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用期码农，你让我拯救公司？》 第1章 我能看出事物的缺陷 “王霁，住院住够了没有？” “江宁银行是公司重点客户，周五的故障现在还没查出原因，客户明天要恢复业务，今天必须解决，只剩8小时！” “限你1小时必须回岗！” “回不来，就别转正了！” 江宁市高新区医院住院部，普通内科病房里，王霁右手握着手机，因为咆哮声太大，将手机放到了半米远。 电话那头是公司云产品部总监秦朗，王霁直属领导…… 的领导。 公司核心产品的话事人。 脾气暴躁、说一不二。 这次故障捅到了老板那里，压力之下他声音都变了，一句话破一次音。 王霁听他吼完，弱弱回复：“秦总，我才刚来公司两个多月，对代码还不熟悉，去了也起不到作用吧……” 对面语气冷得像冰：“1小时不到，那就不要再来了。” 戛然而止。 “折腾我个新人有意思么，那么多高手都搞不定……” 王霁含泪退出lol房间，收起病床小桌板和电脑。 他今年6月从江宁大学毕业，入职腾云，目前还在试用期。 周三晚上加班完，熬夜跟同学开黑到凌晨，醒来头晕目眩。 就这么住了院。 转天就好了。 但还是坚持卧床，腾云工资普普通通，带薪病假的福利还是有的，试用期就有。 毕竟江宁大学毕业生廉租房4人间又臭又乱，医院是淡季，算是单人间，空调又好，靠窗的床位网速也还凑合。 人嘛，努力不一定会成功。 但躺平一定很舒服。 收好电脑，王霁给导师刘洋快速发微信：“洋哥，项目啥情况？为啥非得让我个小兵乙过去？我顶个鬼用？” 公司给新人都分配了导师，王霁分到的是高级工程师刘洋。 29岁，和蔼可亲。 活还好。 刘洋简单回复：“销售捅到了老板那里，研发、测试在相互甩锅，你不回来，锅就甩你头上，试用期就毙了。” “卧槽，这么骚的操作？洋哥，我马上回来。” 王霁立即起身。 猛然发现，左手还输着液。 赶紧呼唤：“护士，我要出院！” 今天轮班的护士是个漂亮小姐姐，脾气好，在其他病房都轻言细语，来到王霁这里，俏脸被乌云遮住了。 结结实实翻了个白眼：“前天就可以出了，你非得住！我还以为你不想走了，要不再给你输一瓶，钱算我的？” 别以为帅就不赶你！ 她抬头看吊瓶，皱了皱眉。 不紧不慢理了理调节阀：“刚才卡住了，等输完吧，几分钟的事。” 小姐姐有强迫症，不输完不舒坦。 “我赶时间，而且，卡的不是这里！”王霁抬手指向吊瓶口：“接吊瓶的针有些问题，孔太小，这会堵住了。” 护士抬头看针，又低头看王霁。 杏目含嗔：“普通内科屈就你了，转脑科吧。针都是一样的，怎么可能有问题？” 王霁表情坚定：“真的，不然你换个针头试试？” 护士不耐烦了：“就算针头有问题，你怎么知道的？” 这句话像一记电击。 王霁懵了。 “对啊，我怎么知道的？” 他周四住院后输了半天液，踏踏实实睡了一觉，醒来觉得观察力特别敏锐。 站到病房窗边，很快注意到飘窗螺丝松了，去洗手间，发现灯快烧了。 他以为就是单纯的休息好，因此眼睛活、脑子反应快了。 但……针孔小是怎么知道的？ 王霁又抬头凝视。 只觉吊瓶处的针头有红点闪烁，一行文字飘进他脑海：“针头内径0.11毫米，低于标称最小值0.184毫米。” 还有个补充—— “注射针掌握度：84%” 王霁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安，随即是难以抑制地惊喜：“我该不是觉醒了什么超能力吧？” 再望向窗边，看到飘窗螺丝处并没有红点闪烁，跟针头不同。 但他却莫名觉得飘窗有问题。 是整个窗有问题。 细想起来，前天也是这样，螺丝是因为离得近，观察出来的。 因为没有红点，他还忽略了脑中的补充：“飘窗掌握度：27%” “掌握度似乎是个阈值……” 王霁是it码农，对数字和逻辑有敏锐的嗅觉，立即推测其中的关联，猜想自己应该是拥有了一项特殊能力—— 能看出事物的缺陷。 条件是：对事物有一定掌握度。 掌握度达到阈值，问题定位更精确。 甚至于，直接提示具体问题。 王霁妈妈是护士，他小时候经常看输液，也好奇查过输液装置的指标和材料，所以掌握度很高，达到了84%。 但飘窗、水管只是平时接触过，掌握度只是普通的程度。 越想越觉得合理。 越想越觉得是真实的。 狂喜从王霁眼睛里喷出来，他不住地往各处张望，试图继续印证。 这模样把护士小姐姐吓了一跳，连声道：“行行行，不就是个针头的事么？给你换就是，你别魔怔了……” 说完赶紧走出病房。 铛铛铛—— 王霁手机响起，刘洋电话又来了。 声音刻意压低：“出发没？” 王霁：“快了，应该来得及。” 刘洋的语气加了几分神秘：“我有两个消息，一个好一个坏，先听哪个？” 王霁：“洋哥，说好消息！” 只要不听坏消息，就都是好消息。 刘洋：“据说公司业绩连续几年低迷，老板们正在讨论，计划十一后裁一批人，没转正的应届生首当其冲！” 王霁一怔：“这是好消息？” 刘洋笑了：“哦，我忘了，这对我是好消息，先裁你们。” 王霁：“……” 刘洋：“坏消息是，刚才秦监说了，如果今天能把江宁银行问题查出来，有项目奖金。” 秦监就是秦朗。 他职位是总监，当面叫秦总，背地叫秦监。 因为他说话破音的声调，很有古代皇宫某类官员的神韵。 王霁沉默了片刻，没明白过来：“洋哥，这不是好消息么？” 刘洋：“问题是查不出来啊！” 呵呵呵—— 电话挂断。 职场老鸟，风云看淡。 王霁明白了，这次在劫难逃。 住院摸个鱼，工作都要丢了？ 劳动法还有没有人遵守了？ 叹了口气，抬起头来，又看到针头处的红点，脑中仍闪过缺陷提示。 “针头内径0.11毫米……” 噌—— 王霁忽然蹦了起来。 我……可以看出缺陷？ 第2章 原来是凑数的 “哎，你怎么把留置针拔了？” 护士姐姐见王霁匆忙要走，连忙喊住他，望着那仅剩的薄薄一层点滴，感觉像是无数只蚂蚁爬进了衣服里。 王霁瞥她一眼，片刻不停：“手续我回来再办，那个……” 擦肩而过时，放低声音：“你内衣扣子松了一排。” 库库库—— 扬长而去。 谁让你老翻白眼！ 这能力超好用的，只一眼，缺陷提示就划过脑海。 至于为啥对内衣掌握度这么高？ 别问。 问就是……这个炎热的夏天，某十几次小姐姐俯身换针头、测心率的时候，发的福利跟他视线不期而遇了。 王霁溜得像一阵风，留下小姐姐独自凌乱，脸涨得通红。 原来爬进衣服里的不是蚂蚁…… 腾云在高新区产业园里，图的是低价租金和研发经费补贴，但交通却不太便利，王霁打车过去，57分钟到岗。 卡点上下班，是他拿手技能。 类似的技能还有…… 躲过总监视线，悄悄坐到工位上。 今天这招却翻车了，因为秦朗守在云产品部办公区，像个监工。 见王霁偷摸进门，板着脸看了看表，鼻孔里哼出一声：“慢吞吞的！” 云产品部隶属于研发部，含3个三级部门，清一色后端研发工程师，跟故障相关的基础架构组、中间件组都来了。 16个人，坐成4排。 测试团队隶属产品部，总共15人，经理带着相关的6个人也来了。 加上4个产品经理，总共27个人，满脸疲态聚在办公室里查问题。 气氛凝重。 自从周五晚客户升级失败就有人开始查，快2天了，毫无收获。 还剩7个小时！ 再查不出原因，客户就要炸了。 事实上，江宁银行那边现场，客户已经炸了，腾云金融销售一部经理黄瀚飞守在现场，几乎是跪着挨训的。 驻场工程师陪在旁边，啥也做不了，研发不给新方案，他只能干等。 黄瀚飞每20分钟打一次电话过来，秦朗在办公室的声音破出天际： “还在查，再等等！” “人全都来了，还能怎么样？” “你别催我，我已经催他们了！” 每回一个电话，气氛更压抑一分。 王霁打开电脑，悄悄问刘洋：“洋哥，搞得定么？” 刘洋摇摇头：“很难搞，测试环境现在还复现不了，客户环境一跑就崩，回滚也不行，两天了都没查到原因。” 王霁这回知道问题有多难了。 腾云虽说只是个200来人的公司，但在商用基础设施软件领域里，是出了名的技术好，比大厂也不逊色。 研发部百来号人，不说都是行业精英吧，至少两成是资深的。 好几位在行业都叫得上名字。 在投资圈，腾云是抢手货。 技术圈，也颇有名气。 正因如此，同期进腾云的应届生们宁愿拿8000的工资，放弃更高薪的offer，以便在简历里镀一层金。 现在看来，3个月就要被扫地出门，怕不是镀了层锈。 王霁看了看测试那边，若论对产品问题的了解，他们是专家。 但此时…… 经理尹俊眉毛几乎拧成了一条线。 很显然，没戏。 研发无解。 测试也无解。 不仅无解，连头绪都没有。 “快查问题！”秦朗尖利的声音响起，不知什么时候，他走到了这排，坐到基础架构组经理许靖松身边。 估计是刚被黄瀚飞催了一遍，心情郁闷，朝王霁又瞪了一眼。 许靖松是秦朗的心腹，也是王霁的直属领导。 又傲，又古板。 但技术是一流的。 他对秦朗叹了口气，抱怨道：“老板，没必要叫那么多人，才来2、3个月的顶个球用？来这开电脑还费电。” 秦朗眼梢往测试部经理尹俊一瞥，向许靖松使个眼色。 低声道：“测试人都来齐了，咱们不码齐人，到时说不过去。” 王霁终于理解秦朗为什么要他来了，这是个姿态问题。 反正已经不抱希望了，这事最终肯定要被老板痛批，锅是免不了，但可以说：“连住院的员工都拉来了……” 不是我军无能，是bug太狡猾。 “抓紧查吧，销售那边要扛不住了。”秦朗拍拍许靖松肩膀，起身时，目光有意无意又朝王霁望来。 正好被王霁捕捉到。 这眼神，怎么说呢…… 王霁爸妈家里养了条二哈，他每次离家时，看二哈的眼神也是这样的。 “擦，钱给够了么？你就侮辱我……” 王霁愤愤看起了代码。 可是，云平台基础架构加起来上百万行代码，他才来不到3个月，看过的不过万行上下，问题都不知道在哪里…… 就连看过的部分，掌握度也不高，满脑子是缺陷提示，却不知道具体是哪里，更不知道跟要查的问题有啥关系。 根本无从查起。 王霁眼珠子一转，心想：“大佬们不是查了2天么，总有个大体定位……” 于是，悄悄向导师刘洋请教：“洋哥，问题可能在哪里？我针对性看看。” 咦—— 刘洋有些意外：“你真要查？” 把徒弟从医院拽回，他很过意不去，想着来凑个数就完了。 毕竟，这么个难题，连一干专家都束手无策，能指望新人？ “涉及到计算服务重启，主要是这几处逻辑……”刘洋性格温和，对这个徒弟也很照顾，耐心给他讲解代码。 这时，黄瀚飞那边又来催了。 调门高了三度，显然客户按不住了： “秦总，你能不能解决问题，我管不着！但客户熊总那边放话了，我会原封不动跟老板反馈的！” “江宁银行不止有腾云，腾云是a栈，b栈是夏云，他们已经知道故障严重，正在游说客户高层接管a栈！” “而且，对方有备而来，说6小时内帮助客户把主要业务迁出！” “所以，别以为还有6小时！” “没有了！” “最多2个小时！” “熊总本来是向着我们的，但如果夏云说服他领导进来，他也挡不住！” “他说了，如果这次腾云解决不了问题，别说江宁银行，整个江宁市的金融业务都别想做了，一家都别做！” 滴滴滴—— 黄瀚飞挂掉了电话。 第3章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特么的……” 秦朗空握手机，骂了一句。 挂掉的其实是双活备机，否则银行业务停2天，早有人头落地了。 即便如此，问题依然很大，如果这时主集群挂掉…… 神仙难救。 他心跳骤然加速，脸庞通红，手都有些哆嗦，再也沉不住气。 作为总监级别的管理层，他知道如果事态蔓延，影响到了整个江宁市金融业务，那就动了腾云业务的根本了。 任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一定有管理层要背锅。 他眼光像把尖刀，将在场的20来号人都划了一遍，脸色很难看。 走到许靖松这边问：“怎么样了，尝试了什么新方案么？” 许靖松点点头：“今天又试了几种，因为咱们的环境无法复现，只能让驻场在客户环境试，也是……” 说到这，停住了。 意思就是，毛用都没有。 秦朗脸阴得像黑炭，心烦之极，耳边却听到了叽叽喳喳讨论声，回头一看，原来是王霁在向刘洋请教问题。 其实吧，声音也不大。 但人心烦的时候，连蚂蚁都嫌吵。 秦朗回头怒叱：“小声点！” 见王霁吐了吐舌头，一脸青涩的模样，心头更来气，指责道：“王霁，你别占用刘洋时间，他还要查问题！” 也不是针对王霁，就是纯心烦，而且内心里确实觉得…… 新人管个球用？ 要不是做姿态，要你来？ 王霁哦了一声，只好缩回自己工位去，仔细研究那几处代码。 刘洋的指点很管用，只看这几处，前后逻辑已经梳理得七七八八。 看着看着，原先那些似懂非懂的代码块，忽然变得清晰、立体起来。 有一处，竟然出现了红点。 脑海中闪过提示：“此处可能死锁，如果运行中计费服务被重启，锁得不到释放，就会出现假死情况。” 补充说明：掌握度87%。 “啊，有了！” 王霁对这段代码的理解，一下子跨过了代码本身，关联到了外部服务。 再去查关于锁引用的代码，以及对计费服务的依赖，逻辑更加明了。 “原来如此！之前一直懵懵懂懂，现在终于搞清楚了。” 王霁读通了这段代码，不知不觉间，相关连环逻辑也就能理解了。 一处通，处处通。 第二处缺陷点也浮现出来：“此处定义的重启策略，没有充分检查服务状态，存在脑裂风险，引起连环重启。” 补充说明：掌握度84%。 嘶—— 王霁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代码有这么多问题！ 自己原本膜拜的那些大佬们，他们的代码也并非十分健壮啊。 只是出问题的场合不同，不是小逻辑错误，而是大的架构级灾难。 连续看了几处缺陷，他想到了客户现场错误日志，以及操作记录，就悄悄问刘洋要了一份，仔细对比。 “不是这个操作……” “也不是这个……” “这个跟报错对不上……” 对操作不熟悉的地方，再次低声请教刘洋，直到搞懂为止。 声音不大，背后的许靖松却沉下脸：“刘洋，先查问题，现在不是给新人讲基础的时候，客户要炸了。” 话虽是冲刘洋说的，却明显是在批评王霁瞎耽误工夫。 没想到，王霁椅子转了过来。 双手交叉抱头，悠闲地枕着。 笑嘻嘻道：“老大，我这不也是为了查问题么，没准我能查到呢？” “你能查到？”许靖松是纯it男，不相信奇迹，只相信实力：“你要是能查到，我给你申请提前转正！” “一言为定！” 王霁转了回去。 许靖松没当回事，在旁冷眼旁观的秦朗忽然意识到，比起给这群疲惫的员工压力，激励或许更管用。 他收起严肃，举起右手：“咱们说过有项目奖，现在需要大家齐心协力，找到问题的我申请奖励……” 毕竟是总监，有格局。 办公室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看着那只手比出一个v。 “2000块！” 话音刚落，目光都散了。 有格局，但不多。 才2000块，洗洗睡吧！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好歹也出个重赏不是？ 要是回古代跟士兵说“斩首一级，放假一天”，你看士兵砍谁的脑袋？ 听到了轻微的嘘声，秦朗脸上有些挂不住，干咳了一声，v变成了整个手掌，提高了音量：“提高到5000块！” “这还差不多……”王霁对面的彭子豪咕哝一声，继续埋头。 或许是多少受了激励，办公室开始热闹起来，有了低声议论。 大佬们三三两两交换想法，把没试过的可能性再做讨论。 测试、产品经理也聚了过来，收拾疲态投入最后的一搏。 但……没人找王霁聊。 基础架构组只有他一个新人。 时间紧急，不值当跟他聊。 秦朗很满意这效果，拍拍王霁肩膀：“加油，没准就是你查到呢？” 眼神带着微笑，声音带着和蔼，把先前的斥责冲掉了。 有格局。 但不多。 一手反讽王霁是听得出的。 “我查到了。” 慢悠悠地，王霁坐直身体。 他声音也不大，却让周围都瞬间安静下来。 刘洋第一时间蹿起身，冲到他工位问：“你查到了？什么问题？” 随即，对面的彭子豪、汤臣一也从另一侧绕了过来，围在王霁身后。 见这架势，本来在讨论问题的许靖松、尹俊，还有周围几位测试、产品经理都蜂拥而至，静悄悄不说话。 目光交汇处，王霁静静指着屏幕一处代码： “周五晚上8点，我们对江宁银行做了升级，是自动脚本完成。” “20:27，计算服务开始重启，这时候计费服务也重启了，时间几乎相同，从日志也能看出来。” “这个脚本是去年写的，我们的测试环境只考虑了全闪盘、混插盘的情况，纯hdd盘却很少覆盖测试。” “因此，我们对管理节点有最低配置要求，必须满足条件。” “但客户环境管理节点6月扩容过，有个节点用的是纯hdd盘。” “因此升级脚本执行得偏慢，计算服务、计费服务同时重启！” “而我们这部分代码逻辑，计算服务重启会因为计费服务而死锁！” “另一个地方检测后，强行重启，导致了脑裂发生，连环重启。” “这就是原因！” 第4章 有问题找售后 安静。 持续了3秒的安静。 不知道谁说了句“卧槽”。 随即轰地一声，恍然大悟的惊呼响彻云产品部的办公区。 刘洋左手按着王霁肩头，兴奋道：“有道理啊，跟日志完全对上了！” 彭子豪连揉几次眼睛：“我还以为是计算服务代码问题，一直在查……” 汤臣一更是难以置信：“王霁，你都没登录过客户环境吧？牛啊！” 其他工程师、产品经理也啧啧有声。 一时间“牛逼”声不绝于耳。 测试经理尹俊忽然质疑：“可是，就算初次升级时计算服务、计费服务恰好同时重启，以后多次升级呢？” 毕竟是测试老大，非常严谨。 王霁正要回答，许靖松接过话头：“升级脚本中，计费服务是等待计算服务10秒后重启，很有可能必现。” 尹俊终于点头：“这样的话就能解释了，马上传脚本让驻场跑！” 秦朗立即给黄瀚飞电话：“黄总，问题定位到了，马上重新部署！” 电话那头，黄瀚飞又惊又喜：“是不是还要测试新包？来不及了，夏云已经在行动了，不测也上了吧！” 秦朗很得意：“不用新包，只改部署脚本一个参数。” 黄瀚飞士气大振：“牛逼！秦总手下果然精兵强将，是哪位大神解决的？” 秦朗愣了3秒钟：“一个新人。” 黄瀚飞也迟疑了：“靠不靠谱……” 秦朗：“先试试吧。” 5分钟后，部署开始。 许靖松的工位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同事们齐刷刷盯着他电脑屏幕，通过远程工具查看驻场的部署情况。 10分钟，安装正常。 20分钟，安装正常。 25分钟，安装正常。 大家呼吸都屏住了。 以前每当25-30分钟左右时，操作日志总会出现一段报错，提示计算服务开始重启，然后隔10秒钟就来一次。 也就是王霁说的，陷入了连环重启的故障，无法继续。 以前大家都以为是计算服务本身有问题，甚至以为是内核问题。 因为这一次升级，是代码的改动。 升级脚本完全没变。 屏幕输出继续滚动。 26分钟，安装正常。 27分钟，安装正常。 办公室里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连呼吸都怕影响了脚本执行。 “希望这次能过……”秦朗和尹俊都在心中默念起来。 这两个人，一个是云产品总监，一个是测试经理，对事故有管理责任。 如果事故解决不了，很明显会有管理层职位不保。 其他人也攥紧了手心，大多数人都熬了一宿，还有人连续奋战两天，实在扛不下去了。 28分钟，安装正常。 29分钟，安装正常。 30分钟，安装正常。 屏幕滚动输出了下一步的执行结果，那个引发故障的操作，顺利通过！ “yes！” 工位上大家击掌相庆，欢声雷动。 彭子豪晃着王霁的椅子，很有节奏：“王霁牛啊！你刚从医院回来，几十分钟就找出问题了？” 汤臣一在另一侧拍打呼应：“早知道昨天就拖你回来！” 这俩人一个26岁，一个25岁，是王霁来之前组里年纪最小的，除了导时刘洋外，就数他俩跟王霁说的话多。 王霁笑嘻嘻道：“哪里哪里，洋哥教的好，我刚才一直请教他。” 刘洋挠挠头，觉得好像低估了自己。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说的应该就是自己。 组里其他人没那么熟，附和了几句赞美，各自坐回工位上等结果。 大周末的，也该回家了。 秦朗欲言又止，去打电话了。 许靖松态度和蔼了许多，转身道：“不错！你进步得很快啊，比面试的时候强太多了。” 顿了顿，立即补充：“你放心，提前转正申请我下星期就填！” 长脸微微泛出笑意。 这人死板，但不小心眼。 王霁望着远处脸上阴晴不定的秦朗，低声问：“老大，听说要裁我们这批试用期员工，是不是真的？” 许靖松眉毛一横：“谁跟你说的？要裁也裁工资高的，动你们做什么？” 王霁沉声道：“赔得少呗……” 许靖松瞧他眼神，一下子懂了。 秦朗似乎跟他不太对付。 “放心，提前转正我帮你申请，那5000块钱的奖金，我也会帮你落实。” 许靖松拿出了定心丸。 ………… 江宁银行。 信用卡在线业务机房。 it管理部经理熊江站在操作台前，望着终于跑起来的系统界面，长长松了口气，擦干脸上的汗，缓步走出。 170公分、88公斤的身材，在9月的江宁不出汗是很难的。 一半是热汗，一半是冷汗。 出门就对黄瀚飞抱怨：“差点被你害死了！你们产品跟夏云比根本没优势，当初测试时，他们存储性能比你们强太多了，我这么力挺你，对得起我么？ “一定对得起！”黄瀚飞笑脸相迎，应付自如。 这位腾云金融销售一部的经理，是个长相帅气的人。 180公分，72公斤。 大背头锃光瓦亮。 嘴角不经意一歪，痞帅痞帅的。 虽然只有32岁，但入行10年，经验极为老道，安抚了几句之后，低声对熊江道：“要不要去老地方，压压惊？” 所谓老地方，就是两人常去找女同行切磋技术的去处。 真是同行。 女同行精通软件硬化的技术。 以及硬件软化的技术。 熊江摆摆手：“这关我是过了，你们还没过。夏云找到袁总了，非要踢你们出局，明天故障汇报很重要，找你们最得力的人来！” 说罢伸伸懒腰，将这两天的闷气舒展掉。 黄瀚飞离开江宁银行，翻开刚拿到的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王霁看到陌生来电，犹豫半晌还是接了：“喂？” “是王霁老师么？我是咱们腾云金融销售黄瀚飞，我从秦总那里得的您电话，今天的事我都听说了，您太牛了……” 巴拉巴拉，整整5分钟。 王霁一句话没插上，被吹上了天。 什么腾云后起之秀、技术大神、最靠谱的研发…… 堂堂销售经理，面对小10岁的公司后辈，舔技丝滑如同德芙。 5分钟后，黄瀚飞进入正题：“王老师，有个事麻烦您，明天客户那里还有个事故报告会，希望您能帮个忙。” 以他的经验，单纯耿直的技术宅都顶不住恭维。 一吹捧，请求就好提了。 王霁愣了片刻：“找售后。” 滴滴滴—— 电话挂掉。 第5章 有外勤费?不早说! 王霁的想法很简单。 由于负责核心产品，腾云所有研发里，最忙的就是他所在的基础架构组，回复工单、解决现场问题，焦头烂额。 入职后，导师刘洋就传授了秘诀：对销售敬而远之。 工作的事，该配合配合。 但，照章办事。 先走售后，再提工单，最后由领导分配，再说做不做、怎么做。 否则的话，销售就把你当成了他的资源，直接找上门，后患无穷。 王霁学得很到位。 挂完电话，感觉那个舒坦。 另一头的黄瀚飞被整懵了：“卧槽，新人研发都这么牛逼？没被人情世故污染过的大脑，真特么纯粹啊！” 跟人打交道一向是他的强项，思索片刻，又拨了过去： “喂，王老师，刚才我信号不好，突然就断了。是这样，咱们私下说啊，这是个露脸的机会，因为老板也在盯着……” 这句话里，软中带硬。 如果只是一则故障报告，不会细讲具体研发贡献，顶多有个名字。 想给老板留个好印象，那就得作为主讲人，汇报后就会被关注。 这是软的一面。 硬的就简单了，老板有要求。 新人嘛，该施压就施压。 王霁犹豫了片刻，回答：“我不要露脸的机会，找售后吧。” 滴滴滴—— 电话又挂掉。 黄瀚飞整个人又不好了：“卧槽，牛逼……干脆找秦朗安排？” 虽说秦朗也是个不配合销售的主，但做管理的懂轻重，这事他肯定会协调。 电话正要拨出，忽然停住。 出于直觉，他犹豫了。 多年来阅人无数，他见过各种技术大牛，总觉得这个王霁不一般。 江宁银行的故障十分诡异，秦朗调动精兵强将整了近两天，殚精竭虑也没搞定，最后竟然是他一个新人解决的？ 是碰巧？ 技术活，哪有碰巧？ 说不定……真是个未来大牛！ 以后少不得要他帮忙，如果找秦朗施压，不就得罪他了么？ 只要是人，黄瀚飞就有办法，电话又拨通了：“喂，王老师……” 王霁有些不耐烦了：“我中午刚从医院出来的，这会赶着去办出院手续，有什么事你找售后就行，挂了。” “哎，别！” 滴滴滴—— 电话再次挂掉。 黄瀚飞心里却更加笃定：“还在住院？这就是说，临时被秦朗拉去，分分钟就解决了……真特么牛掰啊！” 他对这年轻人更有兴趣了，踟蹰片刻，再次拨过去。 铛铛铛—— 王霁直接开骂：“不是说了……” 对面语气如春风般：“王老师，明天过去是有外勤补助的，您看……” “多少？”王霁停住了脚步。 脸上洋溢着欣喜。 黄瀚飞顿了顿：“200。” 王霁坚定点头：“好，我去！我跟秦总说一下……不不，你跟秦总说一下！” 电话结束，黄瀚飞理了理大背头：“擦，这不挺懂人情世故么？” 给老板们做了简要汇报后，他也终于松了口气，心里却隐隐不安。 有个疑惑缠绕了他一整天—— 友商怎么反应这么快？ 6小时迁移业务？ 怎么可能？ 这是有备而来吧…… 说到人情世故，王霁还是懂一点的，他办出院的时候悄悄躲开了护士站。 要不然，护士小姐姐较真起来，他很难解释那个扣子问题。 因为半透明？ 似乎说得过去。 但也只是透一点点，勉强能看到罢了，不是很有说服力的样子。 “幸好小姐姐轮班了……医保结算后还是花了600多，住院真费钱，好在明天外勤补200，就当只花了400多。” 王霁收起单据，背包坐上地铁，花20分钟回到公寓。 这是江宁大学的毕业生福利，考虑到工作2年内都缺钱，应届生可以住进廉租公寓，每月500，条件嘛…… 跟学生宿舍一样。 4人间，简单装修。 配了单独淋浴间，却没有厨房，屋里屋外一股臭袜子和外卖混合味。 没办法，毕业到现在只领了两次工资，试用期工资八成，到手4700多，除去公寓租金、水电网、手机、吃饭，也就剩2700多，再加上电器、聚餐、住院…… 两个月下来，积蓄2000出头。 穷啊。 不止穷，还烦。 刚放下包，室友付辰昊摘下耳机，大嗓子咋呼呼：“王霁，怎么回来也不说声？帮我下楼拿个外卖，开黑呢！” 说完带上耳机，继续忙事业。 德玛西亚！ 另外两个室友也纷纷呼应：“我的也快到了，一起拿！” 这仨货指使王霁干活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就成了习惯。 他们已经毕业超过2年，本来该搬出去，就是赖着不走，以师兄的名义对王霁呼来喝去，脾气也越来越大。 王霁也想反抗的。 揭竿而起，挥舞拳头。 关键是打不过。 他178公分，59公斤，三个室友个头也不见得多高，却比他壮实得多，尤其付辰昊，83公斤级选手，差太远。 要是被摁在地上摩擦，只怕腰都折了。 取完外卖，王霁默默打开租房网站。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江宁房子真特么贵……公司附近一居室，稍微能住的租金2000，押一付三要8000，加上项目奖金都不够。” 王霁看着银行账户的2116元，默默关掉了页面。 本来还想着十一去旅游。 公司七日游算了…… 那里有空调，网还快。 “哟，还看外边整租呢？王霁，你工资多少啊？” 付辰昊一边嗦着粉，一边在身后偷看，引得其他两人哈哈大笑：“做梦的时候，应该去看别墅价格……” 王霁回身正要反击，眼前猛然有红点在闪烁，是付辰昊桌上。 确切的说，是热水壶。 脑中闪过信息—— “电器过载，即将短路跳闸。” 他眼珠子一转，也不理会三人奚落，笑嘻嘻拿着笔记本爬到上铺。 明天要给客户汇报，得整一整汇报素材，交给黄瀚飞润色。 至于那个热水壶…… 嗯，室友吃完继续开黑了。 “敌军还有30秒到达战场，碾碎他们！” “快来，gank！” “我的大要来了，等等！” “马上！” 啊啊啊—— 电脑屏幕突然黑掉，三声猪嚎响彻公寓，键盘鼠标纷纷砸到地上。 王霁悠哉地提交汇报素材。 舒坦了！ 这时，微信闪出黄瀚飞的回复： “王老师，有个事比较棘手啊，客户那边领导发话了，要求汇报不止描述故障，还要体现对未来的预防措施……” 第6章 江宁银行扩容计划 客户的要求，王霁是抗拒的。 预防？ 咋预防？ 临时被抓的壮丁，客户啥情况都不知道，能冒这个头？ 他直接微信回绝：“这我不懂，找别人吧。” 黄瀚飞懂得里头的门道，解释道：“这次故障影响很大，客户拿捏咱们也是正常的，做个姿态就行。” 生意就是这样，卖方出现纰漏，买方自然顺势要点好处。 当甲方一时爽。 一直当甲方一直爽。 王霁回答很干脆：“不知道怎么做姿态，找我老大吧。” 他不懂生意，但是职场基本规则还是懂的—— 别揽能力外的活。 对黄瀚飞而言，除了客户要供着，能扛事的研发也得供着，这是长线投资，他敲了一行字，又删掉了。 换成了另一行：“我有个办法，咱们做个完整驻场巡检，表示诚意。” 注解：“7天，申请加班倒休，有外勤费。” 王霁秒回：“好！” 不带犹豫的。 黄瀚飞满脸黑线：“这么简单直接的么……” 过了好一会，王霁才想起提问：“飞总，巡检要做点啥？” 有了外勤费，称呼都改了，黄瀚飞忍笑解释：“咱就是做做样子，说是专家下场检查，防患未然。” 说实话，他没指望王霁检查出什么问题，这是驻场该干的活。 之所以让他去，就是表达诚意，给熊江一个交代。 最重要的，堵袁总的嘴。 堵夏云的手段。 王霁可不知道这些弯弯绕，他看了几遍黄瀚飞的话，想清楚了：“那就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隐患……” 也就是说，是去查缺陷的。 查缺陷…… 王霁嘴角扬起。 他登录公司wiki，找到云产品相关的巡检工具，再到git下载代码，对照文档看了一遍，基本明白了原理。 既然去了，就多查几个问题。 咱这钱不白拿。 第二天。 江城银行信用卡中心，会议室。 王霁坐在乙方c位，心情忐忑。 倒不是因为黄瀚飞执意让他坐中间，一个座位而已，无所谓。 也不是因为对方瞅他的眼神，反正他也不认识甲方。 是因为，会前黄瀚飞给他信息：“江宁银行临时有扩容计划，120万毛利的大单，如果挺过这次故障就归腾云！” 换言之，挺不过就是浮云。 不止这次扩容，以后都是。 腾云在江宁银行，就没有以后了。 王霁感觉座位烫乎乎的。 主持会议的是熊江，他分管信用卡业务基建，是腾云的支持者。 故障分析环节，王霁压力不大，他对其中逻辑分析得很清楚，由于跟客户环境有关，责任不能完全算腾云的。 熊江不痛不痒批评了几句，算是把场面话交代了。 关于专家巡检的部分，点点头不置可否，只说看效果。 行方其他人也没追问，卖了他面子。 倒是有几句轻微的惊讶声： “腾云专家好年轻……” “这小伙子还像个学生啊……” “可能是长得嫩吧，怪好看咧……” 王霁低调地扫了眼，是甲方末席两位女工程师在议论，瞧过来时眼角含着笑意。 而甲方正对面c位上，一位50岁上下的领导正襟危坐、不苟言笑。 开场介绍过，是行方it设施部袁总。 今天场上的话事人，大boss。 袁总听完整个汇报，才抿了口茶：“我对小熊的工作没有意见，信用卡中心a、b栈建设还是符合要求的……” 符合要求，这是一个中性的词，看似肯定，实则不褒不贬。 甚至于，如果按开场要讲套话的习惯，这属于是贬了。 熊江口干舌燥，抿了抿嘴。 领导说话，不合适喝水。 袁总话锋一转：“但a栈出过好几次问题，b栈却没有出过，而且据说b栈的存储性能大大优于a栈……” 转头对熊江道：“小熊，供应商选择是一方面，管理是另一方面，这次虽说是双活备机，但影响同样很大！” 接着，让熊江把腾云a栈历次事故回顾，供大家讨论。 黄瀚飞坐如针毡。 这就是鞭尸了。 40 分钟后，袁总才结束话题，总结发言：“老实说，我对a栈有些失望，我们要吸取教训，腾云也要吸取教训。” 说完，也不等熊江和黄瀚飞接话，提着保温杯就走。 身后跟着一大票下属。 留下空空的会议室。 熊江垂头丧气，对黄瀚飞道：“看了吧，袁总说得已经很明白了，扩容这事没戏，能稳住现有业务就不错了。” 忽然压低了声音：“腾云、夏云都是战略供应商，这次不走招投标，基本内定了。” 瞧了瞧王霁，欲言又止。 那眼神，看得出很疑惑。 似乎想说怎么派个新人过来，但王霁的表现不差，也就不提了。 只跟他交代：“驻场只能在办公区，想进机房要打完整报告，不能去b栈区。” 出会议室后，黄瀚飞拉他到一旁单聊，王霁隐隐听到熊江说： “扩容不在我这，我也刚知道，你们巡检最多是维稳，拿不了单……” 剩下的就听不到了。 显然，熊江并不看好王霁。 确切的说，是不看好腾云了。 驻场庞伦把王霁领到办公区，带他走了一圈，路过机房区，透过玻璃看到了a栈集群，不远处隔着b栈。 王霁一下子明白了行方的要求，为什么不让他去b栈区。 此时已开始进入扩容内审阶段，夏云怕腾云使阴招。 其实，是夏云的要求。 中午到行方食堂吃饭，王霁、庞伦的座位竟然挨着夏云的人。 冤家路窄。 对方认识庞伦，打了个招呼，王霁抬头一看，那桌竟然坐满 6 个人。 哎，不止…… 邻桌前后也是他们的人。 足足有 15 人！ 相比腾云就俩人，寒碜！ 庞伦早已习惯了，笑着问：“你们队伍越来越大啊，还招不招人？” 公司争归争，员工没必要敌对。 旁边那人叫窦韧，是夏云项目经理，新加入江宁银行项目的，用眼角扫了眼庞伦，嘴角挤出一抹不屑： “不qualified的人，我们不招。” 回头对同事说：“搞出这么大幺蛾子，还好意思跳咱们这？” 同事附和：“一年前还好说，现在腾云能人走了一半了吧？剩下有几个能打的？还派了个试用期人过来，切……” 这话一说，十几双眼睛都朝王霁这边打量，窃窃低笑。 庞伦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却没有回呛的底气。 王霁心里却闪过一个念头： “他们怎么知道我在试用期？” 第7章 掌握度的阈值级别 王霁本来对夏云没有敌意。 人家是国内基础设施软件行业三巨头，强势一点是正常的。 说到底，在腾云镀这层金为的啥？还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对大厂面试官说一句：“义父，如蒙不弃……” 只是今天，对方有点贴脸开大了。 王霁很生气。 后果不严重。 这会处于绝对劣势，争口舌之快不过是无能狂怒。 就像对付83公斤级的付辰昊，等机会，看他急眼摔键盘不香么？ 回到办公区，王霁立即打开电脑，跑准备好的巡检工具。 总共113组大巡检项，包括指标型、事务性，包括物理设备、平台服务、网络流量等等，彻彻底底做了个体检。 管理节点指标巡检执行，正常。 计算节点指标巡检执行，正常。 存储节点指标巡检执行，正常。 计算服务巡检执行，正常。 镜像服务巡检执行，正常。 备份服务巡检执行，正常。 …… 所有巡检项执行完毕，没查出什么实质性的问题。 庞伦的声音淡淡飘过：“这些检查我都做过，都正常。” 作为驻场工程师，每天例行的工作就是打卡蹭饭……啊不，巡检系统，哪怕之前做的不到位，这几天也都补足了。 王霁来这边，他还是有些期待的。 据说问题就是这小伙子解决的，没准真能分担自己压力。 现在看，跟自己也没啥不同。 庞伦又说：“咱们研发的巡检工具没鸟用，看似都检查了，其实都没查到点上，夏云的工具才叫又全又准。” 顿了顿，继续补刀：“而且，夏云不挑存储设备，性能那叫一个好！” 友商虐他千百遍，他待友商如初恋。 王霁侧过头，脸上没有怒意，似乎听不出话里的阴阳。 忽然笑了：“你说的对。” 随即合上电脑，带着临时工牌溜达到机房玻璃门外，驻足观察。 第一次路过机房外，脑中没有任何关于机房的缺陷涌出。 而这一次，莫名的意识出现—— 机房存在问题！ 补充信息—— 机房掌握度：22% 昨天躺在床上，他仔细测试了缺陷感知的阈值，发现有3个关键点：20%、50%、80%，代表对事物掌握程度。 达到20%，感知整体缺陷。 达到50%，感知具体缺陷。 达到80%，提示缺陷详情。 对那些巡检工具，他并不抱期望，之所以拿来用，纯粹是为了提升对系统、硬件的掌握度。 确认机房有问题，下一步就是继续提升掌握度！ 正准备回工位，黄瀚飞快步走来，把他拉到没人处，低声道： “我大概掌握情况了，行方袁总确实夏云有交往，但他未必一手遮天，如果夏云有问题，一样可以捅上去。” “夏云不是没有弱点，在我看来，弱点至少有两个！” “第一，b栈规模比a栈小得多，他们在行方根本没有生产级验证。” “第二，昨天夸口6小时迁移业务，我怀疑他们提前准备、暗度陈仓。” 他语速很快，最后落到执行层面： “我会继续攻熊总，如果夏云真是暗渡陈仓，那明显是要把熊总吃饭的家伙端掉，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你在这里是给我做技术储备，有问题我随时咨询你！” 说完，风风火火就走。 却被一把拉住。 回头看到王霁认真的脸：“飞总，你帮忙协调协调，把这个项目所有资料尽量给我发下，我要做准备。” 黄瀚飞一怔，随即嘴角扬起：“可以啊，进入状态真快！” 他行动干练，迅速拉群，将项目规划、售前方案、招标参数、实施方案、测试流程、验收文档全部凑齐。 至于代码什么的，王霁自己就有，各模块全部下在电脑上。 坐回电脑前，他深吸一口气。 嘶—— 开干！ 从下午3点，一直干到10点，晚饭只扒拉了两口。 直到行方最后加班员工离开，他才不得不收拾电脑回公寓。 资料回去也能看，但在甲方办公区，他可以随时到机房外查看掌握度变化，确认硬啃方向有无偏差。 这一天，只提升了3个点。 22%变成25%。 万事开头难。 然后一直难。 没办法，资料都是大段文字，不像代码那样好抓重点，纯找人问怕找不准点，效率远不如昨天查代码bug。 外勤可以打车，回去路上叫的无人驾驶，他忽然灵光一闪—— 无人驾驶……ai？ 大段文字，交给ai不就行？ 回去冲完澡，他飞快爬上床继续看资料，跟ai一起看。 提取关键信息，ai是一把好手，又快又准，还能画出流程图、架构图，原本复杂的内容瞬间理清楚了。 第二天到机房外一看，掌握度已经提升到了30%。 昨天看的是实施前的规划，今天再看实施方案和验收内容。 晚上继续奋战到10点。 掌握度提升到……38%！ 第三天，他让黄瀚飞安排售前、实施、驻场临时组会请教印证，再补充看整体代码，掌握度再次跃升—— 49%！ 就差一点点！ “该怎么突破……”晚上9点半，王霁站在机房外长叹一口气。 这时，耳边传来略显沙哑高亢的声音：“今晚还到10点么？” 声音很耳熟，是熊江。 办公室空调很足，这胖子仍不停擦着汗，脸上竟隐隐挂起一丝笑意，比前天开会时显得和善、客气多了。 “啊……熊总，我争取把系统问题排查一遍。”王霁有些拘谨。 熊江点点头：“年轻人不错，不像那个驻场，每天就知道打卡吃饭，啥问题也发现不了，净做表面文章。” 提到庞伦，他嘴角满是不屑。 眼镜后，是一双锐利的眸子。 这人看似笨拙，实际上一直在仔细观察，王霁一举一动都在掌握。 顿了顿，手指机房：“你有权限登录跳板机的，但我看你总来这看，是不是想进去，实际看看机房情况？” 所谓跳板机，就是个入口。 通过这入口，可以登录各节点操作系统，并接受审计和权限管控。 执行巡检工具，登录跳板机就够了，不必进机房。 但想掌握更多，必须进去！ 只是行方权限控制太严，最近必须走完整流程，没有特殊情况不得申请，连黄瀚飞一时也想不到办法。 熊江的话，让王霁看到希望：“是的，您能带我去么？” 胖子摆摆手：“明天上午，9点。” 第8章 如果友商有问题呢? “这排机柜共10个机架，除了接入交换机，还有核心交换机……” “这排的机架位用了一半，是集中存储节点，主要做数据冷备……” “这3个机架是我们客服业务测试环境，那2个机架……” 熊江对负责的区域了如指掌。 是个技术型领导。 也喜欢技术好的女同行。 之所以讲得细，是因为王霁问得多，甚至管得有点宽了：“熊总，这个机房6组空调，耗电多少？负载够么？” “这……整个a栈大概10万瓦，我们当初设计规划达到了……” 熊江不明白他的重点，之前庞伦从未问过这些问题。 但想全面排查隐患，关注电力负荷也合理，他没拒绝回答。 两人在机房总共待了45分钟。 轰鸣的机房，让熊江讲得口干舌燥。 “小王，就到这里吧，下次进来再说，我自己审批很容易。” 熊江正要结束，王霁忽然问：“熊总，b栈的设备跟a栈一样么？” “一批采购的。” 王霁思索片刻，提了个请求：“您能把这些集中存储设备、硬盘的型号，以及采购信息发给我么？” “存储设备？”熊江皱起眉头：“这不是你们的啊？容量也还够。” 他望向王霁，忽然怔住。 小伙子好像…… 眼睛忽然变得很亮、很清澈。 是种自信的清澈。 “好，我让人发给你。”熊江不明所以，却莫名生出一丝期待。 夏云在背后搞小动作，让他心头火大，袁总最近不时敲边鼓，开始否定腾云，实际就是否定他的工作。 如果腾云能争点气，提供更多专业服务，对他是种支持。 说明他眼光没有错。 产品都有故障，就看谁服务好。 只要自己守住功劳，袁总没办法就此发难，他就坐稳了。 “时间没几天了，这小伙子行不行……”熊江见王霁又一头扎到电脑前，不知在查什么，一时难以判断。 判断不了的，还有夏云。 中午吃饭，两家又坐到了邻桌。 上次是碰巧，这次是夏云主动来的。 夏云驻场郭龙笑呵呵问庞伦：“庞哥，腾云还招不招人？” 上次被羞辱的事，庞伦没放在心上，他觉得对方说的不是自己，搞出事故的又不是驻场，是产研这帮孙子。 他很惊讶：“不是吧，你想来？” 郭龙眼角藏不住嘲弄之色：“想啊！天天坐着看电脑，就能刷卡吃饭、领补助，待遇这么好，当然想！” 下巴朝闷头吃饭的王霁一扬。 意思是：“哥们，我说的是他。” 庞伦会意，撇嘴忍住笑。 郭龙的身旁，有一双眼睛锐利无比，朝王霁凝视了许久。 目光灼人，王霁莫名感到压力，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 视线相交，忽觉一阵冷意。 是窦韧。 到了下午，王霁知道这眼神的含义了。 他想再进机房，进不去了。 熊江告诉他：“夏云项目经理窦韧眼很尖，见咱们俩上午在机房待的时间长，向袁总提建议加强机房管理。” “这跟夏云有什么关系？”王霁不明白，看个机房对方敏感啥。 熊江抬了抬眼镜：“窦韧说，a栈跟b栈只隔一道门，随时能过去。” 眼镜后，闪过一抹杀气。 夏云是冲着他来的。 两个机房确实只隔一道门，门禁的权限只有少数人有，熊江是一个。 过了那道门，就可能做手脚，让b栈在关键时刻忽然出故障。 要不然，在机房那么久做什么？ “夏云之所以这么干，是因为他们销售劝动了袁总，扩容这事迫在眉睫，月底前就定供应商，3天后上会讨论。” 黄瀚飞向王霁解释了原因，是友商借事故余温上位。 趁你病，要你命。 窦韧的目的，是保证万无一失。 黄瀚飞眉头紧蹙：“王老师，我知道有点为难，您看这两天能否整理一批问题，整得专业点，汇报汇报？” 之前说好的，他让王霁来只是撑场面，临时需求确实为难人。 只是他这几天面对的困境，比想象的还要棘手，必须主动出招。 没想到，王霁一口答应：“今天我加个班，应该可以。” 晚上9点。 王霁站在机房玻璃门前。 七八双眼睛在旁边盯着，夏云的人严阵以待，他几点下班，对方就几点下班。 郭龙小声嘀咕：“这哥们在干啥，直勾勾盯着机柜有鸟用？” 旁边一人轻笑：“刚毕业的学生嘛，估计没怎么见过服务器，来都来了，多涨涨见识。” 窦韧没说话，目光凌厉，眉头紧紧皱起。 总觉得哪里不对。 大概是…… 王霁脸上的神情。 太松弛，甚至带着微笑。 真是来刷经验的么…… 王霁此时的脑海里，有许多看不见的信息涌了进来： “南数pn790型号nvme系统盘，内核io驱动有缺陷，io概率性报错……” “希锐h3580数据盘， 电机旋转不稳定，100%数据读写缓慢……” “cbm光纤交换机s500，副控制器固件未刷新，存在不可用隐患……” “……” 补充—— pn790掌握度85% h3580掌握度88% s500掌握度81% …… 他借助copilot连夜写了针对性巡检脚本，第二天执行一遍，用指令输出的方式发现这些问题，整理成汇报材料。 下午，连同黄瀚飞、庞伦向熊江做了汇报。 结论： “信用卡中心机房存在许多硬件问题，尤其是存储设备，建议联系供应商分批次更换、升级，以免影响业务。” 这个汇报让黄瀚飞大为长脸，暗竖大拇指：“真tm专业！” 让你来撑场面，你把场子都撑起来了。 庞伦下巴都快掉到地上，边听边打量王霁：“我擦，牛掰！这是刚毕业的？” 熊江听得连连点头。 两只胖手不时搓动。 感慨道：“小王，你确实专业！这说明我的选择没错！” 随即叹了口气：“只是扩容项目……可能没什么办法了……” 黄瀚飞连忙问：“能不能把时间拖一拖，等915故障过了发酵期，再上马扩容项目？” 熊江摇摇头，没接话。 许久才开口：“夏云毕竟品牌大。” 言下之意，夏云有钱，关系铺得很足，自己很难说服领导。 黄瀚飞默默掏出烟，叼在嘴里才想起在会议室，又收了回去。 “如果……夏云的b栈有问题呢？” 王霁忽然开口。 第9章 谁还没个靠山 “嘘！这话不能乱说！” 黄瀚飞连忙用手肘顶了顶王霁，向熊江解释：“熊总别误会，小王老师不是这个意思，我们用正当手段。” 熊江淡淡一笑：“想用歪门邪道也没机会啊，机房都进不去。” 其实，登录系统有审计，进机房有监控，能进去也难动手。 夏云只是要断绝一切隐患。 王霁打开项目验收报告： “我的意思是，a栈和b栈采购的是同一批硬件，a栈存储有问题，b栈一样也有问题。” “你们看，a栈的测试报告里，存储性能很普通，无论是磁盘吞吐还是iops，都比不上产品白皮书标称数值……” 黄瀚飞忽然打断：“这个存储性能还是符合要求的，只是硬件条件限制。” 说着，给王霁猛递眼色。 研发太实诚了，总是自曝短处。 腾云存储产品性能一向普通，他得把话说圆了，是硬件不行。 当初验收测试时，io性能比标称值少50%，很费了一番解释。 熊江却敏锐地意识到什么，摆摆手：“让小王把话说完。” 王霁继续道： “硬件条件限制不假，但我刚才说了，这批希锐硬盘是电机不稳定，100%导致io性能低。” “也就是说，不止腾云存储会数据偏低，夏云一样会数据偏低。” “可是，伦哥跟我说过，夏云b栈的io性能，跟标称值一模一样！” “只有一种可能……” 王霁视线直奔熊江。 一字一顿：“夏云在造假！” 熊江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神渐渐变得锐利、变得有些寒意。 他还没开口，黄瀚飞抢过话头：“王老师，你能肯定么？” “我肯定。” 王霁百分之百有信心，因为透过玻璃门，他可以看到b栈的存储设备，一排排硬盘红点闪烁，提示完整： “希锐h3580数据盘， 电机旋转不稳定，100%数据读写缓慢……” 跟a栈机房完全相同。 啪—— 熊江的圆珠笔在本子上记了什么，随即重重拍在桌面上。 对黄瀚飞、王霁道：“我申请一下，明天你们跟袁总汇报a栈巡检结果，我再顺势提出扩容前重做完整测试！” 夏云出的招，他一直记在心上。 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现在，到了！ 熊江申请的会议名目，是腾云做a栈巡检汇报，算是915事故的整改阶段性产出，也是专家驻场的成果交代。 作为事故督导人的袁总，自然选择参会，仍带着上一批人。 腾云这边，黄瀚飞请来金融部总监宋运来坐镇，再加上服务部总监高俊辉，以壮声势。 宋运来开场，汇报915事故后腾云公司层面的反思，以及各级领导的重视，再把时间交给高俊辉。 高俊辉临时充当项目经理，简单梳理了整改日程表，由王霁做本阶段汇报。 王霁的发言持续了70分钟。 本来15分钟就够的。 但甲方被他找出的潜在隐患震惊了，ppt停留了40分钟之久。 这些隐患条目被细化陈列出来，占了4页ppt。 足足79项！ 不止是网络、存储设备，王霁把自己发现的所有故障，包括电力、风冷，只要是环境、硬件相关的，全部列出来。 这专业程度，让袁总身旁一干技术人员瞠目结舌。 议论声开始很细微，渐渐地变成了公开、热烈的交流： “这位小伙子知识真全面啊，怎么什么问题都能发现……” “腾云的维保服务确实很值，帮我们把施工问题都给找到了……” “难怪腾云规模不大，业界对他们技术的口碑却很高……” 末席一位女工程师干脆问： “王工，你今年多大啊？” 整得王霁耳根有点红。 黄瀚飞接过话头：“王老师22岁，腾云后起之秀，公司特意安排为江宁银行服务的。这么帅一小伙，要是有合适女孩，帮忙介绍下！” 随时随地跟客户拉近距离，这是优秀销售的必备素质。 啧啧—— 女工程师齐声称赞。 袁总也点点头：“确实了不起。” 腾云这次干货满满的汇报，得到了甲方一致认可。 见时机成熟，熊江总结了几句，话锋一转：“腾云这次巡检很有效，我认为可以借鉴，覆盖系统软件层面。” 转了转手中圆珠笔，显得很随意。 接着展开： “咱们正好要做扩容，两家战略级供应商，咱们都做完整测试，涵盖功能到性能。” “之前的项目交付验证，是在空业务负载情况下测的，不完备。” “a、b两个栈都跑了2年了，我们验证下现在的运行情况。” 这个要求十分正常。 就像汽车、天然气、热水炉要定期做保养，系统也要定期保养。 袁总并不反对：“小熊的提议很好，咱们要对自己的业务负责。” 乙方来了领导，他也要说场面话。 对于夏云，他是有信心的。 b栈一次问题都没出过，性能还好。 不是一般好，是吊打腾云的好。 大领导表了态，行方管理者、工程师都纷纷点头。 这时，袁总左侧一人忽然开口：“在生产环境跑性能测试？不好吧……会影响线上业务的，不如用新环境跑？” 王霁循声望去，是个叫林正阳的行方领导，袁总的直接下属。 黄瀚飞向宋运来使了个眼色，两人瞬间会意。 这人是夏云的直接背景。 袁总这边，是他牵的线。 熊江早有准备，淡淡一笑：“没关系，我们用备机。” 所谓备机，就是双活业务的冗余系统，并不直接承载业务流量，但数据一致，如果主系统故障，可以切过来。 这次腾云故障出问题的就是备机，虽不直接影响业务，却有很大风险，因为主一旦挂掉，就彻底瘫了。 用备机做几小时的测试，林正阳的顾虑就不存在了。 他还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几天来，王霁第一次按点走。 踏踏实实睡了一觉，转天起床，准备江宁银行的最后一游。 大清早就收到黄瀚飞微信： “王老师，告诉你个搞笑的事，昨晚夏云项目组连夜申请进机房运维。” “熊总拒绝了，理由是a、b栈只隔一道门，敏感时刻不方便。”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还没完……” “夏云找到袁总，让袁总施压。” “熊总直接把电话拨给cio单总，说之前跟单总汇报过，得他同意。” “熊总刚进江宁银行时，说单总的属下，在银行混了17年，谁还没个靠山！” 第10章 夏云出局! 熊江转天就安排了测试。 有验收报告在，测试工具和流程都是现成，他手底的工程师也不吃素，一上午就整理完结论： a栈功能正常，io性能基本持平。 b栈功能正常，io性能大幅衰减。 大幅衰减的意思是—— 差了几乎一个数量级！ 当初抢生意的时候，夏云的杀手锏可是存储性能，对比腾云可谓遥遥领先，其他几个入围厂商也甘拜下风。 也不是没人怀疑，存储性能造假的方法，售前门清得很。 例如攒个纯缓存版本，只应付测试，交付后换回来。 但没有证据，谁敢质疑到底？ 都不愿跟甲方撕破脸。 如今事实摆在面前，夏云要么承认当初造假，要么只能承认，自己的系统经过2年后，性能会急剧下降。 承认后者，产品口碑受损。 承认前者，有法律责任！ 选这条路，被甲方穷追猛打的话，在行业就很难混了。 当然，做生意嘛，还有第3条路—— 认怂出局。 打点打点，让测试结果不被公开，自己也不主动承认什么。 就是私了。 夏云干脆地选择了这条路。 窦韧带着十几号人出门时，王霁端了杯冰拿铁在门外欢送。 一首凉凉送给你。 这票人灰溜溜走近，庞伦笑着问：“明天还来打卡吃饭不？” 窦韧顿了半秒，黑着脸走了。 庞伦转过头：“狐假虎威感觉真好！” 夏云跑了，熊江还要痛打落水狗，约cio单总做了完整汇报。 单总当场发飙，让力挺夏云的林正阳写书面检讨。 等于是判定了袁总的过失。 袁总脸上阴一块、雨一块，整场汇报唯唯诺诺，不敢回嘴。 混到这个级别的，心里都很清楚，保全自己最重要。 单总宣布，扩容项目交给熊江负责，完成后做全行分享。 夏云正式出局。 腾云大获全胜！ 熊江从会议室出来，在露天休息区找到黄瀚飞：“准备扩容方案吧！” 黄瀚飞递上一根大华夏，悠悠笑道：“晚上老地方？” 熊江瞥了眼远处捧着冰拿铁的王霁，吐出一缕芬芳：“你跟小王老师熟么？要不要把他叫上，交流下？” “他还是个孩子吧？” 黄瀚飞笑出了声。 王霁正喝着咖啡看日落，被黄瀚飞一把拉过去，满脸懵逼。 只见飞总眼珠子狡黠一转，眸光深邃无比：“大家是共过患难的兄弟，我就不客气了，叫你小王吧？” “哎，飞总你怎么骂人？”王霁一口咖啡几乎喷射过去。 黄瀚飞连忙改口：“我的错，那叫你小霁吧？” “这我不服！”王霁是认真的。 黄瀚飞：“……” 熊江：“……” 两人哈哈大笑一阵，黄瀚飞试探问：“小王，谈过恋爱么？” “22年单身狗。”王霁摸着下巴，眼神在两人间游弋，总觉得他们不怀好意。 “那……几十分钟那种恋爱谈过么？”黄瀚飞淡淡问。 烟雾升腾，遮住了他的面庞，看上去十分神秘。 王霁摇摇头：“你说相亲么？我才刚毕业，还没人催。” 咳咳—— 黄瀚飞一口烟闷进肚子。 呛得肺都烧了，眼泪直冒。 “哈哈哈哈……”熊江趁黄瀚飞转身，扳过王霁肩头，压低声音：“有没有兴趣过来，中级职称，2万块起薪。” 2万块？ 王霁眼睛都亮了。 来银行就是当甲方，职称直接升中级，工资翻倍还多！ 这么直给么？ 熊总一看就是实在人！ 正在犹豫，黄瀚飞忽然杀到中间，半笑半埋怨：“哎，熊总，当着我的面挖人？这可不行，我还得仰仗小王！” “我不是背着你么？”熊江胖脸笑嘻嘻，不再提这事。 但王霁走前，他还是瞅准机会加到了微信，补充道：“不急回复，啥时候想来了跟我说一声，随时欢迎。” 看得出，他很心诚。 这是对王霁的绝对认可。 王霁发现，黄瀚飞对此十分警惕，下了班急匆匆开车送自己回家，还执意请自己吃饭，开到个环境不错的烤吧。 暗暗心想：“虽说飞总跟熊总是一条船的，但那只是江宁银行的生意……飞总还要卖腾云产品给其他客户。” 一整桌肉、一满打啤酒摆上来，王霁有些发怵。 黄瀚飞脸上却风轻云淡。 几杯酒下肚，话匣打开： “小王，老哥做了10年销售，见过不少技术大牛，但像你这么稳的，我还是头次见。” “真的，不是说做架构、写代码这些，是说遇到复杂的问题，你是真敢上，其他研发大都不粘锅，只做本分。” “就凭这一点，你以后肯定能混出名堂，绝对的！” 看得出，真心要笼络自己。 王霁谦虚道：“哪里哪里。” 咣—— 两人一碰杯，黄瀚飞继续说：“咱们这么熟了，老哥有话就直说，跟你说心里话，强烈建议你留在腾云。” 当着同事的面，王霁不提这茬：“飞总，我没想……” “不不不！” 黄瀚飞摆摆手。 又碰了一杯，认真道： “不是那意思，谁不想拿高工资？我不帮公司说话，我又不是老板。” “坦白跟你讲，我的出发点有两个，一是为我考虑，一是为你考虑。” “为我考虑，你有能力、有担当、又能跟人合作，以后我还有其他项目，肯定需要你帮忙，当然不想你走。” “为你考虑，你是事业起步期，重要的是找到立身之本！” “腾云虽说有点走下坡路，但还是个做产品、做技术的地方。” “熊总那里人际关系复杂，他如果没有单总撑腰，一定能翻盘么？” “未必！” “他跟袁总还有得斗，别蹚浑水。” 王霁听得很认真，主动敬了一杯：“多谢飞总，我听进去了。” 他发现黄瀚飞精明强干，说的都是有营养的话，不虚头巴脑。 是个可交之人。 黄瀚飞笑容满面：“你帮我做完扩容这单，今年我的毛利任务就完成了，我给你申请项目奖励！” 伸出食指：“多的不敢说，1万块肯定能申请到！” 纳尼？ 还有钱？ 讨厌，早说嘛！ 飞总也是好人呐！ 10点，代驾把王霁先送回公寓，临分别前，黄瀚飞忽然拉住他。 微风吹来，似有几分清醒。 压低了声音：“小王，有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江宁银行事有蹊跷，友商动作太快，我怀疑公司有内鬼！” 第11章 提前转正资格 王霁头重脚轻回的公寓。 大学跟好哥们撸串、看球，啤酒也常喝，但没喝过那么多。 他这身板，顶多3瓶的量，硬生生灌进去6瓶。 黄瀚飞喝了8瓶。 2瓶是单加的。 内鬼什么的，王霁听得晕晕乎乎，并不是特别在意。 他之前也有些怀疑，夏云为啥对他了解那么多，但只是一闪而过。 毕竟对方是大厂，功课做得足，这并不奇怪。 再说，就算知道自己是试用期新人，能咋地？ 黄瀚飞再三告诫：“别说出去，跟领导也别提，我也不跟宋总提，会自己查清楚。” 这意思是，领导都是事故知情人，谁知道他们干不干净？ 报上去，也许走的就是自己。 王霁爬到上铺，一头栽到床垫，感觉身体被什么硌着，难受。 探手进去扯出来，睁开眼一看，整个人弹了起来—— 一件女士内衣。 两点那种。 “卧槽，我床上怎么有这玩意？”王霁喝了酒，声音很浑浊。 室友马开泰抬头望了眼，慢悠悠走过来接了内衣，闻了闻，回味无穷：“我说怎么没找到呢，原来在这！” 这哥们有个女朋友，周末时不时带回公寓，王霁是知道的。 他俩玩得花，王霁也有耳闻。 没想到自己的床也成了战场。 细细闻，仍硝烟弥漫。 “哥，你的床不是对面么？怎么扔我这了？”王霁目测了下距离，心里还有幻想，觉得应该是玩嗨了扔过来的。 这时付辰昊咯咯笑起来：“他体力好，哪里都是战场。” 马开泰很得意：“又不是第一次了，我们评比过，你的床最舒服！” 王霁：“……” 老哥你牛。 天天宅屋里开黑还有这体力，你也算天赋异禀。 王霁忽然明白，下午黄瀚飞说的“几十分钟恋爱”是啥意思了。 卧槽！ 飞总、熊总可以啊！ 我把你们当朋友。 你们把我当…… 铁杆朋友？ 但这廉租公寓，王霁是一天也不想待了。 转天是周一，回腾云继续上班。 连加了两天班，本来可以申请倒休，但过完这周就是十一长假，他想连着一起休，花几天时间找个整租房子。 来到公司，许靖松给他转了个ppt模板：“准备提前转正答辩！” 他说到做到，兑现了承诺。 王霁是6月22日入职的，今天9月23日，刚过3个月的最低限，他立即向hr发出申请，很快收到了答辩安排—— 2天后答辩。 同期进入腾云的有10个应届生，对王霁能提前转正羡慕不已。 他们自己建的小群里，对这事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 “啊，还可以提前转正？” “要不是王霁有答辩，都不知道这事……要怎么申请？” “我问过了，说是要直属经理跟hr发申请，得经理认可才行。” “那我们自己去找经理问？这多尴尬……不是应该他们主动发？” “你们想多了，我早就知道3个月可以申请，上周就问了经理，经理说原则上今年不给提前转正，公司规定！” “那王霁怎么可以？” “我也问了，特殊情况。” 一阵交流后，众人得出结论：“全公司只有王霁一人可以提前转正，包括应届生，也包括其他岗位社招员工。” 不止是同期应届生，基础设施组前辈们对王霁也换了个态度。 由于江宁银行项目组群里有许多人，他们第一时间获知了情况，包括巡检和扩容，以及怎么顶出夏云的。 刘洋最高兴，笑嘻嘻点赞：“给咱们组长脸了！” 腾云每年都有优秀导师的评选，他很有希望入选。 彭子豪、汤臣一中午拉他吃饭，让他讲讲其中的高光时刻。 下午，还有个前辈钟睿给他买了杯咖啡，邀他下楼闲聊了一刻钟。 钟睿是资深级工程师，也是团队里公认技术最好的，平时很少轻易夸人，这次竟然主动称赞王霁： “不错，我是做不到。” 上楼时，意味深长说了句：“年轻人能顶上来，后边交接就放心了。” 王霁疑惑问：“睿哥，交接是什么意思？你要走？” 钟睿微微一笑：“谁知道呢……公司情况不太好，有风声吧……” 欲言又止。 江宁银行的扩容项目，黄瀚飞写了封长长的邮件，将事故定位、现场巡检、扩容项目逆风翻盘的事详细说明。 对产研、测试、服务等团队的大力支持表示感谢。 重点表扬了王霁的贡献。 顺便申请项目奖励。 邮件抄送了各级领导—— 云产品部、存储产品部、服务部、金融销售部总监。 研发部vp、产品运营vp、监管人事的vp。 公司ceo。 研发部vp江耀辉回复了邮件，除了顺势表扬王霁，也肯定了基础架构组的培养工作，以及人事部门招聘工作。 产品运营vp于启明也回了邮件，表扬项目组、支持黄瀚飞的申请，同时表示公司困难时期，要携手共渡难关。 监管人事的vp岳应时只回了一句：“感谢同事们付出，支持申请！” ceo没有回邮件。 这种个别项目，他不需要过问。 知情就可以了。 邮件发出后，服务部总监高俊辉找到王霁，一脸诚恳：“小王老师，能否请你给服务部驻场、项目经理做个分享？” “我没做过这种分享……”王霁本能地不想太张扬。 但高俊辉这张嘴，属实厉害。 一下子就抓到问题重点： “是这样的，这类培训会放到公司学习平台，根据培训的质量，对你今后在公司晋级评定什么的，大有好处。” 那就……做吧。 跟客户大领导都讲过，再给同事讲一遍也不难。 王霁正在简单准备，秦朗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他是王霁领导的领导，按说最该先表示一下，不知啥原因，直到其他人轮番表扬了一遍，他才出现。 语气嘛，半咸不淡的： “小伙子不错，好好干！” 王霁抬头一瞧，秦朗脸上堆着笑，好像很用了些力气。 “秦总，那个……5000块钱的奖金，是本月随工资发么？” 咳咳—— 秦朗没想到王霁如此单纯直接，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缓了好一会才道：“用团队经费，凑发票报销吧。” 抿了抿嘴，尴尬而不失礼貌。 第12章 人生第一笔巨款 周三的转正答辩很顺利。 到场只有4个人：导师刘洋、经理许靖松、hr小姐姐顾念夕。 顾念夕是人事部门派给研发部，专门支持部门人事工作的，叫做hrbp，她组织答辩流程，30分钟走完过场。 会后眨了眨娇俏的眼睛，对王霁道：“你可以啊！” 王霁入职腾云，offer、三方啥的都是顾念夕经办的，两人关系不错。 听得出，她话里有话。 王霁问：“夕姐，啥意思？” 顾念夕见许靖松、刘洋走远，才上会议室门，悄声道：“今年下半年起，公司只有你一个人是提前转正的！” 王霁想起刘洋的小道消息，忙问：“公司十一后裁员，是真的？” 顾念夕眸光闪烁，淡淡一笑。 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 合上电脑，才道：“职业要求，公司未透露的我不能说。” 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你们老大对你不错，你进来不是助理工程师2级么，转正给你定3级，还加了1000工资。” 腾云的专业岗有7级，包括开发工程师、产品经理等。 以开发工程师来说，分别是—— 助理工程师、 工程师、 高级工程师、 顾问工程师、 资深工程师、 专家工程师、 资深专家工程师。 每个级别又有3个子等级，一般本科应届生定助理工程师1级，或者2级，硕士应届生定为3级，也就是说…… 转正之后，王霁被定了硕士应届生授予的级别。 还加了1000的工资。 8000涨到了9000。 顾念夕还补充了一句： “虽说试用期转正后，是可以根据表现酌情定级、调薪的，但据我所知，真这么执行的，你是腾云史上头一号。” 头一号？ 那不得凑个整到1万？ 库库库，9000也凑合。 由于心情舒畅，下午给服务团队的分享，王霁讲得滔滔不绝，现场交流氛围特别好，持续了近3个小时。 会后传到了公司培训平台，当天点赞就突破了100。 王霁再登录平台时，咣当一下，界面上一个大框弹出来。 闪着金光，十分耀眼。 还有撒花庆祝的动画。 文字是：“恭喜您的《江宁银行巡检经验分享》获评公司优秀课程！” “好浮夸的动画……夕姐，这个优秀课程有啥用？”王霁第一时间截图，向顾念夕咨询。 顾念夕发了一排大大的赞：“作用就是，你直接获得资格参加年底晋升答辩，有机会升到工程师1级！” 王霁也愣了：“我不是刚升？” 顾念夕白眼：“跟我显摆呢？” 很显摆么？ 只是低调炫耀而已。 王霁想起高俊辉的话：“根据培训的质量，对你今后在公司晋级评定什么的，大有好处……” 高总，好人呐！ 转正后，王霁的工作就不由导师刘洋安排了，经理许靖松直接派活。 许靖松给他发了3个issue：“这是系统累积的问题，几个人分工消化，你先看看，节后再搞。” “好嘞，老大！” 王霁现在对许靖松很尊敬。 这人吧，死板、说话生硬。 但给属下争取利益毫不含糊，事情悄悄办了，也不居功。 转正答谢，王霁请了导师刘洋，本想请许靖松一起，他摆摆手：“你符合转正要求，本来就应该提前转正。” 他是真心不觉得这算人情。 公事公办而已。 经过江宁银行的事，王霁对核心代码逻辑熟悉度大为增加。 这3个issue，他只看了半天，就有提示该如何解决了。 再过半天，代码都写好了。 节后提测，就先放着。 活干得很顺，5000块钱发票的事却很愁人。 如果节前把这笔钱报了，秦总从团队经费拨出，加上积蓄、月底工资，假期可以租房了。 找了刘洋、彭子豪、汤臣一，他们发票也不富裕。 大学的哥们倒是有，但人家开的不是腾云的抬头…… 愁了半天。 灵光一闪：“飞总肯定有啊！” 做销售的，各种应酬肯定少不了，凑几张发票还不是小菜一碟。 微信一问，黄瀚飞直接扔了张5300的过来：“够不够？” “够！”王霁看着这数字心花怒放，看名目有些好奇：“技术交流沙龙是什么？” 黄瀚飞嘿嘿了一声。 下线了。 虽然来历不明，但报销十分顺利，钱很快到账，银子揣在银行卡里，好温暖。 节前最后一天，正期待工资短信把自己砸成万元户，铛铛—— “您账户xxxx于9月30日入账款项，人民币元。” 啥？ ？ 工资发错了？ 王霁忙找顾念夕核实，数没错—— 工资8322，项目奖金，外勤补助1400，税后。 由于本月转正，有17天是转正前工资，5天是转正后工资，所以数字既不是8000，也不是9000，比8000稍多些。 顾念夕发来微信：“大佬求带！” 王霁：“？” 顾念夕：“按规定研发是没有项目奖金的，所以秦总那5000走团队经费，你竟然能拿到项目奖金，深藏不露啊！” 王霁：“我也觉得自己深藏不露，但不知道具体藏了啥……” 顾念夕：“显摆！” 王霁问黄瀚飞，才知道他为了q3业绩落地，跟熊江一起操作，生生让钱在9月底入账，所以发了奖金。 真是个狠人。 至于自己为啥能拿到…… 算了，懒得理他。 重点是，两周前卡里只有2100块，现在有多，这笔巨款需要地方消费。 回公寓的路上，在大学室友群发消息：“放假出来浪！” 钟汉：“羡慕啊，我这种金融狗，长假还得陪客户，毕竟高净值客户都忙，放假才有时间约着打高尔夫。” 古纯仁：“好啊，等我和女朋友从海边深潜回来，咱们聚一个，还是觉得同做单身狗的时候更自由一些。” 宁望潮：“好不容易抢到回老家的票，不太好退……家里是农民，还有2万亩地等人去打理，下次吧！” 王霁：“说人话！” 钟汉：“要加班。” 古纯仁：“要相亲。” 宁望潮：“退票扣20%手续费。” 王霁：“滚！” 一帮不靠谱的人…… 王霁家住在临省，高铁1小时出头，回趟家不难，他连长假带倒休总共有9天，想先处理自己的事再说。 最要紧的，先换个房子租。 毕竟巨款在手，这公寓多少有点不符合自己身份了。 第13章 底线改了一点点 “有家对吧？我10点就到。” 长假第一天，王霁8点起床去吃了早餐，进屋不久就接到中介电话，是昨晚联系好的有家租房。 付辰昊lol到2点，迷迷糊糊听到王霁电话，探出脑袋： “王霁，你要去租房？” “嗯。” 付辰昊打了个哈欠：“这儿离你们公司不就8站地铁么，又便宜，你租房不得找偏的地方，还贵，何必呢？” 他确实舍不得这个室友，比送餐机器人好用很多。 “拜拜！”王霁摆摆手。 人已经在门外。 这年头，租房也不景气。 