人,昨天那种小把戏根本逃不过慕容奕的眼睛。 那现在慕容奕重提这件事是想……? 慕容奕知道自己又把人吓着了,安抚似的顺着乌止的背,“朕不是要怪你,只是想告诉你,淑妃性子经不得激,若是你和她正面起了冲突,吃亏的一定是你。” 哪知道,慕容奕的话,在几日后竟一语成谶。 乌止听完慕容奕的话,心底涌上一股诡异的感觉,“皇上不怪我?” “朕知道你情非得已。”慕容奕道。 小家伙胆子那么小,要不是一而再再而三被磋磨,估计也不会这样反抗。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乌止其实还挺有脾气的。 乌止紧紧抱住慕容奕,眼底流下“感动”的泪水,“皇上,嫔妾一定听您的,以后避让着淑妃,不让您为难。” 慕容奕心中乌止更加喜爱。 他只是轻轻点拨,小家伙就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 这样懂事乖巧又娇媚灵动的女人,简直是老天送给他的礼物。 …… 又是不知疲倦的一夜。 似乎换了个新的环境,慕容奕更加兴奋,将乌止前前后后折腾了一遍。 乌止最后都气红了眼,抓着慕容奕的头发狠咬了一口泄愤。 慕容奕心底发笑,却在看到乌止手腕上的那串佛珠的时候,心中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他与乌止十指交握,两串佛珠如画上交叠,视觉上的冲击随着掌心温热的满足感一直传到慕容奕的心头。 紧接着一股触电的感觉传遍全身,慕容奕一个没忍住,伏在乌止的身上,结束了一场情动。 两人清洗了一番,乌止先躺下,看见慕容奕翻身上床,脱口而出,“抱抱。” 那有两分颐指气使的小模样在慕容奕眼中可爱至极。 刚把人折腾的都咬他头发撒气了,这会儿十分顺着乌止,张着双臂,把人抱到了怀中,嘴上却是斥了一声,“越来越娇气了。” 乌止享受着大暖炉,懒洋洋的,“谁让皇上也越来越厉害了。” 抱着乌止的手臂一紧,“不想睡了?” 乌止仰头亲了慕容奕的下巴,“好梦,皇上。” 第79章 挑拨离间 翌日,慕容奕精神抖擞地上早朝去了。 乌止还在沉沉睡着,没了大暖炉子慕容奕,她整个人都缩在了被子中,露出半张侧脸。 慕容奕轻笑一声,没叫乌止起床伺候。 李中都见怪不怪了。 慕容奕走后没多久,乌止就醒了,躺在床上没了困意。 她想着慕容奕昨日说话过的话,忽然就理解为什么淑妃会如此跋扈了。 慕容奕这样有些是非不分的纵容,时间长了,的确会让人会迷失自我。 淑妃就是很好的例子。 提到淑妃。 傍晚的时候,薛垚从外面带回了一个与淑妃有关的,不太好的消息。 ——淑妃的父亲康太傅病重了,连皇上都亲自出宫去看了一趟。 康太傅对慕容奕是有实打实的恩情在。 当初慕容奕还是不受宠的皇子时,康太傅就对慕容奕很是照顾。 后来慕容奕的生母凝妃去世,慕容奕在宫中孤立无援,是康太傅给慕容奕出的主意,让慕容奕请命前往边关历练。 慕容奕在边关立下不少战功,手上有了实打实的军权,才有了和其他皇子一较高下的资本。 后来慕容奕登上太子之位,康太傅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按照康太傅的功劳,若不是杨家和太后横插一脚,说不准淑妃才是皇后。 康太傅的退让慕容奕心中愧疚,心中更加尊重这个老师,连带着宠得淑妃也是无法无天了。 康太傅病重,淑妃也没心情闹腾了。 冬日中的天气大多是阴沉的,还刮着呼啸的寒风。 但今日天气格外不错,日头很暖,也没有风。 淑妃心中憋闷,就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御花园散心。 皇后得了消息,起身就往御花园去了。 她现在不用管理后宫,也就清闲了下来。 清闲下来之后,就不由想起了其他的事情。 淑妃没想到会在御花园见到皇后,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得福身见礼。 皇后的眸光扫到三皇子和人二公主身上。 两个快满周岁的孩子被包裹得十分严实,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周围。 见皇后的目光在孩子身上,淑妃心中警铃大作。 “皇后娘娘,若没什么事,嫔妾先告退了。” 杨家的事情淑妃也知道,她生怕皇后想不开直接对她的孩子下手。 皇后一眼就看出了淑妃的担心,心中暗骂一句蠢货,真当人人都像她这么没脑子,什么事都不管不顾地直接动手? “天气冷,让孩子们都先回去吧。”皇后浅浅一笑,温和无害,“淑妃,咱们也很久没有聊天了,一起说说话吧。“ 淑妃和皇后一向没什么好说的,尤其是现在皇后被下了管理六宫的权利。 现在皇后要找她聊天,自讨没趣来了? 三皇子和二公主被抱走了。 皇后远远看了一眼,心底一片悲凉。 孩子才是后宫的立足之本,这后宫中也就只有淑妃的好福气,有两个孩子傍身。 不,差一点是三个。 “皇后娘娘要说什么?”淑妃冷着脸色,眼底戒备明显。 皇后笑得温柔,“只是有些感慨罢了,想咱们从潜邸一路斗到现在,竟然两败俱伤。” “皇后,谁和你两败俱伤。”淑妃讥讽之色溢于言表,她可还有两个孩子呢。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淑妃你想想,谁是皇长子的生母,现在谁在行使东宫的权利?” 皇后满脸苦涩,不着痕迹地向淑妃示弱,降低淑妃的心理防线。 淑妃脸色黑沉了下来,“她是皇长子生母又如何,皇上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皇后摇摇头,“淑妃,请安那日的事情,你踩了宸美人,你可知皇上为何没有处罚你,却也没有补偿宸美人?” 淑妃自信,“皇上怎么会为了一个美人处置我?” 说完,她就对上了皇后笑而不语的神情。 淑妃觉得像是被嘲讽了一样,拔高了声音,“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为皇上知道,是宸美人推了你,可皇上却还是偏袒了宸美人。”皇后笑着道。 “整个后宫之中,皇上曾经最偏袒你,可如今——你可知那日皇上与我睡在一起时,叫了谁的名字?” “是…谁?”淑妃跟着皇后的思路走。 若是别人跟她说这句话,她一定会以为是自己。 可眼前的人是皇后,她怎么会在自己面前揭如此耻辱的伤疤。 “这宫中,还有哪朵花开得比鸾极殿还要鲜艳?” 皇后挑拨完,就施施然离开了。 留下胸口起伏越来越大的淑妃。 锦心担忧淑妃,劝道,“娘娘,您可别上当,皇后娘娘说不定就是借着您的手惩治宸美人呢。” “本宫难道是傻子嘛!”淑妃一拍桌子,自己反而痛得惊呼一声。 回凤极宫的路上。 清竹有些不懂,“娘娘,若是淑妃真的去找宸美人的麻烦,那皇上岂不会迁怒咱们?” 到时候想要拿回权利,岂不更是困难。 皇后浅浅一笑,“我手中没有管理后宫的权利,你觉得谁最着急?” 清竹道,“是老爷?” “康太傅马上就要不行了,前朝局势焦灼,家中一定在想办法蚕食康家的势力,如果我在后宫惹出事端,皇上在前朝一定不会给杨家好脸色。” 杨家能不告诉她逼迫皇上请回太后的事情,让皇上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那她为什么不能送杨家一份大礼? 皇后要让杨家明白,她和杨家是一体没错,但绝不会任由杨家随意拿捏。 - 这几日前朝的事情让慕容奕没去后宫。 午膳前听到了康太傅好转的消息,他心底放松了些。 手指不自然地拨弄着腕子上的佛珠。 目光也落在了上去。 “李中。”慕容奕唤了一声,“去鸾极殿传话,朕一会儿过去用膳。” “是。” 太极殿来人的时候,乌止正在小厨房下厨呢。 听到传话,瞬间笑了,“劳烦公公去转告皇上,皇上今日有口福了呢。” 香痕送上一个荷包,传话的小太监颠颠儿地回去了,如实将乌止的话转述给了慕容奕。 “哦?”慕容奕来了兴趣,“什么口福?” 传话的小太监回了一句,“奴才看宸美人的装扮像是从厨房出来,也许今日是宸美人亲自下厨。” 慕容奕来了兴趣,小家伙喜欢吃他知道,还会下厨? 他有些期待了。 乌止从小厨房出来,恰好慕容奕刚过影壁。 “皇上~”乌止轻呼一声,眼神晶亮,如同蹁跹的小蝴蝶一样扑到慕容奕的怀中,“皇上万安。” “稳重些。”慕容奕见她如此灵动活泼,忍不住点了点乌止的眉心。 第80章 淑妃发疯 乌止还想说些什么,忽然闻到了自己身上的油烟味。 她从慕容奕怀中退了出来,“皇上,嫔妾刚从厨房出来,容嫔妾去更衣好不好。” “去吧。”慕容奕捏捏乌止的脸,扬了扬下巴。 正午暖阳洒落,鸾极殿中静谧雅致,慕容奕崩着的情绪不自觉放松了下来。 乌止出来就看到慕容奕在打量她的小秋千。 狗皇帝是不是很想玩? 不过乌止还是想让慕容奕尝尝她的手艺,她可是学了好几天呢。 “皇上,用膳吧~”乌止眼含期待,请慕容奕移步到了餐桌旁。 偌大的桌子上摆着十几道菜,只有边角的一道看上去颜色有些奇怪。 慕容奕有种预感,这种菜色能端上来的,不会是乌止做的吧? 他抬头看乌止,对上乌止扑闪期待的大眼睛,“皇上,您猜哪一道菜是我做的?” 慕容奕:“……” “这道?”慕容弈指着那碟格格不入的菜。 “皇上,您真厉害。”乌止把那道菜端到了慕容奕面前,“您尝尝?” 对上那期待的眼神,慕容奕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尝了一筷子,口中纷繁复杂的是慕容奕这辈子都没有尝过的复杂。 “皇上,要是不好吃就吐了吧。” 乌止看着慕容奕欲言又止的表情,连忙端个碟子让慕容奕吐出来。 要是把慕容奕吃坏了,她十个脑袋都不够赔的。 慕容奕还是把菜咽了下去,灌了一大口清茶,道,“下次做菜,少放酱油。” 闻言乌止一脸丧气,像是被雨水打湿的小猫咪,要是乌止有耳朵,那是耳朵一定都是耷拉下来的。 慕容奕于心不忍,把人扯到了自己的怀中,抚着乌止的背,“别不开心了,你那么聪明,学什么都快,朕相信你下次可以做的更好。” 乌止撇嘴,“皇上,嫔妾已经学了三天了。” “哈哈哈哈,原来也有你学不会的东西。” 慕容奕刮着乌止的鼻子,“术业有专攻,做饭有厨娘在,学不会就不学,若是现在的厨娘做饭不好吃,朕给你换两个?” “皇上你真好。”乌止抱着慕容奕的脖子,在慕容奕脸上印上一个大大的香吻。 “别闹,用膳呢。”慕容瞪她,真是越发放肆了。 怎么说亲他就亲他? 回到太极殿,慕容奕就觉得有些不舒服,去了趟厕所。 没多会又去了一趟。 李中察觉不对,“皇上,可要叫太医来看看?” 慕容奕刚想拒绝,肚子就传来一阵嗡鸣:“……去传太医。” 太极殿传了太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后宫。 尽管众人打听不到慕容奕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打听乌止的动静还是比较简单的。 尤其是淑妃,她想知道乌止的动静比其他人都要简单。 “什么,你说皇上吃了乌止做的菜,吃病了?” 听着锦悦打听的消息,淑妃只觉得荒谬又心惊。 皇上那么谨慎多疑的一个人,竟然吃了乌止做的菜,就算吃出了问题,却不问责乌止? 皇上对乌止的宠溺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若是再这样下去,皇上还能想起来她吗? 淑妃深吸了一口气,“去,把乌止给我带过来。” 锦心道,“娘娘不可啊,这事我们完全可以告诉皇后,交给皇后去做,贤妃娘娘也行。” “皇后,她这个节骨眼上根本不会动手,贤妃那是和乌止穿一条裤子的。”淑妃回手扇了锦心一巴掌,“去,把她带来!” 锦心锦悦没有办法,只能去鸾极殿叫人。 乌止看锦心锦悦来势汹汹,身后还跟着不少婢女嬷嬷,这阵势能是什么好事? “请淑妃娘娘恕罪,嫔妾身体不适,改日去给娘娘请安。”乌止再一次拒绝道。 上次乌止宁愿撞破额头也不愿意去。 锦悦这次早有准备,带了这么多人来,是不可能被乌止搪塞离开的。 她们所有人都知道,乌止不去拢翠宫,回去等着她们的是淑妃的滔天怒火。 “既然如此,那奴婢只好得罪了。”锦悦一声令下,身后的婢女嬷嬷们上前擒住乌止。 “大胆,你们竟然敢动美人。”薛垚厉喝一声,和香痕想要上前,却很快被其他嬷嬷按住。 只有墨影还能抵抗,但对方人多势众,眼见着就要落入下风。 “请皇上来!” 危急之中,乌止对墨影喊了一句,墨影也不傻,撞开拦路的两个嬷嬷,一路往太极殿跑去。 擒住乌止的嬷嬷有些受罚,扣住乌止的关节让乌止动弹不得,连带着曾经受伤的肩膀酸痛无比,使不上半分力气。 乌止三人就这样被拖去了拢翠宫。 一路上不少人看到。 皇后也得到了消息,“派人去拖住贤妃,就说大皇子摔倒了。” 清竹立刻派人去办。 到了拢翠宫,锦悦就将墨影跑去太极殿的事情说了。 淑妃一听脸色就变了,“快,快给我打死她!” 看着乌止的那张脸,淑妃心中的嫉妒就熊熊燃烧了起来。 能让皇上这么偏爱的,还不是这张脸,皇上只是喜欢这张脸而已。 只要乌止死了,皇上心底最疼爱的人一定还是她。 就算皇上知道了是她杀了乌止,生她的气又如何。 她有三皇子在,有父亲在,她们那么多年的感情,皇上最多冷落她一段时间。 只要乌止死,她都认了! 乌止看着淑妃满身杀意,两侧的宫人都已经准备好了板子,看来今日是非要置她于死地了。 “淑妃娘娘,我犯了什么错,自有皇上和娘娘裁决,你凭什么对我私自用刑?” 乌止也豁出去了,小命都没了,她还装什么。 淑妃笑容狰狞,看着乌止眼底只剩下狠毒和冰冷,“把她的嘴给我堵上,打,给我往死里打!” 拿板子的两个太监被淑妃这么一喝,知道已经没有退路了,挥舞着板子就上来。 乌止被人钳制住,动弹不得,一板子直接打到了她的肩膀上。 剧痛让乌止绷直了身体,下一板子很快落下来,打到了她的肚子上。 乌止腹背受敌,几乎不用人钳制就已经瘫软在了地上。 板子不断地落在乌止身上,乌止整个人痛得蜷缩起来,口中的血腥味不知道是被打出来的,还是因为她咬破了嘴唇。 “淑妃。”乌止恨得咬牙切齿。 她知道自己和淑妃不死不休,但没想到淑妃能这么疯,突然就想着把她弄死。 就因为自己没有任何亲族帮助? 就因为慕容奕多来了她这里两回? 难怪原文中的乌止早死,她恐怕也活不过今天了。 都快死了,乌止哪里还管什么其他的,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死也要拉着淑妃当垫背的! 第81章 必须死一个 淑妃站在不远处,看着在地上痉挛的乌止,脸上都是痛快。 乌止眼底全是布满红血丝,忍着身上的剧痛,趁着行刑的两个太监不注意,冲着淑妃猛扑了过去。 周围的人猝不及防。 乌止扑到淑妃身上,狠狠甩了两个巴掌过去,随后扯着淑妃的发髻就往一旁的桌子上撞去。 桌角尖锐锋利,乌止是看准了的。 今日她活不活无所谓,淑妃必须死。 锦悦在这是反应过来,忙伸出手去挡,淑妃的脑袋撞在锦悦的手掌上。 锦悦的掌骨瞬间断裂。 锦心大喊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把她拉开。” 乌止怎么能让她们拉开自己。 眼看着不能一击必杀,周围人还不断在撕扯自己,乌止只能铆足了劲,掐着淑妃的脖子。 她口齿鼻腔间都是血,头发散乱,双目赤红,犹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淑妃,想要我死,你也得下去陪着我!” 淑妃被吓得傻了,一时没有动作,快窒息的时候才想起来扑腾两下。 太监们眼看着拉不开乌止,又抡起板子往乌止身上招呼。 巨大的冲击力让乌止手上力道一松。 锦心趁这个空档把淑妃拖到一遍。 哪知乌止只是力衰了一秒钟,很快又扑上来,骑在淑妃的身上疯狂输出。 “快!快给我打死她!” 慕容奕跨入拢翠宫的正殿,就听到淑妃的喊声。 待看清楚殿中的情况,慕容奕瞬间怒了,“大胆!” 淑妃没想到慕容奕来得这么快。 其他人都已经被乌止的狠劲冲昏了脑袋,这会儿见到慕容奕才如梦初醒。 所有人哗啦啦啦跪了一地。 唯有一人,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可慕容奕来了,要不要做? 乌止只犹豫了一秒,就再次扑上去,猛猛掐住淑妃的脖子。 她和淑妃今天必须死一个。 “乌止!”乌止现在口眼、身上全是血,鬓发散乱得不成样子。 慕容奕被乌止不要命的模样惊住了,甚至都没让人动手,自己过去拉住乌止。 乌止被人钳制住,回眸看向慕容奕时,眼底全是想要同归于尽的恨意。 “皇上,她要杀我!我犯了什么错,她要杀我!” 乌止嚎得歇斯底里,嚎完之后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软了下去。 “乌止!乌止!”慕容奕发现,他拦住乌止的手上,全部都是黏腻的血渍,这到底是受了多重的伤! “太医呢,快传太医!” “皇上!”淑妃回过神来,尖叫着上前,“皇上,您刚刚看到了宸美人想要掐死嫔妾啊!” “还传什么太医,直接赐死她啊!” “淑妃!住口!”慕容奕怒视着淑妃,乌止还软软地瘫在他的怀里,就像几个月前一样,再次失去了生机。 他眼前尽是乌止绝望到疯狂的模样。 他压抑的森然的怒气,一字一句问淑妃,“宸美人做了什么,让你对她用如此重刑?” 淑妃被慕容奕的模样吓了一跳,那黑眸中燃烧的怒火几乎要将她吞没。 不会的,皇上怎么能为了一个刚进宫半年的美人这么质问她。 “皇上,是宸美人屡次三番对嫔妾不敬,嫔妾想要教她规矩而已。” “淑妃!”慕容奕能听不出来这是个托词吗? “朕怎么不知道这后宫的规矩,需要你这个淑妃来教了,在你眼中还有皇后,还有贤妃吗?” “我……”淑妃喉头一哽,“皇上,嫔妾都是为了您着想,是宸美人给您下毒,损伤龙体,换上嫔妾都是为了您啊!” “宸美人给朕下毒?”慕容奕一听,脸更黑了,眼神凌厉地看向李中。 后宫的嫔妃若是能随意打探太极殿的情况,李中可就该死了。 “皇上,”李中慌忙跪下磕头,“皇上明鉴,奴才们不敢将龙体的随意乱说啊!” 乌止被慕容奕抱在怀中,姿势有些不舒服,闷闷地咳嗽了两声,又吐出一口血来,染红了慕容奕的龙袍。 “皇上,嫔妾好像要死了——”乌止露出一个哀戚的笑容,“皇上,来生,让嫔妾早点遇到您吧——” 说完,乌止又一次晕了过去。 “乌止,乌止!”慕容奕低呼两声,着急地脸色发红。 乌止瘫在慕容奕的怀中,吓得慕容奕连忙去探她的呼吸,好在鼻息间还有淡淡的温度。 太医终于来了,看到乌止的伤势惊呼了一声,随后找来几个婢女嬷嬷想要抬起乌止,去给乌止诊治伤势。 “皇上,不要让她们碰美人!”香痕也被打了个半死,爬出来扯住慕容奕的裤脚,“皇上,就是这些人要打死美人,不能让她们碰到美人!” 说完,也晕倒在了慕容奕的脚边。 看着主仆两人的惨状,慕容奕自己轻柔地托起乌止的身子,将乌止送到偏殿的床上医治。 皇上这是把那个宫女的话听进去了? 淑妃终于有些慌了。 内殿中,慕容奕把人放下,才发现自己满身都是血迹,更别提乌止身上到底出了多少血。 “治好她,不然提头来见。” “臣遵旨。”太医吓得哆嗦。 慕容奕转身回了外殿,淑妃跪着扑过来,却被慕容奕直接无视。 “淑妃身边尽是一些刁奴,撺掇主子行尽糊涂之事!”慕容奕声音冷到人骨头发寒,“你叫锦悦是吧?上次就是你在辉香阁打伤宸美人?” 锦悦掌心红肿,整个人痛得面色发白,闻言惊恐地抬头看向慕容奕。 皇上这个语气,是要清算了? “传旨,淑妃宫人所有即刻杖杀,淑妃若是再敢求情,你就亲自监刑!” “不要!皇上不要!” 锦心和锦悦被人堵上嘴拉出去的时候,淑妃彻底慌了。 想要求情,却对上慕容奕那双漆黑的凤眸。 眸子中什么情绪都没有,看她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拢翠宫的院子中打人的板子此起彼伏,皇后和贤妃这时候才来,见到眼前这血肉模糊一片,两人傻眼了? 贤妃心道不好,进殿后立马给慕容奕跪下请罪,“皇上,嫔妾来迟,让后宫中发生了如此严重的事情,是嫔妾的失职,请皇上责罚。” 在场所有人都跪了,皇后也不好意思站着,跪在了贤妃的身边,“皇上恕罪,是臣妾失职,没能约束好宫妃。” 慕容奕冷淡地撩起眼皮,看都没看两个人。 就在这个时候,太医慌张地出来了,“皇上,宸美人伤势有异,得请姜尚宫过来看看。” 第82章 子嗣艰难 慕容奕一听,当即变了脸色。 李中都没等慕容奕发号施令,就派人去请姜尚宫了,顺便叫了太极殿两个宫女过来伺候乌止。 姜尚宫来了之后带着两个宫女给乌止检查伤势,顺便换个衣服。 等脱下乌止的亵裤时,才发现那上面都是血,而且乌止全身大半的血渍都是这里的。 姜尚宫吓得魂都没了,赶紧给乌止把脉,看清脉象后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有孕。 可虽然不是有孕,姜尚宫却发现了一丝古怪。 姜尚宫一脸严肃地走了出来,“皇上,臣有事要禀报。” 慕容奕的心咯噔一声,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把之后再回弹一样怦怦直跳,“怎么回事?” 乌止,撑不过去了? “臣上次给宸美人把脉之时,宸美人虽说身子有些虚弱,但绝没有像今日这样,积寒深重。” 说着,姜尚宫跪了下来,一时间众人都是一惊,难不成还有比现在更严重的事情? 姜尚宫继续道,“宸美人身体积寒,本就难以孕育子嗣,再加上今日重伤,不只伤及了脏腑,连子宫也受了伤,以后恐怕难有子嗣了。” 闻言,慕容奕的心脏上慢慢结起一层冰霜。 去围场的时候,他还想过乌止的孩子会是什么样? 如今却说,乌止以后难有身孕了? “宸美人自从围场回来之后就有些怕冷,是不是和她之前失血过多有关?”慕容奕忽然想到这个可能。 姜尚宫笃定摇头,“皇上,失血过多会让宸美人身子发虚,觉得冷也没什么,但只要好好调养,不会影响生育。” 那这事儿就蹊跷了,怎么会积寒呢? 皇后心中预感不好,上次淑妃小产的事情皇上就怀疑她了。 不会又觉得是她吧? 她正想着,一抬头就对上了慕容奕的双眸。 姜尚宫话还没说完,“听闻皇上午后身子不适,可否让臣替皇上诊脉?” 慕容奕心中一跳,他的不适,不是乌止放错了调味料,而是和乌止体内的积寒有关? 姜尚宫手指按上慕容奕的手腕,脸色一点一点沉了下来,“皇上,臣猜得没错,您和宸美人,都是中了毒。” “不过皇上放心,这毒只会让您肠胃不适而已。”姜尚宫怕众人误会,连忙解释清楚。 淑妃扑到慕容奕腿边,“皇上,您看,嫔妾没有说错,是宸美人给您下毒,她要害您,嫔妾是为您除害啊!” 慕容奕却是深深看了淑妃一眼。 皇后义正词严,“皇上,下毒之事事关重大,还请皇上彻查!” 贤妃跟着道,“皇上请严查,还宸美人一个清白,若是她给皇上下毒,怎么会自己中毒,伤了身体的根本?” 慕容奕弯下腰来,凝视着淑妃,“淑妃,你为什么会知道宸美人给朕下毒?” 淑妃被慕容奕吓了一跳,肩膀不自然瑟缩了一下。 一瞬间,她的脑海有一道闪电划过。 “皇上。”淑妃声音颤抖,她想到了一种可能,和那两个厨娘有关? 看见淑妃的样子,慕容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李中,封锁鸾极殿,给朕查!朕要这事情水落石出!” 慕容奕心底晦涩一片,她前几日还让乌止避让着淑妃。 却没想到淑妃竟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给乌止活路。 他到了内殿。 乌止浑身没有一丝血色,躺在床上了无生机。 慕容奕不死心地问姜尚宫。“她还这么年轻,以后,当真难有子嗣了?” 姜尚宫也是叹息一声,“皇上,围场一箭,本就让宸美人身子受亏,短时间内难以有孕。 今日这么一遭,是伤了身子根本,不过若是精心养护,也不是没有可能。” 其实这个可能微乎其微了。 姜尚宫看着床上的乌止,心中升起一丝怜悯。 她这么说也只是想让皇上多愧疚一些,以后乌止的日子好过一些。 “嗯,这件事,先别告诉她。”慕容奕面无表情出了偏殿。 正殿中皇后贤妃和淑妃还在。 皇后和贤妃看着淑妃脸色惨白,心底都有了计较。 恐怕中毒这事儿,和淑妃脱不了关系。 皇后也没想到淑妃竟然暗地里还下了这样的手。 难怪乌止一直没有孩子。 如今她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 反正以后乌止的孩子她也得不到,子嗣艰难就艰难些吧。 后宫中没了孩子的女人根本不足为惧。 以美色侍人? 这后宫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了。 - 李中用了半个时辰,就查清楚来龙去脉了。 他沉着脸进来,看了看慕容奕,又看了看淑妃,欲言又止。 “说。”慕容奕厉声道。 “皇上——”淑妃跪倒在地,哀求地看着慕容奕。 若是在皇后和贤妃面前说出来,那事情就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了。 不过如今皇后和贤妃估计也看明白了,但只要慕容奕不说出来,这事儿她就没做过。 “皇上,求您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原谅嫔妾对宸美人做的事情吧。” 慕容奕冷冷看着淑妃,眼底闪过一抹挣扎。 老师危在旦夕,若是真处罚了淑妃,会不会影响老师的病情? 慕容奕到底还是心软了,对着皇后和贤妃道,“你们先回去吧,贤妃,带人去鸾极殿安置一下那两个受伤的宫人。” “嫔妾遵旨。” 皇后就这么被晾着了。 她心有不甘,转身离去。 却见贤妃等在外面,看见她来,福身道,“皇后娘娘,今日这出戏,您出了几层力?” 皇后一脸无辜,“贤妃在说什么,本宫听不懂。” 贤妃冷冷一笑,“娘娘想让人绊住嫔妾,让皇上觉得嫔妾管理不好后宫?可皇上丝毫都没怪嫔妾,您说皇上是不是知道了其中的缘由?” 皇后被贤妃胸有成竹的笑容刺激到了,脸色冷了下来。 贤妃一肚子火,此刻也不想在皇后面前装着了,直白又硬气道: “不管皇上知不知道,嫔妾一定会将今日的事情全部告知皇上,到哪是,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不是也有一个让皇上顾念恩情,舍不得处罚的父亲呢?” 贤妃“父亲”这一刀,结结实实扎在了皇后的心窝子上。 顶着皇后愤怒的双眸,贤妃施施然离去。 - 乌止昏到了第二天早上才悠悠转醒。 伺候她的是两个陌生宫女。 乌止混沌的脑子缓缓转动起来,道,“让墨影来伺候我吧。” 宫女知道这是人家主仆要说什么悄悄话呢,识趣把墨影叫来了。 墨影一进来眼泪就哗哗地流,满脸的委屈。 问过了香痕和薛垚的情况,乌止才开口,“拢翠宫那边呢?” 第83章 她一直会是朕的淑妃 时间倒回昨日—— 拢翠宫中。 人都走了,李中也没有任何压力,将事情和盘托出。 “两位厨娘全都交待了,淑妃娘娘威胁她们给宸美人下药,如果不得话,她们被扣留在康府的儿子和孙子就活不成了。” “宸美人爱吃山药,厨娘们就用与山药药性相冲的甘遂泡水洗菜,加入膳食之中,食用此两样的人,轻则腹痛泻下,重则浑身起疹子、毁容。您的肠胃不适,也是因为吃了甘遂水洗过的菜的原因。” 慕容奕越听,脸色越冷。 这是乌止在害他吗? 分明是淑妃想毒害乌止,却没想到他会临时决定去鸾极殿用膳而已,。 淑妃以前骄纵跋扈,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了? 拢翠宫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淑妃一颗心更是跌到了谷底。 她宁愿皇上骂她一顿,也不想皇上这样无情的看着她。 “皇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被嫉妒冲昏头脑,你原谅我好不好。”淑妃跪伏在慕容奕的脚边,小声啜泣。 慕容奕起身,浑身冷然,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淑妃,“传朕旨意,即日起淑妃——” 慕容奕话还没说完,小顺子就慌慌张张跑了进来,“皇上,皇上,刚刚太傅府的人来报,说太傅已经弥留了——” 康府—— 康太傅瘦削,双颊深深凹陷躺在床上,双眼已经一片灰暗的死寂。 慕容奕和淑妃一到,所有人立刻让出一条道来。 “皇上。”见到慕容奕,康太傅松弛如树皮的面容上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都出去吧,让我和皇上说说话。” 很快,房中只剩下了慕容奕。 康太傅深吸了一口气,挪动身体想要给慕容奕跪下来。 慕容奕一把扶住康太傅,“老师这是做什么?” 康太傅苦涩一笑,“皇上,老臣斗胆,求皇上答应老臣一件事。” “太傅您说,朕能办到一定去办。”慕容奕认真地看着老者。 康太傅面上羞愧,“皇上,老臣无能,没能教好歆儿,让她在宫中无法无天了些。” “可我此生就这么一个女儿,皇上,老臣请求皇上看在老臣的面子上,原谅她的娇纵跋扈,只要她不危害皇上,皇上就让她安稳地做淑妃如何?” 康太傅躺在床上,不停地喘着气,双眼开始混沌起来,只是干枯劲瘦的手掌,死死抓着慕容奕。 仿佛慕容奕不答应,他就会死不瞑目。 这是康太傅临终前的愿望,也是为淑妃求来一道免死金牌。 “皇上——”康太傅声音宛如老雁哀鸣。 慕容奕心中一痛,“太傅,朕答应您,只要淑妃不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她一直会是朕的淑妃。” 得到了慕容奕的回答,一直撑着康太傅的那口气忽然消散了,紧握着慕容奕的手也渐渐松了力道,掉在了床榻之上。 天边冷月高悬,冰冷漆黑的夜空中没有一颗星星。 慕容奕满身孤寂地踏出太傅府大门。 身后是一片哀恸的哭喊。 从此以后,世界上唯二两个对他好的人,全都不在人世了。 他身边,还能有谁呢? - 鸾极殿中。 薛垚听见乌止醒来了,拖着病体跪倒了乌止的床前。 乌止现在胳膊都抬不起来,浑身好像撕裂一样的疼痛。 “薛垚,我没事,你去休息吧。”乌止喉咙像是含着一捧沙子,粗哑难听。 “美人,康太傅去世,恐怕皇上会念及旧情,不会处置淑妃了。”薛垚咬牙切齿。 淑妃这次太过分了,按照宫规至少也要降个位份,将她从一品四妃的位置上拉下来。 可现在看来,皇上反而会怜惜淑妃丧父呢。 “不会。”乌止很笃定。 淑妃恩宠要到头了。 康家是对慕容奕有恩情没错,可这恩情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淑妃一次一次消耗慕容奕对她的情意,一次又一次挑战慕容奕的底线。 慕容奕对淑妃早已经不复当初。 如果这次慕容奕不处置淑妃,那多半是康太傅在临死之前保了淑妃一把。 乌止其实能理解康太傅,康家后继无人,他一死,康家三五年之内一定败落。 到那个时候,淑妃没有了娘家的支持,三皇子也还没长成,淑妃的处境就堪忧了。 要是她是一个父亲,也会在临死之前求一道旨意保住自己的女儿。 可这样,康太傅虽然求来保住淑妃的旨意,却也消耗掉了慕容奕对康太傅心中最后一点恩情。 淑妃犯下如此恶事,慕容奕不处置淑妃,那么这件事在慕容奕心中就一直过不去。 一直过不去,他就会一直记得淑妃今日的恶毒。 慕容奕还会宠幸一个恶毒的女人吗? 最多是顾及到皇子的生母,给她两分面子罢了。 但他们之前的郎妾情意,再也不能恢复从前了。 乌止忍不住想,要是康太傅不求情,反而让皇上重罚淑妃呢。 若真是这样,慕容奕说不定会罚一罚淑妃,给她和后宫一个交待,但记挂着康太傅临死前仍不让他为难的情意。 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淑妃还会复宠呢。 但康太傅敢赌吗? 复宠和复位是两码事,更何况淑妃若是此时在宫中式微,也会影响到前朝本就衰败的康家,加速康家的败落。 康太傅总不能真一点不为康家打算吧。 在这个关头,淑妃闹这么一出自己和康家都走进了一条死胡同。 没人能救得了她。 墨影和薛垚两人眼眶发红,守在她床边寸步不离。 乌止皱眉,“还有什么事?” 两人支支吾吾,谁也不肯开口,看着乌止冷了脸,墨影才支支吾吾开口,“姜尚宫说,之前手上,再加上淑妃下药,以及这次,美人以后再难有子嗣了。” 墨影和薛垚两人都是一脸的悲伤。 尤其是薛垚,他知道乌止不想有孩子,但不想生和不能生是两回事。 这下乌止不用担心皇后去母留子了,但若是一直没有孩子,这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第84章 想吃炙羊肉 没孩子来说对于乌止也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在古代生孩子本身风险就很大,再加上还是在皇宫生。 她真没有九条命给祸祸的。 不过她这些想法,就不用让薛垚他们知道了。 以前薛垚能猜出皇后想去母留子,对她避孕的事情不觉得奇怪。 但若是不能生了还笑呵呵的,那得怎么看她啊? 薛垚看乌止一直不说话,害怕乌止伤心,转移了话题,“主子也别伤心,昨日皇上已经杖毙了拢翠宫所有人,包括锦悦和锦心,淑妃没了心腹,往后不会再这么嚣张了。” “嗯。”乌止应了一声,“你们都出去吧,我想静静。” …… 康太傅的丧仪办得很隆重。 不仅淑妃可以出宫参加丧仪,更是停棺七日之后,天子亲自扶棺送棂, 这可是大盛朝开国第一例。 香痕听说这些的时候,叹道,“康太傅真是莫大的哀荣啊。” 乌止嗤笑一声,点着香痕的脑袋,“香痕,羡慕一个死人做什么,活着永远比死了有用。” 康太傅丧事之后,慕容奕和淑妃都回了宫中。 淑妃回到拢翠宫,这才惊觉宫中都是陌生的面孔。 她突然想起来,锦心和锦悦在那日已经被杖毙了。 父亲没了,心腹没了。 偌大的拢翠宫,如今只剩下一片冰冷和陌生。 如今连皇上…… 淑妃想起慕容奕在葬礼上全程都没有看她一眼。 那样冷漠,淡然,疏离。 这样的无视,就好像是他对皇后的样子。 慕容奕对皇后有多无情淑妃是前言见过的,她不敢想慕容奕以后也那样对他。 淑妃心中害怕极了,呼了两口气后,她狠下决心,自己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慕容奕刚回太极殿,喘了两口气,午膳都没来得及用,淑妃就来了。 她身着素衣,鬓发散下,浑身不见一个装饰。 见到慕容奕出来深深叩首道,“皇上,嫔妾自知犯了宫规,不敢辩驳,请皇上责罚。” 慕容奕站在阶梯之上,冷冷望着脱簪待罪的淑妃。 半晌,淡然开口,“朕答应过太傅,只要你不犯下大逆不道的事情,就永远是朕的淑妃。” 冬日冷风呼啸,一阵寒风袭来,淑妃只觉得自己全身冰凉。 皇上和她之间,只剩下父亲的一句承诺了吗? “来人,送淑妃回宫。” 慕容奕按按眉心,心中涌起百般滋味无法排解。 帝王之路,向来都是孤独寂寞的。 淑妃的请罪,倒是又让慕容奕想起了乌止,“宸美人怎么样了?” “宸美人昨日才能下床走动,只是这几日,都没吃什么东西。”李中对鸾极殿还是很关心的。 他知道慕容奕是被太傅的丧事分去了心神,等缓过劲儿来,第一个想起的就是宸美人。 你看这不就是么。 慕容奕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奴才人都是怎么伺候的!” 罢了。 慕容奕干脆起身,“朕去看看她。” 越过鸾极殿的影壁,慕容奕就看到躺在院中,身上披着厚厚狐裘,左右各烧了一个炭盆,在晒太阳的乌止。 旁边香痕劝着,“外面太冷了,美人,咱们进去吧。” “不要。” 乌止在房间躺得又闷又无聊,不如躺在太阳底下,晒晒太阳暖着身子。 听见脚步声,香痕一看是慕容奕,连忙跪下行礼。 “皇上万安。” 乌止睁开眼,白皙素净的小脸在日光下显出晶莹的光泽。 她刚要起身行礼,就被上前的慕容奕按住,“别动,怎么这么任性,身子不好还要在外面吹风!” 慕容奕想起乌止体内积寒的事情,拢了拢乌止身上的狐裘,将人打包抱起,往内殿走去。 “皇上。”乌止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后,豆大的泪珠很快溢满眼眶,含在眼睛里迟迟不肯落下。 慕容奕看她这个委屈又强忍的模样,一颗冷硬的心瞬间软了下来。 心底的怜惜不断翻涌。 “别哭。”慕容奕将乌止放在床榻上,抬手拭去乌止眼角的热泪,“朕知道,你受委屈了。” 乌止垂眸不语。 实则心中松了口气,她还以为那天她当着慕容奕的面想要掐死淑妃。 会让慕容奕觉得她柔弱胆小的人设崩了呢。 现在看来,慕容奕不仅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反而觉得是淑妃逼人太甚。 快要把人逼死了还不让人反抗么。 乌止不说话,慕容奕关于不处置淑妃的话也说不出口,硬生生来了句,“朕听说你这两日没吃什么东西,朕陪你吃一点?” 乌止眼睛亮了,“真的,那嫔妾想吃炙羊肉。” 慕容奕:“……” 压抑在慕容奕心头的乌云就被这么一句话给吹散了。 小家伙还是那个小家伙。 慕容奕当即吩咐下去。 其实不是乌止食欲不好,是重伤,每日要灌三大碗苦药不说,饮食也是怎么清淡怎么来。 她不是不想吃饭,而是没东西吃啊! 慕容奕现在在乌止眼中,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浑身上下冒着金光的。 但这道金光随着香痕进之后就熄灭了。 香痕梗着脖子提醒,“皇上,您不能纵容美人,姜尚宫和太医都说了美人脾胃受伤,只能吃一些易克化的东西。” 闻言,慕容奕眸子落回乌止身上,眼见着小家伙刚刚明亮起来的脸色瞬间耷拉了回去。 眼巴巴地望着他,好像是有莫大的冤屈需要他主持公道似的。 慕容奕好笑,摸着乌止的脸蛋,“那就吃点其他的?听话,等你好起来,吃什么朕都随着你。” 乌止怒了,“皇上!” “朕陪你一起吃?” 乌止:“……” 谁需要你陪! 但慕容奕都这么说了,她得见好就收。 艰难撑起身子,往慕容奕怀中靠,语气满足又依恋,“皇上,您真好。” 慕容奕心底喟叹一声,把人抱紧了。 他想,她这样乖巧懂事,要是有个孩子,会不会也像他一样乖巧? 慕容奕一直觉得子嗣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现在有三个皇子两个公主,他又年轻,往后还会有新人进宫,总不会缺孩子的。 甚至他觉得孩子太多也不好,生在皇家的孩子,也许只是一场灾难。 所以在听说乌止不能生育的时候,他只觉得可惜。 如今再看乌止,他突然想有一个和乌止一样的女儿。 他想养着这样的小家伙,骄纵着她,让她无忧无虑,做世界上最快乐的公主。 只是可能性不大了。 慕容奕心底的可惜变成遗憾。 再想到他无法处置淑妃给乌止一个交代,乌止往后又没了孩子。 他若是不护着她一些,恐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慕容奕心底对乌止怜惜越深,就越厌恶淑妃。 “乌止,再过月余就是除夕,到时候朕晋你为五品婕妤如何?” 第85章 这么不害臊 乌止浑身僵住,从慕容奕的怀抱中退了出来。 按理说这样的大饼掉在乌止头上,乌止应该毫不犹豫地吃下去。 可她怕被这大饼噎死啊。 “皇上是在逗嫔妾?”乌止不确定问,秀眉蹙在一起,很是不解。 “朕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慕容奕凤眸深邃,认真地看着乌止。 “皇上,嫔妾家中无人有功于社稷,自己没有诞育皇嗣有功于皇上。封嫔妾为五品婕妤,您很为难吧。” 乌止想了一下,大饼很好,但是她吃不下啊。 没家世、没孩子,就因为被淑妃打了一顿,就被封为五品婕妤,实在难以服众啊。 慕容奕喉结滚动,没有说话。 如果真的封了乌止为五品婕妤,前朝后宫估计免不了非议一番。 但慕容奕不想让乌止白白受了委屈。 其实在后宫生活哪个嫔妃没有委屈,但慕容奕想,若是自己钟爱的小嫔妃都得委屈度日,那他这个皇帝岂不是太无能了? 乌止垂下眼睫,下定了决心,“皇上,有您这句话,嫔妾就心满意足了。晋封嫔妾,皇上也需要顶着压力,嫔妾不愿意皇上为难,只要皇上心中记挂嫔妾就好了。” 比起快速晋升,乌止决定还是小心为上。 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 如果她晋封了,慕容奕对她的愧疚没了,往后她和慕容奕之间想要再进一步,不会容易。 但如果慕容奕心中一直对她有愧疚,那就是另一番局面。 康太傅不敢赌的事情,乌止敢赌。 乌止有一种预感,原文中的乌止也许就是死在了这次。 她既然已经挺过来了,短时间内淑妃就不会对她下手。 她有的是时间,五品婕妤的位置,她迟早能坐上去。 慕容奕听乌止这么说,心更是软成了一片。 她真的冰雪聪明,又设身处地为他考虑。 “你这么乖,让朕怎么补偿你好?”慕容奕动情地吻了吻乌止的额头。 就见乌止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皇上,嫔妾想吃炙羊肉,就一口行不行……” 慕容奕:“……”多大点出息。 一个五品婕妤的位份不要,就为了一口羊肉。 慕容奕哼了一声,“这个不行,你别想了。” 乌止腻腻乎乎往慕容奕怀里蹭,“皇上,嫔妾全身好痛,只有吃羊肉才能好,牛肉也行,只要吃肉都行。” 慕容奕没见过哪个嫔妃这么能撒娇磨人的,最后还是李中想了个办法,给乌止弄来了半碗肉糜。 乌止满意了。 慕容奕又抱着乌止睡了个午觉,临走前看着乌止半梦半醒的脸,指腹轻柔地捏了捏,“止儿,你恨淑妃吗?” 一句话,成功驱散了乌止所有的困意,她皱着眉,看向慕容奕。 慕容奕道,“你恨她也是应该的,她差点杀了你。但……她的父亲是朕的恩师,朕答应会护着她,所以,不要去算计她。” “她以后不会再伤害你半分。”慕容奕跟着保证道,“往后这宫中不管有谁,朕都不会忘了你,冷落你。”即使你没有孩子。 乌止杏眸垂着,掩过眼底的一抹冷芒。 原来晋封五品婕妤是为了让她不要去算计淑妃啊。 那这个承诺恐怕也是为了安抚她罢了。 不管乌止心中如何想,她嘴上都得答应,“对于一个要杀了嫔妾的人,嫔妾说不恨,皇上估计也不信。 皇上既然都这么说了,嫔妾不会做让皇上不开心的事情。” 乌止的意思很明显,我是因为爱你,不愿意让你不开心才不去和淑妃计较的。 慕容奕发自内心的笑了,“乖。” 他没忍住,在乌止脸上小啄了一下,揉揉乌止的脑袋后起身离去。 