中介店里好几个人闲着，看到王霁过来，3个人招呼他一个，开了两部小电驴，风驰电掣去看房子。 第一间房，江南明苑。 名字很大气。 房子让人很生气。 进门之后，王霁有些恍惚：“不是说简单装修么，跟毛坯区别是？” 中介：“毛坯它……不好写啊。” 王霁：“？” 中介：“我懂您的要求了，这间不合适，咱们看下一间房。” 第二间房，丽景园。 精装修。 王霁看了3秒钟又出去了。 之所以坚持到3秒，是怕急转身闪着腰。 他问中介：“这是50年前精装修的吧？” 中介：“也没有，房龄32年，保护得还是不错的。” 王霁：“从文物的角度来说，确实保护得不错。哥，这里没空调、还没地方装空调，在江宁怎么活？” 中介：“我以为您这么瘦，不需要空调呢。” 王霁：“？” 中介：“我又懂您的要求了，咱们去看下一间。” 三位中介轮番上阵，把自己滞销的房源都过了一遍，跑了大半天，愣是没找到一间合适的。 能找到就怪了。 当天王霁就拉黑他们。 第二天换了个中介公司，终于像样的房源了。 有个房子离公司很近，只有2站公交的距离，走路上下班也没问题，装修也新，王霁足足看了10分钟。 然后，脑子开始提示个不停—— 厨房下水管有问题。 马桶出水有问题。 客厅吊灯有问题。 吊顶风管机问题。 热水器有问题。 …… 由于掌握度不足50%，没有具体位置红点，更没有明确提示，但已经足够劝退王霁。 中介也领教到了王霁的锐利目光，找的房子一间比一间好。 一间又一间被毙掉。 这超能力吧，让人眼光被迫拔高了。 连看了3天房，一无所获。 直到第4天。 中介锲而不舍，带他寻到个一居室，王霁极其满意！ 小区高档、楼盘新、绿化好、物业也是知名品牌。 离公司只有4站地铁。 房子65平，是房东婚房，说是精装修都过于谦虚，家具、家电都是新的，用的牌子全是一流，明亮又通风。 若不是小两口新婚就换城市工作，房子不可能出租。 关键是，没有任何缺陷提示！ 一个都没有。 “就它了！” 王霁这4天腿都快走断了，怎能放过这种宝贝？ 押一付三，爽快地交了4个月房租后，猛然醒悟过来。 4200一个月…… 共付了。 好吉利的数字。 “我是谁？我在哪？我都干了什么？”王霁心里不是滴血，是大出血。 上月入账2万多，让他有点热血上头，冷静下来才意识到—— 一个月工资9000，到手6600多，要上交4200给房东。 本来只想租个1500左右的，计划时还设置了底线。 对，他是有底线的。 底线是1800。 只是改得多了一点。 奔着比亚迪去的，开奥迪回来了。 “自己租的房，含泪也要搬进去……” 王霁划动微信通讯录，看到熊江犹豫了下，有点想跳槽。 到江宁银行工资2万，到手多，房租还是付得起的…… 不过，也不着急。 房租付了，先住他3个月再说。 当天回公寓收拾好，联系了搬家公司，第二天起床就卷铺盖。 付辰昊惊呆了：“不是，哥们，你真的租房子了？哪个小区？” “水墨涟居。” 三个室友猛地都弹射起来，齐声惊呼：“水墨涟居？这是顶级楼盘吧？一居室至少3500！你租金多少？” 他们工资都不算高，到手不足7000，难以想象租3500的房子。 王霁：“4200。” 屋里沉默了。 马开泰掀开被子，满脸堆笑：“霁哥在哪里发财？提携下小弟吧，我给你搬东西！” 王霁抬眸：“泰哥你……要不先把内裤穿上？” 付辰昊开始穿袜子：“卧槽，租4200的房子，至少工资2万5吧？” 马开泰到处找内裤：“我要是2万5的话也舍不得租，至少3万！” 噔噔噔—— 搬家公司来了。 两名穿正规制服的壮汉进门，三下五除二搬空了6个纸箱、3个袋子。 若不是因为出租车装不下，根本用不着搬家公司。 王霁跟师兄们挥挥手：“你们睡吧，后会有期！” 背后传来声响： “义父别走！” “砰！” 王霁租的房子是拎包入住，他东西少，中午前就收拾好了。 在物业刚办完手续，一转身，有个眼熟的身影站在面前。 像腾云的同事。 “您是尹总吧？”王霁认出来了，是测试部经理尹俊。 他34岁，大约176公分，身材匀称，人看着很精神。 尹俊是来圈存燃气卡的，很快也认了出来：“大神，这么巧，你搬到这个小区了？” 自从那天见王霁解决了问题，他就特别客气，热情招呼：“我就住在这小区，咱们有缘啊，走，请你吃饭！” 不由分说，把王霁带进馆子。 是真的热情。 点完菜，王霁羡慕道：“尹总，这小区很好啊，您真有实力！” 尹俊哈哈一笑：“我以前创过业，有点积蓄，开盘正好抢到了一套，也觉得贵，忍忍还是买了。” 看来，还得创业。 靠工资几年才涨上去…… 喝了两杯，尹俊忽然道：“其实，我要离开腾云了。” “啊？为什么？”王霁大吃一惊。 尹俊淡淡一笑：“江城银行的故障总要有人背锅，要么是研发，要么是测试……” 王霁忽然发现，尹俊离开跟自己不无关系。 他定位了问题，研发就摘掉了锅，这锅只能扣到测试。 想到这，有些心虚。 还吃着人家饭呢…… 尹俊却很坦然：“你别多想，我本来也想走了，公司这两年业绩不佳，正酝酿裁员，高层又有派系之争，我不想干了。” “派系之争？”王霁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尹俊不愿传染消极情绪，岔开话题： “你慢慢就懂了，其实业绩不佳对你也许是个机会呢。” “公司现金流有问题，有传言说有vp倾向于内部融资，向符合条件的员工增发股份。” “没准，以后你能当公司股东。” 第14章 要挣更多钱! 这顿饭让王霁触动很大。 他这才发现，其实身边藏龙卧虎，尹俊原来是研发出身、做过产品经理、创过业，在腾云管理测试团队。 平时看着不显山露水，没想到有水墨涟居的房子。 而且，还想继续创业。 意志坚决。 “既然租了这么贵的房子，索性想办法挣更多钱！” 王霁以前对工作没多上心，此时忽然间动力十足。 人都是逼出来的。 既然可能要换工作，也未必非得去江宁银行，甚至未必非得留在江宁，一线大厂能开的工资高了去了。 趁这几个月提前准备，真要换，就无缝切换！ 中午这顿只喝了少许，王霁还清醒着，登上leetcode就要刷题。 惊奇地发现—— 解题变得很容易。 只要解题思路清晰，他的代码写上去立即有提示。 边界检查、算法模糊部分这些易错点，不需要提交判定，他脑海中会出现极其明确的判断，高效之极。 尝试做了下leetcode周赛题，居然一下冲进了前30名！ 要不是有些算法搞忘了，前10名是很轻松的事。 这还只是第一次！ 王霁信心大增，猛地灵光一现：“如果借助ai，要做个网站不是很容易？” 说干就干，他向copilot提交需求，得到的代码再根据提示修改，才2个小时就做出了一个门户类型的站点。 虽说样式方面还很简单，但功能非常完整，运转良好。 样式的话，就没办法了。 毕竟设计是主观的，谈不上缺陷。 之所以尝试做网站，是因为网上有接私活的平台，许多都是做网站的，如果能搞定，就可以用业余时间挣外快。 不过对方肯定对美观有要求，单凭自己是不太够的。 要么得有个团队，要么…… 可以找些好的模板。 有不少是收费的，但也有免费的。 王霁在电脑前闷头捣鼓半天，这才意识到：“大长假的，我居然在写代码？” 做咸鱼的梦想呢？ 背离初心，简直是耻辱！ 王霁摇了摇头。 十月初的江宁气候怡人，他坐在窗边的榻榻米上，整个下午暖洋洋的，这时夕阳西沉，晚霞映天，醉人心脾。 房子在10楼，从窗户上看到小区绿草如茵、树影斑驳，宁静而又谐和。 这钱花的还是很值的。 不值也得值！ 租都租了，小区这么好的环境，为啥不去享受下？ 王霁本来想点个外卖，这时起身下楼，到绿化区周围寻了一条长椅，坐着欣赏落日余晖。 腾云那些破事，什么业绩不佳、现金流问题、高层派系斗争，与自己一个小虾米何干？ 人不就是工作挣钱，然后享受人生么，何必非得死守腾云？ 想着想着，思路更宽了。 心情也更舒畅了。 这时，一抹倩影慢慢走来。 有个身材修长窈窕的女孩，穿一身白色长裙，黑发如瀑，又长又直垂洒到后背，距离尚远，脸还看不太清。 霞光透过云层，带着梦幻的色彩映在她面庞，更显神秘。 哒哒—— 哒哒—— 她穿着高跟鞋，显得小腿很笔直。 慢慢走近，终于瞧见脸庞。 美。 大概是王霁现实中见过的，最美的女孩子。 王霁目光被牢牢锁住了，因为他听见女孩正在打电话： “你们有没有契约精神！说了10月7日交付站点，才做一半就跑了？” “不是我要求高，当初就是这个设计！你们要是不同意，为什么接！” “别说3万块钱尾款，你们7万的首款也要还回来！” “凭什么不还？” “你们交付的是什么垃圾？” “骂人怎么着，就是垃圾！” “你们不负责任跑了，你们也垃圾！” “我要起诉你们！” “喂！喂！喂！” 她被挂掉了电话，气得直接再拨过去，却再也打不通。 显然是被人拉黑了。 女孩原地站了片刻，气得浑身发抖，好一会才又拨通另一个电话： “气死我了，供应商交了个半成品就说不做了，嫌我们要求太高、给得太少，尾款都不要就跑路了，还拉黑我！” “娟姐，你有没有认识的朋友，能临时帮个忙的？” “实在着急啊，咱们早就宣布8号上线，有客户都在等着了。” “只有2天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上哪找人顶去？” “时间不能改，前期物料、宣传投入也很大，不能都赔了！” “帮忙问下吧，拜托拜托！” 挂掉后，又连续拨了2个电话。 内容都一样，求助。 她似乎很着急，一直杵在原地不动。 3分钟后又催了一遍，这3个人都没有任何进展，急得她手机都恨不得摔了。 也许是瞧见附近还有张空长椅，她快步奔过去，坐等。 又过了5分钟，轮番又问了一遍，这次甚至带上了些脾气。 估计是对方也恼了。 她不得不好声好气道歉：“娟姐，是我不对，刚才说话太急了，但我真的没办法了，你再帮我问问……” 暮色渐起，距离相近的两张长椅上，一个急得要死，一个闲得蛋疼。 听到女孩电话，傻子也知道她脾气大，王霁不敢一直盯过去。 这时瞟了两眼，暗想： “这么可爱的女孩……出手一定很大方吧？” 听上去，像是要做一个电商类型的站点，她说到了客户什么的。 之前找了个供应商，对方看时间近了，按设计要求交付的话压力大，于是就找借口跑路了，尾款都不要。 有设计的话，就是纯开发的工作量大了。 肯定不是后端工作量大。 电商就这么些逻辑，大同小异。 那就是前端交互比较丰富？ 有啥是ai搞不定的么……估计这供应商也不太懂，工具用得不熟。 嗨，也不见得是不熟，ai写的代码毕竟也不能直接用，他们还得自己加主逻辑，这写起来就可长可短了。 王霁心头盘算着，却坐着没动。 又过了5分钟，女孩举起手机。 似乎想要拨过去，手指触到屏幕又放下了，估计怕逼得太急。 她手指修长，皮肤白皙如雪，一看就是能够付得起大价钱的。 王霁站起身，缓缓走过去。 到了女孩面前，笑吟吟道： “请问，您是不是找人做网站？” 第15章 急有急的价码 “3万块，我接了。” 王霁告诉女孩，自己是it研发工程师，刚才无意中听到她对话。 女孩被陌生人搭讪，仓促间简单说了需求，王霁满口应承，愿意按尾款接下这活。 人间自有温暖。 3万块，它不温暖么？ 女孩抬头凝视王霁，大眼睛闪烁着，像是准备拒绝。 低头看看手机，仍没有回音，又打量了一番王霁，见他斯斯文文，跟印象中的骗子不同，礼貌一笑： “我自己在想办法了，谢谢。” 婉拒了。 王霁第一次揽客，需要个好彩头。 既然女孩不信任自己，就再降低姿态：“我就住这个小区，这两天正好有空，项目可以先验货后付款。” 首付款都不要，带资进组，够诚意吧！ 女孩怔了好一会，终于掏出手机，加了个微信。 朋友权限果断选「仅聊天」。 王霁看到了她的名字—— 萧若雪。 按皮肤颜色起的名？ 萧若雪看到王霁网名，不由得皱起眉头，瞪了他一眼—— 夜雪初霁。 这是姜夔《扬州慢》序里的一句话，王霁觉得跟自己名字搭边，于是就用作网名，没想过占谁的便宜。 他没察觉什么异样，只知道离3万块钱更近了些。 3万块，那可是7个月房租！ 当下跟萧若雪要了需求材料、供应商交付的半成品，以及部署环境、权限之类的，还要了供应商的电话。 “你帮我转告他们，我要起诉他们！”萧若雪想到就来气。 “嗯嗯。”王霁糊弄一声，笑着说：“我就住在……” 说住址，是为了让甲方安心。 有事不会跑路。 萧若雪摆摆手：“不感兴趣，你尽快改好，我急着用！” 只想当一个无情派活的甲方。 “得嘞！我吃个饭，连夜开工！” 王霁在江城银行驻场过，知道怎么伺候甲方爸爸，起身出小区外找个快餐店，5分钟吃完饭，上楼就开电脑。 按萧若雪提供的信息，供应商叫做「互游科技」，是个工作室。 他用编辑器打开互游科技的代码，差点骂出声来：“卧槽！” 几乎全是ai写的。 交付的真是垃圾…… 其实萧若雪找的设计师很好，设计做得很精美，figma上有完整的设计稿，每帧图都有详细解释，很专业。 包括交互效果、动画效果都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很碎，但做出来效果会很好。 互游科技是真能混啊…… ai干活，7万到手。 再往下写，如果提示不够细致、准确，ai就办不到了，所以拿钱跑路。 “算了，开张大吉，不计较这么多，3万块其实也搞得定。” 王霁暗骂了互游科技几句，也没打算联系对方，没必要。 认识黄瀚飞后，他知道能接活是个核心能力，有时比技术还重要，互游技术渣，但人家能10万拿下这活，就是本事。 自己就算有技术，单凭这点人脉、视野，根本无法创业。 王霁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临时要加班忙事业，就不回家了。 像这种冤大头甲方，很难找的。 要珍惜。 对ai的应用，王霁已经越来越熟悉，互游科技交的虽然是半成品，好歹框架是有了，他花了1小时就看懂。 看懂就好办了，脑海里开始有了错误提示，知道哪里有问题。 再针对性地深入理解，借助ai解释，部分掌握度冲到了80%+。 晚上10点，他开始改代码。 先把明显有bug的改了。 接着，对那些没实现的样式、交互、动画，需要费些心思。 因为这些都是主观设计，不算bug，只是未曾实现的需求，脑海中不会提示出缺陷，没法直接上手。 “要不要扔给ai？” 王霁尝试了一下，效果不好。 虽说设计稿也有ai插件转换为代码，但却无法直接用到项目里。 如果用提示的话，这成片琐碎的样式，也很难准确提示给ai。 提示，还不如自己慢慢还原。 王霁不是前端出身，前端技能只能说略懂，谈不上精通。 想了好一会，没有头绪，只好先洗洗睡。 喷头很新、水压也很高，热水冲得十分舒服，王霁身上每个毛孔都张开，脑子也突然活了起来—— “如果，我用注释呢？” 他擦干净头发身子，又坐回到榻榻米上，在前端代码加上注释：“此组件样式参考figma链接 链接定位到设计稿的一帧，这帧对组件进行了详细描述。 样式自不必说，本身就有。 交互效果也有说明。 不过片刻，变化发生了！ 王霁眼前的前端代码，忽然增加了许多红点！ 注意力集中到某个红点时，脑海中就有缺陷提示：“此处样式有误，应为.auto{padding:0；transform……” yes！ 就是它！ 原来超能力可以这么用！ 只要明确知道正确的是什么，那些问题的就自然出现了。 原本属于主观的、无所谓对错的，只要给设定个标杆就好。 王霁照着提示，将脑子里的内容都敲出来，代码自动编译，刷新页面一看，原本简陋的组件立即变得精美起来！ 有戏！ 不只是样式，交互效果也变好了。 连改3个组件，不知不觉到了12点，王霁忙了一天，倒头就睡。 第二天醒来，用一个上午，把所有组件的样式和基本交互都实现了。 接着如法炮制，把最难啃的动画也加到注释，但…… 没有提示。 动画没那么简单。 有的动画可以用样式实现，有的需要写代码，而代码没写。 没写就没有提示。 这难不倒王霁，他把需求扔给copilot，让ai先写一版代码，仔细看一遍，脑海里就有具体提示了。 按提示修改，问题解决！ 10月6日晚，任务搞定。 萧若雪催问了3次进度，王霁想秀秀肌肉，准备部署时，忽然留了个心眼：“交这么快，显得3万太容易拿……” 于是回复：“正在赶工，互游科技欠债太多，还需要填坑。” 关灯，睡觉。 睡得很香。 10月7日，萧若雪7点开始催。 是真找不着人了。 王霁回复：“老板，我一晚没睡，已经翻掉了所有的组件样式，还有最硬的骨头要啃，动画还需要实现。” 为了证明，他把没动画的代码部署过去，让对方先看。 片刻后，萧若雪发来消息：“确实好多了，但我真的很急。” 急？ 急有急的价嘛。 是我表达得不够明显么？ 王霁正在考虑措辞，萧若雪又补充：“今晚必须部署上去，我要最好的效果，如果能解决，我加2万！” 第16章 被白嫖了? 王霁下午5点才部署代码。 本来不想拖那么久，对方加价了，不得多抻点时间？ 部署完后，回复：“连续30多个小时没睡觉了，麻烦检查下有没有问题，没问题我好好睡一觉，不行了。” 捧起秋天第一杯奶茶，嘬。 舒坦。 萧若雪用了大半个小时检查，看得出十分重视。 17点45分，发来微信：“你技术确实厉害，互游科技花了1个月时间，就做出那破玩意，你2天搞定了。” 1个月？ 这冤大头…… 真可爱，钱还多。 王霁：“哪里哪里，也是熬夜赶出来的，您以后有活好商量。” 像这样的甲方，满世界打着灯笼都很难找，居然在小区碰上了。 不得套套近乎？ 他发了个表情过去—— 老板大气！ 既然对方都验收了，那咱也就进入付款环节吧！ 5万块，一整年的房租！ 前两天王霁还后悔不迭，没想到长假中又进巨款，要不是租了这个小区，哪能遇到这么有品味的雇主？ 人又好看、脾气又好、说话又好听，付款的速度还…… 咋还不付款？ 都5分钟了！ 5分钟后，萧若雪发了个愤怒的表情：“我终于知道了，你就是互游科技的人！” 王霁一口奶茶差点呛到自己，立即回复：“？” 萧若雪：“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你怎么可能就在我说项目的时候出现？怎么可能正好在小区？正好在旁边？” 纳尼？ 这时候装什么柯南？ 想赖账？ 王霁：“废话，我不正好在旁边，哪能听到你有这个项目需求？” 看到对方有赖账苗头，顾不得什么跪舔术，口气也强硬起来。 萧若雪：“这么巧？你自己信么？这么难的活，我找朋友确认过，2天根本可能搞定，他们没有人会接！你之所以接……不是，是你们之所以接，是因为早就做好了！” 王霁：“啥？做好了等你骂？” 萧若雪：“还不承认？你就是互游科技的，故意等到最后，是为了抬价！我又加了2万块，你立刻就交货了！” 王霁：“我能知道你会加价？是我让你加的么？” 后悔死了。 就不该同情这货！ 虽说当初是为了3万块钱，但心里隐隐还是觉得帮了人家一把。 就冲那个臭脾气，就不应该对她有同情心，让她搞砸！ 萧若雪还在揭露他的诡计：“你们这种人，当然会拿捏客户的心理，我催得越急、骂得越急，你们就越有筹码！” 王霁：“你有证据么？” 萧若雪：“还用证据？你这么巧出现、这么快做完不可能的任务，甚至连名字都故意跟我沾边，想博我好感！” 王霁：“神特么博你好感！你别自作多情！给钱！” 萧若雪：“就不给！” 王霁：“我起诉你！” 萧若雪：“我还要起诉你们呢！” 王霁：“无良老板欠工人血汗钱！” 王霁：“无良老板欠工人血汗钱！” 王霁：“无良老板欠工人血汗钱！” 对方已经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 卧槽？ 直接删好友了？ 王霁忽然发现，上哪起诉这人去…… 除了知道她名字，啥信息都没有。 信息…… 王霁想起是给对方做电商平台，公司名称是有的，有名有姓、有工商登记，只要查出来，还怕找不着你？ 「若雪设计工作室」，跟名字都对上了，一查一个准！ 他立即拿这名字到睁眼查搜索，竟然没有看到。 去对方的官方站点看…… 擦，官方站点就是自己做的。 没有留实体店地址。 线上、线下是分开的。 沉下心来，再认真搜索这个公司名，发现……是在开曼群岛注册的。 注册时，萧若雪似乎还在美国，估计是在美国读的书。 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关于这个公司的信息。 王霁忽然想起来：“那个互游科技不是联系过她？也许都到公司去拜访面聊过，我问问他们不就行了？” 电话拨过去。 滴滴滴—— 对面很警惕：“喂？” 王霁：“您好，是这样，您之前是不是接了若雪设计……” 滴滴滴—— 电话挂断了。 啥？ 把我当甲方催进度的了？ 王霁连忙再拨，得一开始就澄清。 两声长音后，听到提示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擦，只一句话就拉黑了？ 要不要这么果断？ 王霁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既然都在一个小区里，就去找物业。 他到物业描述了下萧若雪的外貌，物业前台很礼貌：“对不起，先生，业主或住户的隐私，我们不方便透露。” 王霁再说明来意，对方仍然婉拒：“民事纠纷，建议您报警。” 报警？ 我没有合同，报啥警？ 王霁再次意识到，创业真不是个简单事。 合同约束、首付款，这些应走的程序，他是一个也没走。 日了狗了…… 王霁沿小区转了两圈，8号、9号都在小区守着，下班时间还到各楼栋分别观察，还到附近咖啡厅搜寻。 仍旧没见着人影。 可能对方也在躲他。 为了5万块，够狠！ “我就不信，每天都在小区蹲点，就遇不见你？” 王霁是不会认栽的，下定决心，以后每天都在小区门口守上俩小时，就当锻炼。 他本想跟黄瀚飞咨询对策，消息刚写完又删掉了。 这么糗的事，就别声张了。 自己解决！ 10号回到公司，坐到工位上，王霁心情稍微平静了些。 该上班上班，先把工作的事解决，讨债回去再说。 节前就写好了代码，他补充单元测试，完整地跑完自测，准备下午提交。 中午跟刘洋他们组团吃饭，汤臣一神神秘秘道：“你们听说了吗，节前高层开了个会，讨论了下裁员的事！” 彭子豪忙问：“为啥裁员？有没有我？有没有赔偿？” 听那意思，还蛮期待。 汤臣一笑道：“有没有你得问老大，我哪定得了？” 彭子豪叹了口气：“我要是老大，第一个就把我裁了，天天摸鱼俩小时，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刘洋抬起头： “我听说现金流紧张，本来是要马上裁的，但有三种不同意见。” “一种想要拉融资解决，一种想裁员，还有一种想要自力更生。” “ceo想做d轮融资，投资人要求四季度完成1500万毛利，否则就裁员，总之财务指标必须做好看，才融得到。” 第17章 一切为了公司 “为啥公司混得这么惨？” 四人在埋头吃饭，王霁冷不丁来一句，另外三人语塞了。 在他们看来，公司这两年一直走下坡路，早没有创业时的辉煌了。 还是刘洋解释：“市场卷呗，再说咱们是做tob软件的，客户业务情况不好，也就很难扩容，更难拓新了。” “哦……” 这么解释，总算有点明白了。 不过，王霁对商业数字还不敏感：“1500万有那么难么？江宁银行不是扩容了120万，也是几天就拿下来的。” 刘洋到底在公司时间长，每年的年会能够听到业绩数字。 回答：“很难的，我们之前最高的毛利记录是3800万，一整年。” 对财务，王霁还缺乏常识。 利润、现金流、资产负债，这些词对他而言很陌生。 他没再提问，回到工位上才问刘洋：“1500万的事，咱们要做点啥？” 刘洋忍俊不禁：“你个小兵想啥？该干嘛干嘛，那是老板们的赌局，完不成就裁撤建制，听天由命好了。” 赌局？ 那不就是有对家？ 王霁想到了尹俊的话：“公司高层有派系之争……” 看来这个赌局，也是派系之争的一部分。 不过，跟自己确实无关。 挣钱拿单，那是销售的事，研发又不能去拿单，拿了也收不回款…… 气死。 “那倒也不是……”许靖松听到两人的对话，调转座椅：“江总打了招呼，说为了完成业绩，要做些开发型项目。” 江总，就是研发部vp江耀辉。 但王霁没听懂，问道：“开发型项目指的是？” 许靖松回答：“就是……给人做开发，接这类单，类似外包。” 彭子豪耳朵灵，绕过办公桌凑了过来：“啊，咱们都要去做项目？那产品需求谁做？工单谁来回？” 许靖松面无表情：“不是都去，有合适项目的话，江总会亲自挑人。” “反正我不去。” 钟睿沏了杯茶，慢悠悠走来。 他是资深级工程师，让他去做项目，他宁愿辞职不干。 “我也不去！”彭子豪随声附和。 接着，刘洋、汤臣一几个都点点头，虽然没说出口，但想法是一致的。 程序员都傲得很。 而且是有鄙视链的。 作为公司核心产品、核心模块的研发，组里这帮前辈有傲的资本。 王霁关心的却不是这个，他问许靖松：“老大，有外勤补助么？” 灵魂拷问。 许靖松被震撼了，白眼一翻：“没有，这不是应急项目，是常态化的工作，只是暂时调进项目组。” “你们先聊，我去忙了。”王霁做人是有原则的。 转身点击了提测。 活干完了，摸鱼时间。 他下楼买了杯冰拿铁，正要进写字楼，黄瀚飞电话打来：“小王，能不能借调你过来，支持我一个项目？” 王霁喝了口咖啡：“飞总，你可以啊，又有啥大项目？” 黄瀚飞语气却没他轻松：“确实是大项目，350万毛利，但……” 350万？ 几乎是江宁银行3倍啊！ “我去，咱们公司也能接这么大项目了？”王霁也吃了一惊。 “当然不能！”黄瀚飞回答得斩钉截铁：“这是个zf园区项目，咱们资质和关系都不行，找的集成商，咱们承建。” 对商业的复杂性，王霁还无法完全理解，但他对商业本质略有心得。 本质就是：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多么痛的领悟。 所以，王霁要先问清楚：“有外勤费么？” 黄瀚飞哭笑不得：“哥！我叫你哥！这回跟上次不一样，是老板要求做的，没法申请外勤，而且还未必能拿下。” 王霁也斩钉截铁：“那我不去，做项目又不是非得要我。” 亲兄弟，明算账。 对王霁，黄瀚飞十分了解。 这位爷未必喜欢亲兄弟。 但一定喜欢明算账。 他干咳了一声：“紫山软件园项目总规模9000万，软件毛利350万，如果拿下就是公司标杆，项目奖金20万。” 有项目奖金？ 讨厌，不早说！ 王霁猛嘬一口咖啡：“哥，在哪里报到？” 黄瀚飞：“不急，等江总选将，你自告奋勇，等于是卖他面子了。” 论对人情世故的把握，黄瀚飞算是人精级别的了。 那些研发的臭脾气，他了如指掌，知道是不会愿意做项目的。 下午5点，江耀辉在群里呼吁：“为了完成四季度业绩，研发需要对项目提供支持，紫山软件园是个公司级重点项目，需要6位研发临时参与，有没有人愿意参加？” 此处冷场。 群里鸦雀无声。 办公区也没人说话，怕不小心崩到聊天群里。 堂堂vp发言，在群里没有人搭理，实在没有排面。 过了2分钟，才有个人弱弱回应：“我报名，愿意去学习项目开发。” 基础架构组办公区轰地一声，纷纷起身对王霁喊话： “你疯了，去做项目干啥？就是做些碎活，能学个啥？” “紫山软件园很偏的，地铁要1个多小时，吃力不讨好啊！” “对啊，还不如做好咱们自己的产品，还有很多功能等着做呢！” “……” 忽然，没人说话了。 最怕气氛忽然安静。 江耀辉亲自来到办公区，站在许靖松身边，气场震慑一片。 他45岁，175公分左右，身材不胖不瘦，灰白相间的头发略微偏长，遮到了眼镜框上沿，一张青脸十分威严。 不苟言笑。 群里不回复，部分原因是不想去，部分原因是怕他。 本就是vp，脸色还吓人。 江耀辉没搭理其他人，问许靖松：“王霁是谁？” 许靖松引见之后，江耀辉朝王霁点点头：“不错，新人就是应该有朝气。” 眼睛直勾勾盯过来，问：“你说报名，是自己想去的么？勉不勉强？” “不勉强，一切为了公司！” 王霁这话说得很真诚。 毕竟公司发项目奖金。 江耀辉少见地笑了，拍拍王霁肩膀：“我记住你了。” 老板走后，彭子豪两步奔了过来：“霁哥，你是怎么做到如此自然的？” 王霁白眼：“发自内心的。” 全组疯狂膜拜。 他们惊觉，自己在职场混了这么久，有的甚至十几年，从来没有像王霁叼盘叼得这么轻巧，这么浑然天成。 刘洋悄悄凑了过来：“你想清楚，据说这项目不好搞，去了也是当炮灰的，没准还要背锅！” 第18章 紫山软件园项目 刘洋的担心不无道理。 产业园的项目并不好拿，即便拿下来了，也有无数的坑等着，比如需求变更、回款，到时有得扯皮。 销售、项目经理、研发互撕，一团乱。 作为王霁的导师，他怕王霁跳入火坑。 许靖松也在默默观察。 他当然不希望从组里调人。 本来年底就有许多功能要交付，王霁是个好苗子，他不想借出去。 不过，vp亲自摇人，王霁自己又愿意去，他不可能阻拦。 唯一的办法，是让王霁醒悟。 咳咳—— 许靖松干咳一声：“王霁，我提醒你啊，节前交给你的任务有3个issue，至少要做3到4周，你没有时间去。” 刘洋附和道：“对，说节后讨论的，走！” 起身就要拉王霁。 讨论是假，劝说是真。 王霁一愣：“我都提测了。” 刘洋跟许靖松对视一眼，满腹狐疑：“你提测哪个了？是负载均衡器节点重启那个么？查到原因了？” 王霁点点头：“查到了，代码有问题，没更新路由表。” 说着，把代码调出。 转到改动点。 解释道：“就这里，ip地址可能发生变化，需要及时更新路由表。” 刘洋移动鼠标，翻到代码前后部分，看了大约5分钟。 恍然大悟：“对哦！我之前查了两天没查出来，牛掰！” 许靖松一脸严肃：“写这么快，自测了么？不自测被打回是要扣分的。” 王霁道：“自测了啊！老大，我不自测敢提么？写了case的。” “在哪，我看看！” 许靖松工作起来很严谨。 给人十足压迫感。 除了跟秦朗是多年上下级，属于他心腹，跟别人关系只能说普通。 王霁把测试用例调了出来：“这里到这里，写了十几个场景，工单涉及过的场景我都测了，没有问题。” “卧槽，你写了十几个场景？”彭子豪不知何时凑了过来。 他自称每天摸鱼2小时。 谦虚了。 许靖松瞪了他一眼：“你也要按这种标准写！你平时不写case的！” “哦……”彭子豪自讨没趣，灰溜溜回到工位上。 许靖松又问王霁：“不是给你3个任务么？你就完成了1个，另外两个也要写完才行的，不然谁顶你的活？” 王霁眨眨眼：“都写完了啊，我3个issue都提测了。” “卧槽，3个都……” 彭子豪说了半句，被瞪回去了。 只能小声对身边的汤臣一说：“另外2个，之前老大让我跟王霁讨论的，我至今没想出方案，老大也没搞定。” 王霁又把另外2个问题翻出来，把解法讲了一遍。 怕许靖松不满意，补充道： “我待会把文档补一下……我以为这种简单问题，不用写文档。” “……” 刘洋沉默了。 许靖松沉默了。 彭子豪也沉默了。 他虽然工作摸鱼、爱吐槽，但至少说人话。 片刻后，许靖松战术性起身打水。 彭子豪探出头，满脸真诚对王霁说：“哥，你教教我，怎么圆润地装个x？” 王霁不解问：“怎么了？不就是几个issue么？” “不就是几个issue？学到了！就是这种轻描淡写的口气。” 彭子豪自觉装x技能提升。 汤臣一淡淡道：“得帅，你不行。” 友谊的小船翻了。 第二天，许靖松跟测试申请插队，提前测这3个issue。 下午，测试回复：“牛啊，有2个issue挂了1年多没解决，你们组新人效率很高嘛，入职3个月就解决了？” 许靖松：“……” 不想跟他探讨这话题。 10月12日，紫山软件园项目启动。 内部启动会上，身为vp的江耀辉直接挂帅，负责协调公司内外部资源，并监督和推进项目的执行。 他再三强调：“这个项目关系到四季度业绩的完成，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无论对手有多强，也一定要拿下！” 项目组其他领导，还有—— 服务部总监高俊辉、 金融一部经理黄瀚飞。 各自都表了态，高俊辉角色是指导项目流程、做成本把控，黄瀚飞则负责商业拿单，以及集成商关系。 包括王霁在内的研发、测试、设计，临时由项目经理曾亮安排。 王霁是小虾米，不需要发言。 但瞧出了些门道。 首先，为什么江耀辉负责？ 他是研发部vp，这类商业的事情，按说应该由产品运营vp于启明负责。 只有一个解释，于启明不赞成做项目，是另一个派系。 也就是说，俩人不对付。 其次，高俊辉可能是江总的人。 服务部属于运营范畴，他汇报对象是于启明，而不是江耀辉，如果他不是江总的人，是不需要亲自出面的。 会后，王霁跟黄瀚飞私下说了自己的猜测。 黄瀚飞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老弟，可以啊，进步很大！” 他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是被抓来的，公司没有政企部，这项目该归区域部，但他们不做，公司强压给我的。” 王霁：“能者多劳呗？” 黄瀚飞摇摇头：“不是，我的业绩完成了，说我压力小……” 言下之意，其他销售并不看好。 这类项目很难做，投入很大。 腾云甚至没有拿单先例。 公司销售不看好，外部的合作伙伴却意外的看好。 10月14日，周一。 去到产业园，王霁见到了熟人—— 熊江。 作为牵线人出现的。 因为腾云没有资质，需要借助「江宁紫山科投集团」作为集成商才能拿单，熊江牵线疏通两家联络。 两家坐下开启动会，熊总春风满面：“腾云来了精兵强将，文总你放一万个心，绝对能给你落地，没有坑！” 文总名叫文汇山，是紫山科投集团副总，跟江耀辉身份对等。 甚至高配了。 他每年经手投资，值几十个腾云。 文汇山50来岁，说话很和蔼：“早就听说江总是行业精英，腾云在江宁技术圈口碑很好，我很有信心。” 这是客气话。 意思是，别砸口碑。 江耀辉表态了几句，熊江忽然特意指了指坐在后排的王霁： “这小伙子很不错！技术非常好！” 嚯—— 整个会议室目光齐刷刷射来。 “嘿嘿。”王霁尴尬地挤出两声。 熊总你过于高调了…… 还是黄瀚飞替他解了围：“是啊，咱们有文总大力支持，又有精兵强将，信心百倍啊！” 随即引领目光到ppt上。 仔细讲解情况： “大家都知道，产业园前期有供应商承接过，做砸了，重新招标。” “园区的要求是，先按需求做出原型，再进行竞标。” “如果原型做不好，取消资格！” “咱们有3个对手，包括夏云、科华软件、盘龙软件，实力都很强，咱们战术上必须重视！” “时间很紧，算上今天只有……” “3天！” 第19章 打车费能报不? “今天开始封闭开发！” “大家住酒店，3天务必改出一个完备demo，拿下客户！” 当着紫山科投集团文总的面，江耀辉发狠话了。 之所以说改出demo，是因为先期中标的供应商做过一版，只是做砸了，但还是有些模块实现了，可以参考。 文总很满意。 然后跟熊总喝茶去了。 当甲方好，当关系户更好。 甲方得干活，得验收给领导看，关系户可以让丙方干活给甲方看。 王霁不禁憧憬：“文总不知道缺不缺微信好友……” 来园区之前，江耀辉已经打好招呼，王霁是带着换洗衣服来的。 6个研发、2个测试、1个项目经理、1个销售，共开了5个标间，设计小姐姐在公司，远程提供协助，不用封闭。 江耀辉、高俊辉主要是幕后工作，也不必驻场封闭。 研发的配置很全面—— 王霁是基础架构组的， 还有2个应用开发组、 2个中间件组、 1个前端工程师。 根据技能，其他5个人分工很明确，只有王霁不太好分。 这是一个偏应用的项目，基础架构涉及得不多，派不上用场。 项目经理曾亮问：“你擅长什么？” 王霁想了想：“都略懂一点。” 江耀辉抬头瞟他一眼：“那你适合干我的活啊！” 他看了一遍客户初期规划，给王霁找个工作：“智慧园区项目有设备互联，你负责网络的联通性吧。” 网络是基础架构的重要部分，确实适合王霁。 团队立即着手研究demo的交付边界，发现一个严重问题—— 供应商做的那一版，前端代码根本是不可用的。 差得离谱。 江耀辉皱起眉头：“这绝对不行，给客户演示的demo，界面必须得好，最好要惊艳，才能震撼客户。” 这话没错，前端是个门面工程，领导喜欢看这个。 如果在demo阶段就给出好作品，能体现诚意。 问题是，时间不够。 项目组只有一位前端庄寅，工作经验刚满1年。 设计师小姐姐倒很资深，很快拿出了国外的某个作品，3d效果，跟科幻片似的，有身临其境感觉，十分震撼。 江耀辉拍板：“就要这个。” 庄寅要哭了：“来不了……” 一是他搞不定。 二是谁来都搞不定。 只有2天半！ 江耀辉问：“你判断下，能用ai来搞么？” 庄寅摇摇头：“ai搞不了这么好，这是真实可交互的。” 江耀辉又问：“那你觉得，如果要做出来，需要几个前端？” 庄寅很为难，他其实评估不来，但vp给的压力太大，他不得不大致估计：“找3个资深的来，可能有戏。” 内心里，仍觉得谁来都没用。 时间不够。 江耀辉立即出去打电话，10分钟后，满脸严霜回来。 语气带着愤怒：“做产品、做产品，公司都没了还做个毛！” 当着项目组就撒气。 显然是碰壁了。 过了会，又出去打电话，给正在跟客户沟通的黄瀚飞打。 庄寅悄悄透露：“前端共12个人，除了我，还有另外3个进了别的项目组，其他人都赶产品功能，调不动的。” 前端组隶属于研发部，研发vp竟然调不动，难怪发飙。 项目组面面相觑，不敢吭声。 王霁问曾亮：“亮哥，为啥老板非要整酷炫的效果？能用不就行？” 曾亮望着会议室门，解释道：“3个友商实力都比咱们强，客户关系更好，项目很难拿下，所以要孤注一掷。” 原来是这样…… 江总还是很有头脑的。 只是资源跟不上。 曾亮叹了口气：“我今天看到夏云了，他们来了27个人，咱们的3倍！另外两家，也有将近20个人……” 好家伙，27人！ 项目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王霁暗暗算钱：“我们5个标间，每间300，两天共3000；他们14间，每间至少400，总共，真有钱……” 他对项目成本还不太会核算，其实占大头的是工资。 大厂工资更高，拖27个人过来，投入成本是非常大的。 不管做不做得成，先投再说。 大厂就这么霸气。 江耀辉打完电话，黄瀚飞也过来说自己的判断： “我认为江总的思路绝对没错，咱们单凭关系、品牌、项目背景，中标机会很小，必须给客户最大的诚意！” “我通过眼线观察了，另外3家已经否决了3d效果。” “他们认为时间太短，搞3d太有风险，所以决定不做了。” “咱们就出奇兵！” “反其道而行之！” 对江耀辉说：“江总，麻烦再协调下资源，我估计项目成败就在这里。” 黄瀚飞是公司明星销售，他对客户的判断，十有九中。 而且，跟江总不谋而合。 江耀辉眼神变得锋利无比：“我去公司一趟，就不信调不到人！” 这眼神森然冒寒气，估计要么拖两个人来，要么拖两具尸体来。 总得来一样。 其实，庄寅很不看好。 他觉得，再来几个一样。 大厂放弃是有道理的。 人家前端难道不牛？ 如果人拉来了还没做出来，项目最终没拿下，肯定要背锅。 项目组其他人闷头做事，不想介入讨论，士气很低落。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江总，我以前做过完整前端站点，交互效果也有涉猎，我可以试试做前端。” 是王霁。 江耀辉眼前一亮：“你愿意做前端？做3d这个事？” 王霁点头：“总要试试，既然老外能做出来，我们也有机会。” 江耀辉忽然觉得，眼前这小伙子很不寻常。 别人都往后缩，他往前站。 别人觉得不可能，他说要试试。 “好！有担当！” 江耀辉拍拍他肩膀，露出微笑。 黄瀚飞也给了王霁肩膀一拳：“还得是你，靠谱！” “你打算怎么做？需要什么帮助？”江耀辉立即追问。 话里的意思，打算让王霁把前端也负责起来。 谁站出来，就给谁担责。 这是用人原则。 王霁问庄寅：“公司有人搞过3d么？” 庄寅想了想：“据我所知，公司只有万源搞过，他来腾云前做过一个3d项目，但他在休陪产假……” “我给他电话！”江耀辉立即出门。 5分钟后，悻悻回来。 恨恨不已：“招的都是什么人啊……一个比一个楞！说在带孩子，非要他过来，他当场就提离职……” 江总出去的时候，王霁心里已经在合计了。 如果是普通效果，他自己就能搞定。 可是3d…… 即便有ai加提示也很难搞。 因为对原理、相关库了解太少！ 得让万源带上路。 他打定主意，弱弱问道：“江总，那个……我打车去万源家请教，能报销不？” 江耀辉哭笑不得：“要能做出来，打车去美国都给你报！” 第20章 硬着头皮也要上 “好在能报销……” 王霁看着134块打车票，庆幸自己出发前问清楚了。 紫山软件园在江宁西北，万源家在江宁东边，走了个大斜线，回去还得来一次，小300块钱就出去了。 万源其实是个随和的人。 胖胖的，个头不高。 他听清王霁来意，立即给建议： “开源社区有几个高star的3d库，其实都可以用，但上手难度不同。” “如果是要做出设计效果，我推荐这个就行，我以前用过，上手简单。” “难的是动画轨迹没有现成，你要自己封装，实现空间位置转换。” 不止如此，他还调出自己做过的项目代码，供王霁参考。 态度十分友善。 他家里装修温馨，很有爱。 宝宝在婴儿床睡得很甜。 王霁了解到， 他爸妈年纪太大，岳母正好又住院，家里必须有他照顾月子中的老婆，还得给宝宝换尿片。 这种情况下，让他去封闭3天，再好的脾气也要辞职的。 “要完全实现效果，我估计工作量在7天左右，建议保守一点。” 万源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直接上3d，剂量过猛。 保守治疗的好。 “源哥，我可以在你家看看代码么？可能还有地方要请教……”王霁硬着头皮说出口的。 万源犹豫了片刻，点头答应：“你在小房间，不要出来。” 说着，轻轻带门出去。 占用别人陪产假，还占了别人的家，王霁自己都觉得过分。 但事急从权，回头买点礼物答谢下就好了。 谢礼能报销不？ 有没有金额要求？ 又陷入了沉思。 呃…… 思路走偏。 时间紧任务重，清醒点！ 王霁把万源推荐的开源库打开，仔细研读文档，又看了展示效果，发现确实可以实现设计需求，是个好工具。 只是，如万源所说，并没有现成实现了相同轨迹的例子。 因为设计既包含了空间位置变化、还包含了大小变化。 甚至还有形体变化。 太复杂了。 王霁一时无从下手，又打开了万源给的项目代码。 代码用到了开源库，虽说不涉及形体变化，但大小、空间变化都有了，很有参考性！ 只可惜，代码是项目赶工用，注释不多，理解起来很费劲。 他借助ai和自己经验，生啃了好一阵，还是囫囵吞枣。 关键是，太多坐标计算了。 搞不清细节，掌握度就上不去。 不知不觉，2小时过去了…… 曾亮打来电话：“进度怎么样了？万源那边配合么？” 王霁压低声音：“嘘！我在源哥家里，他宝宝还在睡觉，小点声。我还在看代码，争取今天把原理搞清楚。” 曾亮语气急促：“哪里有空慢慢搞？干脆做个简单的算了！” 王霁不解：“老板不是要求……” 曾亮语气生硬：“谁让你出这个头？明明搞不定的事，你非要去接，现在大家都得按你的来，怎么搞？” 原来，他对王霁是有意见的。 整个项目组都有意见。 在他们看来，老板乱提要求，不能盲从，要给出合理判断。 但王霁这愣头青，不知是想讨好老板，还是想表现，非要接这活。 还是跨专业。 一个做后端底层的，接前端的活。 还是前端领域复杂的活。 有病。 害人害己。 听到曾亮抱怨，王霁直接回呛：“这话你跟老板说去！冲我说有什么用？你是项目经理，你去劝服老板！”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欺软怕硬的人，别惯着。 王霁看了看表，已经5点半了，时间确实很紧。 今天是10月14号，还有15、16两天做demo，17号就要演示，最迟明天如果没有思路，任务一定完不成。 他厚着脸皮，出门请教万源。 万源确实好脾气，耐下心讲解： “我这段代码，是借鉴了阿基米德螺旋曲线的思想，自己选择点位拟合出来的，所以旋转简单些，更有力量……” “这段代码，形状变化是有曲线的，所以不突兀……” “你如果想要形状变化，我给你再推荐几个repo……” 哇哇哇—— 刚讲5分钟，孩子哭了。 因为老婆是剖的，下床还有点疼，所以都得万源去弄。 换完尿片，逗了逗宝宝，才哄睡了这小生命。 过来继续给王霁讲代码，没过几分钟，听到老婆下床的声音，赶忙过去扶着：“上厕所么？我扶你去。” 好容易出来了，看到一脸尴尬地王霁，正想过去…… 宝宝又哇哇哭了起来。 老婆不乐意了，板起脸： “休假处理工作，有加班费么？” 朝王霁这边狠狠瞪过来。 逐客令。 王霁对代码逻辑的理解，还远远没到自力更生的程度。 一是没有思路，二是没法从ai得到接近设计的代码。 但他脸皮再厚，这时也已经待不住了，只好背上电脑告辞。 万源在门口叹口气： “你不是搞前端的，很难上手。就算我去做，至少也得一周时间，调试很麻烦的，你别耽误功夫了。” 砰—— 大门关上。 王霁出了小区，闷头苦想。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么？ 其实只要再有个把小时，让万源把建议思路讲清楚，给一些示范。 有了这个示范，自己顺势啃一啃，将掌握度提升上去，脑子里就会有具体提示了，接下来就势如破竹。 可是…… 万源的门还进得去么？ 进得去。 王霁闻到一阵香气，发现小区底商有家羊肉馆子。 20分钟后，带着满满一大盒烤羊排，敲开万源家的门：“多谢源哥今天的传授，我给嫂子带了点吃的，补补。” 足足3斤！ 隔着塑料袋都香气扑鼻。 花了180块钱。 开了发票。 都带了礼物了，万源只能把王霁迎进家门，让他坐坐。 婴儿床上，宝宝还在哭着，声音都有些哑了，似乎刚才那一哭，到现在还没停。 万源忙得很，但也没立即逐客。 举拳难打笑脸人嘛。 要打得换扫帚。 万源老婆举起扫帚，恨恨道：“我刚做了手术，能吃羊肉么！家里这么忙，没法招待你，等上了班再聊工作！” 重重把扫帚扔到一旁，靠在墙边向婴儿床哄宝宝。 第二次逐客令。 百密一疏啊…… 王霁连说抱歉，灰溜溜要走。 临走前瞥了眼婴儿床。 忽然站住了。 脑子里莫名涌起信息—— 床顶的风铃灯，有问题！ 第21章 你搞了3年前端吧? “源哥，你先把孩子抱床上！” 王霁一个箭步冲进主卧。 万源家是个小两居，婴儿床在主卧里，方便喂奶、照料。 因为女主人还在坐月子，家里帮手又少，所以没邀请什么朋友来看宝宝，主卧也没外人进出过。 王霁唐突地蹿进来，把两口子都吓了一跳。 万源老婆怒斥：“你进来做什么？不是让你走了么？” 很不客气。 能客气就怪了。 万源也上了火：“不是，你又不懂照顾小孩，给谁发号施令？” 王霁没回应他们，凝神观察这风铃灯，是吊在婴儿床架子上的。 不知是什么原理，风吹起来的时候，玲玲作响，彩灯滚动。 此时在他眼里—— 红点闪烁，一呼一吸。 具体原因不详。 掌握度：55% “源哥，你听我说，先把宝宝抱到你们床上，我感觉这风铃灯有些不对劲。”王霁没法解释，但这事必须得说。 “风铃灯有什么问题？不是亮着么？”万源老婆质疑道。 但她立即抱走宝宝。 当妈妈的，绝不放过隐患。 万源蹙紧眉头，仔细观察风铃灯，没发现什么问题。 王霁也在认真审视，他需要提高对风铃灯的了解。 但掌握度始终上不去。 缺乏资料。 2分钟过去了，女主人的忍耐到了极限，对王霁道：“小王，我不是非要赶你，但你也不能用这种小把戏吧？” 在她看来，王霁是故意找借口，非要万源给他看问题。 送吃的没得逞，就谎称风铃灯有问题，让自己感激他，留他在家。 就在这时。 咣—— 风铃灯砸到婴儿床上！ 绳子断了！ 由于绳子末端被彩灯遮住，3个人6只眼睛都没发现。 女主人惊呼一声，倒吸一口凉气，满脸的后怕。 她连忙安抚宝宝：“宝宝，没事啊，这个声音不吓人的。” 风铃灯虽说不算太重，但对于出生不到10天的宝宝，如果真砸到他嫩脸上，新晋宝妈想想都疼。 刚哄一句，宝宝就不哭了。 万源两口子顿时明白过来，宝宝哭的原因，就在风铃灯上。 两人感激之极，齐声道歉：“小王，刚才真是错怪你了……” 王霁也找到理由了。 挠挠头： “我说呢，我刚才看了眼风铃灯，感觉高度不对，跟第一次进门的时候看到的不同，估计是往下坠了点。” 万源恍然大悟：“难怪宝宝哭个不停，他肯定看到灯动了。” 女主人此时笑容灿烂，对王霁说：“刚才我态度不好，你别在意。” 朝老公发号施令： “快陪小王吃饭！这个点了，肯定都饿得不行了！” “吃完饭快帮人家解决问题，不解决完，你就别睡觉！” 羊肉是真香。 自己吃的……也可以报吧？ 王霁在吃上没耽误多久，一半时间想报销的事，一半时间想3d问题。 吃完饭，万源招呼王霁进小房间，手把手讲了一遍自己的项目代码逻辑，又把设计效果实现思路讲了。 甚至，还自己打开推荐的repo，啃了一下其中的代码。 把最符合的给到王霁。 详细讲了原理。 这一趟下来，已经晚上10点。 王霁对项目代码掌握度，已经突破50%，达到62%。 他心头越来越有数，向万源两口子道别：“今天太打扰你们了，我先告辞。” 万源送出门，说道：“你明天再过来趟，我帮你调下，不然来不及。” “多谢源哥！” 王霁喜出望外。 虽说剩下的靠自己可以慢慢解决，但一点点写代码，再尝试引导对比正确效果，对于全新的领域，太花时间。 如果有高手能从旁协助，就能大大提升效率。 只是今天时间太晚了…… 如果打车回去，需要1个小时，明天还得过来，既耽误时间，花的钱还多，不如就在附近住个酒店。 王霁在群里说明情况，心里有点忐忑，毕竟太搞特殊。 项目组都在封闭，就他出来了。 说是请教问题，谁知道？ 没想到，江耀辉秒回信息：“批准，辛苦了！” 看来，老板对他很信任。 他没敢找太好的酒店，开了个200以内的连锁型，迅速冲了个澡。 又把电脑打开，将刚才学习的部分重新消化，查看万源的项目代码时，脑子里竟然出现了错误提示： “此处重复引用，可能引起帧刷新时冗余计算，影响帧率。” 补充—— 掌握度81% 突破80%了！ 王霁士气大振，将项目3d部分从头到尾过了一遍，对照着提示，对库的调用方法、调用时机又提升了认识。 “可以尝试写部分效果了……” 他索性先把轨迹变化的部分拿过来，加到demo里，编译。 由于对引用方式、构建方式十分熟练，编译过程失败的部分，他都能收到提示，对症下药，几分钟就跑起来了。 然后，根据设计效果调参。 先用库支持的曲线。 没问题。 再尝试自己取点拟合……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凌晨2点，当他把轨迹变化的部分走通时，兴奋地发到群里，才意识到大家早就睡了。 “呃……赶紧睡吧，明天还得去找源哥。”王霁合上电脑。 铛铛—— 群里有消息，江耀华回复：“干得漂亮！有戏！” 随即，发出一排大大的赞。 当领导的果然辛苦。 起得比鸡早。 睡得比技术工作者晚。 王霁不敢再回复，第二天8点半起床，给万源买了2份早餐带上去。 万源看到他昨晚做出的轨迹部分，好久才说出话：“你以前至少做过3年前端吧？这么快搞定了？” 也没有啦…… 满打满算，3天。 王霁微笑：“是源哥教的好，我按着你的方法做的。” 不知是不是受了激励，万源打开自己电脑，眼里冒出了光。 悄悄掩上门：“形状变化部分，我来帮你搞，至少给你做个七七八八！” 两人在小房间里，整个上午没出来，女主人也没催。 轨迹、大小、形状变化，全部调通！ 只差合并！ 万源啧啧称赞：“给你3个月，估计你就是腾云前端扛把子。” 他把效果合并的思路写了出来，让王霁再自己琢磨。 得伺候月子了。 不然老婆让他跟代码过。 下午2点，项目例会。 当王霁拿出当前进展的效果时，项目组轰然喝彩。 庄寅佩服得五体投地：“霁神，你是真的没做过前端么？我以后跟你混！” “大神，请收下我的膝盖！”曾亮脸上有些难看，但难题攻克了，对他的工作是巨大帮助，立即改口。 能屈能伸。 江耀辉、黄瀚飞都不在例会上。 同时进行的有3个项目，江耀辉都挂帅负责，要来回跑。 黄瀚飞似乎遇到了难题，例会结束才进来的。 面色阴郁道：“园区管委会林主任那边……进展不顺利，一直不愿单独沟通。” 第22章 有诉求就有解法 商务方面，比想象的难。 紫山科投集团的出面，只是让腾云入围竞标，却没有必成的关系。 黄瀚飞托文总牵线，想拜访园区管委会林主任，被婉拒了。 说不方便私聊。 2天了，都没搭上线。 王霁不解地问：“马上要演示了，不方便跟竞标方私聊是正常的吧？公事公办，这不是挺好的么？” 黄瀚飞摇摇头：“从销售角度来看，这属于不可控因素。” 单独把王霁拉到一旁，解释： “做生意需要把方方面面想到，所有可能影响成单的，都必须考虑。” “有的客户的确公事公办，但有的只是表面如此，实则早就被控了。” “我搭不上林主任的线，不代表友商搭不上，这很难说。” “后天就要演示了，我必须想办法探探虚实！” 急匆匆去抽了根烟，又出发了。 商务上的事情，王霁不懂。 他身兼两份工作，网络连通问题和前端的实现，自己也忙。 网络问题很简单，因为之前供应商没跑真实设备，所以这次演示的需求上，也不要求走通设备，没多少活。 前端的部分，整体页面、基础能力交给庄寅。 他重点搞定3d效果。 晚饭前，效果出来了。 内部演示的时候，项目组的研发们鼓起掌来，低声欢呼。 发给设计师小姐姐看，小姐姐流了一地口水：“霁神，你来带前端吧，我忍他们很久了！来的话送女盆友！” 团队信心值满格。 王霁发到群里，江耀辉又是一排大大的赞：“靠谱！提气！” 黄瀚飞看到后，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哥，你是我哥！带着电脑，我拉你去堵林主任，让他看看效果。” 不放过任何接触机会。 提前看效果，就是个借口。 目的还是单独接触。 这时已到下班时间，林主任收拾好提包，出了主任办公室。 黄瀚飞上前毕恭毕敬：“林主任，您能否匀个2分钟？关于演示效果，我们有个很好的想法，想让您过目下。” 林主任50岁上下，170左右个头，瘦脸有些呆板。 抬眼，又平视。 淡淡道：“后天演示看。” 小伎俩一下就看穿了。 黄瀚飞仍陪笑道：“怕思路走偏了，想让您帮把把关。” 林主任瞟了他一眼，嘴角略微抽动，是不耐烦的样子。 “我赶时间回家！” 绕过黄瀚飞，往过道另一侧走。 也许是因为黄瀚飞杵在路中央，留下的空位不多，林主任碰到过道旁的工位桌，手上的公文包掉落，掉出2份文件。 “我帮您，我帮您！”黄瀚飞连忙蹲下去，捡起来交给林主任。 林主任嗯了一声，迈步出门。 黄瀚飞叹了口气：“林主任好像有烦心事，心不在焉的。” “在烦他小孩的数学，赶着回去补习吧。”王霁双眸异常明亮。 刚才林主任文件掉落时，他顺势望过去，眼前出现10处红点。 这很奇怪。 他甚至都没看清内容。 按说掌握度不够，是不提示的。 但这次不止提示，而且提示的点非常具体，一个文件竟有10个点！ 随即，脑海里出现了这10处缺陷的具体信息： “7、9、0这3个数字，可以组成4个两位数，不是3个。” “小王比小明多2本书，小红又比小王少3本书，小明比小红应该多1本，不是少1本。” “在队列中，小明从前往后数是第4个，从后往前数是第2个，从左往右数是第3个，从右往左数是第4个，队列应该有30人，不是11人。” “……” 原来，是小学数学题。 难怪掌握度高。 看不清，但还是看到了。 文件掉出来的部分只有一面，已经错了10道题，估计这张试卷最多在及格线挣扎。 作为软件园管委会主任，小孩这成绩，心情好就怪了。 黄瀚飞惊道：“你咋知道？” 王霁随口糊弄：“我看到试卷了，打了一堆叉，肯定是没考好呗。” “卧槽，我蹲下去都没看那么清，你站着就看到了，眼神真好啊！” 黄瀚飞主动捡文件，不只是为博个好感，主要是想偷瞄一下，掉落的是不是项目文件，有没有啥信息。 啥也没看到，还有些失望。 没想到，王霁看得比他清楚多了。 简直人形照相机。 偷窥小能手。 感慨了一句，黄瀚飞忽然反应过来：“我有办法了！” 出了园区，手搭在王霁肩头：“搞关系就怕不知道对方有啥诉求，只要知道，总是有办法解决！” “咋解决？”王霁没明白。 黄瀚飞神秘一笑。 第二天上午，项目组整体调通。 demo做出来了。 王霁不仅解决前端、网络问题，顺带着还帮忙定位了庄寅和应用、中间件层的十几个bug，demo变得非常稳定。 甚至，还悄悄加了个花活。 这全面的能力，曾亮是由衷佩服，真心送上了自己的膝盖。 悄悄说：“江总说得没错，你真可以干他的活。” 王霁白眼：“让老板听到，就有人来干我的活了。” 下午例会，江耀辉也来参加。 黄瀚飞也来了。 眉飞色舞、神采奕奕。 得意地汇报工作：“中午跟林主任吃了个便饭，终于搭上线了。” 江耀辉问：“前几天不是一直没办法私聊么？怎么解决的？” 黄瀚飞用手一指王霁： “小王帮了大忙！昨天他发现林主任小孩数学考得很差，启发了我。” “于是我连夜打听，得知了林主任老二……二娃读的学校，又问到了他们班上的情况，确实数学是垫底的。” “所以，我托关系找了一个辅导班名师，平常报不上那种。” “今天给林主任推荐了下，搞定！” “中午吃饭，我给林主任看了下demo大致效果，他赞不绝口。” “说到目前为止，我们是进度最好的，比之前供应商好得太多！” 果然，有诉求就有解法。 就怕没有诉求。 “可以啊！”江耀辉对研发和商务推进都十分满意，交口称赞：“3个项目，这个最难，没想到做得最好！” 对王霁竖起大拇指：“你这观察力，不只是当工程师的料！” 这场例会格外轻松。 比起初来时，气压完全不同了。 大伙有说有笑，就等着明天演示一举致胜、灭掉友商了。 啪—— 这时，有手机砸到桌上。 是黄瀚飞的。 他脸上蓦然变得阴沉沉，眉头紧锁，缓缓抬头： “林主任忽然发现，我们的demo里没有对接实际设备，这是硬需求！” 第23章 友商的阴招 “夏云把附加需求藏起来了？” 江耀辉得知情况，气得几乎掀桌子，脖子青筋冒出。 按黄瀚飞了解的情况，4家竞标方，只有夏云一家对接了设备，其余3家都没有做，也不知道要做。 原型演示需求是公开的，放在一个ftp上让4家下载。 腾云下载的时候，只有2个目录—— 需求描述、 前供应商代码包。 需求描述里，除了整体需求、相关政策要求，就是本次演示需求。 演示需求只有一个pdf文件，内容不包含设备的对接。 而现在多了一个文件。 《原型演示附加需求》 这个文件，园区说一直都有。 看时间戳，的确是3天前就有。 但腾云就是没看到，科华软件、盘龙软件也没看到，没有丝毫印象。 如果只有一家漏做，可能是个人粗心，没理由3家都漏做。 黄瀚飞联合另外两家去跟园区提意见，园区说文件是存在的，没动过，说夏云都有，足以证明是存在的。 这个局，太明显了。 坑人！ 黄瀚飞哪能吃这个亏，立即找林主任反映情况。 林主任让人彻查ftp的操作记录，却没有留下什么信息。 因为园区管理水平普通，对一个临时的ftp并不上心，缺乏必要的访问和操作审计，找不到任何证据。 建ftp、传文件的人都一口咬定，自己没有违规操作。 完全没法查。 “林主任，情况特殊，我申请延后原型演示时间2天！” 事到如今，黄瀚飞只能尽量拖延，再给项目组开发时间。 林主任无奈摇头：“来不及了，早就报批了，明天区长都要来，这个软件园是关区长上任后的重头戏，他非常关注。” 区长的行程，哪能随便改？ 即便改，也得有个合理解释。 莫须有是不行的。 何况，真要当做理由，被区长批的只能是林主任。 这反映了园区管理存在重大漏洞，林主任必须要为此负责。 出于交情，林主任只能提醒：“连接真实设备是特别附加的需求，整体打分占比非常高，你们抓紧时间吧！” 黄瀚飞失望之极，只能回会议室。 项目组已经做了评估。 事发突然，高俊辉也临时赶了过来，跟江耀辉一起评估工作量。 所谓真实设备，指的是园区采购的一批摄像头、门禁等。 之前的供应商根本没对接，所以代码里没有相关内容，需要重新开发，demo用的是假数据，模拟效果。 虽然demo对于园区管理是完整的，但却没有实际设备演示。 按规定，要扣30分。 前端效果整体也只有25分。 王霁辛辛苦苦挣的分，不够扣的。 经过评估，设备的api提供级别较低，需要重新封装。 项目组缺乏设备对接经验，相关的通信协议，大家听都没听过。 对接下来，至少要2天。 明天上午就要演示…… 事发突然，大家很失落。 半场开了香槟。 却被友商给阴了。 夏云这个名字，王霁是记住了。 “我刚才去交流了下，盘龙软件已经放弃，撤组了。”黄瀚飞带来消息。 不玩了，走了！ 用行动表示抗议。 哪怕得罪林主任，也要亮明态度。 让他跟区长解释去！ 为此，林主任特意来安抚黄瀚飞，让腾云不要撤。 如果最后只剩下夏云一家，事情传出去，业界可就热闹了。 “我们也走！” 江耀辉打了一圈电话，确认公司没有人对接过这类设备。 既然知道没戏，不如让他废标！ 黄瀚飞连忙拦住：“江总再等等。林主任答应我，回头给个项目补偿。咱们即便走，夏云也能临时找人陪标。” “那就让他们找！”江耀辉拍案而起。 当场宣布：“下班回家！” 率先走出了门。 愤怒到了极点。 高俊辉、黄瀚飞面面相觑，又没法阻拦vp，只得叹口气。 项目组听老板发话了，也开始收拾东西。 连续封闭加班2天，早就想走了，再受这个窝囊气，谁能忍得了？ 曾亮也走了。 项目组散了，他留着做啥？ 会议室里，只剩高俊辉、黄瀚飞和王霁3人。 高俊辉拍拍王霁肩膀：“我知道你为这个项目付出了很多，但是现在也没办法……走吧，反正人都没了。” 黄瀚飞掏出根烟，瞧了瞧房顶的烟雾报警，准备出门。 被王霁一把拉住。 王霁目光坚定：“飞总，有没有客户或者合作伙伴，有过类似对接经验的？” 黄瀚飞一愣，眼里满是惊诧：“你还想对接？” 王霁点头：“不还有一个晚上么？” 黄瀚飞忙问：“一个晚上够？” 王霁：“不试试怎么知道够不够？” 黄瀚飞瞧瞧高俊辉，目光又转回来，将烟收了起来。 已经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对高俊辉道：“高总，咱们俩一起找，挨个打电话问，有没有合作过的人懂设备！” 高俊辉的服务部有几个三级部门，其中有对接定制化开发的、给客户实施的、驻场的，合作过许多伙伴。 听到俩人的对话，他咬咬牙：“好！老子也不服气！” 转头重新打量王霁，哈哈一笑：“你不止技术好，还是个狠人！” 黄、高俩人开始疯狂电话。 一家又一家。 20分钟下来，各打了至少30家。 接下来，是等回电话的时间。 有的说没有对接过相关品牌，有的说下班了没时间，有的干脆不回。 终于，30分钟后。 高俊辉找到了一位工程师。 叫韦宇，家住市区偏南。 距离这里35公里。 高俊辉约定晚上8点见，三人当即打车过去，在一个茶吧等候。 韦宇35岁，瘦瘦小小，脸上肉很少，颧骨深陷进去，头发卷曲，胡子看上去一周都没剃了，很是不修边幅。 茶还没喝，一看设备型号、对接需求，扫了眼对面3个人： “是谁要问？问什么？” 语气很生硬。 王霁连忙摆低姿态：“宇哥，这趟来请教，麻烦……” 韦宇直接打断：“废什么话，说问题！” 高俊辉悄悄在王霁后背拍了拍，似乎早知道对方脾气。 王霁搞技术的，并不在意，问题早已经准备了好几个：“这个协议是用二进制封装的，我不确定这里……” 韦宇立即摆手。 眼里满满的不屑。 仿佛眼前是白痴：“你没做过单片机么？没做过驱动么？这都看不懂？” 说完直接起身：“别对接了，就这样的人，搞不定的。” 第24章 这钱还不如给我 大神必须要有范儿。 技术差、脾气好，叫混子。 技术好、脾气好，叫高手。 技术差，脾气差，叫傻叉。 技术好，脾气差，叫大神。 大神不觉得自己脾气差，只觉得对方技术差。 跟技术差的人聊天，聊啥都行，千万不能聊技术，一聊就想喷。 高俊辉见韦宇要走，连忙起身拦住，递了杯茶：“别急啊，大神，我们王工技术很好的，只是没做过设备相关。” 黄瀚飞也顺势递了支烟，韦宇压压手，拒绝了。 抽不抽烟不重要，礼数要到。 两人安抚一阵，稳住了大神。 韦宇这才对王霁道：“协议不是说得很清楚么？你是看不懂英文，还是不会用ai翻译？先填编码格式！” “可是，这里不是已经用二进制压缩么？编码指的是……” 文档对编码描述含糊其辞，跟最终压缩用词相似，王霁分不清。 韦宇又有点上头了。 感觉像是…… 都告诉你了，这里用拉普拉斯展开，你问我拉布拉多怎么展开？ 摇摇头，对高俊辉道：“问题太基础了，怎么教？一晚上也搞不定，封装不难，调通不容易，这设备很难调。” 黄瀚飞见状，调整了个商量的口气：“您看……能接个私活么？” 对他来说，解决问题很简单。 人都是有诉求的，先探口风。 韦宇看看手机：“没时间了，你们要得急，接不了。” 黄瀚飞见有戏，提了个具体价位：“加班搞搞，5000块钱行么？” 5000不是个小数目。 说是加班，也没几个小时了。 韦宇丝毫不迟疑，直接起身：“年纪大了，明天还要上班，我12点前必须睡觉。” 黄瀚飞还想再提提价，犹豫片刻，没再吭声。 现在8点多了，就算能让韦宇加班到1、2点，就这几个小时，也不足以调通设备。 项目能否拿下完全没谱，这种情况下，经费很难申请下来。 5000，已经是极限。 他跟高俊辉对视一眼，都不说话。 放弃了。 这时，王霁忽然开口：“他也不太懂嘛，这钱还不如给我。” “你说什么？”韦宇已经走出两步，听到这话猛地回头。 眼里喷出火来。 王霁淡淡道：“我见过的牛人多了，真正厉害的人，能把复杂问题一句话讲清楚，装x的人简单问题故弄玄虚。” 半抬起眼睛，嘴角歪歪一扬，直面对方发烫的目光。 这不是激将。 是真心瞧不上。 他已经决定自己硬啃了。 有没有韦宇，无所谓。 但眼前这位大神是真被击中了死穴，砰地坐了下来。 恶狠狠盯着王霁：“你说我哪里讲不清楚？我就说一句话，你要是听懂了，把你刚才那句话自己吞回去！” 王霁也不虚，把之前的问题一一抛了出来。 包括通信协议、设备特性、封装原理、可用库，全都问清。 韦宇是真的技术好，不是装的，每个问题都能讲得明白。 唯一的遗憾，是慢。 不是他不懂。 也不是反应慢。 是争一口气，非要缩到一句话。 既然王霁说一句话要能讲懂，他就必须一句话，多了不说。 功夫都花在遣词造句上了，连逗号算不算一句话都要争辩。 越讲越深入，王霁索性打开代码编辑器，调出项目代码，打算直接写一段封装代码，让韦宇当场评判。 切到浏览器时，3d动画正好出来。 酷炫之极。 韦宇愣了下：“这是你们做的？” 王霁淡淡道：“我做的。” 韦宇诧异道：“你一个人？” 王霁点点头。 韦宇顿了顿，问：“几天？” 王霁回答：“1天半。” 韦宇好一阵子嘴都没合上，恍然道：“原来你是前端，难怪不懂设备。” 王霁摇摇头：“我不是前端，也是现学的，我是做云平台底层的。” 韦宇刚合上的嘴，又张开了，眼睛重新打量起王霁来。 这回没再发问。 也没再提吞回狂言的事。 王霁直接在编辑器开始写伪代码：“我们项目是python的，协议没有sdk，我要重新封装，应该是这样吧……” 韦宇坐到了一旁，边看边指正：“你这习惯不好，先写注释！” 你一言我一语，开始整代码。 旁边两人看傻了。 黄瀚飞、高俊辉已经识相地坐到了对面，不敢去打扰。 坐了一会，两人起身到窗边去抽烟，两位程序员也没发觉。 黄瀚飞吐了一口云雾：“程序员的世界，我真是很难理解……” 高俊辉瞄了瞄王霁，悠悠道：“小王很聪明啊，钱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一句话就解决了，人情世故拿捏精准。” 黄瀚飞瞥了眼，笑道： “他可能单纯想要那5000块。” 两人压低声音，哈哈笑起来。 闷头抽了半根烟， 高俊辉忽然开口：“另外两个项目比较顺利，拿下的话，加起来有400来万，四季度够么？” 黄瀚飞道：“已经pipeline的380万，还有500万是机会大的，如果不算开发型项目，880万是有的。加上那两个项目，1300万左右吧。” 高俊辉沉吟片刻：“还差200万，不能再拼一拼么？” 黄瀚飞若有所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金融、区域两个部门，加起来41个人，才做这点数字，确实少，算起来人均一年不到100万。” “公司249个人，人均要做到175万，才能养活这些人。” “算管理成本的话，人均要做200万才能盈利。” “但这怎么可能？” “产品没这个竞争力……” 高俊辉道：“所以于总要搞裁员，你也是支持的吧？” 黄瀚飞神秘一笑：“你套我话？我就是前线打仗的，别看是个经理，我也背自己数字，老板的决策关我啥事？” 高俊辉又递过去一支烟：“别想多了，只是交交心。” 顿了顿，自己表态了： “我是不支持的，把产品搞好，靠的是人，不是裁员。” “至于钱从哪里来，江总想法是有道理的，内部可以融资。” 