乌止在慕容奕走后,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慕容奕刚刚那番话,但凡换个嫔妃或许都能对慕容奕感恩戴德。 但在乌止这儿,不过是一张空头支票。 他想护住淑妃,也要看皇后和贤妃答应不答应。 还有淑妃自己,她能沉得住气么。 但凡她能沉得住气,就不会有这么一遭了。 …… 康太傅这一走,皇上直到除夕都没翻牌子。 年节将至。 康太傅逝世,原本杨家康家和唐家在文臣中三足鼎立,朝中局势平衡。 如今如何培养出第三股势力,杨家和唐家之间的博弈都让慕容奕头疼不已。 在这个紧要关头,贤妃和皇后难得做法一致,约束后宫,不让嫔妃们去慕容奕面前晃。 日子就这么一直安稳到过年前三天。 其间大皇子过来探望过几次乌止。 乌止发现大皇子格外喜欢木雕,两人在殿中研究木雕一研究就是一下午。 现在大皇子已经进阶到一切机关制作了,贤妃来接人的时候,乌止还提了一嘴。 但贤妃反应平平,乌止后知后觉地想到。 这里是皇宫不是现代,不是孩子对什么感兴趣就培养什么的时代。 大皇子要是喜欢这些,谁知道会不会玩物丧志,难怪贤妃脸色一般呢。 腊月二十八,乌止的牌子挂上去了,慕容奕恰好也进后宫了。 中午去看了快临盆的静美人,晚上就翻了乌止的牌子。 乌止被抬到太极殿的时候,被殿中的暖意熏了一脸。 冷热交替让她鼻子发痒,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慕容奕正捻着佛珠瞅着那张娇嫩的小脸呢。 突然就被喷嚏吓了一跳,捞着被子就把人裹到了怀中,“怎么回事,感染了风寒?” 两个喷嚏让乌止打的眼尾泛红,鼻尖也空空的,眼角还挂着泪珠,看上去可怜极了。 “皇上。”乌止小声叫了一句,看慕容奕没有责怪她殿前失仪,连忙爬出来,找帕子擦脸。 她就这么光溜溜出来了,一点儿也不害羞,倒是慕容奕被那一身白嫩的肌肤晃了眼。 一袭青丝拢在身侧,更显肌肤雪白如玉,背后的蝴蝶骨形状精巧,一身玲珑有致的曲线,还有胸前的饱满。 直白的视觉冲击让慕容奕全身的燥意如同休眠的火山突然喷发,来得天崩地裂。 乌止刚擦完脸,就被一双大手从身后抱住,“止儿如今这么不害臊。” 大手在她身上游移,尤爱前面那对绵软。 好闻的檀香味将乌止包裹,乌止只是愣了一瞬,知道该表演了,干脆往慕容奕怀中缩去,“皇上,好冷。” 美人不着寸缕地往怀中靠近,慕容奕到底还是被美色迷住了,扯下身上的丝质睡衣,与乌止肌肤相贴。 望着乌止羞红的面容和俏丽的眉眼,慕容奕喉间生出一股渴望,狠狠咬在了乌止肩头。 第86章 年节前夕 乌止不知道是不是慕容奕憋得太久了,竟然这么疯。 一遭下来就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她刚刚养好的身子险些招架不住。 事后,慕容奕都不用乌止说,就把人抱在了怀中。 两人身上出了不少的汗,慕容奕也不嫌弃,畅快地叹息一声。 乌止被这爽到了的一声刺激到了,语气阴阳,“皇上真厉害。” “爱妃也不错。”慕容奕揽在乌止腰间的大手奖励似的拍拍乌止的屁股,“甚合朕心。” “皇上,嫔妾要累死了。”乌止哼哼唧唧。 两人都是未着寸缕,乌止觉得来而不往非礼也,慕容奕捏她屁股,她也要捏回去。 但乌止忘了一句话: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等她想起来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两人的汗水胶着,乌止欲哭无泪,软趴趴地黏在了慕容奕的身上。 “还想摸朕的屁股吗?”慕容奕冷笑一声。 乌止累得只能喘息。 见乌止是真累了,慕容奕又有些好笑。 他越来越喜欢这小家伙了,娇媚不扭捏,甚至还会配合着他,两人越来越合拍。 事后也不避讳和他亲昵一些,男女这事儿好像就该这样,不该是像上朝一样索然无趣。 慕容奕干脆抱着乌止去浴室洗漱,吓得乌止以为慕容奕还要再来一场,脸都白了。 好在慕容奕记着乌止的身子刚刚恢复,他也不着急一天就把人吃干抹净。 出来后,乌止自觉收拾准备回鸾极殿了。 却见李中早已进来布好了膳食,一大桌子琳琅满目。 慕容奕记得乌止那天为了吃完肉糜的馋样,这些就是给乌止准备。 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乌止那眼巴巴的可怜样,忽然就起了逗弄的心思。 “外面冷,回去的时候多穿些衣服。”慕容奕面无表情地坐下,开始用膳。 乌止:“……?”大哥你要不要在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老娘好歹也扭了一晚上的腰,就不配跟你一块吃饭? “是皇上,只是皇上,嫔妾腿有些酸软无力,能不能让嫔妾歇一会儿~”乌止凑到了慕容奕的身边。 话是对慕容奕说的,眼睛是一眨不眨地看着桌上的膳食。 “爱妃辛苦,那你就不用伺候朕了,坐着吧。” 李中摆好膳食之后就退下了,这会儿没人给慕容奕盛汤,他叹道,“那个鸡汤应当是不错的,可惜有点远,不喝了吧。” 乌止拖着发软的双腿,一脸殷勤,“皇上,嫔妾给你盛。” 鸡汤色香味俱全,上面的油花已经被撇去,清淡的香味闻得人胃口大开。 乌止捧着鸡汤道,“皇上,嫔妾给您试试毒。” 说着,喝了小半碗鸡汤。 呜呜呜,狗日的慕容奕,天天吃这么好,皇帝能不能换她来当当。 乌止那好喝哭了的模样被慕容奕尽收眼底,他心底无奈到想笑。 这小家伙,聪明的时候真聪明,蠢的时候是真蠢。 她看不出来吗? 慕容奕接过乌止重新盛过来的鸡汤,对乌止点了点下巴,“坐。” 乌止才不客气,一屁股坐下。 慕容奕吹了吹鸡汤,将勺子递到了乌止的唇边,“喝吧,这一桌子都是给你准备的。” 乌止眨眨眼,受宠若惊,这不是幻觉吧? 但她本能地张开嘴,吸溜鸡汤。 慕容奕就这样不疾不徐,喂了她一整碗。 “皇上。” 乌止对上慕容奕的那双漆黑凤眸,也许是烛火太明亮,亮到她竟然在他的眼底看到一丝温情。 “嗯,朕在。”慕容奕放下汤碗,夹了两块牛柳放到乌止的跟前,“晚上吃些易克化的,一样吃一点,不能贪多。” 乌止心底说不出来的滋味,感叹一声。 慕容奕从前要是这样对淑妃,难怪淑妃沉沦到分不清大小王啊。 乌止你可不能沦陷啊,他是封建皇帝,一不小心就能要人命的那种。 吃完了饭,乌止就该回去了。 慕容奕坐在一旁看着乌止收拾穿戴,一颦一动明明再正常无比。 可慕容奕心底就不是滋味。 他习惯了抱着乌止睡觉,想想软软的小家伙,冬日抱在怀中软软香香的,别提多窝心。 尤其是天气冷了,乌止半分都不矜持,每次都缠他缠得紧。 要是一直见不着人还好,见着了慕容奕就有点想那个滋味了。 再看自己的可以容得下五六个人的龙床。 慕容奕:“……”早知道去鸾极殿了,天这么冷,也省得乌止来回折腾。 …… 乌止一被翻牌子,后宫中就不淡定了,这皇上统共来不了几次后宫,怎么哪哪儿都有乌止。 但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谁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惹事。 年节前夕,贤妃让殿中省送来了过年要穿的宫装以及一些年节性的赏赐。 乌止也很大方,给鸾极殿上上下下的人不仅翻倍涨了工资,还多给了一年的月例当做年终奖。 整个鸾极殿沉浸在一片过年的氛围之中。 除夕那日早上,天空飘着鹅毛大雪,乌止早起要去给皇后请安。 如今皇后无权,淑妃失宠,贤妃当道,乌止荣宠加身,还有一个快要临盆的静美人。 请安的焦点就在这三人身上。 但这三人又不是挑事的人,请安就这么平静地过去。 过了正午,大雪终于停歇了下来,一城银白。 鸾极殿蒙上了一层纯洁的白色,白色下面透着红墙碧瓦,倒有几分宫墙深深的宿命感。 这么大的雪,宫里估计没人会出来,乌止想玩雪了,“香痕,墨影,咱们去御花园走走。” 慕容奕站在太极殿门口,看着满地银白,“今年的冬天格外冷,边关将士们的棉衣和粮草一定要供得上。” “皇上放心吧,这事儿您和兵部尚书已经交代了好几遍了,不会出什么纰漏的。” 慕容奕“嗯”了一声,“摆驾,朕去御花园走走。” 第87章 狗皇帝还挺贴心 雪后的御花园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四处无声。 慕容奕呼吸着冷冽的雪后空气。 不知怎么走着走着就到了鸾极殿附近,远远就听到了一阵清脆的笑声。 “墨影,你敢丢我,你完了~” “美人饶命,美人饶命~” “美人,我来帮你~” 主仆三人的声音在寂静的御花园格外清晰。 越过高大的树木,慕容奕一眼就看到花园中飞来飞去的雪球,好不热闹。 尤其是中间那个,身上披着黑色的狐裘,在雪地中像是一只灵动的小狐狸,手中的雪球又大又准,砸得婢女躲闪不及。 那白皙的手指抓着雪球,渗出一点瑰丽的粉色,在一片素白之中格外耀眼。 真是胡闹。 慕容奕心底斥了一声,唇角却忍不住上扬。 乌止手上刚团好一个雪球,就见到慕容奕披着一件藏蓝色的大氅大步而来。 “皇上~”乌止丢了雪球,快步跑向慕容奕。 “你慢些!” 慕容奕话音刚落,乌止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往旁边栽过去,眼看着就要以脸着地。 下一秒,乌止就落入一个带着檀香气息的怀抱之中。 乌止脸上没有丝毫的害怕,水润的杏眸中闪烁着惊喜还有得意,“皇上真厉害,又救了嫔妾一次。” 慕容奕这才想起来,乌止几次跌倒都是他护着的,难怪这小家伙有恃无恐。 “胡闹,天气寒冷,不在殿中待着,出来做什么!”慕容奕低斥一声。 乌止得了便宜还卖乖,双手圈着慕容奕的脖子,“皇上,嫔妾知错啦~” 乖乖认错,可脸上分明是不知悔改。 慕容奕皱眉,单手抱着乌止,另一只手狠狠捏了一把乌止的脸,“有你这么认错的?” 乌止嘿嘿一声,凑近了慕容奕,在他脸上小啄一口,“嫔妾这样可以么。” “恃宠而骄!” 这儿离鸾极殿很近,慕容奕干脆把人抱回了鸾极殿。 “都愣着干什么,主子胡闹你们也胡闹,还不准备姜汤!”慕容奕瞪了两个婢女一眼。 墨影和香痕连忙去准备了。 乌止觉得慕容奕小题大做,她给慕容奕解下大氅后,自己也脱下狐裘。 一袭鹅黄色的夹袄襦裙明媚耀眼。 她在慕容奕跟前转了个圈,“皇上别担心,嫔妾没事呢。” 说着她上前去给慕容奕捏肩膀,“嫔妾那么重,皇上累坏了吧。” 慕容奕不屑一笑,“就你?” 还不如他在军营时抗得沙袋一半重呢。 “皇上威武。”乌止自动坐在慕容奕怀中,捧着慕容奕的手哈气。 又乖又听话。 “别闹。”慕容奕用脚将炭盆勾了过来,温度瞬间提升。 慕容奕给她搓了搓手,放在了炭盆之上,捏住乌止冰凉的手指,用自己的手给乌止取暖,“现在知道冷了?” “有皇上,嫔妾就不冷。” 很快,香痕将姜汤端了两碗上来,慕容奕一饮而尽,面不改色。 乌止尝了一口,就辣的咳嗽,在慕容奕的注视中,好不容易才喝完,不断吐着舌头散味。 那小模样真是可爱得紧。 慕容奕来都来了,又是午后。 乌止玩了一会儿也有些累,邀请慕容奕道,“皇上,要不要再嫔妾这儿睡一会。” 慕容奕却之不恭,都不用乌止动手,自己就脱下衣服,抱着乌止进了暖乎乎的被窝。 这一觉,一直睡到傍晚李中来叫,“皇上,前朝王亲大臣们都陆续进宫了。” 今夜除夕宫宴,皇亲贵族都要参加,人都到了,得拜见皇上呢。 慕容奕准备起身,乌止也跟着醒了。 趴在床边看着慕容奕穿衣,丝毫没有要上去帮忙的意思。 “晚上吃些东西再去宫宴。”慕容奕临走前,看着乌止还是要醒没醒的样子,提醒了句。 乌止莞尔。 狗皇帝还挺贴心。 宫宴快开始了,乌止披着素白的狐裘到了。 顶着那样出挑的一张脸,乌止就算打扮的素净也还是十分惹眼。 慕容睿跟着慕容慕容奕到了宴席上,一眼就看到了嫔妃群中的乌止。 他嘴贱来了句,“小嫂子越来越漂亮了呀。” 慕容奕顺着慕容睿的目光看过去,乌止梳了个十分庄重的发髻,与平常的灵动不容,看着十分的赏心悦目。 他斜了慕容睿一眼,“正好趁着今夜给你赐婚?” …… 宫宴热闹是真热闹,但拘谨也是真拘谨。 尤其是乌止,坐在那儿就受到了不少目光的打量。 回到鸾极殿之后,乌止才敢放松,泡了个热水澡,绞完了头发之后,乌止招呼几人进来吃火锅。 外面天寒地冻,殿内热气沸腾,好歹有些过年的氛围。 小厨房的人厨娘又换了两个,这次是李中亲自调过来的人,家中背景也查得一清二楚。 按照乌止的要求,餐桌上摆上了鸳鸯锅,一般是鸡汤,另一半是厨娘按照乌止给的房子熬的红油锅。 锅子一上来,热气腾腾的,墨影等人只觉得新奇。 苒薇和苒芯还是有些不敢上桌,拘谨得很。 但看着锅子中的才不断减少,墨影一筷子夹走苒薇喜欢的排骨,她就忍不住了。 气氛越来越好,乌止又让人烫了两壶花雕,气氛越来越开怀。 乌止原本还想守岁来着,奈何身子连着受了两次伤,再加上微醺的酒意,到底没能撑住,亥时还没到,就沉沉睡去了。 外面,薛垚和香痕站在檐廊下看月亮。 年三十的月亮没什么看头,但有月亮在,整个天空不再是漆黑的,呈现出一股清朗的墨蓝色。 “薛垚,我从来没有过过这样的年节。”香痕语气感慨。 喝了点酒,情绪就放得开了。 “我也很久没这样开心了。”薛垚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发出一声感慨,“主子一路走来不容易啊。” 从围场挡箭,到淑妃用刑,乌止没熬过一次,薛垚心底对乌止的佩服就多一分。 他从乌止最微末的时候就跟着乌止了,可不管是才人位份,还是美人位份。 乌止对待他们的态度没有一点儿变化。 更让薛垚佩服的还是乌止的手段。 从良仪爬到如今的美人位份,这么多新人中只有那位怀有龙嗣的静美人可以和乌止相提并论。 但也不能放在一块说,静美人身后是唐家,乌止身后谁也没有。 这么一看,就更让人佩服了。 薛垚和香痕都是宫中的老人,他们打心眼里觉得跟着乌止能有好日子过。 突然,薛垚想起一个问题,“你和敬事房的董春很熟悉?” 第88章 飞升 这话的直白程度,就像是在问香痕是不是在和董春谈恋爱。 香痕一整个脸色爆红,瞪着薛垚,“你怎么这么问!” 薛垚连连摆手,“你别误会,就是董春老是在李中监面前炫耀他袖袋上的那个竹子。” 香痕:“……” 此刻香痕心思没有一点对董春的惧怕,完完全全就想冲到董春跟前,把他的袖子扯坏。 倏然,香痕想到什么,脸色一白,“那这件事传出去,会不会对美人的名声不好?” 要是香痕给董春缝衣服的事情传出去,到时候被用心之人利用。 就会变成宸美人和敬事房太监总管勾结,媚上邀宠。 更严重的要是皇上有什么事情,就怕有人会借这个机会栽到美人身上啊。 薛垚笑着摇头,“不会,你可别忘了董春是谁?得罪了他,后果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香痕记起了董春的那个横劲儿,一想也,是便不再细问了。 却没想到,后宫中还真有人这么不长眼。 - 大年初一个大晴天。 今日还得去凤极宫点卯。 但今日的请安与平时的请安有所不同。 慕容奕昨晚是宿在皇后这儿的。 今天和皇后一起接受众嫔妃的请安叩见。 乌止一踏进凤极宫,就觉得凤极宫今日的气氛比平常要严肃许多。 宫女们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乌止端坐在一旁,待人来齐了,慕容奕和皇后一前一后出来了。 坐在上首接受众人的请安。 “都起来吧。”慕容奕喝了一口热茶,眼神在众人身上扫过,在乌止身上停留了一下。 又想起了昨日慕容睿的话。 面颊带粉,眸若春水,仪态端庄恭谨。 漂亮了吗? 慕容奕倒是觉得乌止越来越顺眼,越看越喜欢。 他嫔妃众多,能有几个为他考虑而不要晋升位份呢。 众嫔妃落座之后,慕容奕就开口了。 “今儿日头不错,你们气色也都很好。”慕容奕道,“去年宫中来了新人,发生了不少事情,你们知道,朕不喜欢看到这些。” “宫中已经有了不少前车之鉴,朕希望你们能铭记于心,尊敬中宫,谨记宫规,不要生出事端。” “是,嫔妾谨记皇上教诲。”众嫔妃道。 “嗯。”慕容奕眸色深深,继续道,“朕登基许久,如今只有静美人有孕,朕心甚慰。” 慕容奕对着静美人露出淡淡的笑意,“你父亲在前朝也劳苦功高,你在后宫为朕诞育皇嗣,朕自然也不能薄待静美人。 静美人晋为五品昭仪位份,若是诞下皇子,朕到时候便晋封你为四品昭仪,孩子你自己养可好?” 静美人大喜,挺着隆起的孕肚,对着慕容奕行了个大礼,“父亲为君分忧是他的职责所在,嫔妾能为皇上诞育皇嗣是嫔妾的荣幸,嫔妾谢皇上如此厚爱。” 听听,丞相府出来的小姐,说话都那么好听。 办完了正事儿,慕容奕又和众嫔妃们叙了会家常,便让请安散了。 今天还有一个百官的宫宴,不过这宴席乌止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只有三品以上的嫔位才可以参加大年初一的大朝会。 乌止去不了,窝在鸾极殿中和薛垚还有香痕打麻将。 刚打两把,董春和小顺子就一块来了。 “宸美人大喜,宸美人大喜!”小顺子边敲门边道。 墨影去开门,“顺子公公,喜从何来?” 董春和小顺子进了正殿,对着乌止盈盈一拜,“恭喜宸美人,今日百官宴会之上,陇右节度使上书皇上今年边关互市贸易硕果丰硕,为参加互市的官员请功,其中就有您的父亲。” “刚刚皇上已经下旨,让您父亲暂代陇右巡查使,正六品衔。” 六品。 乌止惊了一下。 她便宜爹这是飞升了啊,直接从九品干到了六品。 “这是真的?” 乌止知道,乌父的晋升固然有自己的功劳,但其中也有她拒绝五品婕妤,慕容奕对她的愧疚的成分在。 她在后宫升官可能会让人眼红,但她父亲在前朝升官,后宫还有她在,只要她得宠。 与后宫没有关系的家族或者大臣只会拉拢父亲,而不是对父亲出手。 慕容奕一定是想到了这个,想要补偿她。 “真的真的,如假包换。”董春拱着手,小声道,“奴才还听皇上说,美人的哥哥今年参加春闱,若是能够高中,皇上准备留他在京中做事呢。” 科举制才开没多久,就算高中的,也没有多少能留在京中,大多是外放历练。 慕容奕这样,显然是看重乌止,看重乌家。 惊喜和意外来得突然,乌止没想到自己的一次拒绝,竟然为乌家换来这么多好处。 值了! 慕容奕这人可以处。 让香痕给董春和小顺子都拿了荷包。 乌止亲自包了一个红封,“劳烦顺子公公将这个红封交给皇上,就说这是潭州的习俗,请皇上闲暇时候打开看看。” 小顺子没有不答应的。 等报喜的两人走了,墨影和香痕激动坏了,“美人,老爷升上去了,您哥哥也要下场,咱们以后不是孤立无援的人了。” 前朝后宫密不可分,宫妃得宠,荣耀家族。 家世显赫,宫妃在后宫中的地位就不容易小觑。 乌止虽然芯子换了,但人还是乌家的人,和乌家密不可分。 乌家能从潭州走出来,对她有益无害。 - 慕容奕接到红封的时候正是去凤极宫的路上。 今日是初一,又是年节,于情于理都要去凤极宫的。 路走到了一半,李中不动声色往慕容奕手上塞了个红封。 “小顺子带回来的。” 小顺子去鸾极殿报喜是慕容奕默认的,这么一说慕容奕就懂了是乌止给他的。 打开红封,里面有一张十两的银票,和一张字条。 字条上面写着——潭州风俗,大年初一要给夫君(划掉)爱人包一个红封,寓意一年红红火火。 嫔妾不知该如何感谢皇上,只能遥祝皇上新的一年红红火火,十全十美。 慕容奕的指尖摩挲着那被划掉的两个字。 冷峻的面容柔和了几分,又有几分不屑。 一张十两的银票就把他给打发了? 这也太便宜她了。 慕容奕望向前方的岔路口,一条是去凤极宫的,一条是去鸾极殿的。 啧,不该让她那么早知道的,就该让她当面感谢才是。 第89章 皇上,渴了。 (贴个嫔妃品阶: 皇后 一品贵贤淑德四妃 二品妃位 三品嫔位 四品昭仪 五品婕妤 六品美人 七品才人 八品良仪 九品宝林) 一个年过得有人欢喜有人愁。 慕容奕过年也不闲着,虽然不上朝,但前朝还是有不少事情要给大臣们开小会。 后宫中陪完了皇后还要陪孩子。 直到大年初五那天,慕容奕才到鸾极殿来。 慕容奕来的刚巧,乌止刚坐下准备吃涮羊肉,他就来了。 这次不是单纯的热汤涮菜,而是老北京铜锅,这是乌止画图纸,让薛垚去殿中省找人做的。 看着桌子上新奇的玩意,慕容奕挑眉,“这是什么?” 乌止上前行礼后促狭一笑,“皇上倒是来得巧了,嫔妾今天也是第一次吃涮羊肉呢。” “涮羊肉?”慕容奕眯着眼睛打量,又看乌止,意思很明显,这是哪来的? 乌止拉着慕容弈坐在一旁道,“这是我还在潭州时,一次冬日出去采买东西,看到一户牧民家这么吃羊肉,香得很。” 边说还边给慕容奕演示,又殷勤地把自己调好了的麻酱贡献给慕容奕。 一口热气腾腾裹着麻酱的羊肉送入口中,慕容奕眼睛都亮了,称赞一句,“味道不错。” “是吧,嫔妾也这么觉得!” 四目相对,慕容奕凤眸挂着浅浅笑意,乌止杏眸明亮,眼底如星河璀璨。 慕容奕心头熨帖,他在哪儿都找不到这样的感觉。 许多人把他当皇上,当天子,对他恐惧大于讨好,太会察言观色,反而会失去了温情。 可在乌止这里,慕容奕看向乌止小猪一样的吃相。 她害怕他吗? 慕容奕倒是觉得,比起害怕他,她更害怕吃不着好东西多一些。 两人吃完了饭,身上都被热出了汗。 乌止漱完口之后伸了个懒腰,“好撑啊。” 慕容奕也深有同感。 做什么运动消消食好呢。 就在慕容奕起身准备出门遛弯的时候,乌止突然道,“皇上,您是不是忘了什么?” 她伸手,露出洁白的掌心。 “朕怎么会忘了你。”慕容奕与那只小手十指相扣,“陪朕出去走走。” 乌止:啊? “皇上?”乌止不知道慕容奕脑补了啥,连忙道,“皇上,嫔妾可是给您包了个红封?” 不提还好,一提慕容奕就气笑了,“你就准备拿十两银子打发朕?” 他可是给乌止父亲升到了六品官,对乌家来说可是莫大的恩惠。 乌止一脸你在无理取闹的表情,“嫔妾还给了皇上十两银子呢,就算嫔妾不是皇上最心爱的人,也不能一两银子都不给吧。” 慕容奕:“……” 他还真没想过要给乌止回礼。 又听她说“就算”不是最心爱的人,慕容奕心中就觉得怪怪的。 那他最心爱的人是谁? 慕容奕脑海中一时空白,最后定格在眼前这张小脸上。 他略一用力,就把人拖进了自己的怀里,低头看着那张在烛火下格外莹润的小脸,“原来在这儿跟我讨赏呢?怎么,嫌弃年节的时候赏赐不够?” 乌止撇撇嘴,抓着慕容奕的手,“皇上,年节赏赐那是大家都有的。 嫔妾就是想要皇上亲自送的,皇上要是觉得嫔妾贪心的话,就给嫔妾写一幅字如何? 好让嫔妾日日看着,以慰相思。” 话都让她说了,慕容奕还能说啥? 能说她贪心,还是说她想自己有错? 慕容奕觉得受用,但嘴上还是道,“你也知道你贪心!” 乌止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无声撒娇。 “好好好,朕依了你,那朕给你写什么?”慕容奕牵着乌止的手,往鸾极殿的书房走去。 鸾极殿大得很,不用像辉香阁那样,正厅隔出来一小间来当书房。 这还是慕容奕第一次来乌止的书房。 书桌没有摆在房间整中的地方,而是放在了窗前。 推开窗户,庭院中的的梧桐树遮去一半视线,另一半刚好可以看到的漫天的星斗。 书桌上放置着乌止平日的写写画画,有闲来无事抄写的佛经,也有练字抄写的名家大篇。 慕容奕心头忽现一句话,提起一旁的笔沾着还没有干涸的砚台,在纸上写下了六个大字 ——共星斗,长相守。 慕容奕的字行笔流畅,笔锋锐利,犹如他这个人一样,带着压倒性的气势。 乌止没想到慕容奕竟然会写下这六个字。 她眼底闪过意外,杏眸从字上移到慕容奕的脸上。 慕容奕凤眸好整以暇,淡瞥着乌止,似乎在期待乌止的反应。 “皇上~”乌止眼底溢满感动,飞扑到慕容奕怀里,紧紧抱着慕容奕,“皇上,嫔妾想和你长相守,愿君心不移,我心不悔。” 慕容奕心软成泥,不知不觉间,有人在一点一点填满他的心。 情人动情的低诉是最好的催情药剂,慕容奕回抱着乌止,感受着她克制的情绪。 慕容奕本来还想带人出去消食呢,还有什么比床上运动更好的消食办法呢。 两人甚至都来不及回到寝殿,就在书房的软榻上动情了。 也许是在不该动情的地方动情,慕容奕全身紧绷,喷出滚烫的呼吸撩拨着乌止的思绪。 耳边传来层叠不断的沙哑喘息,乌止难耐极了,手指插入慕容奕的发间,扯掉了帝王的龙冠。 “止儿,你好大的胆子。”慕容奕低笑出声,动作的力道丝毫不减,反而愈加鲁莽。 最后乌止是蒙着狐裘被慕容奕抱着回了寝殿的。 放下了大床的纱幔,乌止才给了慕容奕一拳,“皇上,嫔妾明天没脸见人了。” 慕容奕的脸也崩着,他也觉得臊呢,“朕才让你勾的名声扫地。” 两人互相推责,没一会儿又在床上“厮打”起来了。 一个时辰后,慕容奕停下动作,抹去乌止额间的汗水,畅快喘息一声。 乌止口干舌燥,软哒哒地趴在锦被上,颐指气使,“皇上,渴了。” “朕不渴。”慕容奕斜了乌止一眼,但他嘴上这么说,却还是下床给乌止倒了一杯水来,捞起乌止给她喂水。 喝完了水,乌止好受多了,扬着笑脸道,“皇上真好,嫔妾真的好喜欢皇上。” “油嘴滑舌。”慕容奕毫无威胁力地瞪了她一眼,声音却低柔了些许,“还喝吗?” 乌止摇头,“不喝了,皇上,咱们洗洗安歇吧。” 慕容奕挑眉中,“这就不行了?” 乌止觉得离谱,狗皇帝是不是天天吃人参大补,都不累的吗? 看着慕容奕嘴角的笑容,越看越觉得慕容奕欠欠的,她拉着慕容奕的手,“皇上你自己摸摸,都肿了。” 慕容奕像是被烫了一般缩回手,帅脸发红,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成何体统!” 啧。 这么纯情? 乌止不敢相信,后知后觉感觉自己好像又玩大了。 慕容奕狗脑不会又过载不理他了吧。 第90章 三皇子出事 第二天天还没亮,慕容奕就走了。 他一走,乌止就醒了。 狗皇帝的话就是不能信,前一秒还长相守,后一秒就不理人。 但乌止就是想试试慕容奕的底线在哪儿呢。 这叫什么来着,服从性测试? 乌止又睡了个不太安稳的回笼觉,直到小顺子抱着一个锦盒来。 打开那个锦盒,是一颗西柚那么大的珍珠。 简直要亮瞎乌止的眼。 “宸美人,这是东海那边进贡的夜明珠,全盛朝能有如此品质的夜明珠不超过三颗呢。”小顺子献宝道。 这个礼物送的,看来慕容奕的狗脑已经加载完毕了。 乌止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笑着问道,“皇上可还有话说?” 小顺子心说这宸美人是真了解皇上,竟然这个都能猜到。 他左右环视了一圈,众人都识趣地退下后,才道,“皇上说,这夜明珠给美人的‘一两银子’……还有……” 小顺子顿了一下,从锦盒下边拿出两罐药膏,硬着头皮面无表情地装着一个npc,“这是尚药局配置的滋阴养身的药膏,皇上嘱咐美人要按时用。” 乌止:“……” 用在哪? 乌止整张脸瞬间就像是烧开的茶壶,涨得通红,噗噗地往外冒着热气。 她不自然移开脸,尴尬极了,“多谢皇上,顺子公公去喝杯茶吧。” 小顺子如临大赦,忙不迭退了出去。 这也太难以启齿了吧。 乌止看着那颗夜明珠和那两罐药膏。 真是眼不见心不烦。 算了算了,不用白不用。 …… 过了元宵宫中年节的气氛就淡了很多。 元宵那日早上,又是请安的日子。 皇后现在名不副实,训起话来总感觉底气不足一样。 好在经过乌止那件事之后,淑妃不和她呛声了。 静婕妤的打扮有几分淑妃从前的样子,越发喜庆神气。 乌止有些心疼她,肚子都这么大了还要来打卡,还要顶着满头的珠翠首饰。 皇后关心了几位有孩子的嫔妃,又对着静美人道,“天气寒冷,你如今临盆在即,要注意身子,若是不舒服,就差人来说一声,不要亲自过来了。” “多谢皇后娘娘体谅,嫔妾一定会注意的。” 毫无影响的寒暄和虚情假意的关心结束之后,就等着晚上的元宵宫宴。 这次宫宴分为前朝后宫两席。 慕容奕主持前朝,皇后名义上主持后宫的,可实际上宫宴一切事务都是贤妃操办的。 凤极宫。 皇后端坐在凤座之上,皇后看着殿中寥寥无几的几人,其中还有一大半都是杨家的女眷。 剩下的还是和杨家有关的姻亲。 杨夫人道,“娘娘,这凤极宫乃是中宫皇后的殿宇,什么时候这样冷清?” 前朝的事情瞒不过后宫,后宫的事情也瞒不过前朝。 皇后失势,有大皇子的贤妃得势,进宫请安的女眷们到皇后这里问安之后便不多留,都跑到贤妃那里了。 杨夫人的话,就差直接质问皇后:你看你这个皇后怎么当的。 皇后脸色一沉,心中像是堵了一个气球,一点一点在膨胀,一点一点挤占她的呼吸。 “皇后娘娘,杨家已经放弃了太后回宫的事情,这后宫的权利,皇上不提,你也该有所行动了吧。” 杨夫人给跟着来的女眷们一个眼色,众人很识趣地离开。 杨夫人继续咄咄逼人,“皇上后宫的人不多,去年选了八个,关的关,废的废,也没有几个人可以宠幸,难怪皇上不爱来后宫,这都是你这个皇后的责任。” 皇后掌心不断渗出冷汗,眼底的幽光越来越重。 为了皇后这个位置,她被慕容奕那样的厌恶,连碰都不肯碰她。 她都已经付出那么多了,杨家还是觉得她不够好,连皇上不爱来后宫都成了她的责任了。 杨夫人继续道,“你没出息,这么久也生不出来一个孩子,杨家也不能全指望你。今日过后,你就留下鹤琳给你作伴,找个机会,让皇上宠幸她。” 砰—— 皇后心底的气球终于承受不住,突然炸开。 “母亲,父亲当真看不明白吗?他不要想要中共嫡子,更不想要和杨家血脉有关的孩子。”皇后直视杨夫人,眼底寒凉一片,“鹤琳进宫,若是鹤琳也不得宠呢?父亲是预备把杨家的女儿都送进宫吗?” “你放肆!”杨夫人拍案而起。 “谁放肆!”皇后不甘示弱,缓缓起身,中宫气势倾泻而下,看得杨夫人身体一抖。 她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女子已经不是她那个唯命是从的女儿了,而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杨夫人气呼呼对身旁和皇后有些相似的女子道,“你自己同你姐姐说!” …… 宫宴开始之后,皇后出现时身边跟着一位妙龄少女,引来不少的打量。 乌止扬眉看了过去,和皇后有五分相似,却更娇柔和灵动一些。 这是…… 乌止回想着原文这是鹤嫔? 皇后的妹妹,杨鹤琳。 被杨家送入后宫为杨家生孩子的女人。 不过这个杨鹤琳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她不像皇后那样喜欢慕容奕,她喜欢的另有其人…… 后宫的宫宴在金雀台举办,这儿离乌止的鸾极殿有点距离。 宫宴结束之后,乌止还没回到鸾极殿,就听到拢翠宫那边传来消息。 ——三皇子出事了。 宫宴的时候三皇子还跟在淑妃身边。 比起二公主,淑妃的注意力都在三皇子身上。 淑妃这么仔细三皇子,怎么会让三皇子出事? 回到了鸾极殿,乌止心中不安,感觉后宫又要出事。 在薛垚打听消息回来之前,她让墨影和香痕仔细查了殿中的情况。 正巧检查完了,没什么问题,薛垚也回来了—— 宫宴快结束的时候,淑妃让奶娘抱着三皇子和二公主先回去了。 而淑妃自己想等等,看能不能等到皇上的到来。 天色昏暗,皇子和公主的仪杖不小,护卫也多。 没人会觉得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对皇子和公主不利,宫女嬷嬷们个个警惕性都不高。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直直冲着两位抱着孩子的奶娘而去。 那小太监的力气极大,直接扯着两个奶娘就往湖中跳。 两个奶娘一时不察,连带着三皇子和二公主直直跌入湖中。 所有人都傻眼了,闹成一团,尖叫的尖叫,跳湖救人的跳湖。 好在抱住二公主的奶娘会水,抱着二公主先游了上来。 三皇子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抱着三皇子的奶娘受了惊吓,不知所措,只能紧紧抱着三皇子往下沉。 等三皇子救上来的时候脸色和嘴唇一片青紫。 第91章 夭折 前朝的宫宴要等慕容奕走了之后,大臣们才能离开。 慕容奕刚准备起身结束这场宫宴,拢翠宫的太监吉阳慌慌张张地跑来,扑通一声跪在慕容奕身前,“皇上,不好了,三皇子落水了。” 老大娘说了一会儿也困了,睡了过去,白蔡蔡看了看时间,也十一点多了,也关灯睡觉。只是,屋里突然多了个陌生人,白蔡蔡翻来覆去的愣是睡不差觉了,最后只得默默的数着羊。 贝尔迎球没有选择停球,而是将球一挑,迅的从赶过来的哈格里夫斯身前跳过,接着身体像是猎鹰敏捷一般的纵了出去,闪电般的从哈格里夫斯身边跃出。 随即金颜想了想,“反正我们灵药的数量也不少了,干脆过去试一试吧。”金辰没有意见,洛丝丝自然更不会有意见,她早就想去看看了。只不过不好直接说出来罢了。 当她领着七星院众人,来到经楼楼梯前时,就有一把铁剑把给她拦下了。 他心中忖道,那一百块可不能白送那一些坏人,他必须得翻倍拿回来才行。 片刻之后,齐宗明和莫雪也从药圃中回来,各自向着水师姐行礼。 “喝!”一声狂喝,两道迅雷般暴烈的身影似乎是撕开了空间,就那么一瞬间,就出现在了雷修的面前。 “不过……”梦寻仔细打探了一下眼前这只妖兽的气场以及它体内的灵力强度,迟疑了片刻之后,却是长出一口气,像是放下了心。 紫夭抿嘴一笑,与白伊互视一眼,半是调侃半是感叹,道:“主子这醋劲真酸哪,紫夭这嘴里都觉得倒牙了。”她一边托着下巴,一边挤眉弄眼,直呼“好酸”。 上官可卿似乎象饿了三天三夜的人,见了美味食物一般疯狂,全身能用上的全用到林智骁的身体上,大有将林智骁一口咽下,一把揉进她体内去的气势。 那些不知死活捣乱的家伙,直接被心云宗的高手从山上扔了下去。 “骆长老,在下并非有意来打扰长老清修,只是这次事情有些棘手,不得不请你相助。”桑华再行礼道。 说完,放风者私底下就将400奖励点偷偷打到方大锤账上,表面却不动声色。 而游道子的性格绝不是随意夸口的人,他既然说见过长生不老的人,那至少在他自己的意识中,这就是真的。 东方赶紧上来,只见已经有很多的火焰僵尸奔到跟前,都已经能感受到火焰的炙烤了。突然听到一阵阵的啸声来自天空,紧接着就是轰隆隆的爆炸声,四周到处都是空隙炮火,将密集的僵尸炸的四分五裂。 “潜公子,你还真敢说大话,咱们武当家那可是一等一的高手,能在他手下走个三招,那也是世间真英雄了,还想着打败他,那是不可能的。”红姐笑着说道。 金谷把她能想到的电器讲述了一遍,然后就开始又比又画图,混乱不清的结构原理讲解,有时候她自己都讲糊了,还是被离光给纠正过来。 秋山忙碌了许多天,一无所获,甚至他还派人去了龙院附近蹲守。申秋也没人影。 涡之国已经顺利的进驻了,接下来就要研究怎么消化掉这块领土。 第92章 牵扯鸾极殿 三皇子夭折这件事太过严重,不管是谁做下这件事,想必已经计划周全,找好了替死鬼。 害了三皇子,离间帝后,哦对还有让贤妃失去管理后宫的权利,若是再能把这件事栽到鸾极殿。 那就是一箭四雕。 难以言喻的心痛袭来,她甚至还没有感受到自己的眼泪留下来,眼前一黑,倒在了一双手臂中。 她打扫过人多人家,唯独杜心茹,是她见过最爱干净的,她不会因为是请的家政,就把家里搞的特别的乱。 就这么几句话的时间,几人在寝殿的前厅聚齐,又全都离开了前厅。 居然也打出了一个龙卷风蛇球,球朝着海棠移动相反的方向砸了下去。 然而,在经过大殿中央的时候,他周身却突然一震,一股强劲的力道朝着两边扩散了出去。 不过迹部也知道这么容易就被挑衅的话就不是手冢了,于是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区。 “没事,就是有些便秘,没有什么事情的,吃饱了没有”方毅笑着看着杜心茹问道。 等龙漪杳和他们打过招呼离开之后,大长老他们坐在会议室里面,有一瞬间的安静。 然后他握住的球的左手突然将球一拧,那球便急速旋转着往下坠落。 冷月摇了摇头,紧紧的回抱住他,年九龄颤抖了一下,突然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灼热的唇已覆上,似是要释放压抑已久的所有情感。 可是当我把倾城拿给她看的时候,风景只给了我一句话,然后就噎得我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上官拉着风景走到妮卡两人的身边,简单介绍了一下便好奇的问道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与君共邀月,妖月倾天下。姑娘说我来邀月楼何事”秦九扫了眼面前神情低敛的丫鬟。目光深远不错呢!一个丫鬟尚且如此,那楼主不时更令人期待了吗 血翼魔似乎已经等不及要攻击法朗等人,只见它急速俯冲而下,那疯狂的样子让雷天都有些为之动容,他们之间不是饲主关系吗按理来说不是应该十分亲昵才对吗从现在的样子来看似乎他们有着非常深切的仇恨。 她真的承受不住了,她都可以暂时不跟这魔头计较这么多,只想告诉他,把若离找来。 “本来我可能会跟你打赌,现在你这么一说,我是肯定不会跟你赌了。”独孤伊人再次轻轻摇晃手中敦煌飞天,红丝带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凌天与林汶琅点点头,他们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会让冷月喝酒,她的酒品实在是不敢恭维。 皇后竟当场冷下了脸,不置一词。想她保养的再好也是四十的人了,跳舞还不要了她的命 临行时山山派人通知全真那边:“我去高丽传教了,你们去不去”果然全真老道蹦高要去。 “蔓珠,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有回去找过你……”沙华连连摇头,蔓珠的指控几乎让他悲痛的心脏骤停。 妹妹睿丽看明白了茶施的心思,但也爱莫能助,出于为他们自身的生命安全考虑她觉得之前的决定是正确的,毕竟他们看到的只有一部分。 “不是。”花缅有些郁闷道,“野哥哥起初不相信她会毒害我,也对她狠不下心来,这件事是凌月和康穆宁做的。”这中间还牵扯到情毒,她也懒得再提。 第93章 积德 但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瞬间就被慕容奕否决。 乌止不会和这件事有关系。 他相信乌止。 若是贸然叫香痕来问话,不仅会伤了乌止的心。 恐怕淑妃知道了,不管真相如何,都会把这笔账算到乌止的头上。 到那时,乌止岂不又会受到无妄之灾? “李中,继续查,朕不相信这件事只是如此!”慕容奕冷眸扫过李中,瞬间让后者感到莫大的压力。 凤极宫。 昨日三皇子出事,皇后也没来得及和慕容奕说一声杨鹤琳留下来的事情。 但她是皇后,想要留自己母家的妹妹在宫中小住,无人敢置喙。 一大早,杨鹤琳就来给皇后请安。 皇后面上带倦,显然一夜不曾好眠。 倒是杨鹤琳眼角带笑,腮边还有浅浅的梨涡。 “姐姐。”她上前伺候皇后洗漱。 皇后瞪着她,“你气色不错,昨夜还能睡得着?就不怕……” “怕什么?”杨鹤琳截住皇后的话,笑盈盈反问。 “姐姐尽管放心好了,这件事与咱们有什么关系。 就算皇上查起来,也不过是那个嬷嬷求不动淑妃,见不着贤妃,求到咱们头上罢了。 太医也都说了,郑絮已经没救了,咱们只提前送她上路,免得再受淑妃的折磨,这可是积德的事情。 还有郑耀,亲人离世咱们第一时间让他知晓,说起来这又是积德呢。” 说话间,杨鹤琳已经为皇后簪好了凤钗,眷恋地看向镜中的皇后。 昨日,杨夫人让杨鹤琳自己和皇后说要留下来。 恰好清竹来回禀了郑絮这件事情。 杨鹤琳眨眼间就已经有了谋划,谁也没想到会那么顺利,竟然真让三皇子没了。 她歪着脑袋对皇后说:“姐姐,让我留下来帮你,我是为你而来,至于杨家,若是他们再敢逼迫姐姐,我不介意失去母家的。” 杨鹤琳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天然的娇憨,看上去人畜无害,可实则狠辣深沉。 皇后在这后宫孤立无援,她不想让杨鹤琳陷入这样无尽的泥潭。 但杨家把鹤琳养成了这个样子,又是什么安稳的地方? 不如让鹤琳进宫,她们姐妹作伴,至少她是皇后,还能庇护着鹤琳。 - 查了整整一日,李中把事情的前前后后捋了一遍,终于又查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郑絮的东西已经被人收拾干净,但在同住的嬷嬷房间,找到了一方帕子。 那帕子上的桃花和枝叶与郑耀荷包上的竹子枝叶十分相似,一问才知道这竟然是郑絮送给那个嬷嬷的。 李中心底有了一个猜想,将郑絮和香痕在宫中当差的记录都查了一遍,果然找到了两人在五年前同时在司珍司当过差。 又让小顺子去香痕面前旁敲侧击了一下,才知道香痕刺绣的手艺就是跟郑絮学的。 听说郑絮已经没了,香痕当时就红了眼眶。 事情到这也就真相大白了。 李中把这件事如实回禀给了慕容奕。 慕容奕当时脸上就松缓了许多。 他就知道乌止是无辜的。 “皇后呢?” 慕容奕还是不相信和这件事和皇后没有关系。 李中又将嬷嬷求到皇后那里的事情告诉了慕容奕。 但这件事毫无破绽,人命关天,淑妃苛待宫人,同住的宫女去求皇后好像也无可厚非。 找不到切实的证据那就只能是猜想。 况且贤妃现在已经不适合再管理六宫。 杨家已经服软,也是时候将权力交还给皇后了。 三皇子夭折这件祸事,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淑妃苛待宫人。 想到这里,慕容奕心底对淑妃就是一阵反感,但心底更多的还是痛惜。 那也是他的孩子啊。 郑耀已经畏罪自杀,家中也无亲眷,只能到此为止。 “去把这件事告诉淑妃吧,三皇子的丧仪按照规程来吧。” 原本慕容奕还想以太子丧仪安葬三皇子,知道这起祸事的缘由竟然是淑妃自己作出来的。 他这个心思也是歇了。 - 淑妃听完了整件事情,情绪当时就崩溃了,“那个贱人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宫女,她怎么敢!她一百条贱命都不够抵三皇子一根手指头。” 这句话,让拢翠宫中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李中对淑妃也很是反感,那一句卑贱不是在骂郑絮,而是在骂宫中所有的奴才。 呵。 李中面上不显,恭敬告退,心底却冷笑连连,淑妃如今这样,难怪皇上不喜。 如今又没了三皇子,往后还能有什么出息。 李中走后,淑妃想要找个人说说话,商量一下这件事和皇后有没有关系时,突然发现殿中所有伺候的宫女都离她远远的。 一个个面上又惧怕又陌生。 淑妃心底闪过一阵惊寒,整个皇宫,整个京城,她竟然连一个可以说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她当初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怎么没能保下锦心和锦悦呢。 - 三皇子丧仪之后,薛垚才从韩奉御那里打听到整件事情的经过。 乌止后怕地拍着胸口,没想到这事儿竟然真的还把自己牵扯进去了。 但慕容奕却没有查她,只是让小顺子来问了香痕两句。 慕容奕这样让乌止觉得她之前在床上出的力都没有白费。 在慕容奕的偏袒之下,乌止躲过这一场栽赃陷害。 但从郑耀那里搜出来的荷包,真的是个偶然吗? 这也太巧了吧。 如果慕容奕没有偏袒她,那按照审查的流程,香痕势必要被带过去问话的,到时候淑妃知道了,丧子之痛足够淑妃再杀她一次了。 不知道慕容奕是不是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没有提审香痕。 香痕也是后怕,恨不得立马去撕了董春的袖子。 “美人,别担心了,皇上心中还是有您的,这是尚食局送来的梅花烙,您尝尝。”薛垚提着食盒进来。 鸾极殿不仅如今越级有了小厨房,连尚食局和御膳房那边有什么好的也都会给她送来一份。 很明显这是有人关照过的。 梅花烙是尚食局研制出来的时节糕点,乌止吃了一点儿,心情舒缓了许多。 得了空她又开始想后宫中的局势。 康太傅和三皇子接连去世,淑妃受到的打击一定不小。 如今后宫的权力也回到了皇后的手中。 杨鹤琳也进了宫,皇后那边如虎添翼。 贤妃退回了原位,但有大皇子在,淑妃只有一个公主,后宫的局势有些失衡。 按照这样来看,慕容奕是还会再培养一方势力出来,稳定后宫的局势。 是自己? 还是淑妃复宠? 自己不能生,又没有家世,被扶起来去和皇后打擂台,她还不配。 所以乌止猜,淑妃很快会复宠。 事实如乌止所想,接下来一段时间,慕容奕便像从前一样去拢翠宫了。 皇后眼见着这个形势,恨得咬牙切齿。 原本以为慕容奕下月初一的时候会过来,却没想到慕容奕直接不来了。 弄得杨鹤琳进宫快一个月了都没见到慕容奕。 第94章 态度 陪了淑妃十多日,宫中关于三皇子的谣言日渐平息,慕容奕才分出心神来,“宸美人最近在干什么?” 现在鸾极殿离得近,李中注意着呢,“回皇上,宸美人最近一直在宫中不曾外出,三天前让人送了一摞佛经去小佛堂。” 慕容奕因为三皇子夭折,又要面对淑妃的难过,这些日子心中一直不舒坦。 闻言又想到了上次淑妃小产的时候,乌止也是抄了佛经的。 他就知道他没看错乌止,那小家伙心地善良着呢。 “朕去看看她。” 李中紧绷了快半个月的神经终于松缓了下来。 慕容奕这半个月没有什么好脸色,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更是紧绷着皮,日子也跟着煎熬了起来。 如今这去了宸美人那儿,宸美人多哄哄皇上,皇上开心了,他们日子也好过些。 慕容奕到鸾极殿的时候,一屋子人都聚在殿中烤火。 乌止盘腿坐在软榻上,墨影香痕带着苒芯苒薇在说话本上的鬼故事。 她其实是想搓麻将来着。 但是又觉得三皇子夭折毕竟是件白事,万一慕容奕突然来了,她这么开心岂不扎了慕容奕的眼。 没想到慕容奕还真的来了。 “皇上万安。”不管心里欢不欢迎慕容奕,但乌止面上肯定是欣喜的,手中东西一丢,就往慕容奕跟前凑。 乌止今日又没梳发髻,浓密的青丝随着乌止的跑动飞落到胸前,梨花白的夹袄衬着她带着粉意的脸颊,柔美动人。 慕容奕抬着乌止的手臂让她起身,顺势牵上了乌止的手,往里面走。 他一来,宫人们就得退下了,室内安静下来。 慕容奕垂眸,就看到了乌止闪亮雀跃的眼睛,沉寂了多日的心就像是被唤醒了一样,重新有了知觉。 “在干什么?”慕容奕拢了拢乌止的发丝,问道。 乌止连忙将软榻上的东西收好,神秘一笑,“这个东西还没做成,待做成了,一定给皇上一个惊喜。” 若是平常,慕容奕定会好奇,但现在他只是嗯了一声,把乌止抱在怀中,将下巴隔在了乌止的肩上,语气变得懒怠沙哑,“想朕没有?” 这性感的气泡音,乌止不合时宜示意的馋慕容奕的身子了。 但慕容奕现在明显需要人安慰,她只能顺着来,声音软软甜甜的回答,“日日想着皇上呢。” “真乖。”慕容奕将人抱得更紧了一些,像是疲惫的旅人终于找到了港湾。 “前朝事情很多,马上要开始的春闱;还有河东道那边已经连下了半月的大雪,百姓受灾;太傅走后,前朝朝局不稳,再加上后宫中三皇子的事情,这段时间朕有些忙,忽略你了。” 乌止惊奇,慕容奕竟然跟她解释这个。 对此,乌止只能作善解人意状,抱住慕容奕的腰身,极具安抚地吻了吻慕容奕的眼睛,“嫔妾知道皇上的不容易,皇上放心,嫔妾会在鸾极殿乖乖等着皇上的,这里永远是皇上可以放心休息的地方。” 慕容奕心柔软化成了一滩水,俊朗的眉眼露出一抹罕见的温柔的笑意,学着乌止的模样,回吻了一下乌止的眼皮,“你这么乖,朕都不知道该怎么奖赏你了。” “嫔妾不要任何奖赏,只要皇上能多来看看嫔妾,让嫔妾跟您吃点好的就成。” 慕容弈失笑出声,点着乌止的眉心,“原来不是想着朕,是想着朕的御膳呢!” 有人图他的地位,有人图他的权势,如今还有人图他的御膳。 这还不如不图呢,让慕容奕觉得自己还不如一顿吃食。 慕容奕心底的伤口不知不觉间被抚平。 他望着乌止的双眼,道,“止儿,朕不会忘了你,但日后朕会多去看淑妃,她往日跋扈惯了,如今太傅逝世,三皇子夭折,若是淑妃再失宠,恐怕连二公主都保不住。” 慕容奕对淑妃早就没有了情分可言,再加上三皇子的夭折,让慕容奕更加反感淑妃。 可反感归反感,淑妃毕竟是老师的独女,又是他孩子的母亲,他不能让淑妃出事。 其实这事儿完全不用对乌止说,但慕容奕还是想说出来,他不想让乌止见他宠了淑妃伤心。 乌止想也许今天的慕容奕很脆弱,竟然对她说了那么多。 那她也想趁这个机会要慕容奕一个态度,“皇上,嫔妾答应您嫔妾只会在鸾极殿过好自己的日子,但嫔妾和淑妃之间您是知道的,若是淑妃再针对嫔妾,嫔妾怎么办?” “朕会约束她的。”慕容奕知道乌止是被淑妃吓坏了,能这样想也不奇怪。 “嫔妾相信皇上。”乌止垂了垂眼睫,她不会在慕容奕明显要保淑妃的节骨眼上对淑妃做什么。 但淑妃要是还想对她做什么,那慕容奕也怪不着她,要怪就怪自己没约束好淑妃吧。 两人紧紧相贴,慕容奕的心苏醒了,身体也就苏醒了。 他看着乌止的乖巧,忽然又有些想念乌止娇蛮的模样,那模样平常可见不着,只有被他折磨到了极点的时候才显现出来,让人喜爱冲动得紧。 察觉到慕容奕的变化,乌止忽然瞪着眼睛看向慕容奕,“皇上,还没用晚膳呢!” “……”慕容奕掐了一把乌止的酥腰,十分不满,“朕还不如一顿吃食?待会朕一定喂饱你!” 乌止在慕容奕怀里反抗地扭动了两下,憋着嘴哼哼,“皇上想着嫔妾,就是只想着和嫔妾做那种事?” 第95章 爱情保安 乌止转身就想要从慕容奕怀中挣脱出来,却被慕容奕勾住腰带,连人带身子直接按回了软榻。 “皇上。”乌止似嗔似怨地瞥着慕容奕。 这一眼叫慕容奕觉得身子都酥了半边,一身血液沸腾了起来。 他俯身压着乌止,唇瓣凑近乌止的耳边,“止儿不是也喜欢得紧,待会可别要。” 慕容奕明显是被勾上了头,就在软榻上压着乌止,似乎格外享受在这狭窄的榻上占有乌止的快乐。 这一闹,就闹到了二更。 乌止浑身疲软,咬着慕容奕的头发泄愤。 怀中温香软玉,慕容奕才终于觉得畅快了,叫了水,托着乌止的屁股带她去洗漱。 不用自己动,乌止还是很享受的,但洗着洗着就变了味道。 乌止急了,“皇上,我饿。” “嗯,这就让你吃。”慕容奕没打算放过乌止。 乌止哼哼唧唧地躲开,浴室内水花四溅,慕容奕擒住乌止的肩膀,虎着脸吓她,“哪个嫔妃像你这么娇气的?” “皇上这就嫌弃嫔妾了?”乌止瞪圆了眼睛,抵着慕容奕的胸膛,“那皇上去找别人好了。” 慕容奕眯着眼要起身,“那朕走了?” 乌止从后面扯住慕容奕的头发,动作大胆又娇气。 ”朕真走了,你又不开心。”慕容奕解救自己受苦受难的头发,大掌按着乌止的腰,“越来越娇气了,怎么这么难伺候。” 乌止上前贴住慕容奕胸膛,委屈控诉道,“都是皇上会捉弄人,嫔妾连饭都没吃呢,再黑心的老板也得让伙计吃完饭再干活吧。” 慕容奕被她的黑心老板论弄得想笑,狠狠蹂躏了两把才放过娇气的小人儿。 小人儿惦记着他的晚膳,他干脆就让小人儿点菜,等酒足饭饱之后,他拉着小人儿就进了内殿。 两人又闹了许久,慕容奕食髓知味,从床榻又回到了软榻上,一夜欢愉。 四更的时候,两人才洗漱完躺回床榻。 慕容奕顺手把人搂了过来,嗅了嗅发丝上让人安心的气息,沉沉睡去。 到了上朝的时间,慕容奕准点醒了,怀中软乎乎的小家伙倒是睡得香甜,还带着轻微的鼾声。 慕容奕有一种想把人摇醒的冲动,到底还是没这么做。 他想了一下要是把人摇起来了,那委屈可怜的小模样看着他心疼,又得哄着不是? 离开之前,慕容奕来到了床榻边上,乌止迷迷糊糊的,上前抱住慕容奕的脖子,“皇上,再陪我睡一会。” 那迷糊的软音简直是在慕容奕的心坎里撒娇。 慕容奕真有一股抱着人继续睡的冲动。 上什么朝,一群鸡皮鹤发的喷白沫的大臣,能和他娇媚可爱的小嫔妃相比么。 这念头也就出现了一瞬间,慕容奕有些气,也不知道是气乌止能够继续睡觉,还是气乌止勾着他让他生出了荒唐的念头。 他照着乌止的屁股就是狠狠一巴掌。 乌止瞬间清醒了,长长的羽睫颤抖个不停,看着慕容奕一脸的茫然。 慕容奕哼了一声,又捏了一把乌止的脸,“想吃什么,让太监去尚食局和御膳房知会一声,下次再馋吃的,朕就不饶你了!” 乌止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大骂慕容奕神经病。 这是第几次打她屁股了,真够变态的。 日子就这样过着。 慕容奕又去了淑妃那里几次。 能够侍寝的嫔妃不多,看了看孩子,叫了慧才人和娴才人侍寝。 娴才人时隔许久终于侍寝,激动的一夜没睡。 菱云给娴才人提议,让娴才人去给皇后请安,拉进一下距离。 但娴才人觉得不安。 宫中谁都知道杨家又送女儿进宫了,什么意思大家心知肚明。 如今杨二小姐还没侍寝,她侍寝之后再去请安,这不是明摆着打二小姐的脸? 娴才人犹豫,皇后到底和她妹妹才是一条心,自己就算再怎么示好,也只是一颗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慕容奕不去皇后那儿,杨鹤琳就见不着慕容奕。 皇后忧心忡忡,整日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慕容奕到她这儿来。 杨鹤琳反而一脸的无所谓,皇上初一十五都不来,平常就更不会来了。 当时杨家要这个皇后之位,就注定在后宫的杨家女人不会讨皇上的欢喜。 如今还想送人进来,慕容奕没把她赶出去都算是好的了。 但眼看着姐姐为此忧思,杨鹤琳舍不得看到姐姐难过,就道,“姐姐,传信给咱们那位父亲吧,杨家想要孩子,就要拿出等价的东西和皇上交换,不然就是再送一百个杨家女进宫,后宫也不会有一个杨家血脉的孩子。” 皇后犹豫,“父亲肯吗?” “那看他是要一个流着杨家血脉的孩子,还是要眼前的利益了。” 皇后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从前不会有人告诉她可以牺牲杨家的利益,完成她该做的事情。 现在看着杨鹤琳信誓旦旦的模样,皇后心底也有了底气,当即让朱嬷嬷传信去了。 春闱在即,京中各种谣传不断;再加上北方雪灾越来越严重,慕容奕整日被这些事情弄得头昏脑涨。 这日午后,又落了一场大雪,空气中染上清冷的雪香气息。 慕容奕想乌止了,小家伙总会在不经意间让他忘记那些烦心的事情。 “摆架御花园。”慕容奕饶有深意地看了李中一眼。 李·爱情保安·中:“……” 他找来小顺子,“去鸾极殿通知一声。” 小顺子心底奇怪,嘴秃噜皮就问了出来,“师傅,这……” 李中饶有深意地看了小顺子一眼,“你看咱们皇上是喜欢御花园的人吗?” 小·爱情小保安·顺子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御花园虽说现在梅花开得很好,但他们皇上又不是个会附庸风雅赏花之人,那去御花园还能干啥? 这是想去御花园还是想去御花园旁边的鸾极殿啊? - 乌止接到消息的时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冰天雪地的,谁愿意往御花园去啊,但太极殿都来人了,乌止只好打扮打扮,漂漂亮亮地去和慕容奕约个会。 她披着从慕容奕那里顺来的黑色狐裘,就往御花园去了。 鸾极殿离得近,乌止比慕容奕先到,偌大的空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雪,宫人们还没来得及清扫。 乌止手又痒了,这次不想打雪仗,想堆雪人。 第96章 安稳生产? 慕容奕来的时候就看到乌止撅着屁股在那里……团雪球? 他还没来呢,她就自己玩上了。 慕容奕想象中乌止应该眼巴巴在等自己才对,她却先玩起来了。 他天天前朝后宫的烦恼,还没有她过得开心。 慕容奕心里很不平衡,上前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以示不满。 听见身后的动静,乌止扬着笑脸转身,“皇上万安~” 死装哥,自己叫她来的,来了之后他还摆脸色。 惯的你。 乌止拿冷冰冰的小手去摸慕容奕的手,慕容奕被冷了一个激灵,脸色更沉了,“手这么冰,还敢玩雪!” 她不知道自己体寒么! 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当真也不考虑以后了。 乌止蹭着慕容奕温暖的手心,显摆道,“皇上,嫔妾可没有玩雪,你看,这是什么。” 乌止让开身子,慕容奕看到她身后两个只有他小腿高的雪球堆着雪球。 慕容奕皱眉,“这是什么?” “这是雪人,这个瘦瘦的是我,这个高高的是皇上。” 慕容奕:“……” 就这两个雪堆? 慕容奕怀疑乌止是不是想他把脑子想坏了。 恰好墨影从鸾极殿拿了香菇和胡萝卜回来。 乌止笑嘻嘻地拿过去给雪人装点眼睛和鼻子,香痕捡了几节枯树枝来给雪人当手。 不多时,雪堆就变成了活灵活现的雪人。 “皇上,您看。”乌止邀功道,冷冰冰的手自觉往慕容奕的怀里塞。 慕容奕看着两个雪人一阵恍惚,冰天雪地之中两只雪人依靠在一起。 香菇的眼睛,胡萝卜的鼻子,嘴巴用胭脂点着,看上去十分滑稽。 两个雪人明明一模一样,可慕容奕好像就是从高一点的那个上面看到了自己的脸。 旁边那个矮矮的小雪人,雪白的脸上含着笑意。 和正往她怀里拱着想要取暖的小脸重合起来。 慕容奕心都软了,这小家伙,总是花样百出,每一次都将他撩拨的不行。 “现在知道冷了?”慕容奕哼了一声张开自己的狐裘,把乌止裹在里面,用一身的暖意包裹着她。 乌止舒服了,扬着脸笑的更开心,垫着脚去够慕容奕的下巴,惊得慕容奕连忙箍住她的腰,“干什么,这是在外面。” 上次好歹还知道用狐裘挡着,这次竟然挡都不挡了,越发无法无天了,就不能回去再这么主动? 乌止被训了一下,可怜地眨眼装无辜,慕容奕叫她看得小腹绷紧,一股躁意直往下窜。 他哑着嗓子,“你现在撩拨朕,晚上有你求饶的时候。” 乌止道:“皇上,现在是在外面,还是白天呢。” 慕容奕被反呛了一声,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胳膊微微用力,好像要把乌止的腰箍断了似的,“你在……将、朕的军?” 这种感觉新奇的很,新奇到他想现在就听到乌止的求饶声。 不远处有一颗百年大树,树上积雪覆盖,压弯了枝头,打出一片深重的阴影。 乌止被慕容奕拉着躲到了树干后面,刚一站定粗粝的指腹揉搓上乌止的红唇。 他弯下身子,咬住乌止的脖子,冰凉唇瓣在她颈间流连,温热的气息如同野火蔓延。 慕容奕克制地喘息让乌止有些兴奋,也来了感觉,红唇微动,咬住慕容奕的手指,齿间传出的喘息与慕容奕的交织在一起。 慕容奕的指尖传来温热,酥麻湿润的感觉犹如一道电流,让慕容奕的头皮险些炸开。 昏暗的光线中,那张柔软嫣红的薄唇格外诱人。 慕容奕绷紧全身才控制住没能上去狠咬一口,良久,他喉结滚动了几下道,“再勾引朕,让你三天下不来床。” “嫔妾可什么都没做。”乌止无辜,水润的眼眸犹如一汪春水澄澈动人。 慕容奕定力极佳,这会儿都箭在弦上了,硬生生让他压了下去。 乌止任由他抱了好一会儿平复心情。 刚刚那一遭天雷勾地火,如今乌止也不敢招惹慕容奕了。 两人手牵手逛着御花园,慕容奕冰冷的脸上露出些懒散的神情,揉搓着乌止冰冷的手直到暖和起来。 临分开前,他冷着脸斥了香痕和墨影两句,“你们主子的身体什么情况不知道吗?主子任性,你们也不拦着些。” 两人当即跪下了,“是,奴婢们下次一定注意。” 慕容奕回到了太极殿,换了身衣服,依然觉得燥,“殿中的火盆熄了。” 他现在有些后悔,就不该这么轻易放小家伙回去的。 这会儿安静下来,没有半点心情想要批折子,一心都是乌止那娇软灵动的样子。 尤其是在树后的那一眼,那张红唇几乎成了天地间唯一的颜色。 他转动着手上的佛珠,忽然发现这也是乌止送给他的。 小家伙现在不仅一点一点侵入他的神经,连他的生活都有了她的影子。 要是按照以前,慕容奕想宠幸乌止就宠幸了,如今倒是忍不住为乌止考虑起来。 他不仅要宠着她,还要让她平平安安的。 日子就这么过了几天,二月二十的夜里。 静婕妤发动了。 慕容奕刚下朝,皇后就差人来回禀了。 静婕妤这一胎事关重大,不仅是慕容奕登基后的头一胎,还事关前朝的唐家。 慕容奕担心皇后会趁机做点什么,又折腾的到处不安宁,还是去了一趟静美人那里,问了情况。 皇后和贤妃都在静婕妤那里陪产,他敲打了皇后两句就离开了。 生孩子这事儿时间可长可短,慕容奕前朝还都是事,不可能一直在这里陪着,让李中时刻盯着这里,有什么事情随时来报。 这一生,一个白天就过去了。 乌止得到了消息,但她这个身份啥也不用做,等孩子生了满月之后再去象征性的祝贺即可。 只是静婕妤这一胎,不论是男是女,都是要自己养的。 孩子一生,静婕妤到时候就会变成静昭仪。 到那时候,慕容奕会不会扶植静婕妤和皇后还有贤妃打擂台? 到那时候恐怕对皇后又是一个威胁。 皇后会允许静婕妤这一胎安稳生下来吗? 慕容奕晚上又去看了一眼,便又回到太极殿,该吃吃该睡睡。 入夜。 贤妃已经在另一侧偏殿歇下。 皇后心事重重,“鹤琳,你说,该让皇上高兴,还是该让皇上难过呢?” 第97章 坐山观虎斗 杨鹤琳用竹签扎着苹果往嘴里送,她看着皇后,眼底闪过心疼。 将皇后按回榻上,杨鹤琳道,“我的好姐姐,我要是你,就不会动唐家这个孩子。” 皇后疑惑,“你都说了,是唐家的孩子,万一这个孩子是个皇子,那唐家岂不是……” “姐姐,你这是站在杨家的角度上去想,可你换个角度,从皇上的角度想呢?” 杨鹤琳只觉得皇后是被杨家裹胁得太久了,习惯性地从杨家的角度考虑事情,已经失去了自我。 “姐,皇上其实不是不喜欢你,是不喜欢咱们背后的杨家,因为杨家太过贪心,在前朝的份量太重。”杨鹤琳眼尾闪过讥诮。 “可姐姐你想一想,若是静婕妤这一胎是皇子,咱们杨家一直没有孩子,在前朝唐家的势力肯定要压过杨家,这个时候,咱们就是杨家唯一的希望,到那个时候,是杨家来求着咱们。” “而不管静婕妤怎么样,咱们就要捧着她,不仅可以打压淑妃,还会让皇上将矛盾转移到唐家的身上。这后宫中皇上如果需要人来制衡唐家,只能是姐姐你,到那个时候,姐姐还怕皇上不来?” 皇后都听傻了,“你的意思是,我不仅不动手,还要保护静婕妤这一胎。” 杨鹤琳肯定点头。 皇后将信将疑,这一切和她想的不一样,“万一静婕妤是下一个淑妃呢?” “姐姐多虑了,这宫中已经有了一个淑妃,怎么会还有一个淑妃呢?哦对了,皇上不是很宠爱那个宸美人吗?” “姐姐,你只要做好皇后应该做的,坐山观虎斗就行。” 有了杨鹤琳的分析和安慰,皇后倒是真没做什么。 贤妃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她要时刻盯着皇后的动静。 只是皇后出奇地没有动手,让贤妃惊奇。 已经生了一天一夜。 静婕妤已经快不行了,稳婆和医女见状连忙让人去回禀了皇后和皇上。 慕容奕来的时候,皇后已经从私库中取了千年人参来吊着静婕妤的气了。 医女进去了没多久,出来就冲着慕容奕和皇后磕头,“皇上,皇后娘娘,静婕妤宫口一直不开,再这样下去,不仅会伤了静婕妤自己的身子,连小皇子也保不住。为今之计只有用催产的东西了,但静美人一直不愿意用。” 慕容奕皱眉,“快去准备,保住静婕妤和孩子要紧!” 催产药灌下去一个时辰后,孩子终于生了出来。 医女刚抱过孩子,就听稳婆大喊一声,“不好了不好了,静婕妤大出血了,医女快来。” 医女将孩子报给稳婆,“先去跟皇上报喜,是个小皇子!” 稳婆抱着四皇子来了,慕容奕瞅了一眼。 皇后笑盈盈道,“恭喜皇上,您看四皇子这眉眼,简直是和皇上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 慕容奕:“……” 小孩子的脸上胎脂还没擦干净,眼睛都没睁开,皇后这不睁眼说瞎话么。 慕容弈瞅了皇后一眼,见皇后是真的挺开心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早上竟然愿意拿私库中的人参给静婕妤,皇后这是转性了? 慕容奕只觉得皇后又要耍什么花招,也没接话,道,“静婕妤诞育皇嗣有功,晋位四品昭仪吧。” 静昭仪现在在抢救,没办法出来谢恩。 慕容奕知道之后也是急了,“怎么会大出血?” 医女不敢隐瞒,“静美人身子似乎和寻常人不一样,生产才会格外困难。” “全力救治,需要用什么尽管用,朕要静昭仪活着!” 一个时辰后,静昭仪终于被抢救了过来,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噩耗—— 静昭仪出血不止,为了止血只能封闭宫经,也就是说静昭仪的子宫已经坏了,再也无法生育了。 慕容奕闻言脸上喜怒不辨,“什么事都没有性命重要,好好伺候昭仪!” 静昭仪睡了一觉起来,虚弱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可心底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样,幸福又激动。 她生了个皇子,以后唐家和自己都有指望了。 入宫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就从七品的才人做到了四品的昭仪,还有封号和孩子。 尽管她是八个新人中最后一个侍寝的,但如今谁还能越过她去? 什么贤妃、安嫔,大皇子二皇子,还有那个没福气的三皇子。 哪个能有她的孩子金贵? 这可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呢。 灵雀见到静昭仪开心,犹豫了一下还是告知静昭仪她往后不会有孕的消息。 静美人高涨的情绪顿了顿,扯起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这就是用了那个秘药的后遗症吗? 不过这样也好,以后皇上就不会忌惮她再次有孕,说不定还会多宠幸她一些呢。 总之有了这个孩子,她往后不愁恩宠。 有人开心,就会有人难过。 静昭仪生下四皇子和晋位的消息很快传遍后宫。 拢翠宫却是一片死寂。 淑妃坐在殿中,地上碎了一地的茶盏,宫女们各个跪在地上,不敢上前。 “都是废物。”淑妃狠狠骂了一声,宫人们把脑袋垂得更低,不敢作声。 淑妃骂归骂,却是不敢再对这些人动手了。 慕容奕这段时间过来明里暗里都会敲打她,让她对宫人和善一些。 再加上现在宫里伺候的都是李中拨过来的,也就是李中的人。 淑妃还没蠢到敢对李中的人下手,虽然这些人跟她不亲,但好歹也不是别人安插的眼线。 晚上。 淑妃正哄着二公主用晚膳,慕容奕突然就来了。 娘俩很是惊喜。 慕容奕哄了二公主一会儿就让奶娘把三公主带下去,他和淑妃单独说几句话。 空气中一时有些沉默,慕容奕脸色很淡,没什么表情,“朕知道你和静昭仪的事情,放心,你好好养育璇儿,朕会常来的。” 淑妃还是有些感动的。 皇上怕她乱想,皇上怕她难过,所以他来了。 淑妃泪眼朦胧地答应。 慕容奕又待了一会儿,“朕前头还有事,你早点休息。” 他都这么说了,淑妃只能恭送。 等人走了,眼泪才流下来。 皇上若是怕她多想,该留下来才是,如今这是为了璇儿才来的么? 淑妃不愿意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让她心底忍不住地发凉。 接下来的几天,慕容奕该去看四皇子看四皇子,该上次静昭仪赏赐静昭仪。 又去了淑妃那里几趟。 这日董春又来让慕容奕翻牌子,慕容奕想点乌止,但余光瞥到了旁边很是陌生的许良仪—— 第98章 白日 慕容奕都快忘了这人是谁,他想去翻乌止的牌子,手在空中顿住。 他不想乌止来太极殿,侍寝一番后还要折腾回去。 如今四皇子刚出生,满宫的人都在看着谁侍寝谁不侍寝。 若是他再去鸾极殿,会不会让人惦记上乌止? 算了。 慕容奕手指一偏,翻了许良仪的牌子。 许良仪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侍寝了。 眼看着乌止平步青云,已经从良仪晋升到了六品美人位份,而她才侍寝过一两次。 她的心气儿也没了。 如今皇上突然叫人侍寝,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晚上许良仪就被抬着来了。 等抬走的时候,李中进来伺候,却发现慕容奕脸色不太好。 慕容奕也很郁闷。 现在他才知道什么叫做不能将就。 那日在御花园慕容奕本就被乌止撩拨了一身的火气,今日兴致的确还行。 可除却巫山不是云,并不是人人都能给他和乌止同样的感觉。 许良仪也没出错,但就是让慕容奕感觉不对。 就像是你想吃一道馋了很久的美味,眼前吃不着就想着吃其他的东西。 吃了才知道不仅不能解馋,胃口还被坏了,哪哪都是不开心。 慕容奕浑身刺挠了一宿,第二日中午还是没忍住,往鸾极殿去了。 乌止刚脱衣服准备午睡,就被一个滚烫的怀抱从后面抱住了。 “皇上?”乌止惊的表情管理都没做好,一脸的“你怎么来了?”的表情。 这表情看在慕容奕眼里就是有几分嫌弃了,虽然的确也有。 他不开心了,大掌掐上乌止的腰,狠狠一揉,让乌止惊呼出声,下意识攀住慕容奕的手臂。 “皇上,您是怎么了?” 这大中午的,慕容奕怎么感觉有些急不可耐。 “要午睡?朕来和你一起睡。” 慕容奕托着乌止的屁股,把人丢在了床上。 乌止只穿了一件里衣,轻而易举就被慕容奕扒掉了,露出了一身雪白的肌肤。 看得慕容奕眸色一深,没什么前奏,动作就粗鲁起来。 乌止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围场那次,慕容这是又找她泄欲呢? 狗东西。 乌止红着一双眼瞪着慕容奕,身体上的不适让她指甲都掐进了慕容奕的脊背中。 慕容奕感觉出来了,回过神来就看到了乌止委屈发红的双眼。 他没明白乌止的心思,以为是自己动作太重,她向来娇气。 就哄着道,“朕弄疼你了,乖。” 乌止泪水滚落,落入漆黑的鬓发间,声音委屈又愤怒,“皇上这又被谁惹了开心,来嫔妾身上发泄来了。” 慕容奕这才知道乌止误会了。 他叫谁惹了火? 慕容奕唇角露出一抹笑意,直勾勾盯着乌止,“你还好意思说,那天是谁在御花园勾引朕的?” 乌止惊讶,“皇上昨日不是翻牌子了?” “谁点的火,谁来灭。”慕容弈被她这么一说,突然觉得面上无光。 他低头咬了一口乌止的颈侧,“好好侍寝,不准说话。” 乌止看他恼羞成怒,心里突然就爽了,抱着慕容奕的脖子哼哼唧唧,轻咬着慕容奕的喉结,配合着他的动作。 这一配合,午睡没了还搭进去半个时辰。 这下慕容奕畅快了,捏着乌止的脸蛋,指腹在红唇上细细摩挲。 乌止觉得这个动作有点瑟瑟的,没忍住咬了慕容奕的手。 慕容奕被那张红唇晃了眼,只觉得一阵口渴,他拍了拍乌止的小屁股,哑着嗓子,“不准再闹了。” 乌止趴在慕容奕的身上,撒娇,“嫔妾好困,要睡一会儿。” 慕容奕抱着乌止眯了一会儿,走的时候乌止还在睡。 他看着乌止的睡颜,只觉得岁月静好,好像外面那些纷纷扰扰全被阻隔了外面。 真乖。 慕容奕咬了一口乌止的粉颊,一身舒坦地离开了。 李中瞅着慕容奕的神色,再看慕容奕的动作轻手轻脚,宸美人来送都不来送,皇上却不生气。 这把人宠的,比当年的淑妃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 正如慕容奕自己所想,他去了谁那儿,各宫都盯着呢。 皇后知道慕容于去了鸾极殿之后,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 “姐姐这样难过做什么?”杨鹤琳依旧气定神闲,“只是去睡了一觉,又不是侍寝,慌什么?” 任谁也想不到慕容奕会在中午就把乌止给睡了。 慕容奕在外人眼中一向是不近女色,更是严谨守规矩的人,哪会做出白日宣淫的事情。 皇后不是在乎这个,“你看,他该去的地方都去了,不该见的人也都见了,就是不来凤极宫。” “姐姐,那宸美人又没有子嗣,皇上天天去她那儿才好呢,那就不用咱们出手了。”杨鹤琳笑着道, “姐姐,只要你沉得住气,照顾好这后宫,皇上看到你的转变,再加上前朝杨家的让步,过不了几天他就会来的。” 杨鹤琳说得笃定极了,皇后不得不信,“那我让人给静昭仪送点补品,再给许良仪送点赏赐?” …… 乌止一觉睡到天黑。 她整个人都酸酸的,叫了热水沐浴一番后,才缓过劲来。 薛垚见她醒了,准备用晚膳,这才上前,脸色不太好。 “怎么了?”乌止伸了个懒腰问道。 薛垚:“梅花快谢了,尚食局最了最后一次梅花烙送给各宫。 只是静昭仪那边,说是喜欢吃,就把咱们那一份给要了去。” 乌止:“……” 慕容奕中午刚在这呆了一会儿,静昭仪就忍不住了? 那么多份梅花烙,就偏偏要她的,这也太明显了些。 可静昭仪现在有子有家室有位份,她的对手该是贤妃安嫔等人,跟自己计较什么? 乌止倒是没生气,今日最好是个巧合,若是静昭仪真的想找她麻烦…… 那可就…… 第99章 有孕 “昭仪,鸾极殿那边没什么动静,一盘梅花烙而已,咱们的试探是不是太保守了些?” 灵雀服侍着脸色苍白的静昭仪喝药。 静昭仪失血过多,修养了大半个月,气色依然不见好转。 “不,”静昭仪口中满是苦涩,吃了两颗蜜饯,又漱了口之后才道,“这宫中聪明人不多,但鸾极殿那位绝对算一个,她们一家,倒都是有脑子的人。” 三天前,静昭仪收到了她父亲的来信。 春闱在即,今年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次科举。 皇上反感世家,对这次科举极为看重。 作为当朝重臣,尤其是唐家现在还已经有了个皇子的情况下。 唐相自然要早早拉拢一些举子,培养自己的势力。 而唐相看重的人中,其中有一个姓乌,名行。 “乌”这个姓氏很少见,一查,就查出来乌行和乌止的关系。 唐相在信中道:乌氏得宠却无法生育,不会威胁到四皇子的地位,拉拢她为你所用,对你和四皇子大有裨益。 前朝的事情不用担心,为父自会提携乌行。 乌氏没有理由拒绝,她需要一个在前朝有个有个助力。 静昭仪的想法和唐相一样,梅花烙就是一个小小的试探而已。 但她要莫名其妙开始对乌止示好,乌止现在有皇上的宠爱,岂会愿意搅弄到这些争斗之中。 所以啊,锦上添花不算什么,雪中送炭才会让人铭记感恩呢。 - 春意暖融。 乌止想念辉香阁后面的桃林了。 那儿桃花估计早就开了。 春闱已经开始,慕容奕忙着前朝的事情也有段时间没来后宫了。 今日又是请安的日子,乌止打算请安之后去竹林走走,掐几枝桃花回去。 原本以为今日的请安又是说一些没有营养的话。 可谁想到,就在皇后准备让众人三场的时候,乌止对面的娴才人忽然用帕子掩嘴干呕了起来。 哦豁。 一屋子人都呆了。 皇后眼中飞速闪过一抹不可置信,随后又浮现了一丝惊喜,是她的孩子要来了吗? “娴才人,这是怎么了?”皇后掐着掌心冷静下来,“可要让太医来瞧瞧?” 娴才人面上闪过一丝羞赧,上前福身对着皇后道,“谢娘娘关心,嫔妾近来总有些反胃,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娴才人感受着所有人的目光,按下心头的悸动,对这皇后露出一个“我做到了”的笑容。 皇后心领神会,连忙让人去叫了太医来。 等待太医来的期间,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乌止微动眼皮,不着痕迹地看向淑妃。 在这宫中,要说谁最恨淑妃,乌止只能排第二,这排第一的可不就是被淑妃磋磨了很久的娴才人。 淑妃坐在椅子上,抓着桌角的指腹泛白,眼底能射出几万道寒剑杀死娴才人。 太医很快来了,翻来覆去把了好几次脉,最后确定地对皇后一拜,“回皇后娘娘,娴才人这是喜脉。” 皇后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好好好,娴才人你也是个有福气的,静昭仪刚给皇上添了四皇子,你如今又有孕了,真是双喜临门,今年可真是一个好兆头啊。” 娴才人月事已经推迟了十天,她心底早有了底,如今美梦成真,扬眉吐气,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周围的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对着娴才人就是一阵恭喜。 娴才人在众多嫔妃之中对上淑妃的目光,以前她总是胆小的躲开。 这次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回望淑妃,眼底的恨意赤裸,得意也赤裸。 淑妃气得脸都青了。 皇后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笑意加深。 - 前头慕容奕很快得到了消息。 提到娴才人,慕容奕有些印象。 在他记忆中,娴才人是个清雅无双与世无争的女人。 可进宫没多久,却也学会了算计人的那一套。 他一开始对娴才人印象有多好,后面对她就有多不喜欢。 如今突然有孕了? 有孕是好事,慕容奕本想直接吩咐李中按例赏赐,再晋封六品位份。 可又想到了淑妃,娴才人毕竟算计过淑妃,若是再晋了位份,是不是会刺激到淑妃? 罢了,就算晋位了,孩子也不能放到娴才人自己那里养。 “按例赏赐吧。”慕容奕吩咐下去,李中立马去办了。 娴才人等了半天没有等到晋封的圣旨,只有例行赏赐,心底难掩失落。 为什么乌止没有子嗣都可以晋封为没人,她有了孩子却连位份也不能晋升。 为什么? 李中走后,娴才人一阵失神。 原本她只是想要借着皇后的力量,让皇后保住自己的孩子,并不是真的想把孩子送给皇后。 如今皇上对她这样不公平,那她只有投靠皇后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皇上赏赐之后,皇后也赏赐了。 之后就是各宫送来的贺礼。 一时间娴才人那里门庭若市。 清竹送了赏回去,就把娴才人那里的情况都跟皇后说了。 听得杨鹤琳在一旁冷嗤一声,“寻常嫔妃若是有孕,至少要捂三个月以上才敢说出来,她这才一个月就说,不知道是不是真蠢。” 皇后倒是想得明白,“你不知道,有淑妃在,她日子难过。 虽然现在淑妃消停了些许,可那些奴才都不把她当人惯了,她害怕自己保不住这个孩子。” “怪不得今天这么眼巴巴地看着姐姐,蠢一点就蠢一点吧,能生孩子就行。”杨鹤琳语气轻松地像是在谈论天气,“让我想想,到时候就给她安排个难产怎么样?” 皇后看着随口就是这么狠辣的妹妹,不想她沾上杀孽,“鹤琳,这些事情,还是让我来做吧。” 杨鹤琳听出了皇后对她的疼惜,眼睛亮亮地扑到皇后的怀中,“姐姐真好,真想一辈子这样陪着姐姐。” 皇后接住扑过来的妹妹,手在她的后背轻拍,“皇上今晚会过来,你好好准备一下,别人的孩子始终是别人的,咱们要有个自己的孩子才好。” 杨鹤琳撇嘴,她才不想侍寝呢。 侍寝了就要搬去别的宫中了,她想和姐姐一直在一起。 第100章 皇上还不去鸾极殿? 皇后精心准备了晚膳,但慕容奕依然是用了晚膳之后才来。 这一桌子晚膳,倒是便宜了杨鹤琳。 皇后脸色不太好,贤妃管着后宫的时候三皇子没了,现在她管着后宫,让四皇子平安降生,这下娴才人也有孕了。 她已经尽力管好后宫了,可皇上对她的态度似乎没有任何改变。 慕容奕来的时候,杨鹤琳正在给皇后捏肩。 两人见到慕容奕,恭敬行礼,慕容奕摆手道,“起身吧。” 他的眸光落到杨鹤琳身上,自然知道杨家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是他不表态,皇后一直没找到机会罢了。 见到慕容奕在看杨鹤琳,皇后连忙道,“皇上,这是臣妾妹妹,名鹤琳。臣妾真想让鹤琳一直在宫中陪着臣妾呢。” 慕容奕不接话茬,“嗯,天色晚了。” 杨鹤琳会意,立马告退。 皇后还想说些什么,就看到杨鹤琳给她使眼色,皇后也知道今晚娴才人的孩子和鹤琳的事情只能办一件,便也不再多说。 洗漱一番,慕容奕盘腿坐在榻上。 皇后找了个话,“皇上,娴才人有孕,按理说是要晋位分的,您看要不择吉日给娴才人晋位?” “不用。”慕容奕道,“先这样吧,她先前算计淑妃,总要磨一磨性子,免得恃宠而骄。” 皇后道,“那这样,万一娴才人腹中是个皇子,母亲的位份也太低了些,委屈了小皇子。” 慕容奕语气悠悠:“那皇后怎么想,给她一下子晋三个位份?” “皇上说笑了,这不合规矩的,臣妾入宫侍奉这些年,始终没能给皇上诞下子嗣,臣妾心中一直有痛,若是皇上愿意,臣妾愿意抚养娴才人这一胎。”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慕容奕勾着唇,“那万一这一胎是个公主呢?” “便是个公主,臣妾也是喜欢的,总归能有人陪着臣妾,让臣妾有些盼头。” 皇后哪能说是公主她就不要了,面上依然带着希冀。 “等朕问问娴才人吧。”慕容奕翻身躺下,意思是不想再说这件事了。 皇后只能闭嘴,躺在慕容奕的身侧,紧咬着嘴唇,眼底屈辱一片。 一个七品才人的孩子,哪能用得着皇上亲自去询问她的意见。 这个孩子,不用皇上,她这个皇后都能决定去处。 只是她想要个孩子,需要慕容奕点头。 如今皇上这个态度,几乎已经明说不想给她孩子了。 第二天中午,慕容奕就去看了娴才人。 娴才人听说皇上要来,连忙换上素白的衣裙,看上去楚楚动人。 慕容奕打眼一看,只觉得素净,素到没滋没味。 他又想到了乌止那张秾艳明丽的脸庞,就算不着粉黛,依然娇美的紧。 再看娴才人,他皱了眉,“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是嫌弃朕的赏赐少了?” 娴才人高兴和激动的心情瞬间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连忙跪地请罪,“皇上恕罪,是嫔妾担心脂粉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才没用的。” 这个解释慕容奕勉强能接受,道,“你有身孕,注意一些是应该的。” 两人坐在一块用午膳。 慕容奕又问了一些娴才人的近况,才道,“你的身份,是没办法将孩子养在身边的,至于送到谁的宫中,你可有想法?” 娴才人当然不能直接说送到皇后那里,委婉道,“皇上,能为皇上诞育皇嗣已经是嫔妾莫大的荣幸,至于皇嗣养育的问题,但凭皇上做主。” 慕容奕撂下碗筷,“你不养把孩子养在身边?” “嫔妾自知没有那个福分,不敢奢求,也不敢让皇上为难。” 娴才人自认为这个回答又大方又懂事,慕容奕一定会满意。 却见慕容奕冷冷一笑,“既如此,那就好好养胎吧。” - 晚上,慕容奕又去了淑妃那里。 乌止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觉得慕容奕还真是不容易,前朝的事情没处理完,还得安抚着后宫。 拢翠宫中,淑妃肉眼可见的消瘦了许多,正在教二公主认字。 二公主看到慕容奕,圆圆的眼睛都亮了,哒哒哒跑过来抱住慕容奕的大腿,“父皇。” 慕容奕将二公主抱在怀中,“璇儿,在做什么?” 二公主道,“母妃在教璇儿认字。” 慕容奕接过淑妃手中的大字本,接着教二公主念了一会儿。 有和淑妃就孩子聊了一会天,二公主困了之后就让人带下去休息了。 两人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早,淑妃起床伺候慕容奕。 慕容奕看着她的娴静温顺,自从三皇子夭折之后,淑妃的确收敛了很多。 慕容奕能够看出来,但慕容奕忘不了三皇子的夭折和乌止的重伤,淑妃的狠毒到底让他厌恶了。 他怕再给淑妃甜头,不知道又能做出什么祸事来。 送走慕容奕之后,淑妃没忍住落下泪来。 自从三皇子没了,慕容奕虽然常到她这里来,可却始终没有让她侍寝,甚至连话都没有说几句。 有二公主在的时候,慕容奕还和她说一些话,二公主不在了,两人之间连一句话都没有。 淑妃仰面抹去眼泪,至少,至少皇上还愿意给她一些体面。 …… 下了朝,传了早膳。 李中瞅着慕容奕已经沉了一早上的脸,心底哀叹。 以前只有一个皇后让皇上不喜欢,如今连淑妃娘娘也是了么。 李中又想到了乌止,每次皇上从她那儿出来,一整天心情都不错。 就这样一直到了午膳时分,李中上前提醒了句,“皇上,该用午膳了。” 慕容奕“嗯”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李中又道,“听说尚食局那边研制出了燕窝桃花羹,宸美人很喜欢,要不您也尝尝?” 闻言,慕容奕这才停下批折子的笔,抬起眼皮,“宸美人最近怎么样?” 李中道:“那日请安之后去了辉香阁后面的桃林摘了些桃花回去,就没出门了。” 慕容奕吐出一口浊气,眸色幽深。 娴才人诊出有孕的当日,乌止应该是在场的。 乌止不能有孕,却还要笑着恭喜别人。 慕容奕觉得乌止可不会有那样的胸襟,心中不知道多难受呢。 “让人将靠近鸾极殿的御花园种一片桃林出来,宸美人那边你多照看着,让殿中省那边警醒着点。” 李中奇怪,他都说得这么明显了,为啥皇上还不去鸾极殿呢? 第101章 废了她的手 不是种树的季节却要种一片桃树出来,这动静瞒不过各宫的主子。 可没人奇怪,就连皇后都想的是慕容奕估计是看到燕窝桃花羹想起了凝妃娘娘。 辉香阁那地儿属实是太远了,皇后来回也不方便,种在御花园也挺好的。 四皇子已经满月,静昭仪的月子也到了尾声,听到御花园的动静,静昭仪懒懒掀起眼皮,“你说皇上怎么早不种晚不种偏偏现在种呢?” 