黄瀚飞问：“你跟江总走得近，这事有下文么？内部融多少？怎么分？” 高俊辉猛吸一口，将烟头扔进窗边烟灰缸：“搞不完1500万，江总赌局就输了，哪还有内部融资的事？” 两人都沉默了。 不约而同望向王霁那边。 第25章 高要求的领导 10月17日，上午9点。 紫山软件园。 园区管理大厦8层，808会议厅，百来号人到场落座。 这是一个多媒体会场，正前方是舞台，设有演讲桌，墙上一块巨大的拼接式led屏，用于原型展示。 紫山区的关区长亲自来了，项目规格直线提高。 领导们坐在第一排居中位置，两侧是竞标供应商席位。 共有4个供应商到场—— 夏云、 科华软件、 东瑞应用、 以及，紫山科投集团。 也就是腾云的集成商。 之前的4家，盘龙软件彻底退出，硬刚到底，坚决不陪跑。 科华软件被林主任说动，卖了面子，象征性出席。 东瑞应用是夏云找来陪标的， 因为林主任跟关区长汇报过，总共4家供应商，数字必须对得上。 这3家都派了高规格领导出席，以匹配关区长的莅临。 腾云这边…… 江耀辉没有出面。 他脾气很硬，走了就不会回头。 但毕竟是老板级人物，晚上给黄瀚飞发了微信：“我明天不出席了，帮我跟文总道歉，说有项目上急事。” 脑子到底转过弯来了，腾云退出，得罪的不只是林主任。 应标方是紫山科投集团，如果腾云不参加，等于背刺了集成商。 文总的路白铺了。 牵线人熊江也要发飙。 一下子得罪园区领导、zf创投公司、重要客户，属于作死。 吃了过期10年的假药，都作不出这种死。 好在，集成商文总出席，自己这边规格也就到位了。 人码得最多的，自然是夏云。 后排乌泱泱坐着一大片，约有30来号人，连位置都挑最好的。 回头向友商们望过来时，都45度仰着头，用鼻子看的。 一个熟面孔朝王霁凝视。 看了大约20秒钟。 忽然开口招呼：“王霁，这么巧，又碰到你？” 王霁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声音觉得耳熟，抬头一看—— 窦韧。 夏云项目经理。 冤家路窄！ 王霁瞥了他一眼，懒得理。 窦韧却饶有兴致，悠悠走到王霁这排：“怎么，不记得我了？咱们还挺有缘啊，不到一个月见了两回！” 王霁淡淡道：“我出门没查黄历，不知道会遇见小人。” “切！”窦韧冷冷道：“幼稚！商场如战场，打赢才是硬道理！” 王霁侧头：“你承认了？” 窦韧笑了：“承认啥？” 指着王霁身边空空如也的座位：“就留你一个人被羞辱？” 啧啧两声，撂下一句话：“也行，羞辱你就够了，其他人我也不认识，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输得彻底！” 眼里杀气毕现。 领导席也很繁忙。 关区长除了跟林主任聊，许多时间是跟供应商交流。 紫山科投集团文总是老相识，笑着说了几句，又对其他两家客气客气，就跟夏云江宁分公司总经理谈笑风生了。 来的4家，领导是做了功课的。 先听品牌名，再看投入的规模，最后看出席情况，了然于胸。 有时，过会就是过场。 战斗早就结束了。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 美女主持人上台开场，她个子高挑，着装很显身材。 区长致辞、园长致辞、技术领导讲背景、评委会讲评审规则，这些环节结束后，原型演示正式开始。 4家的顺序是—— 科华软件、 东瑞应用、 夏云、 腾云。 黄瀚飞分析，这个出场顺序是夏云介入调整的。 先让科华软件出场，让领导和评委有个比较的参照物，如果评委严格，会直接毙掉科华软件，让对手出局。 东瑞应用是陪标的，估计会拿出个夏云给的凑合原型，做衬托。 以免竞标没有差额。 再到夏云，用大篇幅讲自己的原型，鹤立鸡群，成为标杆。 重点是，大篇幅。 腾云被安排到最后，说明对方知道腾云做了酷炫的3d效果，威胁最大，有所忌惮，要压缩腾云的时间。 关区长的行程早就定好，10点半就要走。 9点半开始展示，只有1小时。 每家给15分钟，那是规则。 如果领导们对夏云感兴趣，就会提问题，挤占腾云的时间。 陪标的东瑞还有另一个作用，就是撑满15分钟。 让腾云没有机会。 夏云的计划，非常奏效。 科华软件上台后，主要讲自己的整体设计，以及已经实现的管理、数据流动、交互效果，避开实际设备对接。 大约第8分钟，有评委提问：“园区智能设备对接了么？” 演示人开始支支吾吾。 最后承认：“没有对接。” 先前打过招呼，也不敢说原因。 评委席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都往评分表设备对接一项，打了个0分。 满分是30分。 演示人正要继续，关区长忽然开口：“智慧园区、智慧园区，既然叫智慧，为什么智能设备都没有对接？” 林主任连忙接话：“时间太紧，供应商都是有实力对接的，只是3天不太够用……” 也怕事情捅出来，不好收场。 关区长这才点点头。 对评委道：“严格打分！” 点头示意台上继续，表情却凝重起来。 林主任见这口风，对侧面的黄瀚飞摇摇头。 意思是：“领导态度很坚决，我也没有办法影响。” 接着是东瑞应用上台，也先讲了整体设计，再直接演示设备对接效果，评委们都点点头，各自打分。 关区长对林主任道：“你看，时间虽然紧，还是有供应商对接了的，虽然粗糙点，但至少显示出实力。” 他面容开始缓和。 还问了东瑞一个问题。 两家讲完，时间已过半小时。 接下来，夏云出场。 演示人是资深项目经理—— 窦韧。 “……关区长、林主任、各位评审，刚才是我们的整体规划，这类园区夏云在全国实现过79座，得到一致好评！” “接下来，我给大家完整展示原型……” “包括业务维度、设备维度、数据维度、管理维度、权限维度、交互维度，我们都有所展示，首先看业务维度……” 夏云的展示，拉高了评审标准。 评审表的打分项，全部都有分。 设备对接一项，全部30分。 关区长十分振奋，现场跟窦韧、夏云分公司总经理交流起来。 傻子都认得出，他额头上写着满意。 越说越停不下来。 黄瀚飞不断给林主任手势。 指着表，暗示时间到了。 林主任插了几次话：“后边还有内容，咱们先继续。” 架不住关区长的兴致，以及窦韧的控场能力，时间慢慢流走。 夏云讲完时，已经10点25分。 还剩5分钟…… 第26章 让他去! 夏云演示人是高俊辉。 项目组只剩3个人，黄瀚飞不懂技术、王霁不懂商务，只能高俊辉出马了。 好在，虽然是临时顶替，但他功底扎实，一个原型难不倒他。 只有5分钟。 高俊辉是飞奔上去的。 必须争分夺秒。 但一开头就不顺…… 没有投屏转接头！ 会场屏幕接的是hdmi口，前几家电脑都有hdmi口，不用转接头。 项目组只有王霁的电脑能演示，却没有hdmi口，需要转换。 原型展示会开始前，黄瀚飞再三确认了，主办方准备得很充分，各种转接头都有，也亲眼看到桌上有…… 但此时，不翼而飞了！ 会议厅里哗然一片。 关区长看看手表，有些不耐烦：“你们自己没准备么？” 在他看来，有丰富投标经验的厂家，不该连自备转接头的觉悟都没有。 转头对黄瀚飞道：“这位一直在模仿利指导的经理，你没准备么？” 黄瀚飞呆住了。 原来，指表手势被区长看到了。 也记住了自己的头衔。 领导真是好记性啊…… 还懂nba。 女主持人到处翻找，连同几个园区工作人员一起，忙忙碌碌，十分着急。 高俊辉连连朝王霁求助，希望他包里有这玩意儿。 王霁包里没有。 但他知道哪里有。 站起身指向窦韧，大声道：“夏云的窦经理下台时，顺手从桌面拿了个东西，应该就是转接头吧？” 说着径直朝窦韧走去。 高俊辉、黄瀚飞也奔了而至。 全场目光齐刷刷望来。 窦韧脖子瞬间涌起紫红，见区长也瞧过来，立即恢复了镇定。 攥得紧紧的左手忽然松开，惊诧道：“呀，习惯了自备转接头了，顺手就拿下来了，对不住，对不住！” 高俊辉一把抄过，两三步奔回台上，赶紧对接电脑。 黄瀚飞猫着腰走到林主任身旁，低声道：“林主任，因为客观原因耽误了一会，您看是不是再匀匀时间……” 林主任转向区长，请示领导意见。 关区长略转身，瞪了一眼窦韧。 点点头：“适当延长。” 窦韧朝王霁咬牙切齿，满脸懊恼。 偷鸡不成蚀把米！ 科华软件的坐席传来嘘声，还有人发出轻微议论声： “顺手就拿下来了，看来是惯犯啊，不知道用过多少回！” 腾云的demo终于投到屏幕上。 轰—— 满场惊呼！ 只见屏幕上，一个人进入园区门禁，他的人形立即飞到了管理界面！ 是人形的建模。 建模由小变大、体态由原始自然变得腰背停止、身体如同真实，沿着一条优美的曲线，展示到管理界面中央。 建模旁边，各维度数据分明： 基本登记信息、 工作岗位信息、 园区轨迹信息、 园区消费信息。 都是高级的色调、带着突出显示的效果，还能进一步点击。 看完这个效果，再回想前3家的展示，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看都不想再看了！ 科华软件那边先沸腾了：“卧槽，这是3天时间做的？牛掰啊！” 东瑞应用也惊呆了：“不是……腾云有这个实力，夏云找我们围标有用么？他们自己都拿不下吧，围个毛线？” 夏云的项目组面面相觑。 简直难以置信！ 听说他们做了3d，没想到做得这么好！ 可是，他们只来了几个人啊？ 据说还只有2个前端。 他们纷纷扭头去看王霁，想从王霁脸上看到答案。 窦韧皱着眉，扭头去看，发现王霁一双利目如剑，向自己狠狠扎来，登时灰溜溜转了回去。 心虚啊。 林主任啧啧称赞，对关区长道：“腾云还是很用心的。” 关区长眼睛里放出了光，连连点头：“真没想到啊，我听说他们底层技术了得，没想到用户侧也做得这么好！” 侧头对文总道：“你们找的供应商，还是很得力的！” 腾云不在紫山区，关区长不认识。 但科投集团是熟得不得了的。 直说集成的事，并不忌讳。 业界都这么玩的。 文总脸上有光，也点头道：“是的，他们虽然规模不大，但实力很强，启动会上他们副总是带着精兵强将来的。” 关区长往黄瀚飞那边看：“他是腾云副总么？我记得是销售经理吧？” 文总解释道：“哦，不是，他们副总本来都已经提前到场了，家里老人临时出了点事，没办法只能赶过去。” 得帮江耀辉找补。 难道说，忙其他项目了？ 多不给领导面子！ 关区长点点头，又回头四处扫描：“精兵强将在哪里？” “啊这……”文总一时找补不过来，想起熊江介绍王霁的话，指了指王霁：“这小伙子很厉害，以一当百！” “嗯。”关区长点点头。 两人都回转身。 都觉得哪里不对…… 高俊辉正要继续演示，窦韧忽然高喊：“这是假数据吧？没有对接真实设备！” 这话一出，会场立即安静。 随即陷入另一种嘈杂。 科华软件的人醒悟过来：“对啊，腾云也是最后时刻才知道附加需求的，我们没有时间，他们也没时间搞。” 望着这个演示界面，叹息道：“可惜了这效果……” 东瑞应用那边也恢复了信心：“差点忘记这茬了，他们界面再好，也就是25分，设备对接的30分，1分没有！” 夏云的人纷纷附和： “花里胡哨的，有什么用？” “智慧园区，怎么能不对接设备？” 还有人提醒： “演示时间到了吧？” 文总全程不参与项目，对事情来龙去脉所知不多，这时有些紧张了。 朝林主任这边使了个眼色，让他控控场。 林主任眉头紧锁，摇头不语。 个个都要我控场…… 我控个j8我控！ 助理悄悄走到关区长身边，提醒：“区长，咱们时间过5分钟了。” 关区长点点头，问高俊辉：“有人质疑了，你们回答下吧？” 意思是，要是没有就直说。 大家该干嘛干嘛。 高俊辉向台下挥挥手：“我请同事上来帮帮忙，协助我演示。” 众人的目光中，王霁起身挺直腰板走上台，站到高俊辉旁边。 高俊辉道：“我出去一趟，看看是不是真实数据。” 以身自证清白。 关区长点点头：“抓紧时间！” 高俊辉正要奔出会场，被王霁一把拽住手臂。 “让他去！” 王霁指向窦韧。 第27章 是你自己要跑的 “为什么我去？” 窦韧噌地站起身。 被大庭广众这么指使，立时火冒三丈，态度十分坚决。 不去！ 王霁很平静：“你不是质疑我们是假数据么？如果还是我同事去，可能还是系统做好的呢？” 合情合理吧？ 科华软件这边全体赞成：“没错，他们去还是有嫌疑。” 领导席也没反对。 窦韧咬咬牙，想保持强硬。 黄瀚飞催促道：“快，你刚才已经拖堂很久了，别再拖这个时间了！” 说完，利指导附体，指着左手手腕，表示时间紧急了。 窦韧恨恨不已，当着观众们的面，还不能慢慢悠悠，只得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奔到园区大门，刷门禁进来。 累得够呛。 还不能歇。 得赶紧回来看结果。 一圈下来，花了足有6分钟。 进门就听到高俊辉讲解： “咱们看到窦经理从管理大厦8层下去，一路的摄像头都有捕捉。” “包括走道、电梯、大厅，以及电梯间的门禁。” “他一路跑到园区门口，道路的监控也能看到，可以随时回溯。” “到了园区门口的门禁，大约用了3分20秒，再一路回来，用了2分50秒，整体是6分10秒，说明体力很好……” led屏幕上—— 中央是来回奔跑的轨迹、 周围是各种数据维度、 左端是摄像头记录、 右端是门禁记录。 当窦韧回到会议厅时，全场响起雷鸣般掌声。 一半是夸赞腾云的对接效果、展示效果，另一半是表扬窦韧体力。 毕竟搞it的，都是长期久坐不动人群，保持这样体力很难得。 设备对接，王霁搞到了2点钟。 昨晚当着韦宇的面写代码，这韦宇能忍？ 当场就揪王霁一堆问题，说这样写不行，应该怎么怎么写。 王霁按韦宇说的，封装了一小部分，韦宇起身就要走。 装x完了，要回家睡觉。 王霁立即说：“代码有问题。” 他脑海里，已经有了缺陷提示：“代码未考虑对端声明编码有误的问题……” 这韦宇能忍？ 追问王霁代码有什么问题，王霁按提示回答，韦宇竟哑口无言。 隔了好一会，才巴拉巴拉解释：“项目里不需考虑这么全！” 但毕竟被个外行羞辱了，这口气咽不下去，又继续输出，王霁趁势又写了一段代码，如此循环往复。 韦宇渐渐发现，王霁深藏不露。 自己的代码已经很健壮了，在他面前竟然满是问题。 无论隐藏得多深、多冷僻得问题，王霁一眼就看出来。 这一点，韦宇自问做不到。 于是，态度变得愈发温和。 到后边，竟成了交流。 每配合写完一段新代码，他主动问：“这段有什么问题？” 许久未擦的镜片后，眼神里满是真诚，真想听一听王霁有什么见解。 就像学霸考了张卷子，一边期待老师发卷时看到是满分，一边担心有什么自己遗漏的地方，拿不到满分。 不知不觉，到了11点。 主动给老婆电话：“我在跟人探讨问题，晚点回。” 到12点，代码已经写完，进入联调阶段。 一次…… 失败。 返回乱码。 “看吧，我说联调很难的，他们设备不规范……” 第一次连接设备时，对端返回了信息，跟协议描述的却不同，韦宇根据经验，指出他们设备常有细微调整。 一类设备一套标准。 地狱级对接体验。 韦宇看看时间：“这回真得走了，我尽力了，祝你好运。” 刚起身，王霁微微笑道：“多谢宇哥，这个设备已经调通了。” “什么？”韦宇当然不信。 他立即坐下来看，却见刚才没有正常解析的部分，已经不是乱码。 他不可思议地盯着王霁：“你是怎么做到的？这得猜、得试吧？你该不会一次就试成功了吧？” 王霁点头：“一次就成功了。” 不然呢？ 有提示还能不成功？ 韦宇彻底服了：“我擦……” 现在会议厅里，说这话的换成了窦韧：“我擦，你们明明可以用楼道摄像头演示，为啥要我跑去园区门口？” 王霁认真脸：“没让你去园区门口啊？是你自己想求证。” 窦韧：“……” 确实没说过。 高俊辉也只说：“出去一趟。” 是窦韧根据之前演示画面，自己脑补的完整轨迹。 高俊辉微微一笑：“但我们还是要感谢窦经理，因为你不惜体力走了一圈，我们正好完整演示了一遍设备。” 哈哈哈—— 会场笑得很欢快。 连夏云的人也想笑。 接着，又是一阵掌声。 关区长带头鼓掌，林主任和其他领导也纷纷附和。 黄瀚飞那边，此时接收着江耀辉的微信：“啥情况？对接完成了？” 黄瀚飞得集中精力在会场，只简单回复：“是的，会后给您汇报。” 收起了手机。 知道老板有十万个为什么。 得让他控记他寄几。 其实林主任也有十万个为什么，于是带头发问：“能不能简单说下，这些数据除了展示，业务层如何获取？” 关区长也很感兴趣，有数据是一回事，怎么提供出来是一回事。 时间也不看了。 助理来提醒，他摆摆手：“推后。” 王霁解答了一番问题，领导们愈发踊跃，争着提问。 评审们一看这架势，互相使了个眼色，对领导偏好立即了然。 于是也参与到提问热潮中。 足足20分钟！ 王霁解答完，顺势提一句：“这个管理界面加了声控效果，领导们可以用声音来发指令，调出某些信息。” 这就是前天加的花活。 其实用的很少，也不难。 只加了2个小指令。 纯粹锦上添花。 但此时却格外应景。 评审席交口称赞：“真是有诚意啊，都已经这么酷炫了，还能声控！” 他们开始争着去体验。 不知不觉间，又过去15分钟。 关区长助理已经懒得提醒了。 爱咋咋地。 领导看嗨了，就由他去吧。 腾云结束演示那一刻，关区长扭头对林主任道：“你们这个招标前的演示环节搞得很好，质量很过关，组织很得力！” 质量过关是不假，组织得力…… 林主任很心虚。 对黄瀚飞投去感谢的目光。 感谢的内容很复杂。 黄瀚飞则悄悄对高俊辉、王霁道：“成了！” 第28章 恶人先告状? “成了？” 江耀辉在群里发了一万个问号。 黄瀚飞连忙解释：“我是说原型演示成了，是评委给出的最高分。项目还要等下周走招标，有3家入围。” 虽然已经十拿九稳，作为销售，不到签合同的一刻不能放松。 评审会刚刚结束，林主任去送关区长了。 路过时给黄瀚飞一个点头。 懂的都懂。 但下周才能开香槟。 群里的小伙伴们震惊了。 昨天就地解散团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今天就成了？ 十万个为什么刷屏了项目组群，得知又是王霁力挽狂澜，小伙伴们疯狂了。 庄寅：“好后悔没有留下来，亲眼见证奇迹的时刻……” 应用组向华：“我替我们组经理挖角，来应用组吧，有好多需求等着……不是，一起做有意思的产品！” 中间件组姚乾：“来我们这，我们老大马上给你申请晋升工程师！” 庄寅：“我们组万源说了，已经跟老大申请，强挖霁神！” 曾亮：“@高俊辉，老大，快动手抢人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设计小姐姐胡婧：“缺女票么？” 王霁：“……” 江耀辉难得发了一串哈哈大笑。 心情很好，凑齐了热闹：“你们想挖，人家老大未必想放啊。” 又单独@王霁：“小伙子不错，有担当、有能力、有毅力！没想到今年的应届生里，还有这样的人才！” 不知为啥，提了句应届生。 王霁想起先前刘洋的话，还有应届生不能提前转正的要求，隐隐有些担忧。 虽说可能跟自己无关，但有几个同期关系不错，如果公司要裁员，没准真的先向他们挥刀，刚毕业就失业了…… 准备离场的时候，黄瀚飞瞧见王霁不说话，似乎有些消沉。 以为他没睡好，过来给他提气：“林主任给我发消息了，说区长对腾云印象深刻，尤其是对你印象很深刻。” “哦……” 王霁没啥兴趣。 区长又不给自己发奖金。 表扬而已，能当饭吃？ 能当饭吃的还真有，紫山科投集团的文总竟上前攀谈。 先跟高俊辉、黄瀚飞客气了几句，表示后期如果中标，好好配合之类的话，两步走到了王霁跟前，笑着伸手： “小伙子，考虑下来科投不？” “投资我不懂啊……”王霁连忙握手客气。 紫山科投集团，就是拿紫山区国资委的钱，投资科技类企业。 虽说是做科技相关的，毕竟是投资公司，隔行如隔山，王霁真不懂。 文总道：“投资有人负责，我们需要技术专家，帮助判断投资标的技术实力，你这么全面，是我们急需的人才！” 我算专家？ 文总说话怪好听的咧。 会说你就多说点！ 比如，工资待遇啥的。 黄瀚飞赶紧过来救场：“文总，王工要是走了，这个项目最后交付不了，科投集团的招牌可就砸了哦！” 文总拍拍王霁肩膀：“以后不妨考虑考虑，待遇好商量。” 朝黄瀚飞哈哈一笑，告辞。 王霁：“……” 好商量是多少，你倒是说啊！ 还没有熊总实在！ 黄瀚飞又来稳住王霁：“你放心，等项目回款到了就申请项目奖金，江总这么认可你，年底肯定还能加薪。” “真的假的？公司这情况还能加薪？”这种话题，王霁最感兴趣了。 正聊着，两群人涌了过来。 左边是科华软件的。 项目经理叫裴升，朝高俊辉握手：“你们demo的3d效果、设备对接做得很好，分别是谁做的，我能认识下么？” 高俊辉当然知道，对方也是来挖人的，笑吟吟道： “6个前端、8个后端做的，人太多了，介绍不过来。” 想挖角，没门！ 裴升一愣：“你们没来那么多人啊，之前看也就不到10个人……” 忽然明白对方的意思，笑道：“您误会了，不是想挖人，以后没准还要合作，单纯想结识下，同行技术交流嘛！” 高俊辉负责的部门，需要随时结交合作伙伴，自然欢迎。 不过，只自己加了微信。 想知道谁做的？ 还是没门！ 科华软件走后，右边那拨上前。 是夏云的人！ 窦韧抱着双臂，满脸不服，质问王霁：“你说实话，是不是提前入场的？就这点时间，怎么可能搞定设备？” 提前入场的意思，就是在公开招标前，早就内定，提前准备了。 恶人先告状？ 时间少，是谁搞的？ 竟然有脸怀疑别人？ 黄瀚飞、高俊辉在项目里多次跟夏云对垒，早就习惯这种风格。 他们异口同声反驳：“附加需求的事，是不是你们干的？” 窦韧冷冷一笑：“谁干的？” 黄、高两人还要对峙，被拦住了。 王霁伸的手。 他嘴角一扬，满是不屑。 迎着窦韧的目光： “我要是能提前入场，早就把整个功能都做完整了，你连同台比较的机会都没有！” “你不是说，今天让我知道什么叫输得彻底么？” “谢谢你啊，我是真的知道了。” “没想到你亲身传授！” “还输得这么彻底！” “输了展示就算了，还输人！” “明明自己做些低三下四的勾当，竟然还有脸来质疑我们？” “文件的事，我们没有证据，不跟你提，但你手里握着转接头，是全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吧，你抵赖得掉么！” “故意把时间拖这么长，想让我们没有机会上台是吧？” “你堂堂大厂的项目经理，就只会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么？” “跟你同台比，都是我的耻辱！” “等你什么时候学会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再跟我说话！” “否则，我不屑回答你！” “见你一次灭你一次！” 转身对黄瀚飞、高俊辉道：“走，懒得跟他这种人说话！” 窦韧被当众羞辱，气得脸都白了，两条手臂抖个不停。 他刚才被戏耍跑了一阵，实在气不过，想要刚一刚腾云。 没想到，被反将一军。 驳得哑口无言。 早知道，刚才就该直接走。 真是自取其辱啊…… 身后夏云的人很是尴尬，他们眼线多，大致知道腾云扛事的是王霁，不少人对他还是很服气的，想来结识。 有的还打开了微信，准备来扫码加好友，以后交流交流。 都是技术人，没花花肠子。 没想到窦韧这么作。 丢人啊。 “切！”几个年轻人索性不装了。 白了窦韧一眼，自己走了。 第29章 夏云的研发经理 夏云真有人找到了王霁。 这天中午，跟高俊辉、黄瀚飞一起吃的午饭，庆功。 昨晚熬了夜，江耀辉特意批准3人休息半天，明天再上班。 王霁回家睡了一觉，下午窝沙发看欧冠重播，傍晚出小区觅食。 有人上前搭话。 个子瘦高、斯斯文文的人。 大约27、8岁。 满脸笑意，主动伸手过来：“你好，我叫苏哲，是夏云自动驾驶系统团队研发经理，想跟您认识认识。” “你咋不叫梅长苏？”王霁没伸手。 对夏云的人，他没有好感。 一个都没有。 苏哲手晾了10秒钟，也不生气。 收回手，仍堆着笑：“你误会了，我跟项目部的人没有关系。”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王霁双眸锐利，凝视苏哲。 苏哲很坦然：“尹俊告诉我的，我们一起创业过。今天公司有个小群提到你名字，我就问尹俊，得知你住这里。” “嗯，再见。” 王霁绕了过去。 尹俊朋友，又不是他朋友。 苏哲在后边喊话：“3万月薪，高级工程师头衔，来不来？” “啥？应届生就有3万？”说到待遇，王霁转身回来。 忽然很懂礼貌。 伸出了手。 笑容很灿烂。 苏哲眉梢不经意跳动：“有能力的话，再多也能拿到，8个月年终奖是常事。” “8个月年终奖？”王霁秒变心算小达人，开始算到手收入。 有3万，租这房子算啥？ 再也不肉疼了！ 苏哲很贴心，帮他一起算： “除了工资、年终奖，每年还有机会配股，拿公司分红。” “配股是累积的，工作个3、5年，每年光分红都有十几二十万。” “如果工作中有突出表现，晋级非常快，年薪百万也不稀奇。” “夏云现在很重视年轻化，你这种刚毕业的技术大才，绝对是抢着要的，未来还会有很多管理岗位机会。” 越说越亢奋，眼神变得极为自信： “我要打造全国最好的研发团队，我会成为最好的cto！” 王霁掏出手机：“加个微信吧！” 苏哲笑了：“想通了？” 王霁摇头：“年后再说。” 条件倒是不错，但项目奖金还没到手，不能吃这个亏！ 再说腾云年底还有加薪的机会，基础薪资高了，无论是去夏云，还是去其他地方，起薪都好谈一些。 是的，要谈。 什么8个月年终奖、配股，都是虚的。 写不到合同里的，都是画饼！ 苏哲秒懂他的想法。 混职场，懂的都懂。 他忽然道：“你们公司朝不保夕了，没必要耗在这里！” “腾云朝不保夕，你咋知道？尹俊说的？”王霁很警惕。 不接受pua。 苏哲摇摇头：“哪需要他说？业界都懂，腾云最近半年见了多少投资人？想瞒也瞒不住的，你们不知道而已。” 擦，连友商都知道了。 裁员、融资、高层内斗…… 腾云真的没救了？ 王霁礼貌送走苏哲，边吃饭边思考，有些担心拿不到奖金。 江耀辉、于启明，听上去是这两位vp斗得凶，不知道ceo啥态度？ 做项目只能短暂回血，也不是长久之计，高层到底有没有办法？ 啪—— 王霁轻轻自己一个大比兜子。 赚买白菜的钱，操卖白粉的心！ 闲的！ 转天回到公司，许靖松把王霁带到会议室：“做完这个项目，以后别做了，前端、应用组都来挖人了……” 呵，这些人不是说着玩的，居然真跟许靖松要人！ 公司都快不行了，还内耗呢？ 觉悟还没我高！ 跟苏哲聊完后，王霁隐隐担心。 生怕自己加入了49年的国军。 好在，下周的消息很振奋：紫山软件园开标，顺利拿下！ 这是江耀辉亲自负责的项目，他让市场部发了公司内稿，长篇大幅庆祝项目拿下，发给公司全体员工。 文章里，特别肯定了王霁的贡献。 还说，项目回款有奖金。 应届生同期群又沸腾了，点赞、恭喜刷个满屏。 目的很简单—— 请客。 “奖金到手就请！” 王霁逻辑很闭环，没拿到钱之前，老板只不过是点了个赞，万一年底公司垮了，这钱还未必能拿到手。 拿到真金白银的，是黄瀚飞。 项目合同签署后，他又找到王霁。 请客。 “老弟，江宁银行扩容的事，你已经帮我完成今年业绩了，这次又硬生生加了350万毛利，提成这个数……” 黄瀚飞比划了个v，表示这单提成有20万。 所以，王霁不能算他朋友。 是财神爷！ 叫义父也行。 这赚钱速度，王霁很羡慕。 但自己真没这个本事，连5万块钱回款都拿不回来…… 气人！ 叹了口气，问黄瀚飞：“飞总，公司这情况还能坚持多久？” 黄瀚飞一愣：“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 王霁：“据说，做项目是因为江总和于总对赌，四季度要做1500万毛利。” 黄瀚飞举杯碰过去：“这事没错，不过紫山软件园拿下了，1500万基本上板上钉钉，不用担心今年！” 他是个精明人。 闻弦歌而知雅意。 猜到王霁的担忧，劝道： “别担心公司的事，老板们还是在想办法的，做好本分就行。” “我有项目提成，这个项目的奖金，我会尽量为你多争取！” “私下说，你跟江总走近点没坏处，他是希望内部融资的，会给核心人员配股，跟他走近点，你很有希望！” 配股的事，听尹俊说过一嘴。 黄瀚飞又提到了。 王霁问道：“配股要多少钱？” 黄瀚飞：“估计100万吧？” 王霁：“……” 摔！ 看我像有100万的么？ 卡上连1万都没有！ 吃完这顿饭，王霁还是宽心了些，黄瀚飞给他交底，20万的项目奖金，至少为他争取6万，剩下其他人分。 带着6万的热忱，王霁投入项目正式开发工作。 之前只是demo，边角能力而已。 项目组仍需封闭开发。 这是甲方要求，要见到人。 一直到12月，住酒店。 4200的房子，租了个寂寞…… 哦，也不算，11月有个高中哥们唐泽来江宁找工作，没地方住，王霁让他住了3周，找到工作后就搬走了。 那3周，唐泽天天在高中群吹王霁： “绝对混得超好，房子又大又豪华，年薪至少50万！” “估计每周都换女朋友，总是不回家！” “邻居是个大美女，绝对跟人家有一腿！” 引得群里哇塞连连。 不知怎么传的，连王霁老妈都知道了这事，打电话问：“你跟女朋友同居了？” 王霁：“啥啊？别瞎说！” 老妈：“我懂，我懂！不问了。” 微信转账1万。 备注：“需要用钱，补贴。” 王霁：“……” 接收转账。 敢给我就敢收！ 有没女票另说，需要用钱是真的。 12月17号，项目验收。 阔别2个月，王霁终于回到水墨涟居，差点都不认得这地方了。 进到电梯间，电梯门正在合上。 “等等……” 王霁连忙冲上去。 电梯门打开，对方很礼貌，里边是一张熟悉的脸—— 萧若雪。 第30章 阿sir，我也想报警 “是你！” 两个人同时惊呼。 萧若雪立即按关门键。 电梯门被伸手挡住。 王霁咬牙切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估计是气坏了，做梦都气，不知怎么蹦出这一句。 “啊！”萧若雪见他面目狰狞，吓了一跳，用提包猛砸过去。 还打人！ 王霁忙撤手躲开。 太凶残了！ 还有天理么？ 还有王法么？ 一个欠债不还、恩将仇报的恶人，竟然还动手打人！ 趁王霁收手的功夫，萧若雪狂按关门键，电梯门终于渐渐合拢。 王霁伸手到中间，这电梯的设置是保护乘客，仍继续合上，他只得抽回手，怒骂：“简直不要脸！” 忽然，灵光一现。 你不是要上楼么？ 我就在这看，你停在哪层！ 王霁叉着腰，盯着楼层显示屏。 2、3、4、5、6、…… 每层都停。 擦，预判了王霁的预判。 柯南是吧？ 反侦查意识强是吧？ 行！ 知道你就在这栋楼、这个单元，天天在1楼等，不信你不回来！ 王霁住了两个月酒店，身边有大行李箱，没法爬楼梯去追。 坐电梯先回家再说，既然知道对方凑巧也住这里，来日方长。 这个单元是两梯三户。 王霁租的，是三户中的大一居。 门挨门的邻居，是150多平的通透大三居，过道对面是130多平的三居。 由于住的时间短，这两户邻居都没照过面，唐泽倒是见过。 还说是个大美女。 这lsp，谁都说是美女。 出了电梯间，王霁左转准备去开门，正巧邻居出来倒垃圾。 两人一个照面，又都愣住了。 “啊！” 邻居一声尖叫，缩回门去。 砰—— 大门重重关上。 萧若雪！ 邻居竟然是她！ 住了这么久都没发现！ 这……泼油漆太方便了！ 就写：“无良奸商欺骗打工人血汗钱，欠债不还死全家！” 王霁慢慢悠悠，先开门把行李放进屋，再关上门站她门口。 砰砰砰—— 砰砰砰—— 大声敲门。 看你往哪里跑！ 萧若雪声音传出来，惊惧中带着愤怒：“你想干什么？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我已经报警了！你跑不掉！” “说得好！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欠债不还你还有有理了？” 讲道理，王霁怕她？ 萧若雪大声道：“是你们欺诈在先，现在还来堵门！” 王霁声音更大：“什么你们？你见过我带其他人么？” 萧若雪好像没听清：“你还要带其他人？我跟你说，我家也是有势力的，不想跟你一般见识，让警察解决！” “卧槽，你威胁我？” 王霁没见过这么生猛的。 行啊，who怕who！ 举起电话：“你不报警，我也要报警，看警察站在哪一边！” 警察出警好快。 王霁甚至没报警，他们就来了。 两位警察，都很健硕。 “是谁报的警？”当前的警察，个子约莫185公分，威风凛凛。 萧若雪终于打开门：“是我报的。” 外罩米白色长款风衣，内里是高领提香红毛衣，凹凸有致。 大长腿又直又细。 用手一指王霁：“他尾随我！他们诈骗我，然后借口讨债，今天找到了我住的楼，尾随我到家门口。” 警察朝王霁打量了片刻，有些诧异：“你是尾随她么？” 王霁平静道：“阿sir，我也想报警的，你们来得正好。” 用手指向萧若雪：“她白嫖我！” 魁梧警察：“……” 身后那位警察，个子跟王霁差不多。 看着更精明些。 认真分析：“等等，让我捋一捋……你是仙人跳，女的识破了说你诈骗，没给钱，然后你追债到这里，对吧？” 阅读理解满分。 不知道上的哪家培训班。 王霁：“……” 萧若雪：“……” 魁梧警察：“哦，原来是这样！” 对两人表情严肃道：“我跟你们讲，这种交易不受法律保护，你们还违反了治安管理处罚条例，要拘留罚款的！” 萧若雪粉面火辣辣的，朝王霁喊道：“你说清楚点！” 王霁：“阿sir，白嫖不是字面意思……我是说，我帮她做了一个项目，交付之后她没给钱，直接把我拉黑了。” 萧若雪理直气壮：“一码归一码，是你们商业讹诈在先！再说，这样就可以尾随么？你这是犯罪！” 王霁：“我怎么尾随你了？” 萧若雪：“都堵门了，还不尾随？” “等等……” 精明警察又拦住了，认真问：“我懵了啊，是谁报的警？” 萧若雪：“我报的。” 王霁：“我也想报。” 萧若雪：“你报你的，别抢我的！” 王霁：“本来就是一件事！” “打住！”阿sir不耐烦了：“你们以为抢着买单呢？都别说话！” 把王霁远远拉开，单独问萧若雪前因后果：“……所以说，是他尾随你到家门口，你报的警，对吧？” “没错！”萧若雪狠狠瞪向王霁。 阿sir又过去问王霁：“以前的事不说，她说你尾随她，你认不认？” 王霁：“谁尾随她了？我就住在这里，旁边那家是我租的房子。” 萧若雪远远听到，立即反驳：“别听他胡说，住旁边这人我见过，不是他，他是冒充的，临时找的借口！” 哎，我这暴脾气！ 这能忍？ 王霁：“阿sir，你们见证一下，这门是刷脸的，我进去你们看！” 当着两位警察的面，他大摇大摆走过去，站到门前。 嘀嗒—— “欢迎回家！” 王霁打开了门。 萧若雪一脸难以置信，眼睁睁看他开了门，无法再反驳。 警察又单独问王霁之前的事，大致搞清了情况。 再把两人拉到门口：“情况我都了解了，你们有误会当面澄清，我们看着，双方都冷静处理，别用暴力！” 事情很清楚了，萧若雪知道，自己确实误会了王霁。 脸还红着：“那个……给你转账吧。” 王霁：“咋转？都拉黑了！” 警察：“男子汉大度点！” 行行行，大度。 扫码、加好友、通过。 输入金额，转账…… 萧若雪又停住了，吞吞吐吐：“那个，你有没有对公账户？这么给你转账，好像真的像……” 王霁：“哟，见过世面是吧，5万的都玩过？” 啊—— 脚被猛踩一脚。 高跟鞋。 萧若雪怒目而视：“恶俗！” 王霁：“你动手打人！” 警察：“男子汉大度点！” 见转账完成，这才撤去，提醒他们：“自己多沟通，别浪费警力！” 萧若雪朝王霁狠狠瞪去，皱起高挺精致的鼻梁：“再见！不对，不想再见！” 大门就要关上。 忽然，被拦住了。 “你……你要干嘛？”萧若雪猛地心口突突。 王霁手拽着门，蹲了下来，望着她刚才拿出的塑料垃圾袋。 眉头蹙起：“里边有危险品！” 第31章 项目奖金到账 “喂，你懂不懂隐私？” 萧若雪见王霁蹲着身，打开自己的垃圾袋翻找，连忙阻止。 里边有昨天喝剩的汤，还有些生活垃圾，女孩用那种。 王霁看的当然不是这些。 刚才那一瞬间，他脑子里涌出消息，这个塑料袋整体有问题。 因为掌握度不够，没有具体定位。 但他翻到了—— 有废电池掉进汤里。 大致能猜到，有短路爆炸风险。 易引起生活用品燃烧。 他看到袋子里有一次性筷子，伸手过去，想要夹出电池。 萧若雪以为他冲着那包白色去的，急得抬腿踢过去：“你变态吧！” 啪—— 王霁没留神，手被踢开。 人也仰倒在地。 痛！ 这姐们真用力啊！ 王霁抬头怒道：“你干什么？我夹里边的电池，可能要爆炸的！” 话音刚落，噗的一声响。 塑料袋燃起来了！ “啊！”萧若雪吓得跳了起来，眼看火就往门口燎去。 王霁一个起身，扯住塑料袋没燃起来的部位，往楼道中间拉，远离大门和墙壁，喊道：“接盆水！” 萧若雪反应过来，依言去接水。 哗—— 水一泼，世界宁静了。 王霁叫来物业，把楼道收拾干净，看见萧若雪在门边低着头。 扭扭捏捏了好一阵，才轻声道：“那个……对不起啊，我刚才以为……你还真是挺细心的，多亏你……” 细弱蚊蝇。 王霁没理她。 径直朝门口走去。 对着指纹锁看了好久。 “你……”萧若雪欲言又止。 不知怎么，对王霁这冒失的举动竟不生气，跟他一起观察起来。 这是个指纹、密码、nfc通用的智能锁，看上去还挺新的。 萧若雪没察觉到异样，侧过脸问：“有什么问题么？” 王霁摸着下巴，认真道：“你换把锁吧，最好是带摄像头的，这样如果有可疑的人尾随，你就能发现。” 萧若雪噘起小嘴： “这么小气！都说了是误会你了，你还记仇！我是个女孩子，被你吓着了才报警的嘛！跟你道歉了的……” 满是不乐意。 瞥见王霁捂着右臂，脸又红了。 那是自己踢的。 对方也没提这事。 王霁白眼一翻：“你爱信不信！这密码盘上有层膜，特别薄，应该是后贴上去的，估计被人盯上了，偷你密码。” 小偷有种技术，用层很薄的膜贴在密码盘上，等人去输密码。 揭下来，看指纹分布，就能得到密码的数字组合。 之后，可以试。 看指纹有多少个。 如果有1个，就1种可能。 如果有2个，有480种。 如果有6个，有720种。 如果有3个，有3240种。 …… 事实上，有经验的甚至能从指纹方位、力道猜测出最可能的组合，减少尝试的数量，不需要试几百几千次。 王霁说完，伸手到门锁密码盘上，慢慢将那层膜揭下来。 交给萧若雪：“他们应该没得手，但还是小心为上。” 萧若雪越想越后怕，连忙道：“我马上下单！” 见王霁要回屋，叫住了他：“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叫你那个……好像不太好。” “王霁，上雨下齐。” 砰—— 王霁关上了门。 什么人啊！ 这么凶，祝你找不到男朋友！ 王霁进屋收拾好行李，窝到沙发里看了会综艺，忽然想到：“其实，这超能力不止能搞it，生活也用得着……” 了解的东西越多，看到缺陷提示的机会就越大。 没准，有其他挣钱渠道。 想着想着，切到综合科普视频。 日常积累很重要…… 看了会，又翻出手机，有好几条微信发过来，都是一个人—— 萧若雪。 “原来你名字真的有霁，我还以为夜雪初霁是故意取的……” “对不起啊，真没想到有这么巧的事……” “上次你帮了我很大的忙，我应该感谢你的，要不是你，我们先期投入的宣传、客户排期全部都打水漂了……” “还有，我不应该这么草率报警的，你明明还拿着行李……” “今天又帮了我两次，都是重要安全问题，不知道怎么谢你。” 是2小时前发的。 刚才一直没看手机。 王霁心想：“怎么谢？这么大个人了还让我生气！发红包都不懂么？” 算了，一个女孩子，不跟她一般计较，反正5万块追回来了。 讨债成功！ 这时，一个红包发了过来。 萧若雪发的。 懂事了啊！ 该批评批评，该表扬表扬。 王霁毫不犹豫点击拆开，收获……0.01元。 萧若雪发了一排哈哈大笑：“就知道你是装死，假生气故意不回！” 王霁：“无良商家诈骗式营销！向反诈中心app举报你！” 萧若雪：“智商税也是税，专骗小财迷！对了，你哪天在家？我约人上门装新锁，有人在我放心些。” 有人在？ 王霁：“工具人不要酬劳么？” 萧若雪：“可以要啊。” 王霁：“真给？” 萧若雪：“你猜！” 王霁：“多谢老板。” 萧若雪：“你再猜！” 第二天，王霁临时客串男主人，帮忙看师傅换了门锁，萧若雪的红包不期而至，不出所料……还是0.01元。 在王霁屋里住过的唐泽，也不知哪根筋搭错，私下发消息： “霁，你有美女邻居微信不，能不能介绍认识下？” 果真是lsp。 不知死活。 王霁回复：“没有，但她脾气很大，跟男人纠纷叫过警察来，我在屋里听到了，打了人还凶得很，你吃不消。” 唐泽：“擦，原来是这种人，算了……” 回到基础架构组，许靖松给王霁又安排了3个issue。 2天内解决。 这回学乖了，慢点提测。 不然还得解释。 省出来的功夫，王霁把云平台其他项目代码都下载了，自己学习。 其他组的代码都有权限，但王霁人头熟，应用、中间件、前端都有熟人，打个招呼，就把权限给他了。 到了月底，基本过了一遍。 最后一天发了工资。 一笔巨款打来—— .75元！ 问了hr顾念夕，说是9千工资、8万项目奖金，先扣五险一金，项目奖金折算到每月收入计税，税后这个数。 8万的项目奖金！ 比黄瀚飞申请的还多！ 王霁：“扣这么多税，肉疼！” 顾念夕：“显摆！” 王霁银行卡第一次来到6位数，攒下来15万5千多。 这个数，下月初交房租不会肉疼，请客底气也足多了。 他在腾云应届生群里发消息：“发工资了，元旦请客！” 出来混要讲信用。 往常这群里很活跃，尤其说约饭，那比约那啥还积极。 今天却异常冷清。 过了好久，才有一个人说：“吃顿饭也好，散伙饭了。” 第32章 腾云大裁员 这顿饭，只来了4个人。 同期加入腾云的是10个人，一大半都没来。 王霁以为是时间不合适，主动提出改时间，等大家都有空。 但群里却没有消息，只有个别回应：“你们吃吧，我就不去了。” 没来的大多不是研发线，跟王霁的交情浅些。 来的其他3人，分别是—— 超融合后端常健、 对象存储后端苗杰、 前端开发穆青青。 苗杰告知了其他人不来的原因：“我们经理已经私下通知我了，试用期过不了，要协商解约，他们也是。” 王霁始料未及，忙问另外两人：“你们也是？” 穆青青点了点头。 常健则欲言又止。 苗杰帮他解释：“其实本来他也要走的，只是超融合捅了篓子，走了两个背锅的，他得留下擦屁股。” 穆青青补充道：“不止应届生，许多员工都要优化的……” 王霁四季度大半时间不在公司，对公司的情况不太敏感。 仔细想来，这几天大家工作是很消极。 提测没人催。 迭代时间也没严格要求。 可是…… 1500万不是完成了么？ 为啥还要裁员？ 王霁悄悄给黄瀚飞发微信：“飞总，公司在裁员？” 黄瀚飞很快回复：“是的，业绩没达标，要裁不少人，包括销售。” 王霁发了一排大大的问号：“不是完成了1500万么？” 黄瀚飞：“本来是完成了的，12月有个客户出现严重事故，索赔了300多万，没完成指标，只能裁员。” 王霁：“超融合产品？” 黄瀚飞：“是的。” 原来是这样…… 公司大了，情况实在太多。 不是一两个项目能救活的。 王霁的表现，只能救自己而已。 这顿饭吃得意兴阑珊，大家情绪都很低落，尤其是穆青青。 她声音有些哽咽：“都快过年了，本想着领工资、年终奖回家，谁知道……唉，现在的行情，太难找工作了。” 苗杰默默喝了杯啤酒。 常健则一晚上没说几句话。 看得出，留下善后的压力很大。 留是留了，未见得好过。 王霁忽然想起尹俊在创业，悄悄发消息：“俊哥，你那边招人么？腾云有2个应届生被裁了，一个后端、一个前端，薪资不超过8000。” 过了一会，尹俊回复：“招啊！应届生最好了，我开得起工资，能进腾云技术都没得说，求推荐！” 王霁立即把这情况告诉苗杰、穆青青，两人惊喜不已。 连着给王霁敬了几轮酒。 又是感激，又是羡慕： “你也才来半年，人脉这么广了？” “多亏有你啊！” “以后混出头了，把我们招过来吧！” “对对，我们都跟你混！” 王霁把消息回复尹俊，他也很感激：“改天一定请你喝酒！如果还有合适的，一定帮我物色啊，我信你！” 王霁忽然有种成就感。 原来，自己是有能量的。 虽然，现在还不大…… 由于裁员的事，1月份的腾云办公室气压很低。 王霁眼看着公司通讯录的人数，从249一路下跌，终于在203停住了。 差点掉到1字头。 按黄瀚飞说法，于总就想1字头。 他的目标，是150左右。 这样就能自给自足。 但这个疯狂的想法，被ceo魏一鸣、研发vp江耀辉和人事vp岳应时联合制止了。 关于现金流的问题，江总主张内部融资1个亿，让核心员工持股，既能激励员工，又能渡过目前难关。 岳总想外部融资，不想强行绑架员工到公司。 毕竟，这是高风险的事。 外部资金更多、更专业。 而于总的态度很矛盾，既说可以谈外部融资，又想内部裁员解决问题、自力更生。 作为当家人，ceo魏一鸣的立场，基本与岳总一致。 他认为可以裁，但适可而止。 还是要从外部融资。 黄瀚飞消息很灵通，但内鬼的事却查不到端倪，对王霁说：“总之，很难评，有些事不好往深了猜……” 老板们的这些事，王霁不是很上心，离他太远了。 他纠结的是：“公司没钱，那加薪啥的肯定没戏了……” 这么看来，年后真得考虑。 自己不是没出路的。 反正项目奖金拿到手了。 没想到，王霁还是走了特殊通道。 由于学习平台的优秀课程、项目特殊贡献奖励，他可以申请晋级答辩，这次同样是走过场，很顺利。 岗位由助理工程师3级，提升到了工程师1级。 本科毕业生半年到工程师…… 王霁又是史上唯一。 今年公司取消了年会，也不发年终奖，但为了激励士气，还是评了些奖项。 黄瀚飞获得了最佳销售奖。 王霁则获得最佳新人奖。 奖金1500元。 数量不大，就当年终奖了。 到年关时，经理许靖松又单独给王霁申请加薪，理由是：成长巨大，贡献特殊。 江耀辉秒批。 有最佳新人、项目贡献加成，人事vp、ceo特批。 工资由9000涨到。 2月起生效。 3000看似不多，但比起入职合同的8000，已经涨了50%，半年有这样的涨幅，还是财务困难情况下，很难得了。 王霁是很感激的。 想请许靖松吃饭，他又拒绝了。 仍旧是一副淡淡的态度：“你应得的，如果不是现在财务不景气，应该涨更多，你别告诉其他人就行了。” 至于江耀辉…… 人家是vp，就不高攀了。 发了微信：“谢谢江总！” 对方回复：“好好干。” 王霁：“嗯！” 人吧，想法都是比较出来的。 如果不是有其他offer招手，王霁不会萌生其他念头。 毕竟，腾云对他还不错。 还有另一种比较，来自同学。 年前，江宁大学同学聚会，20位同学到场，占了个双桌大包间。 人均500的场。 不知道是谁定的地方。 好些人私下抱怨：“才刚毕业，攒几个钱容易么？谁定这么贵的地方！真是的，还回不回家过年了……” 古纯仁悄悄对王霁说：“就是钟汉这小子定的，妈的死贵死贵！” 钟汉、古纯仁、宁望潮是王霁的3位室友，也是死党。 钟汉毕业去了投资公司，混得最好，工资最高。 逼格也最高。 宁望潮问王霁：“听说你们公司大裁员，应该没有年终奖吧？” 王霁：“年终奖是啥？” 宁望潮白眼：“那跟你说这里贵，你咋无所谓的样子？” 王霁：“还好吧。” 宁望潮：“……” 古纯仁：“……” 一片抱怨声中，负责定位子的钟汉终于来了。 红光满面，远远就听到声音：“不好意思，堵车太严重，进地库都花了不少时间。” 啪—— 车钥匙拍在桌上。 大奔的。 第33章 神秘的交谈 “钟汉，你买车了？” “这大奔是你的？” “才毕业半年你就有车了？” “车停哪？该不会也买房了吧？” 钟汉的出场引起话题迅速转向，瞬间成为全场最靓的仔。 他咧嘴一笑：“主要是跟对老板了，今年拿了不少提成。可惜私募基金从业人员不能炒股，否则挣得更多。” 要来菜单，点了两瓶红酒。 名字都没听过。 几圈下来，他被跪舔了个干净。 钟汉大学修了金融双学位，毕业进入私募基金，今年提成超过60万。 他173公分的个头，毕业时是65公斤，此时已经略显圆润。 少说涨了7、8公斤。 吃饲料都没他长得快。 王霁178公分个头，毕业59公斤，现在还是59公斤，有零有整。 “我是不是也学学炒股？”上洗手间时，他生出个念头。 据说，今年行情还行。 涨了波猛的。 但他完全不懂股票，也没开户，得找时间咨询钟汉。 洗手间离聚会包房有些距离，回来途经十几间包房，其中一间开着门，估计人没到齐，先到的在里边坐等。 王霁瞥了眼，有两个人。 他忽然定在原地。 这两人都是40岁上下的男子，穿着笔挺的西装，正在寒暄客套。 其中一人，王霁很眼熟—— 于启明。 腾云产品运营vp。 虽然没直接打过交道，但于启明是联合创始人之一，在公司地位很高，线上线下各种场合，王霁见了很多次。 vp来这里吃饭不奇怪，到了年关，总是要走动联络感情的。 奇怪的是坐的位置。 以及坐姿。 包房有会客茶桌，正座是长沙发，两个侧座是单个的短沙发。 于启明坐在侧座上，半斜着身子，面朝着另外那人。 态度十分恭敬。 或者说，恭顺。 另外那人则半仰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虽说西装华丽，但这个姿势明显凸起了肚腩，他也浑不在乎。 这幅画面给王霁很大冲击，一时间脑子里蹦出个词来—— 耳提面命。 平素在公司雷利风行，亲自主导了腾云血雨腥风裁员的于总，在这里唯唯诺诺，像是被大人训斥一番。 实在…… 有看头！ 王霁不是个八卦的人。 只是求知欲强。 他看见包间隔壁还空着，趁服务员都忙着，悄悄潜入进去。 半掩门，以免别人发现。 附耳到墙壁上…… 相临包间的沙发是靠墙的，没准能听到些啥。 但这墙实在太实、太厚了，什么声音也没听到，只怕是24公分的墙。 王霁租房子差点跑断腿，对房屋结构多少了解，承重墙的厚度、用料都是有要求的，隔音效果自然也好。 内隔墙就不一样了。 哒哒—— 他在墙壁轻轻敲击。 这质感，确实用料很实。 用手在墙面上抚摸、敲击了一会，脑子里忽然有信息流过，随即左侧的半面墙上，出现了红色的闪烁提示。 虽然没有具体提示信息，王霁已经猜测到会有收获。 他走过去轻轻一弹。 果然是隔断墙。 附耳上前，隐隐有声音。 “于总，说了年底办成事情……怎么差那么远，这怎么……” “您别着急，事情得一步步……我估计再有半年时间，就差……” 只听到这么几句。 对面没声音了，似乎是来人了。 对话戛然而止。 王霁赶紧出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自己包间。 于总谈话的内容没听到几句，但他心中隐隐不安，谈的似乎内容与腾云内部变动有关，而且…… 变动还未停止！ 对方是谁？ 一定是个大人物？ 投资人？ 还是……？ 王霁满脑子是两个字：内鬼。 黄瀚飞告诫过他：“内鬼的事，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 包括黄瀚飞自己，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对王霁也不吐露具体猜测，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今天的事…… 王霁打算先憋在心里。 这顿饭，喝了不少酒。 红的、啤的，混着喝了。 喝多了就要上厕所，王霁又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遇见钟汉。 “钟总亲自来了？还是在等我？”王霁跟他开起玩笑。 读书的时候，钟汉就喜欢研究金融、公司、股票，王霁、古纯仁、宁望潮都叫他钟总。 钟汉神秘一笑：“等你。” 他真的在等王霁。 单独把王霁带到个小包间。 不在往返洗手间路上的。 给王霁递根烟：“霁哥混得不错吧？抽什么烟？” “不抽烟。”王霁摆摆手，却发现烟只递到一半，早就原路返回了。 王霁一拳头砸过去：“你小子，现在学会虚情假意了啊？” 对自己玩这套，跟他客气啥！ 一个寝室出来的，谁不知道谁的尺寸？ 钟汉哈哈大笑：“递烟是习惯，我跟人打交道半年多，你身上没味、手指没习惯动作，一看就知道不抽烟。” 王霁这才收回拳头：“观察力不错，跟老板学了不少东西吧？” “那是！” 钟汉也没谦虚。 王霁不惯着他：“你显摆个啥？不是所有人工资都这么高的，你怎么选这么个地方？单纯想炫富？” 钟汉伸出食指，食指略显得粗壮，快速摆了摆。 笑眯眯道：“我已经买单了。” “你买单了？”王霁真吃惊了。 20个人，加上酒水什么的，这两桌1万起步，估计得1万3、4千。 直接买单了？ 这小子真有钱。 看不透！ 包间没有茶桌，钟汉拉王霁坐到圆桌旁，能侧身看门口的位置留给王霁，自己背对包间门。 他对王霁解释道： “这招是我老板教的。” “她说，大学同学是事业的第一拨人脉，而且是极其优质的人脉。” “找这么个地方，大家肯定不爽，肯定背后把我骂死了。” “但最后知道我付了款，开始有多不爽，最后就有多开心。” “不管是真开心，还是半酸半开心，总之一定记住我了，还会有人跟我保持联系，因为知道我混得好。” “同学也是要维系的，联系得少，关系也会慢慢淡的。” “1万多块钱，买了至少10个人脉，很划算啊！” 这小子…… 小看他了！ 不过，对人脉王霁有自己的理解。 对钟汉道：“其实吧，最后也不一定都是人脉，互相有价值才是人脉，否则只是个通讯录上的联系人而已。” 这几个月结识了一些人，公司内的、公司外的，都是这样。 并非认识了就叫人脉的。 得彼此认可。 认可对方对自己有用。 钟汉揉揉鼻翼，笑了：“我老板说，这招最重要的作用，是观察每个人的反应，很快就能判断出谁混得好。” 目光锁在王霁脸上，十分坚定：“我已经判断出来了。” 第34章 合伙开公司 “你想跟我合伙开公司？” 听钟汉讲完单聊的意图，王霁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创业什么的，毕业时候不是没想过，但经过几个月的体验，自知欠缺跟甲方打交道的能力，离当老板还远。 如果不是巧合，萧若雪这笔账哪天能收回，还是未知。 钟汉瞧出了他的顾虑，解释道： “先说我为什么找你……” “因为你的气场明显跟其他人不同，肯定混得不错！” “我是做私募股权的，跟老板干了半年，知道要发财得自己投资。” “我老板是私募合伙人，但自己也有些个人投资，正在孵化。” “投资做熟不做生，我擅长的是tmt，想先从it公司入手……” “简单说吧，脚踏实地。” “先做个小公司。” “走通这条路，如果未来有机会就做大，没有机会就当试水。” “我得到的，是经营公司的经验，付出的除了资本，还有我这半年蹚出的路，结识的人脉，潜在的机会。” “你得到的，是提升业余时间利用率，增加现金流。” 王霁思考片刻。 抬眸道：“说人话！” “好嘞！”钟汉哈哈一笑：“就是说，搞公司接私活。” 王霁白眼瞪过去：“你看我像是很闲的样子么？” 钟汉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他，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像！连个女朋友都没有，绝对是闲得蛋疼，只想挣钱！” “看人真准。”王霁嘴角扬了起来。 说干就干。 钟汉准备注册一家公司，他负责商业，王霁负责技术。 合伙协议书拟好了，股权上他51%，王霁49%，但约定好盈利对半分。 所谓盈利，是指收入扣除成本。 比方说一个项目10万，是收入。 销售成本包含公关费用，比如请客喝茶，以及不可描述部分。 研发成本包含人工和工具，由王霁来评估。 如果销售成本1万，研发成本5万，那盈利就是4万，两人对半分。 至于研发成本是王霁自己开发，还是他找其他人开发，钟汉不管。 当然，如果研发成本太高，控股更多的钟汉有权选择不接。 注册资本10万，初期只需要投入3万，按股权注资。 至于公司注册人…… 两人都没填自己。 因为还在企业任职，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最好不用自己身份。 钟汉找的是自己老妈，王霁找的是姐姐王霂，亲姐。 大王霁两岁。 王霂毕业后，就蹲在家里。 写小说。 一天班也没上过，不知道写的啥。 也不知道挣没挣到钱。 视频要姐姐身份证时，王霂很爽快，表情又很奇怪，笑嘻嘻的、不怀好意的样子：“老弟，你要开房是不是？” 那个眼神，好像很期待。 “不是，我真的开公司，用自己身份不方便……”王霁连忙否认。 “切，那多没意思！应该是跟男的开房，但是用女的身份证掩饰。” 王霂认为这样更合理。 王霁：“你想的都是啥啊？该不会写的是耽美小说吧？” 王霂笑而不语。 王霁有不好的预感。 试探问：“该不会有我吧？” 王霂笑而不语。 王霁：“……” 摔！ 早知道过年就不给她礼物了！ 王霁小有积蓄，放假回宣州给家人都带了礼物。 老爸王泉买了两瓶飞天茅台；老妈戴妍买了一副纯金首饰，价值5000块。 王泉是地方国企小领导，戴妍是副科级公务员，礼物都很满意。 给姐姐的，是一套往返阿勒泰的旅行团套餐，淡季出发的。 反正她有的是时间。 工作后第一次过年，上点心。 老爸、老妈、老姐都开心得不得了，让他不要那么破费，平时也是可以买礼物的。 亲戚来家里串门，王霁很低调，还是说8000一个月的工资。 老妈应付舅舅、小姨他们时，朴实无华：“孩子刚毕业，哪有什么钱！来，喝这个，孩子带回来的茅台。” 手一抬，大金镯子闪闪发亮。 王霁不得不临时取钱。 因为表侄、表外甥们拥了过来，满屋子恭喜发财的稚嫩声…… 饭后牌桌上，老爸几两酒下肚，舌头也飘了。 加上老姐的演绎，传到最后，王霁已经坐拥一家小公司，自己做点生意，除了有固定女朋友，偶尔还出去开个房。 不备几个红包，多少有点不符合身份了。 比不了身家，亲戚就比生娃。 这是舅舅、小姨的场子。 他们本就结婚早，生的小孩，也就是王霁表哥、表姐都在本地工作，结婚也早，娃早就可以打酱油了。 本回合王泉、戴妍惨败。 晚上开始催王霁姐弟结婚。 王霁轻松接化发：“姐都没有男朋友，先催她去啊！” 毕竟，自己不仅有固定女票，还是某酒店vip会员。 一双锐利的眼神刺来。 天还没黑，王霂就想刀人了。 王霁的同学都是刚工作的年纪，社交积极，这几天拜年微信特别多。 他本来不想发的，收得多了，也觉得不发不合适。 大年初三才想起来…… 主打一个错峰出行。 找了条苏哲发的，就是那个夏云自动驾驶的研发经理，写得庄重得体，不经意间散发出卓尔不群，改了改。 群发。 除了苏哲不发，其他都发了。 大多数都没有回复，毕竟人家3天前就发过了。 有些没发过的，也匆忙抄一条过得去的，回复过来。 彼此假装还是除夕。 心照不宣。 意外的是，萧若雪竟然回复了：“新年快乐！给你发红包！” 呵，钓鱼红包？ 1分钱就想骗我回礼？ 没门！ 王霁主打一个已收不回。 拆红包—— 888元。 “哎哟，巨款啊！以后都是这个标准么？”王霁笑得合不拢嘴。 萧若雪：“想得美！收了红包，以后我开口求助，不能拒绝！” 王霁：“无良商家，精打细算！” 萧若雪发来偷笑表情。 还有回复消息的，是高中同学。 正好，高中班长在组织聚会，一位收到王霁拜年微信的同学回复：“老同学，明天去不去聚会？好久没见了！” 同学名叫凌秋月。 高中班花。 王霁曾经暗恋的女神。 第35章 第一单生意 王霁心中一阵悸动。 脑海里浮现高中时凌秋月的模样：165公分的身高，宽松校服遮不住的好身材，还有那张让人上课走神的脸蛋。 那时候，她是全班男生的梦中情人，尤其是夏天。 有她在的地方，空调都不太好使，男生们都觉得热得慌。 王霁也是。 哪怕现在想起来，也有点燥热。 大冬天里，有暖气效果。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听说大学时交了个男朋友……” 想到这里，躁动的心才放平了，名花已有主，早就断了念头。 初四的同学聚会，人很齐。 不少人是工作后第一次聚会，有了自己的积蓄，情绪高涨。 凌秋月坐在隔3张椅子的位置，穿一身米色薄款羽绒服，脱下放到衣帽架时，王霁偷瞄过去，脸都红了。 直击灵魂的曲线啊。 人清瘦些了，更显妩媚。 真会瘦…… 肉剩的位置恰到好处。 王霁战术性看了会手机，再抬头时，凌秋月也朝他望来。 嫣然一笑。 王霁尴尬地拿起水杯。 身边的唐泽扭过头来：“王霁，你喝我的干嘛！” “你还住我的呢，喝口水怎么了！”对付男同学，王霁瞬间恢复战斗力。 凌秋月扑哧一笑。 说到住王霁的房子，唐泽来劲了，在席上吹嘘起来，把王霁说得跟煤老板似的，又引来一片羡慕赞叹声。 有同学问：“王霁，你工资很高吧，这么有钱？” 还有人问：“是不是自己搞了公司，单干啊？” 接着纷纷响应：“我也想去江宁工作，投奔你行不？” 王霁是高中同班的翘楚，确实是大学好、工作也比较好的。 “你们别听唐泽胡扯……” 王霁捂住眼睛，没眼看。 公司都快倒了，不想聊这个话题。 饭局后，大家兴致高昂，接着去唱ktv。 王霁有把好嗓子，能把任何一首歌唱得原唱都认不得。 被迫唱了一首，就躲到旁边跟唐泽他们喝酒聊天了。 聊了会，钟汉发来微信说要聊个项目，k房太吵，他带上耳机，出了ktv的楼，站到路边，拨通电话过去。 是一个项目机会。 钟汉关系网确实宽，说有老板年后要上个供货系统，想让人接。 王霁评估并不复杂，是一个常见的进销存系统，有现成模板。 给了个报价3万。 钟汉立即表示，要价10万。 价格多少，不完全取决于成本，更取决于供求关系。 大概聊了5分钟。 王霁转身要进楼，怔住了。 凌秋月站在身后！ 女孩笑盈盈的，眼睛弯得像她名字，秋月。 米色羽绒服罩在身上，手戴上一副浅黄色手套，不知站了多久。 寒冬里，王霁热脸红了，支支吾吾：“你怎么来了？” 凌秋月双眸很亮：“来看你啊。” “看我？”王霁眼神无处安放。 凌秋月嘴抿成一条线：“我以为你被女朋友查岗，原来真当了老板，是谈生意！” 王霁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小私活，没多少钱。” 凌秋月走近了几分，离王霁只隔半只手臂距离。 抬起头，大眼睛一闪一闪：“10万块都是小钱了？王霁，你在江宁这么久，也不说约我出来见个面？” “啊，你也在江宁？” 王霁知道她大学在庐州，没想到毕业来江宁工作了。 凌秋月噘起嘴：“哼！不关心老同学！枉我高中的时候，还对你有好感呢！” 一阵风吹过，荡起满街落叶。 王霁心怦怦直跳。 这啥意思？ 她不是有男朋友么？ “哦……我以为你留在庐州，你不是……”王霁不知道该不该问这么多。 凌秋月凝视了他10秒钟，忽然捂嘴笑了：“逗你呢！” 牵住王霁胳膊，很自然地往楼里拉：“回江宁记得找我！先回去唱歌吧，外边太冷了，小心冻着。” 这天，王霁也不知喝了多少。 可能也没多少。 就是感觉有点醉。 隔天睡到了11点才起。 看到凌秋月的问候信息：“昨晚喝太多了，今天吃清淡点，养养胃。” 王霁有点恍惚，也不知该回点啥，只说了句：“谢谢。” 下午，萧若雪发来一段消息： “你知道么，水墨涟居这两天有人报警，说家里被盗了，还不止一家！” “我赶紧打开门锁app，果然看到摄像头有视频记录，有人来我家门晃，估计是观察到门锁已换，最后走了。” “我提供视频给警察，结合其他监控，警察已经抓到嫌犯。” “据说是年前踩点，知道过年许多房子空置，就趁机行窃的。” “真是后怕啊……” “感谢你！” 王霁回复：“此处不是应该有红包雨么？” 红包雨纷纷落下。 每个都是0.01元。 萧若雪：“淋得过瘾不？” 王霁：“您正在失去一位热心邻居，如想挽留请充值888元。” 萧若雪：“阿sir，脸贴地拖走谢谢，他不要了！” 由于四季度封闭开发，王霁攒了不少调休，在家多待了几天。 钟汉说的那个项目，真的谈成了10万块。 王霁2天搞定。 节后公司注册完成，对方很快把10万块打过来。 因为缺陷控制得很好，对方非常满意。 按税法，企业单季度收入不超过30万，是不需要缴纳增值税的，因此这10万完完整整落到了公司户头。 3万块直接分给王霁，算项目成本。 钟汉分走2万的销售成本，是给对端联络人的回扣。 剩余5万，两人对半分。 王霁实际到账5万5千元。 只用了2天时间。 钟汉告诉他，这样的项目也不是常有的，有的如果难做，该拒绝就拒绝。 这倒是，上了班之后，复杂的项目自己未必有时间做。 但真不接，有点可惜…… 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 想着想着，王霁灵光一现：“可以再外包给别人啊！比如尹俊这边……扣除掉项目成本，我分毛利就行了。” 做黑心中介，真的朴实无华，又快乐。 节后回公司，一个多月都在修复issue中度过。 云产品历史欠债太多了。 足有几百个！ 截至3月下旬，王霁一个人修复了21个，顺带还写了33个巡检脚本。 这效率，连秦朗都忍不住多次当众表扬。 嗯，只是表扬。 没任何物质奖励。 刘洋悄悄跟他说：“以前每季度有优秀员工评选，裁员后也说要恢复，但一季度业绩又很差，估计不搞了。” 王霁问：“据说销售业绩还行啊？” 他听黄瀚飞说过，销售任务线抬高了，过年后完成度还可以。 刘洋摇摇头：“销售额多少我不知道，但未必抵得了项目赔偿。” 王霁：“啥项目又要赔偿？” 刘洋：“一个大客户，夏汽财务，昨天存储数据被大面积误删除，严重影响用户业务，对方索赔800万！” 第36章 电梯有问题! “夏汽那边咋回事？” 王霁中午约常健一起吃饭，跟他打听夏汽财务的超融合事故。 夏汽是本省数一数二的大客户，跟腾云客情关系一向不错，即便这两年行情不好，仍旧给到腾云扩容单子。 他们购买的产品也很全，除了云产品，还有存储、超融合。 这是对腾云的信任。 因为腾云有些产品，是不够成熟的。 比如人工智能算力平台、云桌面，以及出事的超融合。 常健扒了几口饭，放下筷子不吃了，情绪比上次聚会还要低落。 低着头：“昨天晚上给客户做了升级，然后跑巡检脚本，结果数据被删了，不知道为啥……” 王霁问：“升级后业务正常么？” “嗯。”常健回答得很含糊。 “听上去，是巡检脚本导致的？”王霁从技术角度提问。 常健嘴唇略微抽搐。 没回答。 过了好一阵才开口：“巡检脚本也不是第一次执行，以前都没事，怎见得是脚本问题？脚本又没有删数据操作！” 王霁解决故障的经验丰富，想帮帮常健，又问：“脚本是谁执行的？有什么异常日志么？” 常健猛地抬起头：“你认定是脚本的问题？” 目光含着锋芒。 竟带上了几分敌意！ 王霁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好奇业务数据怎么会被删？” “天知道！”常健语气很生硬。 没等王霁吃完，噌地站起身：“我还得去善后，先走了……执行脚本的人是我！这顿饭就当是散伙饭吧。” 快步离开。 王霁这才知道，导致夏汽数据删除的操作，竟是常健执行的。 难怪刚才提到巡检脚本的事，他的敌意那么大…… 原来是背锅侠！ 800万的锅啊…… 要怎么背？ 光想想都觉得压力山大。 走，只怕是难免的。 眼睁睁看着同期应届生都散了，王霁不免唏嘘失落。 不知怎的，感到一丝孤单。 下午干了会活，坐在工位上发呆，屏幕弹出一条微信消息，是凌秋月发的。 王霁条件反射：“遭了，过年聚会时说约出来见个面，一上班就忘了……” 心好虚。 消息只有一个字：“哼”。 字越少事越大。 王霁心更虚…… 还在想借口，凌秋月消息又到：“不是说回江宁出来玩么？都1个多月了，连消息都不发，男人的嘴……呵！” 配上一串生气的表情。 王霁不觉心跳加速。 男人的嘴…… 是什么意思？ 回想起聚会时她望自己眼神、说以前对他有好感的话，还拉自己回k房，有肢体上的接触，似乎真的很暧昧。 沉吟片刻，回复：“不好意思啊，年后太忙了，周末？” 凌秋月秒回：“不许周末！就今晚，请我吃饭！” 班花很会用美食安抚自己。 找了个法餐厅。 江边的、有人在身边演奏那种，人均800元。 自拍了几张、还让王霁给她一顿咔擦，才满足道：“第一次约我出来，让你放放血，不然没有仪式感！” 说完，纤腰一挺，春姑娘昂然耸立，妹子眼波如丝。 三月底，暖意融融。 沟壑深深。 在昏暗的光影中时隐时现。 王霁脸上发烫，赶紧低头吃东西，对面凌秋月吃吃笑起来。 晚饭完，王霁打车送凌秋月回去，在小区门口，班花有意无意挽住他胳膊，又轻轻放开。 抬起头，脸上带着诡异的笑：“你送我回家，该不会是想……” 王霁连忙摆手：“别、别误会……天黑了，一个人不安全。” 从脖子烫到了耳根。 凌秋月大眼睛一眨一眨。 凝视了他很久。 直到看得他不好意思，才道：“逗你呢，我家里有人，你不能去！今天就送到这吧，下次请我看电影！” 朝王霁嫣然一笑，两条腿像小鹿般，蹦蹦跳跳进了小区。 王霁望着她背影，心潮起伏。 