灵雀道,“听说是皇上为了缅怀圣慈太后(慕容奕的生母,凝妃娘娘,为了和现在的太后区分,写的凝妃娘娘。)种植的。” 静昭仪觉得不像,要是想缅怀,早干嘛去了。 不管是不是,谁让种树的地方挨着鸾极殿那么近呢。 “前些日子赵伟不是说宸美人去采了几枝桃花回去么,让人递话过去,就说皇上是为宸美人移栽的桃花,盼着和宸美人有孩子呢。” 灵雀这下听懂了,“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 御花园的动静鸾极殿是最早知道的。 谁知道慕容奕抽什么风,乌止只盼着这次种的桃树可以结果子,她夏天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去摘桃子吃呢。 说到桃子,昨日的那燕窝桃花羹味道真不错。 乌止让苒芯和苒薇去尚食局领一份回来。 原本这不是什么大事,慕容奕前后叮嘱了好几次,现在尚食局和御膳房那边有什么都是紧着鸾极殿的。 可苒芯和苒薇却是肿着脸回来的。 乌止、薛垚、香痕和墨影四人脸齐齐黑了。 两个小宫女在自己家活泼了点,但在外面还是很稳重的。 怎么会被打,如今淑妃偃旗息鼓,还有谁敢打她的人? “美人,是娴才人,她身边的菱云看到我们端着桃花羹,便说她们才人也要吃,苒薇就和菱云说了句是我们先来的,那菱云就打了苒薇,还要抢咱们的食盒。 奴婢没给和她撕扯了起来,那菱云不讲武德突然松手打了奴婢一巴掌,最后那碗桃花羹洒了,是奴婢们没用。” 苒芯和苒薇跪在地上,眸中的泪水止不住地滚落。 乌止脸色沉了下来,唇角泛起冷笑,“娴才人?” 薛垚还是第一次看到乌止这么渗人的样子,眼底的幽光仿佛要把人吞没一样。 “肚子里的胎都没坐稳,就这么急着冒尖,也不怕折了孩子的福气。” 薛垚凑到了乌止的跟前,“薛垚但凭美人吩咐。” “娴才人怀孕了,可那个婢女又没怀孕的,哪只手打得人,就废了哪只手,能做到吗?” 薛垚露出了一丝小人得志的神情,“美人,也是时候让您看看薛垚的能耐了。” 薛垚说完就退了出去,走路带风。 苒芯和苒薇不安极了,“美人,奴婢们不是想要美人替我们出气,还请美人不要为了我们与娴才人生出不快。” 乌止道:“娴才人想要找我的茬,让你们挨了打。若是这次不给她们一点教训,下次恐怕会蹬鼻子上脸。” 闹一下也好。 免得大家都觉得她好欺负。 当晚,菱云出门就被套上了麻袋,堵住了嘴,其中一人对着她的手臂狠狠一折。 菱云发出一声凄厉的闷哼,整个人痛昏了过去。 事情办完了,薛垚来回话。 乌止很满意,给了乌止一包银子,“事情做得干净些。” 薛垚谢了赏,“美人放心,保准就算是皇后娘娘查,也查不到咱们身上来。” 他脸上全是邀功的激动,看着乌止满眼心悦诚服。 他没跟错主子,谁曾想主子这样不愿意与人起冲突的人,却为了两个洒扫的小宫女去得罪一个有孕的嫔妃。 连银子也给得那么痛快,可比那些只让办事不出钱的主子好太多。 菱云手断了,自然没有办法在娴才人面前伺候了。 接好了骨头的菱云到娴才人面前哭哭啼啼,“才人,一定是宸美人,昨天奴婢刚打了她们的婢女,她就让人折了奴婢的手。” 娴才人当即就怒了。 昨日她听说皇上为了乌止种下了一大片桃林就已经够嫉妒的了。 明明是她怀孕,皇上却什么表示都没有,反而去给乌止种树。 菱云气不过,晚上讨了一碗桃花羹竟然都不肯,她一个大宫女打了两个小丫鬟怎么了。 乌止这样仗着皇上的宠爱,欺人太甚。 过了两日,慕容奕来看娴才人,娴才人眼尾红红,强撑着精神和慕容奕说话。 慕容奕看出娴才人的不对劲,“怎么了?” 娴才人拿帕子擦了擦眼睛,欲言又止,“皇上……” 慕容奕不知为何,以前觉得娴才人欲语还休别有一番风味,如今却觉得扭捏,想说什么说什么就是了。 他脸色也冷了下来,“不说就不要说了。” 娴才人急了,皇上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皇上恕罪,是嫔妾不知道该如何说。前天夜里,嫔妾身边的大宫女突然被人折了手,让嫔妾惶恐万分,万一哪日有人想要对嫔妾不利,那……” 娴才人说着就流下了泪水,一脸惊恐。 慕容奕一听,觉得奇怪,谁敢这么大胆在宫中莫名其妙把人手折了,他望向李中,“去查查怎么回事?宫中竟然有这么猖狂的人,一定要严惩。” 李中弓着腰应道,“是,奴才这就去办。” “皇上,还是不要查了吧,也许这只是个普通的误会。”娴才人上前扯住慕容奕的袖子,小声道。 “误会?”慕容奕觉察出一些不对,“什么误会?” 娴才人道,“菱云昨日和鸾极殿的两个小丫头起了点摩擦。” 娴才人:“皇上别动怒,也许这只是个误会,宸美人也许不知情。” 慕容奕不吃她这明里暗里指责乌止的一套。 “那你确定是鸾极殿的人了?李中,去好好审审那个宫女,可不要乱攀咬人。” 李中退了出去,手中浮尘甩了一个圆。 这娴才人真的了不得,这才刚有孕就按捺不住想要攀咬宸美人了? 无非是觉得人家没有孩子好欺负罢了。 也不看看宸美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皇上要是真信了,那该把宸美人叫来审问,而不是让她去审那个宫女。 第102章 朕喜欢你 没多会儿,李中来回禀了,“皇上,那宫女当时被套了麻袋,没看清是谁。奴才也查了鸾极殿那边的动静,昨日晚膳之后就没有人出入了。” 那就不会是鸾极殿的人了。 “怎么可能。”娴才人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 慕容奕似笑非笑地望着娴才人,仿佛已经看穿了娴才人的把戏。 “怎么,不是鸾极殿的人,你很失望?” 娴才人吓得跪倒在地,慕容奕见此也没有任何表示。 “嫔妾就知道宸美人不是那样的人,是嫔妾自己想窄了,以为菱云只跟鸾极殿的人有过节,想着就算不是鸾极殿的人,也是和鸾极殿有关的人。” “一个宫女竟然这么不安分,想来也不能好好伺候主子,李中,你去挑两个懂事的嬷嬷,好好看着娴才人养胎。” 慕容奕说完,冷哼一声离开,眼底一片冰冷。 娴才人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结果会是这个样子。 明明是她跟慕容奕告状,怎么现在变成了皇上要找两个嬷嬷来看着她? 那她往后还能做什么,是不是连见到皇后也要被看着。 如果慕容奕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她该怎么去向皇后表忠心? 出了明月阁。 慕容奕就问了句,“那宫女和鸾极殿是怎么回事?” 李中回禀:“是宸美人想吃燕窝桃花羹,娴才人身边的婢女去了,想要宸美人的那份,宸美人的人没给,那婢女就打了那两个小丫头。” “这事儿到底是不是她做的?”慕容奕怀疑,乌止那有脾气的样子,吃了那么大的亏,能忍得住? 李中忙道,“奴才仔细查过了,那段时间鸾极殿的人的确没有出入,又查了几个动手的人,说是天黑没看清楚,把菱云当成了别的小太监。” 慕容奕:“一群胆大妄为的东西,给朕狠狠罚。” 李中连连应是。 “宸美人这两日在干什么?”慕容奕不可避免地又想到了乌止。 乌止在后宫中已经算是谨小慎微了,说直白点就是胆小,不把她逼急了她能一直忍着呢。 这明明都是个美人了,还被一个才人欺负。 慕容奕有些清醒,幸好当时没有娴才人晋封。 不然乌止得被欺负成什么样? 仗着自己有个孩子就这样不知好歹,真是可恨。 “去鸾极殿。”慕容奕道,“夏日快到了,苏州那边是不是进贡了几匹缂丝,明儿叫人拿过去给她。” 缂丝珍贵。 但慕容奕也不是第一次送给宸美人了,李中也没提醒,干脆照办。 - 慕容奕来的时候,乌止正躺在榻上。 她自从上次受了伤留下了后遗症,月事来的前几天浑身就难受的厉害,整个人都没有精神。 慕容奕来的时候,就看到乌止恹恹地躺在软榻上。 见到他来,也只是抬抬眼皮,半晌后才慢腾腾地起身请安。 往常慕容奕来,不管是在辉香阁还是在鸾极殿都是一片欢声笑语。 今日这样安静,慕容奕有些不习惯。 乌止请安后垂着头,慕容奕勾着唇,颇有些浪荡地伸出食指勾起乌止的下巴,“不开心了?” 乌止顺着慕容奕的下巴抬眼,动作自然地往慕容奕怀中靠了靠,脸枕在慕容奕的胸口,语气低低,“没有不开心。” 这还没有不开心? 慕容奕感受到怀中人的无精打采,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能让乌止的情绪这么低落。 “娴才人的事情,朕都知道了。”慕容奕握了握乌止的手。 “啊?”乌止惊得抬头,“你都知道了?” 她打人的事情也知道了? 慕容奕见她这个反应,眼睛一眯,心底有了猜测。 他就知道这小家伙脾气大着呢,淑妃她都敢打,更何况一个娴才人。 “朕知道娴才人对你做的事情了,她刚有孕,朕不好罚她,就给她找了两个嬷嬷,看着她,她不会再做什么的。” 乌止一颗心收了回来,又靠回慕容奕的胸膛上,“嫔妾知道了,谢皇上挂念。” 这谢的没有真情实感。 慕容奕忽然想到,他刚刚说了有孕的事情。 所以乌止从来都不是因为娴才人不开心。 而是因为孩子? 乌止在他面前从未提过此事,每次侍寝的时候也都是开开心心的,子嗣的事情她闭口不提。 他以为她不知道,所以她知道了,只是把苦往自己肚子里咽? 这下又因为别人有了子嗣而欺负到她头上,也难怪她伤心, 慕容奕把人抱得更紧,安抚道,“子嗣的问题你不用担心,若是你想要孩子,朕抱个公主给你养如何?“ 宫中规定,只有四品以上的位份才能养孩子。 但公主没有皇子教养那么森严,只要母亲出身正经的官家,五品的婕妤位份养个公主也能说得过去。 乌止不知道慕容奕脑补了些什么,突然冒出来这句话,把她吓得再次从慕容奕怀中弹了出来。 她才不要给别人养孩子呢。 几千年来,后妈从来都不是人干的活。 乌止想也没想地拒绝了,“皇上,没有哪个人能比母亲更爱孩子,把孩子从母亲身边带走,岂不是太残忍了些。” 这句话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慕容奕想起了自己的母妃,是了,哪有能比生母更爱孩子的人呢。 母亲为了孩子,是愿意付出自己生命的。 和乌止一比,连争都不争就想把孩子送出去的娴才人更让慕容奕觉得她不配为一个母亲。 慕容奕久久不说话,乌止看他没反应,似是因为无法生育伤心到了极致落下泪来, “皇上是不是嫌弃嫔妾?是嫔妾无能,不能为皇上诞育子嗣,还要霸占着皇上,甚至还嫉妒可以给皇上生孩子的人。 可嫔妾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喜欢皇上。” 水润的杏眸蒙上了一层水雾,沁得漆黑的瞳孔像是上好的黑色琉璃一样易碎。 慕容奕发觉自己越来越见不得乌止哭了。 他低头吻去乌止的眼泪,声音低低斥责,却更像是安慰,“朕什么时候嫌弃你了?朕有多喜欢你,你不知道?” 乌止懵懂地抬眼,慕容奕刚刚是说喜欢她? 慕容奕以为她不理解,干脆直接托起乌止的屁股,还掂了掂,带着人往床榻上走去,“朕有多喜欢你,你待会就能够感觉出来了。” “可是……”乌止迟疑。 “没有可是,朕喜欢你,有没有子嗣,都喜欢你。” 第103章 十指相扣 乌止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喜欢你不只是说说而已。 她被折腾得一身是汗,但身上那股刺挠的难受劲反而消退了许多。 两人躺在床上喘息,慕容奕想去抱乌止,却被乌止一个灵活侧身躲过,“皇上,一身的汗。” 也不知道她是说自己还是他。 慕容奕心想他都不嫌弃,她还嫌弃上了。 出汗又不是现在才出汗。 肌肉匀称的长臂一伸,就把人捞进了自己怀里。 低头就见到一张纯净鲜丽的眉眼,乌发雪肤,唇瓣嫣红,仿佛春日盛开的热烈芍药,叫人迷了眼。 他低下头亲亲那弯好看的眉毛,“还难受吗?” 乌止识趣地摇摇头,又点点头。 身体上是不难受了,但是心理上不能不难受啊。 她都不能生了,当然得伤心。 慕容奕知道,这事儿岂是他一句承诺就哄好的。 但当时姜尚宫不是也说过,好好调理身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他就又想起乌止玩雪和在檐廊下吹风的样子。 他大手教训似的拍了拍乌止的屁股,“朕也想和你有个孩子,朕明日让姜尚宫来给你重新把脉,给你开些滋补的药。” “往后不能再去玩雪吹风,自己的身子自己要爱惜。” 慕容奕絮絮叨叨的,话里话外都是对孩子的期待。 他对子嗣的问题一向随缘,只要不是皇后有孩子,谁都可以生。 但唯有乌止,他想和她有个孩子,而且最好是女儿。 他只要想想那一大一小的画面,便觉得心都软了。 两人洗漱完之后又躺回了床上。 慕容奕想再来一次,但看乌止兴致不高,想了想问道,“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小家伙喜欢吃的,吃点好的也许心情就好了呢? 乌止惊觉,慕容奕这是在哄着她? 那她可就要蹬鼻子上脸了,“嫔妾想吃皇上亲手做的,可以么?” 慕容奕看着那突然亮起来的眼睛,又好笑又好气,哪来的胆子让一国之君给她做东西吃。 他点着她的脑袋,“朕都说了你恃宠而骄,还不承认。” 乌止道:“是嫔妾太喜欢皇上了,皇上对嫔妾好,嫔妾就忍不住跟皇上撒娇。” 她说得直白,翻身抱着慕容奕的脖子,柔软的唇瓣落在慕容奕的侧脸上,眼底写满水汪汪的容易让人沦陷的情意。 慕容奕指尖点着乌止的额头,像训斥又像宠溺,“娇气,朕从未下过厨,倒是……在边境的时候烤过羊肉。” “是谁,这么有福气,竟然可以吃到皇上烤的羊肉。” 乌止粉拳握紧,抿着唇满脸的嫉妒,大有一副知道是谁就要去跟人家拼了的架势。 可爱的紧。 慕容奕唇边溢出笑意,“朕参军时,与将士们同吃同住,这烤羊肉不少人都吃过。” 他那意思,就是吃过他烤羊肉的人那么多,你嫉妒的过来么? 但不得不说,乌止这样子还是取悦到了他。 “皇上当时是隐藏身份去参军的?”乌止好奇。 原文中慕容奕的经历并没有过多赘述。 只是写了这个帝王在少年时期过得很不好,不得不远离宫廷保全自己。 手握兵权之后开始参与夺嫡,最后成功登上宝座。 因少年时期的经历,这位帝王阴晴不定,敏感多疑,又十分敏锐。 前朝的波诡云谲权利厮杀远比后宫要惨烈得多,后宫的那点把戏在这位帝王不够看。 他厌恶嫔妃在后宫明争暗斗,连带着后宫去的也不多,就成了不近女色。 书中的纸片人就这么活生生地在自己眼前,乌止还是挺好奇慕容奕的过去的经历的。 慕容奕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缥缈的感觉,回忆道,“当年朕参军的时候,不是以皇子的身份,而是以一个世家公子,所以当时有很多将士对朕不服气。 朕也不服气,便决心和他们一较高低,和他们同吃同住了半年左右,虽说很辛苦,但却培养了不少的亲信。” 乌止听懂了,所以后来慕容奕才能在五年之内,控制住西北的兵权。 “皇上那个时候一定很辛苦吧。”乌止“心疼”地抱紧慕容奕。 辛苦吗? 慕容奕想,日子是过得苦了些,但那时不用一睁眼就要考虑平衡朝局的事情,不用应对那些老家伙们丑陋贪婪的嘴脸。 日子简单而快乐。 他心底罕见地柔软了几分,凤眸望着乌止的,带着柔情的目光险些让乌止招架不住。 慕容奕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声音清浅地说着边关的往事。 老师当初去世的时候,他以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无人可以诉说心里话。 可眼前就有一个可爱又知趣的小家伙。 和她说起边关的事情,是另外一种感觉。 和老师给他老师给他分析利弊得失的感觉不同。 小家伙会在听说他以百人反杀敌军三千人的功绩时崇拜地看着他。 听他说深陷雪山三天三夜时会担忧他、心疼他。 听他说他从一个百夫长到将军时,她会为他开心。 她与他同喜同悲,同笑同怒。 从前他觉得一人站在孤寂的顶峰,享受帝王的无限尊严,却也要享受帝王的无尽寂寞。 如今好像身边多了和他心意相通的温暖。 他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只觉得从心底儿止不住地冒出暖流,浸润他的四肢百骸,让他从心底感觉到舒畅。 待他再回过神来,怀中的人已经酣然睡去,脑袋枕在他的臂弯上,唇角带着一丝弧度,羽睫纤长,透着一股娇憨劲儿。 慕容奕侧身拢住乌止,手掌在被子底下抓住乌止的手,十指相扣。 …… 第二天上午,乌止正在试验自己那个可以颠覆这个时代的东西时,姜尚宫来了。 姜尚宫是尚药局的总管女官,是有正儿八经品衔在的。 平常只有一品四妃和皇后能够请动这尊大神,今天怎么来了。 乌止突然回想起慕容奕昨日说的,让姜尚宫给她调理身体的事儿。 啊,那这个算不算特殊对待? 似乎看穿乌止脸色的古怪,姜尚宫福了福身道:“问宸美人安,臣奉皇上的命令,给各宫娘娘小主们调理身体。” 姜尚宫此刻脸色自然,而她在半刻钟之前被召到太极殿时,可不是这样。 第104章 朗月膏 慕容奕常年无梦,但在这个敞开心扉的夜晚,难得做了个梦。 他梦到在母妃最爱的桃林之中,有一个穿着浅紫色衣裙的身影,怀里抱着小女孩,笑眯眯地冲他打招呼。 那个女人他看不清脸,但凭着直觉就知道那是乌止。 而乌止怀中的小女孩,赫然是和乌止一样的面容,唯有那双眼睛不一样。 乌止是水润的杏眸,灵动可爱。 而那个小女孩则是和他一样的凤眸,眼神流转间都是傲气。 小女孩看到她之后,身影飘了过来,充满稚气的小脸上满是傲娇地喊了他一句,“爹爹。” 那一声清脆极了,听得慕容奕心都化了。 小女孩卧在慕容奕的怀中,扬着脑袋问,“爹爹希望我出生吗?” 慕容奕没有犹豫,“当然。” 小女孩咯咯地笑起来。 粉色的桃林开始漫上一层雾气,褪去后变成了太极殿的模样。 “爹爹,阎王爷让我五年后才能投胎,除非你给我盖章,我才能过来找你和娘亲。”小女孩抱着几乎比她脸还大的玉玺,指着桌子上一张空白的奏折道,。 慕容奕没有犹豫,毫不犹豫落下玉玺,似觉得不够,又盖了一个。 小女孩眼睛都亮了,抱着慕容奕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谢谢爹爹,爹你要照顾好娘的身体,我很快就会来啦~” 说完,梦境消散,慕容奕也醒了过来。 此时距离上朝还有一段时间,慕容奕也睡不着了。 这个奇怪的又真实的梦境让他不由心生连漪。 他抚上乌止的小腹,嗯,好好照顾她娘亲。 慕容奕下了朝之后就召见了姜尚宫。 他道:“娴才人刚查出有孕,胎还没坐稳,姜尚宫往后要多费一些心。” 姜尚宫应是。 慕容奕又道,“你说,宸美人当真不会再有孩子了吗,若是好好调理,可能生育?” 姜尚宫突然生出一股预感,前面娴才人那里只是一个幌子,恐怕皇上想问宸美人才是真的。 既然是这样,那姜尚宫就不敢断言了,皇上很明显是希望宸美人生孩子的呢。 她道,“臣近来没有为宸美人诊脉,不知道妄言宸美人的身体情况。” 姜尚宫的回答在慕容奕意料之内,他语气重了些,不容易质疑道,“姜尚宫,不管用什么办法,朕要你调理好宸美人的身子。” 姜尚宫忙跪下,“臣一定竭尽所能。” “好了,起身吧,后宫嫔妃们的身子你也都去看看。” - 姜尚宫看着眼前的宸美人,美得不可方物,还有一种天然去雕饰的纯净之感。 难怪皇上会如此喜欢,让她给整个后宫的嫔妃看诊,就显得宸美人没有那么特殊了。 皇上可真够用心良苦的。 姜尚宫给乌止把了脉,心中叹息一声。 “美人身子看上去都好了,可还是伤了底子,往后切记寒凉,吃食也要多注意,这是温养的丹药,您记得每日早晚一次。” 乌止接过姜尚宫递来的药瓶。 姜尚宫又道:“我师傅乃是苗疆药师,是比蛊师还稀缺的存在,这个朗月丸要是能配上朗月膏使用,那将事半功倍。不过朗月膏制作远比药丸制作要复杂得多,一年宫中也只有几盒。” 乌止不由得想到了小顺子送来的药膏,让香痕拿过来给姜尚宫看看。 看到香痕手中的朗月膏,姜尚宫再一次刷新了皇上对这位宸美人宠爱的认知。 这药膏退能滋阴养颜,强健身体,进能修复孕期身上长出来的纹路,以及收缩身体。 一年苗疆也就只进宫七八盒,哪个宫的嫔妃没明里暗里向她讨要过,来风头正盛的静昭仪都找她要了好几回呢。 却没想到皇上这么轻易就给了宸美人。 姜尚宫心里有了个底,对乌止的事情越发上心起来。 - 慕容奕昨日去了一趟娴才人那里,虽说没留宿,但第二天早上就让姜尚宫给各宫嫔妃看诊,娴才人身边还被派去了两个老嬷嬷。 皇后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眉头死死皱了起来。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借着娴才人婢女不能伺候的由头,安排人保护娴才人这一胎,是害怕她知道娴才人这一胎不是皇子后下手吗? 还让姜尚宫亲自给各宫看诊,是觉得她这个皇后做的不称职,宫里的孩子少了? “鹤琳,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皇后心底憋着一口气。 皇上对她,别说夫妻,就连朋友的情分都没有,把她当敌人一样防着。 杨鹤琳也一改往日的轻松愉快,她也想不出皇上这样做的理由。 末了,她看向站在门边伺候的朱嬷嬷,眼神锋利如鹰,“朱嬷嬷,上次让你传信给父亲,父亲怎么说?” 朱嬷嬷脸色一白,张了张唇还没说什么就被杨鹤琳无情打断,“你去告诉父亲,若是父亲还没想好,那我就出宫回家,亲自和他说。” 回家? 杨家好不容易才把人送进宫中,出去要是再想回来,哪有这么容易。 朱嬷嬷咬着牙道,“奴婢这就去给家主传话。” 杨鹤琳对着朱嬷嬷的背影狠呸了一口,“待我入宫后,定为姐姐处置了这吃里扒外的东西。” 皇后摆手,“没了她,总还有其他人。” 杨鹤琳眼底浮现一抹幽光,神情狠厉,“来一个我弄死一个。” - 姜尚宫原以为自己给各宫诊脉只是走走流程,重点还是在那位宸美人身上。 却没想到为慧才人诊脉的时候,发现了慧才人体内竟然有避子药的痕迹。 这可不得了,姜尚宫不敢隐瞒,连忙将这事上报给了皇上。 这事儿瞒不过八面透风的皇宫。 静昭仪正逗弄着孩子,就听到灵雀来禀告了这个消息。 她眼睛一亮,“正愁找不到机会给让宸美人尝尝慎刑司的滋味呢,这不就送上门来了。” 灵雀附和道,“可不是,咱们好不容易收买了娴才人的婢女,什么事儿都还没做成,竟然就叫宸美人这样废了。 得让她吃点苦头才是。” “说得是啊,烈马驯起来才有意思,这么会釜底抽薪的人,要是以为能为我所用,后位迟早是我的。” “昭仪说的是,那咱们……”灵雀上前一步,与静昭仪小声密谋。 半晌,灵雀出门办事,临走前静昭仪道,“她聪明的紧,鸾极殿那边防得紧,要是实在没办法,就动用父亲给我们的暗棋。 第105章 等着给她行礼 慕容奕前脚收到了消息,后脚皇后就知道了。 有薛垚在,很快乌止也就知道了这个事情。 乍一听到慧才人,乌止反应了好一会儿,好久没有听到慧才人的消息了。 她记得这慧才人是皇上第一个宠幸的嫔妃,赐下了封号“慧。” 之前看起来也是个挺闹腾的人物,后来怎么就没有了动静。 避子药? 皇后这么想要一个孩子,像慧才人这种七品京官的家世,皇后想要她的孩子不难。 所以会是皇后吗? 如果不是皇后,那又会是谁? 乌止拍拍脑袋,仔细回想原文的内容。 薛垚看着乌止苦思冥想,忽然道,“美人,你说慧才人会不会和咱们……” 乌止脑中闪过一道白光,对了! 原文中早死的嫔妃有两人,一人是乌止,被淑妃整死的。 另外一个是慧才人,她死得不明不白。 后来女主从尚药局那里知道,避子药,是慧才人自己喝的。 至于慧才人为什么会喝避子药,乌止想不起来书中有什么解释。 但是慧才人自己喝的,那就牵连不到旁人。 乌止安心了些,专心雕刻手上的木头。 不知为何,大皇子很久没来看她了,和小朋友一起研究木雕,还是挺开心的。 突然,乌止手上的动作一顿。 她知道是慧才人自己喝的避子药,那别人知道吗? 这事儿慕容奕已经知道了,会怀疑谁,皇后? 如果皇后能查出来是慧才人自己还好,那如果查不出来呢? 或者查出来了,但要栽赃嫁祸给别人呢? 毕竟原文中自己现在应该已经死了,现在自己还活着,那这样的蝴蝶效应,会不会引起其他的事端? - 慕容奕刚听说这件事,直接就去了凤极宫。 彼时慧才人已经被带到了凤极宫,等着慕容奕问话。 慧才人和初入宫时有很大的差别,那是她几乎是鼻孔朝天,看谁不顺眼直接就开骂。 如今慧才人瘦了一大圈,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精气神一样无精打采,眼底灰败。 “到底怎么回事?慧才人,你可有什么要说的?”慕容奕一甩衣袖,脸上是难掩的愤怒。 要说他心疼慧才人,那没有多少。 只是生气竟然有人敢在他的后宫这样堂而皇之的动手脚。 他眸光凌厉地扫向一旁跪着福身的皇后,眼底的怀疑毫不掩饰。 皇后这次是真的觉得冤,她也快忘了这慧才人好不好! 慧才人垂眸落泪,对着慕容奕磕头,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嫔妾不知,请皇上明察。” 慕容奕冷笑一声,问姜尚宫,“这避子药服用了多久?” 姜尚宫:“回皇上,大约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皇后惊了,这个时间怎么和娴才人有孕的时间撞上了。 要是皇上查到娴才人之前和她见过面,说过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再加上这个时间。 不就像是她们密谋,不允许除了娴才人之外的人有孕一样。 在慕容奕开口之前,皇后义正言辞道,“皇上,此事实在骇人听闻,请允许臣妾彻查,还慧才人一个公道。” 慕容奕凉凉地看了一眼皇后,那眼神仿佛是在说皇后惺惺作态。 但总归这件事还是后宫的事情,慧才人的事情还不值得慕容奕亲自让人去查,便道,“行,那就查。” 若是查出来就查出来,若是查不出来,那正好给贤妃协理六宫的机会。 杨家有了一个皇后和一个太后还不甘心,还想再塞人进来。 呵。 皇后知道慕容奕不相信。 这件事要是不能给慕容奕一个交代,恐怕贤妃又要死灰复燃了。 她也想看看,谁敢在她的眼皮子这么不规矩。 - 慧才人神情恍惚地从凤极宫出来。 一直回到琼芳殿,慧才人身边的婢女才敢出声,“主子,您真的吓死奴婢了。” 慧才人回了神,神色疲惫至极,“你说得对,若是这件事被查出来,会连累你们为我丧命……那些该烧的东西,都烧掉了吗?” 婢女道:“主子,时间太紧太赶,暂时没办法处置,不过其中最重要的东西已经处置好了,就算剩下的药材被搜出来,也不能证明什么。” 慧才人木讷地点头,往内殿走去。 婢女连忙跟上,“主子,奴婢打小跟着您,您就听奴婢一句劝,忘记过去吧。” 慧才人道,“忘记过去,然后在这后宫之中争宠,为他们加官进爵吗?” 提到“他们”,慧才人脸色狠厉,“若不是为了你们,我就去皇上面前说明,就是他们给我下得避子药,我活不成,也要拉着他们一家做陪葬。” 婢女想要再劝一些,却发现无话可说。 主子走到今天,都是被那家人逼的,如今主子最后的挂念已经没了,想要和那家人同归于尽也不是不可能。 很快。 凤极宫就来人了。 清竹带着几个眼神犀利动作麻溜的老嬷嬷到了琼芳殿,道了一声告罪后,将整个琼芳殿都搜了一遍。 姜尚宫也跟着来的,对搜出来的物件一一辨认,摇头道,“若是只有这些,那就没有什么问题,这些都是常见的熏香药材。” 清竹点头道,“麻烦姜尚宫了。” 姜尚宫跟在众人身后离开,眸光不经意扫向那个冒着袅袅烟雾的博山炉,敛下眼中的暗光。 有些人已经命不久矣,又何必让人走得那么不体面。 …… 皇后说要查,那是真的要查,雷霆手段连慕容奕都听说了。 但他只想要结果。 这事儿出了的第二天就是请安的日子。 乌止前夜被苒薇和苒芯两个小丫头讲的鬼故事吓得半夜睡不着。 谁能想象身处在皇宫这种沉浸式古风的房间,听着恐怖的中式恐怖故事,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所以起晚了。 刚到凤极宫门口,就碰到了淑妃。 淑妃站定,趾高气昂地看着凝视着乌止,那副架势分明是在等乌止跟给她行礼。 乌止抬了抬眸,径直越过淑妃,往凤极宫正殿走去。 第106章 赈灾 “放肆!”淑妃一声厉喝,“宸美人,你竟然敢见着本宫不行礼,仗着皇上去了你那里几次,就恃宠而骄了吗!” 乌止转身看着淑妃,一脸你在无理取闹的神情。 别人看不知道,但跟在淑妃身边伺候的大宫女却是一眼就看出来。 一个是嚣张跋扈差点杀了宸美人的淑妃,一个是胆小柔弱的宸美人,这怎么看都像是淑妃在欺负人吧。 说宸美人没向淑妃行礼,不就是淑妃在找茬? 乌止也是这样想的,四下无人,谁能说她没有行礼啊。 这可是在凤极宫,闹起来在皇后在她和淑妃之间,总不会帮淑妃吧。 慕容奕提过一嘴让她不要算计淑妃,这叫算计吗? 淑妃都快弄死她了,有人在时候维持人设行个礼就算了,没人那还装什么。 “你这是什么眼神!走,我们去皇后娘娘面前评评理。” 乌止:“……淑妃娘娘,你确定要去皇后面前评理?” 她这话暗示的意味太明显了,淑妃听出了不对味来,也听出乌止的有恃无恐,“那我们就去皇上面前!” 淑妃真后悔当初不是找一条白绫直接勒死乌止,显然竟然让这个贱人踩到了她的头上。 乌止道:“那好啊,嫔妾先进去禀告一声皇后娘娘,然后再随淑妃娘娘去太极殿。” 她转身要往里走,却被淑妃一把扯住,目眦欲裂,恨不得掐死乌止。 还是大宫女上前打个圆场,“娘娘,再不进去请安就迟了!” 淑妃忍了又忍,要去太极殿吗? 那慕容奕会不会认为又是她在找茬? 他对她已经够冷淡了。 淑妃心里没底,有了台阶就下,一甩袖子率先进了正殿。 乌止撇撇嘴,要是去了慕容奕那儿,慕容奕不用说肯定会向着淑妃,他肯定是要给淑妃体面的。 谁知道淑妃又不去了。 今日请安的气压很低,皇后脸色阴沉的很,她还没能查出到底是谁给慧才人下的避子汤,看着众嫔妃的目光深沉中带着审视,让众嫔妃坐立不安,浑身发毛。 乌止也是如此。 皇后没有查到是慧才人自己喝的避子汤,那会不会随便栽给谁? 她现在不能生,慕容奕还宠着她,皇后会不会嫉妒然后弄死她? 皇后先是狠狠训了一顿话,接着又说了一些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话,最后烦躁地让人退下。 乌止带着香痕回了鸾极殿,才发现墨影和薛垚竟然都不在家,苒芯苒薇两个小家伙叫唤了好几声才出来。 香痕作为大宫女,板着脸训斥,“就算主子没脾气,你们也越发惫懒了,主子都请安回来了,你们竟然还在打盹。” 苒芯苒薇委屈,“香痕姐姐,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近两日就是有些困,我们错了,请姐姐罚轻点。” 香痕沉着脸,颇有一共掌事大宫女的风范,“才人最近在制磨,罚你们今日去看着灯油,不能有半分懈怠。” “是。” 乌止对于香痕的做法并没有什么意见,恩威并施才是做主子的道理。 若是一味对她们好,说定反而会滋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 淑妃请完安之后并没有回拢翠宫,让人带着二公主一块去逛御花园。 天气见暖,花开满园,御花园中姹紫嫣红一片。 淑妃带着二公主出来活动活动。 这是请安前就安排好的,乌止这么闹了一出,气得淑妃看到二公主脸色也没能好起来。 奶娘带着二公主在前面玩,淑妃跟在后面,脸色阴沉对着身旁的大宫女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本宫很好欺负,一个美人都敢踩到本宫的头上来!” 宫女吓得立马跪倒在地,膝盖磕在鹅卵石上,痛得她脸色煞白,哆嗦着嘴唇道,“娘娘明鉴,奴婢不敢,只是那宸美人明显是看着四周无人才敢这样,您可不能上了她的当。” “本宫用你提醒吗!”淑妃一脚踹在大宫女的肩头,“没用的东西。” 和她根本不是一条心。 待淑妃走远后,大宫女艰难起身,膝盖上沁满血渍,一瘸一拐往殿中省的方向去。 她走后,不远处的假山后面就出现了一个人影。 - 墨影没多会就回来了,她是被尚衣局叫了过去,领回了皇后前段时间给嫔妃们裁的春装。 没多会儿薛垚也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大消息。 两人都是有事情出去,打消了乌止以为他们是被人支出去的念头。 心底仍有些不安,却在下一秒被薛垚的话震惊。 “美人,您的哥哥乌大人被皇上破格提拔成了五品的钦差大臣,去了北地赈灾!” 明明是好事情,薛垚却说的时候一脸凝重。 看得乌止的心跟着下沉,“怎么会,笔试的结果刚出来,不还有殿试吗?” 破格提拔,因为她?乌止觉得不可能。 “昨日皇上让阅卷的考官挑出了一甲的试卷,自己亲自审阅一遍,又从中挑出了十个人,连夜召他们进宫,给了他们一夜的时间,让他们做一篇文章出来。 这事儿做得极隐秘,前朝根本没得到一点消息,还是今早皇上将破格提拔的人和文章拿出来,诸位大臣才知道这件事情。” 薛垚也不卖关子,将得到的消息一股脑说了出来。 “据说前朝不少大臣反对,唐相也在其中,但杨家这次却一反常态,十分支持皇上,这事儿上朝的时候也就板上钉钉了。” 乌止知道,北地雪灾的事情迟迟没有得到妥善的解决,再这样发展下去,说不定会流民暴动。 刚登基就有流民暴动,那事情可就大条了,难怪慕容奕会来釜底抽薪这一招。 的确精彩。 “那我哥哥去北地,很危险吗?”乌止接着问。 薛垚沉重点头,“北地雪灾迟迟得不到解决,一个是因为赈灾的银两,另一个是这赈灾其中大有猫腻,层层剥削,其中牵连的人太多。 乌大人若是想赈灾,必然要从这些人口中扣出银子来,可自古以来都没有吃下去吐出来的道理,这些人若是被逼急了,说不定会狗急跳墙,将大人……” 薛垚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们……”敢! 乌止下意识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却还是忍住了。 他们怎么不敢!财帛动人心,更何况这后面还不知道牵扯到哪股势力。 那乌行这次去,岂不是凶多吉少。 乌止现在真的很想看看乌行在试卷上写了啥让慕容奕那么信任。 可她要是为了前朝的事情去找慕容奕,这妥妥触碰了慕容奕的底线啊。 若是不去,她现在是乌家的女儿,打断骨头连着筋。 乌行若是因公殉职还好,若是被栽上莫须有的罪名,必然会影响到她。 要不要去找慕容奕,让乌止十分纠结。 第107章 乌行 找慕容奕,着实算犯了慕容奕的大忌。 乌止清楚地知道她和慕容奕之间,没有那么牢固的感情基础。 在感情上试探试探就行了,事关前朝,乌止不敢轻举妄动。 但,去找他不行,可以让慕容奕来找自己啊。 乌止拿出自己准备好的佛经,卸了钗环,换上一身素净的衣服,带着香痕和墨影往皇宫后面的小佛堂去了。 这个小佛堂是先帝为一位妃子所建。 先帝驾崩后,那位妃子移居了宫外的京华寺庙,但这个小佛堂也没有废弃。 又宫人日日打扫进香,皇后有时候想罚人,也是叫人到这个小佛堂跪着。 小佛堂离霜华宫很近,这里常年晒不到日光,又有几株高大的树木遮避了所有的日光。 所以霜雪宫也是冷宫。 乌止这一去,就是一整天。 …… 解决了心头大患的慕容奕在用晚膳的时候,尝到了尚食局的新菜品——油酥酱鸭。 咸香酥脆,十分可口。 便道,“这道菜,给宸美人送过去。” 李中忙退出去照办,心想皇上还真是挂念宸美人,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呢。 片刻后又回来,上前小声道:“皇上,宸美人去小佛堂一整天了,还没回鸾极殿呢。” 慕容奕一听,眉头就紧皱了起来,片刻后又松开,“她是知道了乌行要去北地赈灾的事情了吧。” 李中道,“应当是的,北地凶险,这件事情传到美人的耳中也不奇怪。” 若是换了别人,有了皇帝的宠爱,此时一定会跑到皇帝这儿来明里暗里地打听消息。 至少也为自己的兄长求个恩典才是。 可宸美人竟然这样沉得住气,只去小佛堂跪经。 至于是不是真的跪经,不用计较,总之宸美人没来打扰皇上,那就是识趣儿。 李中都能想明白的事情,慕容奕心中更是清楚,“你觉得这趟差事,乌行能办成吗?” “皇上慧眼识珠,乌大人看上去的确有勇有谋,只是北地赈灾之事,牵连甚广,乌大人在朝中没有任何根基,或许……”李中腰身弯得很低,一个宦官,就算是皇上问了,那也不敢谈论政事啊。 慕容奕又何尝不知道这些。 北地之行凶险万分,却也是火中取栗。 若是乌行办成了这一趟差事,有功绩在身,往后仕途之路就好走多了。 那乌止以后,也能多两分底气。 若是办不成,那是为北地黎明百姓牺牲,他会给乌行厚葬的。 半晌,慕容奕还是担心乌止连乌行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去传旨,告诉乌行,明日早朝之后可以在康定门处,与宸美人告别。” 按照规矩,后妃进了皇宫就是皇家的人了,想要再和以前的家人见面,是需要通过皇上或者皇后同意的。 有了准许之后,那也是有诰命的夫人女眷才能和后宫嫔妃见面。 哪里有过一个外男臣子与后妃相见的先例? 皇上这是为乌家兄妹,真是开了天大的恩典啊。 传旨的太监去了,很快又回来。 太监道:“皇上,钦差乌大人求见。” 慕容奕皱眉,这乌行不是说了明日允许他和乌止相见。 就这么迫不及待? “传吧。”慕容奕沉着脸。 早春的夜晚寒凉,乌行却只穿了一身春日薄衫。 神情坚毅,进殿后对着慕容奕利索叩拜。 慕容奕叫人起来,待看到那张面容后还是忍不住愣神。 乌家两兄妹实在是太像了。 乌行的五官比乌止的更加深邃,更加坚毅。 少了几分娇媚的灵动,多了几分男子轮廓的坚毅,却还是难掩容貌的出色。 这对兄妹,容貌当真是极好。 “皇上。”乌行没有起身,抬眸坚定道,“臣前来是多谢皇上让臣与宸美人相见的恩典,只是我朝还没有外臣见嫔妃的先例,臣愧不敢当。” 慕容奕眸光深了深,听乌行继续道,“皇上,臣此去北地,吉凶难测,若是臣真的做出了什么,必然会牵连宸美人。” “宸美人是宸家中幼妹,从小被家中娇宠着长大,脾气又娇又横,看着聪明,实则胆小执拗。若是臣有什么不测,还请皇上不要迁怒于她,如此,臣就九死无憾。” 脾气又娇又横。 慕容奕心底嗤笑,也不知道乌止知道了她的哥哥这么说她,会是什么样的想法。 不过这两兄妹,倒是都挺为他考虑的。 慕容奕脸色比刚刚好了些,“你深夜入宫,就想说这些?” 乌行道:“还有一件事,臣准备今夜就出发,轻骑简装先行去往北地。” “你就不怕半路遇到埋伏?” 乌行眼底露出一抹傲气,“怕死,臣就不会去北地了。” 这倨傲的模样让慕容奕想到了乌止,莫名其妙问了出来,“刚刚你说宸美人的脾气娇横,看你这样,她那个脾气,恐怕有你一半功劳。” 乌行没想到慕容奕会突然提到乌止,看着慕容奕语气轻松了些,乌行便也有了些胆子,“哥哥保护妹妹,天经地义。” …… 乌止到了天黑才回到鸾极殿。 小顺子没一会儿就送来了一罐药膏,说是皇上赏的。 乌止示意香痕接下药膏,望着小顺子没出声,也没让人送小顺子离开。 小顺子秒懂,露出了个笑容,“美人,佛堂寒凉,您的身子娇弱,得好好养着呢。” 聪明人说话不用那么明白。 小顺子这意思是她明日不用去佛堂了,慕容奕心中有数,估计明天就会来看她。 乌止放下心来。 第二天傍晚,慕容奕果然来了。 乌止躺在软榻上,露出膝盖让香痕上药。 膝盖上的伤是假的。 所以慕容奕刚进来乌止就放下裤管,起身给慕容奕请安。 慕容奕挥退宫人,扶着乌止坐在软榻上,脸色沉沉的,“朕前几日才说了你要好好爱惜身体,转眼你就跑到小佛堂那样阴冷的地方去。” 乌止都快习惯了慕容奕这种爹味发言,还好你是个皇帝,换到现代……换到现在不就是妥妥的霸总? “皇上,嫔妾知道了哥哥要去北地的事情,按说能为皇上分忧,能为百姓做事,嫔妾该全力支持才是,可还是忍不住担忧哥哥,这才去小佛堂求观音菩萨保佑哥哥。” 乌止垂着脸,声音也低低的。 从慕容奕的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乌止轻颤的眼睫,和不安的内心。 慕容奕顺了顺她垂在身后如绸缎一样柔软的发丝,“你哥哥会武功,这事你知道吗?” 第108章 早上 乌止听闻乌行会武,没有隐瞒,只道,“皇上,双拳难敌四手啊。” 其实乌止想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但这话不就是说前朝有猫腻,她害怕又触碰到慕容奕的神经,只能将话题放回乌行身上。 慕容奕将人揽在怀中,“止儿,你相信朕吗?” 乌止:“……”她能说不相信吗? “嫔妾当然相信皇上。”她回抱住慕容奕,让慕容奕觉得他就是她唯一的依靠。 “既然相信朕,那就要相信你哥哥。若是你哥哥能够办成这趟差事,今年重阳祭祖的时候,你就是朕的五品婕妤。” 等乌止前朝有人了,她的婕妤位份也无人敢质疑。 慕容奕想着,若是乌止好好调理身体,等她以后有了身孕,封为四品的昭仪,就可以自己养着他们的孩子了。 慕容奕特地没吃晚膳过来,就是为了要和乌止一块吃饭。 那小家伙明明自己有小厨房,想吃什么没有,却还是馋她的御膳。 这么贪嘴,以后孩子挑食可怎么办? 前朝的事情不能说太多,乌止点到为止,和慕容奕一块用了晚膳。 晚膳后,天色还有余光。 两人到了鸾极殿院子中消食,路过树下的秋千时,乌止忽然扬起笑脸,“皇上,和嫔妾一起荡秋千吧。” 慕容奕下意识皱眉,打量挂在树上的麻绳,这个绳子能撑得起两人的重量? 乌止摔了就算了,要是他摔了,他一个皇帝不要面子了吗? 但看着乌止善良期许的眼睛,他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折中道,“朕帮你推?” “真的?” 清亮的杏眸又亮了一个度,连天上的星星都没有她的眼睛闪。 慕容奕好笑捏了捏乌止的脸,“去吧。” 乌止往秋千上一坐,慕容奕轻轻推动起来。 夜晚的风有些寒凉,乌止觉得有些冷,但大老板给自己推秋千,想想也太爽了吧。 “皇上,用力。” 乌止想要荡得更高,却发现身后的人忽然没了动静。 回眸就看到慕容奕那双如狼一般闪着幽光的眼睛。 乌止后知后觉:“……” 她刚刚说了什么虎狼之词。 “皇上,嫔妾的意思是……”乌止想解释,却被慕容奕打断。 他单手勾起乌止的腰带,勾着唇角,俊美无俦的面容上挂上了一丝邪肆浪荡的笑意,“爱妃,朕一定会好好用力的。” 他单手把乌止抱在怀中,就像抱孩子一样把人抱进了内殿。 “皇上,啊不是……”乌止所有的话都淹没在纱幔之中…… …… 乌行从皇宫出来后,回到了客栈之中。 往日人来人往的客栈之中,今日格外的安静。 他佯装自己没有发现异常,回到房间后迅速换上夜行衣,推开窗户无声无息地离开。 城门落锁,若是从城门离开,一定会惊动世家,乌行早有准备,来到一处岸边,悄声入水。 再次浮出水面的地方,已经是护城河的下游。 这里早有人接应,乌行换上一身锦缎真丝的衣服,打扮得像个富贵公子,骑马而去。 直到天明才停下脚步。 书童秦夜明望着黎明道,“公子,那些世家一定以为我们会快马加鞭赶到北地,一路会往北去,根本不会想到我们会在这里歇脚。” 乌行皮肤上涂了一层淡淡的黄浆,佝偻着背,眼下还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像极了一个纵欲过度的富家公子。 乌行语气中带着必胜的决心,:“此去北地,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秦夜明叹息一声,“可是公子,成为武状元上阵杀敌才是你的梦想。” “如今边境没有战事,若是从武,何时才能出头?”乌行手握成拳,紧紧勒着缰绳,“那个淑妃险些杀了阿止,可是慕容奕却轻拿轻放,怎么?他康太傅的女儿是命,我妹妹的命就不是命吗?” “从文,才是我和阿止唯一的出路,此去北地赈灾,安抚流民,才能尽快步入朝堂核心,成为阿止的依靠。” 秦夜明依然犹豫,“可是公子,我们在朝中无人,现在文臣一边是以世家为首的杨家,另一边是文人表率的唐相,咱们……” “放心。”乌行的目望向天边缓缓升起的红日,“康太傅死了,朝中文臣的势力明争暗斗得会越加厉害,到时候慕容奕一定想着培养第三方势力平衡朝局。” 如今科举刚开没多久,世家并未渗透到科举之中。 所以这第三方势力,一定是从科举出身。 而他眼前,就有一个飞升的机会。 …… 离早朝还有段时间,慕容奕悠悠转醒,自己的胳膊被乌止压了一夜,有些发麻,却让他心头涌起异样满足的感觉。 凤眸轻垂,就看到一张轻蹙细眉的娇媚小脸。 慕容奕心中叹息,恐怕还是在担心乌行。 他用指腹拨开乌止的眉头,想起昨晚—— 回想到昨夜,慕容奕唇角勾起一丝愉悦的弧度。 他从来不是急色的人,可是乌止身上好像是有什么迷药,让她忍不住沉沦。 慕容奕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喜欢上和乌止做这种事情的快乐,还是因为自己喜爱乌止,才会更加喜欢和她做这种事情。 这么想着,慕容奕就觉得有些燥了。 觉得今早的冲动来得格外强烈。 他扶住乌止的腰肢,抱着乌止就进去了。 大早上的,乌止又没啥反应,慕容奕的感觉不太好,可看着怀中乌止悠悠转醒,迷迷糊糊的震惊实在可爱得紧。 他揉着乌止的腰,咬住乌止的耳朵,声音带上了两分诱哄的意味,“乖一点,朕不折腾你。” 乌止哼哼唧唧想往后撤,“皇上,痛。” “很快就好了,止儿是谁水做的。”他吻上乌止的眼睫,开始了动作。 慕容奕走的时候,乌止已经被折腾得一点困意都没了,甚至还有点意犹未尽。 但慕容奕要上早朝,她又不敢勾着慕容奕。 慕容奕自己发情可以,她要是勾着他不早朝,那等慕容奕情欲褪去,说不定又要怪自己。 早朝之后,慕容奕难得松散了两分,往龙椅上一靠。 他突然就明白了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的快乐。 早膳之后,慕容奕想着不知道乌止起来没有,用没用早膳。 刚想吩咐李中过去看看,就见到静昭仪旁边的宫女跪在了太极殿跟前,“皇上,四皇子高热不退,太医们束手无策,请皇上去看看四皇子。” 第109章 挨打 四皇子是宫中最小的孩子,又是在三皇子夭折之后出生的。 人有时候很奇怪,缅怀失去的人的时候,总会将感情加诸在相似的人身上。 一听到四皇子高热不退,慕容奕没有犹豫,就往静昭仪那里去。 静昭仪见到慕容奕来,上前行礼。 慕容奕略扫了一眼静昭仪,皱了皱眉头。 实在是静昭仪打扮得太过光鲜亮丽,孩子都生病了,她还有心情打扮? 就这么当母亲的? “小四怎么回事?”慕容奕沉声问道。 四皇子明日要在百日宴的时候由礼部呈上来,这名字才算是定下。 静昭仪曾经让慕容奕给四皇子起个小名,慕容奕一想没给其他儿子起过,便也不能特殊对待,只叫了孩子的行号。 静昭仪这才有点不知所措,“小四昨儿夜里起得烧,刚刚太医来看了,也没找到病因,只说有可能是夜间着凉了。” 皇子夜里都是奶娘哄着睡的。 若是夜里出了问题,那就是伺候的人不利,慕容奕沉了脸,“奶娘是怎么回事,四皇子怎么会着凉?” 奶娘觉得冤,白日静昭仪把孩子抱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小皇子就不对劲,怎么能怪到她身上。 但她不敢说,她的卖身契还有一家老小都在唐家手上,只能磕头求饶,“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慕容奕又看了一眼静昭仪,这一身打扮就更碍眼了。 他觉得是静昭仪平时甩手掌柜当多了,连奶娘能不能伺候都不知道,“奶娘若是不会伺候就换一批人,朕等下让李中挑两个人过来!” 换了别人静昭仪哪能放心,便福身跪下,仰望着慕容奕,“皇上,小四还在发烧,他本就有些认生,若是此时换人,只怕对小四的病情不利。” 慕容奕沉吟,觉得静昭仪说得也有道理。 其实静昭仪什么心思慕容奕怎么可能不明白,不换人也好,她用自己人,总归孩子安全是有保障的。 慕容奕和静昭仪一块去看了孩子,叮嘱太医时刻候兰梧轩之后才离开。 静昭仪看着慕容奕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烧得小脸通红的孩子,脸上沉得能滴出墨来。 她不想做利用孩子的母亲,可四皇子烧得实在奇怪,找不到任何的病因。 孩子的罪不能白遭,总归是要有人和她儿子一起受罪。 不过,总归皇上来了,这出戏才能接着唱下去。 又是一整日的忙碌,到了晚膳时分,李中提醒慕容奕该用膳了。 慕容奕从一堆折子中抬头,“鸾极殿今晚用了什么?” 鸾极殿是有小厨房的,所以李中还真不知道乌止晚上吃了什么。 他弯着身子,“皇上,奴才吩咐把鸾极殿的膳食也上一份过来如何?” 慕容奕点头,“去吧。” 这边慕容奕刚用过晚膳,那边兰悟轩又来人了,哭哭啼啼,“皇上,您快去看看四皇子吧,四皇子午后醒来就烧得更厉害了,已经厥过去了两次,太医们都束手无策,请皇上去看看四皇子。” 慕容奕一听,心猛地一沉。 一股不好的预感席卷全身,就像是当初听说三皇子落水那样。 静昭仪这次的动静有点大,皇后和贤妃都过去主持大局了。 乌止也听说了这个事,却没往心上去。 人家孩子,她瞎操什么心。 没多会,薛垚回来了。 借着昏暗的夜色,乌止发现,薛垚的跛脚好像好了很多。 “主子。”薛垚走近。 一看薛垚这个神秘的样子,香痕就挥退了两个小丫鬟,给薛垚腾开说话的空间。 “怎么了?四皇子生病的事情有内幕?” 薛垚点点头,又摇头,“奴才不知道这算不算内幕,但总觉得四皇子这次生病,也许静昭仪不会善罢甘休。” “发生了什么?” 原来昨日上午,静昭仪出了月子,难得出去走走。 又担心孩子不在身边会出什么事,便把四皇子一起带过去了。 静昭仪喜欢牡丹,就去栽种了不少牡丹的院子中逛了。 这一逛,竟然就遇到了淑妃。 两人真是冤家路窄。 淑妃身边跟着二公主,而静昭仪怀里抱着的是四皇子。 公主总归是没有皇子尊贵的,更何况淑妃还刚刚丧子。 这遇上了,静昭仪不膈应淑妃两句,那简直枉为人。 儿子也白生了。 静昭仪:“淑妃娘娘这带孩子溜园子呢,现在就一个孩子了,照顾起来精细多了吧?也是,皇上去淑妃娘娘那儿也不多了,娘娘自然照顾孩子的时间就多了嘛。” 这话不仅说淑妃没了儿子,还说淑妃没了皇上宠爱。 说就说了,还当着淑妃的面。 这和在淑妃头上拉屎有什么区别。 淑妃心底的积攒的怒气被这一句话刺激得要爆炸。 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淑妃上前狠狠给了静昭仪一个耳光。 静昭仪错愕,瞳孔惊缩下意识想要还手,却被淑妃身边的宫女擒住手臂。 淑妃想,她这段时间忌惮着,不敢惹事,生怕慕容奕是真的厌烦了她。 可她的安分,好像却某些认为她是失宠了。 “唐漪,本宫告诉你,本宫是皇上亲封的一品淑妃,即使你有皇子又怎么样,可你见到本宫依然要行礼。” “更何况,本宫的皇子没了,你以为你的皇子能活下来吗?” “本宫比你先入宫,就教你个道理,孩子生下来不算什么,长大了才算你有本事!“ 静昭仪被淑妃一番疾言厉色的训斥,再加上淑妃久居深宫,当惯了人上人,身上那股气势猛然爆发出来,让静昭仪一时有些招架不住。 “你敢打发我!你们康家都没人了,竟然敢对我动手!” “呵,你是四品昭仪,本宫是一品四妃,打你是训诫,你受着也得受着!” 静昭仪气的扬起了巴掌。 淑妃无畏无惧,“静昭仪,上一个以下犯上打了宸美人的柳才人,你对我动手,可想好后果了!” “本宫是四皇子的生母。”静昭仪气急,她什么时候吃了这么大的亏。 淑妃冷笑,“你不说本宫还真忘了,你尽管去闹吧,唐漪。” 闹到最后,让四皇子落入他人手中才好。 淑妃难得赢静昭仪一回趾高气昂地离开。 回到拢翠宫的消息就叫人封锁了这个消息,免得传到慕容奕的耳中,让慕容奕更加厌恶她。 乌止奇怪,“淑妃按下了消息,静昭仪那边怎么也没有动静?” 薛垚道:“奴才猜测,是静昭仪要面子,这事儿传了出去,她和唐家都会被人戳脊梁骨。” 乌止点点头,薛垚分析得不无道理。 可,这不是封锁了消息,薛垚怎么知道? 他的消息网能到拢翠宫去? 乌止可不信,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薛垚,扬起眉梢,“这些……你怎么知道的?” 第110章 巫蛊之术 慕容奕赶到的时候皇后和贤妃已经在了。 两人都是一脸的担忧和急切。 慕容奕无暇去分别她们情绪的真假,叫了太医院和尚药局的人来回话。 太医院正给四皇子施针完后,和姜尚宫一起跪在了慕容奕的跟前。 须发皆白的太医院正一脸沉重,姜尚宫也是如此,看得慕容奕心直往下垂。 “四皇子,到底是得了什么病?”慕容奕声线冷静到吓人。 太医院正愁眉紧锁,“皇上,恕老臣无能,查不出四皇子的病因。” “查不出?”慕容奕,“怎么会查不出,姜尚宫?” “回皇上,臣愚钝,四皇子此种病症闻所未闻,如今臣等只能想办法让四皇子先退烧。” 尽管没有听到预料之中的痛心答案,但这个答案显然也让慕容奕开心不起来。 查不出病因,这世上竟然还有太医院正和尚药局尚宫都查不出的病因。 是真的查不出,还是不敢说? 慕容奕的凤眸冷锐地盯着静昭仪,“静昭仪,你有什么话说?” 静昭仪浑身瘫软地坐在椅子哭泣,闻言直接跪了下来,“皇上,四皇子是嫔妾身上掉下来的肉,嫔妾心疼都来不及,怎么会对四皇子不利!” 灵雀扶着静昭仪,眼睛忽然闪过一抹幽光,上前对着慕容奕砰砰磕头,“皇上,事关四皇子,奴婢有话想说。” “说!” “皇上,奴婢在进宫之前,曾听过坊间传闻,有一种巫蛊之术,可让人重病缠身,却找不出病因,最后也只像是病死……” 灵雀话还没说完,皇后突然大喝一声,“放肆!皇上面前,怎容你胡言乱语!” 巫蛊之术历来为皇室大忌,如今静昭仪说后宫有巫蛊这等骇人的东西,岂不是说她这个皇后失职? 皇后是不相信这个的,若是一般的争宠,最多也是打入冷宫,不得宠幸而已,但还能保住一条命。 若是沾上了巫蛊之术,那不仅会自己倒霉,还会连累全家,谁敢做这样的事情。 静昭仪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皇上,四皇子还小,求您救救四皇子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慕容奕并没有理会皇后和静昭仪,反而看向姜尚宫和太医院正,“你们觉得呢,是巫蛊之术吗?” 两人吓得以头抢地,“皇上恕罪,臣等实在无能。” 慕容奕闭了闭眼,看上去这两人的确查不出病因。 眼前似乎除了巫蛊之术,四皇子的病症也没有了其他解释。 会是谁做出这种事情呢? 皇后见着慕容奕真的在思考,突然明白过来,看向静昭仪的目光已经从厌恶到了憎恨。 这是在皇上面前演戏呢,静昭仪这样,是不是已经想好了对付谁? 宫中有皇子的就两个,静昭仪动不了贤妃,难不成是想要栽赃安嫔? 一瞬间,皇后心中冒出一万种可能,其中最坏的一种,就是慕容奕下旨搜宫。 那这宫中有多少腌臜要被搜出来? 她这个皇后还能坐的安稳吗? 好在慕容奕理智还在,他道,“静昭仪,你觉得会是谁?” 静昭仪咬着唇,眼角含着泪要掉不掉,“这宫中,唯一和嫔妾有过节的,是淑妃娘娘。” 静昭仪其实还想说,淑妃的三皇子没了,正嫉妒她呢。 但又怕说得太多,反而引起慕容奕的怀疑,以及对淑妃丧子的联系。 果然,慕容奕的眸光变了。 好像是刚刚下定搜宫的决心又动摇了。 静昭仪正愁怎么劝说,就听里间的太医喊道,“尹院正快来,四皇子再次惊厥了。” 奶娘一声惊呼,拉回所有人的思绪,也坚定了慕容奕有些松动的决心。 “李中,你带人去拢翠宫看看,不要惊动淑妃和二公主。” 李中得令去了。 到了拢翠宫,李中禀明了来意,淑妃就炸了。 她横在正殿中央,“她的孩子关本宫什么事,一句巫蛊之术就想踩着本宫的脸,不可能!” 李中知道慕容奕对然淑妃不复从前,但有康太傅的临终遗言,还有二公主在,慕容奕对淑妃还是有怜惜在的。 所以,李中也不敢用强,只能公事公办道,“淑妃娘娘,奴才是奉皇上的旨意,奴才保证会轻点,不会惊着二公主的。” 淑妃不肯让,这就是静昭仪的报复。 她前脚打了静昭仪,后脚静昭仪就让皇上搜她的拢翠宫,这样打她的脸,她也顾不得了。 淑妃想要去跟慕容奕说明一切,却被身边的宫女拉住,低语道,“娘娘,皇上竟然同意搜您的宫,可见已经气狠了,您去了万一皇上觉得您……咱们得不偿失,不如让李中监搜一搜,事后皇上说不定更怜惜您呢,这不是您和皇上修复关系的机会么?” 婢女的话说到了淑妃道的心坎上。 什么静昭仪,什么羞辱,都没有皇上的宠爱重要。 反正她没有做过,不如安静乖巧一些,也许皇上能想起往日旧情,看到她的改变,也许会像从前那样待她。 淑妃想通了,让开了路。 李中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略微有些下垂的眼皮盖住了眼底的疑惑。 这个宫女是哪来的,不是他给淑妃挑的人啊。 竟然能劝住淑妃,看来也是个有脑子的。 李中带人去搜,嬷嬷们手脚麻利,但动作轻盈。 搜到淑妃的床榻时,嬷嬷忽然发现床下有个机关。 轻轻一推,露出一个狭小的空间。 里面赫然放着一个人影木偶。 木偶胸前是诡异的符号纹路,背后是四皇子的生辰八字。 嬷嬷吓了一跳,惊呼出声…… 第111章 静昭仪的意图 慕容弈看着李中呈上来的木偶,再看着跪在地上,眼底满是惊恐的淑妃。 “皇上,不是嫔妾做的,不是嫔妾,嫔妾是冤枉的,嫔妾不认识这个木偶啊。” 淑妃感觉自己中计了,她知道巫蛊之术的严重性。 若是这次事情解释不清楚,就算是有父亲临终前的嘱托她也在劫难逃了。 慕容奕眸色很深,让人猜不出思绪。 兰悟轩的正殿中笼罩上一层压抑的气氛,唯有青烟袅袅升腾。 “这的确是从淑妃的床下搜出来的?”慕容奕最后确认道。 兹事体大,李中哪敢隐瞒,一五一十说了当时的情况,“的确是从淑妃娘娘床板下的暗匣搜出来的。” “呵。”慕容奕冷笑一声,“这上面的字,不是淑妃的字,去严刑拷问,看看是哪个奴才写的,什么时候写的?” 听闻皇上相信自己,淑妃眼泪止住,脸上挂上一丝喜意。 只要皇上不先入为主,认为是她做的,那就行。 她就不信,一天的时间,唐漪能把所有的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只要皇上愿意查,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呢。 她冲静昭仪挑眉,露出一个得意的神色。 这一审,就到了深夜。 皇后与贤妃不敢离开,尤其是皇后,不管是谁要对付淑妃,她都要帮帮场子。 虽然巫蛊之术皇上也会牵连她,可若是这次能除去淑妃,也算是解了心头大患。 “皇上,夜深了,您明日还要早朝,这事儿就交给臣妾吧,臣妾一定会还四皇子一个公道。” 慕容奕扫了皇后一眼,没有理会,对着李中道,“明日休朝一日。” “是。”李中出去安排了,进来的时候给慕容奕端来一杯清茶。 慕容奕喝着茶,心底忍不住烦躁。 抬眸看到了不远处博古架上有一只上好的钧瓷花瓶,莫名觉得和乌止的鸾极殿有些搭。 想到乌止,慕容奕心中的想法更不合时宜了。 他忙完了前朝还要处理后宫的事情,可那个小家伙恐怕现在睡得更香呢。 事实上却不是这样。 李中搜拢翠宫的消息就像是长了腿一样,很快传遍后宫。 有人觉得这是静昭仪借机设计淑妃。 也有人觉得就是淑妃做的,嫉妒人家静昭仪有孩子呗。 有人也害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乌止稳坐殿中,一脸沉重。 吃了静昭仪和淑妃的瓜之后,乌止全当解闷,两个高位嫔妃斗法,她能干啥,不过就是后宫中又不安宁一段时间罢了。 直到搜宫的消息传来,让乌止睡意全无,拼着外衫叫来了薛垚。 “你说,淑妃和静昭仪的事情,是她跟你说的?” 薛垚敏锐地察觉到不对,“是,她日子过得艰难,奴才给她送了些银子过去。她便给奴才做了两副护膝,闲聊时把这件事说给了奴才听。” 乌止指尖点着桌面,“那两副护膝,有没有什么问题?” 薛垚道,“四皇子的情况咱们不知,也许咱们觉着没问题,皇上会觉得有问题,总之多一个不属于鸾极殿的东西,咱们就多一分危险,待会奴才回去,就把护膝烧了。” 乌止道:“好,若是需要护膝,就让香痕给你做,布料什么的,咱们不缺。” “谢主子。” 话虽这么说,可乌止心中还是不安。 从现在看来,事情好像是冲着淑妃去的。 可康太傅去世没多久,慕容奕心中肯定还记得,现在显然不是动淑妃最好的时机。 她都知道,那静昭仪这种宰相之家出来的小姐,应该也看得明白才是。 就因为昨天一巴掌忍不住了? 乌止想,若她是静昭仪,和淑妃是死敌,该怎么对付淑妃呢。 像这种在皇上心中有分量的女人,最好是一击毙命,若不然,不仅拉不下淑妃,反而会惹慕容奕的厌烦。 更何况静昭仪本来恩宠就不多,绿头牌也挂上去几天了,慕容奕那边没有丝毫动静。 所以,是什么才能给淑妃一击毙命呢。 或者说,静昭仪明知道不能一击毙命却还要去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想对付谁? 应该不是自己吧。 她没家世没孩子,空有恩宠也翻不起风浪。 就算是她没了,皇上也不会宠幸静昭仪,这不是白白给别人铺路了? 子时一过,慎刑司就来回话了。 慎刑司的人脸色沉着,李中也没发现异常,将人带到了慕容奕的跟前,“皇上,慎刑司海中监来了。” “让他进来回话!” 海中监行礼后道,“回皇上,奴才将拢翠宫的人分开审问,所有的宫女们都不知道此事,用了刑依然没有改口的。” “不过却有宫女说,淑妃娘娘时常会自己待在内殿中,她们也不知道娘娘在做什么。” 慕容奕的眸光移向淑妃。 淑妃立马解释:“皇上明鉴,嫔妾自己一个人在殿中,只是略感伤怀,忏悔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并没有做木偶啊。” 静昭仪道:“反正没人看到,淑妃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你,你血口喷人,静昭仪,你是不是因为我打了你,所以想要栽赃陷害给我,你连自己的孩子都利用,你枉为人母!” “够了。”慕容奕声音不大,却同时让淑妃和静昭仪打了个寒战。 “淑妃,你打了静昭仪?” 和巫蛊之事相比,打人就是一件小事了,淑妃干脆和盘托出。 慕容奕听得头疼,没一个安分的。 生孩子的不安分,因为不安分没了孩子的还是这么跋扈。 静昭仪好歹是个四品的嫔妃,淑妃能说打就打吗? 皇后火上浇油:“淑妃,本以为宸美人事件之后你有所收敛,却没想到你还是如此,可有把皇上、把本宫放在心中?” 宸美人那事可是让皇上彻底厌恶淑妃的根源,如今再次被提起来,慕容奕看着淑妃的眼神果然变了变。 其他人以为慕容奕是怪淑妃嚣张跋扈目无法纪,可只有慕容奕自己知道。 他想起来了,是淑妃的用刑,让乌止难以有孕。 让他的公主梦遥遥无期。 皇后提到了宸美人,静昭仪不着痕迹勾唇,这不是给了她拉乌止下水的机会? “皇上,嫔妾听闻宸美人对木雕很有研究,不如让宸美人来看看,也许能有别的发现?” 第112章 完了,是她的。 兰悟轩灯火通明,整个皇宫没有几个能安稳休息的。 尽管乌止觉得这件事99%与她无关,但就是那1%让乌止坐立难安。 她让墨影叫起了香痕和苒芯苒薇,干脆把鸾极殿再搜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两个小丫头困极了,嘟囔道,“美人怎么又要搜宫。” 苒薇打着哈欠,“谨慎一点嘛。” 话虽如此,可说话的时候连眼睛也没有睁开。 薛垚在殿中后院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将两副护膝烧了。 看着火光吞没了做工精美的护膝,薛垚才安心了一些。 - 兰悟轩。 听着静昭仪要把宸美人找来,慕容奕和淑妃同时皱眉。 淑妃道,“皇上,宸美人与嫔妾有过节,她来一定会针对嫔妾。” 慕容奕还没开口,一直没说话的贤妃出了声,声音幽幽:“淑妃娘娘真是会说话,差点杀了宸美人,在您口中就变成了一点过节?” “贤妃,你——”淑妃恨得咬牙切齿。 慕容奕冷眼旁观,他这才看清楚,淑妃在这后宫之中得罪了多少人。 不过他也不想乌止过来,乌止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养好身子,给他生个香香软软的小公主才是。 于是他道,“今日就到这里吧,慎刑司把人看好,朕不希望听到什么畏罪自杀的事情,李中,看好各宫。” 众人皆是一愣,看着慕容奕还以为慕容奕要连夜查个水落石出呢。 这,是在包庇淑妃? 慕容奕起身往外走,不管皇后如何想,还是跟上,“皇上,夜深了,去凤极宫歇息吧。” 兰悟轩其实离安嫔的宫殿最近,但她人没来,皇后可不就想把人往自己那儿邀。 慕容奕冷漠道,“朕回太极殿。” - 早上小顺子来传乌止的时候,她人都傻了。 啊? 就因为她爱摆弄木头,就被传过去问话。 这简直了。 但皇上传召,乌止不能不去,挑了件素雅的浅青色襦裙,浓密的秀发编成了几股盘在脑后,清丽灵动。 后宫开会,基本上都在凤极殿。 乌止和慕容奕的撵轿不期而遇。 慕容奕想让乌止和她同乘,又觉得现在这个时候不合适,便让人停了撵轿,下来和乌止一起走。 乌止受宠若惊,小步靠近了慕容奕。 清早一缕金色的阳光洒落在乌止鬓间,从慕容奕的视角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女子柔美的容颜和浅浅清澈的水瞳。 “昨夜睡得可好?”慕容奕先开口道。 慕容奕的龙袍衣袖宽大,与乌止并肩时,长袖拢住乌止的手,慕容奕轻轻牵住。 乌止:“……”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奇怪,再加上这个牵手,慕容奕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回皇上,嫔妾睡得不太安稳,想来皇上也是没睡好啊吧。” 慕容奕眼底有些乌青,不过不影响他的威武帅气。 “嗯,四皇子出了事,一会儿你别担心,那个木偶有什么问题就说什么,你别怕。”慕容奕声音浅浅,像是在安抚乌止一样。 乌止还是有点感动的,这是特地下轿来安慰她呢。 慕容奕默了两秒,才道,“可记得朕和你说过的别算计淑妃的话?” 乌止:“……” 乌止抬眸看向慕容奕,如水的澄澈慢慢冷了下来。 打脸来得太快,人果然不能太自作多情,原来下来和她一块走,是为了淑妃啊。 乌止从慕容奕掌心抽回手,语调不复柔情,“请皇上放心,嫔妾会如实说的。” 说着,她后退了一步,从和慕容奕拉开距离。 这才是她这个美人位份的嫔妃和皇帝该有的距离。 手心骤然空落,慕容奕微怔。 她生什么气,生什么气? 这几乎甩脸子的行为让慕容奕下意识去想乌止甩脸子的原因,根本没有想到乌止这样是大大的不敬。 哎,也是了,他提这么一嘴,摆明了是不相信她。 淑妃差点杀了她,又被牵扯进这个事情中来。 也许就算乌止说出的是事情,淑妃也觉得是诬陷,那时候他会不会也觉得是乌止因为私仇陷害淑妃? 昨夜太多事情杂糅在一起,慕容奕后悔答应了把乌止牵扯进来。 凤极宫近在眼前,慕容奕也没办法去哄人,只能跨步进去。 等事后再弥补她吧。 库房里好像还有几只漂亮的花瓶,一起给她送去,滇南那边又进贡了几块水头极好的绿翡,给她打个镯子? 要不做几个玉佩出来,她一块,小公主一块。 对,他现在就可以给小公主攒生辰礼了。 慕容奕就这么想着,一路进了凤极宫正殿。 人已经到齐。 小顺子将昨夜从淑妃床底下搜出来的木偶递到乌止手上。 乌止看到那个木偶,人都傻了。 这个木偶…… 竟然是她雕刻的! 大皇子想雕刻人像,乌止便陪着大皇子一起雕了一下午。 这个是其中最好的一个,不过她最近在忙雕刻别的,这个就收了起来。 怎么会在这里? 尽管乌止极力掩饰震惊,但这一幕落在慕容奕和皇后眼中,还是让他们察觉出了异样。 慕容奕眯着眸子道,“宸美人,你看出了什么异样?” 木偶前面刻着繁杂的纹路,背后写着四皇子的生辰八字。 乌止就算再文盲,也看清了这是什么——诅咒人偶。 历史上最大的巫蛊之祸死了数十万人,此后提起巫蛊之类的东西,让人闻之色变。 毕竟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在唯物主义的现代都有不少人信这个,更别提在这样一个封建的皇宫了。 完了。 她疏忽了。 一直以为别人会塞东西进来,却没想到也有人从她这里拿走木偶,那为何昨天没有查出来! 乌止大脑飞速运转,要不要跟慕容奕承认这个木偶出自鸾极殿? 如果不说,也许查不到,可一旦被查不出来,那她不说不就是心虚? 说她欺君也是可以的啊。 可说了—— 这样让帝王忌讳的事情,慕容奕会相信她吗? 后悔了,早知道刚刚就忍忍,不甩慕容奕脸子了,呜呜。 这个东西是在淑妃宫中被查出来的,如果她承认了,这件事情栽在她的头上。 那她要背负的可就是残害皇嗣,陷害宫妃,这样足以杀头的罪名啊! 她,要不要说? 第113章 对峙 乌止轻颤着眼睫,心中的乌云越来越重。 她真切地意识到,接下来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小的选择,都关乎她的性命。 能够主宰她性命的,只有那个男人。 她轻轻抬眸,眼底神色复杂,带着紧张望向慕容奕。 四目相对,两人好像隔着千山万水,看到了彼此的内心。 慕容奕眼神不着痕迹地眯了起来,打量着乌止的神色。 她紧张,紧张什么? 这件事情和她没有关系……等等。 这个木偶。 难不成是她的! 慕容奕凤眸轻眨,大脑迅速做出反应,不能让乌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牵扯进来。 他没空思考自己内心的想法,只知道如果乌止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卷入这场风波,即使是被冤枉的,这些人也不会放过乌止。 他眸子定定望向乌止:“宸美人,你看到什么就说什么,至于上面的纹路,不管是诅咒还是什么,有朕在,你不用怕,来人,给宸美人赐座。” 他将乌止的反常说成乌止是害怕才会这样,又赐了座。 就算是乌止再迟钝,也察觉到了慕容奕对她的维护。 也许慕容奕仍然怀疑这件事和她有关,但只要慕容奕愿意保她,她就还有一线生机。 乌止顺从地坐下,言语浅浅,“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木偶,雕刻的手法一般,用料也很常见,至于这上面的图案……” 木偶是乌止的没错,可上面的图案和颜料并不是乌止的。 想要找出真凶,也许只能从颜料和背后的字迹下手。 乌止鼻尖轻嗅上面的气味。 木头浅甘的气味中,混合着浓浓的墨香。 “木头上的还有墨水的气味,想来这个木偶做出来没多久。” 乌止说完自己的看法,便将木偶放到了小顺子的托盘上,呈回慕容奕身边。 慕容奕之前觉得这是腌臜东西,连看一眼都不曾。 如今知道了这个东西和乌止有关,他眉头微蹙,上下扫了一眼。 小顺子又聪明地将木偶翻个面,慕容奕看清了后面的字迹。 这个字迹显然不是乌止的,也不是淑妃的。 事情到这里好像进入了僵局,静昭仪不着痕迹地给殿外的灵雀递了个眼神。 没一会儿,慎刑司的人又来了,说有要事回禀。 慕容奕道:“进来吧。” 海中监进来后跪下给众人请安,望向乌止时的目光似乎别有深意。 乌止心头一跳,就听海中监道:“回皇上,奴才在审问淑妃娘娘身边宫女的时候发现一个事情。” 慕容奕:“什么事情?” “淑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文露和文心,曾经是宸美人的人。” “什么!”静昭仪惊呼一声,“淑妃娘娘曾经那样对宸美人,她宫中的宫女,怎么会去淑妃娘娘身边当差呢?淑妃娘娘,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静昭仪佯装为淑妃考虑,仿佛淑妃被人骗了一样。 可淑妃又不是傻子,都说了是什么的大宫女,那不得知根知底? 可要是知根知底,淑妃还用宸美人宫中出来的宫女,那这就耐人寻思了? 淑妃这安的是什么心思? 还是宸美人来了一招釜底抽薪,想要报复淑妃? 慕容奕眸光射向淑妃,“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淑妃不敢隐瞒,“嫔妾知道,只是那两个宫女说,在宸美人那里当差,过得并不好,连饭都吃不上,嫔妾见她们可怜,才带回拢翠宫。 她们伺候得不错,还会时常开导嫔妾,嫔妾这才把她们留在身边的。 却没想到,她们竟然和宸美人串通一气,不仅想要谋害四皇子,还想要栽赃嫔妾。 求皇上为嫔妾做主啊!” 淑妃终于找到的了答案,她一直想不通,为什么那个木偶会在她的床下被发现,原来是有内鬼。 一想到她差点被乌止算计成功了,淑妃狠狠瞪着乌止,要不是慕容奕还在,她一定要上去狠狠教训那个贱人。 竟然敢算计到她头上。 可她忍住了,因为有皇上在,皇上最厌烦这件事情。 她乌止的恩宠恐怕也到头了,到那时,她有的是办法弄死她。 淑妃打了静昭仪的事情,就是文心告诉薛垚的。 当时乌止并不觉得有什么,文心和薛垚是同乡,两人之间有来往正常,可也就是在淑妃出事,身边的宫女被抓起来严刑拷问的时候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可为时已晚,现在这件事情被查出来。 后面还会查出来薛垚和文心见过的事情,到那时候她真是百口莫辩了。 乌止干脆拎起裙摆,跪在慕容奕身前,对上慕容奕阴沉怀疑的目光,乌止心中更冷。 往日那双凤眸尽管让人分不清楚其中的情绪,可总是似有若无的带着一丝温柔,如今只剩下满满的怀疑,和帝王威势的冷硬。 乌止道:“皇上,淑妃给嫔妾扣上那么大一顶帽子,恕嫔妾不敢接受,文心文露的确是在嫔妾身边当过差,可她们嫌弃嫔妾没有恩宠另寻了出路,自那以后嫔妾便没有再见过她们,更遑论合谋了。 说到这里,嫔妾倒是想问问淑妃娘娘,这两个宫女您早不带晚不带,偏偏最近才把她们带回去,是不是早就有所预谋,想要将事情扣在嫔妾的头上? 嫔妾和静昭仪可没有什么过节,为何要对四皇子动手?” 最后一句话,乌止带上了诱导的味道,等着淑妃的回答, 果然,淑妃闻言,为了给乌止找到这么做的理由,几乎没有犹豫的叫了出来,“因为你不能生,你嫉妒静昭仪。” 说完,淑妃意识到不妥,下意识看向慕容奕。 就见慕容奕原本阴沉望着乌止的目光,转移到了淑妃的身上。 乌止道:“若是比起来,三皇子夭折,静昭仪有了四皇子,您不应该更嫉妒?” 乌止说着,看向慕容奕。 这件事情到现在,演变成了她和淑妃的对峙。 幕后设计这个事情的人,很明显是想让她和淑妃鹬蚌相争,她在背后得利。 希望慕容奕能够听懂她的暗示,这件事情不是她做的,也不是淑妃做的。 至于到底是谁,也许就是文露和文心背后的人。 第114章 一环又一环 慕容奕怀疑乌止只是下意识的行为,当然也不能说是完全相信乌止。 只是觉得就算是乌止能想出这样环环相扣的谋算,她也没有能力能够实现出来。 尤其是那两个宫女因为乌止没有恩宠而叛主,乌止进宫的时候没有任何根基。 不过是一年的时间,他再怎么宠爱,也不敢有胆量有实力谋害四皇子,尤其是四皇子背后还是唐家,这以后涉及乌行的试图。 前朝后宫的牵连,势力的盘根错节,乌止不理解,她也做不到。 这是慕容奕认为乌止和这件事没有关系的原因。 当然他也听出了乌止的暗示。 反观淑妃,明明已经被人设计入局,不知自救却还是攀咬他人。 他宠了她那么多年,宠得一点脑子都没有了吗? 两相对比,慕容奕心中的天平偏向谁不言而喻。 可淑妃偏偏还说了乌止不能有孕的话。 直戳慕容奕的心窝子,让慕容奕看着淑妃的眼神越加冰冷。 淑妃没想到乌止竟然敢拿三皇子出事,她知道三皇子是慕容奕的逆鳞,她要是因为丧子之痛控制不住自己打了这个贱人,慕容奕也不会怪她的吧。 淑妃起身,扬起高高的巴掌就要往乌止的脸上扇去,却在半空被人截住。 淑妃回头刚想骂,就对上了慕容奕冷若寒冬三尺冰的眸子,“淑妃,朕还在这里你就敢动手,太放肆了!” 慕容奕将淑妃甩到一边,给皇后使了个眼色。 皇后立马让人上前看住淑妃。 淑妃委屈又冤枉,“皇上,你竟然相信她不相信我,我自己都没了孩子,怎么会对别人的孩子下手,孩子无辜啊。” “皇上,这件事情真的不是嫔妾做的,是宸美人想要陷害嫔妾,皇上你都可以搜拢翠宫,为什么不能搜鸾极殿,是她做的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静昭仪简直想给淑妃鼓掌了,对,就按照这个节奏来,那她提前布置好的就能够派上用场了。 皇后见慕容奕没说话,便也劝了句,“皇上,臣妾也赞同搜一搜鸾极殿,若是真的没有什么,也好还宸美人一个清白。” 慕容奕不搜的话卡在喉咙中。 他看向乌止,道:“李中,找几个嬷嬷搜一搜鸾极殿。 这件事情,朕会让人查清楚真相,在真相没有查清楚之前,淑妃禁足拢翠宫,宸美人禁足鸾极殿,静昭仪回兰悟轩去,好好照料四皇子,没事就不要出来了。” “李中,将鸾极殿的宫人带去慎刑司问话,朕要知道宸美人到底有没有和那两个宫女有所联系。” 慕容奕说完,李中带着身后的嬷嬷们进来,护送三人分别回宫。 一直作壁上观,在关键时刻才开口的静昭仪没有想到禁足的竟然也有她。 没事不要出来了,不就是禁足? 皇上为什么要禁她的足,难不成皇上看穿了什么? 慕容奕回到太极殿,指腹按了按阴郁的眉心。 李中给慕容奕泡了杯清新爽口回甘无穷的绿茶来,“皇上可是看出了什么?” 慕容奕没说话,“李中,你觉得这件事有没有皇后的手笔?” 从眼前看,一石三鸟的只有皇后。 忙碌了一早上的皇后刚吃上口热饭,背后忽然一阵寒意:“……” 李中道:“这个奴才不清楚,不过奴才知道一件事,倒是会对宸美人不利。” 慕容奕抬眼看来。 李中便把薛垚和文心的事情说了一遍。 慕容奕听完人又阴沉了些许。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整件事就是乌止设计的? 慕容奕觉得乌止不像是那么蠢的。 会把自己弄到被搜宫的地步,可也许这就是乌止的欲擒故纵? 或者,还有另外一个可能。 一个让慕容奕心底泛起杀意的可能。 后宫之中有个人对他的嫔妃们了如指掌,设计这些,目的就是为了乌止。 乌止一个小嫔妃为什么会有人这样处心积虑的设计她? 有帝王的宠爱却不能生,有什么可怕的? 那如果再加上乌行呢。 一个科举新贵,未来极有可能成为天子近臣的人? 若这事儿真的牵扯上前朝的事情,慕容奕不介意杀几个人让前朝的老家伙们看看。 反正杀了就杀了,他们不会觉得惋惜,只会再想办法送人进宫。 就像杨家一样。 杨家现在只想让杨鹤琳入了他的后宫,看看能不能生一个杨家的孩子,为此杨家这几日在朝堂上的态度的确不一样。 皇后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闹这一出。 慕容奕怀疑来怀疑去,只能怀疑到安嫔和静昭仪的身上。 - 小顺子把鸾极殿的人带去慎刑司了,回神就去看着嬷嬷们搜宫了。 搜到书房那个匣子的时候乌止明显紧张了一瞬。 那里装的都是木偶。 要是被搜出来,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说木偶被人偷过有人信么? 小顺子不知道是凑巧还是什么,突然喝止,“书房是宸美人最喜欢的地方,里面的东西珍贵,你毛手毛脚的,还是去外面搜搜看。” 嬷嬷被支出去了,乌止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平常没白给小顺子打赏。 乌止这边刚放下心来,那边就传来一阵惊呼,“顺公公,您来看,这是什么?” 顺子脸色一僵,啊?还有? 正殿后面的耳房中,住的是苒芯和苒薇两个丫头。 等乌止和小顺子赶到的时候,几个嬷嬷正围在一起,搬开了房间中的桌子,露出一块松动的地砖。 在小顺子和乌止的目光之下,一个嬷嬷拿起松动的地砖,从下面捞出一个用油纸包好的东西。 “顺公公,这好像是药材,要不要叫太医过来辨认?”嬷嬷试着问道。 要是普通的药材,又何必藏得这么隐秘? 其中必有蹊跷,不用说众人就心知肚明。 乌止指甲掐进掌心。 昨日她才让人检查鸾极殿有没有不该有的东西。 没发现少了个木偶就算了,如今竟然真的多出来了东西。 小顺子只能将这件事情报给李中。 事关乌止,李中不敢隐瞒,跟慕容奕说了此事。 恰好姜尚宫在回禀四皇子的身体情况,慕容奕就让她辨认那包药材。 姜尚宫打开油纸包一看,脸色当即变了,“皇上,这是避子药的药材。“ 话音刚落,慎刑司就来人了,跪在慕容奕面前, “回皇上,淑妃身边的宫女全都招了。” 第115章 文心和文露 坐在龙椅上的帝王眼眸微垂,唇边缓缓勾起一个荒唐的笑容。 “招了?”慕容奕语调饶有兴趣,“让朕猜猜她们招了些什么,是不是宸美人授意她们那么做?通过一个叫薛垚的太监来往?” 海中监汗流浃背,皇上说的都是他的词啊。 那他现在说出来,皇上显然不会相信,但他又不能不说,“皇上英明,那个叫文露的宫女的确是这么说的,宸美人给了她们银子,让她们陷害淑妃。 并且保证淑妃被皇上处置之后,宸美人就把她们调去鸾极殿,奴才命人去搜了两个宫女的住所,找到了有鸾极殿标志的银子。 但那个叫文心的宫女却矢口否认,说那是她的同乡薛垚看她过得不好接济她的,和木偶的事情没有关系。 奴才觉得,这个文心倒是聪明些,这话显然是想撇干净她和宸美人的关系,那个文露不经吓,奴才一吓她就立马招了。” “哦?‘不经吓’,‘撇清关系’,看来海中监已经查清楚了,这件事情就是宸美人指使两个宫女做的啊。” 慕容奕似笑非笑,身旁李中的脸也都阴沉了下来。 皇上登基以来,后宫基本上没出现过什么需要用得着慎刑司的事情。 这个海中监见慕容奕的机会实在少得可怜,自以为这些带有不着痕迹指向性的话慕容奕听不出来。 殊不知,不仅慕容奕听出来了,连李中也听了出来。 本以为这场局,是针对淑妃设计的,现在看来竟然真的是针对乌止。 还有那避子药。 皇后查了那么久的事情都没能查清楚,现在就这么轻易浮上了台面。 这一桩桩一件件,是不是太巧了些。 慕容奕冷笑,一个无子的嫔妃到底有什么可让她们惦记的。 还是这件事本身就是冲着乌行去的,是乌行赈灾路上遇到的第一个困难? “李中,去查查这两个宫女是怎么到淑妃身边的,最近这段时间见过谁,还有鸾极殿的宫人,都和谁接触过。” 慕容奕的眸光落到那包避子药上。 他要看看,是鸾极殿自己的人出了问题,还是宫中的安全出了问题。 姜尚宫看到慕容奕莫测的眼神,以为慕容奕怀疑是宸美人给慧才人下的药。 可慧才人分明是自己用的避子汤。 这…… 她要不要说? - 乌止乍一看到那包药材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昨日才吩咐人搜过,不仅没发现木偶丢了,现在还被搜出了这个东西。 是她太过信任苒芯苒薇她们了吗? 偌大的鸾极殿中,小顺子带着嬷嬷们离开了,就只剩下乌止一个人。 清风拂过,鸾极殿中那棵高大的树木枝叶摇摆,发出沙沙的声音。 四皇子生病,是一个引子,静昭仪会这么狠心自导自演吗? 可如果不是,四皇子的病怎么解释,静昭仪的兰悟轩防得跟铁桶一样,谁能对四皇子动手? 眼下的巫蛊桥段原文当中并没有,是她的存在让情节偏移了。 乌止真的拿不准慕容奕会怎么看待这件事,会相信她是被诬陷的吗? 就算相信她是被诬陷的,查到了幕后真凶,又会如何处置,还是会按下此事不了了之? 许许多多的疑问和不安萦绕在乌止的心头,乌止这才发现,她都快黑了。 香痕墨影都被带走了,两个厨娘也不例外。 现在连个人给她送饭都没有。 真的是,虎落平阳啊。 好在,鸾极殿有小厨房,她自己还能对付两口。 - 太极殿。 临近中午,慕容奕想起什么,“挑两个合适的人去伺候二公主。” 拢翠宫的人都带走了,伺候二公主的奶娘也不例外。 慕容奕担心孩子没饭吃,大人的过错连累不到孩子身上。 李中出去吩咐了。 恰好小顺子回来,已经查明了事情原委,对着慕容奕道。 月前的一日,淑妃身边的大宫女几乎是从御花园爬出来的,满身都是血,求殿中省的公公给她换个地方伺候。 其他人一听说是拢翠宫,所有人都退避三舍。 一品四妃身边的大宫女是风光,比那些不受宠的低品阶嫔妃都风光,可再风光,得有命去享受啊。 文露就是这个时候站出来的,她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就是想当大宫女,于是去淑妃面前自告奋勇了。 不知道文露和淑妃说了什么,当天晚上文露和文心就去拢翠宫当差了。 比起文心,淑妃好像更喜欢文露,有时候淑妃和文露说话的时候,文心都得避讳着呢。 “只是如此?” 小顺子道:“禀皇上,奴才查问了许久,除了文心和薛垚之间有来往之外,她们并没有和别人有过交流。” 种种情况来看,木偶一事,的确像是乌止栽赃淑妃。 慕容奕眸色暗沉了些许,他不能再宠着乌止了。 至少在乌行回到京都之前,他对乌止的喜爱都要收着些。 不然这次是栽赃,下次说不定就是直接动手了。 