还有下次…… 想得美！ 一顿饭吃老子800块！ 攒这点钱容易么！ 坐地铁回去的路上，王霁全身肉都在疼，下个月还得交房租，谁特么有空跟你下次…… 3月初钟汉又接了个活，王霁转包给尹俊，只分到了1万。 付仨月房租都不够…… 还特么放我血！ 地铁上，苏哲发来微信，问他年后考虑得怎么样，他犹豫片刻仍是回绝：“还在学习，暂时不动了。” 钱固然是想挣的，但……去夏云也不过是换个地方打工。 那里高手如云，更难出头。 腾云虽小，机会也更多，他能直接够着vp这个级别。 黄瀚飞告诉过王霁：“紫山软件园这个项目，我给你申请的是6万奖金，是江总调整成8万，他很器重你！” 这样的事，去夏云不可能有。 暂时先不动吧。 回到小区，已经9点半。 电梯从负二层上来，王霁等了片刻，电梯到了一楼。 电梯门徐徐打开的瞬间，他脑子里涌入信息：电梯有问题！ 掌握度不够，没具体位置。 只有整体。 “大家快出来！电梯有问题！”事关安全，王霁没有迟疑，大声示警。 电梯能容纳14人，此时松松垮垮站着8、9人，听到他呼喊，都朝他望过来，有人问：“什么问题？你是谁？” “好像……晃动了一下……”王霁没法解释，随便找了个理由。 他用手挡住电梯门，想尽力阻止。 电梯里的人议论纷纷： “哪有晃动？” “没有啊，我没感觉到。” “我也没有！” “他在外边怎么知道？” “他又不是物业，又不是维修人员……” “肯定是想让我们有人出去，然后他好进来，耍的小心机……” 最里边有个女孩声音喊话：“王霁！你是真看到电梯晃动么？我从负二层上来的，一直没感觉到有动静。” 很熟悉的声音。 是萧若雪。 这时，有个大妈进到电梯间要上楼，见正好赶上，推了把王霁：“小伙子，你进不进去？不上别拦路啊！” 不由分说把王霁撞个趔趄，硬生生挤进电梯。 论个头，王霁比她高得多。 论吨位，甘拜下风。 眼看电梯门要合上，王霁左手拼命按住，右手伸进人群。 一把将萧若雪拽出来。 电梯门堪堪闭拢。 女孩揉着肩膀，抱怨道：“你真是粗鲁！我肩差点被你拉脱臼了！” 精致的鼻翼耸了耸，皱起眉头：“是不是喝了酒？你头晕了自己晃吧，电梯真的没有晃，我们都没察觉到。” 王霁没回答。 直勾勾看着楼层显示屏。 2、3、4、5、…… 10、11、12、13、…… 13、10、7、5、…… 5…… 5…… 5！ 第37章 对恩公就这态度? “电梯卡在5楼了！” “我看业主群已经有人在呼救，说刚才电梯忽然急坠了几层！” “好在电梯有限速器保护，应该是安全开关启动了……” “还有人在群里说，没听一个小伙子的话，差点丢了命……” 萧若雪后怕得浑身颤抖。 雪一般的面庞，此时变得煞白。 好在，维修人员也来得快。 人总算没出事。 回到10楼，她忍不住问：“你真的看到电梯晃动了？” “嗯……有一点点，我看过电梯安全介绍，所以比较敏感……” 王霁没说谎，这些天空闲的时候，他真看过科普视频。 每天坐电梯上下，多少有掌握度。 “谢谢你！” 萧若雪的目光很真诚、很纯粹。 本想索要红包的…… 开不了口。 人家是女孩子，还是客气点。 铛铛—— 进屋才1分钟，微信语音拨了过来，萧若雪声音很大：“开一下门！” “你对恩公就这态度？”王霁听这语气，觉得自己想多了。 这一嗓子，分明是甲方对乙方发号施令。 开门后，怔住了。 萧若雪笑靥如花。 手里捧着两个礼品盒。 包装精美、古色古香，看样子好像是两盒茶叶。 王霁平时连水都不怎么喝，更不懂茶什么的了，但茶叶看上去…… 应该很贵的样子。 上千应该有吧？ “都不知道接一下，还嫌我态度差？”萧若雪白眼一翻。 王霁连忙接过礼品盒，迎她进门，笑吟吟道：“不嫌不嫌，你就是对待恩公的典范，能写到二十四孝里！” “孝你个鬼！” 萧若雪进门后，四处观摩。 啧啧称赞：“你眼光还不错，租了个好房子，装修得很好。” 转过头，看到王霁在用手机扫描礼盒，两弯秀眉紧紧蹙起。 凑过去看了眼，瞪大眼睛：“喂，你不能等我走了再搜？” 手机打开的是京东。 在查价格。 王霁脸上洋溢着欢笑：“好像要上万块钱一盒！没拆封过的挂到闲鱼上，卖个8、9千应该不成问题吧？” “那你亏大了！” 萧若雪指着礼盒：“顶级正山小种，特供的，你在网上买不到，是别人送给我爸的，十万一盒都有价无市。” “啊！那两盒至少20万！在哪里可以卖掉？你回收么？” 王霁脱口而出。 随即，感觉不太合适…… 萧若雪又想报警了。 一脸嫌弃：“我还是有点怀疑，你当初就是来坑我钱的……” 径直出门去了。 王霁望着茶叶，心潮澎湃。 至少20万的礼物啊…… 真阔气！ 他这才想起感谢，在微信连发社会表情：“多谢富婆！” 萧若雪：“茶你自己不喝的话，留着送人，没准能派大用场。” 王霁：“富婆，求包养！按次计费还是包年包月，可面议！” 萧若雪：“粗鄙，滚！” 王霁：“好嘞！有生意多关照！” 当晚抱着礼品盒睡的，美滋滋。 转天到公司，发现有人在办离职，是超融合团队的。 夏汽的超融合事故，截至今天已经2天了，事故原因还没定位出来，更别提数据恢复了，客户据说暴跳如雷。 跟江宁银行情况不同，那次只是业务没恢复，还是备机。 而这次，是数据没了。 备份数据，是上个月的。 也就是说，即便查出原因，只要数据没有恢复，客户只能用回上个月冷备数据，直接经济损失巨大。 因此，对方直接索赔800万！ 没有商量余地。 而腾云一季度仅有1000万毛利。 几乎都要赔出去…… ceo魏一鸣发话：“超融合产品设立至今，不挣钱就算了，还赔那么多，问题又定位不到，全部给我滚蛋！” 当老板的，脾气都火爆。 这命令江耀辉不敢执行。 都走了，谁擦屁股？ 事故原因得有个说法吧？ 他按住魏总，请求暂缓执行。 但魏一鸣的大嗓门，全公司隔着会议室门都听到了，几个研发主动辞职。 明明问题都还没定位出来，未必就是研发的责任，公司却急于甩锅。 伤自尊了。 爷不干了！ 爱谁干谁干！ “反正我不干……”王霁望着跟顾念夕扯皮的研发，悄悄对刘洋说。 刚说完，江耀辉一个电话打来：“来我办公室！” 3分钟后…… “啊？我调去超融合产品线？”王霁几乎是在尖叫，头皮一阵麻。 江耀辉表情似笑非笑：“啊什么？又不是让你上刑场！” 王霁实话实说：“据说老板已经要裁掉超融合了，我过去……不是得背锅么？” 啧—— “谁让你背锅了！” 江耀辉伸手指向玻璃门外：“要背也是他们背，关你什么事？” “可是……”王霁还要争取。 即便不背锅，也得善后。 想起常健的遭遇，他很抗拒。 江耀辉摆摆手： “实话跟你说，魏总、于总是想整条产品线裁掉的，但我不同意！” “其实不只是我，许多销售都不同意，认为这是个值得卖的产品，裁了太可惜。” “有时单卖云未必卖得出去，就可以推超融合做敲门砖。” “还有，二三四线城市下沉市场，超融合也是大有可为的！” 目光牢牢锁住王霁，一字一顿： “我调你去，就是要保超融合！” 王霁听得不太懂。 吞吞吐吐问：“我能做什么？” 现在的问题是，客户索赔800万，公司要赔付的话，更没钱了。 没钱就要裁员，作为罪魁祸首的超融合，是不可能保留编制的。 他过去，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江耀辉道： “第一，夏汽症结在于问题没定位到，所以客户把责任全推到我们头上，狮子大开口，想要多少要多少。” “你过去尽量查问题，如果查到主责不在我们，就有转圜余地。” “哪怕最后仍要赔偿，至少有得谈，不至于赔800万。” “第二，超融合产品目前的情况，需要一个负责人扛起来！” “以前的研发技术是不错的，但客户思维不够，走了就走了吧……” “你过去，可以担起这个角色！” “只要站稳脚跟，未来超融合可以升为二级部门，跟云产品平齐！” 微微一笑，笑容有些高深。 压低声音：“公司老员工太多了，以你的资历很难出头，超融合老人走了，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懂么？” 暗示得再明确不过—— 江耀辉把他当自己人、 想要破格提拔他、 未来就是超融合经理。 甚至于…… 跟秦朗一样，总监！ 王霁心里痒痒的：“感觉被pua了，但又有点小期待是怎么回事？” 第38章 两条路，你自己选 王霁没立即决定。 如果是半年前，老板让做啥就做啥，现在他有经验了。 事出反常…… 可谈价。 带团队、做经理、独立为二级部门，这是江总的价码，俗称画饼。 需要他做的，是扛起超融合的烂摊子，迅速定位出事故原因，为公司与夏汽的谈判提供支撑，保住产品线。 这责任可就大了。 至少，得先知道摊子有多烂吧？ 王霁跟江耀辉说：“您需要我去定位问题，我一定去！但能不能扛起这个重任，我想先了解下情况。” 责任不能直接揽下来，但为领导分忧的态度，是要表的。 跟黄瀚飞吃了几顿饭，多少学了点。 江耀辉点点头：“没问题！” 他把超融合的人都叫来开会。 全部的人—— 2个。 一个产品经理，叫胡嘉怡。 一个研发，就是常健。 胡嘉怡24岁，一头齐肩发很是干练，脸庞文静清秀，眼神却透着坚定，是年后社招进来的，2年工作经验。 严格算起来，她不能算超融合团队编制，是产品部的人。 但她负责超融合产品，因此也一起开会。 常健自不必说，同期应届生。 他没走，只有一个原因—— 等裁员。 主动辞职是没有补偿的。 老员工有脾气，他也有。 老员工有积蓄，他没有。 听江耀辉介绍完对王霁的意向安排，他表情很复杂，胡嘉怡微笑欢迎，他却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王霁把两人带去小会议室，有些话当着老板的面不好聊。 “霁神，久闻大名！超融合产品有希望了！”胡嘉怡热烈鼓掌。 产品经理之间，是经常互动的。 王霁解issue极快，负责云产品的产品经理对他超爱，供起来那种。 加上江宁银行、紫山软件园两个项目，公司都有邮件或内稿，他早就名声在外。 胡嘉怡如雷贯耳。 也真心欢迎王霁。 她是年后入职，顶年前离职产品经理的，急需能打的研发配合工作。 而且，出了夏汽这么大的事情，光靠常健善后…… 呵呵。 “我也是被老板硬塞的……”王霁对产品的吹捧早就免疫了，直奔主题：“之前的研发，有没有初步定位问题？” 胡嘉怡瞧向常健，等他说话。 常健却闷不吭声。 她只得自己回答：“研发leader叫郭超，他再三回溯了整个过程，认为不可能是我们的责任，但客户不认……” 王霁问：“我们没定位到具体原因，对方不接受吧？” 胡嘉怡点头：“是的，客户认为我们自说自话，不负责任。” 王霁沉吟片刻：“其他研发有想法么？或者有什么发现？” 胡嘉怡道：“郭超技术很好的，他的观点，其他人都同意，也很信服。” 又问些细节，胡嘉怡回答不上了。 她毕竟是产品，不是研发。 唯一的研发全程一言不发。 常健的心思早已不在工作上，只等着被裁拿礼包。 王霁没办法，请胡嘉怡带他去找人，在研发们离职前，尽量多了解项目和产品情况。 却无人配合。 超融合研发团队原本8个人，去年底走了2个，剩余6人里，3个已经在休假，2个正在办离职手续。 因为最后工作日的事，正跟顾念夕来回扯皮。 胡嘉怡赔着笑，给他们引见王霁，这俩人头都不抬： “在办离职了，找其他人！” 王霁试探问：“能否占用1小时？” “没空！让老板跟你说！” 他们背锅走人，气大得很。 连补偿都不要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老板来了都敢骂！ 王霁只好找江耀辉说明情况：“公司的处理方式，我感觉有点草率了……他们都不愿配合。” 说草率，是给老板面子。 简直是傻x！ 问题都没处理，就满嘴喷粪。 换谁能配合？ 江耀辉向椅子后一靠：“我当然知道难度，要不叫你来干啥？你23岁都没到，如果不做出特殊成绩，怎么服众？” 他看过履历，王霁是4月17号的生日，下个月才满23周岁。 王霁挠挠头：“我没做过超融合产品，硬接太难了……” 饼画的是大，但难度更大。 如果是云产品，他还有点信心，但一个新产品，哪这么容易接手！ 掌握度上不去，即便他有超能力，也不会有具体提示的。 江耀辉听懂了他的意思。 叹口气：“小王，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不找其他人么？” 因为我好忽悠？ 王霁心里的话没敢直说，只能摇摇头。 江耀辉直视他双眸：“因为我只信任你！” 这句话，让王霁始料未及。 本来是坐着的，不由自主站起身。 老板你…… 这就有点浮夸了。 江耀辉淡淡示意他坐下： “我说的信任，不是纯粹出于能力和人品，先听我说……” “公司高层有分歧，我猜你也略有耳闻，这本来没什么，哪个公司没有分歧？哪个公司没有运营路线之争？ ” “但公司这半年来，有些事情太离奇了，接连出些幺蛾子！” “去年9月份，江城银行事故后，友商马上准备入场，太快了！” “去年12月，本来我们业绩都要完成了，结果云山医疗又出事，赔了300多万！” “接着，3月份又来夏汽的事！” “有这么巧么？” “总是在季度末出事？” “难道不令人怀疑么？” 王霁本就跟黄瀚飞有过猜测，听江耀辉这么分析，事情愈发明显。 内鬼，有内鬼！ 回想起年前见到于启明的事，王霁心头纠结，几乎要脱口而出。 终究还是忍住了。 且不说自己只听了一鳞半爪，即便都听全了，仅凭这一面之词，怎能让人信服？ 江耀辉见他在沉思，知道他听进去了，继续道： “你去查项目问题，顺便观察下，里边有没有疑点！是不是人为的！” “我信你，因为你是刚入职的，在公司内部没有靠山、没有派系。” “如果非要说派系，你就是我的人。” “明白么？” “我会推动公司内部融资，你如果能在超融合立稳脚跟，肯定让你申购股份！” “现在讲明白了吧？” “两条路，你自己选。” “要么进超融合，查出问题，以后独立负责产品线，有机会做公司股东。” “要么你就在云产品当基层工程师，熬资历，看几年能熬过其他人！” 第39章 哪个冤大头去顶? “霁神，你决定带我们飞了？” 胡嘉怡见王霁又来找她，知道老板成功忽悠……说服了他。 她笑眯眯地，给王霁端来一杯咖啡，冰拿铁。 功课做得很足。 “怡姐，你这么客气！我还得靠你罩，你带我们飞吧！”王霁能感觉到，胡嘉怡是个聪明人。 胡嘉怡认真地摇摇头：“双飞？带不动。” 常健：“……” 王霁：“……” 胡嘉怡邪魅一笑。 朝王霁使个眼色，领他到小会议室：“常健指望不上了，咱们兵分两路，你先熟悉产品，我去联系郭超。” 是做事的人。 当下商量好，各自行动。 王霁要先熟悉产品基本能力，否则根本无从下手。 没人交接，只能硬着头皮上，资料、代码权限分别朝胡嘉怡、常健要，先让胡嘉怡介绍产品，自己再慢慢看。 所谓超融合，其实也是云产品的一类。 是把多种能力融到一起—— 计算方面是虚拟化、 存储方面有分布式存储、 系统管理由虚机完成。 这三者是最基础的能力。 其他的要加就随意了，既可以做软硬一体的机器，也可以加上安全软件、备份软件等，都可以叫做超融合。 腾云的超融合还是基础的三件套，纯软件方式售卖。 这让王霁多少有点信心。 虽说不懂存储，另外两个他熟得很。 计算是基础设施组做的，看家本领。 管理是中间件组做的，虽说不是他负责，但代码都看过，没啥问题。 谁知才看了5分钟代码…… 懵圈了。 根本不认识！ 他赶紧问常健：“超融合的计算、管理部分代码，跟云平台不同么？” 常健回答：“以前是一样的，但郭超嫌太重了，去年做了个大重构，轻量化了许多，已经不是一套了。” “重构？那还能升级么？”王霁很快发现问题。 代码重构是个严肃的事。 对工程师来说，最烦的就是维护老代码，怎么看怎么不爽。 bug一堆不说，还有许多莫名的实现逻辑，明明不合理，偏偏已经在客户那里跑了很久，让人改都不敢改！ 只能缝缝补补。 久而久之，臭得要命。 俗称屎山。 所以工程师最爽的事，是重构。 推倒重来算求。 只是，彻底重构往往无法兼容老版本，是断崖式的，很难升级。 但……客户可不管你重不重构，有了问题你必须得解！ 所以，工程师很爽，销售和售后可就不爽了，听到就头疼。 王霁也头疼。 这意味着他对代码掌握度是0。 之前经验通通清空。 常健回答：“能升级，就是比较麻烦，需要很多人工操作。” 王霁立即问：“夏汽是升级后出的事，郭超他们不觉得跟代码有关么？改动这么大，升级这么繁琐，不好说吧？” 常健嘴唇微张，又合上了。 这两天，他话一直很少。 许久才说：“他们都是大牛，我哪知道他们分析得对不对……” “嗯，给我讲讲代码吧。”王霁没再为难这个背锅侠。 但，常健能讲的代码也有限。 他入职后就干边角料活，接触的模块少得可怜。 大致讲了下，翻出郭超以前写的架构设计文档，让王霁自己消化。 王霁看了一上午，好歹懂了些。 胡嘉怡那边进展也不大，郭超说自己在休假，不想重写故障报告。 得亏胡嘉怡死缠烂打，才答应今天再整一份。 售后已经快扛不住了。 王霁被拉入事故处理群，看到的第一个消息是高俊辉发的： “夏汽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加上今天，只给我们3天时间，如果不给赔偿，就向法院起诉！” 故障报告都不想要了。 不给赔偿就起诉！ 接着，群里江耀辉、于启明等都施压，让高俊辉尽快整理故障报告，再让区域销售总监齐越岭去谈判。 高俊辉不好反驳领导，只好朝研发撒气：“人还没离职，为什么可以不管？” 郭超等人装死，懒得回复。 是ceo让他们滚的，他们照做。 有本事，朝ceo发火去！ 群里气氛异常压抑…… 往常有故障，好歹能找个活人顶着，现在找谁顶？ 王霁工位还没调，听到彭子豪在对面低语：“裁员裁到大动脉了吧？连个干活的人都没了，哪个冤大头去顶？” 他不在群里，估计是群里的某人截图发给了他。 王霁没心情跟他一起吐槽。 他就是那个冤大头…… 好在人头混得熟，他立即去找测试，想多了解情况。 尹俊走后，测试部的经理换成了卢锦程，是个不到30岁的年轻人。 王霁提测代码质量高，bug极少，因此在测试团队口碑爆棚，卢锦程很喜欢跟他聊天。 他给出自己的判断： “我估计，不是重构或者升级导致的。我们测试过很多次，光升级都测了3个月，不会有删数据问题。” “但究竟是什么原因，我也说不上，巡检脚本也不像有问题。” “要不然，你还是问问研发，他们前两天猛复盘过。” 问那些人…… 王霁想想头都麻。 但还是厚着脸皮上去问。 不出所料，被一通数落：“你们原来那些代码烂得掉渣，不重构留着过年么？有没有问题，去看测试报告！” 想请教代码，对方直接翻脸：“看不懂就不要接！新人没点逼数么？” 果然无欲则刚。 好刚！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 王霁拉上胡嘉怡，去找高俊辉一起复盘事故过程。 高俊辉刚被老板扯去开会训斥，脸上阴沉沉的，见是王霁来接超融合，一秒钟转晴，猛地揽住他肩膀： “太好了！能打的来了！” 笑得无比灿烂。 胡嘉怡见两人关系这么好，眼睛骨碌碌转，若有所思。 由于超融合断崖升级，前晚的操作是研发完成的，高俊辉这边也没有具体方案，只能从操作日志入手分析。 三人看了40分钟。 胡嘉怡不懂代码，边看边学。 连高俊辉都很佩服：“这是研发的责任，你看日志做什么？” 胡嘉怡抬眸：“要是产品线没了，要产品经理做什么？” 高俊辉猛然一怔。 竖起大拇指。 王霁展开笔记，皱眉道： “我发现可能引发数据删除的，只有这3处操作。” “前两处是郭超升级时做的，更新了分布式存储的版本跟驱动。” “后一处是常健做的，巡检脚本读了存储状态。” “从道理上来讲，郭超那两个操作可能性比较大……” 朝胡嘉怡道：“我得啃啃存储驱动代码了，你再问问郭超吧。” 第40章 敢怼vp的人 王霁的思路，是循着可疑操作入手，硬啃代码。 只要代码的掌握度超过80%，他就能够获知缺陷细节，找到可能引起数据删除的缺陷，就有了明确方向。 老方法，先扔给ai解释。 代码加文档，都扔过去。 分布式存储的驱动部分，也是基础架构组维护的，属于半内核态代码。 因为平时接触少，所以这块算是他的知识盲点。 好在，他是计算机系科班出身，对内核跟驱动还是有些了解的。 2小时下来，掌握度提升至—— 39% 没达到50%门槛，只有整体提示。 再想提升，就得深入细节了。 王霁面对上万行代码，猛吸一口凉气，心中纠结：“这都是c代码，真要从头研究到尾，没2、3天根本搞不定。” 跟应用级别的代码不同，内核级代码很难做到一目十行。 写的时候慢，看得也慢。 他忽然灵光一闪：“没准以前有人处理过类似问题呢？有类似问题，定位就更准确，不用都看一遍了。” 立刻打开公司内部文档系统，搜索：“删数据”。 命中几百篇文章…… 再筛选「存储驱动」空间。 只剩17篇！ 他一篇篇仔细看，发现去年记录过一个案例，也是驱动升级导致数据丢失，跟这次情况有几分相似。 文档记录人—— 郭超。 是他？ 那这次怎么定位不到原因？ 情况不同？ 王霁决定找郭超问问，跟胡嘉怡要了他的手机号。 胡嘉怡提醒道：“郭超这个人吧，性格孤僻、眼高于顶，连江总、于总他都瞧不起，敢生怼的，要做好准备……” 王霁脑子里浮现出韦宇的形象，点点头：“我见过这种人，没事。” 到小会议室拨通电话：“喂，是超哥么？我是腾云王……” “交接文档已经写了，我在休假，谢绝打扰！”对面很干脆。 滴滴滴—— 电话断了。 “好歹让我念完名字嘛……” 王霁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想到对方听到腾云就挂电话。 琢磨片刻，按手机号加微信。 5分钟了，没反应。 他索性发短信：“超哥，我是腾云王霁，关于夏汽故障，在wiki里看到您以前处理过类似情况，想跟您咨询下。” 又过5分钟，依然没反应。 真是油盐不进…… 那就给你整点辣的！ 王霁对韦宇用过激将法，打算故技重施。 短信发过去：“根据目前情况判断，故障最大的可能性是你的操作导致，代码也是你写的，你要配合定位问题！” 存储驱动代码不归郭超维护，但他确实改过很多地方。 有没有错另说，先激一激！ 果然，大神脾气类似。 郭超回复了。 连续3条： “不可能！” “拉黑你了。” “不必再发。” 擦…… 要不要这么果断…… 行！ 我自己看！ 王霁回到工位，把wiki通读一遍，发现文档详细描述了相关代码问题。 对照着描述，他把涉及到系统重启、索引更新、缓存更新、动态平衡、数据迁移、数据删除的部分看了个大概。 掌握度提升至55%！ 倏—— 脑中猛然如清泉注入。 许多代码块亮闪闪出现红点！ “有戏！” 他筛选可能引起数据删除的部分，共有3段。 再找熟悉代码的组内前辈请教，很快理顺了逻辑。 代码掌握度—— 92%！ 王霁兴奋之极，再看这3处代码时，提示清晰地流入脑海中： “此处代码可能因网络延迟、节点故障等原因，存储节点的写入操作滞后，导致存储块间的数据副本不一致……” “如果存储节点硬件故障，这段代码在恢复数据时，会瞬间占用大量存储带宽，导致业务性能急剧降低……” “此处数据未经加密，可能被中间人截获或访问后台得到明文……” 提示得很仔细。 而且正是郭超提交的修改！ 可惜…… 不会引起数据删除。 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整整一下午，忙了个寂寞。 “走，一起去吃饭！吃完饭再看。”胡嘉怡不知何时来到工位旁。 王霁看看时间，已经6点钟，站起身舒展四肢，问道：“你不回家吃？” 胡嘉怡笑嘻嘻道：“你才来第一天，就忙成这个样子，我可不能偷懒，请你吃顿便饭！再一起加班！” 吃饭不重要。 要求加班才是重点。 公司的园区有食堂，很难吃， 卡里但凡超过300块，没人想去那里。 两人溜达5分钟，到了园区外一个快餐店，各点了份盖饭。 胡嘉怡抢着付钱。 “是以后都你请么？”沾钱的事，王霁脸皮就贴膜了。 胡嘉怡咯咯笑：“你这种人应该没有女朋友吧？” 两人聊了几句，压力缓解不少。 天大的事，有老板顶嘛。 老板那边，有高俊辉顶嘛。 提到被郭超拉黑的事，胡嘉怡笑个不停：“亏你想得出来！郭超这个人真的傲，容不得别人说他有问题的。” 说着，小嘴滔滔不绝： “我也是听说的，去年超融合想做重构，方案给老板们评审。” “评审会上，江总、于总都在，还有云平台的，你们秦总、许总，还有存储的陆总，一票专家。” “江总、于总他们都不希望代码有太大变动，否则已经上马的项目不好维护，前线压力大。” “听到方案被商业原因否决，郭超耐心给老板们解释。” “主要是说，早晚要重构，趁现在客户还不算多，早重构早好。” “老板们还是不太愿意，说没看到具体重构的好处……” “还暗示秦总、许总、陆总他们从技术角度，否决重构的必要性。” “等这些人都说完，江总总结说，重构方案技术上还不够成熟，不同意。” “郭超听到这话，暴走了！” “直接怼江总，就因为你们以前写的代码是一坨屎，所以我才要重构。” “又怼于总说，什么都不敢做，产品因循守旧、不敢革除弊端，怎么能做得好？你们做老板的一点魄力都没有么？” “另外几个总监、经理更别提了，被骂得脸都通红了。” 说完，胡嘉怡叹口气： “其实，郭超技术真的很牛，这也是他有底气的原因，可惜……” 忽然意识到什么，朝王霁猛摇头：“我不是说换成你可惜啊，你可比他好相处多了，关键是比他帅！” 库库库—— 偷笑起来。 王霁白了她一眼。 又一道灵光闪过，眼里发出亮光：“你是说，他不接受技术上的批评？” 第41章 愤怒的大神 “霁神，直接上门不好吧……” 胡嘉怡听王霁说要去郭超家拜访，眼中闪过一丝踟蹰。 王霁吃完饭，回公司取电脑，立刻用打车软件叫了辆车，对胡嘉怡道：“我去就行，你先回家吧。” 地址是朝顾念夕要的，俩人关系好，一问就给。 胡嘉怡抿嘴微一沉吟，抬头道：“我也去，你跟他不熟。” 这小姐姐，有事真上。 挨骂也是一起挨…… 郭超从猫眼见到俩人，门只开了一条缝，堵在门口冷冷道：“我在休假，工作的事怎么还找上门了？” 胡嘉怡抢着说：“超哥，王霁被老板安排接这事，希望你能……” “我已经拉黑他了！” 郭超从门缝里瞪着王霁，语气很有敌意：“有本事，就自己解决！” 说完就要关门…… 王霁伸手挡住。 余光瞥见，下边还有一只手。 胡嘉怡也在挡门！ 这女孩真够勇的…… 郭超见状大声怒嚎：“怎么？想私闯民宅？我报警了！” 他身材魁梧，足有182公分，82公斤的体重，如小山般矗立，即便没有这道门，外边两人也进不去。 胡嘉怡赔着笑解释：“超哥，我们不是这意思，确实想要请教……” 用苦苦哀求的口吻。 撇着嘴，眼睛闪闪、眉毛弯弯。 清秀的面庞，此时楚楚可怜。 产品经理的必杀技—— 直男斩。 专治自信、高傲的程序员。 可惜，郭超叠加了10级愤怒，无视一切魔法攻击。 直接掏出手机：“我数到3就报警，3、2、……” “你报吧！代码写得这么垃圾，一堆bug留下来，看都没法看！整个烂摊子，我也想报警！”王霁忽然开口。 “啊这……”胡嘉怡懵了。 抬起头，怀疑是不是幻觉。 大老远跑过来吵架的？ 再看郭超，眼睛血红血红的，怒火喷薄欲出。 调门原地拔高一个八度：“说清楚，哪段代码有问题！” 抬手直指王霁面门：“如果说不清楚，你给我道歉认错，自己从楼梯滚下去！” 听到郭超的怒吼，房间里走出一个女人—— 郭超老婆阮兰。 朝老公抱怨道：“别那么冲，都是打工的，关门不理就是了。” 郭超向后摆摆手：“你别管！他是自己来找骂的！” 阮兰哼了声，坐沙发上不理会了。 这时，王霁已经从背包里掏出电脑，胡嘉怡顺势帮他接住包。 打开电脑，调出存储驱动代码： “这段代码你考虑得不全！” “如果出现网络延迟、或者节点故障，存储节点的写入操作可能会滞后，导致存储块间的数据副本不一致……” 说着，将电脑转向郭超。 “谁说考虑不全……” 郭超条件反射驳斥，顺着王霁的思路听下去，竟没接上话。 胡嘉怡眼睛撑得老大，瞧瞧郭超，又瞧瞧王霁，一双眸子快速转个不停，心中诧异：“郭老大居然没反驳？” 王霁继续下一段： “这段代码也有问题……” “如果存储节点硬件故障，代码在恢复数据时，会瞬间占用大量存储带宽，导致业务性能急剧降低……” 郭超一句话也没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胡嘉怡嘴唇微张，小心思又动起来：“郭老大又同意了？” 她入职以来，头一次见到这场景。 往常，郭超很少肯定别人。 在组里一向高高在上，只要他做的判断，所有人都信服，别人提的意见，少说有七成是要重新修改的。 就连代码出了bug，也不可能别人先发现，一定是他自己发现的。 这时，竟然点头了？ 对头一天接手的人点头了！ 王霁再摆出第3处： “还有这段代码……” “数据未经加密，可能被中间人截获或访问后台得到明文……” 郭超连忙补充道：“是有这问题，我们目前存储性能太差，所以我没有加密，有些项目确实达不到要求。” 他仍想要辩解。 不，不能叫辩解。 这语气，应该叫解释。 心平气和地解释。 阮兰声音忽然传来：“别让人在外边站着了，手端着电脑多累！既然聊上了，就进来坐会吧。” 郭超不配合交接，她心头也隐隐不安，生怕公司强硬闹出纠纷来，见老公态度变得缓和，她顺势提个建议。 “嗯。”郭超打开了门。 阮兰刚才只是试探性提议，没想到郭超竟爽快松口了。 她不觉多瞧了王霁几眼，见有个漂亮小姑娘也跟进来，立刻热情招呼： “快进来坐，给你们倒水！” 郭超坐到沙发上后，滔滔不绝讲起没加密的原因。 这一城，还是想扳回来。 王霁没再深究，附和了几句。 郭超神色这才轻松了些。 不知不觉间，血红的眼睛已经恢复如常。 胡嘉怡察言观色，接过阮兰递的水杯，笑盈盈道：“超哥，你家装修真有科技感，是花钱请设计师做的吧？” 郭超猛地站起身：“哪有设计师？都是我自己设计的！” 脸上一副骄傲的模样。 指着窗帘：“全屋的控制器是我自己整的树莓派，你看，这个窗帘的杆子是我淘宝买的，声控逻辑我写在……” 足足用了10分钟，把家里智能设备介绍了一遍。 一句话—— 都是他写的代码控制。 每说到一处，胡嘉怡顺势捧场，郭超更加得意，说的滔滔不绝。 坐回沙发时，胡嘉怡朝王霁眨了眨左眼，诡异一笑。 这小姐姐，鸡贼得很。 咳咳—— 王霁清了清嗓，有样学样：“超哥，你太牛了，这么多设备你一个人就搞定了？比大厂整的还好……” 见郭超越听越上头，继续输出：“老实说，你写的代码是我见过最好的，除了刚才那3处，别的都没一点毛病！” 郭超伸出两根手指：“两处！最后一处严格说是tradeoff，不是bug。” “嗯嗯，两处！” 王霁也会留台阶。 郭超回赠王霁一句：“腾云我瞧得上的研发，数来数去只有半个，还离职了……再过个2年，也许就再多半个了。” 这是说，王霁会成为另外半个。 嗯，就半个。 不能再多了。 王霁叹了口气：“唉，其实去年的重构很大胆，也很成功，架构非常精妙，只是不知道，为啥会引发事故……” 得回到主题。 先说是重构引发的，看郭超怎么回答。 郭超刚喝了半口水，立即放下杯子，嘴角抹过一丝不屑： “跟重构没关系！腾云非要让我背锅，那我也懒得解释，其实……” “其实我有一个猜想，删除数据可能是业务方安全工具引发的！” 第42章 沉冤得雪 “安全工具引发？” 腾云的所有人，包括高俊辉、测试，也包括王霁，思路都停留在代码或脚本操作，没想到可能是第三方原因。 安全工具在堡垒机没有操作记录，数据删了根本查不到。 郭超这个猜想，让王霁思路一下子打开了。 他沉吟道：“是哪个操作引发的呢……” 郭超摇摇头：“我查过了，跟内核补丁、存储驱动升级无关。” 事关清白，他当然查过。 只是没查到，懒得跟腾云解释。 都让他滚了，解释啥？ 王霁重新翻看操作日志，一条条过，忽然在某个地方停了下来。 整整3分钟，一动不动。 郭超见状也凑过去。 2分钟后，异口同声：“是巡检脚本读存储状态！” 郭超双眸发出锐利的光，回书房取来电脑，对王霁道：“客户现场现在可以用，咱们想办法复现！” 这个发现让他兴奋异常。 如果找出症结，就能洗刷冤屈！ 老子是要走…… 但你们欠老子一个道歉！ 两人登录到客户环境，郭超道：“之前的数据盘移除保留了，现场是空盘，需要重建环境，再执行巡检脚本……” 他迅速搭环境，由于产品模块多，足足2个小时才建好。 已经9点半了。 执行脚本…… 20分钟后，执行成功！ 数据没有删除。 郭超皱起眉头：“肯定没这么简单，巡检脚本测试过很多次，不会有明显bug，最好先还原升级后的现场……” 意思是，先用老版本超融合重建，再升级，最后跑脚本。 这个过程，需要时间更长。 重建2小时、 升级40分钟、 脚本20分钟。 一套下来得3个小时！ 郭超立即想到解法：“环境机器足够分成两套，我整理下，共用那个安全工具，这样咱们可以并行验证！” 他经验确实丰富，遇到难题第一时间就想到办法。 阮兰见两人沉浸在电脑前，责怪道：“人家小姑娘还没回家呢，你们也不说让人先走，都几点了？” 胡嘉怡却笑着抬眸：“我看看他们安装过程，学习学习！” “好吧，随你……” 阮兰回卧室刷手机去了。 3个工作狂！ 眼看到了10点半，王霁也觉得不妥，对郭超道：“我先送怡姐回去，咱们……” “没事，让安装自动跑，你加我微信，回家咱们线上联系！”郭超头都没抬。 王霁本来还有些担心，如果自己走了，郭超会袖手旁观。 现在看，担心是多余的。 他比自己还想找出原因！ 王霁把胡嘉怡送回家，简单冲了个澡，立即坐到榻榻米上，打开电脑。 两条微信弹了出来： 胡嘉怡：“别搞太晚了！” 郭超：“到了么，咱们通宵搞！” 王霁回复了两个：“好嘞！” 从9点半开始，一直到6点半，两人各自重试了3次。 每次都调整巡检脚本介入点，试图寻找触发删除数据的时机。 但，没有重现。 郭超丝毫不沮丧，主动给王霁鼓劲：“这个思路肯定没问题，相信我，咱们多试几次，肯定能复现！” 语气十分自信。 王霁回复：“继续干！” 他也有这样的感觉。 这是一种嗅觉。 解决问题多了，就有这种嗅觉。 昨晚郭超没有给出故障分析，群里又开始催，胡嘉怡回复：“超哥和王霁在设法复现问题，再等等。” 高俊辉看是王霁在处理，就不催了，发了个加油的表情。 王霁跟江耀辉、许靖松说明情况，申请在家办公一天。 安装过程是自动的，在家可以适当休息，办公室就不行了。 两位领导都批了。 江耀辉见他进入角色这么快，十分满意，特意叮嘱：“注意休息，让郭超多承担些，这是他应该做的。” 胡嘉怡上班没见到王霁，以为他睡过头，打了电话过来。 知道他通宵了，问他要住址，又给他点了杯咖啡。 给郭超也点了杯。 王霁喝了口冰拿铁，打起精神。 跟郭超继续尝试，终于，在下午6点左右，对面回复一串消息： “出现了！！！” “分布式存储数据被删除了！” “我查过了，是触发了数安天下的自毁机制，特殊情况下，判定系统出现极端泄密风险，直接删数据！” “妈的，就是第三方工具！” “我们特么背锅了！” “操他大爷！！” “……” 王霁能想象到，郭超肯定在家里狂声高呼了。 就像是被判了无期徒刑，越狱后自己查案，最终沉冤得雪一般。 在微信连发十几条消息，才终于解恨。 王霁是见过高手的，但郭超的能力让他真心钦佩。 他试探问道：“既然问题查出来了，不是咱们研发的原因，要不然你就别走了？留着继续做自己产品吧！” 郭超立即回复：“打死都不留！这种老板，谁给他卖命！” 对魏一鸣的话耿耿于怀。 心灰意冷了。 王霁对郭超多少能感同身受，他对自己的产品和重构代码绝对呵护，按理是不愿离开的。 这次，是真伤心了。 宁愿背着冤屈也要走。 又劝了几句，郭超不为所动：“你别劝了，有天你被老板这么当众羞辱，恐怕比我跑得还要坚决！” 王霁叹了口气。 他给江耀辉电话汇报了情况，江耀辉声音很亢奋： “干得漂亮！把故障报告出了发群里，让高俊辉整理，给销售他们去善后，至少能节省5、600百万！” 顿了顿，又问：“有没有发现什么疑点，是人为么？” 王霁：“问题很罕见，触发时机非常难找，应该不是。” 江耀辉沉吟片刻：“辛苦了，发完报告好好休息。” 似乎有些遗憾。 没找到人为痕迹，心有不甘吧。 王霁说的是实话，他跟郭超连试了20个小时才重现的，人为很难触发，除非对安全工具机制非常了解。 但执行人是常健…… 他应该没这能力。 也没这动机。 发完报告后，王霁忽然想到，自己可能害了常健。 虽然常健是无意举动，但客观上是他操作的，公司或许真会处罚他，也许不是协商解约，是直接开除。 连补偿也未必有。 想着想着，心里有些歉疚。 出门随便吃了快餐，走到小区地库入口时，一辆红色gls停下了。 车窗一开，萧若雪探出头来：“上车，帮我个忙！” 第43章 万换个交代 “在车上帮忙？”王霁笑了。 “哎，你再低俗，我撞你了啊！”萧若雪见他嘴角挂着邪邪的笑，狠狠瞪他一眼，精致的鼻梁微微皱起。 王霁上了车，舒舒服服靠在副驾椅背，感叹道： “你们富二代平时都干点啥？帮着管理家族产业？” 萧若雪淡淡道：“我跟家里产业没关系！别乱扯一块！” 王霁考了驾照，对车很感兴趣，观摩了许久，羡慕道：“继承家业有什么不好？要房有房，要车有车。” “到了，下车！” 萧若雪没好气，停车打开后备厢：“帮我抬一个上去！” 后背厢有两个大纸盒，让王霁抬一个，她自己动手去抬另一个。 王霁努努嘴，示意她叠到自己箱子上：“您吩咐，我来搬。” 富婆，要供着。 没准哪天又送点啥。 萧若雪没客气，依言放上去：“没想到，你还有点力气。” 忽然想到什么，立即补充：“先说好，是帮忙，没有红包啊！” “看您说的！”王霁进了电梯，笑吟吟道：“不能让您总破费，您也不会每次都不发红包，对不？” “对你个鬼！” 萧若雪早防他这一手。 进屋仔细打量王霁。 足足半分钟。 指着纸箱道：“帮我试衣服！” 一箱是男款时装、一箱是女款时装，各有20来件。 都是薄薄的质地，料子很好，颜色不同，款式也有些差别，按款式先归成几类，再按颜色区分。 之前给萧若雪做电商站点，王霁知道她有个设计公司。 估计是款式到了，要试。 王霁成了临时模特。 一连试了几套。 终于开口：“当模特有……” “没有！”萧若雪白了一眼。 斩钉截铁。 王霁情绪瞬间低落，抱怨道：“我昨晚通宵查问题，很累的……” 萧若雪懒得理他，有的衣服看了一眼就让他换，有的拍了照。 试了15套，才开口道：“其实你身材还可以，瘦是瘦了点，当模特很适合，长得也还像样……” 问王霁：“你多高？178还是179？” “178，怎么了？” 萧若雪摇摇头：“可惜，再高5公分就好了，穿个内增高吧。” 王霁罢工了：“哎，你再侮辱我，我真的收费了，按件收费！” 萧若雪抿嘴忍住笑：“你都不会摆造型，也不能配合拍照片，谁给你付费！” 将近一个小时，衣服才试完。 分成了两摊。 满意的，就放到沙发上。 不满意的，直接扔回箱子。 王霁在沙发上瘫坐了一会，脑子里突然有信息涌入…… 2件衣服上有红点！ 他取来衣服，循着红点位置去看，是做工粗糙导致纹理对不上。 对萧若雪道：“衣服是找人订做的么？厂家似乎不太认真。” 萧若雪望向王霁，目光多了几分赞许：“不错啊，你也看出来了？你试的时候，我已经瞧出问题了。” 王霁问：“那你还放沙发？” 萧若雪道：“这是老供应商做的，偶尔新手误操作，批次上有些问题，可以理解。反正是样品，无伤大雅。” “新手误操作……” 王霁猛地站起身。 他忽然想明白，新手误操作是常事，哪怕责任确实在新手，也是能理解的，何况责任并不在操作人…… 回家立即给常健电话：“……你放心，我会说明白不是你责任！” 常健声音带着感激：“王霁……真的谢谢你……” 故障报告一出，于启明、齐越岭都十分高兴。 于启明指示：“责任不在我们，咱们要据实说明，尽量不赔付！” 齐越岭则保守一些：“我尽量争取，先跟客户好好谈一谈。总之索赔800万绝对可能，他们站不住脚的。” 特别@王霁： “咱们研发真给力！” 此时，王霁被调去超融合的事，刘洋、彭子豪几个已经得知了。 一整天都在同情王霁比窦娥还冤，到了晚上，风向急转： “卧槽，你又查到问题了？” “你是欧皇本人吧？” “什么神仙体质啊？” “……” 比起于启明的乐观，负责谈判的齐越岭谨慎得有道理。 第二天去做汇报，客户不认故障报告，认为腾云拿不出证据，第三方安全机构数安天下也不承认。 承认就怪了。 800万的锅，谁愿意背？ 齐越岭早做了准备，他是带王霁一起去的。 到客户现场的时候，发现郭超也来了，喜出望外。 悄悄问王霁：“这位爷不是要离职了，几天都不处理事故么？” 王霁道：“我跟他好好说，他就来了，他也想证明自己。” 齐越岭竖起大拇指：“还得是你，老板都使唤不动他！” 郭超不止来了，还带了惊喜。 他做了充足的功课。 作为超级技术宅，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攻克疑难杂症，找到问题后，他研究到底，昨天已经查到触发时机。 在打内核补丁5分钟后，执行脚本一定能复现。 此时内核在自我检查。 叠加存储扫描，安全工具认为是重大攻击，触发自毁机制。 在客户现场，当着夏汽it负责人董程远、数安天下客户经理毛识君的面演示…… 一次复现！ 董程远紧锁眉头。 毛识君哑口无言。 齐越岭意气风发：“董总，您看到了，数据的确不是产品侧删的……” 董程远手上的钢笔转了好几圈，才回答：“我请示下领导。” 出了会议室，齐越岭脸色凝重。 对王霁道：“想全身而退很难，对方损失巨大，总得有个交代。” 董程远是it部经理，出了事故，在夏汽那边是第一责任人。 按夏汽估计，如果数据无法恢复，这一个月的算力、人员投入，至少损失1600万，索赔800万只是一半而已。 若最终定性不是腾云问题，要么找数安天下，要么自己扛。 又是一段扯皮。 董程远曾力挺腾云，如果不给他一个台阶，只怕要反目成仇。 果然，汇报之后董程远找到齐越岭，明确说：“客观上，还是腾云升级导致的，你们至少得有个表示。” 齐越岭递了根烟：“不能找数安天下的人赔？” 董程远苦笑：“能找他们，我还问你？” 食指朝上，使了个眼色。 意思是上头有人。 开出了价码：“我不为难你，200万，赔这个数，我跟老板也有个交代。” 第44章 数据恢复攻坚小组 3月27日。 腾云会议室。 夏汽财务重大事故讨论会。 ceo魏一鸣、3位vp悉数到场，还有齐越岭、高俊辉两位总监。 针对齐越岭上午的谈判结果，高层们分歧很大。 于启明坚决不同意赔偿：“既然责任不在我们，为什么要赔偿？” 江耀辉则认为：“夏汽每年贡献上千万毛利，赔200万，对方还认我们，钱总归是能挣回来的，别丢了客户。” 他的底气很足。 因为研发定位到了问题。 而且是他临时点的将！ 就像足球场边的教练，眼看0-2落后，临时换了替补上去，哐哐哐进了3个球，最后时间反败为胜，绝杀！ 这次换人就是神来之笔，属于职业生涯的高光时刻。 于启明一时难以反驳。 人事vp岳应时开口道：“这样吧，事已至此，就赔偿200万，同时把超融合产品线裁撤，长期看是节省成本了。” 魏一鸣立即赞成：“搞了几年也没挣到钱，还亏钱，留着做什么？” 于启明想了想，同意了。 优化成本，本就是他的主张。 既然要赔，就节衣缩食。 ceo、2位vp已经达成一致，眼看就要做出决定。 江耀辉猛拍桌子：“做什么？我们有多少个产品可以砍？还做不做生意了？” 他力陈超融合产品的意义，坚决不同意裁撤，还让齐越岭表态： “老齐，你怎么看？” 齐越岭很尴尬。 说心里话，他不希望撤掉产品线。 本来产品就不好卖，还减少？ 商业策略更难做了。 但这时，只能装傻…… 都是老板，要得罪谁？ 魏一鸣发话了：“没人想裁员，但超融合连出两个大事故，说明这产品线做得不行，难道要一直养着么？” 超融合研发的消极怠工，让他很没面子，他对这产品印象很差。 虽说起因也是他，但老板是不会承认的。 有错，一定是员工的错。 是员工无能！ 他当即拍板：“老齐，你再去谈谈，谈不下来就裁掉！” 打开手机算算日子，补充道： “清明前还有7天，7天内裁掉！” 就此宣布散会。 7天…… 江耀辉回到办公室，敲敲桌面沉思片刻，拉了个小群—— 数据恢复攻坚小组。 组员5人： 存储部总监陆景琛、 块存储中心经理何俊、 块存储资深工程师侯智、 对象存储经理熊长风、 超融合临时负责人王霁。 4位存储专家，加上乱入的王霁，被召唤到江耀辉办公室。 江耀辉对5人道：“我知道数据很难恢复，你们想想办法，如果能在7天内恢复，我给你们申请奖金！” 省了200万，自然要奖。 只是…… 王霁暗自腹诽：“原本索赔800万，减到200万怎么不奖励？” 想提这事，又开不了口。 还是黄瀚飞好，会帮他申请。 其他人就只点赞…… 对攻坚小组的设立，另外4人意见很大。 陆景琛是临时组长，他找了个隔音好的会议室，一起商议对策。 熊长风抱着双臂，深深靠在办公椅上，翘起二郎腿：“这算什么？超融合的项目，最后让我们来背锅么？” 陆景琛是总监，说话委婉些，瞥了王霁一眼，缓缓道： “背锅谈不上，试试呗。” “试什么试？” 何俊脸上写满抵触，不客气地怼过去：“事故出来的时候，咱们不是评估过了么？” 拍拍侯智的肩膀：“智哥，你当时评估过，最多恢复10%，还不是结构化的，没什么实际意义对吧？” 侯智点点头：“是的，再评估一次也是这样，不可能！” 他是腾云存储公认专家，一言九鼎。 厚厚的镜片后，目光深邃。 直接对王霁喊话：“你们既然定位是安全厂商的问题，就让他们处理啊！他们通常用密钥操作的，便于恢复！” 王霁眼前一亮：“智哥，能跟我一起找安全厂商么？” 没想到，对方直接拒绝。 “没空！你自己去！” 侯智回答得很干脆。 他的经理何俊力挺：“智哥前几天就找过，对方根本不认。你们产品的事故、你们定位的问题，你们自己找！” 王霁解释道：“我不懂存储，跟他们沟通只怕说不清楚……” 人微言轻，只能放低姿态。 陆景琛站起身：“这样，我拉个群说下情况，但督促他们的责任不在我们。你可以找销售，或者找老板。” 短会就这样结束，存储团队把责任撇得很干净。 都有自己的活，不想掺和这事。 根本干不了！ 夏汽、腾云、数安天下的三方群里，扯皮扯了快1个小时。 齐越岭拉通视频会议，数安天下的毛识君坚持称： “数据是安全工具删的，但这个删除是合理的，我们明确说过有这策略，重大安全危险情况就是要保密！” “如果不是你们的操作，怎么会触发这个机制？” “说到底还是你们的问题！” 齐越岭没办法，拉江耀辉进会。 vp一来，火药味更重。 在会议上破口大骂：“数据是你们删的，你说是我们的责任？你删数据的时候，通知了客户么？他们同意么！” 毛识君被他气场和问题震住了，回答得吞吞吐吐： “我们的机制是公开的……是为了保护数据不泄露……” 总之，抵死不认错。 认错就得赔偿。 要么，得负责恢复数据。 2个小时的会议，没任何共识。 齐越岭告诉江耀辉：“我问过，数安老板跟夏汽副总是亲戚，一口咬定自己无责，董程远也帮不了我们。” 江耀辉气得跳脚，只能继续催攻坚小组。 陆景琛几人表面应承，说会尽力，实则只是做做样子。 倒不是故意摆烂。 真是没办法。 王霁在群里问毛识君：“数据删除的方式，是不是通过密钥操作的，如果有反向密钥，是否可以恢复？” 过了20分钟，毛识君才回复：“不可逆的，没有密钥。” 倏—— 一个文档发到群里。 《数安天下安全工具白皮书》 王霁：“第49页，触发安全机制，产品会用密钥删除数据，攻击方无法得到数据，仅本产品专利技术可恢复。” 这半天来，他一直在做功课，寻找数安的数据恢复机制。 借助ai，找到了这一篇。 江耀辉趁势@毛识君：“请回答这个问题！” 夏汽董程远看到了希望，也问道：“毛总，有办法恢复么？” 10分钟后，毛识君终于回答： “理论上可以……” “如果有密钥的话，能恢复……” “但这个版本有bug，密钥丢了……” 第45章 密钥是个整体 “你们一开始就知道！” 江耀辉的怒火，穿过视频会议，从对端屏幕喷了出来。 想也能想到，夏汽那边数据丢后，第一件事肯定不是索赔，也不是定位问题，而是设法恢复数据。 作为数据安全供应商，数安天下被问过无数次。 每次都说： “真没办法……” “数据是腾云删的，无能为力！” 实际上，他们确实没办法，原因却是丢了密钥。 不敢说。 没脸说！ 怒火燎得毛识君不敢吭气，只得摆出破罐子破摔的态度：“说到底，删除是腾云触发的，先想办法吧！” 董程远也出来打圆场：“删数据的责任，跟恢复数据责任别混着。” 会议结束，立即向齐越岭施压：“别老盯着数安，想让我为难么？” 跟数安较劲，就是跟副总较劲。 齐越岭当然不愿吃这个亏，硬刚道：“如果不是数安丢了密钥，数据是可以恢复的，腾云为啥要赔200万？” 亮明态度，是为了讨价还价，至少两家都要分担。 董程远语气忽然变得生冷：“老齐，你们超融合产品不做大升级，会出这事么？拿我们当小白鼠，怎么算？” 齐越岭争不动了。 跟甲方算太明白，就撕破脸了。 损失不是200能打住的。 江耀辉听到汇报，在办公室里骂了半小时的娘。 又召集攻坚小组5人团队，让他们跟数安天下合作，务必恢复数据。 老板负责撒泼。 小兵负责背锅。 被发现密钥丢失后，数安天下比之前配合多了，说了自己的密钥生成方式：“8位小写字母，纯随机。” 这个密钥倒是简单，比64位uuid复杂度低太多。 可能的数量有限。 也就2000多…… 亿。 问题是，没法暴力破解。 一尝试，数据就变了。 就算可以先硬拷贝一份，这样的操作也耗时耗力。 就算不考虑时间，由于数据块不连续，即便恢复一部分，也没法用程序判断是否正常，必须恢复整块盘才有意义。 最好，还得人工判断数据正常，而不是无意义的二进制码。 想机器解决，没戏！ “我早就说过，搞什么攻坚小组毫无意义！” 跟数安会议结束后，块存储经理何俊再次表态。 侯智、熊长风跟着附和，陆景琛比划了个嘘，示意何俊小声些：“我把情况汇报上去，降低老板预期。” 打工人，也要向上管理。 如果老板异想天开，得提醒他。 除非老板他…… 不要你提醒。 “我不知道难么？” “不难要你们搞攻坚小组？” “不难要你们这些专家？” “解决不了难题，算什么专家？” 江耀辉两头压力都很大，对陆景琛一顿狂喷。 ceo和另两位vp都要裁掉超融合，除非数据能恢复，不造成公司200万损失，这7天是唯一的机会。 才刚刚第一天，负责恢复数据的攻坚小组就撂挑子？ 不喷你喷谁！ 陆景琛挨完训，出来却一脸淡然。 对其他4人轻松笑道：“让老板发发火，现在他知道困难了，大家压力别太大，这几天再尝试尝试。” 意思就是，好歹做做样子，别不给老板面子。 到底是总监…… 懂行！ 何俊几人心领神会，各自坐回工位，大显示器上摆出数据恢复的资料。 数安天下已经硬拷贝了几份数据，给每人发一份，用于恢复尝试。 但，没有人做尝试。 没必要…… 王霁的屏幕很久都没动静，一直是数安的硬盘恢复系统。 界面上，8个字符。 都是星号—— ******** 初始就是星号。 为了安全，输入内容不回显，仅能从光标判断输入到第几个了。 一直到下班，他都在盯着这些星号，脑子里有明确的信号—— 密钥有缺陷。 换句话说，密钥不对。 但没有红点，掌握度不够。 他只知道整体不对，无论输入什么内容，都是整体不对。 不必实际恢复，他就能判断密钥是否正确，但2000多亿种可能性，不可能一一输入，再一一过大脑判断…… 晚上9点才回到家。 凌秋月发来微信：“明天就周五啦，去不去看电影？《美队4》要上映了！” 王霁：“项目有重大故障要处理，得加班。” 心里是一万个“看你妹”！ 周五也没有任何进展，陆景琛让攻坚小组周末来公司加班，刷个脸，说会帮大家申请加班。 这几天，王霁想了很多办法。 比如： 对比1月前备份数据、 直接看二进制码。 但提示是整体的，备份量又太大，完全不可行。 何俊见王霁竟然真在研究备份，凑了过来：“不是……你就算不搞存储，也知道硬对比不可能吧？” 王霁抬头问：“关于密钥的生成机制，俊哥有没有经验？” 嗤—— 何俊这声嘲讽虽然很弱，却很清晰。 斜眼道：“你想破解密钥？要不试试abcdefgh？没准就是这个！” 招呼拥过来的侯智、熊长风。 散了散了！ 到周一，已经过去4天。 夏汽、数安天下和攻坚小组都认清了现实，群里没啥动静了。 魏一鸣9点就召集会议。 上来就猛拍桌子： “咱们还在坚持什么？要是没有机会就别硬撑了，拖到最后给客户的感觉也不好，干脆点，维护下客情关系！” 于启明、岳应时都表示支持：“思路都没有，怎么恢复？” 齐越岭也点头：“面对现实吧。” 他心态发生了变化。 有机会争，当然要争。 如果没机会…… 及时止损吧。 魏一鸣脾气不好，公司没什么人敢硬顶他。 非说有，江耀辉算一个。 他也拍了桌子：“老魏，说好7天时间，为什么临时要改？” 作为3个联合创始人之一，他带研发部做起了几条产品线，有这个资本。 见魏一鸣眉头紧蹙，于启明替他开口：“时间宝贵，有价值就争取，没价值就放弃，公司需要良性运转！” 良性运转的话题，高层讨论过多次，分成了三派： 江耀辉主张保留建制、内部融资，激发全员动力。 于启明主张精简编制、集中力量发展有价值的产品，根据情况决定对外募资时机。 控制成本方面，魏一鸣支持于启明。 募资方面，则同意岳应时的提议—— 尽快募资，越晚情况越差。 由于存在分歧，募资的事一直没进展，裁员也没有一步到位。 但现在，魏一鸣下了决断： “决定了，裁掉超融合！” 第46章 半截断袖 “咱们聊聊？” 会后，于启明叫住江耀辉。 他今年41岁，是三位创始人中最年轻的，比江耀辉小5岁，比魏一鸣小9岁，过去几年一直唯两人马首是瞻。 这两年公司业绩不行，作为分管运营的vp，他压力很大。 心态发生了很大转变，说话、做事愈发果决。 他跟江耀辉走进办公室，轻轻关上门： “跟老魏这么顶，不好吧？” 刚才的会上，魏一鸣坚持裁掉超融合，江耀辉再次硬扛，说再跟夏汽谈谈，争取减少赔偿的数量。 最终不欢而散，会议没有任何结论。 没有结论，就是维持原判。 7天见分晓。 江耀辉直勾勾盯着于启明：“你真的觉得，裁掉超融合对公司有帮助？” 是否驳了魏一鸣面子，根本不是需要讨论的事。 根本问题，是路线之争。 “我不觉得裁掉是好事。” 于启明的回答出乎意料： “不只是超融合，我觉得裁掉任何一个产品都不是好事。” “是没办法的事！” “咱们人才储备不像两年前了，不足以把这么多产品线做好！” “超融合走得不剩什么人了，为什么还要坚持？” “说实话，去年那次重构就不该做，花这么多时间推倒重来，白白浪费了补充功能、拓展市场的时机！” “去年底赔了300万，今年才一个季度又要赔200万……” 他顿了顿。 身体大幅度前倾： “周末我亲自去拜访夏汽了，200万，对方坚决不松口。” “说除非我们恢复数据……恢复一半，给我们减一半。” “这就是场面话，要么能恢复，要么不能恢复，哪有恢复一半的？” “而且……” “数安天下走了夏汽卫总的门路，现在卫总亲自过问，让事情尽快了结，用备份数据重做业务！” “客户已经放弃了数据恢复，要求必须有人赔偿损失。” “董程远是帮我们的，但我们如果不赔，他地位就不保。” “最坏的情况，他会把事情都捅出去，捅到金融监管会！” “我们是重构后升级，解释不清。” “所以，我们跑不掉的。” “腾云、数安都跑不掉！” 夏汽财务掌管着夏汽集团资产，总数超过千亿，跟银行、保险、证券业务一样，也受金融监管会的监督。 事情真要捅出去，远非损失一个核心客户这么简单。 整个金融业务都会受牵连！ 作为负责业务运营的vp，于启明对此事自然极为关切。 江耀辉手指在茶杯上连敲几下，握住杯耳，又放了下来。 目光游离地望向茶叶。 缓缓道： “我们的客情关系，怎么越来越差了？” “产品故障哪家没有？怎么近来客户动不动就要捅出去，动不动就要求赔偿？” “还有，我们销售铺关系，怎么总是铺不上去？我们竞品、第三方工具厂商，他们就能够铺到高层去？” “这就算了，我们但凡出点事，怎么友商鼻子这么灵敏？” “销售这边……有没有吃饭砸锅的？” 于启明脸色骤变。 瞳孔顷刻间放大，声音很尖锐：“你觉得，项目事故是销售的问题？” 江耀辉没有摇头：“我承认，产品质量下降，研发有无法推卸的责任，但商务上这么被动，销售的责任呢？” 于启明倏地起身：“我不是来跟你吵的，先善后吧！” 又一次不欢而散。 江耀辉望着他背影，默默无语。 几分钟后，让齐越岭再联系毛识君，拉通了跟数安天下的沟通会。 直接质问： “你们要不要玩这么绝？” “数据说到底是你们删的，你们觉得自己没有责任么？” “我们还在合作恢复数据，你们去搞背刺，悄悄找卫总强压腾云，是觉得我们不敢死磕到底么？” “我们如果不赔，最后鱼死网破，传出去你们产品还能卖么？” “话我放在这里，不可能只有腾云承担责任！” “大不了，一起死！” “老子一定会拉垫背的！” 他气都不换，喷了整整1分钟，毛识君数次想打断都没成功。 终于等到气口，赶紧插话： “卫总不是我们找的！” “是你们友商干的！” “我们的关系不是卫总！” “我们也不傻，事情捅出去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友商？ 又是友商！ 江耀辉心里咯噔一下，卫总的说法是于启明提的，还说是数安找的关系。 是情报有误，还是…… 但事已至此，腾云算是跟数安绑到一块了，群里恢复了团结，技术人员又开始交流可能的解决办法。 赔偿方面，江耀辉让齐越岭去谈，至少两家要对半分。 对王霁来说，群里纯属瞎忙。 数安公布了他们的密钥算法—— 四因子随机非对称加密。 所谓四因子，跟加密的时间戳、文件系统inode数、文件系统数据量、数安系统的全局uuid。 但当时的时间戳只有个大概范围，inode数、数据量只能靠猜，只有全局uuid可以查到，数安后台有记录。 比暴力破解确实前进了一步。 暴力破解，需要时间。 现在4个变量，3个靠猜。 需要缘分。 新方向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何俊这几个没法假忙了。 他们明知道猜不出来，还得加班猜，因为堡垒机有操作日志，江耀辉让他们分析日志返回值，尽量逼近。 王霁回到家已经快10点。 刷了下朋友圈，看到凌秋月8点钟更新了内容。 一张照片。 一行文字。 照片是自拍的，斜上方45度角，刚洗完澡的样子。 头发又密又蓬松、皮肤白皙娇嫩、睡衣松松垮垮，眯起一只眼吐舌头，左手在领口上方比划v，领口下…… 北半球若隐若现。 “都长么大了……”王霁忽觉口干舌燥。 看到图片配的文字，愣住了—— “木头人！” “这是在说我？” 王霁莫名有些心驰神摇。 铛铛铛—— 电话响起，是萧若雪打的：“回来了吧？快来帮我试衣服，等你一晚上了！” “姐我加班了，累！” “有酬谢。” “您的模特已到门口，请开门！” 萧若雪给他的酬劳，是两件休闲时装：“你衣品太差了，平时的站姿、坐姿也不对，很影响气质！” “这衣服料子不错，应该值不少……” 王霁刚说半截话。 硬生生吞下去。 萧若雪手上有把剪刀。 随时行凶的样子。 “袖子做工有问题，我剪成短袖，你再试试短款……” 她裁掉衬衣半截袖子，随意扔到沙发上，将衬衣递过去。 王霁却没接。 怔怔站在原地。 目光时而望着衬衣，时而望着沙发的半截断袖。 断袖有缺陷提示。 衬衣却没有！ 第47章 分开密钥的方法 王霁捡起断袖看了好久。 明明刚才衬衣有缺陷提示的，现在却没有了！ 有缺陷的是断袖。 衬衣被裁成两段，属于整体的缺陷也被分开了，现在仅属于断袖！ 也就是说，事物重新定义了。 “把东西分开……” 王霁只觉有灵感划过脑海，但却很零碎，一下子拼凑不起来。 要恢复数据，必须找回正确密钥。 密钥是8位小写英文字符，而英文字符只有26个，基础得不能再基础了，所以自己有初步的掌握度。 无论输入什么，基于初步掌握度，都能看出缺陷。 但，是整体缺陷。 想更精确，就得提升掌握度。 不需要到80%…… 50%就够。 只要有具体位置提示，8个字符就能看到8个红点。 这就好办了，每个字符从a到z尝试一遍，只要它是对的，红点就会消失，最多只需要尝试26*8=208次。 按平均预期算，也就104次。 但…… 根本没法提升掌握度！ 这几天来，王霁也研究了密钥生成算法，掌握度却没有提升。 一点也没有。 但现在…… 他觉得是有办法的。 如果将密钥分开…… 像衬衣一样剪掉…… 可是，怎么分开密钥？ 总有个什么念头在脑子里隐现，就像水里的浮漂，抓不住。 “你还有这癖好？喜欢就送给你，公司库房有很多……” 萧若雪见他手握半截断袖，魔怔似地盯着不放，眼神时而兴奋、时而犹豫、时而发光、时而黯淡，忍不住调侃。 一道灵光蓦地袭来，王霁跳起身，朝大门直奔出去。 “显示器！” “公司”二字提醒了王霁。 在公司里，他的笔记本电脑会外接显示器，用来写代码。 不止他这么干，大部分程序员都喜欢这么干。 有人喜欢将显示器竖起来，一屏能看到更多代码。 还有人喜欢多台显示器，左中右任意切换。 外接显示器，涉及到分屏问题—— 哪个界面用外显？ 哪个界面用笔记本屏幕？ 如果软件界面在笔记本打开，就可以拖动软件到外接显示器，在那里改变尺寸，也可以全屏。 而拖动的过程，是有中间状态的！ 王霁回屋后，立即打开电脑。 再打开显示器。 家里的显示器很久没用了，是大学打游戏买的。 因为年头久远，分辨率、刷新率都落后了，他很少再用。 现在，正派上用场！ 他将显示器放在笔记本左侧。 想了想，移开了些。 跟笔记本离着20公分距离。 接上显示器， 打开数安数据恢复工具， 连接测试用存储设备， 输入密码…… 毫无疑问，是错的。 然后，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将界面从笔记本向左上方拖动…… 慢慢拖。 中间有真空区域…… 继续拖…… 终于，界面一角在显示器出现！ 他尽量稳住右手。 将界面往上拖…… 密钥这行已经与显示器底平齐。 再往左拖…… 慢慢拖…… 密钥第1个字符进入显示器！ 倏—— 王霁脑中有凉意流入。 这是新的信息。 他能分明感觉到，显示器界面上，有一个缺陷！ 正是密钥！ 与此同时， 笔记本的缺陷也没消失。 这是2处缺陷。 分开了！ 密钥作为一个整体，被分开了！ 因为物理上被分开，超能力把它当作了两个事物。 但事物关联的问题没有变化，所以仍旧判定为缺陷！ 这时，界面有些晃。 是王霁的手在晃。 “别激动太早，得拿第1个字符试出正确内容，才能说成功……” 他手停住了，保持显示器屏幕只有1个字符。 光标移到字符输入框…… 输入a……仍有缺陷。 输入b……仍有缺陷。 输入c……仍有缺陷。 输入d……仍有缺陷。 …… 一个个字符依次尝试，缺陷提示始终没有消失，王霁开始紧张起来。 毕竟，这种方法只是猜测，是否真的能分开看，也说不准。 输入q……仍有缺陷。 输入r……仍有缺陷。 输入s…… 王霁有点眼花。 太紧张。 脑子很机械，反应有些迟钝。 好像少了点什么。 输入t……仍有缺陷。 涓涓凉意流入。 他忽然意识到，刚才感觉少了点什么，少的正是缺陷提示。 输入s，没有缺陷提示！ 再改回s…… 果然没有！ bingo！ 就是它，密钥的第1个字符！ “yes！” 王霁像是坐上了筋斗云一般，整个人飘飘然，如同浮在半空。 既然方法奏效，剩下的7个字符，只需要如法炮制就行！ 再将界面向左拖动些…… 露出第2个字符。 输入a……仍有缺陷。 输入b……仍有缺陷。 输入c……仍有缺陷。 …… 输入l，没有缺陷！ 第2个字符，l！ 接着第3、第4，一直到第8个。 密钥找齐—— sluaneqc 接着，可以尝试恢复了。 点击恢复！ 界面提示：“数据恢复中，当前进度0%，预计时间2小时17分钟。” 这个界面，攻坚小组成员都见过，因为无论密钥输入什么，都可以进入数据恢复。 问题是，如果密钥是错的，恢复的数据将毫无意义。 只是二进制乱码而已。 “现在10点半，等它恢复吧，也不算太晚。” 王霁打算奖励自己一份夜宵，打开某团外卖，点了一大份烧烤。 输入密码时，一个念头蹦出—— 一位位尝试密钥的方法，似乎可以用到别的地方？ 比如…… 银行卡、 在线支付密码、 某些后台系统…… 想到这里，喉咙有些干涩。 如果能试出别人的账户密码，钱不就来了么？ 如果能轻松登录一些系统后台，不就为所欲为了么？ 整整3分钟，刑法里那些来钱最快的路子，他都过了一遍。 从没这么接近过富有…… 也从没这么接近过监狱。 “打住！真当警察叔叔和信安局是摆设啊……安全系统都不是白建设的，简简单单一追踪，钱的流向就知道了。” 王霁可不想只当几天富豪，然后进监狱捡肥皂。 铛铛—— 手机响起。 开了门，萧若雪警惕地观察王霁，看了足足半分钟。 见王霁红光满面，才放心下来，噘着嘴质问： “你是不是有病？突然着了魔似的跑走，衣服也不要，发微信也不回，要是真进了精神病院，可别碰瓷我啊！” 王霁心情好，瞧萧若雪格外顺眼。 越看越好看。 笑吟吟道：“请你吃夜宵！” 刷—— 萧若雪白皙的脸，红了。 第48章 找什么理由呢? “你本来就该请！” 面对王霁的邀请，萧若雪犹豫了3秒钟，立即摆出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 这见钱眼开的家伙，必须宰他一顿。 虽说心里有些突突突。 也不知道为啥这么放心他。 大晚上的…… 可能是这家伙只对钱感兴趣。 瞥了眼外卖盒子…… 嗯，没喝酒。 踏实了。 吃了一小口烤鱿鱼，萧若雪比刚才更放得开了，扭头问：“你说，我帮了你什么忙？” 本以为请客是因为送他衣服，他却说是帮了大忙。 “工作的事，给了我灵感。” 王霁含糊解释一句。 “就是说，我白送衣服了呗？” 萧若雪用手一指：“这是我亲自设计的，虽然还没有名气，未来肯定值钱，你别乱卖！” 她死死盯着王霁手机，知道他要上某宝搜…… “我是这种人么？” 王霁扔开了手机。 一脸诚恳，不耻下问：“那……什么时候卖比较合适？” “等你死了当寿衣，殡葬完了之后，从棺材扒出来卖！” 萧若雪很想用竹签插过去，直接送他走殡葬流程。 铛铛铛—— 两人开着玩笑，王霁手机响了。 凌秋月发来视频邀请，王霁眉头微皱，赶紧擦了嘴，从沙发跑到床边的榻榻米，坐到电脑前，接通视频。 视频里，凌秋月一张俏脸离得很近，似乎是趴在床上。 穿着朋友圈照片那件睡衣，身子贴紧床，不露痕迹。 边上，还有只布偶猫。 凌秋月逗着猫，偶尔抛个正眼过来：“在干嘛？” 王霁：“加班呢。” 凌秋月：“这么忙？给你多少加班费啊？” 王霁：“搞不定就失业了，还加班费呢？” 凌秋月咯咯笑了一阵，抬手抚摸布偶的瞬间，领口春色一览无余。 王霁不晕3d。 但是晕36d。 这一瞬间，鼻血都快流了。 凌秋月像是发现了，捂住领口，声音娇嗔诱人：“哎呀，你往哪儿看！再看，我让猫猫咬你！花花，咬他！” 王霁感觉三道目光凛凛袭来。 凌秋月一道、 花花一道、 还有萧若雪一道。 她见王霁在视频，已经起身准备回去，这时又坐下了。 还撸了串牛筋在手里，深深靠到沙发背上，眼睛笑成一道弯。 要是有瓜子，她能坐一天。 王霁赶紧糊弄几句，借口还得加班，中断视频。 萧若雪满脸遗憾：“这么快？不多看会？人家猫猫又咬不到你！” 扑哧一笑，轻快地蹦走了。 还顺走10串羊肉、 10串牛肉、 1盒茄子、 1盒臭豆腐。 九成夜宵都被她吃了…… “这么能吃，你自己不点！” 王霁恨恨啃下最后一串烤馒头。 洗完澡，等到接近1点钟，硬盘数据恢复完成。 文件系统正常！ 分布式存储块正常！ 但这只是单块盘数据，数安克隆出来做恢复尝试的，如果想完整恢复，需要在客户环境拿完整克隆操作。 这个权限，作为攻坚小组的成员，王霁有。 其他人也有，但没人试过。 单盘都无能为力，没必要尝试。 王霁登录上去，输入密钥—— sluaneqc 点击恢复！ 界面提示：“数据恢复中，当前进度0%，预计时间18小时31分钟。” 看来，恢复操作并非串行。 否则按数据量，不可能2天搞定。 “时间绰绰有余！” 王霁听江耀辉说过，希望在清明小长假之前恢复数据，也就是4月3日。 按数安恢复系统的估计，明天下班后就能解决，才4月1日。 提前了足足2天！ 恢复数据的事，不需要担心了。 王霁反而有个问题：“要怎么解释密钥的事？” 告诉他们，自己无意间命中？ 那还不如去买彩票。 等等，买彩票…… 王霁忽然想到发家致富的办法。 买双色球？ 好像不行…… 双色球是后开奖的，买的时候也不知道标杆数是什么，无法判断缺陷。 同理，赌球、赌马、买房、买股票也是一样的，下注时不知道正确数、不知道正确结果，所以都用不了。 即开型的呱呱乐呢？ 其实也没有标杆。 因为不止有中奖、不中奖的区别，中奖还分好几种。 比如20块一张的“黄金钥匙”，有10种可能，1种是不中，9种中价值不等的奖项。 头奖100万的几率，是百万分之一。 二等奖1万，几率是十万分之二。 