乌止失宠,才是他最大的宠爱。 想明白了一切,慕容奕对李中道,“来人,传朕旨意,宸美人私自服用避子药避宠,有违宫规,实在可恶,即日起幽闭鸾极殿,那些宫人一起幽闭。” 李中愣了,一时不太明白慕容奕为何会这么做,难不成这些事情真的是宸美人做的? “淑妃身边的两个宫女赐死,其他人审问之后没有问题交由殿中省自行分配,至于淑妃身边伺候的人,留下两个宫女和洒扫的丫鬟,伺候的人手不必那么多了。” “巫蛊之术,子虚乌有,今后不准再提,眼下治好四皇子最重要。” “后宫中还有哪些正在禁足的嫔妃?” 末了,慕容奕问了一句。 李中连忙回禀,“有柳良仪和罗才人,冷宫还有一位苏良仪。” 慕容奕勾着唇角,“让人把柳良仪和罗才人的绿头牌放上来吧。” 既然想要闹,那后宫就更热闹一些吧。 第116章 重兵把守 “巫蛊之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结束了?”皇后心中郁结,在凤极宫中来回踱步,“不管是淑妃还是宸美人,皇上就是要包庇她们是不是!” “未必。”杨鹤琳道,“宸美人没有胆子做这件事,淑妃不敢做这件事,还有那包避子药,幕后之人太操之过急反而显得像是在针对乌才人了。” “总之这件事情和我们没有关系。”皇后冷静了两分,惋惜道,“真是可惜,淑妃竟然全身而退,静昭仪竟然舍得用孩子做引,本宫倒是真佩服这个女人了。” 杨鹤琳道,“的确,她的威胁可比淑妃大多了。” - 当晚,鸾极殿就被重兵把守。 小顺子没空,便托了董春去把鸾极殿的人接了回去。 慎刑司大牢内部。 这里阴寒无比,薛垚的腿不能受寒,此刻跛得厉害。 文心看到薛垚等人要离开,叫住了薛垚。 “薛大哥,对不起,连累你和宸美人了,这一切都怪我,文心只能下辈子再给你恕罪了。” 文心一脸哀默,她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结局。 当初文露说带她离开辉香阁的时候,她在那里做了人生最错误的选择。 一步错,步步错。 后来文露又要带着她去拢翠宫。 淑妃苛待宫女她不是不知道。 只是在浣衣局过得也不好,在淑妃那里,至少衣食无忧,不用在寒冬腊月泡在冷水中。 所以她去了,殊不知这竟然是一条死路。 和文心的痛苦后悔相比,文露十分淡定,扫了薛垚一眼,继续躺在稻草上。 回到鸾极殿的时候,外围已经被重兵把守起来。 薛垚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幽禁宫妃需要这么多人吗? 与其说是幽禁,不如说是保护? 把人送回了鸾极殿,董春看到香痕没有被用刑,放下心来,想要离开时被薛垚拉住。 两人一阵耳语,最后董春一脸古怪地离开。 鸾极殿中,乌止只点了正殿的光。 见到几人回来,见几人没事,简单问了两句话后,便沉下了脸。 “昨日我让你们搜查宫内,是谁搜的书房?” 这样重要的地方,乌止还以为是香痕或者墨影。 却见苒芯跪了出来,“主子,是奴婢。” 香痕也跪下,“主子,本该奴婢去搜查的,可还有正殿没有搜查,看苒芯闲着,便让她去了。” 乌止又问了句苒芯苒薇的房间是谁搜查的。 大家的房间都是换着搜的,这下肯定是香痕或者墨影。 香痕道,“是奴婢。” 竟然都是香痕。 这难不成真的是巧合,天要亡她? 如果不是内部的原因,那是谁能够在皇宫之中来取自如? 等等,所以慕容奕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让重兵把守鸾极殿。 这不是看管,是对她的保护。 慕容奕是察觉到了什么? 只要不将巫蛊的事情扣在她的身上,那一切就还有转机。 话虽这么说,但乌止夜间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她见到高高在上的慕容奕,端坐在冰冷的龙椅之上,周围黑漆漆的,像是阎王爷审判一样,对她说,“乌止,你敢欺骗朕,罪该万死,朕要让你上刀山下油锅,凌迟处死。” 乌止一身冷汗的醒来,黑夜中仿佛看到床边坐了个人影。 刺客? 乌止下意识抬脚踢去,却被黑影擒住脚腕。 “别怕,是朕。” 温润带着些许温柔的嗓音在黑夜中响起。 乌止不敢相信,“皇上……?” 黑夜之中,看不清慕容奕的轮廓,只能看到慕容奕那挺拔宽厚的身影轮廓。 “是朕,吓到你了。” 慕容奕声音低低,温柔得不像话。 乌止都呆了,为啥慕容奕会在这? 不会是梦吧,是幻觉? 啊,好想打眼前的奕狗一巴掌试试真假。 眼看着乌止还有些呆呆的,慕容奕知道乌止是吓坏了。 他纡尊降贵,起身点了灯,让乌止看清了他的模样。 乌止的指尖探上烛火,痛得她立马缩回手,眼底水光泛滥。 “做什么!”慕容奕拉过乌止的手,不解地看着乌止。 这不是梦。 乌止这才敢扑到慕容奕的怀中,“皇上,真的是您,竟然是真的,您来看嫔妾了。” 语无伦次的话和抱着他的力道让慕容奕心软,她应该真是吓坏了,刚刚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竟然在全身发抖。 慕容奕庆幸,还好他来了。 “别怕,朕来了,朕相信那些事情不是你做的。”慕容奕把人抱紧了安慰。 “皇上相信嫔妾?” 不是,慕容奕为啥要这么相信她,她柔弱小可怜的人设立得这么好? “嗯,朕知道你胆小,这样恐怖的事情,你想不到。”慕容奕语气狠毒定,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告诉乌止真相。 “这场阴谋朕猜是针对你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你哥哥赈灾的事情。” ! 对,乌止恍然,她只想着后宫的事情,却忽略了前朝。 慕容奕这么一说,乌止什么都明白了。 “嫔妾谢皇上信任。” 乌止将慕容奕抱得更紧,像是在发泄心中的不安和委屈,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在微弱的烛光映照下,犹如颗颗琉璃。 慕容奕拍着她的肩,轻声哄着,“朕不能久留,快睡吧,等你睡下,朕就离开。” 慕容奕会深夜来哄她,的确是乌止没想到的,她在慕容奕心中竟然有这样的地位了? 其实慕容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他只觉得自己躺下的时候,脑海中不断浮现起乌止早上含泪的画面。 那样委屈错愕,自己又用重病围了她。 小家伙那么胆小,估计这会儿哭坏了吧。 他遵从自己的内心,运用轻功越过了鸾极殿,进到了乌止的内殿。 如今他真庆幸自己来了,不然小家伙被噩梦吓醒之后会不会枯坐到天明。 若是以后再听到后宫的消息,她会多么难过。 …… 幽闭三天后,宫中传来了柳良仪复位才人的消息。 柳才人侍寝的第二天,许良仪破天荒被抬到了太极殿,承宠之后,终于被抬了位份,成了许才人。 杨家那边不知道做了什么样的让步,皇后终于如愿以偿,杨鹤琳侍寝了。 侍寝之后,杨鹤琳搬到了娴才人的隔壁的落花轩。 - 这日,慕容奕又去看了四皇子。 四皇子小小的人儿,似乎从发过那场莫名其妙的高烧之后就格外难养,如今两个月了,仍然如刚出生时那样瘦弱。 慕容奕看得眉头直皱。 静昭仪和慕容奕分坐婴儿小床的两侧,静昭仪觉得差不多了,便道,“皇上,嫔妾生产的时候,听闻宸美人曾经为嫔妾抄经祈祷过,她这样心地善良,实在是不像做糊涂事情的人。” 慕容奕挑眉,并未接话。 静昭仪又道,“四皇子快满月了,嫔妾想为宸美人求一份恩典,允许宸美人参加四皇子的百日宴如何?” 第117章 控制不住自己 慕容奕就这样定定地看着静昭仪,让静昭仪心头莫名升起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静昭仪和慕容奕接触的实在不多。 她就只侍寝了一次,有了孩子之后慕容奕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 此时面对慕容奕这样晦暗难懂的目光,静昭仪心底有一瞬的慌乱。 不会的不会的,她的暗棋把事情做得那么隐蔽,皇上查不到的。 如果查到了,早该发作出来了才是。 半晌,慕容奕道,“你与宸美人很熟?” 静昭仪听出这是试探,她平日与宸美人接触不多,慕容奕问一句也正常。 “都是宫中姐妹,请安时候常见的,嫔妾觉得宸美人模样漂亮,规矩也很好,不像是会做出有违圣意的事情。 恰逢小四百日,人多热闹热闹,也让宸美人记得小四的好。” 静昭仪的话滴水不漏,端的是一副以德报怨的姿态。 慕容奕正愁没机会把乌止弄出来呢,有个台阶他当然不会拒绝。 解禁的旨意第二天就下来了。 但刚解禁,慕容奕也不能来,免得说他偏袒乌止。 乌止刚要睡下的时候,窗外一道黑影闪过,慕容奕就一身玄色衣袍,出现在了内殿之中。 乌止:“……皇上这是夜行上瘾了?” 可不是,虽然表面上她被幽禁了,可慕容奕偶尔会翻墙过来。 她真搞不懂,慕容奕以前那么中规中矩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出格了。 见自己的嫔妃跟偷情一样。 慕容奕怒了,“那朕走?” 他要不是看在她处境堪忧的份上,见她需要这么憋屈么。 她可倒好,还不领情。 如果乌止知道慕容奕所想,一定会说一句:皇上,咱就是说,可以不见呀。 乌止哪能真让慕容奕走,赤着脚就从后面抱住慕容奕,“皇上,嫔妾开心嘛,口无遮拦了些,皇上大人不记小人过。” 慕容奕哼了一声,扬着下巴看乌止。 乌止笑的谄媚讨好,明明这是慕容奕最讨厌的笑容,可配上那双晶亮的杏眸,莫名可爱。 他心底的气消散了,但面上还是冷酷无情,等着乌止哄他。 乌止上道得很,踮着脚去够慕容奕的下巴。 她顶着发髻也只到慕容奕的下巴,垫着脚也亲不到。 干脆勾住慕容奕的脖子,仰头去亲慕容奕的喉结。 偶尔轻轻一咬,如同野火一样在慕容奕全身掠过。 慕容奕绷着神经,任由乌止动作,道,“这次是静昭仪给你求得情,于情于理,你都要去谢谢她。” “嫔妾明日就会去的。”乌止乖巧地应声,对静昭仪的出手相助一脸感激。 慕容奕没忍住揪住乌止的腮边,“平常看着挺聪明的,怎么现在就没想明白,她为什么要为你说话?” 乌止顺嘴道,“因为嫔妾好看。” 慕容奕:“……” “不知羞。”慕容奕没忍住露出一抹笑容,“你可别忘了,巫蛊之事虽然被朕压了下来,但你仍有嫌疑,静昭仪为何会为一个害四皇子的人说话?” 慕容奕原本只想点到为止,但看到乌止那双单纯澄澈的眸子,就忍不住提醒。 乌止怀疑慕容奕是不是找到了什么指向静昭仪的证据,试探道,“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多,图什么呢?” 问得好。 图什么呢? 慕容奕满意乌止的聪慧,一下就看到问题的症结。 但他也知道乌止很单纯,从来没有将事情往前朝想去。 这样单纯又聪明,可爱又乖巧,勾得人无法自拔的嫔妃,真让慕容奕喜欢极了。 眼看着乌止被带偏,慕容奕托起乌止的屁股,把人往床帐的方向带过去。 “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明日去的时候警醒着些,至于现在……” …… 春宵帐暖,纱幔轻摇,如荡漾在湖中央的小船。 乌止哼唧,“皇上,动静小一点。” “嗯?”慕容奕上头呢,她越说动静小,他就越想折腾她。 乌止咬他耳朵,同时下面微微用力就听慕容奕嘶了一声,冲着乌止的屁股就是一巴掌。 “大胆。” 哪有嫔妃敢这么不着调的。 但,也真爽。 “皇上老欺负嫔妾。”乌止眨着杏眸,黑夜之中那双清亮的眸子,铺散了一床的墨发,像极了夺魂摄魄的妖精。 “你乖一些,朕还要回去。”慕容奕擒着软腰哄人。 好吧。 以前都是她被睡完要离开太极殿。 如今倒反天罡了,慕容奕被睡完也要离开她的宫殿。 一想到这里,乌止就不折腾了,抬腿勾住慕容奕的腰。 乌止鲜少主动,这一下让慕容奕有些控制不住。 直到天明方歇。 乌止气的捶慕容奕,“皇上想着嫔妾,就是想着和嫔妾做这档子事。” 她气得红了眼,浑身酸痛,腰都快被掐断了。 慕容奕吃饱喝足的时候脾气是最好的,餍足的搂着乌止,由着乌止发泄她的小脾气。 怎么说呢,哪有嫔妃敢抱怨被皇上宠幸次数多的? 但偏偏乌止就这么做了,他也不烦,反而有种征服欲被满足的感觉。 他道:“谁让你勾着朕。” “得了便宜还卖乖。”乌止气呼呼地回,脑袋都迷糊了,忘记抱着她的人还是个皇帝。 “脾气越发大了。”慕容奕拍拍乌止的屁股,“谁得了便宜还卖乖,朕可出了不少力,你不也挺舒服的。” “不舒服,哼,下次我要在上面。” 乌止哼了一声,意识涣散,睡了过去。 慕容奕一想到那副画面,浑身又燥起了一层火。 他怎么就这么控制不住自己呢。 想抱着人再进去,但又想到今天实在把人折腾得够呛,反正再过两日她也能正大光明地侍寝,这才作罢。 - 迎着天边最后一缕黑暗,慕容奕回到了太极殿。 听见脚步声,靠在龙榻边睡着的李中立马惊醒,“皇上。” “嗯,备水沐浴。” 李中连忙找几个嘴巴紧的伺候着。 至于皇上去了哪,做了什么,脖子上的红痕是不是蚊子咬的,他不敢说,也不敢问。 这满宫中,还有哪个人能让皇上这样破裂偷摸宠幸的。 哎,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 越是针对她,不就越是让皇上怜惜她么。 要不然怎么可能刚下旨幽禁的时候,皇上就没忍住去哄人了。 第118章 原本的计划 去拜会静昭仪之前,肯定要先去给皇后请安的。 皇后现在对乌止的观感很复杂。 本来是准备要乌止孩子的。 但乌止不能生,那对皇后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皇后想当个屁一样把乌止给放了,但眼看着皇上对乌止好像也起了心思。 这就让皇后很难受,好在和乌止相比,慕容奕好像更在乎淑妃,这也让皇后没能下狠心灭了乌止。 巫蛊和避子汤一事,虽然不是皇后经手查的,但其中的蹊跷她作为一个皇后也能猜得出大概。 看来有人比她更想让乌止失宠。 既然有人愿意代劳,皇后当然乐意作壁上观。 所以乌止来的时候,她和杨鹤琳正在讨论婢女染的指甲,闻言懒懒出声,“起身吧。” 说着,又和杨鹤琳说指甲去了。 杨鹤琳也仿佛没看到乌止似的。 她只是才人,按理说该给乌止见礼才是。 但谁让人家是皇后的妹妹,杨家的女儿。 不给乌止行礼,乌止也只能受着。 过了一会儿,皇后好像才想起她这个人似的。 扫着乌止唯唯诺诺低眉顺眼的模样,皇后象征性地教育两句, “宸美人,你刚入宫的时候,本宫就告诉过你,嫔妾最大的职责就是诞育皇嗣,往后可要牢记在心才是。” “嫔妾谨记娘娘教诲。”乌止道。 “谨记就罢了,你也不能生,皇上子嗣不多,往后更要劝着皇上些,不能媚上邀宠。” 这明晃晃拿乌止不能生说事呢,让她避宠,劝慕容奕去别人那里? 乌止很想问问,慕容奕去哪儿皇后你敢说不? 这是真把别人当傻子啊。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皇后不管说啥,乌止只能应是。 皇后知道乌止不经吓,给杨鹤琳递了个眼色。 杨鹤琳便起身上前,将一盒上好的凤仙花汁递到乌止的手中。 “宸美人别见怪,姐姐是皇后,总喜欢说些吓人的话,皇上能看上谁,是谁的福气呢,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福气不是?” 杨鹤琳笑盈盈的,“往日宸美人就不爱出门走动,以后大家都是姐妹了,咱们可以约着一起赏赏花。” …… 走出凤极宫,乌止眼皮微垂,掩下眼底的不耐。 这两姐妹,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什么约着赏花,是点她呢。 让她把慕容奕往杨鹤琳那里推。 皇后也真是够够的。 明明爱皇帝爱到嫉妒得发狂,竟然能接受妹妹也和慕容奕睡了。 爱慕容弈,但更爱杨家吧。 - 过了转角,就是缈和宫。 兰悟轩不是缈和宫的主殿,却胜似主殿。 估摸着等四皇子百日之后,静昭仪就要挪动位置,正式成为一宫之主了。 乌止到的时候,静昭仪正抱着四皇子晒太阳。 她上前行礼,“嫔妾见过静昭仪。” 静昭仪一见乌止,立马将孩子递给奶娘,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 “宸美人。” 打了招呼后,静昭仪就把人迎进偏殿喝茶。 乌止表明来意,给静昭仪送了半匣子珍珠,“嫔妾多谢昭仪记挂,这才能有出来的机会,四皇子快要满月了,嫔妾提前祝贺了。” “客气什么。”静昭仪不拘小节道,“你被幽禁本就是别人陷害的,我就是看不得小人得志罢了。” 这话让乌止怎么接? 静昭仪接着道,“虽然淑妃将嫌疑转移到了你的身上,但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是淑妃做的。 那两个婢女,就那么巧在淑妃那儿? 我看这就是淑妃为了害我的孩子,然后想嫁祸给你的阴谋,你看如今,她没事,两个宫女更是死无对证。” 从乌止的角度看过去,淑妃完全有这么做的可能性和动机。 整个后宫都知道静昭仪和淑妃是死敌,静昭仪这么说也合情合理。 要不是乌止被慕容奕提前过,她恐怕真的会以为这场是淑妃的设计。 乌止攥紧手中的帕子,一副不敢说话怕出错的样子。 静昭仪点到为止:“好了,不说这些了,我在宫中也没有什么朋友。 往后你若是不嫌弃,就来我这儿走动走动,也好让四皇子看看这么漂亮的宸娘娘,以后出落得也俊美些。” 乌止这才敢接话,“昭仪说得哪里话,皇上俊美非凡,您又生得这样美丽动人,四皇子一定会青出于蓝的。” 说什么都错,夸孩子总不会错。 静昭仪果然露出一脸开心,“我听闻你绣功极好,嗐,我就不行,妹妹若是有空,可否帮我这个不称职的娘亲给四皇子做两件衣服?” 乌止无有不应的,“这是嫔妾的荣幸,不过嫔妾第一次做婴儿的衣服,若是哪里做的不好,静姐姐不要嫌弃才好。” 左一句妹妹,右一句姐姐。 两人的关系在无形之间拉近了不少。 …… 送走了乌止,静昭仪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隐去。 灵雀连忙给静昭仪递上一杯参茶提气,“昭仪,虽然事情的结果和咱们想的不一样,但好歹结果是差不多的,您就不要忧心了。” 静昭仪自从生了四皇子之后,身体一直不大好,多说两句话便觉得喘,只能靠参茶提着。 “你说得对,这个乌止很谨慎,咱们不能操之过急。 拉拢的意图太明显反而会适得其反,不如适当地麻烦她一下,也能拉近我们之间的关系。” “昭仪英明,不过就是可惜了,咱们还有一部暗棋在淑妃那里,没来得及用呢。” 静昭仪道:“急什么,淑妃打我的那一巴掌,没完。” 静昭仪原本的计划中是没有淑妃这一环的。 网拉的太大,到时候反而让慕容奕怀疑。 原本的计划是借着四皇子的事情搜乌止的鸾极殿,搜到避子药,让慕容奕以为是乌止给慧才人下药。 那个时候她再站出来,请慕容奕搜淑妃的宫殿,会在慕容奕的宫中也搜到避子药。 她再借着佛经的事情保乌止一手。 至少让大家觉得再明面上,乌止是她的人,她再拉拢乌止,岂不水到渠成。 可后来淑妃非要作死,她看着暗棋潜入鸾极殿放避子药的时候带回了一个木偶,脑海中便有了新的想法 现在,还有一包避子药在淑妃那里没有被搜出来。 这可不能浪费了呀。 第119章 独占 两日后。 慕容奕没翻牌子,到了饭点自然而然就到了鸾极殿。 幽禁月余期间,乌止和慕容奕虽然也见了好几次。 可没有哪一次是在白天见的,此时天边烧着娇美绚烂的云霞。 乌止站在台阶下,一身烟紫色的襦裙,秀发清婉,就站在那儿,对着慕容奕笑,清亮的水眸弯成了月牙状。 美好的像是一幅画卷。 慕容奕察觉到自己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嫔妾给皇上请安。”乌止碎步上前,福了福身,仰头娇笑看着慕容奕。 慕容奕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总之看见乌止笑,他的心就跟着软了,也想笑。 至于笑什么,也说不明白,就是开心。 夜晚的乌止是个夺魂摄魄的妖精,白日的乌止就像一朵绽开的娇花,风姿动人。 “起身吧。”慕容奕喉结滚动,克制着让自己的声音生不出来异常。 乌止得了话,眼底闪过一抹促狭,上前勾住慕容奕的小指,“皇上,嫔妾许久没见您,想您想得都瘦了。” 慕容奕:“……” 不是前儿个才见过? 他一低头,就见到乌止亮亮的杏眸藏着隐晦的笑意,只有他能看得懂。 慕容奕瞬间有一种只有他们独有小秘密的愉悦,眉眼柔和了下来,熟稔地将人勾在怀中,“是吗?那朕好好补偿补偿你?” 乌止脑海中闪过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嗔道,“皇上,还是白天呢。” 狗皇帝,现在随时随地都能发情了是吧。 “朕说的是你想吃什么,让御膳房去做。”慕容奕一脸古怪,语气幽幽,看着乌止的目光还有一丢丢的嫌弃。 这妮子,脑袋里整天想什么,他就是那么急色的人? 简直有污他的清誉。 空气安静了一瞬。 乌止的脸噌一下燃烧了起来,尴尬从腮颊一路红到了耳朵后面。 啊啊啊啊啊,她刚刚在说什么东西啊。 没脸见人了。 我丢,这个狗皇帝该怎么想她啊。 乌止受不了了,转身就想跑,却被慕容奕一把勾了回来。 “皇上,别拦着我,我去找根白绫勒死自己算了。” 乌止羞愤欲死,连称呼都忘记用了。 被慕容奕擒住后她捂着脸不敢看慕容奕。 这样的小家伙实在少见,慕容奕起了逗弄的心思,语调揶揄,“原来爱妃真的很想朕啊。” “不想不想,一点都不想。” “欺君可是大罪啊。” 乌止:“……” 欺君大罪是这样用的吗狗皇帝,明明是砍头的大罪,都让你拿来调情了。 你的操守呢狗皇帝。 乌止觉得慕容奕越来越放飞自我了,也不一定,说不定狗皇帝骨子里就是这么闷骚的人。 “皇上净吓唬嫔妾,好了,嫔妾承认了,嫔妾就是想皇上,天天想着呢,想着和皇上做快乐的事情。” 乌止干脆摆烂了,从慕容奕怀中抬头负气道。 红唇微撅,像是红透了的樱桃,诱人采撷。 慕容奕半掩的眸子紧盯红唇,喉底生出一股渴望。 他的指腹揉捻着那对红唇,呼吸越来越重,嗓音低哑,“朕也喜欢和你做。” 眼看着慕容奕要控制不住,大手已经要往下探去。 不是,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情了? 乌止推拒了一声,语调酸酸的,“后宫中那么多姐妹呢,皇上又哄嫔妾。” 末了,她觑着慕容奕的脸色,识趣地补上一句,“可就算皇上是哄嫔妾的,嫔妾也开心。” 她这样乖巧知足,让慕容奕心中意动更甚,轻揉着乌止的软腰道,“朕每次那么卖力,怎么会是在哄你?” 男人语调温柔诱哄,乌止抬眸就对上一双染着情意的双眼,让她差点沦陷。 乌止咬着下唇,决定上点高度,她干脆跨坐在慕容奕的身上,抱着慕容奕的脖子,“皇上,你对嫔妾那么好,嫔妾会变坏的,会变贪心。” “嗯?想要什么?”慕容奕没太理解乌止贪心的意思,“明儿朕让李中给你送一些首饰过来?库房中还有一套红宝石头面,若是你嫌着没办法用,还有一套东珠的和点翠的也一并给你。” 慕容奕说起来很自然,也没说是赏赐,就是乌止想要他就给了就是。 小家伙当初怕他难做,五品的位份都不要,这点算得了什么。 乌止没想到慕容奕这么上道,可她又不是要钱,她圈着慕容奕的脖子,两人几乎鼻尖贴着鼻尖。 “皇上就想拿这些东西打发嫔妾,这些嫔妾都不想要,嫔妾只想要皇上,想要皇上……” 她难为情地顿住声,许久才道,“想要皇上只属于嫔妾。” 扶在软腰上的大手顿住,乌止对上那双漆黑的凤眸。 “皇上,嫔妾觉得自己病了,生了癔症,可后来看话本子才知道,若是真爱一个人,定然是不愿意和其他人分享的。 嫔妾知道这样大逆不道,可皇上一对嫔妾这样好,嫔妾就更忍不住了。” 她说得有理有据,到最后都染上了一丝哭腔。 听在慕容奕耳中,他不觉得乌止大逆不道,反而觉得乌止的爱意赤诚。 在他人生二十四年的生涯中。 鲜少有人这样赤诚地将自己剖开给他看。 他怎么不可能不感动。 但他是一个帝王,没有办法给她相同的回应,只能将人抱在怀中,说了句,“乖。“ “朕会时常来你的这里的,你在朕的心中,也是独一无二的。” 帝王能说出这样的承诺已经很难得了。 乌止知道,慕容奕已经接受她想要独占她的心思了,那以后她们之间还能再加一些吃醋的小互动了呢。 吃醋也是情感的催化剂之一啊。 乌止见好就收,扬着脸去亲慕容奕。 慕容奕不喜欢和别人接吻,乌止以为慕容奕会躲开,却没想到慕容奕一动不动,任由她的红唇覆在了他的薄唇之上。 第120章 亲回来吧 这众从未有过的柔软的触感,让慕容奕的脑海瞬间炸开了一朵烟花。 烟火的余温迅速烧过四肢百骸,灵魂深处传来一股让他浑身酥麻的战栗。 慕容奕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不够。 他贪婪地想要占有她。 像咬住猎物的喉咙一样不松开口。 慕容奕的理智险些被这个意外的吻搅得不复存在。 还不待他回味,唇瓣上的温热迅速褪去,耳边传来了乌止不知所措还有两分委屈的声音,“皇上,嫔妾不是故意的。” 慕容奕撩开眼皮,掩住眼底的沉沉欲色。 亲他,让她觉得这么委屈? 眼看着慕容奕的脸色越来越沉,乌止只觉得天都塌了。 狗皇帝你不按套路出牌啊。 阴沉着脸算怎么回事? 他们都为爱鼓掌过,亲一下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也是她的初吻啊。 但慕容奕现在的神情明显是很不爽。 “皇上要是生气,就,就打嫔妾两巴掌。”乌止没办法,只能上去卖乖。 慕容奕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很不满。 他伸出一只手,抵住乌止往后挪的腰,上身倾覆而下,与乌止肌肤相贴,音调沙哑缱绻。 “爱妃,冒犯天颜,可知该当何罪?” 男人温热含着茶香的气息扑了乌止一脸。 乌止很想哭,狗皇帝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干什么? 能不能不要用这么暧昧的语气说着这么冷酷无情的话啊。 其实慕容奕说完就后悔了,他明明是想让乌止再来一次。 但很显然乌止被他吓到了。 他有点生气,这妮子平时的时候机灵,一到关键时候就傻得不行。 他还不够明显么? 他一个皇帝,能主动么! 乌止抵着慕容奕的肩膀,欲哭无泪,“皇上,嫔妾真不是故意的,要不罚嫔妾今晚在上面?” 她只能把事情往两人的床上扯,如果有什么事情啪一次不能解决,那就啪两次! “呵。”慕容奕冷笑,“朕岂能如你所愿!” 她上次还说了要在上面,当他没记住呢? 慕容奕根本不理会乌止这一套,几乎把乌止压成了一条横线。 滚烫的体温,逼仄的气氛,乌止抱着慕容奕的脖子,几乎脸贴着脸,马上就要再次亲上去了。 再亲一次她还能有小命么? 乌止躲不过去,扬着脸摆烂,“皇上,您要是实在生气,就亲回来吧。” 她闭眼撅唇,一副任人蹂躏的样子。 蠢得没边了。 慕容奕等不到乌止开窍,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他一只手托住乌止的后脑,毫不客气的封住乌止的红唇。 直到贝齿被破开的时候,乌止才恍然大悟。 她在干啥? 她真的在跟皇帝接吻? 有些事情是无师自通的。 慕容奕凭借着心底的渴望。 对着乌止攻城掠地,占有一切。 两人从正殿一路亲到里间,乌止被慕容奕压在大床上,裙摆凌乱,“皇上——” 还没吃饭呢。 慕容奕浑身燥的不行。 乌止的声音对他来说更像是催情剂。 他被勾得难以忍耐,干脆捂住乌止的嘴,“现在不是白天了。” 以往慕容奕不爱和人亲吻,两人办事的重点不在唇齿上。 如今慕容奕像是解开了什么封印,抱着乌止,亲吻交缠。 像是要汲取完乌止所有的呼吸也不罢休一样。 乌止被他咬的舌根发麻,只能暗戳戳……回报她的是更激烈的狂风暴雨。 …… 李中看着天上月亮,叹息一声,“让御膳房候着吧。” 两个主子也真是的,又不是真的一个多月没见,至于这么着急么。 尤其是皇上,怎么见了宸美人就跟没见过女人的愣头青一样,要是让其他嫔妃知道了,不得气死? 这一折腾,就折腾到午夜。 主要是乌止单方面叫停,她缩在被子里满脸控诉,“我饿!是头驴也得吃完饭才能干活吧。” 慕容奕无语又好笑:“……有人把自己比喻成驴的么?” “皇上不让我吃饭,就证明我在皇上心里连驴都不如。” 慕容奕被她这番无理取闹的言论弄得想笑,语调不自觉地带上宠溺,“刚刚还说爱朕呢,结果才一次就不行了,你就是这么爱朕的?” “那我收回。” “你敢!”慕容奕瞪眼,把人揪过来,“出尔反尔,小人行径。” 话虽这么说,但慕容奕还是老老实实把人抱去洗漱了。 怎么就这么娇呢,香香软软的,要不再来一次吧。 有力气跟他置气,怎么就没力气再来一次? 力气要用在正确的地方才是,再说出力的又不是她。 想是这样想,但还没付出实际行动的时候,慕容奕对上乌止那张气呼呼的脸蛋。 他明明是个久经沙场的帝王,杀人见血都不怕,怎么就在看到那张气呼呼的小脸时,莫名就停下了动作。 四目相对,慕容奕妥协,“朕只是想帮你洗洗,没别的意思。” 乌止大逆不道,“你最好是。” 这丫脾气越来越厉害了。 慕容奕找回面子似的拍了乌止的屁股一下,“没大没小……腿抬起来。” …… 传了膳。 乌止看着一大桌子菜,有不少都是自己爱吃的。 巧合? 御膳都是按照慕容奕的口味来的,一道两道是巧合,几乎一半都是乌止爱吃的,那就是有人别有用心了。 “原来皇上准备了这么多嫔妾爱吃的,皇上,嫔妾刚刚错怪你了~”乌止软着嗓音撒娇,配上那张被滋润过的娇花一样的容颜,简直让人招架不住。 皇上宠着你的心思,要是装看不到,下次还有吗? 就像儿童心理学说的,得多夸夸,给他正向的反馈才是。 “谁说这是给你准备的,是朕自己爱吃。”慕容奕嘴硬道。 他堂堂一个皇帝,御膳怎么会因为一个嫔妃爱吃而准备? 慕容奕面上不承认,但那愉悦上扬起来的眼梢已经将他出卖了。 乌止懒的拆穿死装哥,乖巧地伺候慕容奕用膳,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情事上的和谐让两个人的相处也更加自然。 乌止从前没怎么伺候过慕容奕,一下两下满足了慕容奕一个帝王的高傲与尊严,多了就让他觉得不得劲。 他斜了一眼乌止,“自个儿坐下吃。” 其他嫔妃伺候慕容奕用膳是常有的事,慕容奕也没觉得奇怪。 怎么乌止就让他感觉不舒服,心底就觉得乌止不该伺候他似的。 乌止也不扭捏,谢了之后就自顾吃了,偶尔还点评点评,哪道菜可以怎么做更好吃。 慕容奕见她那副馋样,也觉食欲大开。 等他俩吃饱喝足了往床上一躺的时候,慕容奕只觉得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安稳感。 在乌止这里,她从来不会提前朝的事情,后宫的事情她也不会多说,也不会抱怨或者给其他人上眼药。 总之她的眼里只有他……嗯,还有吃食。 这样简单的氛围,让慕容奕心神放松极了。 第121章 百日宴 这个时候不再适合做一些急色的事情,慕容奕就把乌止抱在怀中,沉沉睡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乌止已经缩在了墙角,慕容奕皱眉,俯身靠近,想要把人拉回来,乌止迷迷糊糊地推拒,“皇上,热……” 慕容奕:“……” 好家伙,也不知道是谁冬天抱着他不撒手的了。 这始乱终弃的样子让慕容奕气得牙痒痒,他扣着乌止的下巴,望着那抹红唇,没有恐惧,只有渴望。 乌止是在一阵窒息的摇晃中醒来的,连求饶都发不出声音。 乌止:“……” 该死的慕容奕,还以为他昨天转性了,谁知道大早上的就发情。 她的老腰啊! …… 李中进来伺候慕容奕穿衣的时候,隐约看到纱幔中的人躺着,拿后脑勺对着慕容奕。 偏偏慕容奕心情很好,临走的时候还吩咐,“宸美人身子娇贵,各司伺候得仔细些,尤其是尚食局,多给宸美人补补身子。” 这话一字不落地进了乌止的耳朵,她心中冷哼,狗男人,别以为这样她就可以原谅他大早上的折磨。 …… 上朝之前,慕容奕接到乌行的暗信,信中言明他一路上遭到了不少暗杀,但都化险为夷。 威逼利诱了北地一部分商人后,乌行已经成功安抚了北地一半的流民。 现在北地有人想要收买他。 他决定将计就计,但他猜测这很有可能是个陷阱。 不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假装被收买,一定能套出背后的人。 慕容奕没想到乌行的事办得这么漂亮,没用朝廷的赈灾粮就完成了北地一半的赈灾。 从北地商人的身上薅羊毛,亏他能想得出来。 下朝之后,慕容奕对着李中道,“朕库房中还有几套不错的首饰,你都送到鸾极殿去,那套点翠的和红宝石的都送去,其他的花瓶字帖,你看着给她挑一些。” 大红乃中宫之色,点翠更是华贵少有,恐怕连皇后都没有一套完整的点翠首饰,皇上就这么送了啊。 皇上这是想好了的,李中都不用劝,麻溜办事去了。 …… 一晃就到了四皇子的百日宴。 乌止挑了个不早不晚的时间过去。 她到的时候也就慧才人到了。 乍一见到慧才人,乌止差点没认出来。 原来漂漂亮亮神采飞扬的一个美人,如今形容消瘦,眼神灰败,浑身写满了颓丧。 见到乌止,她福身行礼,“见过宸美人。” 乌止略福了福身,算是回礼。 两人之前本就没什么交集,这凑到了一块也没什么话说。 慧才人现在更是不像会和人聊天的样子。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收礼物的那里,慧才人拿出了个长命锁,平平无奇,但送给小孩子也挑不出什么差错。 乌止送的也是个平安锁,不过比慧才人的要大上一圈,中间还镶嵌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 这也没什么,乌止好歹比慧才人受宠,要是送的礼物差不多,岂不显得乌止小气。 当然乌止还有两件给四皇子做的小衣服,这是静昭仪特地说的,她也一并带了过来。 礼物放下后慧才人转身要走,就听乌止道,“还请嬷嬷检查一下有无异常吧,免得出现不该有的东西,冲撞了四皇子。” 她这么说,慧才人也就停下了脚步,等着嬷嬷检查两人的东西后这才离开。 乌止如今的位份比慧才人要高,她俩的位置不在一块,相互颔首之后便各自坐到各自的位置上。 等人渐多了起来,慧才人才撩起眼皮打量着乌止。 其实她们这一批新人,如今最得宠的就是乌止了。 可她当初明明是地位最卑贱的那个,连着侍寝两次都不成功,和初次侍寝就得了封号的她相比,乌止简直是入不了众人的眼。 可如今—— 还真是世事难料啊,人活成什么样,都是天注定的。 嫔妃们来得差不多了,皇后也就到了。 可淑妃不知道是故意给静昭仪难看,还是给皇后难看。 来得比皇后还晚,朱钗步摇满头,打扮光鲜亮丽,就这么站到了静昭仪的身前。 她等着静昭仪给她行礼呢。 众目睽睽之下,静昭仪抱着孩子,直挺挺地站在淑妃面前。 就是不行礼。 静昭仪抱着四皇子有不行礼的理由,其他嫔妃可不行,得乖乖起来给淑妃福身。 乌止就算有一万个不想给淑妃行礼,但此时她不能做火上浇油的那个,不然炸了她就是第一个炮灰。 只是这个礼行得十分敷衍,中间还夹带了一个白眼。 就是这一眼,被淑妃看到了。 今天特殊,她没办法惩治静昭仪,还没办法罚一个美人吗? 淑妃冷笑一声,将矛头对准了乌止,“宸美人,你刚刚是什么态度!” 大家都知道乌止和淑妃的过节,乌止冷着脸大家也不觉得奇怪,“嫔妾自然是给娘娘请安的态度,娘娘心中有气,又要找嫔妾撒气吗?” 这摆明了说淑妃在找茬。 宴席一时安静下来,连静昭仪也看向乌止,默默给乌止的行为点赞。 “宸美人,你好大的胆。”淑妃心中一直有气,指着乌止眼看着就要动手。 上次巫蛊事件被皇帝压下,不明不白地结束。 可淑妃觉得就是乌止在陷害她。 当时是文露和文心主动找上她想要帮着她一起搞死乌止她才答应的,却没想到这是乌止的计谋。 险些着了道,被乌止坑死。 痛定思痛之后,淑妃觉得自己肯定是近来太低调了,才让别人觉得她好欺负。 这才换上了以往跋扈的样子,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即使她失去了三皇子,她也依然是淑妃。 乌止冷冷应声,“嫔妾可没有淑妃娘娘胆子大,见了皇后娘娘还不行礼,还想指责嫔妾的规矩,又想要越俎代庖教嫔妾规矩吗? 这话听得皇后很满意,她挑着眉,好整以暇看着淑妃。 刚刚说人家宸美人态度不好,可人家宸美人至少行了礼。 你淑妃可是连礼都还没行呢。 关键是这话不是皇后自己说的,她端庄贤惠的形象没变,不管淑妃行不行礼,都能压淑妃一头。 乌止一句话弄的,原本淑妃给皇后行礼也没什么。 可现在她要是行礼了,可不就像是自己规矩还是乌止教的? 要是不行礼,自己刚刚指责乌止,不就像是个笑话? 皇后也在看她的笑话。 淑妃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下来。 第122章 淑妃落水 淑妃咬着牙给皇后行了个礼。 她知道自己态度上可以跋扈,气势上可以嚣张,但是在这种实打实的规矩上,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是不行礼,传到慕容奕的耳中只会让慕容奕更厌恶她。 她行礼后,勾着森冷的唇角,“皇后娘娘,宸美人倒是你养的一条好狗啊。” “淑妃娘娘!”乌止大喊出声,“你怎么可以如此羞辱嫔妾。” 乌止话音刚落,李中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慕容奕一身藏色中衣外面套着了广袖黑袍,气势非凡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众嫔妃忙起身行礼,乌止拿着帕子掩面,泪水簌簌滚落。 慕容奕扫了一眼众人,眸光在一道浅青色的身影上划过,只见那人头上簪着昨日他才赏赐下去的东珠头面。 不错。 慕容奕心底刚叹了一句,就见那低着头的人儿脸上不断地有水滴掉落,打在地板上,晕出青黑的痕迹。 “都起身吧,刚刚在吵什么?” 慕容奕皱着眉头,坐在主位之上,望着乌止梨花带雨的面容,眉头皱得更深。 皇后上前请罪。 说是请罪,实则是告状,“皇上,是嫔妾没有约束好淑妃,她……她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宸美人是狗。” 淑妃:“皇后你胡说……” “放肆!”慕容奕冷着脸喝止淑妃,“朕看你还是不知悔改,若再是如此,二公主你也不必养着了!” 这么多人,慕容奕毫不留情地下了淑妃的面子。 淑妃心底除了即将失去二公主的恐慌,还有莫大的屈辱,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皇上,是她们污蔑嫔妾,您都不问问缘由吗?“ 慕容奕瞥了一眼乌止泛红的眼尾和鼻尖,眼底是藏不住的隐忍和委屈。 “不管什么缘由,你都不可以不敬中宫,折辱其他嫔妃!”慕容奕这话说得很重,重到皇后都侧目去看慕容奕。 她在慕容奕心中的地位提升了? 淑妃不敢再申辩,只能伏地认错。 慕容奕道,“皇后,宸美人规矩不错,又受了如此委屈,你要多安抚下。” 皇后懂了,这是要给赏赐。 可皇上你不是前两天才赏了那么多,还要赏? 皇后一开始还有些不乐意,但一想以后可以利用乌止对付淑妃,她就满意了。 乌止这把刀,还是挺好用的。 宴会正式开始,钦天监念了一堆的吉祥话,最后确定四皇子的名字叫做慕容怀礼。 乌止静静地听着,听到最后抬头看向上位的慕容奕,恰好慕容奕也在看她。 她冲着慕容奕露出一个开心的笑脸,拨弄了一下头发上的东珠朱钗,给慕容奕展示他的赏赐呢。 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明媚的笑容皱了起来,虽然听不见,但是慕容奕还是感觉到乌止轻哼了一声,将脸转了过去。 她这是记着那天早上他折腾她的事呢。 慕容奕面上不显,只是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掩饰自己不自然的内心。 他就是没忍住,谁让她勾着他的? 客套热闹了一番,宴席很快散去。 乌止本以为今夜会平安地过去,却没想到后半夜还是闹了起来。 等她知道的时候,又被牵扯进了其中。 …… 今日四皇子百日宴,按礼慕容奕是要宿在静昭仪这儿的。 只是静昭仪刚安顿好四皇子,她还没来得及给慕容奕宽衣,就听外面有人喊,“皇上,淑妃娘娘落水了,求您去看看娘娘吧。” 慕容奕皱眉起身,去了殿外,“怎么回事?” 来报的婢女是淑妃身边新换的宫人,此时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皇上,娘娘心情不好,宴席结束之后就去湖边吹了吹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落入了湖中,人虽然是救了上来,但至今还没醒,求皇上去看看吧。” 慕容奕心头一跳,想起了夭折的三皇子,也是落了水没的。 他顾不上和静昭仪说句话,大步往拢翠宫而去。 那婢女却没起身,对着站在殿内的静昭仪扑通扑通磕头,“昭仪娘娘,奴婢只是个奴才,只能听命办事,身不由己,求娘娘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 说完又磕了三个才爬起身去追慕容奕。 静昭仪望着天上不算团圆的月亮,叹口气,“你说,这不是老天给我机会么?” 慕容奕到拢翠宫的时候,皇后已经在了,太医正在里面给淑妃施针。 “淑妃怎么样?”慕容奕急道。 “皇上放心,淑妃只是呛了几口水,并无大碍。” 听见皇后这么说,慕容奕才放下心来。 没多会儿,淑妃就醒了,听闻皇上在外面,嘤嘤哭泣起来,说要见皇上。 不要脸,苦肉计都用上了。 皇后心中骂了一句,对慕容奕道,“皇上,既然淑妃娘娘没事了,臣妾就先行离开了,四皇子的百日宴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她特地咬重四皇子百日宴的事情,提醒慕容奕今天是什么日子。 慕容奕沉着脸应了句,“皇后辛苦了。” 说完便走进了内殿。 内殿中,淑妃半靠在床上,脸上褪去了脂粉,更显苍白无助。 太医忙着施针救治,淑妃此刻的头发都是湿的,泪眼朦胧地望着慕容奕,好像望着救命稻草一般。 “皇上。” 慕容奕坐在一侧的凳子上,嗯了声,“怎么回事,怎么会好端端掉进湖中?” 淑妃惨然一笑,“若非掉入湖中,皇上是不是就不会来看我了?” “淑妃。”慕容奕皱眉,她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故意掉入湖中引他来见她? 这不是邀宠是什么? 眼看着慕容奕生气了,淑妃再也忍不住,从床上跌下来,跪在慕容奕身前,“皇上,嫔妾知道错了,嫔妾以前仗着皇上的宠爱做了不少的错事,嚣张跋扈。 今日落水这一遭让嫔妾想明白了,以后嫔妾不会再这样,若是皇上能像以前那样待嫔妾,嫔妾明日去给皇后请罪,去给宸美人请罪都可以。” “淑妃。”慕容奕的语气中多了些无奈,她在说什么东西。 给皇后请罪就算了,竟然还给宸美人请罪? 这是成心折煞宸美人,让她不好过? 但淑妃这样卑微的样子,还是触及到慕容奕心底的那块柔软。 她是老师的女儿,是老师最放心不下的人了。 叹息一声后,慕容奕道,“淑妃,但愿你是真的知道错了,往后好好教养二公主,还有老师临终前的嘱托,朕不会亏待你的。” 淑妃望着慕容奕,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 他说了二公主,说了父亲,唯独没说他们之间的情意。 所以他们之间,没有半分情意可言了么。 慕容奕将人从地上扶起来,“你刚落水受寒,好好歇着。” 淑妃不言语,盯着慕容奕不说话。 慕容奕刚想说什么,拢翠宫外又闹了起来,李中进来回禀,“皇上,静昭仪来请您过去,说是在四皇子百日宴的礼物中,发现了剧毒。” 第123章 求情 慕容奕第一次痛恨后宫有这么多女人。 他有时候真的很想问问先帝,他后宫一百多个女人,到底是怎么管理的? 尽管心中厌烦,但该做的事情还要去做。 事关四皇子,还有剧毒。 静昭仪也不可能用这么严重的事情来让慕容奕回去,恐怕是真出了事。 慕容奕起身,望着淑妃,“你好生休息,恪守本分,不要胡思乱想。” 说完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拢翠宫。 兰悟轩。 皇后连钗环都没来得及卸,就被叫来了兰悟轩。 所有送给四皇子的贺礼都被摆在了院中,其中有几件东西被单独摆放在一旁。 见到慕容奕来,众人福身行礼,皇后上前说明情况,“静昭仪想让婢女清点了一下今日的贺礼,有婢女不小心被划伤了口子,这本是小事,可谁知不过一个呼吸之间,婢女忽然倒地吐血而亡。” “太医已经验过,是中了剧毒。” “是谁的贺礼?”慕容奕皱眉道,这是巧合还是偶然? 皇后突然跪下了,小声道,“是淑妃的。” “淑妃?!”慕容奕声调上扬,明显带着一丝的不相信。 淑妃也是有孩子的人,更何况她刚刚丧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把淑妃的贺礼拿来给朕瞧瞧。” 很快有宫人用丝帕包着淑妃的长命锁呈到了慕容奕的跟前。 “皇上小心,此物有剧毒啊。”皇后担忧道。 慕容奕一眼就看到长命锁锁扣上一块不起眼的尖锐凸起,上面还有一丝血渍,想来那个婢女就是被这个尖锐划破了皮才丧命的。 慕容奕的凤眸闪过一抹痛楚和决绝。 淑妃,为什么还是学不乖,为什么总是让他失望。 不管长命锁上有没有剧毒,单凭这块长命锁的成色,都不该是她一个淑妃能拿出手的东西。 若是真让这块长命锁戴在了四皇子的身上,轻则破皮,重则留下疤痕。 皇室中人若是面上留有伤痕,则会被视为不祥。 不说到底有没有毒,但是淑妃对孩子下手的这层心思,都够让慕容奕再也不想见到淑妃了。 “去叫淑妃来。”慕容奕冷声道,丝毫不顾及淑妃刚掉入湖中,惊魂未定。 “可皇上,淑妃她刚落水……”皇后面上挂着担忧。 “落水?依嫔妾看这就是淑妃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害怕皇上怪罪提前用的苦肉计吧。”静昭仪愤恨道。 她和淑妃本就是死敌,根本用不着在慕容奕面前装。 慕容奕冷眼扫过静昭仪,静昭仪立马闭嘴。 没多会,淑妃就被人抬着过来了。 长命锁被狠狠甩到淑妃面前,“淑妃,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淑妃在来的路上已经知道了事情经过。 她此刻是真委屈极了。 已经不小心落了水,皇上不但没有安慰她,现在竟然还怀疑她! 她已经没有了大声辩解的力气,恶狠狠瞪了静昭仪一眼,“嫔妾没有做过的事情,不知该如何说。 皇上,嫔妾怀疑这一切都是静昭仪的自导自演,想要报复嫔妾。 嫔妾自己是有孩子的人,就算是想做什么,也不会对孩子下手。” “淑妃,你自己看看长命锁上面的东西,还说你不会对孩子下手。”慕容奕失望至极。 “皇上,无论嫔妾说什么您都不信了,嫔妾还有什么好说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淑妃颓然地跪在地上。 皇后眼眸眯了眯,上前一步道,“皇上,长命锁有剧毒,毒从哪里来,定然是有痕迹的,不如搜查一下拢翠宫,也好还淑妃娘娘一个清白。” 又搜宫? 搜宫几乎是相当于将人的面子放在地上踩。 之前的事情涉及巫蛊,事态严重搜宫就罢了,如今又要搜宫。 皇后这是打定主意故意羞辱她呢。 “皇后娘娘,要搜宫也不能只搜嫔妾的吧,这东西一直放在兰悟轩,说不定是静昭仪的自导自演,那这兰悟轩是不是也该搜搜?” 姜尚宫在淑妃和其他几人对峙的空隙艰难插了句话,“皇上,皇后娘娘,臣刚刚奉旨对所有贺礼检查了一遍,发现除了淑妃娘娘的长命锁有问题,宸美人所送的衣服,还有慧才人的长命锁上,都有剧毒。 宸美人的衣服上是致人昏厥无法呼吸的药粉,而慧才人和淑妃娘娘的两个长命锁上,是同一种剧毒。” “好啊!好啊。”慕容奕怒极反笑,一连说了两个“好啊”,吓得所有人全都跪倒在地,不敢直面天子之怒。 “四皇子不过百日,你们一个两个,就这样迫不及待地要动手了!去将宸美人和慧才人带过来!” 乌止刚准备睡就被提溜了过来。 春夏交际的夜晚,一阵风吹过还有些凉,乌止就穿了一件薄衫,在火光通明的兰悟轩中打了个哆嗦。 慕容奕深色的凤眸一凌,转身回了正殿之中。 他一进去,其他人都跟着进去了。 室内暖和许多,乌止不冷了,悄悄看了一眼慕容奕,只见后者紧皱眉心,无比的烦躁。 乌止听说了淑妃落水和剧毒的事情,心想当皇帝还真是够累的,白天被大臣们折腾,晚上又被嫔妃们折腾。 慕容奕见乌止乖乖跪下,眼底没有丝毫的害怕和恐慌,也就放心了,这小家伙机灵得很,估计已经想到了脱身之法。 思及此,他便想赶紧处理好乌止的事情,“宸美人,你送给四皇子的衣服上含有会让人窒息的药粉,你如何解释。” 乌止还没出声,静昭仪便抢先开口求情了,“皇上,此事一定有误会,宸美人送来的衣服是嫔妾请求宸美人做的,她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 事情当然不是乌止做的。 静昭仪心中得意。 要衣服和下药这两件事,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乌止牵扯其中。 她要让乌止亲眼看到她为她求情,让乌止承她这个人情而已。 乌止跪好,恭敬道,“谢静昭仪信任。 回皇上,嫔妾不知道这药粉怎么回事,当时将衣服与长命锁交给嬷嬷的时候,嬷嬷已经检查过了,并无异常。” “什么?”静昭仪没忍住轻呼出声。 第124章 失算 难怪她如此气定神闲。 慕容奕冷眸看不出神色,心底却很喜欢乌止的机敏。 若是没有提前让人检查东西,她恐怕真的百口莫辩。 “来人,去审一审那个检查的嬷嬷。”慕容奕道,余光不经意地瞥了静昭仪一眼。 只见刚刚还给乌止求情的静昭仪眼底闪过一抹慌乱之色。 恐怕她也没料到乌止会有提前让人检查这么一出吧。 没多会儿,李中回来了。 “回皇上,那嬷嬷说当时宸美人和慧才人的礼物她都仔细检查过,没有问题,尤其是宸美人送的衣服,她在宸美人的示意下检查了好几遍,连气味都是没问题的。” “中间可还有其他人接触过这些东西?”慕容奕问。 李中:“嬷嬷交待,除了那个中毒而亡的宫女,就再没有其他人了。” 如果没有乌止让嬷嬷检查这一招,那婢女的死没人怀疑。 现在再看,这婢女到底是不小心中毒而亡,还是死无对证,可就不好说了。 “宸美人,起来回话吧。”慕容奕瞥了一眼乌止身侧,从进门就没说过一句话的慧才人,“慧才人也起来吧。” 嫌疑已经解除,那就没有再跪着的道理。 如今殿中跪着的只剩下淑妃。 淑妃满怀希冀地看着慕容奕,她以为慕容奕都能叫那个才人起身了,也会叫她起来。 可慕容奕却将目光落到了李中身上,“去查查那宫女的来历,最近和哪些人接触过?” 李中:“奴才这就去办。” 慕容奕继续:“既然宸美人和慧才人送东西的时候没有问题,那么这问题就只能出在了兰悟轩了,要搜宫的话,先搜兰悟轩吧。” 静昭仪瞪大了眼睛,一脸屈辱,“皇上怀疑是嫔妾陷害她们?” 慕容奕:“贺礼只有你兰悟轩的人经手,于情于理,都要先搜兰悟轩。” 静昭仪一脸屈辱,万分不情愿,但很快又释然,“为了四皇子的安全,搜就搜吧。” 她早就做好了准备,搜也搜不出来什么东西。 刚刚推拒只是显得正常一些。 毕竟要搜宫,正常人的反应都是不同意。 兰悟轩没有,那下面就该搜淑妃的拢翠宫了。 有了静昭仪在前,淑妃根本无法拒绝搜宫,这一就搜出了东西。 姜尚宫一看小顺子递过来的油纸包就觉得不太好,打开一看,竟然是和乌止殿中搜出避子汤一模一样。 “回皇上,这是避子药。” 姜尚宫的话如同一阵惊雷,炸的正殿中一时没了声音。 皇后不可置信地喃喃,“淑妃,你用避子药?” “不对……这是,淑妃,慧才人的避子药是你下的?”皇后恍然大悟般惊呼出声,确保自己的声音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皇后,你不要血口喷人,这东西哪里来的本宫根本不清楚。” “你宫中的东西,你不清楚吗?难怪本宫一直查不到避子药的事情,原来竟然是你,淑妃,你真是大胆,为了争宠竟然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皇后不知道乌止的殿中也查出来过避子药,不然也不会咬淑妃要的那么紧。 一是慧才人避子药的事情她迟迟查不出头绪,这样她这个皇后很挫败。 二是现在皇上没心思过问这件事,等过段时间闲下来了,慕容奕想起来要是问她要结果。 她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慕容奕岂不是又要怀疑她的能力,好让贤妃协理六宫。 如今淑妃自己撞到了这个枪口上,皇后不叫淑妃脱层皮,她这个皇后就白干了。 眼看着两人越吵越凶,慕容奕厉声制止,“够了!” “李中,除了避子药,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 李中知道慕容奕想问的是毒药,但淑妃宫中只有这个,连毒药也没有。 这就奇了怪了。 剧毒和淑妃有关吗? “看来朕这后宫,多了些不得了的人啊。”慕容奕语气莫测,“今日之事,朕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说完,就回了太极殿。 各个地方都没搜到剧毒,线索到这里基本上就断了。 有着乌止和慧才人被陷害在前,没有确凿的证据,谁也不敢说这毒就是淑妃下的。 淑妃险险逃过一劫。 但依然等来了慕容奕禁足的命令。 至于乌止和慧才人,两人没受什么牵连,各回各家。 出了兰悟轩,一直没说话的慧才人突然对着乌止行礼,“宸美人,多谢你。” 这句感谢是真心实意的。 虽然慧才人看不懂今天这到底是什么局,但她知道若不是乌止让人检查贺礼连带着她一块儿也检查了。 她估计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所以谢乌止,也是真心的。 乌止回了个平礼,没有多说:“慧才人早些回去歇息吧。” 两人就这样分开,各回各宫。 夜色深深,公道漫长。 墨影和香痕陪着乌止慢慢往回走。 乌止真有些看不懂现在的局势了,如果静昭仪想要陷害淑妃,那为什么要把她和慧才人也带上呢? 可如果不是静昭仪,还有谁能对贺礼动手脚,那位宫女身后到底是谁? - 待众人都离开之后。 静昭仪的脸彻底黑了下来,冲着婢女灵雀低吼道,“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乌止让人检查了东西!” “昭仪恕罪,奴婢也没想到宸美人会这么小心。”灵雀连忙跪下。 静昭仪气得在殿中来回踱步,差一点,差一点就成功了。 如果没有乌止让嬷嬷检查东西那一出,那淑妃教唆慧才人给四皇子下毒的事情就板上钉钉了。 淑妃和慧才人的毒一样,那到时候搜完拢翠宫还要再搜慧才人的宫,真相很快就大白了。 至于为什么慧才人会与淑妃有所牵连,自然是淑妃的好堂兄康大人最近和江家(慧才人母家)打得火热。 可谁能想到,慧才人运气竟然这么好,和乌止一起检查了东西。 慧才人撇的一干二净,还有什么理由搜宫? 这下好了,没能扳倒淑妃,还让皇上有所怀疑,看来暗棋要很久不能用了。 静昭仪一边气愤乌止的警醒,坏了她的好事,另一边又格外欣赏乌止的细心。 越是这样,静昭仪才越想将乌止收入麾下,有这样心思缜密之人从旁帮助自己,那将来…… “灵雀,今日把宸美人的牵扯了进来,你明日带些礼物去看看宸美人吧,哦对,免得落人口舌,慧才人那边你也去看看。” 第125章 窗中人 昨夜睡得晚,今日快午时了乌止才醒。 醒来的时候外面正在下着大雨。 薛垚香痕墨影等人排排站在檐廊下观雨。 乌止打趣他们,“好兴致啊。” 结果收获了三人幽怨的眼神。 墨影道:“美人,就您还睡得着,整个皇宫都变天了。” 皇宫中出现了剧毒,却没能查到剧毒的来源,这和当着慕容奕的面在他祖宗的坟头蹦迪有什么区别。 今日一早,慕容奕连发数道旨意,开始彻查整个皇宫。 这样大的动静瞒不过前朝。 比慕容奕更生气的是杨家,皇帝的后宫中出现了剧毒,这不就是皇后的失职,尤其慕容奕还把动静闹得这样大。 摆明了是要杀鸡儆猴。 一时间不论是前朝还是后宫,人人自危。 唯有乌止这儿,倒是悠闲很多。 慕容奕这次彻查后宫,不仅要把宫中的角角落落都搜查一遍,防止有什么人或者东西能从外面混进来。 连宫人们的底细都要再排查一遍。 鸾极殿的几人身份没什么问题,可其他人那儿就不一定了。 对于身份明显和人对不上的,顺藤摸瓜查下去,看看能不能查到根源。 查到根源的,连根拔起。 查不到根源的,就地斩杀。 不过五天的时间,整个后宫几乎被清洗了一遍。 明里暗里不知道拔出了多少人的暗棋和棋子。 但仍然没有找出剧毒的来处。 慕容奕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唇角勾着嗜血残忍的笑容,眼底却森寒一片,“看来,那个人藏得很深啊。” 能在皇宫中潜伏这么久的,非一日之功。 除了皇后,还能有谁? 慕容奕可不信太后没有给皇后留人手。 除了皇后,还有谁呢? 慕容奕想到了唐家,唐家好像曾有个女儿进宫为先帝的嫔妃,也曾荣宠一时,不知怎么就香消玉殒了。 能有实力在皇宫中安插人手安插得那么深的,估计只有唐家和杨家了。 - 兰悟轩。 静昭仪没想到没有搜查出剧毒会让慕容奕这么生气。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也无可奈何,明明已经是天衣无缝的计划,谁知道乌止会有那一出。 唐家早在三年前就开始布局了,那时候不管谁是皇帝,她都一定会进宫,家中早就给她准备了人手。 如今还没用几次,就被清洗的大半。 静昭仪觉得自己有些太冤了。 如今出入皇宫的东西都查得很严,父亲也没有办法递信进来。 就算是能递信,估计也是骂她的。 她的确是棋差一着,下次要是想要再有什么动作,一定要派人紧盯着才是。 凤极宫。 地上的碎瓷片散落一地,这是皇宫开始清洗以来,皇后摔得不知道第几套茶盏了。 慕容奕这一手来得猝不及防,直接调用了皇帝的亲卫搜查后宫,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不管是太后留给她的人手,还有自己暗中培养起来的,几乎都被这场清洗折了大半。 这让皇后怎么能不气。 清洗表面上已经结束,但统管后宫的皇后怎么会不清楚慕容奕的亲卫依然严密监控着后宫众人的一举一动。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皇后拧着眉头,皇上不是想要找到那瓶剧毒的来源吗? 谁惹的祸,就得谁来平息。 …… 这一遭闹的,慕容奕又好几天没来后宫。 董春实在看不下去了,硬着头皮来让慕容奕翻牌子。 慕容奕捻着手中的佛珠,眼皮微掀。 嗯,是有好几天没见着她了。 忙起来的时候不觉得什么想念,这一停下来,慕容奕就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乌止了。 最近后宫的动静那么大,不知道吓到她没有。 慕容奕来的时候,乌止正在书房练字。 她的书房和其他人的书房不一样,乌止的书桌正在窗户下面,此时开着窗户,绿意盎然。 一个身着素纱一根白玉簪子挽着头发的清丽少女,正提笔专心写字。 酸枣木的窗框衬得窗中人皮肤白皙若雪,姿态轻盈飘散,有几分画中人的味道。 慕容奕觉得这一幕十分顺眼,一路走来那些烦躁的生出枝丫的情绪在看到这样一幅宁静的美人写字图之后,心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他制止了想要出声的李中,就那么站在庭院中看着乌止垂头写字。 后宫今日闹得人人不得安生,她在这儿倒是逍遥自在。 亏他还以为她会胆战心惊呢。 不过她这样,不也恰好说明她干干净净,和后宫各方势力都没有牵扯。 更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也不害怕被人发现。 慕容奕觉得,如果人人都能像乌止这样,那他得省多少的心。 一时间,慕容奕只觉得乌止这样心思单纯又机敏警醒的人,在这后宫之中多么地弥足珍贵。 写字本就是乌止打发时间的。 写了半张纸,觉得手腕有些累,她干脆放下笔,抬眸就与院子中的人对上了视线。 一人站在窗内,一人站在窗外。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笑容,绿意浅浅,情意缓缓。 乌止本想上去请安,可心中不知怎么就来了恶趣味,站在窗口娇气道,“你是哪家的公子,是不是迷路了?” 慕容奕:“……” 李中一听这话,得了,两位又玩起来了。 他还在这里碍眼干啥,麻溜带着一众宫人退下了。 书房周围只剩下她们两人,慕容奕眉峰扬起,配合乌止道,“这位小姐,怎么知道在下迷路了?” 乌止歪头笑,冲着慕容奕勾勾手指,媚眼如丝,“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慕容奕被这一眼看得浑身酥麻,身体比大脑更诚实,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到了窗台前。 乌止眉眼闪过得逞的笑意,双手勾住慕容奕的衣领,垫脚就吻上了慕容奕的唇,很快又松开,若无其事道,“因为我会算命哦~” 这样猝不及防的一吻几乎让慕容奕大脑宕机,一下就勾起了他心底最深的渴望。 一下怎么能够,慕容奕下意识想要把人抓回来加深这个吻。 却克制着道,“那你算算,朕现在最想干什么?” 第126章 薨了 乌止脸色僵了僵,想说有些事情白天不能干。 但忽然又想起上次她会错意的尴尬,耳尖漫上一层粉色,强行转了个话头道,“我猜皇上想夸嫔妾的字写得好。” 慕容奕低头扫了一眼书桌上的字,倏然伸出双手,直接将乌止从窗户中提了出来。 裙摆打翻桌面上的砚台,染了乌止一身的墨渍,“皇上——” 慕容奕自然也看到了,不过他现在没有心思去想别的。 虎口扣着乌止的下巴,强迫乌止看他,两人几乎鼻尖贴着鼻尖,“爱妃,谁给你的胆子,敢轻薄天子?” 沙哑磁性的声音哪像在问罪,明明就是在勾引她。 乌止扑闪着眼睛,微微撅唇,“皇上,嫔妾刚吃了桃子……”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乌止就被人抵在了窗框上,铺天盖地的吻直接落下。 桃子味的。 慕容奕第一次吃到比桃子更软甜的东西。 他迫不及待地占有,索取,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乌止被他吻得窒息,狗皇帝的吻技实在烂得很。 最后松开乌止的时候,乌止都被憋出了眼泪。 看到那滴眼泪,慕容奕更兴奋了。 他从来不知道亲吻会是这个感觉。 自从启蒙时差点被一个口含毒药的宫女刺杀,慕容奕不仅厌恶上了女人,更厌恶那些口齿相交的事情。 可如今他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那种灵魂与灵魂交融碰撞的滋味太过美好。 乌止大口呼吸,横了慕容奕一眼,“皇上,裙子都脏了。 慕容奕现在看乌止就跟带了滤镜似的,这一眼看起来跟撒娇没两样。 “那朕赔你十套。”慕容奕十分霸总,小裙子而已,她喜欢日日换新的他也养得起。 乌止得了便宜就卖乖,“谢谢皇上。” 到底是青天白日的,慕容奕没能把人捉进去干一些不能言说之事。 两人干脆进了书房说话。 慕容奕把人抱在怀里,叹息一声躺在软榻上,“那日怎么想起来让嬷嬷检查东西?” 若是没有嬷嬷检查那一遭,乌止和慧才人恐怕百口莫辩。 而且慧才人的剧毒和淑妃的剧毒竟然是一样的,这背后有没有什么联系? 乌止道,“嫔妾在鸾极殿严防死守都能有人把避子药塞进来,更何况那日人多眼杂,万一出了什么事,嫔妾又要让皇上操心了。” 乌止的意思是,她不仅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慕容奕,才这么谨慎的。 慕容奕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又看她如此坦率,只觉得怀中的小人儿真有一颗琉璃般的心,让他好生喜爱。 “嗯,你做的很好。”慕容奕拍拍乌止的屁股表扬,又说,“前些日子你哥哥来信了,他的差事办得很好,安全也有保障,你放心吧。” 慕容奕很少说一些前朝的事情,乌止一听就从他怀中直起了腰板,“那就好那就好,能帮上皇上就好。” 慕容奕故意逗她,“能帮上朕就好?这个时候不担心你哥哥的安危了?” 乌止抿唇,又横了慕容奕一眼,“皇上,嫔妾有些贪心,既希望哥哥能够办好皇上给的差事,又希望哥哥能够平安归来。” 是贪心呢,只是这样的贪心是人世间最平凡的愿望了吧。 慕容奕道,“朕也希望他平安归来。” 等乌行办完北地赈灾之事,有了这实打实的功绩,到时候晋升乌止的位份,便没有人敢置喙了。 不过那才是五品位份。 慕容奕心底某个角落滋生出一股情绪,他觉得五品的位份配不上乌止,或许应该更高。 不过乌止没有孩子,想要晋升位份很难,只有乌行争点气,他才有理由给乌止晋升。 慕容奕是午后来的。 乌止还以为他待一会儿就会走,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连晚膳都留下用了。 慕容奕留下用晚膳那就是变相给乌止加餐呢。 饭后,用完香茶。 慕容奕自然牵起乌止的手,“出去散散步?” 皇上都发话了,她哪有拒绝的道理。 不过乌止忽然想起来有人说过,散步是一件很暧昧的事情。 她和慕容奕……暧昧? 也成吧,毕竟亲也亲了,鼓掌也鼓了,这个时候搞暧昧。 颇有点先婚后爱的意思。 不过这个想法只在乌止的脑海中闪了一瞬就被她掐灭了。 但凡慕容奕是个霸总,她都愿意和他试试。 但谁让慕容奕是个操控人生死大权的皇帝呢。 和皇帝谈情说爱,她嫌命长啊? 初春的时候慕容奕给乌止在鸾极殿的边上移栽了一片桃林。 此时繁花已落,绿叶重重,还夹杂着一股说不清的清香。 慕容奕牵着乌止,走在桃林下的幽径之中,心中安宁且满足。 傍晚蚊子多,没一会乌止脸上就中招了。 漂亮的小脸蛋上肿了一块小小的红包。 别说,还挺可爱。 乌止不愿意散步了,撒娇让慕容奕回去,扑闪的大眼睛让慕容奕招架不住。 回去洗漱完之后,慕容奕亲自给乌止上药。 只是这药上着上着味道就不对了…… …… 第二次的时候,乌止红着眼反抗,“我要在上面。” 慕容奕餍足得很,任由乌止折腾,别说感觉还真不一样。 慕容奕好像又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只是还没几下,乌止就缴械投降,趴在慕容奕的身上直喘。 “就这点本事还想在上面。” 乌止哼哼唧唧。 慕容奕无奈,如果他知道有一个词叫做又菜又爱玩,一定会毫不犹豫用在乌止的身上。 …… 清早,慕容奕差不多时间醒来,乌止又滚到了床的另一侧。 眼见着入夏了,天气越来越热,小家伙就越来越不爱往他怀里钻了。 慕容奕心道白眼狼,用完他就丢。 李中进来伺候慕容奕洗漱后,慕容奕皱眉道,“入夏了,各宫的冰都要供应上。” 李中低头应是的时候瞥了一眼里面还睡着的乌止。 得了,是这位怕热呢。 但很快,慕容奕又道,“鸾极殿的冰再等等吧,她体寒,不能这么早用冰。” 李中更惊讶了,皇上竟然为宸美人连这点都考虑到了。 皇上宠着淑妃的时候,都没这么仔细吧。 慕容奕这边刚出了鸾极殿,那边就看到清竹慌慌张张地跑来,“皇上不好了,慧才人薨了。” 第127章 冤枉? 慕容奕皱了皱眉头,脑海中浮现起慧才人的模样。 他脚上没有停顿,只问了句,“怎么回事?” 李中道:“伺候的宫女说昨夜睡下的时候还好好的,早上起来人就没了,皇后娘娘已经过去了。” 慕容奕想到慧才人的气色,自然死亡? 她那个气色看上去也不像是能活很久的。 一个家世低微无宠的嫔妃去世,还不能让慕容奕为她辍朝一日。 下了早朝之后,慕容奕才去慧才人住的琼芳殿。 除了皇后,宫中所有的嫔妃都在了,挤在琼芳殿的殿外,见到慕容奕,齐刷刷跪下行礼。 慕容奕精准在人群中捕捉到乌止的身影,她一头简约的发髻,鬓边带上了素白的绒花。 不知道是不是身上素白的衣衫显得,那张小脸比他清晨离开的时候显得苍白许多。 罢了,估计是吓的。 一会让姜尚宫给她开几副安神汤吧。 乌止的确是吓到了。 虽然这不是皇宫第一次死人,但这确实和她一批进宫秀女的的死亡。 乌止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假如慧才人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那她呢? 慕容奕进了内殿,扫了一眼。 慧才人的尸身还躺在床上,太医和仵作正在查验什么。 皇后一脸悲痛和凝重,“皇上,臣妾已经让人封锁了琼芳殿,宫人们也已经审问了,但没人知道怎么回事。 慧才人虽说最近精神不济,夜间也不得安眠,昨夜却异常安静,早上宫人们进去查看慧才人的情况,才发现人已经没了。” 慕容奕坐在首座之上,冷眼环视了一圈琼芳殿,“既然是夜里的事情,值夜的宫女呢,昨夜可有听见什么动静?” 慧才人的贴身宫女立刻跪倒,哭着回答,“皇上,昨夜是奴婢值夜,才人睡前喝了安神药,奴婢还以为是安神药有了效果,才人能够好好睡一觉,便也不敢打扰。 直到早上才觉得才人这一觉睡得太久了一些,想要上前查看,才发现……才人没了。” 说着,便痛哭起来。 李中斥了一句,“皇上面前,注意规矩。” 那婢女哭泣的声音才止住。 一般嫔妃宫中都有值夜的宫女的,这婢女都没听见什么声音,难不成真的是自己睡了过去? 乌止站在殿外,殿内的声音也听到了一些。 她来的时候,慧才人的脸上已经叫人盖上了白布,也没看到慧才人的脸色,不知道是不是突发心梗。 只是慧才人哪里像是有心脏病的人,乌止还是觉得,慧才人的死不是意外。 此时太医和仵作来回话。 太医道:“回皇上,臣查验了慧才人的衣食住行,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 这就说明不是中毒,太医这边的事情可以了结了。 和太医的神色相比,仵作明显紧张很多,腰身弯得更低,“回皇上,臣初步查验,慧才人……是窒息死亡,而不是突发疾病……奇怪的是,慧才人的颈部和身上都没有痕迹。” 那这好端端的人,就窒息而死? 慕容奕曾在军中听过,一醉酒士兵被自己的呕吐物窒息而亡的事情,皱着眉问太医和仵作,“寻常人可有在睡梦中窒息的可能?” “患有哮喘和呼吸类似病症的人倒是有这个可能,可慧才人……” 仵作说着看向太医。 太医道,“回皇上,慧才人的脉案上并没有呼吸类的病症。” 听到这个答案,慕容奕冷笑一声,看着跪在地上小声啜泣的婢女,“琼芳殿的人,拉下去严刑拷打。” 那婢女吓坏了,哭着求饶,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小顺子堵住口拉了出去。 慕容奕朝服都没换,一身帝王的威势刚出现在正殿门口,吓得嫔妃们又是齐齐跪了下去。 “当真是好样的,上次是剧毒,这次敢直接动手了,下一个是谁,是不是朕的性命?”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琼芳殿的宫人们就在院子中两侧受刑,板子与皮肉碰撞的炸裂声不绝于耳,吓得不少嫔妃脸色都白了。 皇后知道慕容奕正在气头上,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劝道,“皇上,慧才人还没有入殓,请皇上让几个姐妹上前为慧才人擦洗一番吧。” 毕竟死者为大。 慕容奕皱眉,他本想让皇后自己安排。 却又看到乌止越发苍白的脸色,害怕皇后点到乌止,便道,“贤妃,安嫔和顺嫔去吧。” 几个高位嫔妃为慧才人入殓,也算是给足了死后哀荣。 众嫔妃都在跪在院中,慕容奕皱眉道,“都起身吧。” 这边众嫔妃刚起身,那边殿中就传来一阵轻呼,“皇上——” 皇后很快捧着一张纸出来,满脸的慌张,“皇上您看——” 慕容奕定睛望去,柔软的宣旨上赫然是明晃晃的三个大字,“罪己诏”。 其中言明了静昭仪收买慧才人,让慧才人在乌止的东西绣的东西上面洒上剧毒。 慧才人不敢这么做,便偷换了让人窒息的药粉,却没想到事情被静昭仪知道了,静昭仪直接下毒想要除掉慧才人,却被乌止反救了一回。 如果她有一天不明不白地死去,一定和静昭仪有关。 皇后看慕容奕差不多看完了,便道,“这张纸是安嫔挪动慧才人的时候,从慧才人的枕头中掉出来的,皇上……” 慕容奕冷眼看向站在一旁,眼眸深深似乎在盘算着些什么的静昭仪。 那边,打板子的声音忽然停下,那婢女在昏死之前说了什么。 小顺子立马来报,“皇上,她招了,说是……静昭仪收买她,让她捂死的慧才人。” 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所有嫔妃听得清楚。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看向静昭仪,和静昭仪站得近的淑妃和谢昭仪不由得后退两步。 “皇上,嫔妾冤枉!”静昭仪瞪大了茫然的眼睛,第一反应就是跪下求饶。 慕容奕深邃的眸子直勾勾审视着静昭仪,“冤枉?” 淑妃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落井下石的机会,“冤枉,若是为了冤枉你,那婢女在一开始为何不说,为何都快要断气的时候才说?” “淑妃,你不要含血喷人,都说了是冤枉,我怎么知道那个婢女是怎么想的,总不能那婢女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得拿出一些证据来!” 第128章 回旋镖 皇后附和道:“皇上,这罪己诏……” 慕容奕没理会皇后,对李中吩咐道,将那个婢女弄醒,说清楚静昭仪是如何收买她的。 另外,仔细搜一搜琼芳殿和那个婢女的住处,不管是谁,朕要看到证据。” 贤妃一脸担忧:“皇上,慧才人已逝,若是搜宫……” 好歹伺候过自己一场,不管这罪己诏是真是假,人都已经死了,死后哀荣还是要给的。 慕容奕道,“事关静昭仪清白,搜宫吧,不论如何,追封慧才人为慧婕妤,葬入妃陵吧。” 嫔妃死后一般都会加封,算是伺候皇帝一场,给的恩情。 慧才人这直接越级晋封了,也算是安慰了一下慧才人和江家吧。 乌止在院中听着慕容奕的安排,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讥讽。 人都死了,就算是给她个妃位又如何,死了就是死了,死后万事空。 活着才是最大的希望。 只是不知道这次是谁的手笔,竟然不惜用一条人命来扳倒静昭仪。 是淑妃? 还是皇后? 还是碰巧发现那张纸的安嫔?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日头越来越足。 晒得乌止苍白的脸色上泛出一丝不自然的潮红。 慕容奕脑海中在捋事情的前因后果,眼神却时不时关注乌止的状态。 眼看着乌止身子打晃,他眉头皱的更紧,“都进来坐吧。” 站在最后面的许才人刚好看到这一幕。 这个乌止,皇上竟然如此宠爱了吗? …… 一个时辰后,李中和小顺子一起来回话了。 李中手上拿着一个瓷瓶,道,“皇上,这是在琼芳殿一个树下挖出来的一个瓷瓶,这里面的剧毒,和那日出现在静昭仪的剧毒,是同一种。” 静昭仪脸色倏然煞白。 没想到放得这么隐秘的东西,竟然在此刻被找到了。 这岂不是说明,她和慧才人的死,真的有脱不开的干系。 而更让她感觉不妙的是小顺子呈上来的一方帕子。 那个帕子很眼熟,但她可以确定,那不是她的。 是……是灵雀的。 是灵雀的和是她的有什么区别。 小顺子上前呈上手帕,“皇上,这是在那婢女的住处发现的不属于那个婢女的手帕。 和她同住的宫女还说那个婢女家中好像出了什么事,她拿过一大锭银子托人送出宫。 至于这个帕子,奴才已经找人辨认了,是静昭仪身边的婢女灵雀的。” 灵雀早就跪倒在地,浑身瑟瑟发抖,“皇上,皇上奴婢不知啊,不知这个帕子怎么会在那个宫女那里,请皇上明察。” 慕容奕依然面色冷冷,连同那瓶毒药,手中的罪己诏,还有帕子,一股脑丢在静昭仪面前。 “静昭仪,人证,物证,口供俱全,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场戏,似乎太顺利了一些。 慕容奕不经意间打了个手势,不远处的树梢上划过一个身影,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静昭仪将罪己诏看了一遍,眼底的镇定和自信早已消散不见。 她深知为什么这场戏这么顺利,这场戏其中一个重要的物证,就是她亲手放在慧才人宫中的。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会是个回旋镖,扎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哆嗦着唇,“皇上,这不是嫔妾做的,四皇子之前生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病,嫔妾积福积德还来不及,怎么会做害人性命的事情,真的不是嫔妾!” 淑妃在静昭仪手中吃了好几个暗亏,根本不会放过这好的落井下石的机会,凉凉补刀,“四皇子那场莫名其妙的病,说不定就是你害人的报应呢。” “那三皇子也是淑妃娘娘的报应吗?” 静昭仪恶狠狠回击。 “够了!” 孩子是慕容奕的底线。 两人完全拿孩子做筹码互相攻击的模样让慕容奕厌恶至极。 他的眸光凛冽似刮骨刀,冷冷从静昭仪和淑妃身上扫过,“静昭仪,看在四皇子的面子上,给你一个申辩的机会,你如何说?” 静昭仪被慕容奕那一眼看得浑身发冷,止不住地发抖。 到底是谁想要设计她,连她的毒药都能找到,那她以前的所有计谋,是不是那人都知道了? 这人是皇后吗? 可皇后为什么要对付她,预感到她的目的是她的位置了吗? 静昭仪快速呼吸两口气,对着慕容奕道,“嫔妾请求和那个宫女对峙。” 那个婢女很快被抬了上来。 静昭仪厉声道:“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污蔑我的。” 那婢女浑身是血,惨然一笑,“静昭仪,明明是您给了银子,要我趁人不注意捂死慧才人的。” “好,那你说,是什么时候,本宫在哪里和你见的?” 那婢女气若游丝,看向慕容奕,“皇上,奴婢深知已经活不成了,只求皇上给奴婢留一个全尸。 静昭仪是在四皇子百日宴暗中见了慧才人和奴婢的,因为才人没能办好静昭仪的事情,静昭仪就起了杀心,在百日宴那日让奴婢暗中寻机会杀死慧才人。 奴婢家中急需钱用,只能如此了,皇上若是不信,在奴婢妆奁中有一方帕子,正是那日奴婢与灵雀姐姐帕子不小心掉在一起,这才拿错的。奴婢从小跟着才人,如今却因为银子杀了才人,心有悔恨,只求一死。” 说着那婢女再次昏了过去。 这场对峙到这里也就结束了。 静昭仪没想到这婢女竟然连前因后果都说得如此清清楚楚。 她一时语塞,再看向慕容奕时,慕容奕已经起身。 “静昭仪,人证物证俱在,时间地点清清楚楚,你还有何要说?” 静昭仪知道,这场针对自己的局,做得万无一失。 她没有乌止那样的好运气,能够从天罗地网中逃脱,却还是道,“皇上,有人定是害四皇子不成,这才想要设计嫔妾。” 慕容奕道,“来人,静昭仪残害宫妃,罪大恶极,看在你父亲为国尽忠了一辈子的份上,褫夺封号,降为七品才人,禁足兰悟轩,四皇子……” “皇上,四皇子还小,他身体又不好,不能离开嫔妾啊,嫔妾愿意付出一切,只求皇上不要让我们母子分离。” 皇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然也劝道,“皇上,静……唐才人说得对,四皇子到底还小,不能离开母亲啊。” 慕容奕眯着眼打量了一下皇后。 他还以为此时皇后会争夺四皇子的抚养权,没想到皇后竟然不要。 她在打什么算盘,这出戏,皇后的戏份又占了几成? 不过,也是时候让唐才人,让唐家,吃点苦头了。 第129章 畏罪潜逃 慧才人死亡,整个后宫像是倒带回了冬季。 到处都是冷清清的。 慧才人虽然被追封了五品婕妤,但毕竟有一封罪己诏在。 丧事还一切从简。 众嫔妃吊唁之后,就发丧去了妃陵。 黑夜覆盖的皇宫,琼芳殿不再亮着烛火,好像后宫中从来没有过这个慧才人一样。 亥时。 太极殿。 慕容奕捧着一本史书在看,罕见地没有入睡。 过了一会儿,后窗那里有三声快三声慢的敲窗声。 “进来吧。” 随着慕容奕话音落下,一道黑影径直出现在慕容奕的床榻前。 “启禀皇上,您吩咐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 那婢女的弟弟几日前被马车撞断了腿,需要大笔银子治疗,求到了宫女那里,不过两日后,那宫女就凑齐了银子。 属下已经查了,那辆马车的确是个意外,没有查到和杨家,亦或唐家及其附属牵连的证据。” “这两日宫女和谁接触过?” “回皇上,属下无能,暂时没能查到。”暗卫将头垂得更低,“不过属下检查了琼芳殿内殿的门窗,没有任何痕迹,慧才人应当就是那宫女捂死的。” 慕容奕又问:“那宫女死了?” “死了,不是替身,属下已经查验过了。” 慕容奕奇怪,“宫女为了银子杀了自己从小伺候到大的主子?” 暗卫道:“属下查到,江家如今是继室当家,和慧才人关系十分不好,慧才人应当没有多少体己,那宫女也是没办法了才会如此。” 慕容奕皱起眉头,想到了乌止。 如今乌止应当是不缺钱,但慕容奕总有些不放心,算了,明日让李中再送点银票过去。 慕容奕心思又转回来,“上次的那个假死逃离的宫女,叫什么来着,文露?那边可有什么消息,有没有人联系过她?” 暗卫道:“目前还没有,不过那宫女似乎在宫中见惯了繁华的东西,到江南的一路上大手大脚,身上的银子撑不了多久的。 到那个时候,也许幕后之人不联系她,她也会主动联系那幕后之人。” “唐才人到底不够狠辣,文露这样的祸害答应让她假死,竟然还真的送她活着离开了。 密切监视那个宫女的家人,朕要看看这次下手的人,会不会灭了宫女那家满门。” 暗卫应了一声“是”后离开。 …… 凤极宫。 杨鹤琳知道慕容奕平时不会来皇后这里,她没事也就赖在这里,反正慕容奕不说,谁还敢说。 是夜,两姐妹躺在床上,杨鹤琳依偎在皇后的肩膀上,闭着眼假寐。 良久,皇后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出声道,“这一仗打的真是漂亮,让那个唐才人怎么爬上来的,怎么跌回去。” 如今淑妃显然失了宠,皇上也只看在康太傅和二公主的面子上偶尔才会过去。 乌止有宠又不能生,且和淑妃是死敌,算是半个自己人。 皇后最大的威胁就是静昭仪,一个家世显赫且拥有亲生皇子的静昭仪。 现在虽然没能彻底除去她,可也算跌落尘埃了,想要再爬起来,恐怕要费不少劲呢。 “姐姐,不是咱们这一仗打得漂亮,而是皇上也不想让静昭仪再蹦跶了。听说前朝唐相一直为难那几个科举出身的小官,皇上啊,这是敲山震虎呢。” 杨鹤琳闭着眼睛道。 她想提醒皇后,后宫争斗不能只看后宫。 但她又想,姐姐这样就很好,反正有她在。 皇后没有反驳,又道,“你怎么不让我要唐才人的孩子,那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皇子,娴才人就算能生下来不说,也未必是个皇子啊。” 杨鹤琳睁开眼睛,“姐姐,那四皇子可是烫手山芋,要是在咱们手上出了事,那可百口莫辩。 况且上回百日宴的时候我看到了那孩子,气色实在不算好,明明已经三个多月了,却瘦得跟猫一样,咱们且等着看,这四皇子说不定有些蹊跷。” 谁知道,杨鹤琳的话,日后竟一语成谶。 后宫中安静了两天。 却没想到第三日的早朝之后,传来一个惊天消息。 整个后宫都在等着看乌止的好戏。 已经到了夏日。 乌止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喝姜尚宫的补药喝得太多,作息十分规律,一大早就醒了。 早膳还没用完,薛垚一脸掩饰不住的恐惧从外面回来,扑通一声跪倒在了乌止的身前。 “主子,早朝传来消息,有人说乌大人用赈灾的银子在北地吃喝玩乐,强占民女,如今畏罪潜逃了。” “什么!” 乌止惊得筷子都掉了,“不可能,哥哥不是这样的人。” 这句下意识的反驳不是乌止说的,好像是残留在乌止体内原主的意识的反驳。 原文中乌止下线的很早,更没有关于乌行的只言片语。 乌止只能靠原主的记忆判断,乌行不是这样的人。 前些日子慕容奕才说过乌行这趟赈灾到目前来看都很顺利。 