三等奖1千，几率是万分之二。 且不说有没有提示，就算有，也得到处跑福利彩票站点，跑遍江宁也未必能找到中奖的那张。 等等…… “为什么我在想买彩票？” “不是在想怎么解释密钥么？” 王霁发现思路跑偏。 打回重想！ 四因子加密算法，需要逼近另外三个值，这是个正常方向。 就说自己研究了几天日志、试验了几天，终于欧皇附体？ 是不是有点扯？ 嗯…… 就是它了！ 4月1日，齐越岭跟数安已经谈妥，双方各付100万的赔偿金。 但多年的销售经验告诉他，事情绝对没这么容易了结。 赔偿100万只是个开始。 只要确认是供应商的问题，甲方就能彻底拿捏你，要求你做各种响应、各种优化机制，这些统统是免费的。 后边还有没有项目，不好说了，即便有也会带上附加条件。 谁让你有黑历史？ 齐越岭甚至做好准备，夏汽2年内不会有新单子进来。 这个判断汇报上去后，于启明在高管群里说： “夏汽事故影响，绝对不止100万，这个客户去年贡献了千万毛利，这么算起来，我们的损失在2千万以上！” 魏一鸣回复：“这么看，不止超融合要裁，还要裁其他产品！” 直接向岳应时下令： “新拟一份裁员名单！” “放假回来，立即执行！” 1分钟后，岳应时答应了。 江耀辉没法反驳。 岳应时负责人事，话语权很强。 实际操作了一年来的裁员。 而且，手段老辣。 接受n+1补偿的还好说，如果不接受，他有的是办法让你n+1都拿不到。 不止手段老辣，效率也很高，下午就整理出名单。 也整理出了方案： “建议公司裁掉3个产品线！” 第49章 可能的雪崩 岳应时的建议是—— 砍掉3个完全亏钱的产品线，包括超融合、云桌面、文件存储。 至于其他产品线，也要相应裁员，让财务走上正轨。 这是对一季度财务的矫正。 魏一鸣立即答应。 ceo、人事vp完全向于启明方案靠拢了。 裁员砍掉的主力，实际是研发部的人，加上对应的产品经理、测试，再适当精简售后。 经过年初的调整，销售基本优化到位了，这次不会再动。 也就是说，一刀挥下去，江耀辉承担80%失血。 这还是不是最主要的。 腾云一向是研发驱动型公司。 所谓研发驱动，就是产品立项、发展方向，占主导的是研发部。 江耀辉这几年设立了一些面向未来、带有探索性质的产品团队，靠主营产品收入孵化养活。 商业线不是没有怨言。 有些产品，他们认为值得做。 比如ai算力平台。 那是未来大趋势。 但有些产品，像云桌面、文件存储什么的，多数人不想做。 认为这些是成熟领域，公司又不擅长，没必要白费力气。 至于超融合，大部分销售支持，小部分不支持。 这个产品比较特殊，它跟云产品是一类，可以主打小规模场景，多数销售愿意卖。 少数销售不愿意卖，因为它不成熟，而且客单价太低，完成不了业绩。 无论他们愿不愿，江耀辉不为所动。 他有底气，因为腾云靠技术起家。 没有研发部，谁来兜底项目？ 但现在…… 风向变了。 是否保留产品线、产品线保留多少人，不由得研发自己决定了。 而是看销售业绩决定，一切由数字来说话。 表面上，是件好事。 这代表公司更务实了，不追求虚无缥缈的工程师文化。 但江耀辉不这么想，他觉得，公司真的走下坡路了。 而且，在下坡路上越走越远。 想跟大公司抗衡？ 再无希望。 这就是他死扛到底的原因。 夏汽的数据恢复，他并不抱太大希望，因为这不是单纯靠技术就能解决的。 作为工程师出身的vp，他第一天就知道，太难了！ 但他要硬扛。 研发部永远要扛到底。 这是给商业线的姿态。 什么时候松了这个口，商业线的评价就会变化： “我们公司研发真不行了，再也没有创业早期这么多牛人……” “不止没有牛人，都是一群按点打卡上下班的码农，没有拼劲……” 这种评价，也还是次要的。 爱怎么评怎么评！ 真正重要的是，有许多资深员工，因为不满公司文化的转变，选择了离职。 近在眼前，超融合的郭超就是代表。 连补偿都不要了，只想走。 还有这1、2年来流失的人才，也是因为公司没给到位，不重视研发，认为研发不挣钱，不该牛气哄哄。 商业线的诉求，他们凭什么不满足？ 项目需要人去临时支持，他们凭什么可以不去？ 江耀辉跟现有核心研发聊过，他们或多或少都有想法。 有的人明确表态：如果商业线还这么颐指气使，老板还这么对研发，他们也不想留了，爱咋咋地。 这才是需要担心的。 节后的裁员，可能是最后一根稻草。 可能会导致雪崩！ 人走了，产品如何发展？ 人走了，项目如何维护？ 核心走了，腾云还是那个腾云么？ 会上，江耀辉没再坚持。 在高层里，他已经是绝对劣势，坚持也没啥用。 出了会议室，望向陆景琛和他的存储团队，摇摇头：“砍就砍吧，存储团队能力也到头了，做不动。” 这个消息，他不打算跟陆景琛提前透露，节后再说。 现在他只考虑一件事—— 王霁的安排。 裁掉超融合，王霁是要保的。 “这次夏汽的事故，他表现很好，如果不是他上门找郭超，连故障原因都无法定位，就不只是100万的损失了。” “才用了短短2天时间就搞定，这种人才，是腾云急缺的！” “就算超融合裁掉了，也得给他找个合适的岗位……” “只是，做什么呢？” “待在云产品基础架构组么？” “太可惜了……” “其他人资历太深，他不可能一下子冒头，要白白熬上几年。” “这种年轻人，如果1、2年不给机会，说走就走了。” “腾云的工资又不高，他随便一打听，外边大厂工资能够翻几倍，这边没有合适的机会，怎么可能留下？” 想了许久，没找到合适位置。 可能的坑，都是要裁撤的。 不裁的，都是稳如老狗的。 说起来，超融合真是天赐良机，只是…… 难度太大了！ 上次谈崩后，于启明没再找江耀辉沟通。 按说，如果节后要裁人，涉及到产品线的后续安排，比如已有客户维护、进行中项目处理，他们要商量商量。 现在，不商量了。 项目方面，也自己决断。 下午5点，于启明拉了项目会。 参会者有齐越岭、江耀辉和数安的毛识君。 于启明直接对毛识君道：“毛总，这次事故拖得太久了，客户要求小长假后恢复业务，咱们把数据安全工具先撤下吧，用1个月前老备份恢复。” 如果不撤下安全工具，恢复会受影响，无法正常进行。 毛识君答应了：“我这就让人撤下工具。” 早点恢复，对数安也是解脱。 反正，他们还有高层关系，对后边的生意影响不算太大。 对齐越岭也是解脱，早点帮客户重建老数据，至少态度端正。 至于客户关系，就慢慢维护，找合适契机再聊生意的事。 只有江耀辉心头火大。 当着毛识君不好发作，他将视频会议静音，用手机拨通于启明：“怎么不跟我通个气？研发还在想办法啊！” 于启明很淡定：“我问过陆景琛了，他们没什么办法。” 滴滴—— 江耀辉直接挂断了电话。 竟然绕过自己找陆景琛了！ 手伸得太长了吧！ 当自己是摆设？ 还有，陆景琛脑子被驴踢了么？ 对自己都没下定论，竟然于启明直接表态，岂有此理！ 挂完电话，江耀辉打算断开视频会议，懒得再听。 正要点击关闭…… 毛识君忽然开麦： “于总，这会不方便撤下安全工具。” “我看到数据恢复程序正在工作，时间还剩2小时14分钟。” 第50章 是人敢做的事么? “什么，有人在恢复数据？是数安的人么？有希望么？” 于启明连环三问。 他没想到，数安还在努力尝试。 忽然燃起了一丝希望。 毕竟是数据安全厂商啊！ 还是有高人的…… 毛识君立即呲醒他：“不是数安的人，看操作记录，是你们腾云的工程师王霁，今天凌晨0点51分操作的。” 于启明：“……” 他从陆景琛那里得知，攻坚小组是真的没有头绪，放弃了。 但，有两件事陆景琛没告诉他—— 第一，他们早就放弃了。 第1天就放弃了。 不带犹豫的。 第二，他说的是存储团队意见。 攻坚小组有5个人，4位是存储专家，没问过王霁的意见。 既然他们不问，王霁也懒得说。 江耀辉立即给王霁电话：“你在执行夏汽的数据恢复操作么？能不能停下来？” 没头没尾的，王霁一头雾水：“为啥要停下？” 这时，于启明发来会议邀请。 在企业微信上发的。 vp发的会议，不能叫邀请，应该叫通知。 王霁立即点进去。 对江耀辉道：“老板，于总拉我进一个夏汽项目会议了，跟您说的是一件事么？” 江耀辉：“一件事，那你在会上说吧。” 于启明对王霁挺客气，简单解释了前因后果，问他：“你的操作要7点多才恢复，能不能中断，让数安停服务？” 现在停，才5点。 夏汽的人可以开始恢复备份。 节前就能检查业务。 7点多停，人家都下班了。 让甲方加班恢复？ 叫他100声爸爸，看他同意不！ 王霁耐心听于总讲完，拒绝了： “于总，等操作执行完看看吧，客户数据有希望恢复的。” 啊—— 啊—— 于启明发出两声惊呼。 一声是从办公室传出来的。 另一声是从耳机传来的。 延迟大概有3秒钟。 办公室网络果真yts！ 视频会议里还有另外3个人，江耀辉、齐越岭、毛识君不是没有惊呼，他们静音了，没人听得到。 他们很快意识到这一点，纷纷开麦，把那声惊呼补录进去。 然后，视频会议嘈杂一片。 于启明：“你是说这不是尝试？” 江耀辉：“你找到密钥了？” 齐越岭：“牛逼啊，还有戏？” 毛识君：“对，你那边能不能先停一下……啊，什么，你有办法恢复？” 听上去，腾云的网络延迟算好的，数安那边至少6秒延迟。 他们的员工周末如果来公司蹭网玩游戏，估计每次等大招时，人已经阵亡很久了。 一时间，王霁不知道回复谁。 只得批量回答： “嗯，我应该是找到密钥了，今天凌晨点击的恢复。” “严格说也是尝试，但是单盘试过时ok的，现在看整体能否恢复。” “有戏是肯定有的，我还不能说一定行，所以等操作完看下。” 会议里沉默了片刻。 问题又同时涌来： 于启明：“你有几成把握？” 江耀辉：“单盘成功了？那说明密钥没问题啊！怎么找到的？” 齐越岭：“哥，今天是4月1号，你不是开愚人节玩笑吧？老板都在啊！” 毛识君：“哎，怎么没声音了……哦，听到了，我找人上去看下恢复进度啊！” 这几个问题，不好批量回答。 他停了几秒，等他们说完。 正要开口，毛识君又问：“哎，又没声音了？我的网不太好，刚才说了什么？我让工程师先去看看吧？” 王霁先回答他：“毛总，您让工程师去看看吧。” 然后，回答于启明： “于总，能不能恢复，让数安那边看看就知道了。” “要说把握的话，我觉得不能完全说死，要低调点……” “99.99%吧。” 反正，密钥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对，要么不对。 单盘能恢复，说明密钥是对的。 所以理论上不存在恢复不了的情况，如果出现了，就完全是数安的问题。 想到这里，王霁觉得99.99%确实说多了。 数安好像不太靠谱…… 意外触发数据删除、 丢掉密钥。 这两件事，发生一件都是极小概率的，数安能连续发生。 也是有点才华在身上的。 至于江耀辉的问题，这个会上不好解释，随口道：“我是尝试还原3个变量因子，先看结果再说吧……” 过了3分钟，毛识君拉了个工程师上会，风风火火道： “是有效数据！” “虽然还在恢复中，我看了下已经恢复的区域，凭经验不是乱码。” “我判断密钥是对的，一定要等数据完全恢复。” “这会客户那边要下班了，我建议联系客户一起等待，检查业务。” 于启明嘀咕：“简直是奇迹……但业务没真正恢复，咱们还不能高兴太早。” 立刻对齐越岭下令：“老齐，立刻联系董总，让他安排人等待数据恢复，准备7点之后从业务角度检查。” 顿了顿，对江耀辉道： “老江，能否安排研发在公司standby，等待用户那边情况。” 语气又变得客气了。 江耀辉淡淡道：“这是自然。” 要是夏汽在江宁，两位vp至少有一位要赶去现场。 出事的时候分别都去了一趟，向客户花式下跪，好不容易有扬眉吐气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数据恢复时间在倒计时。 2小时、 1小时30分、 1小时、 30分、 20分…… 江耀辉把攻坚小组聚集到小会议室，一起等结果。 陆景琛、何俊他们不断询问王霁，密钥是如何找到的。 侯智听得连连摇头：“逼近时间戳我勉强还能接受，存储空间我也当它能猜出来，inode数能猜？打死我都不信！” 王霁笑得天真无邪：“我也不信啊，反正试试呗！” 侯智：“试试就出来了？” 王霁一本正经： “哪有这么简单！” “我从3月27号开始试，自己买了块盘，把单盘数据dd克隆来试的。” “光是时间戳就用了半分钟数据，也就是30个。” “存储空间用了日志里的数据做基准，尝试了50个。” “inode也是用夹逼的办法去凑，大概用了120个可能值。” “所以总体可能性大约有30*50*120=种。” “18万种嘛，还好。” “我就一个个试……” 说到最后，王霁靠的是信念感。 陆景琛、何俊、侯智、熊长风4人一齐望向江耀辉。 那表情分明在问：“这哥们谁招进来的？是人敢做的事么？” 第51章 这是老板的心腹啊 “卧槽！” 夏汽机房传来了杀猪般叫声。 这个声音通过腾云驻场的手机，清晰地传到齐越岭耳朵里。 他正在高速上赶去苏城，这声惊叫突如其来，让他以为周围有异常路况，差点踩了个急刹车。 “什么情况？”齐越岭立即问驻场。 对面答复：“数据恢复了，完整恢复！是数安人在狂奔庆祝。” “嗯，我马上就到！” 齐越岭又深踩一脚油门。 既兴奋，又焦急万分。 老板们没法赶到现场，他是必须要去的。 哪怕已经晚上8点，也必须要到现场。 目的有3个—— 第一，亲眼见证业务是否恢复。 第二，提防数安抢功。 第三，及时跟客户沟通商务。 听江总和王霁的意思，密钥肯定是对的，数据能够恢复。 这种奇迹，是后续谈判的资本，绝不能让数安抢了功劳！ 不过，齐越岭多虑了。 虽说数安跟夏汽一样，总部都在苏城，但这功劳实在没法抢。 怎么抢？ 说自己找到了密钥？ 那不是你该做的么！ 丢密钥的事，公开的口径是—— 当前产品版本基于安全原因故意设计的，后续版本会改变设计。 这借口很…… 低能。 但好歹可以嘴硬。 口径既然已经放出去，就没法再改。 何况腾云的人都不是善茬，真硬抢功劳，瞧对方老板那脾气，搞不好真的会当街砍人。 当齐越岭来到夏汽时，董程远已经满脸欢笑等着他。 指着加班忙碌中的员工： “再过1小时，业务全面恢复。” “没想到还有惊喜啊！” “腾云真是有能人！” “数安那伙人私下跟我说，恢复数据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他们老早就建议，用1个月前的备份来恢复业务，越早越好，省得耽误功夫。” “现在看来，他们是故意的！” “如果拿备份数据去覆盖，那数据就彻底无法恢复了！” “他们误删数据、丢失密钥的事，就再也没法追究了！” “别说恢复数据，就连定位出问题真正原因，都没法进行了。” 轻声对齐越岭道： “你放心，后边的事我有分寸。” “这些天你们承担了多大压力，我比其他人都清楚。” “你们顶着压力查清楚故障原因，再坚持恢复数据，最后真把业务完全恢复，中间的事，我都看得到！” “公司原本提报了1600万的业务损失，还怪到我头上……” “数据一恢复，这损失就追回来了，谁还有话说！” “我已经跟卫总汇报了，他表示腾云值得信赖，事故处理大大超出预期！” “我会把事情原原本本讲清楚……” “选数安的，也不是我！” “他们真想在夏汽立足，就自己想办法去！” 数安的确在抓耳挠腮。 不是在想办法立足。 是在怀疑人生。 毛识君带着销售、研发工程师、驻场在会议室议论个不停： “卧槽，我们的加密算法到底还能不能用了？说破解就破解了？” “这3个因子都尼玛随机到这份上了，还能推算出来？” “他们工程师说是猜的，打死我都不信，这特么能猜？” “我都不想做加密算法了……” “改行算了，搞啥数据安全……” “怎么跟客户解释啊？客户质疑我们的数据安全其实是渣渣，动不动就误删除，关键别人想恢复就恢复……” “艹，你们研发能不能靠谱点，以后别整丢密钥的事！” “不是，别整随意删除的事，就不能double check一下么？” “咋check？黑客攻击，你还让人check，来得及么？” 聊着聊着，自己吵起来了。 ………… 此时，腾云的会议室里。 完全是另外一副景象。 攻坚小组气氛很和谐。 何俊：“霁神，以后搞存储吧？别搞超融合了，这产品不行！” 侯智：“存储总是遇到数据恢复问题，每次都要搞半个月……霁神，你来这边如鱼得水啊！” 熊长风：“别去他们块存储，去了就是擦屁股！霁神，来对象存储。不止有存储，还有对象！00后小姑娘……” 何俊：“厚颜无耻！你们对象存储给客户下跪最多！” 熊长风：“但我跪得最负责！不像你，跪完还不一定能解决！” 侯智：“别吵了！我说句公道话……” 熊长风：“公道你个鬼，你就是块存储的，你有个毛公道！” 双拳一碰，关节咯吱作响，高声道：“就算你们两人齐上，熊某何惧！” 王霁没搭理他们，正在接高俊辉的电话，接受花式吹捧。 陆景琛也没有参与。 江耀辉把他拉到办公室，厉声问：“你跟于总说我们没有办法恢复数据？” 陆景琛不敢看江总的眼睛，他知道老板是啥脾气。 这是在拷问。 连忙解释：“确实已经尽力了，我们想不出什么办法……” 砰—— 江耀辉茶杯重重一摔。 眼神锋利得能刺穿陆景琛：“想不出？你跟我是这么说的？” 陆景琛不禁身体一个哆嗦，低声道：“之前跟您汇报过的，这个事情很难……” 他以为，已经打过招呼了。 这时才猛然意识到…… 不对！ 自己犯了大忌！ 两个vp间有矛盾，自己身为江耀辉的干将，居然跟于启明汇报了不一样的内容。 这等于是说，自己背刺了老板。 汗涔涔从背后滑下。 贴着衬衣，顷刻湿了一片。 江耀辉盯着他，看了足足10秒钟，淡淡道：“行，你出去吧。” 随即，在电脑上敲了几下。 “老板，我跟您解释下，之前确实汇报得不够细致……” 陆景琛还想争辩几句，见老板手一拂，只得退出去。 刚出办公室门，见到了王霁。 心中后悔不迭： “之前怎么没想到，攻坚小组5个人，为啥把王霁也拉进来……” “他不止技术能打，而且刚毕业大半年就去带团队……” “分明就是老板的心腹啊！” “应该早点关注他的！” “太大意了！” “回头要请他吃饭……” “一次不够，得经常请……” 王霁进到vp办公室，江耀辉上前拍拍他肩膀，和颜悦色： “干得漂亮！” “这次表现，绝对有说服力！” “齐总那边跟我说了，客户非常惊喜……” “他们已经通知齐总，这次事故虽说耽误了客户一段时间进度，但腾云没有责任，最终通告不会体现腾云问题。” “不止如此，他们还会强调腾云在事故后的专业表现……” “据说，要给腾云发感谢信。” “重点突出你的名字！” 第52章 人都是有求知欲的 这一晚，王霁也很忙。 刚进家门，又接到齐越岭电话： “王老师，您牛掰啊！” “之前黄瀚飞跟我说您厉害，我还没那么信，以为他添油加醋……” “这几天我算是看出来了，老黄太低调，怕我跟他抢人！” “王老师，您是不是以后负责超融合？老板定没定？” “我跟您说啊……” “夏汽董程远那边很看重您，他听说腾云超融合研发走了好多，今天有些担心，怕后边的产品没法售后。” “我刚才跟他打包票，说以后是您来负责超融合产品。” “董程远直接说，如果是您负责，他完全不担心了！” “不止不担心，还要购买腾云的高级售后服务！” “高级售后服务，您知道么？” “就是我们普通售后服务，大概是产品价一成这样，产品100万售价，配套售后服务10万左右，一年续一次……” “高级服务，是三成！” “一年续一次！” “什么概念？” “超融合历年卖到夏汽的单子，加起来是100万，他要一次性买了。” “二季度，直接给我们增加30万毛利，挂在超融合产品线！” “您还没正式负责超融合，就已经挣到30万毛利了。” “腾云的高级售后服务，严格来说，就没有正式卖出去过！” “这么说好理解了吧？” “而且，而且……” “老董那边今年有望升官，如果升上去，话语权更强，他跟我说了，未来有合适的扩容计划，首选超融合！” “不是云平台哦，是超融合，这又是腾云有史以来第一次！” “所以啊，您必须得带超融合……” “只要您带，夏汽就愿买。” “关键是，我也敢卖啊！” “要换其他人负责，去年这么大重构后，这个烂摊子谁敢卖？” “超融合是很有市场的，真的，别看单子小，但机会多！” “只要您负责，我让区域销售部多卖，业绩方面您不必担心！” “……” 销售的嘴，王霁是见识过的。 黄瀚飞就是这样。 但凡长得周正点，他能给你吹得，你不出道都对不起父母。 但凡处理问题快点，他能给你吹得，公司就靠你在养活。 这帮人，吹完还不认账。 说了带王霁去体验生活…… 现在都没去过。 一次都没有！ 信你们个鬼！ 尤其是齐越岭，更是虚的一批。 老黄好歹每次还给自己申请项目奖金，这个老齐叭叭说了10分钟，说自己贡献有多大，结果一点干货都没有。 信你个鬼！ 事实证明，不止销售能吹。 产品经理也能。 胡嘉怡这些天帮不上忙，一直在研究超融合后续路线。 顺便，探听了公司高层、项目进展等小道消息。 得知王霁彻底搞定了夏汽，一大早，冰拿铁又摆在桌上。 笑嘻嘻凑过来： “老大，组织我们晨会呗？” 大眼睛亮闪闪，人畜无害的样子。 她在企微上跟王霁说过好几次，非常看好超融合，对未来有清晰思路。 王霁朝工位左右扫了眼：“嘘！老板还没让我带团队，别叫我老大。常健节前不是请假连休么，不用晨会了。” 他自己老大就坐在后边。 好在，他来得早，许靖松还没到工位。 “嗯，老大，我懂！” 胡嘉怡调整了坐姿，挺直上身。 她穿一身宽松白衬衫，外罩卡其色风衣，大约166、167公分的身高，背影看上去瘦长条，没想到正面…… 还蛮有料。 衣服料子很好。 不知道是真懂假懂，眼睛一眨：“老大，我订了会议室，跟你汇报工作！” 迅速在手机企业微信上操作，定了个隔音好的会议室。 进来就嘚不嘚： “老大，据我的线报，人事那边正在做进一步的优化。” “超融合产品很危险……” “应该说，一直到昨天都很危险。” “但老大你解决了夏汽的问题，江总和销售都开始力保超融合！” “我这两个月给于总、江总做过多次汇报，讲我对产品的思路和信心，不如老大你几天的效果，太牛了！” “现在情况就比较复杂了……” “据说于总和岳总都肯定你的能力，但是超融合产品留不留，他们有不同意见。” “他们认为，以往决定设立产品、运营产品都太主观了。” “都是某个人想设、想留，就简单做出了决定……” “公司如果有钱，主观点、任性点都无所谓，因人设岗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现在没钱，不能这么搞。” “所以，打算用量化方式判断。” 王霁等了几秒钟，问：“没了？怎么个量化方式？” 胡嘉怡双手一摊：“我就只有这么多消息啊，老板的决定，我哪能都知道？” 眉梢一扬：“是不是很劲爆？” “你管这叫劲爆？” 王霁白眼一翻：“你哪来的线报？线人费多少？不如把这钱给我！我给你打听点更劲爆的。” 真没吹牛，劲爆的消息他也有。 黄瀚飞跟他喝酒时，公司某前总监跟行政小妹的关系，能连续讲个3瓶。 到第4瓶，能把这人开房记录搬出来，因为这都有报销账目。 到第5瓶，他老婆如何私下打听、如何悄悄跟踪到酒店，绘声绘色。 第6瓶就刹不住了，捉奸的细节历历在目。 颜色、品牌都说得出。 尺寸、姿势也不是不能推断。 胡嘉怡顿时精神百倍：“快说快说，啥劲爆的？” 王霁：“你不是汇报工作么？” 胡嘉怡：“汇报完了啊！人都是有求知欲的，不然怎么上进？是不是少儿不宜？是不是打码那种？快说快说！” “说你个鬼！走了。” 王霁赶紧离开会议室。 对面小姑娘那目光、神态，真的好热爱知识的样子。 遗憾的呼唤还在背后回荡：“老大，给你买咖啡啊！买早餐啊！跟我说吧！” 何俊、熊长风他们是真的想挖人，一大早争着来跟陆景琛提。 但，被陆景琛拦住了： “你们别瞎动心思，王霁是老板的人，很快就要负责产品线的，你们挖不动！” 两人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他才来几个月？就算是技术不错吧，也不可能直接带一个产品线啊？” 陆景琛淡淡道：“你们看着吧。” 伸手一指。 两人顺势望去…… 王霁正走进江耀辉办公室。 第53章 就喜欢你们不靠谱 表扬的话，昨天江耀辉已经说过一次。 今天上午把王霁叫来，是通知他实质性的奖励： “hr那边很快会发邮件，你会以acting manager的角色，也就是代理经理角色，负责超融合的产研团队！” “团队成员包括研发，也包括产品经理，都向你汇报。” “之所以是acting，是因为从技术岗到管理岗的过渡，要考察3个月。” “等正式转为manager，以后就是走管理序列了。” “具体等hr通知……” “节前就会出来。” 3个月后，毕业工作1年出头，从技术岗位转为管理岗，级别跟许靖松、何俊、熊长风、黄瀚飞一样…… 这不是破格提拔。 是破界提拔。 自然是江耀辉给他争取的。 老板靠谱，说话算话！ 不过，王霁还是有担忧：“老板，据说公司对产品线要重新考量，超融合不一定能保留的……” 按胡嘉怡的线报，于总他们对超融合还心存疑虑。 如果3个月后撤掉产品线，自己这个acting就act了个寂寞。 江耀辉淡淡一笑： “你消息还蛮灵通嘛。” “这事你不需要担心，不是针对超融合，所有产品都一样。” “具体的评估方法还在讨论，各产品线都会有一定压力……” “但工作嘛，有压力是正常的！” “量化无非是用财务指标，超融合也没几个人，你们的压力反而是最小的，想办法成几个单就行。” 举起茶杯吹了吹。 似乎话里有话： “也不能只给压力。” “他们要给产品线压力，那就得把激励也做足，如果成单多，就得奖励！” 说到这，打住了。 王霁等了好一会，还是没下文。 出门时满腹牢骚…… 老江也玩虚的！ 奖励啥你说清楚啊！ 但凡不说实的，都是画饼！ 其实，江耀辉还真藏了一手。 由于夏汽项目最终没有赔偿，腾云一季度的业绩正常完成，公司高层决定恢复季度奖评选，以鼓舞士气。 不出刘洋所料，王霁被评为季度优秀员工。 奖金2000元。 除此之外，获得项目贡献奖—— 3万元！ 获奖理由： “夏汽超融合事故中表现杰出，获得客户感谢信点名好评，为公司挽回损失超百万，提振了公司服务口碑。” 这是江耀辉授意齐越岭、高俊辉联合申请的。 另外，由于职级序列还是技术岗，级别晋升一级。 工程师1级，升为2级。 但工资没调整。 因为刚调整完，得半年再调。 这个王霁倒不急。 刘洋悄悄告诉他：“如果走管理岗，工资可以不用按现在的基数升，而是按新工资带操作，能涨很多。” “很多是多少？”王霁直接问。 他求知欲也很强的。 刘洋瞧了眼许靖松，再压低声音：“反正你的话，翻倍肯定没问题。” 翻倍…… 现在1万2，翻倍是2万4。 嗯，超过江宁银行的2万了。 离夏云苏哲给的3万也不太远…… 王霁觉得，留在腾云也还可以。 自己虽然有特殊能力，但怎么搞到钱，也没想太明白。 在这里苟着，不止能有个立足之本，还能拓展视野和人脉。 他离开基础架构组、负责超融合这件事，许靖松是十分惋惜的。 表面上不动声色，私下去找秦朗聊过。 毕竟，基础架构组是腾云的核心，是压舱石，这两年资深员工陆续离职，非常需要新鲜血液的补充。 尤其是王霁这种。 年轻、又能打。 还帅。 帅这条理由不是许靖松提的，是云平台的产品经理说的。 有两个妹子跟秦朗建议：“秦总，跟老板说说，不要放走王霁呗，要不就降低你们平均颜值了……” 被秦朗眼神鞭打后，赶紧改口：“不是，平均效率！” 来的时候明明想的是颜值…… 不是，效率。 怎么就说成颜值了？ 秦朗统一答复：“老板亲自点将，我有什么办法？” 许靖松知道没法更改，只得作罢。 回到工位，也没说什么。 刘洋、彭子豪、汤臣一3个就直接得多了，涌到王霁工位聒噪： “王霁你牛啊，刚毕业就负责独立产品线了……猛将兄！” “有优秀员工奖，还有项目奖金，不请客还等什么呢……义父！” “苟相忘，勿富贵！” 郭超休假回来，节前最后一天办理了离职。 听说他把夏汽的数据恢复了，还不可思议地硬破解密钥，狠狠说了句：“我艹……” 伸出大拇指： “不用等2年，现在你已经是我佩服的人了。” “不是半个，是一个！” “超融合靠你了，整牛逼点！” 王霁问：“超哥，下家是哪里？” 郭超摇摇头：“没想好，有几个offer，工资都接近翻倍，不过……换哪里工作，都是打工受气，我缓缓再说。” 猛人就是不愁工作，难怪离职得那么坚决。 翻倍…… 王霁粗略估算，至少7到8万。 没准更多。 “祝超哥前程似锦，以后多联系！”王霁这句话是真心的。 月薪这么高的人，一定要多联系，人家才会想着你…… 王霁的通讯录上，朋友越来越多。 层次也越来越高。 比如这次，又多了俩人—— 毛识君、董程远。 毛识君是在项目微信群里加的好友，问题解决后立马就加了。 开门见山挖角：“王工，你不做安全可惜了！有没有兴趣来数安，我给你内推，工资翻倍绝对没问题！” 王霁婉拒。 毛识君：“还可以给期权。” 王霁婉拒。 画饼嘛，谁不会？ 毛识君：“那……我这边有时会遇到数据恢复难题，像这次的情况，你有没有兴趣接私活，单次算酬劳？” 王霁：“我也不一定都能搞定，很花时间的……” 毛识君：“我懂，看您时间，通常单次10万起。” 10万起…… 您是真懂！ 王霁：“嗯，有需求发我看看。” 毛识君：“真有。也是这个版本的，这是我们另一个项目的情况……” 于是，把问题发了过来，也是密钥需要破解，急得要命。 数安还真不靠谱啊…… 但很招人喜欢。 王霁：“我尽力，至少得4、5天。” 显得小长假一直在帮忙的样子。 董程远那边加完微信后，说通过齐越岭带了个礼物过来。 齐越岭从苏城回来，真带了一个信封，薄薄的，不像装有钱…… 是两张优惠券。 夏汽指定车型购车优惠券。 6折！ 夏汽是央企，产品包括乘用车、商用车，在苏省销路非常广，这个优惠券是内部员工福利，包含多种车型。 便宜的车5万元，最贵的有15万的。 算起来，每张券可以抵6万块！ 两张就是12万！ 甲方爸爸的感谢，真的好有诚意。 王霁给董程远发完长篇感谢，扬起的嘴角硬是放下不去。 抬起头，看到一个人盯着自己。 意料之外的人。 不在通讯录里的人—— 于启明。 第54章 养活自己的标准 “于总……您找我？” 王霁赶紧放下手机。 心中忐忑：“不是吧，才任命第一天就来查岗？” 于启明微微一笑，招招手：“来我办公室，跟你聊个事！” vp亲自来工位找？ 不该是有事您吩咐么？ 估计是刚开完个会，顺便路过找的吧…… 进到办公室，于启明招呼王霁坐下，跟他客套了几句，表扬他入职以来，尤其是这半年来的优异表现。 推推眼镜，话锋一转： “有没有兴趣做技术专家？” 王霁一怔，没听懂。 自己不就是技术专家么…… 于启明读懂了他表情，解释道： “技术专家部是一个二级部门，在解决方案部下边。” “主要负责公司售前、售后环节的技术问题，支持项目。” “这个团队因为之前定位不清晰，跟售前、售后工程师有一定重叠，没有发挥出最大的效率，所以没建成功。” “招过几位行业专家，慢慢都流失了，现在只剩3个人。” “我的想法是，如果没有合适的人负责，就裁掉算了。” “经过夏汽的故障处理，这两天我又翻出之前江宁银行、紫山软件园的项目汇报，感觉你是个合适的人选！” “如果你带这个团队，可以定位为专攻疑难杂症，跟售前售后区别开。” “你觉得如何？” 他目光炯炯有神。 精力十分充沛的样子。 也很自信。 王霁很意外，犹疑道：“公司不是刚刚发邮件说……” 他刚被任命为超融合acting manager，这事于启明按说肯定知道啊？ 于启明笑着摆摆手： “你别有顾虑。” “我就是单纯的抢人。” 说完哈哈一笑。 王霁这才意识到，解决方案部也是运营范畴，归于启明管。 他是想把自己纳入麾下，从江耀辉这边挖过去。 那不得…… 说点好处？ 王霁摇摇头：“我对技术专家岗不了解……” 于启明反应很快，立即接话：“这好办，我给你配5到6人的团队，大部分工作他们可以胜任，你解决难题就行。” 王霁笑道：“我也没有带人经验。” 于启明：“技术专家岗常年外勤，不必打卡，你可以自由安排时间。” 王霁：“我习惯做研发了。” 于启明：“研发没有项目提成，你之前是特殊情况才有，技术专家岗参与拿下的项目，都可以拿一定提成。” 这位vp，是真的精明强干。 知道该怎么挖人。 不过，这些都还太虚。 王霁：“我考虑考虑。” 考虑的意思，就是婉拒。 江耀辉对他是有情份的，而且年前看到那一幕，他还没忘。 于启明脸上仍挂着笑容，但语气明显严肃了些： “那你考虑考虑，我提醒下你，公司现在整体收缩产品线，会量入为出，产品线业绩不达标是要撤的……” “你负责的产品能不能保留，就看二季度能否养活自己了。” “养不活，也是会撤掉的。” “那时候就没有坑位了……” 他说话很直接，不绕弯。 把业绩达标要求明说出来了。 王霁离开前，好奇地问：“超融合算起来就3个人，工资都不高，我们养活自己不难吧？” 他现在是代理经理，有权限向顾念夕要团队工资。 目前团队3人： 他工资、 胡嘉怡、 常健8000。 加起来就3万出头，算上五险一金，一个月大概4万2千多，一个季度不到13万。 齐越岭说过，夏汽二季度会下高级售后服务单，总数是30万，归属超融合产品线，一个单养活团队绰绰有余。 根本没有生存问题！ 于启明摇头道： “不是这么算的！” “产品不止要养研发，还有测试、设计，还有支持产品的销售、售前、售后，甚至分摊的行政管理费用。” “通常，毛利要达到产研成本的3倍，才算养活自己！” “另外……” “管理层开会决定了，产品线是否保留，有个硬指标。” “从去年下半年到今年上半年，产品滚动毛利要达到100万。” “低于100万毛利的产品，不值得花时间、人力投入进去。”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市场方向、也不是我们的强项。” “不是针对超融合，所有产品线一视同仁，如果单看超融合……” “从去年到现在，毛利是负的！” “历史问题我就不去纠结了，公司就当没有这个负的，当它是0，超融合需要在一个季度里，做到毛利100万！” “你觉得能做到么？” 王霁当即争辩：“这哪是一年滚动毛利100万？分明是一季度100万！” 于启明见他情绪上头，轻轻敲了敲桌面： “王霁，再说一次，不是针对超融合，更不是针对你。” “如果不是认可你的能力，我叫你过来做什么？” “是这个产品线实在不行！” “我们前后投入了4、5年，做出什么了？” “刚才说毛利是负的，都没算人员成本，只是赔偿的钱！” “真算研发投入，是上千万，都打了水漂的！” “你要知道，解决问题能力强，不代表产品能做好，更不代表产品能卖得好。” “产品要想做好，需要的能力不单单是技术！” “对客户需求的把控、对竞品能力的分析、综合我们自己资源的投入和产出，还有非常重要的时间窗口……” “我们有哪个环节是强的？” “竞品已经走多远了？” “这些你知道么？” “更别说想要卖得好，甚至都跟产品好不好没有绝对因果关系！” “超融合通常谁会买？如何招标？如何成单？你知道么？” “这么小的客单价，我们的销售能够覆盖多少，你知道么？” “为了完成业绩，我们的销售愿不愿意卖超融合，你知道么？” 这些问题，王霁无法回答。 他哪有这些经验…… 见王霁没再辩解，于启明脸色渐渐平和下来。 语气也缓和了：“公司肯定会留下你这样的人才，但我们为什么在错误的产品上浪费时间？腾云经不起浪费啊……” 王霁没想到，今天聊得那么坦诚。 于启明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他并不针对王霁。 更不否认王霁。 只是从产品发展的角度，不看好超融合的前景。 从负责公司产品运营的身份去看，超融合确实有很多问题。 只是…… 王霁不怕解决问题。 他向于启明微微一笑：“我认为，做超融合不是浪费时间。” 起身大步朝门口走去。 第55章 老爸，靠你了! 王霁并不想选边站队。 大佬们有路线之争，他一个小兵犯不着掺和。 江耀辉是提携了他，但说到底他靠的是自己，并非硬塞到管理岗的。 如果自己没搞定夏汽的问题，超融合可能已经判了死刑，江耀辉就是再想提携，也没有操作的空间。 与其说是他提拔自己，不如说是联合促成了这件事。 至于项目奖金，也是自己有了成绩，顺势申请的。 有情份，但不算有恩。 这一点，王霁看得很清楚。 于启明一定看得更清楚！ 他今天明显有三层意思—— 第一层，拉拢自己。 拿技术专家部经理做条件，希望将自己笼络到商业运营线。 技术专家岗管理权限更大、时间更自由、有项目提成、更匹配自己的能力，还是个二级部门，很有诱惑力。 第二层，告知利害。 如果自己不接受，就告诉自己，超融合产品线是很危险的。 按公司整体思路，这种投入多年、一直没有成绩的产品，必须要淘汰掉。 第三层，化解冲突。 自己非要做超融合，就说清楚，公司并非针对某个人、某个产品。 有朝一日超融合被裁掉，怪不到他于启明头上。 做老板的，话通常都能说圆。 有层次地说圆。 理不理解，靠员工悟性。 魏一鸣除外。 这位爷，擅长纯骂街。 隔着厚厚的会议室门，都能骂到打工人自闭，宁愿不拿补偿也要走人。 论裁员的效率和实用性，江耀辉、于启明拍马都赶不上，就连做hr多年、深谙职场阴招的岳应时也自愧不如。 至于他是急火攻心，还是蓄意为之…… 王霁已经摸清了门道。 当一把手的，绝对不傻！ 你以为他在第一层。 实际上，你只看到了第二层。 但他在第五层。 所以，神仙打架，巡山的小妖就不要参与了。 被于启明暗踩，王霁当然不服气。 但更多的是不适应。 不适应新角色带来的变化：“原来做到管理岗，就在老板视线范围内了，他们会在意manager是谁的人……” 以后，不能纯当吃瓜群众了。 有可能是瓜本身。 没准，还要当炮灰…… 清明小长假来了，超融合的问题回头再说。 宣州离江宁很近，得回去祭祖。 老爸王泉这边很简单，祖坟成片埋在一个山腰，很快批量搞完，分了猪肉，中午热闹吃席散伙，各回各家。 戴妍那边就麻烦了。 戴家从六世祖开始，不同房埋在不同山头，光来回爬山都要一整天。 王霁跟老姐王霂不想去，说累，瘫在家里装死。 戴妍用扫帚猛抽姐弟俩：“装死，你们装得过祖宗么！” 不去是不行的。 戴女侠这棍法…… 立棍、劈棍、戳棍。 像是在哪里学过。 再不去，明年被拜的就是自己。 戴妍猛催姐弟俩，是因为舅舅戴啸总蛐蛐她和妹妹：“敢情嫁出去就不是戴家人了？家里的事光靠我？” 村里办事讲个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戴妍这一家子不出力。 也不出钱。 那戴啸就得说道说道了： “村头的超市，一直是老爷子给我经营的，每年累死累活……” “老爷子在山上有5亩茶树，他腿脚不方便，都是我在打理……” “家里的老宅，装修咱们花的钱一样多，但出力都是我出的……” “平时老爷子也是我们照顾……” “这我跟你们抱怨了么？” “我提了么？” 戴妍：“你倒是没在朋友圈群发，但村里的狗都会背了。” 舅舅的小心思，老妈和小姨心里跟明镜似的。 为的是3件财产—— 超市、茶园、老宅。 按王霁外公的主意，家里兄妹3人，一人分一样。 但戴啸不愿意，觉得自己是家里男丁，往老宅跑得也最勤，理应得到更多，那3样都应该给他。 这种事说不清的。 他跑得勤，是因为他离得近。 还因为他心思更多。 这几年老爷子耳朵越来越背，他明里暗里提得越来越多。 老妈门清得很，平时看望老爷子、红包礼物样样不少，这种祭祖出力的场合，王霂姐弟俩好歹要做个样子。 按规矩，清晨5点半就开始爬山。 上午要爬6座山头。 下午还有6座。 戴家规矩很传统，各房都得出人拜齐所有山头。 往常，舅舅戴啸这边是主力，有他、有表哥，还有辆皮卡。 皮卡开了十来个年头，又破又旧，空调坏了也舍不得修。 主要是，空调比车值钱。 到了第一座山脚，戴啸从皮卡上取下铁锹，分给王霂姐弟。 悠悠靠在车尾，叼根烟在嘴里点上，缓缓喷出一口，怪异笑道：“年纪大了爬不动，靠你们年轻人了！” 常年做农活、前几天还在茶山上步履如飞的舅舅，爬不动？ 生病了吧？ 伦纳德综合症。 舅舅这边，表哥的工程队有事回不来，小姨那边小辈是表姐，所以…… 年轻男丁只有王霁一个。 “老弟，靠你了！” 王霂悄悄鼓励王霁。 又称pua。 毕竟，在她的小说里，王霁是体力比较好的那一方。 “靠你个鬼，要死一起死！”王霁推着老姐的背，助她一臂之力。 戴妍睁圆双目，狠狠瞪了眼戴啸，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自己要是心疼儿子，有些事就得松口。 她猛推一把王泉：“老公，靠你了！” 老夫老妻几十年，双方偶尔都会闪过“离婚，不过了！”的念头。 王泉主要集中在清明。 望着连绵青山，出口成章：“我艹……” 上前拍拍儿子的肩膀，想说点啥，又有点张不开嘴。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腿脚、腰啥的，都是关键部位。 儿子听了倒是没啥…… 主要王霂在一旁，两眼放光。 耳朵跟兔子似的。 随时收集素材。 一个没留神，小说就加戏了。 王霁望向老爸，男人间眼神交流，瞬间领悟。 点点头：“我懂！” 把铁锹递过去：“老爸，靠你了！” 王泉现在就想回家，马上立遗嘱，把财产都给邻居家的狗。 王霁朝他眨眨眼，溜达到破皮卡前，绕着转了一圈，问戴啸：“舅舅，这车我记得小时候你就开了，不换一辆？” 戴啸继续吞云吐雾：“想啊，都看好了一辆，缺几万块。” 抬头幽幽瞧了眼戴妍。 意思是，大哥苦啊。 王霁指着车标：“舅舅这车是夏汽的吧？想换什么车？” 戴啸：“也是夏汽的，新款，那车得15万……” 第56章 老妈有话事人潜质 来山脚的路上，王霁一直在看车。 舅舅这皮卡破的程度，也不需要超能力，不瞎就能看出来。 没救了。 说到换车话题，戴啸打开手机：“就这个型号，御风者x16。” “挺好看的，还结实！”王霁对舅舅的眼光表示附议。 戴啸打理超市，开皮卡很实用，日常开出去也很拉风，符合他的硬汉形象。 毕竟戴村伦纳德。 “这车15万，我最多能拿出12万，买不起。”最后3个字，戴啸猛然提高了调门。 讲技术，叫干拔。 讲道理，叫点妹。 王霁笑道：“舅舅，我有个客户是夏汽的领导，送了我一张买车优惠券，我看包含这型号，买车6折……” “6折？”戴啸烟头朝地上一扔，顿时笑容灿烂。 “好像还在我身上……” 王霁一摸风衣口袋，掏出优惠券。 明晃晃晒了出来。 清晨还不到6点，却格外亮眼。 戴啸看清优惠券说明，咧起嘴：“我就说嘛，还是阿霁能干！” 伸手就去接券。 接了个空。 戴女侠从3米外纵身跃来，一招凌空摘叶，优惠券轻巧落入她手里。 正反面仔细瞧了瞧，朝王泉道：“老公，你不是也想换车么？” “换车？我去年刚……” 王泉话说半截，戴女侠目光如寒风袭来，他凭空打了个冷颤。 立即改口：“啊对对对……我早就想换车了，开得这个难受啊！” 戴啸盯着王泉的崭新途观，再看看自己那辆破皮卡，硬生生吞了句脏话。 陪笑道： “要不你们过两年再换？” 戴妍逐字照优惠券念：“有效期3年……嗯，过两年换也行。” 戴啸忽然步履轻盈，从王霁、王泉手里接过铁锹：“不着急嘛，今天回来再看看，我先上去忙了，还等着呢。” 停止轮休，立即复出。 戴妍示意王霁扛家伙上山，责怪道：“当小辈的，不主动帮舅舅？舅舅平时还要照顾茶园、超市……” “那都是我应该做的！茶园和超市的钱，我不还分了嘛？” 戴啸复出后，也变得讲道理了。 分钱的事，之前可从来不提。 对王霁道：“阿霁动脑的人，爬山少，去个把山头拜拜，意思意思就行。” 露出慈祥的笑容。 这天，王霁只爬了一座山。 最矮那座。 表哥也临时从工程队赶回。 说请到假了。 吃完晚上的大席，舅舅、舅妈热情挽留，招待戴妍一家子整整一天。 小姨戴怡瞧出门道，旁敲侧击，得知了优惠券的事。 悄悄跟戴妍、王霁说：“我们也想换辆车，还缺5万块……” 接着，开始诉苦。 说那车比王霁年纪都大。 却远不如王霁能干。 更不如王霁懂事。 拿车跟人比，这个生拉硬拽的能力，连王霂都甘拜下风。 说完车，还抱怨大哥过分，明明自己靠超市、茶园赚了不少钱，话里话外却总是想把着不放，占着产业。 王霁私下告诉老妈：“其实，我还有一张优惠券，要不……” “不行！” 戴妍斩钉截铁打断。 她将优惠券接过，眼珠子转了800圈：“你不懂怎么发挥作用，一张就够了，看我的……” 吃完晚饭，跟戴啸、戴怡开小会，取出那张优惠券。 叹了口气： “就这一张，你们都想要……” 戴啸白了眼戴怡：“你家的车又不拉货，我还得给超市进货。” 戴怡立即反击：“你进货挣的钱分给二姐了么？为啥进货就得给你？” 戴啸：“那你又给了什么？凭啥给你？” 戴怡得意笑道：“还真有！我老公他们单位有个小项目，想要人做it系统，小霁不是自己有个公司嘛，让他做！” 转过头对戴妍道：“虽然项目不大，但挣个几千块还是有的。” 戴啸目瞪口呆。 眼看要落败，终于开口： “一家人分这么清干啥……” “本来嘛，老爷子立过遗嘱，老宅子给我，茶园给戴妍，超市给老幺……” “老爷子还在，这些都是他的，我帮他打理，他给我报酬……” “以后，咱们还是按老爷子的意愿来，我也不多要。” “这车我是真需要，咱们兄妹之间，互相帮衬帮衬嘛。” 本来这些家产，他也是厚脸皮霸着，真到了明算账的时候，他不付出点代价，两个妹妹未必善罢甘休。 不如趁这机会，找台阶下去算了。 戴妍笑盈盈喝了口茶。 满嘴清香。 将优惠券摆在中央： “这还不简单嘛……” “幺妹买车缺5万块，大哥你给她3万，幺妹自己再凑2万，不就可以了？” “这优惠券给大哥，大哥自己出9万，正好6折拿下。” “这样，大家各得了3万。” “优惠券用得最值！” 这方法，双方满意。 不，是三方满意。 小姨夫转天就拉了个群，给王霁介绍了个小项目。 他们单位找人报过价，做这个至少要5万，单位最多也只愿出5万。 按王霁评估，项目不难。 但得花些时间。 他转给了尹俊，3万块。 王霁自己接的单子，不必走合伙公司，中间商的2万差价自己拿了。 至于另外一张优惠券…… 戴妍的说法是：“反正你也不急着买车，留在家里，我来看看怎么用。茶园是你帮妈拿到的，以后就给你！” 老妈有做话事人的潜质。 擅长分赃。 这本领，王霁准备多学学。 回到公司，立即将超融合团队工位搬到一起，方便沟通。 经过年初的裁员，办公室空位很多，随便找了个角落，很安静。 反正，就仨人—— 王霁、胡嘉怡、常健。 胡嘉怡笑嘻嘻道：“现在正式叫你老大！产品部拆了，产品经理归到各产品线，以后我汇报给你。” 满面春风的样子，认个新老大，比认识新男朋友开心。 踊跃提议：“老大，先整个团建吧？” “行啊！”王霁爽快答应。 吃饭拜码头，是必须的。 都是年轻人，随便聊聊天就混熟了，以后工作好开展。 这团队确实年轻—— 王霁23岁、 常健23岁、 胡嘉怡24岁。 绝对是腾云最年轻部门。 见常健没开口，一直埋头捣鼓电脑，胡嘉怡推了推他椅背：“吃饭都不积极？” 瞟了眼他屏幕，失声道：“你在写交接文档？你要离职？” 常健嘴唇微颤，半晌才道： “嗯……公司让我走……” “节前就跟我说了。” “说夏汽的事故，是我操作导致的。” “要承担事故责任。” “所以我才休假……” “今天就要走了。” 第57章 治乱世用重典 “什么情况？” “夏汽不是没造成损失么？” “怎么还要你背锅？” 王霁不知不觉撸起袖口，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常健默默登录办公系统，进入公司文档列表，点击—— 《腾云重大项目事故处理制度》 打开pdf文件、 熟练跳到第3页…… 赫然写着： “如事故被定为公司严重级，且员工不合规操作导致事故，须对操作人执行惩罚……” “操作执行人应予辞退，执行人直接管理者应予记过处分……” 王霁眸中火焰燃起：“你执行脚本哪里不合规了？” 常健道：“他们说，升级操作应该有明确的方案文件，并经过售后工程师、上级主管一致认可……” 话只说半截。 王霁懂了。 夏汽的升级由于跨了大版本，是研发来完成的。 具体来说，是郭超先执行升级，最后常健跑巡检脚本。 按研发的习惯…… 研发通常没啥习惯。 执行流程、解决办法都在脑子里，多数人没有写文档的意识。 哪怕像郭超这样资深的工程师，在操作前也不会详细整理出方案，再一步步严格执行，而是边操作、边记录。 记录下来的内容，再整理成文档，经过几次实践修订，正式输出。 经验就是这样总结的。 先操作，才有经验。 王霁在自己电脑打开故障制度，仔细看了两遍，脑中有信息涌动。 对常健道：“把你的离职流程让我看看。” “这……” 常健犹豫片刻。 还是打开了。 王霁只看一眼，从工位噌地跳起：“别急着走，我去找岳总！” 常健连忙摆手：“别，老板都已经发话了……” 胡嘉怡坐在一旁，满脸不可思议，眼神闪烁，似乎想说：“直接找vp争？太刚了吧？” 王霁拍拍常健肩膀，表情坚毅：“我团队的人，没那么好欺负！” 直奔岳应时办公室而去。 人事问题，自然找人事vp。 常健还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 胡嘉怡大眼睛忽然有些莹润。 咚咚—— vp都有独立办公室。 “进来！” 岳应时48岁，中等个头，微有些发福，长着一张老于世故的脸，据说曾经创业当过老板，是魏一鸣高薪挖来的。 通常人事部主管是总监级，但他不同，上来就给vp。 一来是因为能力强，二来公司处于变革期，需要人事有实权。 他双目炯炯，见到王霁笑了： “我知道你为什么来。” 指着对面椅子：“坐吧！” 不等王霁说话，摆手道：“常健的事你不必开口，这事责任不在你，你不要揽在身上，这是公司决定。” 开门见山，却又轻描淡写。 往常没打过交道，没想到岳应时有这气场。 但王霁还是要争一争：“岳总，常健不是主观引发……” “停！” 岳应时伸手拦住。 没打算给他说话机会： “我说过了，这事你不要开口，这是公司决定！” “你了解公司现状么？知道为什么要制定这样的制度么？” “ok，我知道你不了解，我们大多数的中层、基层管理者都不了解，你才刚acting，肯定更不了解！” “这不怪你们，没有传达到位是我的责任，我以后会做专门培训。” “你来这里保护下属，证明了你的人品和担当，我很赞赏……” “但你要知道的是，做了管理者，你得改变考虑问题的出发点。” “公司为什么任命管理者？” “是为了有人能执行公司战略！” 几句话，直接把话题带走。 带到另一个方向： “你要考虑的，不是你的员工受不受委屈，而是公司战略有没有被执行。” “公司战略是什么？” “是实现良性发展。” “怎么实现？” “一是财务要健康。” “二是产品要重塑竞争力。” “三是制度要规范化。” “腾云人数200人上下，人力成本在6000万左右，还有给销售的提成、管理成本，将近7300万，我们毛利是多少？” “去年一整年，只有4700万，还是四季度拼了一把才做到的。” “就是说，我们这些年都在烧投资人的钱，离盈利还很远！” “你说，怎么办？” 王霁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问我？ 当老板的人，你问我？ 那给不给我老板的工资？ 给不给我老板的股份？ 岳应时仍滔滔不绝：“治乱世用重典，公司制度如果不严格执行，以后就没人在意，所以……” “停！” 王霁伸出右掌。 岳应时明显吃了一惊，嘴都忘了合上，眼睛狐疑地转了七八圈。 从未有人这么叫停过他。 王霁接过话茬： “岳总，我同意您的话……” “公司制度是应该严格执行！” “对常健的处罚，不符合公司制度！” 手掌比划着数字1： “第一，夏汽项目事故划分不正确！” “按制度规定，除了客户等级、影响范围、影响时间外，最重要的是事故归责，前期归责不明确，算成研发责任……” “但后来的事故认定书说得清楚，责任不在腾云！” “为什么还要归责研发？” “重大事故定性，应该去掉！” “那就不该有事故处罚！” 接着，手掌变成数字2： “第二，处罚流程不透明！” “按制度规定，凡属于重大事故处罚对象，公司应予以公示……” “但这次是私下操作，我没有收到邮件，其他人也没看到通知！” “这有什么警示意义？” “能起到什么作用？” 岳应时明显咽了咽口水，手在桌面乱摸一阵，始终没找到茶杯。 才想起来，刚才去接水，茶杯还在吧台上。 想开口说话，王霁又接上话： “第三，制度文件描述模糊！” “文件提到，如果因为「员工不合规操作导致事故」，要接受公司处罚……” “问题是，文件并未定义什么叫做「不合规操作」！” “是没有实施方案么？” “哪个文件说了，研发升级操作必须提供实施方案？” “有这条规定么？” “还是心照不宣的经验？” “如果没有成文规定，凭什么可以用于处罚员工？” 岳应时明显被压制得很不愉快。 阴着脸敲敲桌面：“王霁，你听我说……” “我还没说完！” 王霁伸出第4根手指头： “第四，离职流程不合规！” “按公司制度，常健离职必须要他直接上级批准。” “他提离职时，直接上级还是郭超，当时郭超并未离职……” “就算郭超已经在离职流程中，但他还没有安排交接！” “流程不该走下去的！” “这不合规！” 这几个问题，都是缺陷。 由于制度、流程很好懂，掌握度轻松超过80%，当王霁看第二遍时，提示信息清晰涌入他脑海中。 他甚至做了总结： “岳总，治乱世用重典，公司制度如果不严格执行，以后就没人在意！” “这是您说的，对吧？” 第58章 这是谁的部将? 5分钟后，岳应时还懵着。 这个王霁不是刚acting？ 如此生猛的么？ 自己这套pua话术历练多年，如水银泻地、一气呵成，不管在从前创业公司，还是在腾云，战无不胜。 妙就妙在，十分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把对方绑到管理层阵营。 不止逻辑严谨，情感上也肯定了对方，让对方能够共情。 对新晋管理者无懈可击。 谁知道…… 王霁竟然喊停了！ 对自己这个vp直接喊停。 还抓住自己坚持制度的观点，硬生生抠出4个制度硬伤，搞得自己哑口无言……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他怎么抠得那么细致？ 总监都做不到吧？ 这是谁的部将！ 王霁昂首走出vp办公室，大步回到工位，对常健道：“你先别急着走流程，制度有问题，岳总说他再看看。” 常健茫然无措地望过来，嗫嗫嚅嚅：“我都提了……” “提了也没事！”王霁微微一笑。 这事，他准备扛到底。 自己的人，能保一定要保。 他给江耀辉也发了消息，江耀辉在外出差，这会还没回复。 刚才岳应时松了口，说明这事仍有挽回的余地。 胡嘉怡轻巧地蹦起来，笑盈盈道：“老大霸气！做你的男人，好有安全感！” 王霁：“……” 常健：“……” 胡嘉怡合上电脑，指着会议室门： “我给老大汇报工作！” 她是个优秀的产品经理。 几天时间，整理了3个ppt—— 《超融合市场格局分析》、 《腾云超融合产品研发方向》、 《腾云超融合销售策略建议》。 每个ppt都超过80页。 “老大，腾云的超融合绝对值得做，不止值得做，还应该大力推广！” 她先打开《市场格局分析》： “对客户，传统的看法是以行业、规模来划分。” “但实际上，客户内部还有子需求，还需要进一步划分……” “有的客户是统一it设施建设，他们采购云产品的可能性很大。” “但不代表他们只会建一朵云，除了常规的a\/b栈要求，还有新旧业务线、开发测试生产环境建设等诉求……” “另外，还有许多大客户，并非统一it设施建设。” “他们按业务线划分，各自有独立采购、建设的权力。” “而各业务线的规模、技术积累、建设计划也是完全不同的……” “所以，公司如果想做云，首先就不该抛弃超融合。” “这会让我们提供的方案非常单一，许多场景下缺乏抓手产品。” 讲起工作来，表情非常专注。 眼睛里有光。 完全看不出八卦时的影子。 “市场上的超融合产品，有各种各样的打法……” “大厂和硬件厂商，主打软硬一体销售模式，重点瞄准硬件出货量，挣硬件的钱，软件几乎就是白送的。” “但他们软件未见得很专业，而且绑定太深，注定失去部分客户。” “主流软件超融合厂商，主要是两条路……” “第一条，大厂出身，通过开源虚拟平台迅速构建，结合从大厂带出来的技术，比如安全，或者网络等等。” “第二条，全盘模仿国外友商，兼容vmware，主推自己存储。” “他们的路线是对的。” “因为够接地气。” “因为简单、有标杆，代理商和客户能很快接受他们产品。” “但对于底层技术和云的能力，其实积累没有咱们深厚，高利润赛道进不去，未来很容易自己把自己卷死。” “就这点说，我们是有机会的。” “绝对有机会！” “……” 讲完市场部分，已经3个小时。 王霁听得津津有味。 他在云产品团队时，没有一个产品经理能讲得那么细致，还深入浅出，胡嘉怡入行不到2年，明显强于其他人。 天赋型选手！ 这是谁的部将？ 哦…… 是我的啊。 那没事了。 下午胡嘉怡又汇报了产品方向、销售建议。 产品思路非常清晰，分3个阶段—— 阶段一，先解决历年累积、重构导致的bug，给现有的销售提振信心。 阶段二，结合重构后的架构优势，解决超融合最严重短板，存储性能问题。 阶段三，利用独特的扩展性，整合第三方工具，丰富产品力。 “老大，通常产品上来就想堆功能，这是不对的。” “我们面临的第一个问题是，没有销售愿意卖超融合……” “还有，老板也不看好。” “不用管老板！” “老板啥都不懂。” “我们要关心自己的客户……” “也就是销售！” 胡嘉怡暗戳戳骂了句老板，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见王霁上午当面怼了岳应时， 她骂起老板来更肆无忌惮了。 “产品的客户，就是销售！” “我们要让他们愿意卖超融合，这是产品要解决的首要问题。” “这就涉及到我的第3个汇报主题了，关于销售策略建议……” “我的想法是……” “双拳并进！” “双管齐下！” “双剑合并！” “双宿双飞！” 咳咳—— 王霁白了她一眼：“凑不齐成语不用硬凑。” 这小姐姐，老想双飞…… 胡嘉怡眸光带着邪魅，抿嘴压住笑： “老大，我说的是直销和渠道。” “直销是腾云的传统，我们有许多资深销售，手上客源丰富。” “他们维护的客户，其实是最快拓展超融合的方式，只是以往超融合bug太多，他们对产品没信心，不敢卖。” “所以我们应该先解决信心问题，至少有部分销售会愿意卖。” 王霁点点头：“我同意。” 典型的例子，就是齐越岭。 解决了夏汽问题，他就愿卖了。 胡嘉怡继续分析： “第二条路是渠道。” “长远看，这条路才是正道。” “因为超融合单子小，对销售来说算是散单，他们多数不愿意干。” “这么一来，商机触达率远远不够，我们需要渠道来拓展商机。” “渠道的话题，我的ppt里也有分析，但许多内容是长期任务。” “现阶段，100万硬指标是重点。” 胡嘉怡顿了顿。 抬起头，自信满满： “老大，100万不是不可能完成！” “给大优惠，做包销。” “做个两单，100万就出来了！” 听到这里，王霁心里更有数了。 有夏汽30万高级售后单压底，要冲的数其实是70万，哪怕胡嘉怡的估计打个七折，依然能够完成硬指标！ 俩人聊得兴起，没察觉常健早已悄悄离开了会议室。 到了下班点，王霁收到微信。 常健发的： “王霁，我已经办完手续离开公司，感谢你以往的照顾，更感激你今天仗义出手，但是……” “腾云完了，真的。” “你斗不过一些人的……” “再见，不联系了。” 第59章 江湖救急 “什么意思？” “斗不过什么人？” 王霁想也没想，双手拇指轮番敲击，两个疑问迅速抛了过去。 常健的消息像一团乌云，毫无征兆地飘到腾云写字楼上空，让他感觉空气忽然沉闷而压抑。 山雨欲来。 两个问题发得很快…… 却接连收到两条回复。 是系统回复：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 拉黑了！ 刚发完消息就拉黑了！ “擦，这时候拼个毛线手速！” 王霁电话打过去…… 嘟嘟嘟—— 手机号也被拉黑了！ 王霁坐回工位，疑问占满了脑海： “常健一定知道些什么……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 “他离职没那么简单……” “难怪这些天他话很少……” 想到这里，一幅幅画面清晰放映。 元旦后他请同期应届生吃饭，只来了4个人，苗杰、穆青青被优化心情不好，仍开口发牢骚，常健却一言不发。 当时说的是他得留下善后，所以压力很大，可是…… 还有郭超他们啊！ 加上常健，足有5个人！ 他一个应届生，压力大什么？ 不对…… 从那时候开始，常健状态就不对！ 可是，为什么要拉黑自己？ 难道是…… 他知道自己一定会为他争到底，哪怕得罪岳应时，哪怕得罪魏一鸣也不在乎，不希望自己为他这么做？ 王霁立即给顾念夕发微信：“夕姐，常健为什么要离职？” 几分钟后，顾念夕回复：“哎呀，这事你不知道么？就是按事故处理办法，杀那啥儆那啥呗！不聊了我约会！” 顾念夕也不知道。 她只是个hrbp。 真有秘密的话，她能知道啥？ 这时，一条消息发了过来—— “到哪里了？我出发了哦！” 凌秋月发的。 王霁猛然想起来，自己也有约会。 凌秋月放假就在约他，说在宣州聚聚，王霁推说：“忙着跟祖宗聚，你要一起么？” 对面回复：“祝你入土为安！” 今天上班，凌秋月又发消息：“晚上必须见面，有话跟你说！” 王霁也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今天事情太多，压根忘了。 打车时心想： “今天跟她说明白算了……” “不然还得有下次……” “可是人家也没表示出啥，我不好硬拒绝吧？” 除了高中暗恋过凌秋月，他还真没啥感情经历，跟女孩子相处，尺寸掌握得不太好。 啊不，分寸。 大学么…… 男女9:1的地方，保持取向就已经耗尽毕生功力了。 班花今天选的地方，人均150。 菜很普通，但环境清幽。 “约你出来一次很难啊！”凌秋月噘起嘴严厉批评。 她大学读自动化，目前在江宁一家医疗器械公司工作，做助理工程师，因为人美话甜，按点下班没人会说。 王霁淡淡一笑：“工作忙，平时没多少时间。” 自顾自放下包，将外套脱了叠好，没去看凌秋月故意留空的身旁座位。 “是嘛……” 凌秋月好像听懂了。 点菜的时候，没啥交流。 两人埋头吃了十分钟，一言不发。 凌秋月忽然抬起头：“王霁，问你个问题，你以前……是不是喜欢过我？” 店里灯光昏黄，但王霁脸红得还是有点明显。 像调酒似的，瞬间潮涌翻腾。 他干咳一声：“嗯，是有过……以前的事了。” 直面凌秋月的目光，摆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凌秋月少见地羞涩起来，低下头拨弄手机，翻过来转过去。 隔了好一会，才问：“那……现在呢？” 现在？ 王霁嘴角一扬：“同学，你不该先介绍下自己的男朋友么？我记得你大学时经常发合照来着。” 凌秋月猛地抬头，咬住嘴唇。 双眸射出幽怨的光： “就知道你在意这个！” “我大学毕业就分手了！” “要不是分手了，我为什么要约你？你当我是哪种人？” “你是在意我有过男朋友，所以一直不想理我，是不是？” “我大学交个男朋友不是很正常么？你就是这么肤浅的人？” 越说越激动，横眉凝视王霁。 果然有问题要问。 还是拷问。 “是啊……”王霁脱口而出。 难道说，因为你坑了我一顿？ “你！” 凌秋月站起身来，眼眸中怒火如炽，胸口起伏不定、颤颤巍巍。 似乎在酝酿一波反击。 铛铛铛—— 王霁电话铃响，掏出一看，是萧若雪拨来的微信语音。 王霁：“喂，怎么了？” 萧若雪：“快来，帮我搬东西！” 王霁：“我还在……” 萧若雪：“快！别废话，着急！” 王霁：“不是，我在外边……” 对面已经是空音。 语音断了。 擦…… 是朕的江山要亡了么？ 一个个都不把朕当回事，要么就pua，要么价没谈好就使唤朕！ 不过……时机不错。 王霁站起身，面对面朝凌秋月道：“不好意思啊，甲方爸爸紧急召唤，单我已经买了，咱们……拜拜吧！” 一溜烟，小跑出了饭店。 深吸一口气，舒坦。 果然这种事还是得说清楚，卸下包袱的感觉…… 爽！ “不用谢我，发个红包就行！” 萧若雪笑盈盈从左边走来，穿一身白蓝条纹连衣短裙， 外罩香芋紫针织短衫，大长腿又细又直，雪白得刺眼。 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个明星。 右手扬着手机晃了晃。 走近身边，调皮地眨眨眼：“我看你刚才好像不太顺利，江湖救急帮你一把，有没有影响你追妹子？” 原来是凑巧也在这吃饭。 “诈骗电话，实名举报了啊！”王霁横了她一眼。 忍不住哈哈大笑。 路旁停着红色gls，王霁熟练地走到副驾。 打车费也省了。 萧若雪双手抱胸：“帮了你忙，还得给你当司机是不？” “是啊……”王霁心安理得。 不然呢？ 让我搬东西，蹭车很合理吧？ “想得美！”萧若雪也走到副驾，车钥匙扔给王霁：“你开车，撞了蹭了你赔！” “看您说的，您好歹也是富二代，跟买不起保险似的……” 王霁喜滋滋坐上主驾。 大奔谁不想开？ 回到家，舒舒服服冲了个澡，收到毛识君微信：“王工，密钥能恢复么？客户这边已经急得跳脚……” 擦，把这茬给忘了！ 这都节前的事了…… 当时说，10万块帮找到密钥。 收到问题当晚，王霁就解决了。 想着过几天再发，省得对方觉得太简单，临时反悔。 毕竟，当初说至少得4、5天，算起来，今天已经过去4天。 “等等……” 刚打两个字，对面立即补充：“我知道很难，但这数据对客户太重要了，对数安也重要，我们愿意加到15万……” 加到15万？ 那就…… 更不着急了。 王霁：“再给我2天，快逼近了。” 毛识君：“好，我稳住客户！多谢王工！如果能1天的话更好……” 王霁：“就看运气了，加班搞了好几天，饭都没吃好。” 毛识君：“辛苦王工！” 第60章 太子也通倭? 毛识君的15万，第二天入账了。 附带了个赞。 跟王霁商量：“王工，能不能注册个公司？以后还有的话，公对公转账方便些。” 还有以后？ 好优质的客户！ 安排！ 这是个人接的活，王霁不方便用合伙公司名义，心想：“得再注册个自己的公司，但要跟钟汉说清楚。” 对同寝室的哥们，有啥话最好敞开说，瞒着反而生嫌隙。 钟汉回复得很痛快： “这算啥？没问题啊！” “咱们的合伙公司，做双方都出力的活，一起分钱。” “我自己也打算搞些金融相关的，不冲突，咱兄弟间不猜疑。” 王霁比划了个ok。 过了会，钟汉又发来消息：“对了，我老板想见你一面，等你有空了约个时间。” “你老板？”王霁很意外。 听钟汉说过，他有个美女老板，精明强干，教了他很多。 但对方是私募公司合伙人，跟自己一个社畜有啥好聊的？ 钟汉：“不记得了？我老板叫吕知秋，是江秋投资公司联合创始人，哈佛商学院毕业，还不满29岁。” 然后，敲重点： “大美女！” “御姐！” “你超爱的黑色制服系！” 王霁：“我信你个鬼！制服这件事，老子再也不信你！” 读书的时候，钟汉给室友们分享过一个「制服诱惑」视频链接。 说超赞的。 王霁三个兴冲冲去看…… 是一个和尚。 只有一个和尚。 在讲如何制服人心中的诱惑。 结果三人系上裤带，把钟汉暴揍了一顿。 钟汉这次很笃定：“绝对不骗你，颜值身材比明星还能打。” 王霁：“没图你说个j8。” 钟汉：“保持神秘感，要不然你找借口不来了，我还不知道你？” 王霁：“我是这种人么……周六中午12点见。” 关于常健的事，王霁再次去找了岳应时。 需要一个交代。 岳应时回复得很干脆：“是江总亲自批的，你要不问他？感谢你提出公司制度问题，我们会尽快完善。” 经过昨天的事，他没再跟王霁讲大道理。 经验告诉他，这小伙子不内耗。 内耗的人容易pua。 你不内耗，老板很难pua你。 他说完，那副老于世故的脸堆起笑，等着目送王霁离开。 王霁没有走，俊朗的面庞十分坚毅：“我认为公司错了，常健不该走。” 岳应时再一次吃惊了，笑容渐渐凝固。 10秒钟，双方都没说话。 岳应时问：“你想怎么样？” 王霁回答：“让常健回来。” 岳应时摇摇头：“不可能。你还是去问江总吧，他是你直属上级，他批了，流程就是有效的。” 说完，扬了扬手。 逐客。 王霁知道，常健已经走了，vp不会因为他一句话改变。 但他仍旧要说。 不止要说，他要争到底！ 即便常健走了，也要争到底！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常健他的人，他保定了！ 走了也要保！ 除了争这口气，他还在观察，常健说的「斗不过一些人」，指的究竟是谁？ 岳应时？ 不像…… 这话前边还有句「腾云完了」，如果连起来理解，就是—— 「有一些人让腾云要完了，你斗不过他们。」 岳应时只负责人事。 硬要排序的话，算公司四号人物，排在魏一鸣、江耀辉、于启明三个联合创始人后边，就算想要腾云完，也没这个能量。 而且，据黄瀚飞观察，岳应时跟魏一鸣是一派。 既是他招来的，也步调一致。 应该不是他。 是魏一鸣？ 把自己的公司整垮？ 这比「朕的儿子也通倭」还扯…… 说到通倭，王霁想起了于启明，三个创始人里最年轻的一位。 据说他是魏一鸣着力培养的接班人，在公司里，等同于太子。 难道太子真的通倭？ 王霁感觉智商欠费了。 神仙打架，不要瞎起哄的好…… 江耀辉还在出差，昨天的消息他忘了回复，王霁又问了一遍：“老板，常健的离职流程批了？” 这次江耀辉回复：“批了，他表现普通，走了也好。”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老板不仁，以员工为刍狗。 王霁叹了口气：“那超融合只有2个人了，我能加人么？” 江耀辉直接电话过来： “先不提加人的事。” “你可能还不清楚，节前高管有讨论，7月上旬会开产品线评估会，决定公司现有产品未来去留、如何发展。” “有个硬性指标，如果产品滚动年毛利不到100万，产品线直接取消！” “这个季度非常关键，先完成这个生死考验再说。” “有没有常健，不影响全局。” “我今天就去跟销售沟通，让他们尽量多卖超融合，保住这个产品。” “你先坚持3个月，只要能保住，后边就好说了。” “而且，现在你们团队成本低，薪资空间方便操作……” “比如给你涨薪，空间就大了。” “成本高反而不好涨。” 王霁没有接话。 当然想涨薪，但是牺牲常健…… 不应该。 他跟胡嘉怡同步了常健的情况，省去了部分内容。 比如—— 腾云完了、 斗不过一些人。 不然，小姐姐得八卦到天亮。 意外的是，胡嘉怡一点也不在意常健离开，直接说：“老大，其实不用为常健得罪老板，他表现很普通。” 她来公司时间虽然短，对研发的能力却判断得很准。 超融合工位四周很空，她可以无所顾忌地评论： “以前超融合就靠郭超carry，其他人打打辅助而已。” 王霁问：“那常健不能打辅助？” 胡嘉怡：“他属于送人头的。” 王霁：“你们产品经理背着研发，骂人都这么脏么？” 胡嘉怡咯咯直笑：“他运气属性点太低，一参与项目就出事，可不是送人头么？” 细腰一挺，昂然耸立。 很有真材实料。 王霁干咳一声，说回工作：“本来打算今天去找销售聊的，但江总说他要去聊，咱们明天再去吧……” 胡嘉怡点头道：“嗯，先找渠道总监彭天择聊！” 昨天两人已经达成共识—— 先冲100万业绩。 撑过二季度。 思路就是，做渠道包销。 只要搞定两单包销，100万不在话下！ 找到彭天择时，这位渠道总监正从于启明办公室出来。 听到王霁来意，脸上露出怪异的表情： “你们不知道……渠道部被裁了么？” 第61章 腾云做不了渠道! 彭天择表情非常淡定。 他给王霁的印象很反直觉，40岁出头年纪，176公分左右的个头，体型匀称，碎盖头发型，斯斯文文的样子。 配上格子衬衫、黑框眼镜，很像基础设施组那些同事。 渠道团队属于商业线，每天考虑的也是跑单、签单问题，按说气场上应该更接近黄瀚飞，但他却完全不同。 有工程师气质。 说话也像工程师一样直接。 甚至嘴角还带着轻蔑： “别做无用功，腾云做不了渠道！” 王霁跟胡嘉怡对视一眼，心里想的都是：“完了，芭比q了，双飞不了了……” 按计划，二季度要完成100万毛利，渠道是重中之重。 他们甚至计划好了，跟彭天择制定「50万包销方案」—— 充50万，可以卖200个c。 这里的c，是基础设施软件常用的计价单位，即cpu。 这类软件不是成套按一口价卖，而是按实施规模来卖，客户机房如果有100台2u机器，通常200个cpu。 规模越大，整体费用就越高。 腾云超融合价格，打折后通常是6000元\/c，50万卖200个c，就是2500元\/c，相当于折后再打4.2折。 这不是打折。 是打骨折。 目的是给代理商让利，吸引代理商参与计划。 说实话，王霁跟胡嘉怡是有些忐忑的。 担心公司不答应。 毕竟让利太多。 现在看来，担心有些多余，公司不会否定他们的渠道策略，公司压根不想搞渠道！ 直接釜底抽薪，连根拔起，两单包销彻底没戏了…… 王霁瞧了眼于启明办公室，暗戳戳竖个中指。 卧槽，卧槽…… 你搞偷袭！ 你玩不起！ 你个小辣鸡！ 你没有实力呀你…… 他问彭天择：“为什么公司要裁渠道部？不做渠道了？” 彭天择有些不耐烦：“不是说了么，腾云做不了渠道！本来就该裁啊！” 这口气，感觉他是老板。 被裁的对面俩人。 胡嘉怡问：“彭总，您不是负责渠道部么？您也觉得该裁？” “我在腾云干了两年，渠道根本做不起来！于总也同意。”彭天择似乎在说别人的事，压根没往心里去。 见俩人一脸懵逼，淡淡道： “我早就想走了！” “要不是因为等补偿，谁在这待？” 这思维，纯纯工程师。 要走可以，给大礼包！ 胡嘉怡追问：“为什么渠道做不起来？是公司不支持么？” 彭天择收拾起东西，头也不抬： “什么叫支持？” “哪个公司设立团队后不支持？” “无非就是投入多少罢了……” “渠道靠养，搞渠道需要的资源，从产品到技术支持，甚至于适当的商机让渡、售前支撑，腾云都没能力倾斜。” “以公司现在的情况，更不可能加码投入，裁掉是合理的。” 胡嘉怡不甘心，继续问： “如果用包销方式呢？” 彭天择抬起头，望着面前两个年轻人，就像在看小毛孩。 嘴角抹过一丝嘲弄：“你们不会以为，我搞了两年渠道，连包销都没想到吧？这么简单的话，傻子都能赚钱！” 王霁跟胡嘉怡又对视了一眼。 异口同声：“为什么不行！” 两人有个共同点—— 不内耗。 如果有人说自己不行，没必要先怀疑自己，先跟对方说：“you can you up，no can no bb！” 因为世界上有一大群人，啥事也干不成，却喜欢否定别人。 打架没赢过，装逼没输过。 干啥啥不行，恶心第一名。 不过，彭天择不是这类人。 咦—— 他眼睛闪过一丝惊诧，对这两位年轻人重新打量起来。 10秒钟后才道：“你们是产研，商业需要的支持我就不说了，就问你们一个问题，公司哪个产品能走渠道？” 王霁问：“超融合不行么？” 彭天择发出呲的一声。 从鼻孔发的。 盯着王霁反问：“你觉得呢？几年就那么1、20单，还一堆bug！尤其是去年做了个大重构，那就是天坑！连我们原厂的实施都没法安装升级，你让代理商操作？” 王霁瞧了眼胡嘉怡，小姐姐在拿小本本记录。 彭天择不是信口胡说。 他摊开手，一条条数落： “连续两次大事故就不说了。” “你们自己去看看，故障池里挂着多少个bug？” “150多个！” “辣不辣眼睛？” “拿这么多时间重构，不好好把产品问题解决，让我怎么推？” “推到代理商那里，卖给客户，他们维护不了，最后天天闹着退货？” 说到这，只是第一点。 接着掰食指： “再看看我们超融合的存储性能，跟哪个友商能比？” “哪怕吹得再好，一去做poc就露馅了，友商都不用造假，光明正大拿出测试结果，你说代理商怎么选？” “关键是，我们存储团队规模还小，想优化都优化不来！” “无解！” 接着，是第三点： “还有，我们的安装极其繁琐！” “不说软硬一体的友商，其他纯软的，哪个不是1个小时搞定安装？” “我们至少2个半小时起步，还是熟练工才能做到。” “光是安装界面都整了3个，来回切换，网络还得配半天。” “我要是代理商，我都懒得理你！” 最后才提到功能： “说到产品力，我们也没有任何优势！” “管理界面的设计，基本上是按照云产品来的，根本没有独立产品的样子，使用起来很繁琐。” “你们这些工程师搞出的东西，根本没考虑客户情况。” “超融合的客户，不是云产品客户，哪有这么专业！” “而且，友商都在玩花活。” “各种能力都集成进来……” “我们有啥？” “150多个bug？” 眼看还有只指头没弯下去，小指还在翘着，硬生生掰下去： “还有，我提过很多次，让你们给代理商技术支持，硬是不去。” “培训做得马虎敷衍，遇到客户问题，总是推三阻四不去现场。” “你要是代理商，你爽么？” “理都懒得理你！” 最后这点明显是硬凑的。 都不是产品问题。 属于是强迫症。 工程师出身无疑了。 这时，胡嘉怡的小本本已经记好，只问了一个问题： “产品肯定没有完美的，如果都完美了，傻子都能卖，哪需要您这样的专家！这几个问题，哪个最重要？” 反将一军。 如果对方回答不出，说明在纯吐槽，没有思路。 彭天择一怔，随即斩钉截铁： “第1个！” “150多个bug，还有啥好说的？” “给你们1个月，解决得完么！” “哪怕解决一半，可以么？” 第62章 喜提新昵称 “可以！” 王霁当场回答彭天择。 没有一丝犹豫。 先花一周把代码吃透，这150个bug，开足马力10天就能搞定。 没准，还附赠几十个隐藏bug。 彭天择为了堵胡嘉怡的嘴，随口一说，没想到这小伙子竟真的说可以，自信满满的样子，比郭超还牛逼。 他愣神了好一会，带着怀疑问：“你们……不是已经没人了么？” 去年有7个研发的时候，也没见他们这么狂过。 胡嘉怡悄悄戳了戳王霁后背，拉他到一旁。 低声道：“老大，戏过了……” 王霁：“不够牛逼？” 胡嘉怡：“略显浮夸……公司通讯录上看得到，咱部门就俩人，要不，你手把手教我写代码，还来得及不？” “那我重说一下……” 转头对彭天择道：“半个月，半个月就可以搞定！” “擦……哥们，我都要离职了，你跟我装……” 彭天择白了他一眼。 合上电脑，准备跑路。 不玩了，走了。 “等等。”王霁掏出手机：“加您个微信，关于渠道的事，回头再跟您请教。” 眉梢一扬：“那个时候，我应该已经解决完问题了。” 彭天择还想反击。 不知怎的，张不开嘴。 这小伙子太自信了！ 明明是不可能的任务，他却如同一切尽在掌握般，满脸轻松。 工程师出身的彭天择有种直觉，王霁没在吹牛。 忽然想起来，在邮件里见到过王霁的名字。 他当时获得项目贡献奖。 获奖理由： “夏汽超融合事故中表现杰出，获得客户感谢信点名好评，为公司挽回损失超百万，提振了公司服务口碑。” 「表现杰出」这种词语，通常很少出现在公司正式通告里。 这是最高级别的表现。 只有一种可能—— 他完成了不可能的任务。 这么看来，他的自信是有原因的，压根没觉得问题很难！ 想到这里，彭天择打开微信：“我扫您！如果真解决了一半的bug，这产品质量还是能推的，到时聊聊。” 王霁摇摇头：“不是一半，是全部！” 彭天择又一怔，随手给新好友标记昵称： 「逼王」。 胡嘉怡敏锐地捕捉到一个细节。 眸光一闪：“彭总，您说到时聊聊是什么意思？您有意向？” 彭天择神秘一笑：“到时再说。” 回到工位，胡嘉怡仍不敢相信，大眼睛转啊转：“老大，你说的是真的？那可是150个bug啊！” 做过研发的，都懂这有多难。 难的不是代码，是两件事—— 一是定位。 二是最优方案。 故障池只描述bug现象，具体原因还得定位，有时得花个一两周。 甚至于，始终没法定位，只能继续挂在故障池里。 否则怎会累积150个？ 光定位150个问题，一个月都打不住！ 更何况还得考虑最优方案。 如果仅为了解决问题，有时仅需加个条件、新增分支就行，但那是最不负责任方案，根本不算真的解决。 代码原本的设计和逻辑，被这种代码改得面目全非。 久而久之，成了屎山。 想找到最优方案，得对原设计有充分了解，非常考验功力。 有时还得对大模块做重构，没有相当把握，通常只能workaround。 这个道理，胡嘉怡还是略懂的。 她知道王霁很神，但毕竟只有一个人，怎么可能半个月解决150个bug？ 简直不可思议！ 比半个月搞定150个小姐姐，还不可思议！ “不做怎么知道不行？”王霁的回答轻描淡写。 岔开了话题： “咱们去找销售聊聊，渠道这条腿算是断了，看销售怎么说！” 江耀辉企微上对他说，已经跟销售打了招呼，销售都表示超融合值得卖，二季度机会合适就会去推。 官方标准回复。 王霁门清得很，销售这种承诺，听听就好。 当着老板，别说随口做个承诺，随口亲老板都行。 王霁带着胡嘉怡，去找两位销售大咖—— 黄瀚飞、齐越岭。 两人对胡嘉怡的想法很赞赏：“你说得没错，现在公司压我们业绩非常狠，不靠渠道，超融合真不好卖。” 这一点不难理解，因为超融合项目通常规模很小。 最小的，2、3个节点就上。 算起来就是2、3万毛利。 对销售来说，走完一个成单流程，接触客户、铺关系、摸清商机虚实、出方案交流、做poc、参与招投标，该花的时间都得花出去，就为了那区区2、3万…… 不值当的。 按公司今年新规定，销售按级别定保底业绩，最少150万。 黄瀚飞、齐越岭虽然是管理者，一样也有业绩要求。 像黄瀚飞这种top sales，去年是200万，今年压到300万。 所以，他绝对不卖超融合。 在王霁面前，也不打官腔： “老板让我推超融合，我肯定不好驳他面子，随口答应的。” “我手上的pipeline很满，基本都是云平台的商机，我们组的人也都在冲业绩，这种时候不会强推超融合。” “你既然跟我提了，我无论如何给你塞一个单子进去！” “但是，不会超过10万毛利。” “多了真搞不定。” “如果提前完成业绩，我会多看超融合商机，但就没法打包票了。” 王霁点点头：“飞总，能搞10万已经是帮我大忙了，先谢你！” 销售有自己的工作，正如产研有自己的工作。 10万，已经是友情帮助。 齐越岭自己倒是愿意卖超融合，但他表示：“我的团队不好说，业绩压力太大，我不能强迫他们……” 这哥们，几天前说啥来着？ 不用担心超融合业绩、 让部门一起卖。 没一句靠谱的！ 信他的话，年都会过错。 “理解，齐总争取多成几单！”王霁没跟他纠缠，也说了句场面话。 齐越岭只能算公司同事，黄瀚飞是朋友。 “唉！” 胡嘉怡回到工位，有些沮丧。 渠道被裁，100万没了着落。 中午趴了一觉，醒来看到桌上摆着一杯冰拿铁。 王霁朝她笑吟吟道：“bug交给我解决，你来调研下存储性能问题，看公司内有没有解决办法。” “好嘞，老大！” 胡嘉怡立刻端起咖啡。 背转身吸了一小口。 吸得很慢。 嘴角好久没压下来。 这周，王霁啃代码进度很快。 不懂的地方，直接微信问郭超。 反正是他写的，不算泄密。 周三晚上单独请他吃饭，请他讲解了一遍思路，立即融会贯通。 到周五，各模块的掌握度都突破80%。 下周开干！ 胡嘉怡这边进度却不太理想。 有许多技术问题要找研发问，而存储团队…… 出了名的不好打交道。 胡嘉怡愁眉苦脸：“何俊、侯智他们，一问一个不吱声，都说忙，没空搭理我。我已经请客刷脸了，都不好使！” 第63章 哥，你是真的懂啊? 胡嘉怡其实很会来事。 为了搞清存储问题的现状，她找块存储产品经理薛子毅、研发经理何俊、研发大拿侯智分别聊过。 找薛子毅，是了解初步情况，打听研发的喜好。 接着，给何俊、侯智买了2天奶茶。 对方终于答复：“给你文档，自己看。” 别问， 问就是忙。 再请了一顿午饭，松口了。 何俊：“找薛子毅提需求。” 侯智：“我们只对接自己的产品经理。” 胡嘉怡兴冲冲去找薛子毅，他统一答复：“提需求没问题，估计要排到后年。” 后年…… 哥，你档期比迪丽热巴满啊！ 摔！ 胡嘉怡靠向办公椅，用力伸了个懒腰，白衬衫上的扣子顿时有些紧绷：“老大，我只剩色诱一招了。” “收起你的大杀器，还不需要它们出马。”王霁瞟了一眼。 胡嘉怡咯咯笑个不停。 腮边笑出了红晕。 王霁站起身：“走，去找何俊他们。” 胡嘉怡抬眸疑惑道：“还去？我都刷几天脸了！” “那换张脸试试。” 王霁淡淡一笑。 胡嘉怡半信半疑跟在身后，走向存储团队工位区。 远远望到何俊那张满嘴官腔的脸，就很烦。 这张脸也望了过来…… 忽然，堆满笑容。 从工位弹起身，迎面热情打招呼：“霁神，过来视察工作？” 上前双掌握住王霁右手，用力地摆了摆。 “哼！真官僚！” 胡嘉怡暗中腹诽：“经理了不起？对我爱搭不理，见我老大就客气了！” 这时，陆景琛从工位抬起头。 见到王霁，登时春风拂面： “心腹哥！……啊不，霁神，今晚一起吃饭，我请客！” 几步上前，加入小圈子。 胡嘉怡倒吸一口凉气：“老大面子这么大的？连总监都舔他？” 接着，侯智也跟了过来，站在总监和经理身后，扬手跟王霁打招呼。 堂堂大拿，只有后排票。 还很开心的样子。 存储团队共有16位研发、3位产品经理，都齐刷刷凝神观望。 属于是看台票。 胡嘉怡：Σ(°ロ°) “都两副面孔是吧？” “呵，男人！” 王霁笑道：“俊哥，想请教几个存储相关的问题……” “客气啥，咱们找会议室说！”何俊在前领路，陆景琛、侯智、薛子毅也跟了进来。 听到王霁来意，何俊瞧了眼胡嘉怡，略显尴尬。 陆景琛替他开口： “是这样，块存储的确有性能问题，老板也提了无数次。” “其实，在全闪盘情况下，性能还是可以的……” “但因为超融合客户通常预算有限，用混插盘多，我们性能相比起许多友商，就显得不太行了……” “这两年，我们也想做优化。” “方法就是条带化。” “只不过……” 眼神朝何俊三人瞥去，叹了口气。 望回王霁这里： “存储团队这两年人员流失也很大，人力已经跟不上了。” “我们块存储架构是6年前做的，到现在发展了几代，已经相对固定，早先的架构师都离职了，不好大动……” “条带化要改动非常大，一不小心就会出大问题。” “你也知道，存储最重要的问题，还不是性能。” “是稳定！” “一句话，不能丢数据。” “所以，团队有限的人力都铺在这里，尽量把产品做稳定。” 说到这里，何俊、侯智、薛子毅三人都跟着点头。 对存储产品客户来说，慢点可以忍，丢数据天就塌了。 这也是王霁受存储团队高看的原因。 陆景琛或许有人脉的考虑，何俊他们却不同，王霁硬生生恢复夏汽的数据，简直就是神一般的操作。 godlike！ 必须膜拜！ 没准哪天还能帮他们一把。 就跟数安的毛识君一样。 胡嘉怡很沮丧，陆景琛这么表态，说明是真的没办法。 两条细长的柳叶眉耷拉下来，嘴含着口气，蹙着眉嘟起来。 王霁问何俊：“俊哥，你们积累了多少个稳定性问题？” “几十个……”何俊有些吞吞吐吐。 王霁追问：“30个？还是40个？” “98个。” 扑哧—— 胡嘉怡忍不住笑出声。 何俊脸上仿佛有些难堪，这几十个的范围，基本用到极致了。 连带着侯智、薛子毅也很尴尬，庆幸这周刚解决了2个bug。 王霁松了口气：“98个而已嘛，你们解决不就行了？” …… 此处冷场。 半分钟后，薛子毅咳嗽一声：“霁神，98个缺陷啊，不是8个，也不是9个！至少得1年……不，2年！” 王霁挠挠头：“你们不是有好几个研发么，在搞啥？” 薛子毅：“……” 何俊：“……” 侯智：“……” 又被硬控了半分钟。 何俊决定挽回颜面，解释道：“存储都是底层问题，跟超融合不同，大多数问题很难解决的，有时得搞个把月。” 侯智附和道：“比如说，从4.2升级到4.3版本后，有概率出现长时间冷启动，半小时内性能很低，我查了两周都没定位到，因为很随机，不是每次都出现。” 王霁沉吟片刻，抬眸： “兼容性问题，你们4.3版本要求kernel更新，bcache需要打个补丁。” 啊—— 几个人同时惊呼。 望向王霁，脸上全都是惊诧。 侯智连忙问：“社区有补丁？” 王霁点头：“这周刚出的。” 侯智一路小跑出了会议室，举着电脑回来，沿路边跑边查，进门时惊呼：“真的有补丁！我升级试试看！” 闷头当面折腾起来。 何俊边看边问：“霁神，你怎么知道是这个问题？” 王霁：“这周在看超融合代码，有存储相关的，顺便看了。” 这是真话。 超融合跟存储相关，涉及到存储的部分，他也瞄了瞄，看得不完整，但部分模块看的次数很多，掌握度很高。 何俊脸上带着七八分怀疑，没有点头，也没有称赞。 刚才的问题，是否真的解决还未知，何况…… 有可能纯属瞎蒙。 他继续举例：“我们有许多积累多年的难题，比如，有客户遇到io密集的时候，偶发吞吐急剧下降的情况。” 为避免误解，补充道：“只有部分客户遇到，大多数没有遇到。” 王霁思索片刻，问：“有问题的客户是什么raid卡，固件版本多少？” 何俊一怔：“这……没有统计过，有关系么？” 呆呆望向王霁。 不是，哥…… 你是真的懂啊？ 第64章 偷偷的进村，放枪的不要 “有几款raid卡固件存在问题，io密集时大量请求高延迟，可能导致raid卡固件重置，io吞吐下降。” 王霁话音刚落，薛子毅跑出门：“系统里可以查到配置！” 他刚拿电脑进来，听到一声巨吼—— “卧槽！” 侯智指着屏幕，兴奋得手舞足蹈：“真的是bcache问题！霁神牛逼！” 陆景琛、何俊两人张大嘴，被雷击似的，僵在那里。 侯智2周都没定位到的问题，王霁一开口就把准脉了…… 凌空诊脉。 还是顺便看的代码。 这时…… 砰—— 薛子毅将电脑拍到桌子上：“这几个环境，都是相同的raid卡，型号都很老，估计固件是一样的……” 这说明，王霁的判断大概率是对的，是raid卡问题。 会议室里有5个人，8只眼睛都瞪得如同铜铃。 瞳孔里，都是王霁。 薛子毅开始相信王霁的话了：“我们不是有好几个研发么，在搞啥？” 人家霁神，随口就解决了。 他两眼放光：“霁神，来我们存储当扛把子吧！” 猛然意识到，存储的扛把子都已经在会议室里…… 完犊子，没法混了。 赶紧找补，对何俊道：“俊哥，能不能把霁神挖过来啊？” “能挖还等你说！”何俊完全没有在意薛子毅的失言。 他也巴不得挖人过来。 让出经理位子都可以！ 陆景琛心中则在盘算：“如果超融合被砍掉，也不是没可能……” 作为总监，他的消息很灵通。 早就萌生了这个念头。 王霁要他提升存储性能，为的是解决超融合混插问题，以提升产品竞争力，且不说做不做得了…… 他未必要帮这个忙。 超融合没了，正好挖人。 王霁太适合做存储了。 今天更证明了这一点！ 更何况，他还是老板心腹！ 侯智沉浸在解决问题的兴奋中，调门保持在换声点附近，破着音对薛子毅道：“你挖得动，我认你做义子！” 薛子毅：“那我还挖么……” 好在大佬没怒，他松了口气。 斜刺里有杀气拂面，他猛然一哆嗦，侧头望见一双杏目圆睁，气鼓鼓瞪了过来。 胡嘉怡一个飞踹，卯足了劲。 敢跟老娘抢男人…… 不是，敢跟姐抢研发！ 薛子毅连忙认怂：“姐，我错了，我也得抢得动啊！” 胡嘉怡又是一记后手直拳：“帮你解决了2个问题，快请客！” 被吃那顿，必须挣回来。 王霁对薛子毅道：“我只看了部分代码，存储问题我不可能都搞得定，只是想看下，能否把条带化排前一点？” 毕竟，存储是个很专业的领域，他没法很快精通。 他脑中出现的提示，也不过十来个。 98个bug，实在爱莫能助。 而且，超融合也有大量bug要解，存储的问题只能他们自己想办法。 薛子毅叹口气：“条带化确实麻烦，不是一时半会能搞定的。” 经过优化，块存储也只剩6个研发。 确实排不开。 王霁转向陆景琛：“陆总，咱们就没办法了么？” 仍抱有一丝幻想。 陆景琛摇摇头：“以现有的资源，确实很难做到。” 王霁跟胡嘉怡目光聚到一起，从各自眼中看到了失望。 这条路，也不通了…… 陆景琛4人出了会议室，两人小组留下来讨论对策。 王霁问胡嘉怡：“你ppt里有写，可以利用超融合新架构优势，解决存储性能问题，这个还没细讲……” 胡嘉怡道：“这是之前超哥说的，太技术，我也没搞懂。” “行，我找超哥问问！” 有机会，王霁就不会放弃。 噔—— 忽然，玻璃门被推开。 侯智半截身子探了进来。 他去而复返， 朝王霁两人低声道：“刚才我不方便说，性能的问题，对腾云存储确实没办法，但对超融合却不是……” “怎么讲？”胡嘉怡立即追问。 经过前几天摸底，她知道侯智是超融合技术一哥。 一哥发话了，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侯智关上门，这才恢复正常音量：“超融合是个独立产品，可以集成自己的存储，也可以用第三方存储。” 一句话，胡嘉怡秒懂。 所谓超融合，是将虚拟化能力、存储能力、管理能力融合在一起的产品，也可以加上安全，或者集成硬件。 腾云的超融合，讲道理，肯定要用腾云的存储。 但讲道理常常挣不到钱。 既然产品的死活靠自己，怎么做产品，也应当自己说了算！ 侯智又补充道： “别跟陆总、超哥他们说我提的……” “如果跟块存储解耦，你们就不卖我们产品了，我们会损失毛利。” “你们去跟老板申请，如果老板同意，自己悄悄干就完了。” 拂衣而去，深藏身与名。 是个纯粹的技术人。 知恩图报。 王霁立刻去找江耀辉，把思路告诉他，申请支持。 江耀辉犹豫了片刻，点头道：“我这没问题，产品有竞争力最重要。但……你们先别声张，悄悄干。” 哪怕是vp，事关公司产品的毛利，他也有所顾忌。 王霁笑吟吟道：“懂了老板！悄悄的进村，放枪的不要！我走了。” “等等！” 正要出门，被江耀辉叫住。 江耀辉抬头问：“岳总说你去找他，要求公司让常健回来，有这事？” 王霁点点头：“他被辞退，不合制度、不合情理。” 江耀辉眉头微皱：“可是……我看了人事的离职访谈，他没有什么不满，是他跟你说的么？” 王霁：“是我这么认为的。” 江耀辉沉吟片刻，摆摆手：“你也要懂点职场，别为这事跟岳总过不去。现在人事有魏总支持，别硬来！” “嗯。” 出门前，王霁随口答应。 这事，他不会放弃的。 常健如果真的坦然，不会临走时给他发那段话。 他拉黑自己，是一种极端做法，一定有什么不得已。 他一定知道什么！ 否则，他大可以不发那段话，不提醒自己，人生海海，相忘于江湖。 既要提醒，又不愿被追问。 只能拉黑。 王霁才当了几天管理者，所以常健只做过他几天下属。 但只要当他一天的兵，他管定了！ 魏总支持又怎样？ 管定了！ 听到老板支持，胡嘉怡好像封印被揭开似的，几天的惆怅一扫而空，喜滋滋哼起小曲。 一旁，王霁悄悄戴上耳机。 小姐姐的嗓子…… 只能说天外有天。 咯咯—— 胡嘉怡自顾自乐了一阵，打开电脑： “老大，汇报下周工作计划！” “我之前调研过第三方存储，最适合咱们对接的是夏云存储。” “从市场占有率、口碑、性能数据来看，他们是国内首屈一指的。” “我下周跟他们聊！” 王霁听到一个讨厌的名字。 “等等，哪家？” 第65章 御姐投资人 “老大，你还认识夏云的人？” “不熟，你跟这个岑亮对接吧。技术方面，我来问超哥。” 王霁朝苏哲要了个联系人，是夏云存储生态部经理，负责对外合作，王霁把胡嘉怡拉进群，让她跟进。 夏云的人，他不想理。 “不愧是老大，认识各种男人！” 胡嘉怡兴冲冲添加对方微信。 半天过去了…… 直到快下班，岑亮才通过。 发了个微笑表情：“你好，胡经理，欢迎对接夏云存储，下周聊。” 胡嘉怡怒摔手机：“这种人负责生态合作？一点诚意也没有！” “夏云……你习惯就好。” 王霁早就见怪不怪。 哪怕是苏哲，今天单聊时也这口气：“你负责产品线了？可以啊，不过……腾云没前途，你负责的产品更没前途，提早过来吧，我给你留个位置。” 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其实，对接夏云存储的事，王霁不太看好。 对方产品性能好，但过于强势，商务上不会给优惠价，成本太高。 这会降低超融合竞争力。 王霁留了后手，下午跟郭超咨询技术对接问题时，顺便让他再推荐几家。 说到换存储，郭超滔滔不绝： “干得漂亮！” “我特么早就想换了！” “其实，我之所以搞重构，40%是因为之前代码烂，60%是因为他们存储是解耦的，必须跟腾云块存储绑定……” “但解耦这事关系到产品毛利，我不能公开说……” “所以，代码留了扣子。” “我们用内部存储，计算节点需要单独安装驱动，对接第三方则是通过lvm方式，不管集中还是分布式存储……” “其实，很多第三方存储，都可以利用qemu支持的vhost方式……” “因为没实际对接，所以我的代码没未完成，只写了个demo。” “代码仓库还有……” “你让it管理员开通。” 至于可对接厂商，他也发了个列表—— 天际存储、 巨芯存储、 兆亿字节、 苏城新微。 “我的建议是，你先联系他们，给环境他们部署，等你写完代码就直接调，他们无利可图，响应会很慢……” 郭超给王霁打了预防针。 如果有明确项目，对方能一起分钱，就愿意投入。 没项目的话，通常都不会上心，有空才会搭理你。 王霁把列表扔给胡嘉怡：“怡姐，下周让他们部署试试，慢点没关系。” 目前首要的任务，还不是存储。 是销售问题。 或者说，是渠道问题。 王霁听出彭天择是有想法的，打算再争取他，前提是改变他对超融合的看法。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自己的主要精力放在解bug上。 存储的事，先交给胡嘉怡。 ………… 周六上午。 钟汉一大早提醒王霁：“别忘了，中午12点，紫云阁茶轩！穿正式点，说话逼格高一点，显得我有面子！” 王霁：“让你老板穿得正式点！没黑色制服我转身就走。” 钟汉：“说真的！我吹你是腾云最牛研发，你要给我挣脸！” 王霁：“我要你吹！” 钟汉：“你……真的要？” 王霁：“……” 擦，什么虎狼之词！ 王霁穿上西装，大四找工作买的，只用过一次，发现码农面试根本用不着这玩意，一直负责在衣柜吃灰。 在穿衣镜前看了3秒钟，果断决定继续让它吃灰。 帅是帅的，却远没有帅到读者大大那种惨绝人寰的地步。 主要是…… 太瘦！ 毕业快1年，还是59公斤。 不长个了，也不长肉了。 最后换上萧若雪送的休闲装，配牛仔裤，舒服了。 还真别说，她设计的款式，穿上去确实好看，带着高级感。 12点整，紫云阁茶轩。 吕知秋见到王霁，第一句话是：“钟汉总夸你活好，怎么也不夸你帅啊？这形象、这衣品，可以出道了！” 到底是城里人，说话好听。 但活好…… 是什么鬼？ 王霁见到她，第一句话是：“石原里美！” 确切地说，是石原里美的脸，大波浪棕发，戴着金丝无框眼镜，接近170的身高，穿收腰黑西装，白衬衫敞着领口。 看得出来，绝不是故意敞开的，实在是…… 不敞开不行。 隔着衬衣，已经呼之欲出了。 每颤一颤，就跟潮水似的，要将扣子箍紧的堤坝冲破。 王霁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凌秋月、胡嘉怡是一个等级的…… 这方面，萧若雪比她俩稍低一级，但颜值、皮肤和大长腿无敌。 吕知秋…… 至少高2个等级。 钟汉扬起眉毛，挨着王霁坐下，调侃道：“你别光看我老板啊，还有个大活人在这呢，显得我多尴尬！” 吕知秋莞尔一笑：“小王大半年就当了经理，混得可比你好！” 王霁略微吃惊：“您知道我的职位？” 转管理岗这事，他没跟钟汉说。 打算转正再请好哥们庆祝。 吕知秋淡淡一笑： “王霁，这个月满23岁，入职腾云后，获得过优秀新人、季度优秀员工、项目杰出贡献奖，特别提拔为管理岗。” “你去年9月解决江宁银行故障，获得腾云内部嘉奖……” “去年10月紫山软件园项目中立下汗马功劳，获得嘉奖……” “今年3月解决夏汽财务丢数据问题，力挽狂澜，获得嘉奖。” 纤长的手指开始熟练沏茶。 递给王霁一杯： “做投资人，见面前怎么能不做功课，我说得没错吧？” 钟汉暗自惊诧：“老板对王霁的了解，甚至比我都多……我还得多学啊……” 王霁点点头：“吕总真厉害，我们内部消息也有……” 吕知秋淡淡道：“这是基本功，你别客气，叫我秋姐就行。” 王霁问：“秋姐今天找我……” “交个朋友。” 吕知秋反应很快，每次都不必等王霁讲完，立即接话。 抬眸嫣然一笑。 魅惑十足。 钟汉虽然经常见老板，仍时不时偷瞄一眼，赏心悦目。 毕竟，这脸蛋、这身材，加上黑色系制服，含金量太大。 太大。 “不，你不是。” 王霁平静地回应迎面而来的目光。 吕知秋迟疑了1秒钟，微微点头，笑中带着嘉许：“有意思，你比我想象得还要聪明……” 抿了口茶，收敛媚容。 缓缓道： “我们公司有意投资腾云，我来向你了解情况。” 第66章 我和腾云是平等的 江宁的四月天很舒服。 不冷不热。 但王霁坐在茶轩里，感觉有些别扭，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 身份、语气、坐姿……嗯，主要是坐姿，极具视觉冲击力。 王霁抿茶润了润嗓：“秋姐，我只是腾云的小角色，为什么找我？” 吕知秋眸光一闪，眼睛忽然变得深邃，像蒙上了一层纱。 微笑道：“投资需要找不同人聊天询问，例行公事，不用太紧张。” 随手给王霁满上茶。 王霁问：“想了解哪方面？我知道的内幕可不多。” “小王，你防备心太重了！不如这样……” 吕知秋嫣然一笑：“我就问你，为什么腾云这个鬼样，你还不走？以你的能力，换个地方工资翻倍太轻松。” 双眸直勾勾盯着王霁。 像要把他看穿： “不要告诉我，腾云老板救了你全家，你是为了报恩当牛做马。” 王霁淡然回答：“我没有当牛做马，我跟腾云是平等的。之所以留下，是因为腾云还有我能获得的东西。” 这世界其实只有两种核心力量。 一种是钱。 一种是权。 想站得更高，就得明白这两种东西力量如何运作。 通过产品商业链条的参与，他开始明白钱的流向原理；通过带团队，他开始理解所谓的权力从哪里来。 当有人愿意服从你，你就有了权力。 不管你用的是武力、智力，还是人格魅力，也不管你是否实际被任命为管理者。 这些都是在腾云学会的。 想走，他随时可以走。 所以他跟腾云是平等的。 对王霁的回答，吕知秋很感兴趣：“你想从腾云得到什么？知识？经验？还是一官半职？” 王霁：“成就感。” 救一个产品，帮一个人。 这种逆天改命的爽感，别人也许不懂。 但吕知秋懂。 她眼前一亮，赞许地点头：“那你确实不是牛马。” 顿了顿，扶着眼镜侧头瞧着什么。 忽然对王霁笑道：“我投资了好几家创业团队，有个做算力的，缺技术合伙人，有兴趣么？” 王霁凝视吕知秋的眼睛，准确地说，是眼镜。 10秒后回答： “没兴趣。” 吕知秋问：“为什么？” 王霁：“因为你纯属没话找话！” 见对方笑容逐渐收敛，他报出一长串信息： “吕知秋，28周岁，生日9月3号，2年前毕业于哈佛商学院，回江宁合伙经营江秋投资公司，是联合创始人。” “作为金牌投资人，擅长投资it和传媒领域，喜欢做pre-ipo投资。” “你戴的这副眼镜，是硅谷最新发明，叫做virt-psy。” “连着衬衣纽扣上的微型摄像头，将我的举动发到后台，后台分析我的心理状态后，通过眼镜成像显示。” “你向我提问，是为了获知我的表达习惯，确定是真是假。” “后边再问我公司问题时，就可以简单判断有效性了。” “可惜，网忽然断了，眼镜没信号，你只能瞎问拖时间。” 说到这，扬起手机。 淡淡道：“我也做功课的。” 啪啪啪—— 吕知秋鼓起掌来，摘下金丝眼镜，一双明眸变得柔和。 对钟汉道：“你看看，同样是盯着我胸部，你跟个lsp似的，小王就能瞧出来。” 钟汉挠挠头：“我说老板这么精通人性，原来有绝招……” 王霁：“是观察，不是盯……” 老脸一红。 吕知秋笑着问：“那你怎么知道网断的？” 王霁四处一望，随口道：“有人在问店员wifi，说明信号不好。” 实际的情况是—— 吕知秋眼镜、胸口纽扣有红点。 提示信息：“virt-psy设备网络中断，无法传输数据。” 至于对方的信息，昨晚确实查过，把她的照片扔到ai去识别，这才顺藤摸瓜掌握了眼镜的事。 他对这款眼镜很感兴趣，因此查了参数、配件和原理。 吕知秋啧啧称赞，又沏上茶。 进入正题： “我确实想投资腾云。” 王霁问：“你既然说腾云不行了，为什么还想投资？” 吕知秋道：“就如同你不离开腾云一样，腾云还有很大价值没挖掘出来，而且，想投资腾云的，可不止我。” 王霁沉吟片刻：“我跟你们诉求不一样，你们希望盈利吧？” 吕知秋抿口茶： “这么说吧，因为国际形势。” “夏国面临米国的技术封锁，会大力支持it基础设施领域企业。” “腾云技术底蕴非常好，虽然经过人员流失，目前产品停滞、管理混乱，面临竞争又激烈，但基本盘没有动摇。” “国家会支持这类企业ipo，哪怕没有盈利。” “我喜欢做pre-ipo轮融资，这类企业怎么会错过？” “你放心，我不需要你泄露技术机密，只听产品分析就行。” “作为回报……” 她眨眨眼：“认识我，就是回报。” 没戴眼镜，一样魅惑得让人脸红。 似乎是刻在骨子里的。 王霁微微一笑：“钟汉是我哥们，他叫我来的，不需要回报。” 他从产研角度，分析了腾云几个产品的优劣。 有的是基于自己的判断，有的则是跟胡嘉怡的讨论共识。 吕知秋笔记做得很认真。 记得也很快。 完整听完后，话题转到人的问题：“我来说说对几个高层认知，你看看说得对不？” 伸出纤长的手指： “魏一鸣，公司ceo，长于分析宏观政策和技术趋势，短于管理。” “江耀辉，联合创始人，擅长研发管理和产研落地，短于商业和人际关系。” “于启明，联合创始人，有商业头脑和决策魄力，但锋芒太锐利。” “岳应时，人事vp，擅长人际和战略落地，魏一鸣找来的帮手，好像是个投资人介绍的，协助他管理。” 显然，她摸得很细致。 王霁点点头：“没错。” 吕知秋问：“从你的角度，认为谁最厉害？” “厉害？” 王霁不知道她为啥这么问，想了想，回答：“魏一鸣。” 吕知秋略显惊诧：“为什么？腾云管理如此混乱，他不该负责？” 王霁：“正因为其他人都在争，所以他的位置最稳，哪怕现在投资人意见很大，也不会扶其他人取代他。” 吕知秋微蹙的眉尖蓦然散开，在笔记本上划掉了一个名字。 又圈起另一个名字。 掏出手机，眼波盈盈带笑： “小王，你做工程师屈才了。” “我加你微信。” “刚才嘛，我的确是没话找话。” “如果你真想去做那个技术合伙人，我可就瞧不上你了，这说明你没有自知之明。” “只有证明过自己产品能力的人，才有资格做技术合伙人！” “你留在腾云是对的，你还需要证明自己。” “下次我再找你，一定是真心的。” 第67章 生产队的驴也不敢这样用啊! “哥们，你是真牛！” “老板第一次见面，就给这么高评价，我真是没见过。” “国内外的技术咖她见得多了，头一次说遇到惊喜了，说了三四遍。” “连带着还夸我，说我眼光不错，从大学就知道投资了。” “她说投资人，最重要的是学会投资「人」，狠狠表扬了我一通。” “哈哈，太给我长脸了！” 王霁还在地铁上，就收到钟汉一连串消息。 还加上一句：“我感觉我又可以了！” 王霁：“你以前不行？” 钟汉：“你才不行！我是说，我感觉可以试试追老板，她是单身！” 王霁：“擦，你小子野心好大。” 钟汉：“关键是大！” 今天过来，他又拉了一个新活，这次金额有20万，王霁跟他聊了会需求，当天把项目转给尹俊，15万。 尹俊那边的苗杰、穆青青是王霁介绍的，平时还有联系。 王霁通过苗杰，得知常健回了老家，暂时没在找工作。 苗杰今天告诉王霁： “霁哥，常健知道是你在找他。他跟我说，很感谢你的照顾，但他不想回腾云，希望你也别联系他了。” 王霁回复：“回不回不重要，他是被辞退的，离职证明很难看，所以找不到工作，我要给他重开证明！” 周六休息了一天，精神满满。 转天醒来，忽然意识到： “卧槽！跟彭天择说半个月解决所有bug？那就是……包括这周？” 当初心里想的是，研究代码一周、解决问题10天。 这么算起来是3周。 还不包括测试…… 想要跟对方发个微信解释，又觉得逼格一下子降下来了。 就好比，站上擂台说「我要打十个」，想想有点心虚，补充一句：「最好给我找那种，练拳不超过半年的」。 以后就没人叫你叶师傅了。 只能叫老叶。 唉…… 装逼一时爽。 一直装逼一直爽！ 不就150个bug嘛？干就完了！ 王霁开启暴走模式，周日一大早洗漱完，点个外卖就开工。 有郭超详细解释，加上自己基础设施代码经验，超融合代码早已融汇贯通，此刻，满屏的代码红点闪闪。 目光聚集到每个红点，这处代码的提示就清晰浮现—— “此处存储占用率统计有误，分布式存储精简制备模式下，应获取实际占用空间值。” “由于对接存储不支持数据块trim，这里按占用空间合计总量，与文件系统内查看不同，应提供两种合计总量。” “管理节点分配的备份空间较小，业务规模变大时，很容易出现空间占满、导致管理节点无法工作问题。” “主管理节点宕机时，pg检测代码判断健康状态有误，pg数据库多活失效。” “扩容脚本遗漏keepalived配置，新增节点未列入keepalived纳管。” “pylibmc非线程安全库，高并发时会出现资源冲突，可使用python-memcached。” “存储池切换时，界面相关统计未调整为新存储池。” “……” 150个bug中，37个是管理功能问题、26个是系统稳定性问题、23个是升级问题、19个是功能错误，都有明确提示。 这些问题，边改边测，一天搞定了三分之一。 还有45个是前端问题。 其中，29个是bug。 还有16个是样式问题。 这就没有提示了。 腾云的前端组是公共池子，由于去年重构基本是后端工作，所以前端长期没有固定人力。 要么摇人，要么硬啃。 王霁估算时间，瓶颈还是在测试。 周一上班，跟胡嘉怡说了情况。 “老大，你周末解决了35个bug？” 胡嘉怡像被使了定身法，大眼睛一分钟都没眨。 虽然已经见证过多次王霁的神迹，还是被震惊得原地起飞：“老大你超厉害的！周末不看美女看代码……” 昂？ 怎么夸得怪怪的…… 王霁白了她一眼：“我想这周就测完，能不能找qa流水线测？” “必须能！”胡嘉怡兴奋得哼起小曲：“我去找他们提测！我也一起测，绝对不会拖老大后腿！” “倒也不必那么激动……” 王霁悄悄戴上耳机。 这周，他火力全开，边提测已解决问题，边处理剩余问题。 前端的16个样式问题，他请万源先过了一遍。 这张脸很好刷。 一杯奶茶，万源就比划了ok。 腾云有多个产品线，各产品线样式并未统一，因此有新旧共3个库，超融合用到了其中2个，存在样式冲突。 其中一个库是离职员工写的，文档不全，新人根本不会用。 万源会。 他直接出手： “霁神，有7个问题，是旧库使用不当导致的，我帮你换了。” “还有4个，是新库里列表、卡片组件bug，我也顺手解决了。” “都已经提交了mr。” “剩下5个，是还原度问题。” “我还没有设计稿地址，先留着，忙完手头的事帮你看。” 果然，在专家眼里，许多问题一眼就能看出来。 王霁回复：“感谢源哥！” 10分钟后…… 再回复：“5个还原度问题我搞定了，不用麻烦源哥了，再次感谢！” 万源：“卧槽……” 明明我是外援，怎么有种风头被抢的感觉？ 霁神还是太全面了。 周四是王霁生日，根本没空过，跟钟汉他们改约时间请客。 除了老爸、老妈、老姐在「隔壁老王家」群里发了蛋糕，还收到了吕知秋的生日快乐红包，金额88.88元。 到底是投资人，尺度掌握得刚刚好。 要不然，那一句「谢谢秋姐」就变味了…… 本周，被伤得最深的是qa。 四重打击—— 第一重，经理卢锦程不愿安排测试，说提测太临时，肯定一堆bug。 胡嘉怡死缠烂打，卢锦程亲自冒烟测试，要证明自己的判断。 结果，冒烟通过…… 尴尬。 第二重，卢锦程认为即便安排测试，还有回归时间，不可能一周完成。 结果，每个bug都完全修复，没有任何新增问题，一次过。 尴尬。 第三重，随着提测bug越来越多，有的要重装系统、多次复现，很占时间，卢锦程说实在排不了人，测不了。 胡嘉怡自己上场，把重装、预准备的活都干了。 喂到嘴边，不得不测。 尴尬。 第四重，王霁不止解决了超融合150个问题，还顺手修复了关联的13个存储问题、15个基础架构问题。 以及，超融合之前qa没测出来的57个问题。 全部提测！ 面对200多个待测列表…… 卢锦程彻底扛不住了。 以前总骂研发效率低、提测慢。 现在，见人就哭诉：“就是生产队的驴，也不敢这样用啊！” 第68章 公司最稳定产品 生产队的驴，终究还是扛过来了。 一周之内，150个bug测完！ 主要靠胡嘉怡死缠烂打、软磨硬泡、威逼利诱，再不干就跑到卢锦程背后唱歌，开启声波攻击模式。 当然，没有王霁逆天的0缺陷率，是不可能做到的。 “0缺陷率……” 卢锦程看到测试结果，汗流浃背。 悄悄让qa提了10几个小bug。 胡嘉怡看到bug，立刻跑去理论：“这都算什么bug！” 指着jira列表，挨个争辩： “存储空间展示内容模糊……什么叫模糊，模糊你们戴眼镜啊！” “虚拟机列表刷新时，有微小概率页面刷新慢……你也知道是微小概率，是不是你当时网卡了一下？” “总览页在笔记本上展示效果不佳，与设计稿不符……大哥，设计稿是imac上画的，当然一屏展示得多啊！” “上传镜像时，选择io驱动类型看不懂……看不懂？那么大个提示你看不懂，文档写得这么清楚你看不懂？” “安装过程较为繁琐……这是新引入bug么？本来就繁琐！” 卢锦程敷衍了几句，顶不住小姐姐的狂轰乱炸，小声道： “姐，你也照顾照顾我们！” “一个bug都提不出，qa还混不混？” “老板会相信么？” “测试报告都发不出吧……” “我们帮你，你也得帮我们啊……” 胡嘉怡鼓起腮帮，撸起袖子：“都周五了，这些问题怎么搞？” 卢锦程道：“做个样子，你设为低优先级，说以后优化就行。” “这还差不多！” 胡嘉怡收起九阴白骨爪。 当天，测试报告就发出来了，结论是： 「本次提测150个bug，实测150个，遗留13个低优先级issue……」 「测试通过！」 胡嘉怡正在整理汇报邮件，许靖松、何俊两人同时跑了过来。 挤到胡嘉怡和王霁中间高喊： “你提了15个iaas的mr？” “我看了下，有几个mr是堆了两三年的，我最近安排了刘洋几个重点做，好久都没搞出来，他们找你了？” “还有，你提了13个块存储mr吧？” “至少5个是疑难杂症啊，我们尝试修复过，后来放弃了，你怎么发现的问题？” 这两位都见识过王霁的效率，但还是没料到他这么离谱。 他明明负责超融合，怎么还帮自己解决问题？ 还是超难的、搞不定的问题…… 王霁挠挠头： “就……顺手做了。” 许靖松、何俊两人对视一眼，很难形容彼此的表情。 就好像，自己是阿信，开演唱会时找林俊杰做嘉宾，结果自己翻车了，林俊杰唱得贼好，自己还要微笑。 然后，林俊杰说，哎呀今天忘记开嗓了，不好意思。 这话怎么接？ 怎么接？ 硬接。 “感谢感谢，请你吃饭。” “我也是，下周啊，下周。” 许靖松这么个古板的人，硬生生憋出内伤。 灰溜溜原路返回。 王霁提的mr，在公司内部gib上被评论刷屏了。 他的首页当周mr数量达到200+，点赞量、关注量直线飙升。 基础设施组、块存储组、测试组、前端组集体排队： “膜拜霁神！” “霁神v5！” “人形除虫剂！” “请为全无敌代言！” “欢迎来前端扶贫！” “……” 胡嘉怡适时发了邮件—— 《超融合发布2.1版本》 “该版本修复稳定性问题、功能性问题、升级问题、管理问题、前端问题，共计150个，清空了故障池列表。” “其中，67个问题是历史积累问题，83个是2.0重构引入问题。” “解决了堆积的已有功能缺陷！” “极大提升了产品稳定性！” “是有史以来最最最稳定版本！” “产研、测试团队有绝对信心！” “下周将提供安装包！” “欢迎商业线同事用于poc，欢迎售后同时提供升级服务！” “下周二下午5点，我在培训会议室给商业线同事现场答疑！” “欢迎参加！” “欢迎提出各种意见！” “请大家支持超融合产品！” 邮件发给了金融销售部、区域销售部、解决方案部、服务与实施部、市场部、研发部全体，抄送了ceo和3位vp。 胡嘉怡十分清楚，做产品其实就是在做营销。 只不过，营销对象不同。 发给销售和解决方案部，是为了让他们关注、愿意卖超融合产品。 发给服务和实施，是为了让他们给客户升级，以验证产品。 发给市场部，是为了给pr素材，让他们发稿件宣传。 发给研发部，不是为了显摆。 是为了臭显摆。 发给老板们，则是汇报功劳，赢得老板们的支持。 所以，产品经理也是经理。 也是在做管理。 除了管理产品，还要跨部门横向管理，对老板向上管理。 江耀辉第一个回复邮件：“非常棒！在仅有1名产品、1名研发的情况下，如此高效解决问题，fantastic！” 他受过专业训练，一般不发英文，除非忍不住。 陆景琛紧随老板步伐：“太赞了！存储团队要向超融合看齐！” 秦朗本来不想发，看情况不得不酸溜溜跟进：“强！” 过了半小时，于启明回复：“well done！” 他回了之后，营销线有了动静。 高俊辉回复：“太好了，上个版本重构引入了许多问题，不少客户抱怨，期待升级！下周一定参加培训！” 齐越岭回复：“cool！期待！区域销售都会参加培训！” 宋运来回复：“期待已久的版本！下周二金融部准时参加培训！” 另两位老板，没有回复。 回复邮件的都是总监和vp，黄瀚飞没回。 他亲自带团队来了。 销售一般都在外跑业务，周五下午除外，这天团队要回来盘pipeline，以跟进工作。 王霁、胡嘉怡把金融一部带到会议室，开起小灶。 王霁学会了胡嘉怡口吻：“这个版本绝对稳定！谦虚点说，是公司所有产品最稳定的，d炸天那种！” “哥，你也不谦虚啊……” 黄瀚飞笑着转过头，对团队道：“其他人吹牛我不信，霁神说d炸天，那肯定d炸天，大家有机会可以推一推。” 小弟们纷纷附和： “好嘞，收到！” “是霁哥么？” “听错了，是鸡哥。” “山鸡哥？” “好像是。” 王霁：“……” 销售随口答应，他不放在心上。 重要的是，他现在手上有测试报告，周末就约彭天择！ 第69章 无他，唯手熟尔 彭天择的家就住在高新区。 小区环境很好，虽说比水墨涟居档次低些，但也算中高端楼盘了。 底商就有一家火锅店，他在这里招待王霁。 彭天择大学是计算机科班出身，今年42岁，算起来已经工作了20年。 早先做工程师，研发、售前、售后都干过，又转了销售，非常熟悉渠道代理商，打了近10年交道。 见到的人，形形色色不知多少。 但都没有今天让他卧槽那么多…… “卧槽！怎么可能？” “你怎么做到的？” “这报告该不是假的吧？” “你自己写的？” 看着发过来的报告，整整10分钟，几乎把每个问题都过了。 王霁笑道：“现在就可以给你环境试，下周安装包出来，你也可以自己安装试试。” 彭天择仍然不敢相信，肉涮了好久，迟迟不动筷。 追问：“你怎么做到的？” 王霁：“无他，唯手熟尔。” 彭天择一言不发，点开手机微信里王霁信息，修改备注。 逼王，改为逼圣。 想了想，这俩外号都有歧义…… 虽说都表示技术了得。 毕竟赛道不同。 还是改正常点的备注：「坚决不要让这个家伙有机会装逼」。 “彭总，你是不是想创业？” 那天彭天择话说半截，王霁早就猜到他有这想法。 跟尹俊一样，工作多年、有各类经历的行业资深人，通常不愿再打工。 即便打工，也要像岳应时一样，被高薪请过来，给vp头衔，成为大家口中的老板之一。 彭天择既然早就想离开腾云，说明已有打算，甚至有所筹谋。 果然，王霁料中了。 彭天择收起手机，认真回答： “我这行干得很久了，知道b端底层软件怎么卖，也熟悉代理模式，打算做代理商，已经有腾云的竞品找我了。” 王霁心里咯噔一下。 被抢先了。 也是，他人脉广，肯定不愁上下游伙伴，这不奇怪。 但既然来了，王霁就不会放弃，给彭天择倒了一杯啤酒，问道：“您对腾云产品这么熟，有兴趣代理超融合么？” 问完，带着期待凝神望去。 心中仍不免忐忑。 彭天择举起酒杯：“有！” 王霁的紧张瞬间消失，兴奋地跟他碰杯，一饮而尽。 虽说也接过私活、成过单，但推销产品成功，还是头一次。 彭天择放下杯子： “我本来不愿意的。” “在腾云这些年，其实很厌倦了。” “当初觉得腾云技术好、牛人多，是个做事情的地方，我才去的。” “想着能够把一个2、300人的公司做起来，做到500人、做上市、做到1千人、1万人，甚至像夏云那样，10万人！” “谁知道……” “这两年，腾云走了下坡路。” “产品做不好、销售也做不好、管理更混乱不堪，我早就不想待了！” 说到这，抢过王霁杯子倒酒。 继续道： “腾云底子是不错的，国内踏实做底层技术的企业不多，大多数都想搞流量、赚快钱，或者走关系，腾云不同。” “只是，人才流失严重，导致产品bug频发、功能也落后了。” “我本来以为，不会有什么起色了。” “没想到，后起之秀冒出来了！” 第一次对王霁露出微笑。 再次举杯： “我看好你！” “超融合是腾云最适合走渠道的产品，只要做稳定、做好用，一定卖得动。” “我对腾云产品最熟悉，卖这个轻车熟路！” “如果你能做好，我希望做成你们的区域总代！” 两人各闷了一大杯，王霁趁热打铁：“彭总，你准备搞多大规模，能先吃我们两个包销单子么？” 一个包销单，预计50万。 吃两个，超融合就活了。 做总代，这不过分吧？ 彭天择回答得很干脆：“一个都吃不了。” 王霁一口酒差点喷出来：“那你又说？” 回头就给他改备注：「大喘气哥」。 彭天择摇摇头道：“我现在就一个人啊！创业不得拉人、拉钱么？你一个单子50万，不花钱啊？再说得去跑客户吧，我一个人搞什么！” 王霁问：“以前渠道的同事呢？有人能拉过来不？” 彭天择回答：“有2个有意向的，还得聊，不过他们是商务出身，技术不行，你产品门槛高，得找能打的！” 摇摇头：“很难找。” ………… 鼓楼区，沁园小区。 郭超家。 沙发被82公斤的壮硕身躯压成了饼状，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客厅电视放着nba，郭超却没有认真看，一直在刷手机。 阮兰瞥了眼，略带嫌弃地说： “你说你，工作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休息时间，出去锻炼锻炼多好，天天在家刷手机干啥？你以前也不刷啊！” 郭超：“卧槽！” 阮兰登时火就来了：“怎么说话呢？你什么态度！” 两步上前，把郭超手机抢过来，朝老公怒目而视。 郭超连忙解释：“不是跟你说的，我在看朋友圈……” “鬼才信！” 阮兰将手机翻面，认真看了一眼，见果然是朋友圈，才略微消气。 朋友圈停留在一个年轻女孩这里。 她皱起眉头，点击女孩头像、 进入个人信息、 放大头像。 女孩穿着蓝色纱裙，迎风在海滩上自拍，面庞娟秀可人，身材更是火辣之极。 阮兰低头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这照片…… 刚才快熄灭的火，猛地像浇了一桶油，烈焰瞬间燎到天花板。 举起手机，脸沉得像黑炭：“这是谁？你一直在看她朋友圈！” 郭超伸手就去抢手机：“莫名其妙！这是我以前同事，来过咱们家的，叫做胡嘉怡，你不还见过么？” “是她？” 阮兰回忆片刻，扑哧笑了。 坐到郭超旁边，幽幽道：“那我就放心了，人家身边有帅哥，不会看上你的。” 郭超翻了她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给你看看朋友圈那条……就是你说那帅哥，一周解决了150个bug！” 阮兰也不懂，问道：“150个是什么概念，很多么？” 郭超：“怎么跟你说呢？你看电视，库里在扔3分，一周解决150个bug，相当于单节扔进150个3分！” “卧槽！”阮兰不由自主惊呼：“还是人么？” 郭超退出朋友圈，在聊天列表找到王霁，发送消息： “你特么还是人么？一周解决完所有bug？超融合要是有你，早就活了！” 微信另一头，王霁收到消息。 眸光一闪，对彭天择笑道：“我有个合适的人选给你。” 第70章 show me the money 王霁、彭天择这顿饭慢慢吃。 一直等到郭超来。 王霁让服务员加了套餐具，对彭天择道：“你肯定认识超哥，我拉他一起聊聊，看大家有没有共同意向。” 关于怎么攒局谈生意，前几个月跟黄瀚飞学了点。 先把人拉一块，非正式场合吃个饭，聊着聊着兴许就有火花。 即便谈不成，以后也有机会。 何况，他对郭超有信心。 上周请教他许多问题，听得出来，他对超融合很有感情。 虽说打死都不愿回去，但自己写的代码、自己做的产品仍依依不舍。 20天没找工作，说明对纯打工这种模式，也厌倦了。 两个厌倦的人，也许就情投意合了。 王霁引荐完，笑嘻嘻看着他俩。 彭天择略仰起头，脸沉下来：“超哥嘛，化成灰我都认识！” 郭超以6公分的身高差压制：“是你啊，那有啥好聊的！” 这画风…… 不对啊！ 王霁连忙让两人坐下：“等等，你们是老搭档吧？彭总做渠道，很关注超融合才对啊，不是经常打交道？” “切！”彭天择不屑道：“我以前一直很期待超融合，结果，这哥们上来就给我搞重构，啥功能不做，bug也不修！” 郭超立即反击：“你懂个啥产品，那坨烂代码不重构留着过年么？不重构，问题只会越来越多，改都改不了！” 彭天择不甘示弱：“你懂？那你懂商业么？客户等你重构？” 郭超猛拍桌子：“不重构，你给客户挖更多坑！” 霎时间，火药味十足。 彭天择42岁，郭超35岁，都是死犟脾气，回不了头那种。 咳咳—— 王霁默默给俩人倒酒。 先给彭天择倒，再给郭超倒。 举起杯子：“喝酒。” 两人还要吵，见王霁举杯，只好卖他个面子，浅碰一碰，干得不情不愿。 王霁不紧不慢，又给两人倒酒，边倒边对彭天择说： “彭总，先给你倒的，我先跟你说……” “我之所以能解bug那么快，一是拜托超哥给我仔细讲解代码，二是因为他重构得很好，少了许多历史包袱。” “所以，你今天愿意代理超融合，至少有他一半的功劳。” “还有对接第三方存储问题、集成软件问题，他的架构都能兼容！” “没有他在前边开道，超融合即使能活，也做不大！” 彭天择还想开口，见王霁压手，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 王霁又转向郭超： “超哥，超融合要完了！” “你救不了，我也救不了。” “老板要求二季度完成100万毛利，现在一分钱还没见到！” “咱们搞技术的，都很熟悉linus torvalds那句话……” “talk is cheap, show me the code.” “能说不算什么，有本事亮出你的代码。” “我相信你一定很喜欢这句。” “我也很喜欢，但是现在我更相信另一句话……” “code is cheap, show me the money.” “会写代码不算什么，有本事把钱挣到。” “咱们做工程师的，只会做架构、写代码，只靠咱们挣不到钱！” “我从你的架构、文档和代码里，看到你对超融合付出很多心血，你肯定不希望它完，对吧？” “你想不想救超融合？” “我想！” “彭总现在也有意合作。” “你怎么说？” “入不入伙？” 举起杯子，望向两人。 彭天择、郭超开始还满腔怒火，对彼此不屑一顾，听着听着，敌意渐渐消退。 到最后，再看彼此时，已经不觉得讨厌了，甚至感觉是同道中人。 彭天择需要技术合伙人，郭超需要一个创业方向…… 两人手上的杯子，如同被磁铁吸引一般，不由自主王霁那边靠。 咣—— 3个杯子碰到一起。 一饮而尽。 郭超道：“入伙，干了！” 给彭天择主动倒酒：“彭总，都在酒里了，以前的事一笔勾销。” 彭天择也立即帮他斟酒，笑道：“是我不懂产品，我的错！” 他毕竟是做渠道的，虽然有工程师的傲气，但需要变一副模样的时候，立刻就能转换角色。 两人碰了一杯，简单说了合伙模式，彭天择起身上厕所。 郭超悄悄问王霁：“你家是不是混社团的？有人做过话事人吧？好熟练……” 王霁：“……” 彭天择回来，开始聊生意。 对王霁道： “咱们熟归熟，在商言商……” “我很担心，于总现在盯毛利很紧，不见得会同意做包销，否则他也不会取消渠道部了。” “我们肯定优先代理腾云超融合，但如果于总不同意，我们也不能干等着，否则就得喝西北风了。” 郭超也有个担忧： “即便超融合稳定性问题解决了，市场竞争力还不够。” “尤其是存储性能问题，始终是poc一大短板。” “安装什么的还好，虽然繁琐，但我亲自上的话，就是小菜一碟。” “存储性能可不好搞……” “我给你推荐那几家，你对接估计就得个把月。” “何况，他们性能只能说是业界普通水平，也不出彩。” 王霁沉吟片刻，说道： “包销、存储性能的事我来解决，你们可以先准备。” 彭天择跟郭超交流几句，对王霁道：“这样，我们需要1个月准备，只要你5月中旬能搞定包销，我们直接下单！” “下多少？”王霁追问。 都是实在人，直接问明白。 彭天择道：“30万吧，最好先搞个30万的包销档位，我们试试水。” 郭超拍拍王霁肩膀：“如果搞定存储，我们下50万！” 王霁：“一言为定！” 其实，郭超料得没错。 到4月底，存储还是没敲定。 不是没对接完，是没敲定…… 王霁3天就搞定vhost方式，实现了标准化对接。 胡嘉怡也很给力，各种存储都做了对接，那些不愿配合的、拖拖拉拉的都催着安装了，也做了初步测试。 性能上，差距不算太大，夏云是其中最优秀的。 也是最贵的。 这几家口径很相似： “可以用两种方式合作。” “要么每单独立结算，按我们的标准价，根据cpu数计价。” “要么走包销模式，你们一次买100万，我们给你们包个数。” 前一种方式，相当于存储单独卖，贵得离谱。 后一种方式，腾云自己还没卖出去，先得掏100万。 王霁很无奈：“两种都不行……” 胡嘉怡递上一杯冰拿铁： “老大，包销的问题，我来想办法说服于总！只是，存储我就搞不定了，我们规模太小，价格谈不下来。” 小姐姐果然给力。 劝老板的事，她也能接。 王霁一下子轻松不少，只需要考虑存储问题。 怎么办呢…… 忽然，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 找吕知秋。 第71章 新锐存储 4月28日，晚上8点。 紫云阁茶轩。 此时是谈生意的黄金时段，茶轩人很多，老板们吃完饭正好消食。 即便如此，吕知秋一个电话就订好了包间。 “不用盯着了，紫色的。” 她成功把王霁逗得满脸通红，得意笑道：“你都识破了，我肯定不会再戴那个设备，你瞧，眼镜是黑框的。” 这位投资人划分了好友等级。 上次见面，是在大厅散座。 这次用vip身份订包间，对她而言，王霁的等级提升了。 王霁上午向她咨询：“秋姐，你认识做存储的创业团队么？” 她立即回复：“最近见了一家，叫新锐存储，据说性能吊打市面产品。” 于是，当天就组局引荐。 吕知秋看了眼手表：“谢总说晚到5分钟，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他狂得很，你一会顺着他说就行。” 谢总就是她要给王霁引荐的人，新锐存储ceo谢致远。 王霁点头：“明白。” 吕知秋给他倒茶，问：“你们魏总最近见新投资人了么？” 王霁：“在公司是没有，外边我就不知道了，你没找他么？” 吕知秋缓缓道：“找了，聊得并不深入，他态度很冷淡，我不知道是已经有了意向，还是在故意吊胃口。” “我是产研，跟他接触不多，信息有限。”王霁抿了口茶。 吕知秋神秘一笑： “那可未必，我听说你们在酝酿架构重组，也许……” 话没说完，包间门开了。 一位30岁上下的小个子推开门，目光一扫，对吕知秋点点头，也不说话，放下双肩包，直接坐在王霁对面。 黄花梨茶桌围坐着3人，吕知秋在主座，王霁、谢致远分列左右。 吕知秋为双方引荐完，谢致远立即高声道： “你们腾云为什么做存储，完全没有前途！” “性能不行、功能也弱、问题一大堆，到底做来干嘛？” “你们能竞争得过谁？” “你们魏总是不是有病？” 他最多160公分出头，短发浓密，跟刺猬似的根根竖起，不止个头小，身体也瘦，估计还不到100斤。 但能量却出奇的大。 问完话，扬起头直视王霁。 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态。 吕知秋给他倒了杯茶，朝王霁递个眼色，却不说话。 王霁感觉对面坐的不是工程师，是断水流大师兄。 那眼神，目空一切。 仿佛在说：“诸位都是垃圾。” 王霁直面谢致远目光，问道：“那新锐存储为什么要做？国内存储赛道已经那么卷了，你们争得过夏云么？” 吕知秋眉头微蹙，双眸骨碌碌转了几圈。 谢致远不屑道： “夏云什么档次，跟我比？” “他们单卷iops顶多80万，集群也不过百万级iops。” “我们单卷可以做到350万，3节点集群可以达到1500万iops。” “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吕知秋也附和：“新锐的数据确实是独一档的，很厉害！” 朝王霁挤了挤眼睛。 王霁没理她，继续问：“你这是ppt数据吧？有多少水分？” 吕知秋听他当场质疑，眉头越蹙越深。 谢致远二话不说，拉开背包、 掏出电脑、 点开终端、 连接远程、 坐到王霁邻座、 当面敲击命令：“是不是ppt数据，我现场跑给你看。” 屏幕上，性能测试脚本在执行，进度10%、20%、30%…… 谢致远神色镇定、操作熟练，对这类场面习以为常。 王霁注意到，他的系统是arch linux，是个相对小众、自由定制、很极客的一种linux，资深工程师喜欢用。 这说明，谢致远确实是个很极客的人，不是装的。 脚本跑完，结果出来—— 4k随机读iops：358万。 4k随机写iops：210万。 吞吐率峰值：mb\/s。 358万！ 比他吹嘘的350万还高些。 谢致远得意洋洋：“8k、64k、512k、1mb我也可以跑，你想看的话。” 吕知秋笑盈盈打圆场：“新锐确实能打，所以我才给小王推荐，他们想找厂商合作，集成到超融合里。” “腾云超融合？” 谢致远摇摇头：“没前途，对接了有什么用？” 听他口气，来这一趟只是给吕知秋面子。 或者说，是给钱面子。 “能让我看看测试脚本么？”王霁伸手示意要用电脑。 谢致远略一迟疑，将电脑屏幕转过去：“随便看！” 十分自信，丝毫不惧。 王霁对分布式存储已经相当熟悉，测试脚本不知看过多少遍，新锐的脚本略有不同，差别却不太大。 他一边看，一边询问谢致远关于对端配置的信息。 30秒后，将电脑归还。 淡淡道： “脚本有3个缺陷……” “第一，混插模式你们用软件条带化，但cache盘和数据盘条带大小适配不佳，如果刚才测混插，性能肯定不好。” “第二，你们测试脚本里，depth没体现高并发情况。” “第三，没有考虑其他客户端连接的情况，刚才数据失真。” “我猜，你们客户实战经验不足。” “估计都没上过生产……” “到客户那里，没准bug一大堆！” “要不要对接你们，我也得考虑。” 王霁对新锐存储完全不熟悉，但脚本掌握度达到了92%，眼前能看到3个红点，脑海中有清晰的缺陷提示。 跟技术狂人打交道，他再熟悉不过了。 这种人，不能惯着。 越惯越狂得没边！ 针锋相对反而…… 谢致远仔细打量了王霁几眼，大嗓门降低一半音量：“这位帅哥，你搞过存储？几眼就看出问题了？” 王霁面色平静：“我做超融合的，略懂。” 谢致远伸出右手： “我很愿意跟你对接。” “给我2天，全部测试完成。” “我会给你证明，无论在什么环境下，我们性能都独一档！” 王霁却没伸手：“存储的稳定性是第一位，你们怎么证明新锐存储稳定？” 谢致远沉吟片刻：“我们有大量的测试。” 王霁摇摇头。 谢致远知道，这叫自说自话。 吕知秋忽然插话：“谢总，你们客户案例确实不够，如果想跟腾云合作，建议不急着盈利，先做客户。” “好！” 谢致远爽快答应。 同时附加条件：“我只抽15%，但腾云今年要给我贡献10个客户！” 这小个子精力充沛，加了微信立即告辞：“我还有一场，失陪。” 吕知秋望着他背影，幽幽道：“能镇住他的，据我所知你还是第一个……你真的看几眼，就发现问题了？” “主要是不熟悉他对端配置，否则更快。”王霁淡淡喝了口茶。 “有意思……” 吕知秋似乎低头在盘算什么，纤指轮番敲击茶壶。 片刻后，恢复平静。 抬眸对王霁道：“你对接第三方存储，会损失腾云毛利，负责运营的于总未必会同意……” 第72章 两个版本 第二天。 胡嘉怡一大早就抱怨： “老大，咱们测试环境不够了。” “总共就5套环境，夏云、天际、巨芯、兆亿、苏城已经用满，目前还没做功能测试，已经提交给qa了。” “新锐存储说要至少两套环境，全闪、混插都要。” “说是要证明自己……” “非要搞全套！” 谢致远似乎憋着一口气，很积极跟腾云做对接。 这态度，跟其他家形成鲜明对比，搞得胡嘉怡措手不及。 得出一个结论：“老大，他们老板是不是个女的，喜欢你？” “是啊，30岁，刺猬头、脾气暴躁、嗓门特别大。” 王霁白了她一眼。 想了想，给董程远发微信：“董总，我们在对接一家存储厂商，想借夏汽测试环境一用，方便么？” 他跟夏汽的关系很好，打算尝试刷个脸。 董程远回复：“没问题，发下配置需求，我给你安排。” 问题解决！ 胡嘉怡目瞪口呆：“老大，你真是哪里都能摇到人啊……” 获得环境后，她立刻拉通新锐存储，配合他们部署上去。 新锐确实技术一流，只花2天时间，完成了标准对接，用超融合虚机建数据卷测试，长假前就拿出测试报告。 