这是北地的世家终于出手了吗? “奴才也相信乌大人不是这样的人,可现在前朝的人都要求皇上派兵追拿乌大人,还有人说,要惩处您来给天下一个交代。” 薛垚一脸凝重。 他虽然不相信这事是真的,但这事是真是假只有拿出证据来才行。 若是乌大人迟迟不现身,或者已经被…… 那别说乌家,就连乌止恐怕也难逃其咎。 乌止的心扑通扑通开始狂跳起来,浑身的血液好像也在发热发烫。 这是乌止面对未知挑战的时候,燃起的防御姿态。 这事是冲着乌行赈灾去的,可或多或少,都和她有关。 有些人想一箭双雕,不仅解决乌行,还想解决她。 如今乌行没有消息,说不定也是好消息。 至少他们没能杀了乌行,再捏造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来个死无对证。 “皇上怎么说?” 现在最重要的是,慕容奕的态度。 第130章 不爽 薛垚道,“皇上当即问了一句,前朝后宫什么时候牵连在一起了,若是要处罚宸美人,那前段时间后宫的事情,前朝是不是也得有个交代? 这话一出,唐相立马就站出来了,说乌大人现在人还没找到,不能顶罪,皇上现在加派人手去找乌大人了。” 慕容奕的态度和乌止猜测的差不多。 乌行是慕容奕自己派出去的,出了事就是在打慕容奕的脸。 不管是生是死,就算是要问罪,也得让当面审问才是。 乌行都还没问罪,竟然还有些人想要将事情攀扯到后妃的身上去。 正好触碰到慕容奕的逆鳞。 说要处罚她的这人,莫不是想要拍谁的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啦? 可乌止最担心的不是这个。 而是世家如此相逼,这么迫切地想要给乌行定罪。 是害怕乌行回京翻案? 还是手中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乌行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了身。 见乌止沉思,薛垚不放心地提醒了句,“主子,先帝时期曾有一位昭仪的家人也曾犯下大罪。 那位昭仪脱簪待罪,在太极殿门口跪了四个时辰,为家人求来了一线生机。” “我们不去。” 乌止斩钉截铁道。 “那位昭仪家中所犯的罪,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如今皇上都没说哥哥有罪,我去脱簪待罪,也太着急了些。” “那咱们现在,什么都不做吗?”薛垚着急。 乌止深深吐出一口气。 其实早在知道乌行要去北地的时候,乌止就给自己和乌行搞了一道免死金牌。 至少这个东西的出现,可以提前让一个时代到来。 可以让世家的垄断地位,从此瓦解。 …… 是夜。 太极殿的烛火迟迟未熄。 李中知道慕容奕在烦恼北地的事情,也没办法劝慕容奕早点休息。 就在这时,小顺子进来在李中耳边耳语一阵。 李中眉头瞬间皱紧,“什么叫做乌大人临行前留给宸美人的东西?” 当初乌行可是拒绝了皇上让他见一见宸美人的恩赏,他们兄妹能有什么东西交接? 所以这是宸美人的东西? 小顺子摇头,也很纠结,“薛公公说,这个东西,虽然解不了北地的事情,但却能解决皇上心底最大的担忧。” 闻言,李中眼底只有震惊。 宸美人是多胆小多通透的一个人,如今竟然说最大,这么有把握? “好。” 李中下定了决心,转身去把这句话学给了慕容奕听。 慕容奕却是皱起眉头。 他最讨厌前朝后宫纠缠不清,白日乌止没有任何的表示他还有些庆幸。 如今连乌止也要被卷进前朝的事情当中吗? 那就看在往日的恩宠上,给她一个机会吧。 慕容奕眼底冰凉一片,连带着对于乌止的感情也在慢慢冷却。 他是一个帝王,本以为乌止喜欢他胜过一切,她会一直安分守己陪着自己,如今也不过寻常女子。 和后宫中的女子有什么不同。 李中心道不好,但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只能继续下去。 昏暗的烛光中,薛垚一身太监常服,捧着一个方方正正的木盒子走了进来。 “奴才参见皇上。” “起身吧,乌行留下了什么东西?”慕容奕语气平平。 薛垚丝毫没受影响,将手中方正的木盒子呈了上去,“奴才愿为皇上演示。” 慕容奕皱着眉,准备看乌止要玩什么把戏。 她能知道自己心头最大的担忧,呵,以为得了两天宠爱,就能够揣着他的心意了? 薛垚将盒子放在了桌案前方,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个个方方正正的木块。 木块之上有字,却和正常的字不一样,和玉玺上的字,是一样的刻法,不过这些字是凸出来的。 薛垚道:“奴才斗胆,借皇上的墨汁和宣纸一用。” 慕容奕准了。 只见薛垚将墨汁完整地印在木块之上,紧接着又将一张宣纸铺了上去,用毛刷轻柔按压刷过。 一个呼吸之后,薛垚将宣纸揭下,赫然是地藏经的第一篇。 就这么水灵灵的,呈现在了慕容奕面前。 慕容奕紧皱的眉头倏然展开,瞳孔惊缩。 在看到那张纸的一瞬间,慕容奕已经想到了一千种这个东西的用法。 太极殿久久无声,烛火摇曳中慕容奕的影子轻轻晃动。 许久,他起身,接过薛垚手中的木盒子,一块一块,将木块拿出来又放回去。 他打乱了几个木块的顺序,又亲自重复了一遍薛垚的动作。 等慕容奕拿起他亲自复刻的宣纸时,上面的经文和他打乱的顺序一模一样。 慕容奕浑身升起一股颤栗之感,问道,“你们主子可说了,这叫什么?” 薛垚道:“活字印刷。” …… 薛垚回去的第一时间就去乌止面前复命,“主子,皇上说,乌家,乌行,有功于社稷,非谋逆大罪,可保一世平安。” 乌止松了一口气。 有了慕容奕这句话,乌止就放心了。 不管世家门有多确凿的证据,乌行至少性命无忧了。 只要人活着,一切就都有希望。 前朝如今风声太紧,慕容奕没办法在这个节骨眼去见乌止。 事情发生的第二夜。 乌止刚熄灯,身后就传来一阵凉风,熟悉的熏香味在空气中飘散。 乌止:“……” 好家伙,你一个皇帝天天跟采花贼一样钻入自己妃子的房间,这像话么。 心里吐槽归吐槽,但她转身就跪下了。 声音染上了哭腔,“皇上。” 慕容奕实在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他迫切地想知道那个活字印刷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他又很纠结,甚至还有一丝丝的烦躁。 那些木块,绝非一朝一夕之间能够制作出来的。 所以,乌止是早就准备好了这个给乌行求情的? 慕容奕很不爽。 从他和乌止接触以来,乌止满心满眼都是他,乖巧懂事,为了不让他为难,连婕妤之位都可以不要。 可如今,慕容奕有一种不是乌止心中最重要的人的感觉。 他觉得乌止不再完完整整属于他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 他很想质问乌止,是不是和那些嫔妃一样,家族荣耀在她心中,比他重要,比他们之间的感情重要。 可看到乌止跪在地上,声音委屈地喊他,他的心就软了。 可心中的不爽仍在作怪,他居高临下睨了乌止一眼,还没开口语气就软了,“跪床上去。” 第131章 哄他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乌止乖乖跪床上去了,瞅着慕容奕自己脱下靴子上床。 别的嫔妃都有宫女守夜,乌止不喜欢睡觉的时候还有旁人看着,就没让墨影和香痕守着。 这才让慕容奕这个登徒子到她这里来这么多回,鸾极殿没一个人发现。 慕容奕靠在床头,看着乌止乖巧跪着,不断掉小珍珠的样子。 “哭什么,朕不是说了保你全家不死。”他语气看似不耐。 实则是想去给乌止擦眼泪,却发现他这个动作很像原谅了乌止。 哪能那么轻易原谅,便虎着脸,沉着声吓人。 乌止鼻音浓重,“可皇上好像生嫔妾的气了。” 她挪动着膝盖上前,扯着慕容奕的衣袖,像是告罪,又像是撒娇。 慕容奕斜了一眼她的小动作。 呵,净会这些小手段,怎么不敢大胆一点去拉他的手。 他又没说不给碰。 慕容奕没吭声,乌止只能继续当嘤嘤怪,“皇上,嫔妾知道后宫不能干政,可那毕竟是嫔妾的哥哥,嫔妾只想为家人求一线生机,皇上别生气了好不好?” “你以为,朕在生这个气?”慕容奕尾音上扬,带着浓浓的不满。 啊? 不是这个,那还能有啥? 这下换乌止愣住了。 这可是原则性的问题,他,他都不生气? 那她还怕个毛线。 乌止眼泪一收,声调更委屈了,“那嫔妾还犯了什么事,皇上说出来,嫔妾看认不认。” “还要朕说?你还不认?” 虽然是黑夜,乌止看不清慕容奕的神情,可听这个语调,慕容奕好像是在说她犯了天大的事情却不知悔改一样。 后宫干政了都不算大事,还有什么算大事? 慕容奕这个狗脑都在想什么。 不管了。 乌止想了想,干脆扑到慕容奕身上,嘤嘤哭泣,“若是嫔妾天天想着皇上也是错,那皇上就罚嫔妾出家吧,青灯古佛,了此一生。 可恐怕到了那时,嫔妾也会日日想着皇上,求着皇上平安顺遂。” “啧,朕什么都还没说,你还委屈上了!”慕容奕来了真火,直起了腰板,瞪着乌止,“说什么天天想着朕,朕看你就这张嘴想着朕,那个活字印刷,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用来给你哥哥求情!” 哦,原来症结在这儿。 乌止懂了,瞅着慕容奕,在黑夜中,她那双眸子亮得好像天上的星星。 “皇上,是在气嫔妾把这么好的东西,用来给哥哥求情?” 怀疑她对他的真心呢。 这狗东西真有意思,她干预前朝了都不生气,反而计较起她的真心来。 那她不得好好给慕容奕展示一下她的真心。 她重新扑到慕容奕身上,不由分说就去亲慕容奕。 慕容奕下意识偏开头,却被乌止强硬掰了回来,声调含着轻微的笑意,“皇上在乎嫔妾的心意,让嫔妾好开心。” 她捧着慕容奕的脸,亲得虔诚轻柔。 慕容奕被她亲出了躁意,想要推开乌止的手怎么也抬不起来,最后干脆翻身把人压在床上,狠狠折腾了一番。 乌止这次配合得很,慕容奕招架不住,半个时辰就结束了战斗。 结束战斗的慕容奕有一种不受控制的烦躁。 他还气着呢,怎么就这么轻易被勾引了! 他起身想走,却被乌止从后面抱住了腰。 乌止很少这么主动,慕容奕的身形一顿。 “皇上别生气了,那本来就是给皇上准备的,一开始就是给皇上的。” 可活字印刷始终是乌止为了乌行拿出来的。 慕容奕并不买账。 乌止未着寸缕,柔嫩的肌肤紧贴着慕容奕的后背,柔声哄着慕容奕。 “皇上,嫔妾这次是真的没办法了,哥哥现在有多凶险皇上是知道的。 嫔妾自进宫的那一刻起,人就是皇上的,心也是皇上的,以后余生也都是皇上的,皇上别生气了好不好。 嫔妾答应皇上,万寿节的时候,嫔妾给皇上补上一份更大的礼物。” 慕容奕回身看着乌止,乌止很有眼力地从慕容奕的腋下穿过,躺在了慕容奕的怀中。 这样妖娆的姿势,尽显乌止玲珑有致的身段。 乌止音调含愁,“难不成皇上想看到嫔妾对哥哥的事情无动于衷?” 慕容奕想了一下,要是乌止真的对乌行的事情无动于衷, 那就说明乌止不仅是个通透会审时度势的人,更是个会权衡利弊连亲情都可以舍弃的人。 一个善权衡利弊冷血无情的人说爱他,他能信吗? 敢信吗? 不得不说,乌止这句话,说到了慕容奕的心里。 所以,乌止明知道做了这件事情会让他厌恶她,却还是做了。 为的不过就是情意。 活字印刷带给慕容奕的惊喜太大,慕容奕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怪过乌止。 可为了其他男人,拿着本来要送给他的东西来哄他。 每每想到这里,慕容奕就是气不顺。 乌止看慕容奕反应不大,在黑夜中扫她的那一眼深邃莫测,让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她干脆就躺在慕容奕的怀中,捧着慕容奕的大手与他十指相扣。 “皇上,嫔妾想长长久久陪着您,可嫔妾知道,您是皇上,是天下共主,需要考虑的事情很多,也有很多为难的时候。 所以嫔妾想,要是嫔妾努力一些,皇上就可以少一些为难。 明面上,嫔妾是帮着哥哥,实际上是帮着自己,让嫔妾自己能够一直待在皇上身边。” 她柔着语调,与男人肌肤相贴,十指相扣,那样诚挚渴望的眼眸,没有一个男人能抵挡住这样的深情表白。 更何况是一个早已动情而不自知的男人。 慕容奕呼吸起伏,他在黑夜中掐住乌止的下颌,狠狠吻了上去。 这张嘴,太会说话,太会勾人。 再不制止,他就要着了这个妖精的道了。 第132章 家信 两次结束之后,慕容奕酣畅淋漓,在黑夜中缱绻地描绘着乌止昏昏欲睡的眉眼。 乌止哼唧。 大半夜的不能叫水洗漱,乌止浑身黏腻,哼哼唧唧跟慕容奕撒娇,“皇上,难受~” 慕容奕知道乌止是累着了,哄着他可不得费体力么。 此时心底没什么气,也不顾身上的黏腻,就想着和乌止贴在一块。 “止儿乖。”他轻哄着把人圈在怀里,“等你睡着朕再离开。” “不要走嘛。”乌止抱着慕容奕的脖子,“皇上这一走,又要好些日子不能来了。” “嗯。” 乌止说的是实话,只要乌行这事没有处理,他都不能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到鸾极殿来。 否则不仅会让乌止处在风口浪尖,也会加剧前朝的局势。 慕容奕想说,朕会时常来看你。 可又怕乌止会夜夜等着他不好好睡觉,还是没能做出这个承诺。 他爱抚似的摸了摸乌止的黑发,“你这么乖,这么为了朕着想,朕就算不来,也不会忘了你的。” 乌止伸出腿勾住慕容奕,娇气又委屈道,“那嫔妾想皇上了怎么办?” 这样放荡的动作让慕容奕呼吸一窒,他本来是想把那条作乱的腿拨开,却没忍住顺着曲线摸了摸。 “别闹朕了。” 这话里,竟然有两分投降的意思。 再闹下去,天都亮了,他还怎么回太极殿。 “朕也会日日想着你的。”慕容奕亮出手腕上的佛珠,“你看,朕日日都戴着呢。” 乌止知道不能再闹下去了,让慕容奕知道她会想着他就行。 又凑上去亲了亲慕容奕,乌止眼底都是不舍,“皇上,嫔妾会乖乖的,也会保护好自己,不会让皇上为难的。” 真乖。 又乖又懂事,慕容奕抱着乌止,愈发不舍起来。 又腻了好一会儿,慕容奕才松开温香软玉,趁着夜色一路回到了太极殿。 李中看着慕容奕到了后半夜还没起来,就知道宸美人已经把人哄好了。 早早地让人备下热水,等慕容奕回来沐浴一番。 慕容奕小憩半个时辰后,就到了上朝的时间。 乌止这边睡得并不安稳,直到丫鬟们都起床了,叫了热水清洗一番后才重新躺回去。 两个小丫鬟将浴桶抬出去,苒薇瞅了一眼水面,“美人……怎么像侍寝之后的样子?” “胡说什么呢。”苒芯心惊,昨夜皇上又没过来,这话里的意思让人听到了,那可是秽乱……的大罪。 上次两人当差的时候不认真,差点给主子招来杀身之祸。 虽然香痕这个掌事宫女罚了她们月例,可到底没要她们的命,换了别的主子,她们坟头草都已经长出来了。 苒薇吐吐舌头,“我知道啦。” …… 北地已经开春,大雪带来的疮痍也随着被春天的绿意一点一点被覆盖。 灾难已经过去,可是朝堂上的风浪依然围绕着北地赈灾一事。 这段时间来所有要求治罪、抓捕乌行的折子都快堆满了太极殿。 可都被慕容奕压了下来。 凤极宫中。 杨鹤琳懒懒躺在皇后的软榻上,手中捧着一个汁水很足的软桃吸着。 而一旁的皇后望着那张薄薄的信纸,眼底的温度一点一点消散。 杨鹤琳冲着身旁的婢女清菊示意,清菊上前把皇后手中的杨家家信递到了她手中。 “以宸美人逼皇上处理乌行。” 杨鹤琳将信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我说父亲为什么会让出吏部侍郎的位置,竟然和北地的事情搅在一起了。” 杨鹤琳眼眸深深,“若是此时宸美人出事,皇上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们。” 皇后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不是她做的事情皇上都会怀疑她,别提是她做的事情了。 现在后宫被清洗,新人都还没有培养起来,此时动手风险太大了。 “可父亲为了让你侍寝,已经让皇上的人顶了吏部侍郎的位置,那个位置有多关键你也知道。若是我们再没有什么动静,父亲……会生气吧。” 杨鹤琳冷哼一声,“生气就生气,难不成他还能像以前那样,掌掴我们不成。” “可我娘和你娘,都还在府中……” 杨鹤琳口中的桃子瞬间不香了,赤着脚在地毯上来回踱步,忽然出声道,“皇上有段时间没进后宫了,估计最近会召人侍寝,谁侍寝,就让谁动手吧。” …… 董春现在日日烧香拜佛,祈求乌行能够平安回来。 乌行平安回来,皇上就能去宸美人那里,他的kpi就能顺利完成。 如今皇上都不让他进殿门了。 哎。 董春用哀求的小眼神瞅着李中,就差喊义父了,“李中监,咱劝劝皇上吧,这总是不翻牌子也不是个事啊!” 李中没敢说皇上夜夜私会嫔妃的事情,敛了敛眸子道,“随我进去吧。” 李中劝了一番,慕容奕随手翻了个牌子。 许才人的。 慕容奕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 - 自那日慕容奕离开之后,乌止又开始休假了。 可三小只却不想乌止那么轻松,总是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神情看着乌止。 尤其是薛垚,他知道前朝都快天翻地覆了,主子为什么还能这么优哉游哉。 难不成她真的相信皇帝的话? 可前朝的事情,有时候也不是皇帝能决定的,不然当初…… 各司各局都听说了前朝的事情,除了姜尚宫管制的尚药局,其他各司各局对鸾极殿明显不是从前的待遇了。 比如尚食局,以前有什么新东西好东西都会往鸾极殿送一份。 可昨日那边刚得了一批阳山进贡的水蜜桃,分不完竟然用冰存着,也没有给鸾极殿送一些过来。 薛垚也不是非要计较这些吃的喝的,可尚食局这个态度,很难不让人恼火。 乌止语调轻飘飘的,“这段时间,各司各局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薛垚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主子?” “嗯,且看着吧,等这次的事情过去,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们。”乌止眼眸闪过一抹幽光,看得薛垚热血沸腾。 乌行能不能回来乌止并不知道,但只要乌行死亡的消息一日没有传回京城,乌止就相信乌行会回来。 可没想到,比乌止先来的,竟然是刚刚侍寝过的那个。 “宸姐姐,咱们姐妹许久没见了吧。” 第133章 亲眼所见 俗话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这许才人,昨日刚侍寝今天就敢来蹦跶。 乌止见着许才人进来,起身都不起身,就那么半靠在软榻上看着许才人行礼。 许才人行礼后起身,“宸姐姐如今得宠了就是不一样,想到去年,姐姐还要给我下跪呢。” “什么,你想要给我下跪?”乌止懒懒挑眉,“你跪着吧,我看看。” “你。”许才人准备好的话全都梗在喉头,“你一个六品美人,也敢受我的跪礼!” “你敢跪,我就敢受着。”乌止嗤笑了声。 生怕她不记得去年的事情呢。 这会上赶着找不痛快,是谁让她来的? 皇后? 皇后到底看上许才人什么了,她知不知道一个猪队友的杀伤力啊? 许才人没想到才一段时间没有跟乌止接触,乌止竟然跋扈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再跋扈又怎么样,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的。 想到这里,许才人刚刚浮现几分怒意的脸庞陡然换成了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天气不错,宸姐姐要不要出去和我一块走走?” 乌止:“不去。” 许才人被叮嘱过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她十拿九稳,“难不成姐姐不想知道你哥哥现在的情况吗?” 乌止皱眉,“你知道?” 许才人,“姐姐,我父亲可是北地的官员,想要打听情况还是很容易的,你哥哥是怎么失踪的,失踪之前发生了什么,我可是一清二楚。 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出去走走?” 乌止起身。 薛垚上前道,“主子,小心有诈。” “我知道,谁诈谁还不一定呢。”乌止勾唇。 她可能是柔弱胆小的人设立得太好了,之前有慕容奕宠爱的时候,一般闲杂人等不敢上前。 这刚一出事,什么牛鬼蛇神都来了。 她苟了那么久,也是时候该出出头,免得让人惦记,没完没了地过来打扰她。 乌止跟着许才人到了御花园的荷风亭。 这个亭子似曾相识,就是乌止要给许才人跪下的那个。 许才人站在湖边眺望着一池碧波,乌止率先开口,“许才人,别拐弯了,我哥是怎么失踪的?” 许才人回身看了乌止一眼,带着一身脂粉味道凑近,“宸美人,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 “那我说,你哥哥你已经死了,你信不信。” 许才人脸上是明晃晃的恶意,挑衅地看着乌止。 生怕乌止不生气似的,她又补充了句,“先是你的哥哥,之后会是谁呢,是不是你的父母? 你要不要提前准备好纸钱啊,真可怜,他们死了你也没办法去给他们收尸,只能曝尸荒野,任由野狗……” “啪。” 乌止狠狠甩了一巴掌过去。 她知道许才人是要挑衅她,可没想到许才人竟然这样口无遮拦,说出这样恶毒的话。 打了就打了,虽然给了皇后罚自己的由头,说不定还会给前朝抨击乌家的理由。 可乌止就是忍不了,就算是原主的父母,乌止也忍不了。 “你打我!”许良仪脸上涌出一抹兴奋,上前扯住乌止的手,身子骤然往后一仰,从各个角度看都像是乌止把人推下水的。 真他妈是老掉牙的套路。 乌止心中骂道,千钧一发之间拉住许才人的手,跟着跳了下去。 扑通一声,溅起一朵巨大的碧色水花。 …… 太极殿。 一道人影蓦然落在屏风之后,轻敲了三声。 慕容奕皱眉,这是暗卫,他派出去保护乌止的暗卫? 乌止出事了? 慕容奕来到屏风之后,就听暗卫道:“皇上,宸美人与许才人发生争执,两人一起掉下了荷花池,皇后娘娘正准备发落宸美人呢。” 暗卫是慕容奕活字印刷那夜从鸾极殿回来之后给乌止派过去的。 宫中虽然清洗了一番,但一想到有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避子药放到了鸾极殿中,他心头就一阵后怕。 万一是唐家,万一是杨家。 他们狗急跳墙,直接想要动手怎么办? 他放了两个暗卫在乌止的身边,没等来暗杀乌止的人,却等来了这么一出。 “乌止,本宫亲眼看到你把许才人推下了荷花池,如此还不认罪,看来不罚你,难以服众,你就在这里跪上三个时辰给许才人赔罪,回去之后禁足半年!” 慕容奕远远就听到了皇后的声音,听得他胃中翻涌,心底厌恶更甚。 李中也听到了,连忙喊了句,“皇上驾到。” 这尖细的嗓音几乎传遍了整个后宫。 皇后闻言脸色一冷,皇上怎么会知道荷风亭的事情,是谁去通风报信了? 慕容奕远远就看到乌止浑身湿透,身上披着婢女的衣服,脸色苍白如纸,眼底是万分的屈辱。 在看到他的瞬间,乌止眼泪夺眶而出,却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不愿意让慕容奕看到她流泪的样子,抿着唇偏过头。 却没想到这样,慕容奕将她侧脸上的泪痕看得更清楚。 “臣妾\/嫔妾参见皇上。” 除了皇后外,还有杨鹤琳和许才人,齐齐向慕容奕行礼。 慕容奕又扫了一眼皇后旁边站着的许才人。 虽然鬓发全湿,可身上披着披风,脸上没有半分惊恐。 “怎么回事?”慕容奕声音淡淡,仿佛真的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一样。 皇后率先回话,“回皇上,许才人和宸美人一起到亭中小坐,许才人刚说了两句话,宸美人便动手打人,还把许才人推到了荷花池中。” “哦?这些是皇后亲眼所见?”慕容奕挑着眉梢,看向乌止的目光没有半分怜惜。 见此,皇后心中更有底气了,“是,臣妾与妹妹在荷花池边散步,亲眼所见。” 慕容奕点头,语气不疾不徐,“宸美人,你可有话说?” 第134章 发烧 乌止言简意赅,“是许才人以嫔妾兄长的下落邀嫔妾至此,又对嫔妾亲人多加羞辱,嫔妾这才动了手。 谁知许才人突然拉住嫔妾的手,拖着嫔妾一起落了水,还想在水中掐死嫔妾。” 说着乌止露出一截掐痕明显的脖颈。 慕容奕看得瞳孔一缩,落水到现在才多会的时间,乌止脖子上的青紫已经泛出血痕,可见当时动手的人用了多大力气。 “不是的,明明是你自己……” “怎么,许才人想说是我自己掐的吗?”乌止冷冷打断许才人的话,她摸着自己的脖颈,“皇上明鉴,可以看看嫔妾脖子上的指甲痕迹,嫔妾素来不爱长甲。” 慕容奕的眸光扫向许才人的手指,许才人下意识将手往后一缩,立马跪倒在地,“皇上,是宸美人推嫔妾落水的,是她想要杀了嫔妾啊。” “那,也是她让你来这里的?”慕容奕眸光凉薄,看着许才人的目光和看死人没有区别。 许才人强词夺理,“是宸美人将计就计。” “那你的计谋是什么?羞辱宸美人?是想激怒宸美人,让她推你入水,你在水中趁机掐死宸美人?这样你就可以有理由脱罪了?” 慕容奕冷声说出了许才人的打算。 这番话让皇后和许才人脸色微变,除了水下掐死的那个,几乎全队。 慕容奕看许才人一眼都嫌烦,看向皇后道,“皇后,此事已经很明白了,你来处理吧。” 说着皇后来处理,但慕容奕却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 分明是想等着皇后处理完之后他再离开。 皇后知道,如果她处理得让皇上不满意,皇上一定还留着后手在等着她。 可如果她处理了许才人,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皇上看出来了吗? 一定看出来了吧。 杨鹤琳见皇后一时没有应声,望向慕容奕露出一个柔婉的笑容,“皇上,此事到底是嫔妾与皇后娘娘亲眼看到宸美人动的手,凭着宸美人的一面之词,怎好处理呢。” “朕是在和皇后说话,你算什么东西?”慕容奕扬起眉头,“你们杨家的家教就是如此?” “皇上。”杨家两姐妹齐齐跪在慕容奕身前,皇后眼底闪着屈辱的泪花,“皇上,就算您对臣妾不满,也不能如此羞辱杨家啊。” 皇上这哪是在羞辱鹤琳,分明是借着鹤琳在羞辱她。 慕容奕勾着唇,脸上笑意凉薄嘲弄,俯瞰着杨家两姐妹,“这不是你们自找的么?” 今天这一出,傻子都能看出来是皇后在背后撺掇,不然一个才人哪敢去找乌止的麻烦。 “皇后,好自为之。”慕容奕冷冷警告,又睨了一眼许才人,心底实在厌烦,“许才人以下犯上,藐视宫规,贬为宫廷御女,迁居霜雪宫。” 这就是打入冷宫了。 许才人脸上这才浮现出惊恐,呆呆地望着慕容奕,被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中,送宸美人回鸾极殿。” 待慕容奕和乌止都走之后,挺直腰板跪在地上的皇后忽然泄气地坐倒在地,唇角溢出苦涩的笑容,“鹤琳,我真该听你的。” 杨鹤琳扶起皇后,她不在乎慕容奕,也不在乎杨家,所以刚刚慕容奕对她的羞辱无关痛痒。 再加上她刚刚就是想要慕容奕把怒气发出来,这不是对她们不满,而是对杨家不满。 杨家若是再有什么意见,慕容奕的态度已经摆在这儿了,她们也无能为力。 只是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皇后一想到慕容奕那样无情羞辱的话语,她的心就像是被撕裂一样难受。 - 乌止回到鸾极殿,泡了个热水澡,晚上还是不可避免地烧了起来。 虽然入夏了,可池水还是很凉。 乌止又拉着许才人的手掐自己,在水下又折腾了好一阵。 寒气入体,再加上体内的积寒,这一下就发作了起来。 姜尚宫来的时候,乌止已经烧得迷糊了。 更不巧的是,屋漏偏逢连雨夜,乌止的大姨妈还来了。 痛得烧得乌止满头大汗,纤长的羽睫因为身体上的难受而轻微颤抖着,看上去脆弱极了。 慕容奕来的时候,正巧见到香痕在给乌止换帕子。 房间内多出了个人,香痕吓得险些叫出声,待看清来人,立马跪下,“皇上万安。” 慕容奕道,“安静些,没人知道朕来。” 这句话对香痕来说信息量很大,没人知道皇上来? 所以皇上是怎么来的? 看皇上这么轻车熟路,这不是第一次来了吧。 啊? 啊啊啊啊。 这这这? 香痕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我是不是知道了不得了的”秘密退了出去。 慕容奕摸了摸乌止的颈侧,温度烫的吓人。 他皱眉坐在床榻上,捏住乌止的手,却发现乌止的手冷得吓人。 这样一冷一热,能不难受么。 他听姜尚宫禀报,乌止恰好这个时候来了月事,估计是要受一番折腾了。 想到乌止下午落水的模样,他心底不由自主涌出一股怜惜和心疼,温热的大手探入被子中,覆盖住了乌止冰凉的小腹。 就是这里,他总想着等乌止养好身体,他们还能有一个健康漂亮的女儿。 可看着乌止难受,慕容奕又想到了在军营的那些日子。 曾听人说过,妇人生产犹如过鬼门关,有些心疼媳妇的,说就只要一个就好了。 慕容奕现在想,他可以一个都不要,只要乌止好好的。 哭也好,闹也好,娇气也好,什么都好过这样脸色苍白,难受得浑身都是冷汗。 香痕犹豫再三,还是没让墨影进来,自己端着药碗到了慕容奕跟前,“皇上,美人一直昏睡着,还没喝药呢。” “嗯。” 慕容奕换了个姿势扶起乌止,“止儿,醒醒,喝药了,醒醒。” 乌止迷迷糊糊的,听到喝药,下意识把头埋向一边,拒绝喝苦药。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现代啊,这个苦药爱谁喝谁喝,她是一口都不想喝了。 “听话。”慕容奕看乌止把头埋在自己胸前,这样无意识的依赖让慕容奕很是受用,他接过香痕手中的药碗,“朕喂你?” 乌止才发现慕容奕不知道啥时候来了,大脑宕机一瞬,呆呆地看着慕容奕。 慕容奕莞尔,“喝完了再看朕,朕今晚都不走,陪你。” 乌止:“……” 谁想生病了还加班陪老板啊。 现在看来,她的命比药还苦。 命苦的人还是乖乖喝了药,躺在慕容奕的怀里,有点生无可恋。 但是老板主动来关心慰问身体,乌止也不能说完全不领情吧。 她直勾勾看着慕容奕,“皇上,嫔妾愿意和您同甘共苦,您肯定愿意这样对嫔妾吧。” 慕容奕皱眉,“什么?” 他们哪里需要同甘共苦了。 下一瞬,慕容奕就感受到了口腔之中的苦涩,而那个苦涩的源头,近在眼前…… 第135章 向皇上复命 慕容奕没想到一碗药能这么苦。 可苦中还带着丝丝甜味,让他不忍心把人推开。 好在乌止没有得寸进尺,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就松开了慕容奕,难受地躺回床上。 实在是,姨妈太疼了。 慕容奕脸色看不出喜怒,黑沉的眸子盯了乌止好一会儿,道,“还是很难受?” 乌止点头,“皇上,好疼。” 这撒娇的语气,让原本打算看一眼乌止的慕容奕心都软了,脱下靴子躺在乌止的身侧,“朕陪着你,会不会好一些?” 乌止想说,你当你是止疼药吗? 但老板的关心,她又不能往外推,干脆往慕容奕怀中一窝,冰凉的手脚直往慕容奕身上贴。 慕容奕:“……” 他看出来了,自己在小家伙这里,就是个暖炉。 需要的时候抱得紧紧的不撒手,要是不需要了,呵…… 慕容奕是准备见完乌止就离开,谁曾想这就被勾着睡下了。 这一觉,直到暗卫找来。 他在透光的天色中和暗卫大眼对小眼,“皇上……李中监找您呢,该上朝了。” 慕容奕一怔,他睡了这么久? 怀中的人还安静地窝在他的怀中,鬓发贴在侧脸上,露出柔美侧脸。 叹了口气,慕容奕动作轻柔地从床上抽身,替乌止掖好被子后,跟着暗卫探好的路离开。 …… 乌止大姨妈结束那天,是个大晴天。 四月中旬的天气,风和日丽。 可前朝针对乌行的事情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大,连慕容奕都在怀疑,乌行,到底还活着吗? 派出去那么多人,明里暗里,他的人,世家的人,竟然没一个能找到乌行。 早朝开始之前—— 所有大臣依次等在殿外,皇后的父亲杨相站在百官前方,身边围了不少人。 杨相压低了声音,“今日,北地的事情,也该有个结论了。” 早朝正式开始。 慕容奕刚一坐下,就有人出声,“皇上,钦差乌行奉旨赈灾北地,却在其位不谋其职,利用职务之便,强抢良家妇女,私吞灾银,如今畏罪潜逃,还请皇上下旨捉拿,还北地百姓一个公道。” “臣附议。” …… 近一半的官员站出来,慕容奕坐在龙椅之上,眼神一个一个打量着站出来的人。 最后,刑部一个官员站出来,“皇上,如此恶徒若是不依法惩处,那岂不置我朝法律如摆设,臣这个负责起草修订大盛律法的人,也实在无颜继续当下去了。” 这是拿罢官来威胁呢。 此言一出,又跳出来几个人,也说着无颜做官。 朝堂上气氛逼仄,杨相站在百官之前,淡定抬起眼皮和慕容奕对视,“皇上,老臣以为赵大人说得对,还请皇上早日给乌行定罪,以示律法公正。” 这话里是满满的威胁。 慕容奕和杨相对视,眼底的寒意一点一点的涌出。 若不是治理天下需要文臣,而培养一个文臣,需要很多的经史典籍。 经史典籍却掌握在世家的手中。 若不是因为这些,他何须忍耐这些老东西。 不管慕容奕脸色有多难看,朝堂上还是不断有人跳出来,请慕容奕给乌行定罪。 仿佛慕容奕不松口,他们就不罢休似的。 连李中都察觉到朝堂气氛的紧绷,和慕容奕几乎抑制不住的怒气。 就在慕容奕决定放弃乌行的时候,一道沙哑的嗓音从殿外传来,“臣乌行奉旨赈灾,今天特来向皇上复命。” 朝堂上瞬间像是烧开的水,滚滚沸腾起来。 就在这沸腾中间,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臣乌行奉旨赈灾,今天特来向皇上复命。” 所有人齐齐望向大殿门口,一道褴褛佝偻的身影踩着一地金色的阳光,缓缓走入百官上朝的正极殿中。 那道身影,无视百官的注视,撕下自己面上的伪装,露出一张清秀俊美的脸庞。 “皇上,臣在赈灾途中受到百般阻扰和暗杀,这是臣一路收集的证据,请皇上过目……” …… 乌止还不知道前朝的事情,正坐在檐廊底下绣着帕子。 香痕道,“薛垚今日怎么去了那么久。” 早膳薛垚是去御膳房领的,说是去领早膳,其实是借机打听消息。 乌止抬眸看向正极殿的方向,难不成是前朝出了事? 慕容奕顶不住压力要给乌行定罪了? 如果乌行出事,那她也会受到牵连,到时候皇后……淑妃……会动手吧。 薛垚两刻钟后终于回来了,一脸掩饰不住的喜色,“主子,大人回来了!” “回来了!”乌止眼睫颤抖不停,惊喜瞬间溢满心头。 薛垚开心地直打转,“回来了回来了,大人这次不仅去北地赈灾,还化解了好几次流民暴动。 这都不是最主要的,大人还收集到了世家侵吞灾银,侵占百姓土地的证据,北地的几个世家,皇上在早朝已经发落了,咱们大人的一身污名也洗清了。 皇上让咱们大人继续负责审理此案,待此事彻底完结,皇上再行论功行赏。” 听完这些,乌止心底的大石头彻底放下。 这一关,她和乌行一块过了。 …… 还没到傍晚,天边橘红色的晚霞正燃烧着呢,慕容奕就来了。 来得光明正大。 她哥哥立了大功,皇上来看乌止宫中,谁也没有话说。 慕容奕来的时候,乌止正在画画。 她国画一向不怎么样,正让香痕找了副画临摹。 如今乌行没事,乌止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闲适与自得。 慕容奕眼神微眯,想到了早上的乌行,若是不说,谁能知道这两兄妹只是一个九品小官家的出身。 就看着乌止周身的气度,和皇后、淑妃,这些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女子也不遑多让。 甚至还多了两分纯真与灵动。 慕容奕没出声,他觉得乌止在画画,他也在看一幅画。 一副美人作画图。 乌止画着画着不对劲了,往常院子中总有香痕和墨影,或者苒薇和苒芯聊天嬉闹的声音。 怎么现在如此安静? 一抬头,乌止才发现院子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高大的身影。 浅金色的晚霞洒在他织金的衣袍上,脸上没有情绪眼底却带着两分柔情的男人正歪着脑袋瞧她。 第136章 皇上,早朝! 乌止不知道慕容奕什么时候来的,她发现慕容奕脾气越来越好了,现在竟然安静地等着她画完画。 一个皇帝不打扰嫔妃画画? 这对吗? 见到了人,乌止扬起甜甜的笑脸,“皇上。” 慕容奕眼梢挑着,露出几丝风流,音调懒懒地应了声,“嗯。” 乌止从书房中跑出来,织金浅白的薄纱锦衣随风飘动,像一只漂亮闪着光的蝴蝶,落入慕容奕的怀中。 慕容奕接住小蝴蝶,低头咬了一口乌止的唇瓣,“想不想朕?” 乌止哼唧唧揽上慕容奕的脖子,“嫔妾忙着呢,可没空想皇上。” “爱妃,说这句话的时候,能不能把手松一松。”慕容奕哂笑了一声,拨开乌止揽着他脖子的手。 也不是不喜欢乌止这样贴着她,就是被这样挂着,慕容奕不由自主就弯了腰。 像是给乌止低头似的,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慕容奕牵着乌止的手进了书房,看着乌止临摹的画作,随意添上两笔。 那幅僵硬的没有灵魂的画,就像是活了一样。 乌止眼睛都亮了,没想到慕容奕还有这一手呢。 “皇上,嫔妾一定把这幅画裱起来,日日看着。” 这是借着看画,说着想他呢。 慕容奕眉眼柔和了两分,眼底浮上两分得意。 “你哥哥回来了,听说了吧。”慕容奕忽然转了话头道。 乌止也没有隐瞒,重重点头,“谢天谢地,菩萨保佑,哥哥终于回来了,他没有让皇上失望,也没有辜负大盛的百姓。” “是,他差事办得很好,这一趟十分凶险,但好在你哥哥挺过来了。” 慕容奕听乌行汇报他一路上的行踪。 单是他亮明什么之后的刺杀,前前后后就有十三波。 还有他伪装易容之后的追杀,更是数不胜数,除了世家的人,竟然还动用到了江湖的势力。 总之这一路,乌行凶险万分,说是菩萨保佑他能回来,也不为过。 慕容奕又道,“北地的事情月底就能结束,到时候论功行赏,你哥哥的官职要升,你的位份也要升一升了。” 又要升官了? 按理说乌止该开心的,可慕容奕却迟迟没能等到乌止的回应。 回身看去,才发现乌止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在想什么?” 慕容奕话音刚落,乌止上前紧紧抱住慕容奕,“皇上,嫔妾该开心的,可嫔妾……” “怎么了,有什么委屈和朕说。” 慕容奕脸色微冷,这后宫还有不长眼的敢给乌止气受? 皇后,也蹦跶不了两天了。 “皇上,嫔妾知道这次北地赈灾的事情是皇上给哥哥的机会,也是给嫔妾的机会。皇上如此为嫔妾考虑,嫔妾感动极了,可越是感动,就越是喜欢皇上。 越是喜欢皇上,就越是想独占皇上,嫔妾知道这样不好,可嫔妾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皇上不要因为这个不喜欢嫔妾好不好?” 乌止扬着脑袋,晶亮的杏眸中含着一包泪,楚楚可怜,带着明晃晃的,让人心跳加速的爱意。 慕容奕把人抱紧了些,“朕不会不喜欢你的。” 他顺着她的话说,又像是说出一直在心底却被他忽视的话。 不会不喜欢乌止,所以他喜欢乌止? 慕容奕脑海中忽然蹦出另外一个人影,但很快又散去。 他眼底全是乌止含泪带笑的模样,又哭又笑的,成何体统。 可他就是觉得怀中的人漂亮极了,漂亮到他的心坎里去了。 她身上散发着浅淡的花香味,似乎又和以前有所不同,以前这股香味好像萦绕在鼻尖,现在仿佛萦绕在心头。 让他挥之不去,时时想念。 “好了,又哭又笑的,前朝这段时间不安生,皇后那边,你自己要小心。” 慕容奕不放心地叮嘱道,“别那么笨,就让人欺负你,拿出跟朕娇横的劲儿来。” 乌止从慕容奕怀中撤出来,皱着眉,“嫔妾才没有娇横呢,哥哥都说我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女孩子。” 慕容奕皱眉,“你哥哥是不是眼神不好?” 乌止捶了慕容奕一拳,“皇上。” 两人在书房中腻歪了好一会儿,到了晚膳的时间,叫了晚膳。 慕容奕似乎很喜欢饭后散步,又带着乌止去桃林转了一圈。 乌止很抗拒,“皇上,有蚊子。” “没事,朕让尚药局给你准备药膏。”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看着繁茂的桃树枝叶,乌止忽然问道,“皇上,为什么皇宫的桃树都不结果子。” 要是这片桃林能结桃子,那不全便宜了她。 慕容奕道,“怎么什么都馋,朕缺你水果吃了?” 想到这个,乌止就忍不住了,暗戳戳告状道,“上次阳山进贡的水蜜桃,嫔妾可听说了,尚食局那边宁愿用冰存着,也不愿意给嫔妾送一点来呢。” 慕容奕知道是因为乌行的事情,让尚食局的人又动了念头,声音一沉,“这些狗奴才,朕待会就让李中办了他们。” 跟在后面两步远的李中只听到自己的名字,刚想上前问个清楚,就听乌止道,“皇上,他们总是这样欺负嫔妾,嫔妾……嫔妾想……” 乌止眨眼看向慕容奕,意思是我想自己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慕容奕巴不得乌止能立起来,不要老是藏拙委屈着自己。 他道:“想怎么做就去做,有朕给你撑腰。” 跟慕容奕报备了一下她要搞事情,就算慕容奕知道了她磋磨尚食局的人,也不会觉得她表里不一。 况且在慕容奕这过了明路,就算皇后那里有什么意见,慕容奕心里也门儿清,能跟上次一样,出来护着她。 乌止觉得她可能有点飘了,都敢跟皇后刚一刚了。 为啥飘了,难不成是慕容奕最近给她的安全感很足? …… 两人回到了鸾极殿,后面的事情不用多说了、。 慕容奕正值壮年,浑身有使不完的牛劲,乌止现在也不是被动承受,怎么舒服怎么来。 她这样配合,慕容奕更是欲罢不能。 两人的床榻一直摇到了黎明时分,之后乌止被慕容奕抱着沉沉睡去。 这一觉,两人一起睡到了日上三竿。 乌止浑身酸麻麻的,迷迷瞪瞪地伸着懒腰,连脚趾尖儿都透着一股愉悦之后的满足劲儿。 忽然,她察觉到有一只大手横在自己的腰上。 慕容奕还在?! “皇上快起床,早……早朝!”乌止猛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