测试结论—— 全闪环境，单盘iops高于夏云3.5倍、高于其他家4倍左右。 混插环境，单盘iops高于夏云6倍、高于其他家8-10倍。 单论性能方面，吊打所有竞品。 胡嘉怡震惊了： “难怪这么狂，真有资本啊……” 性能好、态度还积极，她非常想跟新锐合作。 但…… 又担心商务问题。 问王霁：“老大，你跟他们老板谈过合作模式不？对方什么价格？是每单按cpu计价，还是要我们兜底包销？” “都不是，按咱们销售价抽成，抽15%。” 胡嘉怡正在用吸管喝咖啡，一口气猛吸干了。 咳咳—— 被冰水呛得说不出话。 3分钟后开始狂笑，眼泪都笑出来：“有这种好事？老大，老实说，你是不是牺牲色相了……刺猬头，哈哈哈……” 小姐姐的脑回路，是从下半身开始的。 “走，去跟老板汇报！” 王霁怕她继续发散，拖着她去找江耀辉。 江耀辉很满意测试结果，从技术到商务都十分认可新锐，当场拍板：“就定这家，做2个版本！我批复！” 王霁和胡嘉怡听明白了，这是在迂回进村。 所谓两个版本，指的是—— 标准版，用腾云存储。 高性能版，用新锐存储。 如果直接替代腾云，一来稳定性未经验证，二来于启明不会同意。 但如果新增一个版本，说是满足客户高性能场景需求，让销售自己来选，就能绕过去。 这样一来，吕知秋提醒的问题不存在了。 至于抽成也好解决， 高性能版定价高20%就行。 存储性能问题搞定！ 剩下就只有一个难题—— 说服于启明，做包销。 王霁心里没底：“于总刚裁掉渠道团队，不太可能支持做包销，而且……他没准希望超融合倒掉。” 胡嘉怡拍拍胸脯，自信道：“老大，交给我！” 一颤一颤的。 确实自信。 两人跟于启明约好时间，下午进到他办公室。 胡嘉怡先说了一遍想法，出乎意料的是，于启明没直接反对。 反而朝他们点点头： “不错，有商业头脑。” “产研团队需要这样。” 王霁喜出望外：“您同意了？” “但是……” 于启明笑着摆摆手： “公司的情况你们了解，每个季度都严格考核毛利……” “包销就是薄利多销，对超融合是好，但会抢了有些本来属于云产品的机会，得不偿失。” “公司以前不是没做过包销，你们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这种优惠，成了某些销售的后门，他们注册私人公司，低买高卖，把属于公司的商机，变成了他自己的！” “当然，这些人都开除了。” “我不想再出现这种事！” 于启明没有断然拒绝，但摆出了两层理由，显然极不同意。 这两层理由，他是从公司全局角度考虑的，并非针对哪个产品。 更不是针对哪个人。 说完望向王霁，表情轻松。 这时，胡嘉怡忽然开口： “于总，我觉得您多虑了！” “以公司的现状来看，根本就没有到云产品、超融合打架的时候。” “您担心如果包销超融合，可能抢掉云产品的商机……” “根本不会存在！” “一来，包销的对象是代理商，他们根本没有参与云项目的能力，不会出现跟云产品抢单的情况……” “二来，有少量项目是模糊地带，云产品也能上、超融合也能上……” “这种项目有多少？” “咱们一年会遇到10个么？” “我算他20个……” “每个毛利算10万……” “总共也就是200万毛利。” “如果允许包销，只要卖出4个包销单，就已经cover了。” “咱们销售还不用费劲去抢这种单，实际节省了更多人力成本。” “所以，不必担心打架问题。” 她换了口气，继续道：“第二个问题更简单了，有侵吞公司财产的，应该成立监察组，零容忍、诉诸法律就行。” 在她陈述理由时，于启明表情渐渐变化。 一开始是皱眉。 因为开口就质疑他。 接着凝神倾听…… 渐渐地，眉头缓缓松开。 眼睛也似乎在发光。 最终，露出了赞许之色。 “不错啊，你思路很清晰！” 于启明微微颔首。 随即，话锋又一转：“但是……你承不承认，包销是让渡了公司利益，短期有收入，长期看却是寅吃卯粮。” 眼神朝两人依次扫过，最终停在胡嘉怡脸上。 胡嘉怡轻咳一声，扬起头： “adobe授权经销商，按区域与行业包销photoshop、illustrator，通过经销商客源和销售网络，快速进入细分市场。” “salesforce与埃森哲、德勤等咨询公司建立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包销并联合推广产品，以产品加咨询抢占市场。” “sap与系统集成商建立合作，采取包销与技术合作的模式，在行业与地区售卖erp和定制开发，进入企业客户。” “intuit与沃尔玛、百思买等大型零售渠建立合作，通过他们做包销，将quickbooks等软件迅速推广到中小微企业。” “易云桌面在本省做直销，省外全部包销，建立了全国销售渠道。” “微天云在全国范围内招募销售渠道合伙人，提供包销、分成销售等商业模式，迅速推广了云平台系统。” “老板，他们都寅吃卯粮。” “最终，都成功了！” 第73章 就差10万! 于启明再一次震惊了。 产品部没有分拆时，也属于运营线，归他管。 但他从来不记得，产品团队里有胡嘉怡这号人。 先前那番反驳的话，条理分明、表达清晰，虽说相对于她年龄很难得，总归还属于产品经理正常能力。 但刚才拿国内外商业软件举例，是凭空背出来的，极其流畅…… 这就很了不得了。 即便看过相关资料，普通人也不会记得那么清楚。 肯定是烂熟于心。 人才啊！ 他这次却不露声色，只淡淡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不过……50万卖200c，还是太亏了……” 说完盯着胡嘉怡，看她如何接话。 胡嘉怡反应很快： “这好办，价格可以按梯度来。” “咱们后续可以设置代理商级别，不同级别让利程度有区别。” “同时，为了激励初期代理商，可以给2、3个优惠价，先开个好头。” “建立起了有效商业模式后，可以根据情况调整，每年都可以调整。” 连王霁都看出来了。 于启明已经同意包销方案，问题是故意提的。 目的是考验胡嘉怡，看她到底有多少斤两。 果然…… 于启明边听边点头，露出微笑：“行，你们说服我了。下去整理细节方案发给我，我跟销售讨论。” “多谢老板！” 王霁、胡嘉怡相视一笑。 正要离开，被于启明叫住： “等等！” “有句话想跟你们说……” “你们这个月的工作，我都看在眼里，干得非常漂亮。” “仅靠王霁一个研发，半个月就解决所有历史遗留问题，简直不可思议！” “胡嘉怡给商业线做的分享，也非常好，销售反馈很积极。” “只是……” “你们毕竟不是销售。” “最终超融合能否完成业绩，你们也做不了太多。” “我的意思是，即便超融合产品没了，你们也是公司宝贵财富，不会亏待你们的，不必太较这个真……” 说着，转向王霁： “除了技术专家部经理，还有不少研发岗空缺，你都可以担任重要角色，你如果想去，尽可以随便挑！” 到现在，仍旧提技术专家部经理，还是想挖他。 但…… 凭什么认为我完不成？ 贴脸开大属于是。 王霁淡淡一笑：“多谢于总，超融合还没裁呢。” 拒绝得很干脆。 于启明叹了口气，对胡嘉怡道： “你很优秀，云产品很需要一个好产品经理，如果……我是说如果，超融合没有了，你愿不愿意接云产品？” 云产品是腾云的支柱，负责云产品，就是负责公司核心利润。 等于决定腾云核心走向。 这是很大的期许。 对于不满24岁的胡嘉怡而言，更是如此。 胡嘉怡不假思索：“多谢于总，超融合还没裁呢。” 跟王霁回答得…… 一模一样！ 于启明一怔，皱眉道：“我不是说如果么，如果裁了呢？” 胡嘉怡望了眼王霁，微微一笑：“我的意思是，我老大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一阵暖意涌入王霁心中。 自己有铁杆亲信了！ 不仅开得一手好车…… 效率也是超高，出来就捣鼓包销方案细节，压着下班点发了出去。 晚上10点，于启明回复了邮件：“批准执行，请在crm系统中建可售产品条目，走上线流程。” 5.1长假后，包销策略正式启用，王霁通知彭天择、郭超，两人的合伙公司也刚刚注册完成，立即下了一单。 高性能版！ 60万！ 几乎同时，夏汽那边承诺的高级售后服务下单了，30万！ 加起来，截至5月上旬，超融合完成90万毛利业绩！ 由于考核的标准是税前毛利100万，因此距离最终目标，仅剩…… 10万！ 月中前，王霁跟新锐存储一起做完功能测试，开始集成到产品。 这段时间，胡嘉怡重新设计了一版安装流程，王霁也顺便做了进去。 测试两周，通过！ 5月30号，新版发布。 包含标准版、高性能版， 以及新安装流程。 胡嘉怡又是一封洋洋洒洒的邮件，宣布《超融合发布2.2版本》。 得到江耀辉、于启明和各位总监的大力捧场，两个销售部门也表示力挺，愿意推广。 甭管是不是敷衍， 整个5月，王霁心里很踏实。 因为黄瀚飞承诺了10万的单子，只要加上这一单，100万就凑齐了。 他还说，手下也有马仔开始推超融合，有pipeline了。 形势一片大好。 不是小好。 是大好。 这波，优势在我！ 然后就到了6月…… 还没有任何动静。 别说其他单，10万也没见影子。 王霁坐不住了，当面去催：“飞总，你说的10万单子呢？靠不靠谱？” 黄瀚飞回答： “有个商机，我亲自跟的，12万，我推的超融合。” “但是……” “月底才见分晓。” “我一直都在催进度……” “好多单子都是季度末压哨进的。” “总之，急不来。” “我尽力！” 得月底才知道…… 王霁忽然心好慌…… 最近，钟汉又接了个25万的项目，端午小长假约王霁出来聊。 说起来，他近两个月明显变勤，接的项目数额也越来越大。 4、5两个月，总共搞了4个项目，总数72万，合伙公司分到利润都有18万，开始稳定交税了。 似乎，搞钱的动力越来越足。 原因大概是春天到了…… 他不止追老板，也开始模仿老板，这天约王霁在紫云阁茶轩聊。 大约聊了半小时，钟汉开始走神。 朝右前方不时偷瞄过去。 露出lsp的笑容： “王霁，7点钟方向，超正点美女，大长腿，这腿我能看10年！” 王霁还在看项目资料，没顾上回头：“比你老板还正点？” 钟汉看得口干舌燥，抿口茶润嗓：“风格不一样，我老板是睡醒后想的那种，这位是睡前想的那种！” 这哥们要是当了皇帝…… 后宫作息得乱成啥样。 眼见王霁没转头，钟汉急了：“王霁你变了，你都不想女人了！” 王霁：“擦！要不换我看美女，你来看需求文档？” 钟汉又欣赏了几分钟，惋惜地叹口气：“可惜，这么极品的妞，又被富二代泡了……巨有钱的富二代！” 王霁正好看完资料，评估了项目成本，把需求转给尹俊。 回头朝7点钟方向望去。 一男一女对面坐着。 男的背影看上去个子挺高，头发黑亮黑亮的，穿着带浅色花纹的白衬衣。 女的…… 他怔了好一会。 对钟汉笑道：“我认识她。” 第74章 第二位投资人 “你认识这美女？” “有没有一腿？” “怎么没跟我提过？” 钟汉顿时来了兴致。 他比年初又胖了些，眼睛被肉挤得越来越小，此时却瞪得老大，回到大一时的巅峰状态。 王霁喝了口茶，面无表情：“姓萧，打过几次交道。” 那美女正是萧若雪。 说起来，一个多月没见了。 她并不是每天都住在水墨涟居，说是经常回父母家。 之前闲聊的时候，王霁了解到，她去年从米国毕业回来，读的南加州大学，罗斯基艺术与设计学院。 自己经营设计公司，主做时装。 至于家里产业，不愿意提。 总之，大忙人一个。 王霁一向认为，萧若雪是个极其独立的女孩，很有事业心。 提到富二代身份，她就不耐烦。 今天怎么…… 钟汉抱怨道：“不是我说你，这种美女你要多主动交流，即便泡不上，也能通过她拓展人脉，比如说……” 他指向萧若雪对面的年轻帅哥，压低声音： “这个男的叫费傲宇，老爸是江宁富豪榜排名第3的费泽川，搞房地产出身的，家产超过300亿！” “费傲宇今年26岁，哈佛大学毕业，跟我老板是校友。” “人家命好，老爸不止送他去哈佛，还给了他30个亿创业！” “跟我老板又是同行。” “所以，我见过他几次。” 说着，眼神依依不舍地从萧若雪身上移开。 硬生生咽了口唾沫： “唉，极品美女指望不上了。” “你看费傲宇，真特么献殷勤！” “那么帅气有钱，还对她客客气气的。” “说明这美女也有心机，知道怎么吊富二代胃口，不会立刻贴上去。” “我观察很久了，她坐了那么久，一口茶都没喝过。” “不过……” “我估计顶多1周……” “不，最多3天！” “肯定拿下！” “没准今天就去开房了！” 王霁眼珠子一转：“要不要赌？我说3天拿不下。” “切！拿不拿的下，你又不知道，怎么赌？” 王霁扬起手机：“我有她微信，要是傍上费家，她肯定愿意分享。一顿饭，赢了地点我挑，赌不赌？” “好！我赢的话，你帮我引荐美女，我也想结识费傲宇。” 钟汉立即同意。 王霁伸出食指，晃了晃： “赌注不对等。” 一顿饭，换结识富豪？ 这能单换？ 钟汉只得同意：“行，那就一顿饭，我赢了我挑地点。” “一言为定！” 王霁脸上露出怪笑，点开萧若雪微信，低声道：“看我怎么破坏他们。” 拨通语音：“喂，你在哪？” 萧若雪：“在外边，怎么了？” 王霁：“有快递，要本人签收！” 萧若雪：“啊，我没有收到提醒啊，快递员没我电话么？” 王霁：“谁知道去……” 萧若雪：“你帮我签吧，给你转账。” 王霁：“不行，是贵重物品、急件，必须本人签收。” 萧若雪：“我还在外边，帮我跟他说下，晚点再送上门。” 王霁：“他说已经来了3趟，这是最后一次，不签收就原路退回……啊，我有个急事，挂了啊！” 萧若雪：“等等，让我跟他说……” 萧若雪：“喂！喂！” 最后两声，是从茶轩听到的。 声音很大。 隔着20几米都能听到。 钟汉望见萧若雪急匆匆赶出茶轩，狠狠说了句：“卧槽，你出老千！” “不可以么？”王霁忍住笑。 库库库—— 嘴角比ak还难压。 对一脸懵逼的钟汉道：“我准备挑地方了，3000以下算我输！” 背包扬长而去。 打车刚到小区，萧若雪语音过来：“快递在哪里？” 王霁：“我有急事出去了，他没在等么？那我就没办法了……” 库库库—— 回到10楼，萧若雪守在门口。 大长腿都站累了。 双手叉在腰间，精致的脸庞写满埋怨：“你这人！就不能想办法帮我收一下？你说是我男朋友不就好了？” 嘴唇嘟着，鼻翼翘着。 好像也不太生气。 王霁学她那天的样子，走近眨眨眼：“那怎么好意思！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好心人而已。” “你都没帮我收，还好心人……” 萧若雪气鼓鼓瞪了他一眼。 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这家伙笑得好邪恶…… 嘴角都翘上天了。 醒悟过来：“你是不是骗我？根本就没有快递！” 王霁一本正经道：“我看你被人缠住了，助人为乐是我做人的宗旨，不用谢我，随随便便包个万把块红包就行。” 库库库—— “你！” 萧若雪抬脚就是一记飞踹。 踢到王霁小腿，却很轻。 就像小猫蹭了下。 扑哧—— 忽然忍不住笑起来，大眼睛都笑弯了。 仰头朝王霁凝视过去：“你……骗我走开，是不是有什么心思？” 熟悉的气息又回来了…… 名侦探柯南上线！ 王霁侧头避开她目光，随口道：“日行一善嘛，我微信好友都给我备注「雷锋」的。” 对萧若雪的反应，王霁是有准备的。 她自己就是富二代，犯不着去傍费傲宇。 哪怕费家有300亿。 直觉上，她就不是那种人。 但这态度，还真出乎意料…… 萧若雪粉唇轻柔一抿，露出诡异的笑：“穿我送你的衣服了？” “啊……这叫劳动所得，我有出卖肉体的。”王霁已经很有法律意识。 做模特…… 是出卖肉体吧？ “卖你个鬼！” 萧若雪合上自家房门， 笑嘻嘻催促王霁：“快进你家，点外卖，我饿死了！” 王霁：“你个富二代，天天吃外卖，也不怕把肚子吃坏？” 好奇怪，费傲宇只请她喝茶，连个饭都不舍得点么？ “哟，还会单押呢？” 萧若雪进了门，窝到沙发上，开始列清单： “上次吃那家烧烤不错，我喜欢他家的羊肉、茄子和臭豆腐，你给我多来点，再点一杯奶茶，要热的～” 吃得好亲民。 账麻烦结一下？ 铛铛—— 一个红包发了过来。 接着…… 又是一个！ 又是一个！ 又是一个！ 又是一个！ 总共5个红包，每个200元！ 王霁秒变店小二：“客官，您还要点啥？本店有82年的可乐、90年的雪碧、2000年的农夫山泉，还特殊服务。” 萧若雪：“我能把红包收回么？” 王霁脸上洋溢着专业、热情的微笑：“看您说的！您体验下，不满意再退货也行……” 萧若雪喝了口奶茶，从胃甜到白皙嫩滑的脸上。 笑盈盈道： “再给你送个礼物～” “今天你见到那个男的，是泽川地产公子费傲宇。” “这人就是个花花公子，在美国就开始烦我，要不是我爸看在费泽川面子上，非要我见他一面，我才不理他！” “对他得多留个心眼，饭都不要跟他吃，水也不能喝……” “他们家搞房地产的，但近几年在做转型，要投资其他领域。” “今天跟我吹牛，说正在狙击一家it公司，要强行入股。” “知道是哪家公司么？” 目不转睛凝视王霁： “腾云！” 第75章 要活，就站着活 “费傲宇也要投资腾云？” 王霁真没想到，内部人眼中江河日下的腾云，在投资圈竟这么受欢迎。 不止吕知秋的公司想投资，费家的资本也在盯着。 看来ipo的机会不小。 都想分一块蛋糕。 萧若雪点点头： “费家虽然有钱，但房地产早就不景气了，必须拓展业务……” “费泽川给了费傲宇30个亿做投资，他的主攻方向，就是高新技术产业……” “盯上腾云不奇怪。” “毕竟腾云在江宁还是有一号的。” 她虽然学的是设计，毕竟在家耳濡目染，对各行业都有一定视野。 王霁却有疑问：“等等……你说费傲宇要狙击腾云，这是什么意思？腾云又不是非要他的钱，想入股就入股？” 萧若雪回忆片刻，回答：“我记得，他说有个内线……” “是谁？” 王霁跳了起来。 扑到萧若雪身侧，要问个究竟。 公司有内鬼，他早就知道。 江宁银行事故时，黄瀚飞也隐隐有这个猜测，两人分别在查。 但，没有确切线索。 他一度怀疑于启明。 只是，于启明是联合创始人，股份也有不少，更是魏一鸣培养的接班人，他怎么可能伙同外人整垮公司？ 图的啥？ 提前逼皇帝退位？ 可是股份这玩意，他抢不走…… 魏一鸣就算卸任ceo，依旧是董事长，随时可能复辟的。 “哎，你吓我一跳！” 萧若雪瞪了王霁一眼，似乎真被吓到了，脸上红扑扑的。 花了3秒钟适应这个距离，才说道：“你傻啊，都说是内线了，他怎么会告诉我？这叫商业机密！” “哦，也是……” 王霁有些悻悻然。 萧若雪静静瞧着他， 双眸不易察觉地一闪，问道：“你很想知道么？” 王霁点头：“说实话，我在查这件事，我领导也在查……” 萧若雪缓缓道：“那……我想办法接触费泽川，帮你问问？” “啊？” 王霁呆呆望向萧若雪，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她不是很反感费泽川么？ 萧若雪脸上本就有红晕，此时更是火辣辣燎了一大片。 “你……干嘛这样看……”手慌乱地抓起奶茶，深深吸了一口。 转过头去。 王霁忽然问：“好喝么？” 萧若雪：“你先转过去。” 王霁：“你先转过来。” 萧若雪端起奶茶往门口走：“吃饱了……” 王霁：“那你能不能把奶茶还给我，那杯是我的。” “哦……” 萧若雪低着头走回来，灰溜溜放下奶茶。 王霁站起身，把另一杯奶茶递到她手中，认真道： “你千万不要去找费泽川！” “既然他是个花花公子，见你又找他，肯定会有想法……” “虽然我不认识他，但他为了投资腾云，竟然用旁门左道，说明生活中他就是个卑鄙的人，做事底线很低。” “你不要理他！” “我大概猜出内线是谁了。” 萧若雪仰头看着他，明艳之极的脸庞忽然泛起笑容。 轻轻点头：“嗯，我听你的。” 瞧了眼沙发，似乎想坐下。 将奶茶揣在怀里捂了一会，终于还是往门口走去。 在门口停住，回头问：“上次我破坏你跟女同学聊天，真的不介意？” 王霁一脸心酸：“介意！需要888元红包弥补我心灵的创伤！” 才888元，友情价了。 “创你个鬼！” 萧若雪轻快地打开门。 出门时，嘴角不易察觉地扬起。 端午小长假结束，腾云的销售进入了冲刺模式。 据说有几个产品线都没达标，即便是达标的，也没有满足3倍成本毛利要求，不能养活自己，也要做调整。 大家都听到了风声—— 7月的业绩复盘会，非常严格。 所有既定红线，全部要落实！ 所有决定，都要给出理由！ 魏一鸣、江耀辉、于启明3个创始人都在外跑业务，很少在公司。 本来每个月都有产研进度review会，已经停了两次。 压力是无形的， 却看得见。 在许多人脸上都能看到。 6月中旬，基础架构组的朋友彭子豪请客吃饭。 散伙饭。 除了组里同事，也把王霁叫上了。 王霁很惊讶，私下问彭子豪：“我听说云平台也没完成3倍毛利，要裁掉几个人，为什么不等半个月拿补偿？” 彭子豪丝毫没有不舍，淡淡道：“等不及了，下家催着去。” 王霁：“5个月工资补偿啊，让他们等等不就行？” 彭子豪：“他们不愿等。” 王霁：“啥公司这么拽？” 彭子豪：“反正，开了2倍工资。在下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 王霁：“……” 彭子豪的离职对其他人触动很大，在腾云至少2年没涨薪，出去却身价翻倍，忙是忙了点，至少有奔头。 刘洋、汤臣一本来挺踏实，渐渐也萌生了去意。 王霁又问了几次黄瀚飞，口风还是没变，月底见分晓。 月底，也没几天了啊…… 王霁问过尹俊，愿不愿意做超融合代理，可以给优惠的包销价格。 尹俊对超融合不熟悉，团队又是开发型的，只能对他说抱歉。 产研就是这样…… 对商业的影响，是间接的。 销售卖不卖，还是取决于他们自己。 痛宰钟汉一顿时，也聊了这事，钟汉倒觉得简单：“你真想要业绩，咱们的公司吃下一单不就行了？” 这倒是个办法…… 也未必要吃包销。 吃个10万就够了。 但王霁摇摇头：“我要的不是这种活法，没劲……” 如果实在完不成业绩，大不了就不干了，何必自己垫钱！ 要活，就站着活。 到了下旬，胡嘉怡坐不住了。 本来还在设计新功能，这时无精打采，悄悄问王霁：“老大，如果产品没了，你打算去哪里？出去么？” 王霁此时已经坦然，反正已经尽力了，不后悔。 安抚道：“你放心，去哪都带你！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一口！” 胡嘉怡立刻满血复活。 哼了一段小曲。 忽然转过头：“那你到底有没有一口饭吃？” 王霁：“……” 叮叮—— 叮叮—— 连续两条微信发过来。 黄瀚飞：“答应你的事，出了点意外……” 董程远：“有个超融合的事情，想跟你聊聊……” 第76章 半年业绩复盘会 7月4日，周五。 上午9点。 腾云半年业绩复盘会召开。 财务加班加点，用3天时间就把账目查清楚了，确保数据真实有效。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次的会极其重要。 是腾云成立以来的转折点。 以后腾云做什么产品、朝什么方向，都取决于这个会。 据说，根据财务数字，还会调整产品线人员数量，甚至重组一级部门。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 空气都似乎嫌重。 呼吸起来，感觉说不出的压抑。 有几个办公区开始有动静，像是知道业绩没达标，准备收拾工位了。 许多人无心工作，办公室外、写字楼下、甚至厕所里，都有人结对窃窃私语，交流各自产品线的情况。 总监的工位空空荡荡…… 会议室里，腾云中高层齐聚。 总共人17人—— ceo：魏一鸣 研发vp：江耀辉 运营vp：于启明 人事vp：岳应时 财务部总监：崔啸 市场部总监：蒋丽 云产品部总监：秦朗 存储部总监：陆景琛 容器部总监：雷凡 产品运营部总监：廖晨 解决方案部总监：潘泽 服务与实施部总监：高俊辉 金融销售部总监：宋运来 区域销售部总监：齐越岭 超融合产品部经理：王霁 ai算力产品部经理：傅宏 云桌面产品部经理：俞峻峰 后3个人很突兀…… 他们负责的3个产品，都属于研发部下辖的未来产品部，是江耀辉设立的、面向未来的孵化型产品。 由于未来产品部不设总监，所以三位经理直接参加会议。 一些部门如行政、法务、采购，由于规模小，管理者只是经理级，不能列席。 王霁坐进来后，很知趣地跟傅宏、俞峻峰坐到后排。 桌子只够坐14人。 级别低的，往后捎一捎。 会议室外气氛凝重，里边则是…… 肃杀！ 平时大家见面都打个招呼，偶尔还开个玩笑，此刻没人说话。 岳应时负责主持会议，他最早到来，总监以下的人一进来，都受他凌厉的眼神关照，看得浑身发毛。 9点5分，魏一鸣入场。 老板嘛，总要晚到一会。 通常他一来就会先说半小时，这次却一反常态，简短开场： “这次的会很重要，关系到以后腾云的业务走向。我们开始。” 字越少，事越大。 说明会议务实，不务虚。 岳应时早就准备好ppt，通过数据线接到大屏幕上： “会议第一个议题，先看所有未完成100万毛利的产品！按决议，未完成红线的产品，无特殊情况一律裁撤！” 鼠标一点，ppt显示： 「云桌面，滚动毛利57万。」 咕噜—— 王霁清晰听到了俞峻峰咽口水的声音，干咽下去的。 全场目光齐刷刷往这边望来。 俞峻峰有种被鞭尸的感觉。 还是鞭错那种。 想鞭隔壁墓的，结果挖错人，干脆将错就错鞭他。 卖产品的又不是他，被十几束眼神蹂躏的却是他。 砰—— 魏一鸣拳头重重落在桌面上。 从平静到咆哮，只用了3秒： “我们为什么要做云桌面？” “是哪个狗屎要做云桌面的？” “是哪个王八蛋？” “是特么哪个王八蛋！” “花了老子多少钱？” “设立这个产品到现在，有5年没有？没有5年也有4年，投入了多少？” “投入了多少！” “谁能回答我投入了多少！” “特么的回答我！” 声音越来越大，哪怕会议室门紧闭，外边估计都听得很清楚。 王霁头一次参加这种会，也是头一次近距离感受如此强烈的压迫感。 短短20秒钟，他就充分理解郭超他们了，宁愿不要赔偿也走人。 这种骂法，胆小的估计能骂哭。 不走就怪了。 俞峻峰明明是直挺挺坐着，王霁余光瞥见他身子忽然向后靠，像是没了力气似的，得靠在椅背上才能支撑。 场上最紧张的人是崔啸，作为财务总监，他得回答问题。 但…… 他没准备这些数据。 岳应时却很平静，点出下条数据： 「云桌面，历年成本1024万。」 作为人事vp，人力成本相关数据，他早就放到ppt里。 看到这数据，场上本该有议论声，但此时却很安静得很。 鞭尸，用眼神就可以了。 无声胜有声。 云桌面死得透透的了。 一点热气都没得。 魏一鸣立刻开喷： “1024万！” “我养了个什么团队？” “一年挣57万？” “我随便到农村找57个人，一个人发3000块钱工资，让他们在大街上摊煎饼，一年也不止挣57万吧！” “给这些人发的工资，4年都用不到1024万吧！” “摊煎饼需要什么学历？” “你们是什么学历！” “你们连摊煎饼的都不如！” “读你妈的书！” “谁特么设立这种产品？” “谁特么招这种人？” “这种产品不裁掉，留着装垃圾么？” “这种人不裁掉，留着填工位么？” 转头对岳应时说： “hr跟他们谈的时候，建议他们就去卖煎饼，要不就高端一点，开个小店，卖鸭血粉丝汤！做尼玛什么产品！” 不得不说，在骂人这一点上，魏一鸣天赋是点满的。 连俞峻峰都被骂得有点高潮。 就像当街被人砍， 却蛮欣赏对方的刀法。 但全场没人敢说话。 因为不知道下一个被骂的是不是自己…… 魏一鸣足足骂了20分钟，都没喝一口水。 还是岳应时看时间不早了，得节省时间骂下一个，才点击ppt： 「大数据，滚动毛利39万。」 大数据团队没人在场。 应该说，没有直接负责人在场。 这个产品隶属于容器部，此时总监雷凡正在装死，假装大数据跟他没有关系。 本来嘛，大数据跟容器并不挨着，但如今许多大数据组件都容器化部署，所以就放到容器部兼管了。 魏一鸣看到「39万」就来气，直接对岳应时道： “看下一条！” 下一条是： 「大数据，历年成本1426万。」 砰—— 砰—— 砰—— 魏一鸣连拍3下桌面！ 挺大一个会议桌，上边的水杯都震得晃悠悠，不少人赶紧扶住杯子。 还是有人手慢，杯子没及时扶住，咚地摔到地上。 好在，有厚地毯。 茶杯也密封着。 陆景琛捡起茶杯，满脸尴尬。 更惴惴不安。 因为下一个就是文件存储，是他带的产品。 第77章 第二个议题 “在场谁负责大数据？” “有没有人负责？” “负责人是尼玛死了么！” “我不管是谁负责，江耀辉，你下去跟他说，替我问候他妈全家！” “成本1426万，做出一个年毛利39万的产品，尼玛是人么？” “1426万……” “这是谁的钱？” “这是投资人的钱！” “是我辛辛苦苦骗来的钱！” “是销售跑断腿，一分一分挣来的钱！” “是客户相信我魏一鸣，认我在这个行业的积累，认我能够把腾云做起来，才给我们的钱！” “不是你们挣的！” “你们就这样拿去喂狗了？” “喂猪了？” “还是喂这帮渣子！” “这帮垃圾！” 魏一鸣每骂一句，就猛拍一次桌面。 没人敢把水杯往桌上放了，连江耀辉、于启明也只能端在手里。 魏一鸣身高不过170公分，很瘦，穿着紧衬衫都是松松垮垮的，但能量却很足。 也不知道在哪充的电，越骂声音越大，本来起调就高，居然还不断往上翻，水都不带喝的，又骂了20分钟。 陆景琛手都在抖。 老哥心态要崩了。 他没有雷凡那么好的心理素质，很怕自己一会扛不住。 岳应时看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鼠标连点两下： 「文件存储，滚动毛利83万。」 「文件存储，历年成本871万。」 事到临头，陆景琛决定，还是要学雷凡，装作跟文件存储无关。 反正文件存储是个三级部门，虽说在自己领导下，毕竟自己不是直接经理。 当领导嘛，心态要稳。 不管老板问什么，坚决不回答。 要是问：“负责人是死了么？” 就当他死了吧。 反正老板也记不住。 他能记住总监级员工就不错了…… 只用3秒，陆景琛就调整好了心态。 下一秒，魏一鸣开骂： “陆景琛，你个王八蛋！” “你凭什么做文件存储？” “你告诉我！” “你特么是哪根筋搭错了，要做文件存储？” “市面上的文件存储已经那么多了，你为什么还要做文件存储？” “gfs、glusterfs、lustre，哪个不比你做得好？” “都是开源的，你拿来用不就行了，你为什么要一个！” “你告诉我！” “你特么为什么要做一个！” “你凭什么觉得比人家做得好？” “凭你长得帅么？” “还是凭你特么会拍马屁？” “871万！” “你特么把钱还给我！” “现在就还！” “不还就滚蛋！” 陆景琛脸都绿了…… 前边骂云桌面、大数据，哪怕骂得再狠，也没有点名啊？ 怎么到自己这里，就改点名了？ 这个老板，平时哪记得住谁做哪个产品？ 怎么偏偏就记得自己…… 关键是，做云桌面的俞峻峰就在现场，他也没指名道姓骂，自己是间接管理者，怎么就指着鼻子开骂了…… 说起来，前3个产品虽然都不合格，文件存储相对算好的了。 结果是唯一被贴脸骂的。 陆景琛第一次觉得，被老板记住名字，完全不是件好事。 甚至有被讨债的风险。 也许是照顾陆景琛面子，这次只过了10分钟，岳应时就跳到下个产品： 「ai算力，滚动毛利55万。」 「ai算力，历年成本504万。」 轮到ai算力了…… 陆景琛长舒一口气。 这关终于过了。 文件存储被裁掉，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被裁的不止一个。 连被寄以厚望的ai算力都难幸免，文件存储又算什么？ 陆景琛侧头朝傅宏望过去，默默地点点头，报以安慰。 意思是：“兄弟，我懂你。” 会议室被紧张充斥着，因为「ai算力」被认为是未来增长引擎，又是当下大热方向，如果裁掉，必然士气大跌。 但如果不裁，那100万的红线，岂不是当做笑话？ 全场目光聚集到魏一鸣这里。 魏一鸣淡淡道： “ai不讨论，过。” 陆景琛：纳尼(°ロ°)! 这就过了？ 100万红线呢？ 他当然不敢质问老板，去看其他人时，都是一脸茫然。 ai算力产品部经理傅宏朝他望来，默默点头，报以安慰。 兄弟，我不是很懂你。 岳应时做总结发言： “会议第一个议题结束！” “总结一下，有4个产品线没有完成100万毛利要求。” “分别是云桌面、大数据、文件存储和ai算力。” “其中云桌面、大数据、文件存储3个产品，根据规定直接裁撤！” “ai算力由于是公司长期方向，投资人特别提出予以保留，所以特殊处理。” 略顿一顿： “下边是第二个议题。” “完成业绩的产品，按规定要过一遍成本和毛利。” “原则上，要满足产品毛利大于研发成本3倍，才是正向产品。” “如果达不到，要根据情况进行优化，以达到这个目标。” “第一个是……” “云产品！” 他鼠标一点，ppt标题是「云产品」，数据如下： 「滚动毛利：2821万。」 「滚动成本：966万。」 「缺口：77万」 「需优化：26万」 解释道： “云产品滚动毛利2821万，滚动成本是966万，按3倍毛利的话是2898万，所以，还差77万能养活产品。” “按毛利推导，三分之一就是940万，所以减26万就能补足缺口。” 对秦朗道：“也就是优化1个人。” 秦朗快哭了：“几轮优化下来，云产品都不到20人了，减不动了啊……” 岳应时道：“你们都没算前端、产品这些，实际将近40个人。” 魏一鸣板起脸：“云产品做了这么多年，还需要40个人维护？应该躺着数钱才对吧？你还有脸说？” 江耀辉这时开口：“上个月刚离职1人，不用减了。” 离职的，就是彭子豪。 岳应时想想，点了点头。 秦朗这才松口气。 接着，是「容器产品」： 「滚动毛利：820万」 「滚动成本：342万」 「缺口：206万」 「需优化：69万」 岳应时道：“容器团队需要优化69万，大概是2个人这样。” 雷凡一直在装死，这时蓦地开口： “这么算不公平吧，魏总也说了，云产品做了这么多年，按3倍毛利是应该的，容器才做了4年，不该这么算！” 岳应时冷冷道：“你怎么不早说？之前讨论你没参加么？” 雷凡还想说啥，被瞪了回去。 只得叹口气。 再裁两人，实在不知从何裁起…… 接下来，对象存储、块存储都被要求优化1人，不给任何反驳空间。 时间已经10点半。 岳应时点击下一页，标题是「超融合」： 「滚动毛利：182万」 「滚动成本：9.45万」 「正向覆盖：172.55万」 第78章 让超融合成为标杆 哗—— 原本很压抑的会议室，猛地哗然一片。 除了ceo、3位vp和财务总监崔啸，其他与会者纷纷窃窃私语： “渠道部没了，销售都在干业绩，谁卖的超融合？” “我记得去年四季度、今年一季度连续发生重大故障，产品线人都走了吧？” “你没看这两个月邮件么？超融合连发两个很给力版本……” “想起来了，有个版本解决了历史累积的150个问题，还有个版本解决了安装和性能问题，一个研发搞定的。” “但是，没人卖他们啊……” “宋总，你们卖超融合么？” “齐总那边呢？” 十几束目光朝王霁望去，都是肯定、赞许，夹杂着疑惑、惊诧。 只有一束不同。 雷凡忽然开口： “我有个疑问，超融合接连两次重大事故，去年还赔了300万，难道二季度他们挣了400多万毛利？” 语气里，夹杂着明显的不忿。 他分管的大数据产品线，因为不达100万毛利，要被裁撤。 容器产品线，因为毛利没有覆盖3倍成本，要裁掉2人。 损失惨重！ 到现在仍十分不满。 江耀辉解释道：“超融合团队彻底重建，让他们背历史负债是不公平的，所以二季度之前毛利、成本清零。” 超融合的情况，与会管理者都清楚得很，确实是彻底重建了。 一个从云产品调来的研发，充当acting manager。 一个从原产品部拆解出来的产品经理，入职仅2个月。 一个23岁，一个不满24岁。 其他人都散了。 这不叫重建，什么叫重建？ 众人默默点头，雷凡却依旧不依不饶：“哪个团队没有历史负债？哪个团队不是重整过的？为什么他们特殊？” 一抹愠意爬上江耀辉眉尖。 他狠狠瞪了眼雷凡，这位研发二级部门的属下，竟然公开顶撞自己！ 冷冷道： “你想要公平是吧？” “可以啊！” “把你的团队全部裁掉！” “给你留2个人，一个季度时间，我算你历史记录清零，重新核算成本和业绩，怎么样？” “或者，就给你按单季度算，专挑你二季度的业绩评判，怎么样？” 由于预算、压货等原因，b端产品通常四季度收入最高。 如果单算二季度，所有产品线的业绩，其实比全年1\/4要低。 而工资是固定发的，成本实打实是1\/4，这么算只会更惨。 雷凡立刻闭嘴。 真理永不缺席—— you can you up, no can no bb. 江耀辉轻蔑一笑，向后排挥挥手：“王霁，你分享下经验吧！” 会前打过招呼，作为唯一正向盈利产品，王霁要做简单分享。 目的，是给研发长脸。 整体扳回一城。 会议室目光刷地又汇聚过来，王霁不免有些紧张，清了清嗓。 调整情绪后开口： “其实也不单靠我们……” “销售同事，尤其是金融一部飞总团队，非常非常给力……” “我和胡嘉怡在4月初做了规划，计划用包销方式做成2单，以完成业绩。” “为此，我们要解决3个问题……” 将3个月来的工作侃侃而谈。 除了讲清楚自己和胡嘉怡的工作、项目从哪里来的，也顺便感谢江耀辉和于启明。 如果没有他们支持，高性能版和包销模式批不下来。 182万毛利，92万是压哨进的。 6月下旬，黄瀚飞给王霁发消息： “答应你的事，出了点意外……” “本来以为只做12万那个单，结果我们组有两个小姑娘，又做了3单！” “两个单子小，一个3万、一个4万，还有个9万，加起来16万。” “正要跟你说……” “今天又来一单！” “有个刚来的销售叫屈鹏万，小伙子上次听你们讲超融合，很感兴趣，悄悄在跟进代理商，都没跟我讲……” “临到月底，居然啃下一个邻省的包销单，50万入账！” “太意外了……” “我总共给你78万。” “够意思吧？” 同时，董程远发来消息： “有个超融合的事情，想跟你聊聊……” “我听老齐说，你们新版本很不错，我这有个环境正好要上，打算推你们。” “规模也不算大，20个节点，部署两套集群。” “但我有个条件，你要亲自来苏城，你来我放心！” “你要不来，就不给了。” 王霁当天就申请出差，跟齐越岭一起拿下这个单子。 23万！ 之前的90万要扣掉新锐分成9万，加上飞总的78万、夏汽23万，共完成…… 182万！ 远超达标线！ 听完王霁的分享，魏一鸣带头鼓掌，会议室掌声雷动。 听得办公区集体懵逼： “这是咋了？” “庆祝裁员么？” “擦，老板太禽兽了！” “裁我们，他们好兴奋！” “……” 本季度超融合创造了多个唯一—— 唯一实现正向盈利产品、 唯一不需要优化产品、 唯一受到表彰产品。 魏一鸣两眼放光，指着办公桌前排：“王霁，你坐到前边来！” 向陆景琛和雷凡摆摆手，示意他们中间匀出一个空位。 等王霁挤进来，解释道： “我有个想法很久了！” “公司产研与商业一直结合得不好。” “我在酝酿将产品线独立为事业部，有自己的产研、商业团队！” “因为各产品线业绩都不行，我迟迟没下决心。” “今天看到超融合的成绩，我有信心了……” “王霁一个研发出身的人，自己去跑单！” “你们那些研发经理，谁能做到？” 当场宣布： “会后马上重组架构！” “超融合从研发部独立出来，单独成立一级部门……” “超融合事业部！” “王霁直接升任事业部总监！” “不需要acting！” “我作为ceo直接promote！” “直接向我汇报！” “王霁，我给你放权！” “你可以自己招人！” “公司内、公司外都可以！” “薪资、奖金，你可以自由控制，我给你一个package，你来分配！” “我要让超融合成为标杆！” “给其他产品打样！” 王霁发现，魏一鸣不止会骂人，也会激励人。 三位vp和总监们都面露惊讶，显然，魏一鸣的魄力超出他们想象。 一个23岁的小伙子…… 做总监？ 3个月前，他还是普通工程师！ 9个月前，他还在试用期！ 1年前，他还刚毕业！ 这速度，坐火箭都赶不上吧？ 江耀辉心里既欣慰，又无可奈何：“老魏下手真快，我刚培养的人直接就薅走了，一下子成他直接下属……” 于启明、岳应时相视愕然，随即淡淡一笑，不动声色。 一年多来，改革都由两人操刀，老魏终究还是忍不住自己动手了。 陆景琛心中暗道：“心腹哥路子真野，现在有两个老板罩了……” 雷凡则是轻轻哼了一声。 对众人的反应，魏一鸣完全不在意。 做ceo的，想骂人就骂人，想提拔人就提拔人，需要看谁脸色？ 他问王霁：“你接受这个挑战么？” 王霁很平静。 淡淡道：“我不接受！” 第79章 这个公司，没有价值观! “你不接受？” 在一片惊呼声中，魏一鸣大嗓门喊出声来。 像是听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一向口才便给、演讲如喝水的他，一时间竟不知怎么接。 足足半分钟，会议室静得像坟墓。 王霁无惧异样目光，坦然端坐。 魏一鸣终于开口：“为什么？你是怕没经验，做不好？” 王霁摇摇头，噌地站起身： “因为……” “这个公司，没有价值观！” “这个公司，没有人情味！” “这个公司，不珍惜员工！” “这个公司，仅凭领导好恶，就可以轻易骂退员工！” “这个公司，不问是非曲直，就可以拿员工顶罪！” “这个公司，明知自己做错了，也绝不悔改！” “这个公司，让员工没有凝聚力，每天人心惶惶、不知所措！” “这个公司，缺乏朝气，一个200人的公司，比2000人的公司还要官僚，没有创造力，不是我想象的腾云！” 他目光直视魏一鸣： “您问我为什么不接受？” “因为，我只想走到这一步！” “再走下去，我就跟你们同流合污！” “再走下去，我就跟你们一样官僚！” “再走下去，我就跟你们一样虚伪！” 救一个产品、帮一个人。 第一件事完成了。 现在要做第二件事。 他从颈上摘下工牌，重重拍在桌上。 昂首扫视一遍所有人…… 魏一鸣、 江耀辉、 于启明、 岳应时、 …… “我是腾云第417号员工。” “跟我同期进来的，有一位应届生叫常健，是第418号员工，是超融合团队成员。” “4月7日，常健被迫离职。” “你们知道，他离职原因是什么？” “3月份夏汽财务事故，作为操作人承担事故责任，被公司开除。” “我想请问，公司最终把夏汽问题定义为重大事故了么？” “最终文件是哪一个？” 会议室里静悄悄。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王霁将目光牢牢锁在岳应时脸上： “岳总，请你回答我！” “请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回答我！” “夏汽问题，定义为重大事故了么！” “是哪个文件！” 会场上，所有人都望向岳应时，包括魏一鸣、江耀辉、于启明3位创始人。 这突如其来的批判、质问，让总监们脑袋如同炸裂一般。 轰—— 每个人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每个人都感到极度不安。 如坐针毡、 如芒刺背、 如鲠在喉。 岳应时眼中闪过一抹杀气，瞬间隐没在眼镜片后。 淡淡道： “今天的会议，没这个议题。” “回答我！”王霁紧咬不放。 这股气势，连魏一鸣都被震住了，皱眉道：“这事有什么问题么？” 他日常骂的人太多了，不管有意还是无意，根本没当回事。 更不会记得一个小员工。 不止是他，江耀辉也记不得。 流程走到他那里，他也没多想，认为郭超当时在办流程，让他批复是正常的，顺手就批了。 至于其他人，更不了解情况。 岳应时见魏一鸣发问，解释道： “是这样……” “处罚超融合团队，是3月份开会时管理层的决定，您当时也说，要他们全部离职。” “大部分人选择了主动离职，常健没有主动离职。” “从程序上，我们需要个理由。” “他正好是事故操作人……” “所以……” 魏一鸣立即明白：“我懂了。” 转头对王霁道： “原来的超融合团队不合格，我对他们不满意，让他们解散了。” “常……常健是吧？他是操作人，按当时决定，是要处罚的。” “你如果说的是赔偿问题……” “岳应时，你给他补发赔偿。” “这样总行了吧？” 岳应时沉吟片刻道：“按说，我们是不需要给赔偿的。离职时常健同意处罚，法律上，我们没有赔偿义务。” 朝魏一鸣笑道：“但魏老板发话了，那我们可以发补偿。” “不行！” 王霁大喝一声。 斩钉截铁： “这个公司，没有一个人有担当么！” “岳总，4月7日当天，我是不是去办公室找你了？” “我是不是说清楚了，这个处罚是完全没有根据的！” “第一，夏汽没有定义为事故，既然不是事故，为什么处罚？” “凭什么处罚！” “第二，处罚完全没有公开，是暗箱操作，没按公司制度公示！” “凭什么处罚！” “第三，事故处理制度文件，并没有定义「不合规操作」，没有客观依据！” “凭什么处罚！” “第四，离职流程不合规，没有经过他直属上级同意！” “凭什么处罚！” “我当天是不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说了这4点理由？” “我说得哪里不对么？” “还是因为我人微言轻，根本不必理会？” “请问，这个公司的价值观在哪里？” “你口口声声说要推动制度化，要令行禁止，这么个不合规操作……” “哪里制度化了？” “哪里令行禁止了？” 会议室里，仍是寂静无声。 江耀辉、于启明一言不发，脸上都是紧张、专注的神情。 目光时而望向岳应时，时而望向魏一鸣，观察他们的反应。 身份到一定层次后，话就不能乱说了。 因为，岳应时是魏一鸣的人。 是他高薪挖进公司的。 还配了不少期权。 据说，是某个投资人的推荐。 王霁公开硬怼岳应时，他们不能轻易表态，哪怕王霁说得再有道理，也不能表态站队。 魏一鸣对权力极其敏感，如果站队王霁，他立刻就会想到，是有人借王霁这只手，在搞权力斗争。 正如朝堂上的两派争斗…… 大佬是坐在幕后的。 一定先派有奏事权的御史、言官出手，具表弹劾。 如果是顺风局，他们可以适当添把柴，把对手往死里整。 如果是逆风局，就置身事外。 一尘不染。 魏一鸣还没有表态，vp是不能发表意见的。 而总监们…… 对王霁的看法在逐渐变化。 一开始是震惊。 高俊辉、齐越岭是有交情的，暗想：“小王太意气用事了……公司现在人事权力极大，干嘛得罪岳总？” 陆景琛呆住了：“不是……出了这么大风头，顺着老板表个态，稳稳人生赢家，为什么要较这个劲？” 雷凡内心不屑之极：“才出点成绩，尾巴就翘上天了！” 而后，见王霁步步紧逼，甚至掏出工牌要鱼死网破…… 内心都开始佩服起来。 细细回味他痛批公司的话，觉得太有道理，太准确了！ 他们都暗暗竖起大拇指。 这公司，真的太乱了。 这公司，没人敢说真话。 王霁是真男人！ 连雷凡脸上的轻视、不忿都消失了，目光悄悄带上了钦佩。 全场焦点，落到了岳应时这里。 第80章 你们凭什么? 作为当事人，岳应时紧锁双眉，强忍怒意。 他似乎仍在犹豫，王霁的问题已经甩到他脸上，也没回答。 魏一鸣开口了：“这样，我们让那个常健回来，行了吧？” 嘶—— 许多人倒吸一口凉气。 从没见过老板这么退让！ 他历来我行我素、颐指气使，哪怕说错了话、做错了事，也不会当场承认，最多事后让别人去擦屁股。 今天说出让步的话，只有一个原因—— 王霁很合他脾胃。 胆大、敢说！ 还正直！ 但岳应时却不同意：“老板，一个组织不能轻易认错，否则员工看在眼里，会质疑公司的管理能力。” 他朝王霁强硬回答： “我们可以内部推翻决定。” “但不能公开这么做！” “而且，事情已经过去3个月，常健也未必愿意回来。” “现在纠结这些还有意义么？” “你作为manager，只看到常健一件事么？” “公司的管理层在考虑如何活下去，在想方设法扭亏为盈、改善现金流，这些努力你都看不见么？” “我没法保证每件事情都是对的，我的职责只有一个……” “协助ceo，完成既定战略！” “也就是财务健康、团队重建、制度规范这3件事。” 王霁冷笑一声，将工牌扔了过去。 昂首道： “常健回不回来，那是他的事。” “撤销错误处罚，是公司的事。” “这个撤销，我要定了！” “如果公司是非不分，坚持一错到底，我不会留下来自甘堕落！” “一家公司，想要完成既定战略，说得冠冕堂皇，却连知错就改的勇气都没有，连最基础的事情都做不到……” “你们凭什么？” “笑话！” 拉开办公椅，直奔会议室大门，推开门扬长而去。 王霁只觉神清气爽，积累了3个月的怒气终于倾泻而出，酣畅淋漓。 一路昂首阔步回到工位，没留意到办公室异常的气氛。 没留意到，一双双眼睛正盯着他，发出敬佩、甚至仰慕的光。 会议室讨论十分激烈，王霁不觉放大音量，外边清晰可闻。 “老大……” 胡嘉怡凑过来时，眼眶是红的。 秀挺的鼻梁有隐隐泪痕。 声音哽咽：“没想到，你居然为了常健跟岳总当面硬刚……” “啊，你听到了？” 王霁这才发现，许多人都站到了附近。 许靖松、刘洋、汤臣一、何俊、侯智、熊长风、薛子毅、卢锦程、万源、庄寅、向华、姚乾、顾念夕…… 除了在外跑单的销售，办公区认识的同事都围了过来。 他们整齐划一地伸出右手， 竖起大拇指。 沉默，却亮明了态度。 王霁右手握拳，左手掌压住右拳，朝朋友们表示感谢。 江湖礼节。 表示：江湖再见。 同事们退回工位后，王霁开始提休假申请。 自从来到公司，整整一年了，一天年假也没休过。 从转正算到现在有4天年假，一次性清掉，加上1天调休，下周不来了。 “老大，你放心休假吧，有我呢。” 项目的问题，胡嘉怡一人就能扛下。 小姐姐表情很坚定： “老大，说好了，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这辈子跟定你了！” 就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会议室大门打开，会议终结。 领导们各自散去，每个人目光都在办公区游弋。 秦朗远远站定，朝他点点头，犹豫片刻，转回工位去了。 陆景琛眼观六路，见老板们也往外走，对着王霁竖起大拇指，没有走近，也回到自己的工位。 高俊辉、宋运来、齐越岭三人同时迈步过来。 一直走到王霁面前。 当面表态： “王霁，干得漂亮！” “以后不能叫名字了，叫霁哥！” “这么刚，叫刚子哥吧！” “你今天骂得太对了，这公司已经变味了，哪还有价值观！” “好好的一家科技公司，现在这个鬼样，早就该骂！” “说实话，这两年我也很茫然，感觉公司没啥希望了，今天看到你拍案而起，我才又有了信心和斗志！” 王霁哈哈一笑：“我都准备跑路了，你们还有信心？” 高俊辉道：“你要是真走了，哪天我也去怼老板！有些事忍了很久了！” 齐越岭道：“现在的考核制度生硬得很，我也早就不满了，人事权力太大，我也强忍着，以后不忍了！” 宋运来道：“行，咱俩到时一起去说！” 王霁发现自己做了个表率。 勇气在三人心中滋生了！ 真是意外啊…… 他休假的申请，10分钟后被江耀辉批准。 江耀辉在企微发消息： “没想到你闹这么大一出……” “事先也不跟我通个气……” “这事还真不好收场。” 王霁回复：“老板，这事我不能跟您通气，我代表自己跟公司提要求，如果跟您通气，您立场就尴尬了……” 江耀辉发了个微笑表情： “你考虑得对。” “我现在也不好把你叫到会议室。” “情况确实比较复杂……” “这样……” “今天闹得比较僵，你先休息几天，我们几个要再讨论的。” “等你回来，事情肯定有结论了，到时我再跟你聊。” 王霁：“老板，您不用帮我了，如果魏老板不愿意收回成命，这个公司我待着也没意思，我会申请离职。” 江耀辉：“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收回成命？等几天！” 王霁：“好。” 他不抱什么希望。 但江耀辉的面子要给。 他对自己是有情分的。 回到家，王霁不知怎的，感觉空空荡荡。 发消息给萧若雪：“吃不吃烧烤？” 自从上次的事后，她每次回水墨涟居就来蹭吃蹭喝，成习惯了。 说是蹭吃也不对…… 每次都发红包。 讲究人。 点外卖最多100来块，红包却都是1000块。 单这项业务，王霁6月份进账4000块，几乎够交房租了。 不止红包，还给他送了几套夏装，穿着都很合身。 萧若雪回复：“今天不行，我妈总变着法儿让我参与她公司的事，经常找我，改天吧，你也开发几家新店嘛～” 王霁把钟汉、古纯仁、宁望潮几个叫出来喝酒。 4个人喝了两打啤酒，好久没这么尽兴，一直喝到10点饭店打烊。 一个个醉醉醺醺。 王霁刚打上车，收到一条微信。 凌秋月发的： “王霁，我租的房子不知怎么没电了，好黑，室友害怕去找朋友住了，我在江宁只认识你，你能来陪陪我么？” 第81章 没有人比我更懂故障 22点17分。 7月初的江宁正是梅雨季节，晚风带着温暖的潮意，也夹杂着些许令人烦躁的愁闷。 自从上次把话说开后，凌秋月没再找过他，两人的关系…… 已经没有关系了。 在王霁聊天列表里，翻十几屏都找不到凌秋月。 突然发来的消息，让他迟疑了好久。 头晕乎乎的，反应很慢，看了足足1分钟才回复：“10点多了，就算不停电，天也很黑了，睡吧……” 很合理吧？ 本人逻辑小鬼才。 凌秋月秒回：“你……来帮我看看哪里坏了吧，物业晚上没人上门，我也不敢让他们上门，我害怕……” “那……行吧，你把地址发我下。”王霁只好答应。 取消订单，重新叫了辆车。 到凌秋月家已经10点45分。 两居室的房间，虽然黑黢黢的，却萦绕着一股甜甜的香气。 凌秋月打开手机电筒，笑盈盈将王霁领进屋，她穿着轻薄的吊带睡衣，如水一般贴着肌肤，身姿影影绰绰。 肩带细细的，滑腻圆润的肩膀在微光中暴露出来。 胸前高岭深壑…… 不能再看了。 王霁只进门两步，迟疑道：“其实……手机就够亮了……” “你们男生当然不怕，我是女孩子呀，哼！” 凌秋月轻轻将门合上，嘟起嘴：“万一屋里藏着坏人呢？万一有鬼什么的呢？我就一个人，能不害怕么？” 坏人…… 本来没有的…… 王霁朝门边到处寻找，问：“电闸在哪里？” “咦？”凌秋月隔了一会才道：“电闸在门左下方，我们试过了，抬上去就自动跳闸。” 王霁顺着指引，找到电闸，是一排simon牌子的断路器。 左边是总闸，右边是分闸。 都带漏电保护功能。 总闸确实跳下去了。 他往上一抬…… 哒的一声，房间似乎有什么动静，随即闸又跳下。 “跳那么快，可能有电器短路了。” 王霁也打开手机电筒，准备四处寻找短路的设备。 “电路故障你也能修？”凌秋月愈发惊讶。 王霁：“没有人比我更懂故障。” “吹吧你就！”凌秋月咯咯直笑，帮着王霁在一旁打光，忽然道：“你吧，直男一个，但是还挺给人安全感！” 王霁没接话，问她：“停电前，你们打开了什么电器？” 凌秋月沉思片刻，缓缓道：“好像也不是打开啥就立刻跳闸的……” 指着自己房间： “我开了会房间空调。” “如果是电路过载，应该不会马上又跳闸……” 王霁迈步前进：“我还是去看看，排除一下也好。” 凌秋月笑嘻嘻跟在后边，见他抬头给空调拍照，忽然凑近身边嗅了嗅：“你是不是喝酒了，满身酒气！” “刚聚会完就被你拉壮丁。” “那我可得小心点！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你不会乱来吧？” 凌秋月离得更近了，王霁感觉手肘处软绵绵的。 像是碰到了哪里。 这位女施主…… 要乱我道心啊！ 王霁胳膊往里一收，假装没事发生，根据空调型号仔细查询，从外观到参数，再从窗户去看外机情况…… 熟悉度逐渐提升。 但仍旧…… 没有信息涌动。 应该不是空调的问题。 获得超能力后，王霁的日常生活并没受太大困扰。 因为只有掌握度达到20%，脑子里才有关于缺陷的提示，陌生事物只看一眼，是达不到20%掌握度的。 只有生活中常接触的、以前使用过的，才会达到这个阈值。 所以，多半是家里、工作上的事。 但他无法主动获知掌握度。 只有获知缺陷，才有掌握度信息。 就像空调的情况，始终没有缺陷提示，他只能根据经验，推测至少有了30%以上掌握度，大概得出结论—— 没有缺陷。 其实，从电路原理也能辅助判断。 自动反复跳闸，出现短路的几率比较大，不像是空调导致的…… 王霁用手机到处巡查，不想漏过任何一个地方。 床上是粉色被褥，没什么电器，书桌上有电脑、小型加湿器…… 房间挺整洁，衣服啥的都收了起来，比老姐的房间整齐多了。 也可能是现收的。 至于其他电器，确实不多…… “你在看什么？” 凌秋月紧紧贴了过来，忽然，踮起脚尖在王霁右颊亲了一口。 王霁顿时像触电般，整个人弹开了半步。 本来就晕晕乎乎，此时脑子更是嗡的一片。 “别找了，留下来陪我就行，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凌秋月跟上这半步，双手往他腰间抱去，轮廓在电筒余光下清晰毕现。 咳咳—— “问题应该在客厅，我出去看……” 王霁趁道心尚稳，在凌秋月双手接触的瞬间，猛退两步跑出房间。 顺便，把房间门带上，物理上隔绝了联系。 心脏怦怦乱跳，几乎到了嗓子眼。 回头看那扇门，又是一阵悸动。 进不进去…… ？ 王霁有些后悔：“当初就该把「制服诱惑」的视频看完，让老和尚教贫道如何制服心魔……” 嘶—— 嘶—— 嘶—— 猛吸了几口气，奔去洗手间冲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走了走了……这房子里最可怕的就是她，她能怕啥？” 王霁打定主意，从洗手间出来，手机电筒一晃，光线在屋顶洒开—— 一个红点闪烁。 还有提示： “雷士7w暖白光ra90射灯，火线、零线直接接触，发生短路。” 掌握度：84% 这房子的客厅没装大吊灯，以射灯为主，电视附近是壁灯，王霁进屋时只简单看了眼，没检查到这里。 有问题的射灯，是在沙发上方的吊顶处，比较偏。 如果不是手机随意一扫，黑暗中很难主动发现。 这射灯型号，跟王霁家一模一样。 他对家里设备研究得很仔细，基本都超过了80%，以便及时发现问题，正巧派上了用场。 二话不说，站上沙发去拆灯。 果然，灯安装得有问题！ 火线绝缘布脱落，零线又封得不严实，有一截路在外边，两根线缠在了一起。 不短路才怪！ 王霁拔断连接，将射灯取下。 再开总闸…… 啪—— 全屋明亮如常。 “啊！”凌秋月屋里传来了惊呼。 她推开门，满脸不可思议。 亮光下，整个身子几乎是半透明的。 王霁硬生生挪开目光，两步蹿到门外：“修好了，拜拜！” 钻进电梯时，轻轻给自己一耳光。 我特么…… 禽兽不如啊！ 第82章 百亿票房女主 7月5日，周六。 王霁一大早收到凌秋月微信： “中午一起吃个饭吧，有话想跟你说，就一次，以后不烦你了。” 想起昨晚的事，王霁到现在脸上都发烫。 总觉得…… 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下？ 从小立下过很多志向，科学家、宇航员、名侦探，甚至海贼王…… 从没想过要做圣僧。 堕落了…… 明明以前想到凌秋月，总有些写出来会进小黑屋的情节…… “上次借机跑路的，没说透还是……” 王霁决定做个了断，大大方方来到约定餐厅，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凌秋月朝那身时装打量了许久，眼神中带着疑惑、不安。 坐下后，简单点了菜。 吸了口果汁，低头细声道： “昨晚吓到你了……” “其实，我不想这样的……” “昨晚我第一次跟你这么近，环境又……” “今天约你来，是想把上次的话说完，也把几年前的话说完……” 抬眸幽幽望来。 语气轻柔： “我不是说过以前对你有好感么，是真的，不骗你……” “你记不记得，以前有女生跟你讨论问题，我就会站到中间，假装把你支开，其实是在故意捣乱……” “还有，你在食堂吃饭，我是不是去蹭过你吃的……” 王霁脸一红，却很茫然：“有么……我不记得了……” 是真不记得了。 凌秋月眼神愈发幽怨： “你这么顿感，心里没数么？” “我以前送过你礼物……” “虽然很含蓄，但……” “换只哈士奇，可能都懂了！” “我强烈怀疑，就算有个女孩隔三差五去你家蹭吃，你也感觉不到！” “就算有个女孩看见咱俩聊天，故意把你支开，你也感觉不到！” “就算有个女孩送你礼物、给你发红包，你也感觉不到！” “你一样会爱搭不理！” “微信都主动不发一条！” 王霁张大嘴，筷子都掉了。 喃喃道：“不会吧……” “什么不会！” 凌秋月哼了一声，继续道： “上次的话还没说完……” “你说嫌我找过男朋友，那为什么还要跟我约会？” “你不喜欢，直接跟我说清楚不就行了，为什么让我有期待？” “我实话告诉你，我喜欢你！” “我要你跟我说个明白！” 双眸凝成荧月，含嗔带恨望来。 咳咳—— 王霁战术性咳嗽。 要怎么跟她解释，自己以前喜欢的那个女孩，已经不见了…… 难道要当面告诉她，自己觉得她变得庸俗，变得不再单纯了么？ 都要杀人了…… 就别再诛心了…… 一道灵光闪过，办法来了：“是这样的，怪我没早说清楚，我其实交了个女朋友，所以，抱歉啊……” 凌秋月双眸顷刻间黯淡下来，又朝他衣服端视半晌。 许久才道：“为什么上次没跟我说？两头撒网？” 王霁继续编：“也是刚确定关系的……” 两头撒网？ 姐姐，我进小黑屋都忍住了！ 是个男人都要骂我败类的。 凌秋月目光陡然犀利起来： “我不信！” “除非……” “你现在就把她叫过来！” 王霁故作镇静：“哎，这样很伤自尊的！我不像能找到女朋友的人么？她这两天很忙，哪能随叫随到啊？” “我就是不信！” 凌秋月挺起胸膛，傲然道： “我不信，在我和另一个女孩之间，你会选她不选我！” “王霁，我都放下面子跟你表白了，你要让我输个明白！” 她本就青春靓丽、性感迷人，今天打扮得很仔细，更显得明艳无比。 输给别人？ 这能忍？ 王霁暗骂自己一句：“作茧自缚！” 但凌秋月刚跟自己表白，反手就骂她庸俗，实在张不开口…… 只好硬着头皮解锁手机、 找到萧若雪微信、 点击进去、 拨通语音。 滴滴声响起时，心中忐忑：“大家这么熟，这个忙不能不帮吧？只是……没对过词，很考验演技的……” 凌秋月盯着他，眼神片刻不离。 语音接通…… 萧若雪：“喂？怎么了？” 王霁：“雪，你听我说，我有个女同学……听清楚啊，女同学！她想见见我女朋友，你能不能来一趟，地点是……” 萧若雪：“你叫我啥？” 姐姐…… 你不听重点么？ 王霁：“雪……现在有空么？” 萧若雪：“等等我。” 啧—— 王霁暗竖大拇指。 不愧是南加州大学高材生，反应就是快。 20分钟后…… 两条雪白的大长腿迈进饭店，十几双目光顿时被吸引过去。 包括凌秋月。 美女在一个公开环境里，就像雄狮在狮群里一样，会时刻警惕竞争者出现，分走原本只属于她的独特关注。 从萧若雪进饭店那一瞬间，一直到她走到近前，片刻没眨眼。 眼神里的情绪渐渐变化—— 惊艳、 怀疑、 不安， 最后变成沮丧， 还带着一种似乎哪里见过的困惑。 王霁见到萧若雪也吓了一跳，心想：“你平时不是不化妆么，就这点时间，还特意抹了个口红？” 演员已就位。 接着…… 男主开口：“雪，我来介绍……” “坐下！” 萧若雪一秒入戏，挽着王霁胳膊贴坐一起，本来笑盈盈的脸登时冷若冰霜。 手指凌秋月：“她是谁？” Σ(°ロ°) 百亿票房女主这是…… 王霁赶紧接戏：“高中同学啊，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叫凌……” “说过什么？你今天出来跟我说了么？报备了么？” 萧若雪眸光锋利得像刀，左手蠢蠢欲动，像是在桌上找杯子，一言不合心意，就要将茶水泼到王霁脸上。 姐，你这样我很难接啊…… 盒饭都没有，这么卖力？ 连反派都看不下去了，凌秋月主动打圆场：“是这样……” “你闭嘴！” 萧若雪一记死亡凝视，朝她扬起头，不屑道：“你算他什么人！你想见我就见我？你使唤得着我男朋友么！” 凌秋月也来气了：“我们是高中同学，见个面需要你管？” 萧若雪声色俱厉： “你听好了！” “真要是普通同学，不会这样跟我说话！” “真要是普通同学，不会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真要是普通同学，不会约在这种情调的饭店吃饭！” “真要是普通同学，我男朋友肯定坦坦荡荡，才不会突然叫我过来！” “明知道他有女朋友，你想做什么！” “挖墙脚，还是做小三？” 凌秋月登时哑口无言。 被反将一军啊！ 眼见邻桌对她露出不屑神色，她脸颊刷地滚烫起来，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王霁这女朋友，美得过分也就罢了，气场还这么强…… 强得有点像…… 她忽然想起什么。 朝萧若雪又瞧了几眼，忽然问：“你是不是姓萧？” 萧若雪大眼睛眨呀眨，朝王霁问：“你跟她说我名字了？” “我说了么……”王霁也很疑惑。 “不是他说的！” 凌秋月站起身，拎包就走。 回头对王霁冷然一哂：“原来是傍上萧氏集团董事长千金了……哼，你也不过是个小白脸！” 第83章 中医推拿按摩 “她说我是小白脸？” 凌秋月已经走了半分钟，王霁还在重复这句话。 萧若雪坐开半个身位，愀然不悦：“你管她说什么！她说的话，你这么在意么？”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当小白脸么？” 王霁强压嘴角。 库库库—— 试探问：“你真的是萧氏集团董事长千金？江宁富豪榜排名第4那个？” 自从钟汉介绍费傲宇的背景，他就查过江宁富豪榜。 去年的名单是： 第1名：燕氏家族，800亿。 第2名：王雄关，350亿。 第3名：费泽川，310亿。 第4名：萧恒，280亿。 第5名：唐巨盛，265亿。 …… 除了经营「深洋保险」的燕氏家族遥遥领先，第2至5名的差距并不太大，时常随着股价波动，排名发生变化。 王霁怎么也没想到，萧若雪竟然是萧恒的千金。 萧若雪嘴一噘：“我又不靠我爸！” 眉梢扬起，脸上描着诡异：“倒是你，人家女孩长得很漂亮啊，又是高中同学，你为什么拒绝她？” 她聪明得很，什么也没跟她说，自己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她也不是真的喜欢我……” 王霁大略讲了几次见面经历。 当然，略过小黑屋情节。 又称送命情节。 “我就猜到是个死绿茶！所以先发制人，要不然肯定一通缠，问双方生日啥的……”萧若雪很得意。 然后，眼含杀气瞪过来：“你还见她那么多次，是想玩玩么？” “哎？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可以这样……” 王霁喃喃低语，如梦初醒。 昨晚还是草率了…… 啊—— 一声惨叫。 萧若雪是穿高跟鞋来的。 王霁是一瘸一拐出饭店的。 “哼，你活该！今天不送你了，我妈还等我回去开会呢，她公司最近老出问题，总指使我给她帮忙……” 萧若雪坐到主驾，撇撇嘴，终于还是摇下车窗：“上来吧。” 她不顺路，却仍将王霁送回去。 一路上，跟妈妈沈月电话： “临时有事，还有40分钟……” “软件问题就找供应商看嘛，我去能帮什么忙？我学设计的……” “你要是怀疑操作问题，就加强审计呗，不是有it总监么……” “哎，哪这么多信不过！” “去年也是这样……” “那批针头、注射器的问题，肯定是生产线老化了，换套新设备良品率不就上来了么，没那么多人为因素！” “我又不是学管理的！” “不说了，我开车！” 挂完电话，跟王霁抱怨不休。 原来，萧氏集团全称「萧氏运动医疗集团」，分运动、医疗两大板块。 男主人萧恒，负责运动板块。 女主人沈月，负责医疗板块。 两人都想让女儿学管理，回家协助打理家族产业，但萧若雪坚持读艺术设计，还拿到全额奖学金，走自己的路。 水墨涟居的房子，是开发商送给萧恒的，写萧若雪名字。 这里离工作室近，她不需要回父母家时，就住到这里。 经营工作室一年，虽然还没啥名气，工作却很开心，在走上坡路。 只是，老妈开始各种烦她。 给她强加了个管理头衔。 隔三差五就让她过去帮忙管事。 最近愈发频繁。 萧若雪越说越来气，忍不住在车里大声喊：“烦死了！” ………… 王霁连着周末休了9天，无所事事。 想勾栏听曲，也不认路。 第2天开始，他早上7点就起床，沿附近绿道跑步。 水墨涟居之所以高端，除了小区环境好、物业服务好之外，地段配套也是顶级，有学校、地铁，还有公园、绿道。 迎着晨曦，微风拂面，花香阵阵，鸟语嘤嘤，很是惬意。 一周后要离开腾云，换种生活模式也未尝不好。 计划每天跑10公里，出出汗。 才跑一天，只觉天地辽阔、胸臆舒畅，越跑越快、越跑越带劲…… 然后，受伤了。 膝盖疼，腰都直不起来。 到医院检查，被狂批一通： “你这身体自己心里没数么？” “178的身高60公斤都不到，肌肉少、肌肉力量不足，很容易代偿拉伤！” “平时久坐不运动的人，一开始就想跑10公里？” “你咋不跑马拉松？” 开了些外敷药，让他在家里多休息，最好卧床几天。 不卧床也不行…… 走都走不动、 嘘嘘都要3分钟。 起猛了。 王霁瘫了半天，开的贴膏药自己贴不上，想找人帮忙，萧若雪这几天回家里大别墅了，找不到热心邻居。 猛然记起，对面小区底商有家中医推拿店，据说师傅技术很好。 他一瘸一拐出了小区，用2段红绿灯时间过马路，才来到推拿店。 店招牌介绍很复杂—— 包治腰腿酸痛、 风湿关节炎、 头晕失眠、 经期失调， 兼中医减肥。 按摩师傅姓康，是个大胖子，40来岁，看上去得200斤。 这师傅教减肥？ 王霁有些后悔…… 费劲趴到按摩床上后，康师傅手一拂腰，笑着问：“最近运动过量了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王霁老脸深深埋进洞里。 康师傅铺上隔巾，说话很直接：“年轻人，不行就要认！你这体质，每天不能过量，跑步也要适当……” “我不是……咦？” 王霁一怔。 问师傅：“您说我是跑步？” “你以为呢？” 康师傅直接按了下去，正中痛点，王霁只觉一阵酸痛，从腰间扩散开，向下冲到脚心，向上直顶到天灵盖。 这种感觉，说是痛，却又没钻心刺骨那么痛。 说是酸，又有点痒痒的。 整个人瞬间就麻了。 说不出话，也不想说话。 一个字，舒坦！ 康师傅边按边解释：“我先给你找准点，但不能太用力，你的经络不通，肌肉粘膜传导不了力量，所以腰痛……” 大约过了10分钟，对王霁道：“左边肌肉开始有点弹性了。” 又过了10分钟，又道：“左边也好了，还缺中间。” 10分钟后，拍拍王霁肩膀： “坐起来试试。” 王霁用手撑按摩床，本想慢慢翻身，以免带到腰部引起剧烈刺痛，谁知竟只剩一点痛感，轻松坐了起来。 兴奋赞道：“师傅你技术牛啊！才30分钟就按好了？” 康师傅胖脸很得意：“真有用的按摩，根本不需要按很久！按久了，你身体也受不了。” “专业！” 王霁竖起大拇指。 问出忍了很久的疑惑：“师傅，您怎么知道我是跑步过量？” 康师傅表情很认真：“运动伤腰，跟那啥伤腰，经络淤堵位置是不同的，加上你膝盖也有伤，很明显是跑步跑的。” 王霁奇道：“您稍微带一带就发现了？” 康师傅点点头： “我跟师父学过，这是基本功。” “我师父很厉害的，他是武术世家出身，一个人打十个小菜一碟。” “做中医是他的副业，机缘巧合教过我点皮毛，我就开店了。” “你不是说我带一带就发现问题么？” “我师父，一眼就能看出来！” 第84章 取消事故处罚 王霁连续去推拿店按了一周。 腰腿问题3天就好了，主要是图康师傅活好。 他认穴精准，也没见使多大劲，却按得非常通透，按完整个人像轻了10斤，走着走着就能飘起来那种。 连带着，久坐的不适感也没了。 而且，活好只是一方面…… 康师傅巨能侃。 他是个理论派，正好工作日白天没客人，边按边跟王霁讲原理。 从经络、穴位讲起，连说带摸，对着墙上的图眉飞色舞，滔滔不绝。 非常卖力。 主要是…… 王霁办了张万元白金卡。 客人打赏他加更，相当有职业道德。 不像某位网文作者，明明有帅得掉渣的大佬打赏巨款，还给人家承诺加更，结果仍旧每天定时6点只发两章。 简直是行业败类！ 康师傅就不一样，顾客办了白金卡后，不断增加输出。 讲完经络、穴位，又开始讲气血、体质，接着是阴阳五行、藏象理论，但凡懂的东西，都一股脑儿倒出来。 说到深处也没敢硬编，实话实说：“我懂得不多，跟师父学的。师父偶尔会来我这里，哪天到了给你引荐下。” 时间有限，王霁每天只听个皮毛。 但收获已经不少。 到第7天…… 王霁仔细观察康师傅，10秒钟之后，脑子里有信息涌动。 熟悉的感觉告诉他，康师傅整个人有某种缺陷。 掌握度：23% 没有具体缺陷提示，甚至没有红点，但王霁猜得出来—— 这哥们太胖了。 没别的，就是胖。 ………… 闲在家里也有好处。 钟汉推过来的一单项目，他自己顺手做了，成本加利润共分到8万。 不靠谱的数安天下，又双叒叕出事了，王霁摸着良心，忍痛又拿15万。 算起来，账上已经有73万。 还不够…… 够不够的，看做什么了。 比如，要投资就不够看。 吕知秋消息灵通，很快就知道业绩复盘会的事，这两天给他发微信： “小王，你可以啊！拍案而起怒斥老板，还直接质问人事vp……” “我先前只知道你技术好、有头脑，没想到这么硬气！” “给个总监都不干？” “是找好下家了么？” 王霁：“没找，纯不想干。” 吕知秋：“之前问你，你不还说在腾云有成就感么？” 王霁：“我要的成就感，不单是做好产品，也要公道。” 吕知秋：“公道……” 她沉默了几分钟。 发来一段长语音： “那就别在腾云干了！” “我准备搞个私人投资公司，尝试做天使投资，初期计划注资2000万。” “想找你做技术投资顾问兼合伙人，给你两个option……” “第一，技术入股，算你200万，拿10%股份。” “第二，你也投钱进来，公司我控股，最多给到你45% share。” “如果不出钱，就是10%，出100万给你加5%，最多700万到45%。” “你考虑考虑。” “不用急，1个月内给我答复。” 王霁心想：“这倒是条出路，我还可以带胡嘉怡进来，她会做市场调研，去投资公司也不会埋没才华。” 回复：“好，我先考虑，回头给秋姐答复。” 主要是没钱。 只有73万，5%都加不动。 纯技术入股倒也可以…… 但10%的股份，话语权太弱。 就像在腾云，三位联合创始人占股比是6:2.5:1.5，魏一鸣占60%，比其他两人多得多，所以在公司里一言九鼎。 投资是吕知秋的强项，但既然要合伙，自己也不能太弱势。 这事得从长计议…… 7月14日，周一。 王霁结束长假回到公司。 刚放下背包，魏一鸣发来消息：“到公司了么？来我办公室。” 咚咚咚—— 头一次敲ceo办公室门。 魏一鸣：“进来！” 王霁推门一看，瞬间有种不祥的预感。 大约12平方的空间，既宽敞又明亮，阳光从一整面落地窗照进来，将大办公桌照得泛光，也将桌旁人照得很清楚。 桌子里面，是魏一鸣。 桌子对面，还有一个人。 岳应时。 有他在，就没自己的座了。 王霁心思转了好几个弯，没理岳应时，直接问魏一鸣：“老板，您找我？” 魏一鸣没有废话，指着办公桌上一份文件： “你看看这个。” 王霁上前拿起文件—— 《腾云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取消重大故障错误处罚决定》 看到文件标题，手不觉微微颤抖，眼眸里放出惊诧的光。 他读着文件，魏一鸣补充道： “根据你的反馈，我们做了讨论。” “之前的处罚有误，必须取消！” “这个决定今天就发全员邮件，并且在公司系统长期公示。” “常健的离职证明，人事部门会重新开，也会联系到他。” “至于他回不回来，你可以自行决定是否聘用，这是你的权力……” “你对公司有不满，可以去改变它。” “用你的权力。” “如果，你在职的话。” 他朝岳应时扬扬下巴：“老岳，你说说。” 岳应时站起身，朝王霁伸出右手，陡然间满脸堆笑：“人事部门欢迎批评、接受批评，希望咱们捐弃前嫌，一起为公司做贡献。” 握完手，他对魏一鸣道：“老板，我失陪了，你们聊。” 对王霁点点头，带上门出去。 毫不拖泥带水。 魏一鸣问王霁：“文件没问题吧？” 王霁：“没问题，有盖章。” 哈哈哈哈—— 魏一鸣指着对面座位：“那你现在觉得，腾云还有希望么？” 王霁坐上去，直面目光：“知错能改的话，还有。” “当然有！” 魏一鸣音量急转直上：“跟知错能改没有关系，公司有希望，是因为我在！只要有我在，腾云就不会垮！” 老板都自恋。 他属于是晚期。 魏一鸣双目炯炯： “我发这文件，不是想改什么错！” “纯粹是因为你！” “走一万个常健，犯一万次小错，一个公司也不会倒！” “真正让公司倒掉的，是在几个关键节点犯下几次关键错误！” “腾云成也研发、败也研发，创业几年后为什么没有冲劲、没有创新了？” “因为原本的激励模式过期了、生锈了！” “腾云是做b端软件的，又是底层软件，不会爆发性增长。” “没有爆发性增长，就不会很快变现、很快挣到钱、持续融到资！” “所以，早期拿期权的这批人，已经消沉了、懈怠了！” “他们摸鱼了、平庸了！” “需要重新激励！” “需要新鲜血液！” “我做腾云，不是想挣一波快钱，像互联网出身的几个友商那样……” “我想重塑国内基础软件，让夏国不要受制于人，不要被米国压着！” “创业者一定要有追求！” “一定要有梦想！” “一定要敢掀翻米国这座大山！” “否则，搞科技公司做什么！” “搞底层软件做什么！” “我创立腾云做什么！” “明年元旦后，公司会开董事会引入新投资，估值至少20亿，钱不是问题！” “你如果觉得腾云还有希望，去找hr，有3个合同等你签。” 不得不说，同样是pua，魏老板的境界是第5层。 王霁找到顾念夕时，头还是嗡嗡的，热血止不住上涌。 顾念夕在小会议室，桌上有他的工牌。 以及3份文件—— 《劳动合同》、 《股权授予合同》、 《业绩对赌合同》。 第85章 三份合同 甲方：腾云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法人：魏一鸣 地址：xxxx 乙方：王霁 身份证号：xxxx 地址：xxxx 根据甲方工作需求，乙方同意担任「超融合事业部总监」职位，工作地点江宁，直属汇报上级为魏一鸣。 乙方适用如下工资方案： 1、月工资元。 2、年终绩效奖金，按对赌协议档位，发放0至8个月工资。 3、超过对赌协议最高档位部分，按10%税后毛利作为提成。 备注：档位参考《对赌协议》。 …… 王霁好不容易摆脱魏一鸣的pua，又被糖衣炮弹轰炸了。 刘洋当初跟他透露，坐稳管理岗，工资翻倍不成问题。 翻3倍是几个意思？ 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他好帅！ 顾念夕见他喜上眉梢，笑嘻嘻问：“亲，签不签？” “急啥急，不还有两个合同么，先看看……”作为总监，王霁觉得有必要淡定点。 顾念夕将鬓角长发一捋，秀色可餐：“霁神，你这种敢当面骂我们部门老板的硬汉，需不需要女朋友？” 王霁：“你不是有男朋友么？” 顾念夕：“可以甩掉。” 王霁：“……” 顾念夕神秘一笑： “上周刚定制了事业部薪资包，你可以用来给员工涨薪，或者招聘。” “我有必要提醒你，你可以招聘秘书的，我人事、行政都会。” “据我观察，你喜欢小姐姐。” “多我一个也不多！” 咳咳—— 王霁没理她，打开第二份合同。 这是腾云的员工持股平台「凤兮科技」股权授予合同。 最初腾云是有限责任公司，按公司法规定，自然人股东不得超过50人，因此用「凤兮科技」让员工持股。 经过几轮融资稀释后，「凤兮科技」共持股500万股，占腾云股份5%。 合同内容是： “授予乙方凤兮科技股，占比2.8%……” “如乙方接受股权授予，需在2025年7月21日前缴纳元……” 70万！ 真不是小数目。 顾念夕道：“我老板让我给你解释，这是按c轮融资价格定的，每股10元，理论上值140万，按半价来授予。” 这回王霁听明白了，出70万，得到目前价值140万的股票。 按比例算的话，c轮腾云估值是10亿。 如果明年做d轮，估值20亿的话，这批股票价值就是280万。 王霁点点头：“还可以。” 顾念夕：“差不多就得了啊！你入职后，我是一路看着你装逼过来的，你不考虑我的心里阴影么……” 王霁：“夕姐我错了，不装了。” 顾念夕满意点头：“公司考虑到70万数额很大，所以提供一种模式，可以借60%给员工，从工资里定期扣……” 王霁：“不用了，我全款。” 话音刚落，一股杀气袭来。 顾念夕手中签字笔化为匕首，朝王霁凌空刺了几刀。 整个人处于暴走状态：“我忍你很久了！你说了不装逼的，你都没有停过！” 那是70万啊！ 都够首付买房了！ 这个刚毕业1年的家伙…… 王霁闪转腾挪连躲数招，不停认怂：“夕姐，我真的错了。” 顾念夕用手扇了扇风，让自己冷静，又问：“要不要女朋友？” 王霁：“姐我有了。” 以后都用这招，万试万灵。 顾念夕：“介不介意多一个？” 王霁：“……” 也有不灵的时候。 “看《业绩对赌合同》，这么重要的事……”王霁立即转移话题。 对赌合同要求王霁带领超融合事业部，半年内完成一定数量毛利。 具体分4个档位—— 超过500万：年终奖2个月工资，授予凤兮科技股。 超过750万：年终奖4个月工资，授予凤兮科技股。 超过1000万：年终奖8个月工资，授予凤兮科技股。 不足250万：年终奖0，取消超融事业部！ 有奖励，也有惩罚。 好刺激的样子…… 如果完成1000万业绩，加上原本授予的股份，总数就是股…… 按c轮算，价值840万，d轮后价值估计是1680万。 顾念夕解释道：“之前离职员工留下一批股份，老板是有意用来激励……” “我懂，请客！”王霁果断接话。 “上道！”夕姐终于满意了。 不过，她仍提醒王霁： “我得跟你说明白，对赌合同你也可以选择不签。” “要知道，半年1000万毛利，云平台也非常勉强，超融合难如登天！” “而且，股份不是白给你的，你要花钱买，这也是风险。” “万一公司上不了市，钱就打水漂了，你想清楚。” 这个难度，王霁心如明镜。 业绩复盘会上，他看到云平台一年滚动毛利2821万，还是去年四季度做了几个项目，硬冲凑数的情况。 实打实去卖产品，云平台下半年也许能完成，但一定很勉强。 除此之外，没有一个产品能做到。 更别提超融合了…… 上季度的182万毛利，有许多偶然因素。 比如两个包销单101万，夏汽高级售后服务30万、临时项目23万…… 真去掉这些，其实只做了28万。 按这个比例，半年做250万、保住事业部都难，别说1000万了…… “多谢夕姐提醒。” 王霁淡淡一笑，提笔签字。 要么离开腾云，要么干票大的！ 不就是1000万么？ 干就完了！ 出了会议室，王霁打开电脑，正好收到人事部发的取消事故处罚邮件。 也听到办公区响起的欢呼声。 这次，点赞的同事光明正大。 总共35个人回复了邮件： “支持公司知错就改！” “这才是腾云的文化！” “为纠正公司问题的同事喝彩！” “赞王霁！” “赞霁神！” “……” 这两年来，只有人事部门裁人的份，员工头一次扬眉吐气！ 不止在邮件里、在企业微信上，整个办公区都热情高涨。 望向王霁的目光，都带着致敬英雄般的笑意。 王霁朝胡嘉怡借了手机，走进会议室。 用微信语音给常健发消息：“常健，公司决定取消对你的处罚了，离职证明重开。” 发完，只觉畅快无比。 帮一个人，也做到了。 3分钟后，常健拨通了语音： “霁哥，我感谢你，真的！” 声音中，仿佛带着哽咽。 停顿了几秒钟，忽然说： “但是，霁哥，我对不起你，我说了谎……我是真的该受处罚，夏汽的事故，我在操作前就知道会出问题……” 第86章 核心团队组建 “你说什么！” 王霁怒气上涌，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当着老板的面摔工牌、怼vp，尽力去帮的那个人，竟然真有问题…… 常健语气满是歉疚：“我当初走时没打招呼，是没脸见你……” 王霁：“你拉黑我也是这原因？” 常健：“是的……” 沉默。 足足30秒的沉默。 常健叹了口气：“霁哥，你骂我吧，我活该的……” 王霁一而再、再而三为他争取平反，他终究感到歉疚。 听不到回答，他又道：“霁哥，我欠你的，以后会……” “不必了！” 王霁忽然打断常健，声音变得异常冷静。 问道：“夏汽这么隐蔽的问题，你怎么能预判？我跟郭超花了很长时间才定位的！” 常健：“霁哥，别问了，我不能说……” 王霁：“有人告诉你的，对不对？” 常健：“我不能说……” 王霁：“那我换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常健：“……” 王霁：“是有人给你钱？还是有人用什么逼迫你？” 常健：“……” 王霁：“你想清楚，我是在帮你！这不是犯错，是犯罪！你如果举报，就是污点证人。” 常健：“霁哥，我……我不敢举报，我在网络上赌博欠了钱，有人找到我，让我做这件事……” 王霁：“谁找到你？” 常健：“我不能说……” 王霁：“你现在被人胁迫？” 常健：“不是现在，但他们能找到我家……霁哥，你别查了，我拉黑你也是为你好，你斗不过他们……” 王霁：“教你操作的人肯定是研发，懂技术，他还在公司么？” 常健：“我不知道……” 王霁：“处罚你的人，跟联系你的是一个人么？” 常健：“霁哥，别问了……” 通话戛然而止。 再拨过去，已经被拉黑。 王霁的问题显然已经接近核心，接近一个深渊，危险的深渊。 内鬼确实存在，而且…… 不止一个！ 这池浑水，越来越深了。 王霁将手机还给胡嘉怡，只告诉她：“常健不回来了。” 接着，调出自己手机的录音文件，上传到云盘备份。 那30秒的沉默，是在准备录音。 后边的话全都录下来了。 每个字都录了。 胡嘉怡此时正在狂喜中，根本不在乎常健回不回来。 因为顾念夕告诉她，王霁任总监后第一个操作，就是给她涨薪。 从，涨到。 翻倍！ 胡嘉怡接过手机，故作严肃道：“男人，给我涨那么多，你是在玩火！” 王霁笑着问：“那不玩了？” 胡嘉怡一秒变脸，笑容灿烂：“大爷，再玩儿会～” 王霁：“……” 还有三件事要做。 第一件，感谢江耀辉。 他是江耀辉提到管理岗的，今天做到总监，必须感谢领导。 江耀辉很大气，笑着对他说：“好好干，给研发部争脸！你放心，我们三个创始人都是挺你的！” 王霁连连点头：“必须的！您哪天有空，我请研发部老领导吃饭。” 请客名单包含几位老领导—— 江耀辉、 秦朗、 许靖松， 以及导师刘洋。 出来了，也得认娘家。 第二件，组建团队。 要做大超融合，两个人不够了。 研发、销售都要加人。 研发方面，项目交付后，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咨询，必须有人顶上。 还有，许多小功能都欠着，如果不补上，会一直落后竞品。 王霁自己是把尖刀，不能总拿时间去修修补补，得做更重要的事。 销售更不必说，必须有人专卖超融合，否则业绩不可掌控。 至于人选…… 他有2个了。 一个叫郑睿渊，文件存储工程师。 由于团队被裁，他也被迫拿补偿走人。 王霁朝侯智打听过，郑睿渊是文件存储最能打的，1个顶3、4个。 他今年27岁，已经生了二娃。 为人单纯、沉迷架构、代码和生娃，不喜欢换工作、到处面试。 而且，工资，性价比很高，薪资包负担得起。 接到王霁的橄榄枝，郑睿渊喜出望外：“霁神，我跟你混！” 本月王霁一战成名，无论带产品成绩、人品，在公司都有口皆碑，不需要任何招揽话术，一开口就有了。 郑睿渊入伙！ 另一个人，是销售屈鹏万。 就是黄瀚飞手下那位，二季度不声不响拿下50万包销单的。 听到来意，飞总重重给王霁一拳：“当总监就来抢我的人了？” 王霁亲热地揽住飞总肩膀：“哥，我一个销售都没有，能帮我么？” “哈哈，早给你准备好了！” 黄瀚飞拍拍他后背，爽朗一笑。 将一位不到170公分、精瘦有神、25岁上下的小伙子叫过来。 引荐道：“鹏万，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霁神，公司最有前途的领导，你跟他好好干，他不会亏待你！” 还得是飞总，仗义！ 屈鹏万留着板寸头，典型的粤省口音： “老板呐，在下漂泊半生……” “打住打住！” 王霁笑吟吟使了个眼色：“飞总还在呢！” 屈鹏万立即拍胸脯：“飞总一天是我老板，就永远活在我心里，栩栩如生！” 黄瀚飞：“……” 王霁：“……” 忽然理解为啥飞总要送走他了。 团队核心成员有了。 第三件事，团建。 当天四个人聚餐交流，顺便明确团队目标、梳理计划。 研发方面，胡嘉怡建议：“不急着做新功能，先维护这一版，服务好客户和代理商，9月再发新版。” 这个计划，王霁、屈鹏万、郑睿渊都同意。 产品刚出两个大版本，又有了两个代理商，得稳一稳，不能冒进。 再者，郑睿渊也需要时间熟悉代码。 而商业目标…… 王霁直接拍出来：“半年，1000万毛利！做到全部加薪、发奖金！” 嘶—— 三位下属都倒吸凉气。 你瞧瞧我、我望望你。 不敢说话。 胡嘉怡跟王霁关系最铁，先开口：“老大，你是不是被人胁迫？是的话，你眨眨左眼……” 王霁双眼皮硬撑着，一眨不眨：“怎么，不想加薪？” 胡嘉怡：“我怕被扣回去……” “老板，我屏保都是李嘉欣！” 屈鹏万一口粤谱，认真道：“但是讲真，1000万真的搞不定……” 胡嘉怡扭头去看：“你屏保明明就是加钱哥！” 屈鹏万：“都一样嘛！” 王霁问：“盘盘pipeline吧，你判断能做多少？” 屈鹏万道：“我想在鲁、豫、徽三省找总代，做个300万顶天了，1000万真的不行，除非……” 胡嘉怡抢着问：“除非什么？” 屈鹏万：“除非抢飞总那单云平台的生意，还有点机会……” 胡嘉怡捂嘴偷笑：“刚投奔超融合，反手就给前老板一刀？” 屈鹏万挠挠头：“不是抢飞总，是抢云平台。” 王霁问：“什么项目？” 屈鹏万狡黠一笑：“竞争很激烈的，云平台都未必做得进去，超融合没竞争力的……” 王霁：“什么项目？” 屈鹏万仍面露难色：“老板，很难的，我们没有客户关系……” 王霁仍旧问：“什么项目？” 屈鹏万这才回答：“萧氏集团智能医疗系统公司，全国数据网点项目。” 第1章 我能看出事物的缺陷 “王霁，住院住够了没有？” “江宁银行是公司重点客户，周五的故障现在还没查出原因，客户明天要恢复业务，今天必须解决，只剩8小时！” “限你1小时必须回岗！” “回不来，就别转正了！” 江宁市高新区医院住院部，普通内科病房里，王霁右手握着手机，因为咆哮声太大，将手机放到了半米远。 电话那头是公司云产品部总监秦朗，王霁直属领导…… 的领导。 公司核心产品的话事人。 脾气暴躁、说一不二。 这次故障捅到了老板那里，压力之下他声音都变了，一句话破一次音。 王霁听他吼完，弱弱回复：“秦总，我才刚来公司两个多月，对代码还不熟悉，去了也起不到作用吧……” 对面语气冷得像冰：“1小时不到，那就不要再来了。” 戛然而止。 “折腾我个新人有意思么，那么多高手都搞不定……” 王霁含泪退出lol房间，收起病床小桌板和电脑。 他今年6月从江宁大学毕业，入职腾云，目前还在试用期。 周三晚上加班完，熬夜跟同学开黑到凌晨，醒来头晕目眩。 就这么住了院。 转天就好了。 但还是坚持卧床，腾云工资普普通通，带薪病假的福利还是有的，试用期就有。 毕竟江宁大学毕业生廉租房4人间又臭又乱，医院是淡季，算是单人间，空调又好，靠窗的床位网速也还凑合。 人嘛，努力不一定会成功。 但躺平一定很舒服。 收好电脑，王霁给导师刘洋快速发微信：“洋哥，项目啥情况？为啥非得让我个小兵乙过去？我顶个鬼用？” 公司给新人都分配了导师，王霁分到的是高级工程师刘洋。 29岁，和蔼可亲。 活还好。 刘洋简单回复：“销售捅到了老板那里，研发、测试在相互甩锅，你不回来，锅就甩你头上，试用期就毙了。” “卧槽，这么骚的操作？洋哥，我马上回来。” 王霁立即起身。 猛然发现，左手还输着液。 赶紧呼唤：“护士，我要出院！” 今天轮班的护士是个漂亮小姐姐，脾气好，在其他病房都轻言细语，来到王霁这里，俏脸被乌云遮住了。 结结实实翻了个白眼：“前天就可以出了，你非得住！我还以为你不想走了，要不再给你输一瓶，钱算我的？” 别以为帅就不赶你！ 她抬头看吊瓶，皱了皱眉。 不紧不慢理了理调节阀：“刚才卡住了，等输完吧，几分钟的事。” 小姐姐有强迫症，不输完不舒坦。 “我赶时间，而且，卡的不是这里！”王霁抬手指向吊瓶口：“接吊瓶的针有些问题，孔太小，这会堵住了。” 护士抬头看针，又低头看王霁。 杏目含嗔：“普通内科屈就你了，转脑科吧。针都是一样的，怎么可能有问题？” 王霁表情坚定：“真的，不然你换个针头试试？” 护士不耐烦了：“就算针头有问题，你怎么知道的？” 这句话像一记电击。 王霁懵了。 “对啊，我怎么知道的？” 他周四住院后输了半天液，踏踏实实睡了一觉，醒来觉得观察力特别敏锐。 站到病房窗边，很快注意到飘窗螺丝松了，去洗手间，发现灯快烧了。 他以为就是单纯的休息好，因此眼睛活、脑子反应快了。 但……针孔小是怎么知道的？ 王霁又抬头凝视。 只觉吊瓶处的针头有红点闪烁，一行文字飘进他脑海：“针头内径0.11毫米，低于标称最小值0.184毫米。” 还有个补充—— “注射针掌握度：84%” 王霁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安，随即是难以抑制地惊喜：“我该不是觉醒了什么超能力吧？” 再望向窗边，看到飘窗螺丝处并没有红点闪烁，跟针头不同。 但他却莫名觉得飘窗有问题。 是整个窗有问题。 细想起来，前天也是这样，螺丝是因为离得近，观察出来的。 因为没有红点，他还忽略了脑中的补充：“飘窗掌握度：27%” “掌握度似乎是个阈值……” 王霁是it码农，对数字和逻辑有敏锐的嗅觉，立即推测其中的关联，猜想自己应该是拥有了一项特殊能力—— 能看出事物的缺陷。 条件是：对事物有一定掌握度。 掌握度达到阈值，问题定位更精确。 甚至于，直接提示具体问题。 王霁妈妈是护士，他小时候经常看输液，也好奇查过输液装置的指标和材料，所以掌握度很高，达到了84%。 但飘窗、水管只是平时接触过，掌握度只是普通的程度。 越想越觉得合理。 越想越觉得是真实的。 狂喜从王霁眼睛里喷出来，他不住地往各处张望，试图继续印证。 这模样把护士小姐姐吓了一跳，连声道：“行行行，不就是个针头的事么？给你换就是，你别魔怔了……” 说完赶紧走出病房。 铛铛铛—— 王霁手机响起，刘洋电话又来了。 声音刻意压低：“出发没？” 王霁：“快了，应该来得及。” 刘洋的语气加了几分神秘：“我有两个消息，一个好一个坏，先听哪个？” 王霁：“洋哥，说好消息！” 只要不听坏消息，就都是好消息。 刘洋：“据说公司业绩连续几年低迷，老板们正在讨论，计划十一后裁一批人，没转正的应届生首当其冲！” 王霁一怔：“这是好消息？” 刘洋笑了：“哦，我忘了，这对我是好消息，先裁你们。” 王霁：“……” 刘洋：“坏消息是，刚才秦监说了，如果今天能把江宁银行问题查出来，有项目奖金。” 秦监就是秦朗。 他职位是总监，当面叫秦总，背地叫秦监。 因为他说话破音的声调，很有古代皇宫某类官员的神韵。 王霁沉默了片刻，没明白过来：“洋哥，这不是好消息么？” 刘洋：“问题是查不出来啊！” 呵呵呵—— 电话挂断。 职场老鸟，风云看淡。 王霁明白了，这次在劫难逃。 住院摸个鱼，工作都要丢了？ 劳动法还有没有人遵守了？ 叹了口气，抬起头来，又看到针头处的红点，脑中仍闪过缺陷提示。 “针头内径0.11毫米……” 噌—— 王霁忽然蹦了起来。 我……可以看出缺陷？ 第2章 原来是凑数的 “哎，你怎么把留置针拔了？” 护士姐姐见王霁匆忙要走，连忙喊住他，望着那仅剩的薄薄一层点滴，感觉像是无数只蚂蚁爬进了衣服里。 王霁瞥她一眼，片刻不停：“手续我回来再办，那个……” 擦肩而过时，放低声音：“你内衣扣子松了一排。” 库库库—— 扬长而去。 谁让你老翻白眼！ 这能力超好用的，只一眼，缺陷提示就划过脑海。 至于为啥对内衣掌握度这么高？ 别问。 问就是……这个炎热的夏天，某十几次小姐姐俯身换针头、测心率的时候，发的福利跟他视线不期而遇了。 王霁溜得像一阵风，留下小姐姐独自凌乱，脸涨得通红。 原来爬进衣服里的不是蚂蚁…… 腾云在高新区产业园里，图的是低价租金和研发经费补贴，但交通却不太便利，王霁打车过去，57分钟到岗。 卡点上下班，是他拿手技能。 类似的技能还有…… 躲过总监视线，悄悄坐到工位上。 今天这招却翻车了，因为秦朗守在云产品部办公区，像个监工。 见王霁偷摸进门，板着脸看了看表，鼻孔里哼出一声：“慢吞吞的！” 云产品部隶属于研发部，含3个三级部门，清一色后端研发工程师，跟故障相关的基础架构组、中间件组都来了。 16个人，坐成4排。 测试团队隶属产品部，总共15人，经理带着相关的6个人也来了。 加上4个产品经理，总共27个人，满脸疲态聚在办公室里查问题。 气氛凝重。 自从周五晚客户升级失败就有人开始查，快2天了，毫无收获。 还剩7个小时！ 再查不出原因，客户就要炸了。 事实上，江宁银行那边现场，客户已经炸了，腾云金融销售一部经理黄瀚飞守在现场，几乎是跪着挨训的。 驻场工程师陪在旁边，啥也做不了，研发不给新方案，他只能干等。 黄瀚飞每20分钟打一次电话过来，秦朗在办公室的声音破出天际： “还在查，再等等！” “人全都来了，还能怎么样？” “你别催我，我已经催他们了！” 每回一个电话，气氛更压抑一分。 王霁打开电脑，悄悄问刘洋：“洋哥，搞得定么？” 刘洋摇摇头：“很难搞，测试环境现在还复现不了，客户环境一跑就崩，回滚也不行，两天了都没查到原因。” 王霁这回知道问题有多难了。 腾云虽说只是个200来人的公司，但在商用基础设施软件领域里，是出了名的技术好，比大厂也不逊色。 研发部百来号人，不说都是行业精英吧，至少两成是资深的。 好几位在行业都叫得上名字。 在投资圈，腾云是抢手货。 技术圈，也颇有名气。 正因如此，同期进腾云的应届生们宁愿拿8000的工资，放弃更高薪的offer，以便在简历里镀一层金。 现在看来，3个月就要被扫地出门，怕不是镀了层锈。 王霁看了看测试那边，若论对产品问题的了解，他们是专家。 但此时…… 经理尹俊眉毛几乎拧成了一条线。 很显然，没戏。 研发无解。 测试也无解。 不仅无解，连头绪都没有。 “快查问题！”秦朗尖利的声音响起，不知什么时候，他走到了这排，坐到基础架构组经理许靖松身边。 估计是刚被黄瀚飞催了一遍，心情郁闷，朝王霁又瞪了一眼。 许靖松是秦朗的心腹，也是王霁的直属领导。 又傲，又古板。 但技术是一流的。 他对秦朗叹了口气，抱怨道：“老板，没必要叫那么多人，才来2、3个月的顶个球用？来这开电脑还费电。” 秦朗眼梢往测试部经理尹俊一瞥，向许靖松使个眼色。 低声道：“测试人都来齐了，咱们不码齐人，到时说不过去。” 王霁终于理解秦朗为什么要他来了，这是个姿态问题。 反正已经不抱希望了，这事最终肯定要被老板痛批，锅是免不了，但可以说：“连住院的员工都拉来了……” 不是我军无能，是bug太狡猾。 “抓紧查吧，销售那边要扛不住了。”秦朗拍拍许靖松肩膀，起身时，目光有意无意又朝王霁望来。 正好被王霁捕捉到。 这眼神，怎么说呢…… 王霁爸妈家里养了条二哈，他每次离家时，看二哈的眼神也是这样的。 “擦，钱给够了么？你就侮辱我……” 王霁愤愤看起了代码。 可是，云平台基础架构加起来上百万行代码，他才来不到3个月，看过的不过万行上下，问题都不知道在哪里…… 就连看过的部分，掌握度也不高，满脑子是缺陷提示，却不知道具体是哪里，更不知道跟要查的问题有啥关系。 根本无从查起。 王霁眼珠子一转，心想：“大佬们不是查了2天么，总有个大体定位……” 于是，悄悄向导师刘洋请教：“洋哥，问题可能在哪里？我针对性看看。” 咦—— 刘洋有些意外：“你真要查？” 把徒弟从医院拽回，他很过意不去，想着来凑个数就完了。 毕竟，这么个难题，连一干专家都束手无策，能指望新人？ “涉及到计算服务重启，主要是这几处逻辑……”刘洋性格温和，对这个徒弟也很照顾，耐心给他讲解代码。 这时，黄瀚飞那边又来催了。 调门高了三度，显然客户按不住了： “秦总，你能不能解决问题，我管不着！但客户熊总那边放话了，我会原封不动跟老板反馈的！” “江宁银行不止有腾云，腾云是a栈，b栈是夏云，他们已经知道故障严重，正在游说客户高层接管a栈！” “而且，对方有备而来，说6小时内帮助客户把主要业务迁出！” “所以，别以为还有6小时！” “没有了！” “最多2个小时！” “熊总本来是向着我们的，但如果夏云说服他领导进来，他也挡不住！” “他说了，如果这次腾云解决不了问题，别说江宁银行，整个江宁市的金融业务都别想做了，一家都别做！” 滴滴滴—— 黄瀚飞挂掉了电话。 第3章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特么的……” 秦朗空握手机，骂了一句。 挂掉的其实是双活备机，否则银行业务停2天，早有人头落地了。 即便如此，问题依然很大，如果这时主集群挂掉…… 神仙难救。 他心跳骤然加速，脸庞通红，手都有些哆嗦，再也沉不住气。 作为总监级别的管理层，他知道如果事态蔓延，影响到了整个江宁市金融业务，那就动了腾云业务的根本了。 任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一定有管理层要背锅。 他眼光像把尖刀，将在场的20来号人都划了一遍，脸色很难看。 走到许靖松这边问：“怎么样了，尝试了什么新方案么？” 许靖松点点头：“今天又试了几种，因为咱们的环境无法复现，只能让驻场在客户环境试，也是……” 说到这，停住了。 意思就是，毛用都没有。 秦朗脸阴得像黑炭，心烦之极，耳边却听到了叽叽喳喳讨论声，回头一看，原来是王霁在向刘洋请教问题。 其实吧，声音也不大。 但人心烦的时候，连蚂蚁都嫌吵。 秦朗回头怒叱：“小声点！” 见王霁吐了吐舌头，一脸青涩的模样，心头更来气，指责道：“王霁，你别占用刘洋时间，他还要查问题！” 也不是针对王霁，就是纯心烦，而且内心里确实觉得…… 新人管个球用？ 要不是做姿态，要你来？ 王霁哦了一声，只好缩回自己工位去，仔细研究那几处代码。 刘洋的指点很管用，只看这几处，前后逻辑已经梳理得七七八八。 看着看着，原先那些似懂非懂的代码块，忽然变得清晰、立体起来。 有一处，竟然出现了红点。 脑海中闪过提示：“此处可能死锁，如果运行中计费服务被重启，锁得不到释放，就会出现假死情况。” 补充说明：掌握度87%。 “啊，有了！” 王霁对这段代码的理解，一下子跨过了代码本身，关联到了外部服务。 再去查关于锁引用的代码，以及对计费服务的依赖，逻辑更加明了。 “原来如此！之前一直懵懵懂懂，现在终于搞清楚了。” 王霁读通了这段代码，不知不觉间，相关连环逻辑也就能理解了。 一处通，处处通。 第二处缺陷点也浮现出来：“此处定义的重启策略，没有充分检查服务状态，存在脑裂风险，引起连环重启。” 补充说明：掌握度84%。 嘶—— 王霁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代码有这么多问题！ 自己原本膜拜的那些大佬们，他们的代码也并非十分健壮啊。 只是出问题的场合不同，不是小逻辑错误，而是大的架构级灾难。 连续看了几处缺陷，他想到了客户现场错误日志，以及操作记录，就悄悄问刘洋要了一份，仔细对比。 “不是这个操作……” “也不是这个……” “这个跟报错对不上……” 对操作不熟悉的地方，再次低声请教刘洋，直到搞懂为止。 声音不大，背后的许靖松却沉下脸：“刘洋，先查问题，现在不是给新人讲基础的时候，客户要炸了。” 话虽是冲刘洋说的，却明显是在批评王霁瞎耽误工夫。 没想到，王霁椅子转了过来。 双手交叉抱头，悠闲地枕着。 笑嘻嘻道：“老大，我这不也是为了查问题么，没准我能查到呢？” “你能查到？”许靖松是纯it男，不相信奇迹，只相信实力：“你要是能查到，我给你申请提前转正！” “一言为定！” 王霁转了回去。 许靖松没当回事，在旁冷眼旁观的秦朗忽然意识到，比起给这群疲惫的员工压力，激励或许更管用。 他收起严肃，举起右手：“咱们说过有项目奖，现在需要大家齐心协力，找到问题的我申请奖励……” 毕竟是总监，有格局。 办公室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看着那只手比出一个v。 “2000块！” 话音刚落，目光都散了。 有格局，但不多。 才2000块，洗洗睡吧！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好歹也出个重赏不是？ 要是回古代跟士兵说“斩首一级，放假一天”，你看士兵砍谁的脑袋？ 听到了轻微的嘘声，秦朗脸上有些挂不住，干咳了一声，v变成了整个手掌，提高了音量：“提高到5000块！” “这还差不多……”王霁对面的彭子豪咕哝一声，继续埋头。 或许是多少受了激励，办公室开始热闹起来，有了低声议论。 大佬们三三两两交换想法，把没试过的可能性再做讨论。 测试、产品经理也聚了过来，收拾疲态投入最后的一搏。 但……没人找王霁聊。 基础架构组只有他一个新人。 时间紧急，不值当跟他聊。 秦朗很满意这效果，拍拍王霁肩膀：“加油，没准就是你查到呢？” 眼神带着微笑，声音带着和蔼，把先前的斥责冲掉了。 有格局。 但不多。 一手反讽王霁是听得出的。 “我查到了。” 慢悠悠地，王霁坐直身体。 他声音也不大，却让周围都瞬间安静下来。 刘洋第一时间蹿起身，冲到他工位问：“你查到了？什么问题？” 随即，对面的彭子豪、汤臣一也从另一侧绕了过来，围在王霁身后。 见这架势，本来在讨论问题的许靖松、尹俊，还有周围几位测试、产品经理都蜂拥而至，静悄悄不说话。 目光交汇处，王霁静静指着屏幕一处代码： “周五晚上8点，我们对江宁银行做了升级，是自动脚本完成。” “20:27，计算服务开始重启，这时候计费服务也重启了，时间几乎相同，从日志也能看出来。” “这个脚本是去年写的，我们的测试环境只考虑了全闪盘、混插盘的情况，纯hdd盘却很少覆盖测试。” “因此，我们对管理节点有最低配置要求，必须满足条件。” “但客户环境管理节点6月扩容过，有个节点用的是纯hdd盘。” “因此升级脚本执行得偏慢，计算服务、计费服务同时重启！” “而我们这部分代码逻辑，计算服务重启会因为计费服务而死锁！” “另一个地方检测后，强行重启，导致了脑裂发生，连环重启。” “这就是原因！” 第4章 有问题找售后 安静。 持续了3秒的安静。 不知道谁说了句“卧槽”。 随即轰地一声，恍然大悟的惊呼响彻云产品部的办公区。 刘洋左手按着王霁肩头，兴奋道：“有道理啊，跟日志完全对上了！” 彭子豪连揉几次眼睛：“我还以为是计算服务代码问题，一直在查……” 汤臣一更是难以置信：“王霁，你都没登录过客户环境吧？牛啊！” 其他工程师、产品经理也啧啧有声。 一时间“牛逼”声不绝于耳。 测试经理尹俊忽然质疑：“可是，就算初次升级时计算服务、计费服务恰好同时重启，以后多次升级呢？” 毕竟是测试老大，非常严谨。 王霁正要回答，许靖松接过话头：“升级脚本中，计费服务是等待计算服务10秒后重启，很有可能必现。” 尹俊终于点头：“这样的话就能解释了，马上传脚本让驻场跑！” 秦朗立即给黄瀚飞电话：“黄总，问题定位到了，马上重新部署！” 电话那头，黄瀚飞又惊又喜：“是不是还要测试新包？来不及了，夏云已经在行动了，不测也上了吧！” 秦朗很得意：“不用新包，只改部署脚本一个参数。” 黄瀚飞士气大振：“牛逼！秦总手下果然精兵强将，是哪位大神解决的？” 秦朗愣了3秒钟：“一个新人。” 黄瀚飞也迟疑了：“靠不靠谱……” 秦朗：“先试试吧。” 5分钟后，部署开始。 许靖松的工位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同事们齐刷刷盯着他电脑屏幕，通过远程工具查看驻场的部署情况。 10分钟，安装正常。 20分钟，安装正常。 25分钟，安装正常。 大家呼吸都屏住了。 以前每当25-30分钟左右时，操作日志总会出现一段报错，提示计算服务开始重启，然后隔10秒钟就来一次。 也就是王霁说的，陷入了连环重启的故障，无法继续。 以前大家都以为是计算服务本身有问题，甚至以为是内核问题。 因为这一次升级，是代码的改动。 升级脚本完全没变。 屏幕输出继续滚动。 26分钟，安装正常。 27分钟，安装正常。 办公室里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连呼吸都怕影响了脚本执行。 “希望这次能过……”秦朗和尹俊都在心中默念起来。 这两个人，一个是云产品总监，一个是测试经理，对事故有管理责任。 如果事故解决不了，很明显会有管理层职位不保。 其他人也攥紧了手心，大多数人都熬了一宿，还有人连续奋战两天，实在扛不下去了。 28分钟，安装正常。 29分钟，安装正常。 30分钟，安装正常。 屏幕滚动输出了下一步的执行结果，那个引发故障的操作，顺利通过！ “yes！” 工位上大家击掌相庆，欢声雷动。 彭子豪晃着王霁的椅子，很有节奏：“王霁牛啊！你刚从医院回来，几十分钟就找出问题了？” 汤臣一在另一侧拍打呼应：“早知道昨天就拖你回来！” 这俩人一个26岁，一个25岁，是王霁来之前组里年纪最小的，除了导时刘洋外，就数他俩跟王霁说的话多。 王霁笑嘻嘻道：“哪里哪里，洋哥教的好，我刚才一直请教他。” 刘洋挠挠头，觉得好像低估了自己。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说的应该就是自己。 组里其他人没那么熟，附和了几句赞美，各自坐回工位上等结果。 大周末的，也该回家了。 秦朗欲言又止，去打电话了。 许靖松态度和蔼了许多，转身道：“不错！你进步得很快啊，比面试的时候强太多了。” 顿了顿，立即补充：“你放心，提前转正申请我下星期就填！” 长脸微微泛出笑意。 这人死板，但不小心眼。 王霁望着远处脸上阴晴不定的秦朗，低声问：“老大，听说要裁我们这批试用期员工，是不是真的？” 许靖松眉毛一横：“谁跟你说的？要裁也裁工资高的，动你们做什么？” 王霁沉声道：“赔得少呗……” 许靖松瞧他眼神，一下子懂了。 秦朗似乎跟他不太对付。 “放心，提前转正我帮你申请，那5000块钱的奖金，我也会帮你落实。” 许靖松拿出了定心丸。 ………… 江宁银行。 信用卡在线业务机房。 it管理部经理熊江站在操作台前，望着终于跑起来的系统界面，长长松了口气，擦干脸上的汗，缓步走出。 170公分、88公斤的身材，在9月的江宁不出汗是很难的。 一半是热汗，一半是冷汗。 出门就对黄瀚飞抱怨：“差点被你害死了！你们产品跟夏云比根本没优势，当初测试时，他们存储性能比你们强太多了，我这么力挺你，对得起我么？ “一定对得起！”黄瀚飞笑脸相迎，应付自如。 这位腾云金融销售一部的经理，是个长相帅气的人。 180公分，72公斤。 大背头锃光瓦亮。 嘴角不经意一歪，痞帅痞帅的。 虽然只有32岁，但入行10年，经验极为老道，安抚了几句之后，低声对熊江道：“要不要去老地方，压压惊？” 所谓老地方，就是两人常去找女同行切磋技术的去处。 真是同行。 女同行精通软件硬化的技术。 以及硬件软化的技术。 熊江摆摆手：“这关我是过了，你们还没过。夏云找到袁总了，非要踢你们出局，明天故障汇报很重要，找你们最得力的人来！” 说罢伸伸懒腰，将这两天的闷气舒展掉。 黄瀚飞离开江宁银行，翻开刚拿到的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王霁看到陌生来电，犹豫半晌还是接了：“喂？” “是王霁老师么？我是咱们腾云金融销售黄瀚飞，我从秦总那里得的您电话，今天的事我都听说了，您太牛了……” 巴拉巴拉，整整5分钟。 王霁一句话没插上，被吹上了天。 什么腾云后起之秀、技术大神、最靠谱的研发…… 堂堂销售经理，面对小10岁的公司后辈，舔技丝滑如同德芙。 5分钟后，黄瀚飞进入正题：“王老师，有个事麻烦您，明天客户那里还有个事故报告会，希望您能帮个忙。” 以他的经验，单纯耿直的技术宅都顶不住恭维。 一吹捧，请求就好提了。 王霁愣了片刻：“找售后。” 滴滴滴—— 电话挂掉。 第5章 有外勤费?不早说! 王霁的想法很简单。 由于负责核心产品，腾云所有研发里，最忙的就是他所在的基础架构组，回复工单、解决现场问题，焦头烂额。 入职后，导师刘洋就传授了秘诀：对销售敬而远之。 工作的事，该配合配合。 但，照章办事。 先走售后，再提工单，最后由领导分配，再说做不做、怎么做。 否则的话，销售就把你当成了他的资源，直接找上门，后患无穷。 王霁学得很到位。 挂完电话，感觉那个舒坦。 另一头的黄瀚飞被整懵了：“卧槽，新人研发都这么牛逼？没被人情世故污染过的大脑，真特么纯粹啊！” 跟人打交道一向是他的强项，思索片刻，又拨了过去： “喂，王老师，刚才我信号不好，突然就断了。是这样，咱们私下说啊，这是个露脸的机会，因为老板也在盯着……” 这句话里，软中带硬。 如果只是一则故障报告，不会细讲具体研发贡献，顶多有个名字。 想给老板留个好印象，那就得作为主讲人，汇报后就会被关注。 这是软的一面。 硬的就简单了，老板有要求。 新人嘛，该施压就施压。 王霁犹豫了片刻，回答：“我不要露脸的机会，找售后吧。” 滴滴滴—— 电话又挂掉。 黄瀚飞整个人又不好了：“卧槽，牛逼……干脆找秦朗安排？” 虽说秦朗也是个不配合销售的主，但做管理的懂轻重，这事他肯定会协调。 电话正要拨出，忽然停住。 出于直觉，他犹豫了。 多年来阅人无数，他见过各种技术大牛，总觉得这个王霁不一般。 江宁银行的故障十分诡异，秦朗调动精兵强将整了近两天，殚精竭虑也没搞定，最后竟然是他一个新人解决的？ 是碰巧？ 技术活，哪有碰巧？ 说不定……真是个未来大牛！ 以后少不得要他帮忙，如果找秦朗施压，不就得罪他了么？ 只要是人，黄瀚飞就有办法，电话又拨通了：“喂，王老师……” 王霁有些不耐烦了：“我中午刚从医院出来的，这会赶着去办出院手续，有什么事你找售后就行，挂了。” “哎，别！” 滴滴滴—— 电话再次挂掉。 黄瀚飞心里却更加笃定：“还在住院？这就是说，临时被秦朗拉去，分分钟就解决了……真特么牛掰啊！” 他对这年轻人更有兴趣了，踟蹰片刻，再次拨过去。 铛铛铛—— 王霁直接开骂：“不是说了……” 对面语气如春风般：“王老师，明天过去是有外勤补助的，您看……” “多少？”王霁停住了脚步。 脸上洋溢着欣喜。 黄瀚飞顿了顿：“200。” 王霁坚定点头：“好，我去！我跟秦总说一下……不不，你跟秦总说一下！” 电话结束，黄瀚飞理了理大背头：“擦，这不挺懂人情世故么？” 给老板们做了简要汇报后，他也终于松了口气，心里却隐隐不安。 有个疑惑缠绕了他一整天—— 友商怎么反应这么快？ 6小时迁移业务？ 怎么可能？ 这是有备而来吧…… 说到人情世故，王霁还是懂一点的，他办出院的时候悄悄躲开了护士站。 要不然，护士小姐姐较真起来，他很难解释那个扣子问题。 因为半透明？ 似乎说得过去。 但也只是透一点点，勉强能看到罢了，不是很有说服力的样子。 “幸好小姐姐轮班了……医保结算后还是花了600多，住院真费钱，好在明天外勤补200，就当只花了400多。” 王霁收起单据，背包坐上地铁，花20分钟回到公寓。 这是江宁大学的毕业生福利，考虑到工作2年内都缺钱，应届生可以住进廉租公寓，每月500，条件嘛…… 跟学生宿舍一样。 4人间，简单装修。 配了单独淋浴间，却没有厨房，屋里屋外一股臭袜子和外卖混合味。 没办法，毕业到现在只领了两次工资，试用期工资八成，到手4700多，除去公寓租金、水电网、手机、吃饭，也就剩2700多，再加上电器、聚餐、住院…… 两个月下来，积蓄2000出头。 穷啊。 不止穷，还烦。 刚放下包，室友付辰昊摘下耳机，大嗓子咋呼呼：“王霁，怎么回来也不说声？帮我下楼拿个外卖，开黑呢！” 说完带上耳机，继续忙事业。 德玛西亚！ 另外两个室友也纷纷呼应：“我的也快到了，一起拿！” 这仨货指使王霁干活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就成了习惯。 他们已经毕业超过2年，本来该搬出去，就是赖着不走，以师兄的名义对王霁呼来喝去，脾气也越来越大。 王霁也想反抗的。 揭竿而起，挥舞拳头。 关键是打不过。 他178公分，59公斤，三个室友个头也不见得多高，却比他壮实得多，尤其付辰昊，83公斤级选手，差太远。 要是被摁在地上摩擦，只怕腰都折了。 取完外卖，王霁默默打开租房网站。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江宁房子真特么贵……公司附近一居室，稍微能住的租金2000，押一付三要8000，加上项目奖金都不够。” 王霁看着银行账户的2116元，默默关掉了页面。 本来还想着十一去旅游。 公司七日游算了…… 那里有空调，网还快。 “哟，还看外边整租呢？王霁，你工资多少啊？” 付辰昊一边嗦着粉，一边在身后偷看，引得其他两人哈哈大笑：“做梦的时候，应该去看别墅价格……” 王霁回身正要反击，眼前猛然有红点在闪烁，是付辰昊桌上。 确切的说，是热水壶。 脑中闪过信息—— “电器过载，即将短路跳闸。” 他眼珠子一转，也不理会三人奚落，笑嘻嘻拿着笔记本爬到上铺。 明天要给客户汇报，得整一整汇报素材，交给黄瀚飞润色。 至于那个热水壶…… 嗯，室友吃完继续开黑了。 “敌军还有30秒到达战场，碾碎他们！” “快来，gank！” “我的大要来了，等等！” “马上！” 啊啊啊—— 电脑屏幕突然黑掉，三声猪嚎响彻公寓，键盘鼠标纷纷砸到地上。 王霁悠哉地提交汇报素材。 舒坦了！ 这时，微信闪出黄瀚飞的回复： “王老师，有个事比较棘手啊，客户那边领导发话了，要求汇报不止描述故障，还要体现对未来的预防措施……” 第6章 江宁银行扩容计划 客户的要求，王霁是抗拒的。 预防？ 咋预防？ 临时被抓的壮丁，客户啥情况都不知道，能冒这个头？ 他直接微信回绝：“这我不懂，找别人吧。” 黄瀚飞懂得里头的门道，解释道：“这次故障影响很大，客户拿捏咱们也是正常的，做个姿态就行。” 生意就是这样，卖方出现纰漏，买方自然顺势要点好处。 当甲方一时爽。 一直当甲方一直爽。 王霁回答很干脆：“不知道怎么做姿态，找我老大吧。” 他不懂生意，但是职场基本规则还是懂的—— 别揽能力外的活。 对黄瀚飞而言，除了客户要供着，能扛事的研发也得供着，这是长线投资，他敲了一行字，又删掉了。 换成了另一行：“我有个办法，咱们做个完整驻场巡检，表示诚意。” 注解：“7天，申请加班倒休，有外勤费。” 王霁秒回：“好！” 不带犹豫的。 黄瀚飞满脸黑线：“这么简单直接的么……” 过了好一会，王霁才想起提问：“飞总，巡检要做点啥？” 有了外勤费，称呼都改了，黄瀚飞忍笑解释：“咱就是做做样子，说是专家下场检查，防患未然。” 说实话，他没指望王霁检查出什么问题，这是驻场该干的活。 之所以让他去，就是表达诚意，给熊江一个交代。 最重要的，堵袁总的嘴。 堵夏云的手段。 王霁可不知道这些弯弯绕，他看了几遍黄瀚飞的话，想清楚了：“那就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隐患……” 也就是说，是去查缺陷的。 查缺陷…… 王霁嘴角扬起。 他登录公司wiki，找到云产品相关的巡检工具，再到git下载代码，对照文档看了一遍，基本明白了原理。 既然去了，就多查几个问题。 咱这钱不白拿。 第二天。 江城银行信用卡中心，会议室。 王霁坐在乙方c位，心情忐忑。 倒不是因为黄瀚飞执意让他坐中间，一个座位而已，无所谓。 也不是因为对方瞅他的眼神，反正他也不认识甲方。 是因为，会前黄瀚飞给他信息：“江宁银行临时有扩容计划，120万毛利的大单，如果挺过这次故障就归腾云！” 换言之，挺不过就是浮云。 不止这次扩容，以后都是。 腾云在江宁银行，就没有以后了。 王霁感觉座位烫乎乎的。 主持会议的是熊江，他分管信用卡业务基建，是腾云的支持者。 故障分析环节，王霁压力不大，他对其中逻辑分析得很清楚，由于跟客户环境有关，责任不能完全算腾云的。 熊江不痛不痒批评了几句，算是把场面话交代了。 关于专家巡检的部分，点点头不置可否，只说看效果。 行方其他人也没追问，卖了他面子。 倒是有几句轻微的惊讶声： “腾云专家好年轻……” “这小伙子还像个学生啊……” “可能是长得嫩吧，怪好看咧……” 王霁低调地扫了眼，是甲方末席两位女工程师在议论，瞧过来时眼角含着笑意。 而甲方正对面c位上，一位50岁上下的领导正襟危坐、不苟言笑。 开场介绍过，是行方it设施部袁总。 今天场上的话事人，大boss。 袁总听完整个汇报，才抿了口茶：“我对小熊的工作没有意见，信用卡中心a、b栈建设还是符合要求的……” 符合要求，这是一个中性的词，看似肯定，实则不褒不贬。 甚至于，如果按开场要讲套话的习惯，这属于是贬了。 熊江口干舌燥，抿了抿嘴。 领导说话，不合适喝水。 袁总话锋一转：“但a栈出过好几次问题，b栈却没有出过，而且据说b栈的存储性能大大优于a栈……” 转头对熊江道：“小熊，供应商选择是一方面，管理是另一方面，这次虽说是双活备机，但影响同样很大！” 接着，让熊江把腾云a栈历次事故回顾，供大家讨论。 黄瀚飞坐如针毡。 这就是鞭尸了。 40 分钟后，袁总才结束话题，总结发言：“老实说，我对a栈有些失望，我们要吸取教训，腾云也要吸取教训。” 说完，也不等熊江和黄瀚飞接话，提着保温杯就走。 身后跟着一大票下属。 留下空空的会议室。 熊江垂头丧气，对黄瀚飞道：“看了吧，袁总说得已经很明白了，扩容这事没戏，能稳住现有业务就不错了。” 忽然压低了声音：“腾云、夏云都是战略供应商，这次不走招投标，基本内定了。” 瞧了瞧王霁，欲言又止。 那眼神，看得出很疑惑。 似乎想说怎么派个新人过来，但王霁的表现不差，也就不提了。 只跟他交代：“驻场只能在办公区，想进机房要打完整报告，不能去b栈区。” 出会议室后，黄瀚飞拉他到一旁单聊，王霁隐隐听到熊江说： “扩容不在我这，我也刚知道，你们巡检最多是维稳，拿不了单……” 剩下的就听不到了。 显然，熊江并不看好王霁。 确切的说，是不看好腾云了。 驻场庞伦把王霁领到办公区，带他走了一圈，路过机房区，透过玻璃看到了a栈集群，不远处隔着b栈。 王霁一下子明白了行方的要求，为什么不让他去b栈区。 此时已开始进入扩容内审阶段，夏云怕腾云使阴招。 其实，是夏云的要求。 中午到行方食堂吃饭，王霁、庞伦的座位竟然挨着夏云的人。 冤家路窄。 对方认识庞伦，打了个招呼，王霁抬头一看，那桌竟然坐满 6 个人。 哎，不止…… 邻桌前后也是他们的人。 足足有 15 人！ 相比腾云就俩人，寒碜！ 庞伦早已习惯了，笑着问：“你们队伍越来越大啊，还招不招人？” 公司争归争，员工没必要敌对。 旁边那人叫窦韧，是夏云项目经理，新加入江宁银行项目的，用眼角扫了眼庞伦，嘴角挤出一抹不屑： “不qualified的人，我们不招。” 回头对同事说：“搞出这么大幺蛾子，还好意思跳咱们这？” 同事附和：“一年前还好说，现在腾云能人走了一半了吧？剩下有几个能打的？还派了个试用期人过来，切……” 这话一说，十几双眼睛都朝王霁这边打量，窃窃低笑。 庞伦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却没有回呛的底气。 王霁心里却闪过一个念头： “他们怎么知道我在试用期？” 第7章 掌握度的阈值级别 王霁本来对夏云没有敌意。 人家是国内基础设施软件行业三巨头，强势一点是正常的。 说到底，在腾云镀这层金为的啥？还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对大厂面试官说一句：“义父，如蒙不弃……” 只是今天，对方有点贴脸开大了。 王霁很生气。 后果不严重。 这会处于绝对劣势，争口舌之快不过是无能狂怒。 就像对付83公斤级的付辰昊，等机会，看他急眼摔键盘不香么？ 回到办公区，王霁立即打开电脑，跑准备好的巡检工具。 总共113组大巡检项，包括指标型、事务性，包括物理设备、平台服务、网络流量等等，彻彻底底做了个体检。 管理节点指标巡检执行，正常。 计算节点指标巡检执行，正常。 存储节点指标巡检执行，正常。 计算服务巡检执行，正常。 镜像服务巡检执行，正常。 备份服务巡检执行，正常。 …… 所有巡检项执行完毕，没查出什么实质性的问题。 庞伦的声音淡淡飘过：“这些检查我都做过，都正常。” 作为驻场工程师，每天例行的工作就是打卡蹭饭……啊不，巡检系统，哪怕之前做的不到位，这几天也都补足了。 王霁来这边，他还是有些期待的。 据说问题就是这小伙子解决的，没准真能分担自己压力。 现在看，跟自己也没啥不同。 庞伦又说：“咱们研发的巡检工具没鸟用，看似都检查了，其实都没查到点上，夏云的工具才叫又全又准。” 顿了顿，继续补刀：“而且，夏云不挑存储设备，性能那叫一个好！” 友商虐他千百遍，他待友商如初恋。 王霁侧过头，脸上没有怒意，似乎听不出话里的阴阳。 忽然笑了：“你说的对。” 随即合上电脑，带着临时工牌溜达到机房玻璃门外，驻足观察。 第一次路过机房外，脑中没有任何关于机房的缺陷涌出。 而这一次，莫名的意识出现—— 机房存在问题！ 补充信息—— 机房掌握度：22% 昨天躺在床上，他仔细测试了缺陷感知的阈值，发现有3个关键点：20%、50%、80%，代表对事物掌握程度。 达到20%，感知整体缺陷。 达到50%，感知具体缺陷。 达到80%，提示缺陷详情。 对那些巡检工具，他并不抱期望，之所以拿来用，纯粹是为了提升对系统、硬件的掌握度。 确认机房有问题，下一步就是继续提升掌握度！ 正准备回工位，黄瀚飞快步走来，把他拉到没人处，低声道： “我大概掌握情况了，行方袁总确实夏云有交往，但他未必一手遮天，如果夏云有问题，一样可以捅上去。” “夏云不是没有弱点，在我看来，弱点至少有两个！” “第一，b栈规模比a栈小得多，他们在行方根本没有生产级验证。” “第二，昨天夸口6小时迁移业务，我怀疑他们提前准备、暗度陈仓。” 他语速很快，最后落到执行层面： “我会继续攻熊总，如果夏云真是暗渡陈仓，那明显是要把熊总吃饭的家伙端掉，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你在这里是给我做技术储备，有问题我随时咨询你！” 说完，风风火火就走。 却被一把拉住。 回头看到王霁认真的脸：“飞总，你帮忙协调协调，把这个项目所有资料尽量给我发下，我要做准备。” 黄瀚飞一怔，随即嘴角扬起：“可以啊，进入状态真快！” 他行动干练，迅速拉群，将项目规划、售前方案、招标参数、实施方案、测试流程、验收文档全部凑齐。 至于代码什么的，王霁自己就有，各模块全部下在电脑上。 坐回电脑前，他深吸一口气。 嘶—— 开干！ 从下午3点，一直干到10点，晚饭只扒拉了两口。 直到行方最后加班员工离开，他才不得不收拾电脑回公寓。 资料回去也能看，但在甲方办公区，他可以随时到机房外查看掌握度变化，确认硬啃方向有无偏差。 这一天，只提升了3个点。 22%变成25%。 万事开头难。 然后一直难。 没办法，资料都是大段文字，不像代码那样好抓重点，纯找人问怕找不准点，效率远不如昨天查代码bug。 外勤可以打车，回去路上叫的无人驾驶，他忽然灵光一闪—— 无人驾驶……ai？ 大段文字，交给ai不就行？ 回去冲完澡，他飞快爬上床继续看资料，跟ai一起看。 提取关键信息，ai是一把好手，又快又准，还能画出流程图、架构图，原本复杂的内容瞬间理清楚了。 第二天到机房外一看，掌握度已经提升到了30%。 昨天看的是实施前的规划，今天再看实施方案和验收内容。 晚上继续奋战到10点。 掌握度提升到……38%！ 第三天，他让黄瀚飞安排售前、实施、驻场临时组会请教印证，再补充看整体代码，掌握度再次跃升—— 49%！ 就差一点点！ “该怎么突破……”晚上9点半，王霁站在机房外长叹一口气。 这时，耳边传来略显沙哑高亢的声音：“今晚还到10点么？” 声音很耳熟，是熊江。 办公室空调很足，这胖子仍不停擦着汗，脸上竟隐隐挂起一丝笑意，比前天开会时显得和善、客气多了。 “啊……熊总，我争取把系统问题排查一遍。”王霁有些拘谨。 熊江点点头：“年轻人不错，不像那个驻场，每天就知道打卡吃饭，啥问题也发现不了，净做表面文章。” 提到庞伦，他嘴角满是不屑。 眼镜后，是一双锐利的眸子。 这人看似笨拙，实际上一直在仔细观察，王霁一举一动都在掌握。 顿了顿，手指机房：“你有权限登录跳板机的，但我看你总来这看，是不是想进去，实际看看机房情况？” 所谓跳板机，就是个入口。 通过这入口，可以登录各节点操作系统，并接受审计和权限管控。 执行巡检工具，登录跳板机就够了，不必进机房。 但想掌握更多，必须进去！ 只是行方权限控制太严，最近必须走完整流程，没有特殊情况不得申请，连黄瀚飞一时也想不到办法。 熊江的话，让王霁看到希望：“是的，您能带我去么？” 胖子摆摆手：“明天上午，9点。” 第8章 如果友商有问题呢? “这排机柜共10个机架，除了接入交换机，还有核心交换机……” “这排的机架位用了一半，是集中存储节点，主要做数据冷备……” “这3个机架是我们客服业务测试环境，那2个机架……” 熊江对负责的区域了如指掌。 是个技术型领导。 也喜欢技术好的女同行。 之所以讲得细，是因为王霁问得多，甚至管得有点宽了：“熊总，这个机房6组空调，耗电多少？负载够么？” “这……整个a栈大概10万瓦，我们当初设计规划达到了……” 熊江不明白他的重点，之前庞伦从未问过这些问题。 但想全面排查隐患，关注电力负荷也合理，他没拒绝回答。 两人在机房总共待了45分钟。 轰鸣的机房，让熊江讲得口干舌燥。 “小王，就到这里吧，下次进来再说，我自己审批很容易。” 熊江正要结束，王霁忽然问：“熊总，b栈的设备跟a栈一样么？” “一批采购的。” 王霁思索片刻，提了个请求：“您能把这些集中存储设备、硬盘的型号，以及采购信息发给我么？” “存储设备？”熊江皱起眉头：“这不是你们的啊？容量也还够。” 他望向王霁，忽然怔住。 小伙子好像…… 眼睛忽然变得很亮、很清澈。 是种自信的清澈。 “好，我让人发给你。”熊江不明所以，却莫名生出一丝期待。 夏云在背后搞小动作，让他心头火大，袁总最近不时敲边鼓，开始否定腾云，实际就是否定他的工作。 如果腾云能争点气，提供更多专业服务，对他是种支持。 说明他眼光没有错。 产品都有故障，就看谁服务好。 只要自己守住功劳，袁总没办法就此发难，他就坐稳了。 “时间没几天了，这小伙子行不行……”熊江见王霁又一头扎到电脑前，不知在查什么，一时难以判断。 判断不了的，还有夏云。 中午吃饭，两家又坐到了邻桌。 上次是碰巧，这次是夏云主动来的。 夏云驻场郭龙笑呵呵问庞伦：“庞哥，腾云还招不招人？” 上次被羞辱的事，庞伦没放在心上，他觉得对方说的不是自己，搞出事故的又不是驻场，是产研这帮孙子。 他很惊讶：“不是吧，你想来？” 郭龙眼角藏不住嘲弄之色：“想啊！天天坐着看电脑，就能刷卡吃饭、领补助，待遇这么好，当然想！” 下巴朝闷头吃饭的王霁一扬。 意思是：“哥们，我说的是他。” 庞伦会意，撇嘴忍住笑。 郭龙的身旁，有一双眼睛锐利无比，朝王霁凝视了许久。 目光灼人，王霁莫名感到压力，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 视线相交，忽觉一阵冷意。 是窦韧。 到了下午，王霁知道这眼神的含义了。 他想再进机房，进不去了。 熊江告诉他：“夏云项目经理窦韧眼很尖，见咱们俩上午在机房待的时间长，向袁总提建议加强机房管理。” “这跟夏云有什么关系？”王霁不明白，看个机房对方敏感啥。 熊江抬了抬眼镜：“窦韧说，a栈跟b栈只隔一道门，随时能过去。” 眼镜后，闪过一抹杀气。 夏云是冲着他来的。 两个机房确实只隔一道门，门禁的权限只有少数人有，熊江是一个。 过了那道门，就可能做手脚，让b栈在关键时刻忽然出故障。 要不然，在机房那么久做什么？ “夏云之所以这么干，是因为他们销售劝动了袁总，扩容这事迫在眉睫，月底前就定供应商，3天后上会讨论。” 黄瀚飞向王霁解释了原因，是友商借事故余温上位。 趁你病，要你命。 窦韧的目的，是保证万无一失。 黄瀚飞眉头紧蹙：“王老师，我知道有点为难，您看这两天能否整理一批问题，整得专业点，汇报汇报？” 之前说好的，他让王霁来只是撑场面，临时需求确实为难人。 只是他这几天面对的困境，比想象的还要棘手，必须主动出招。 没想到，王霁一口答应：“今天我加个班，应该可以。” 晚上9点。 王霁站在机房玻璃门前。 七八双眼睛在旁边盯着，夏云的人严阵以待，他几点下班，对方就几点下班。 郭龙小声嘀咕：“这哥们在干啥，直勾勾盯着机柜有鸟用？” 旁边一人轻笑：“刚毕业的学生嘛，估计没怎么见过服务器，来都来了，多涨涨见识。” 窦韧没说话，目光凌厉，眉头紧紧皱起。 总觉得哪里不对。 大概是…… 王霁脸上的神情。 太松弛，甚至带着微笑。 真是来刷经验的么…… 王霁此时的脑海里，有许多看不见的信息涌了进来： “南数pn790型号nvme系统盘，内核io驱动有缺陷，io概率性报错……” “希锐h3580数据盘， 电机旋转不稳定，100%数据读写缓慢……” “cbm光纤交换机s500，副控制器固件未刷新，存在不可用隐患……” “……” 补充—— pn790掌握度85% h3580掌握度88% s500掌握度81% …… 他借助copilot连夜写了针对性巡检脚本，第二天执行一遍，用指令输出的方式发现这些问题，整理成汇报材料。 下午，连同黄瀚飞、庞伦向熊江做了汇报。 结论： “信用卡中心机房存在许多硬件问题，尤其是存储设备，建议联系供应商分批次更换、升级，以免影响业务。” 这个汇报让黄瀚飞大为长脸，暗竖大拇指：“真tm专业！” 让你来撑场面，你把场子都撑起来了。 庞伦下巴都快掉到地上，边听边打量王霁：“我擦，牛掰！这是刚毕业的？” 熊江听得连连点头。 两只胖手不时搓动。 感慨道：“小王，你确实专业！这说明我的选择没错！” 随即叹了口气：“只是扩容项目……可能没什么办法了……” 黄瀚飞连忙问：“能不能把时间拖一拖，等915故障过了发酵期，再上马扩容项目？” 熊江摇摇头，没接话。 许久才开口：“夏云毕竟品牌大。” 言下之意，夏云有钱，关系铺得很足，自己很难说服领导。 黄瀚飞默默掏出烟，叼在嘴里才想起在会议室，又收了回去。 “如果……夏云的b栈有问题呢？” 王霁忽然开口。 第9章 谁还没个靠山 “嘘！这话不能乱说！” 黄瀚飞连忙用手肘顶了顶王霁，向熊江解释：“熊总别误会，小王老师不是这个意思，我们用正当手段。” 熊江淡淡一笑：“想用歪门邪道也没机会啊，机房都进不去。” 其实，登录系统有审计，进机房有监控，能进去也难动手。 夏云只是要断绝一切隐患。 王霁打开项目验收报告： “我的意思是，a栈和b栈采购的是同一批硬件，a栈存储有问题，b栈一样也有问题。” “你们看，a栈的测试报告里，存储性能很普通，无论是磁盘吞吐还是iops，都比不上产品白皮书标称数值……” 黄瀚飞忽然打断：“这个存储性能还是符合要求的，只是硬件条件限制。” 说着，给王霁猛递眼色。 研发太实诚了，总是自曝短处。 腾云存储产品性能一向普通，他得把话说圆了，是硬件不行。 当初验收测试时，io性能比标称值少50%，很费了一番解释。 熊江却敏锐地意识到什么，摆摆手：“让小王把话说完。” 王霁继续道： “硬件条件限制不假，但我刚才说了，这批希锐硬盘是电机不稳定，100%导致io性能低。” “也就是说，不止腾云存储会数据偏低，夏云一样会数据偏低。” “可是，伦哥跟我说过，夏云b栈的io性能，跟标称值一模一样！” “只有一种可能……” 王霁视线直奔熊江。 一字一顿：“夏云在造假！” 熊江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神渐渐变得锐利、变得有些寒意。 他还没开口，黄瀚飞抢过话头：“王老师，你能肯定么？” “我肯定。” 王霁百分之百有信心，因为透过玻璃门，他可以看到b栈的存储设备，一排排硬盘红点闪烁，提示完整： “希锐h3580数据盘， 电机旋转不稳定，100%数据读写缓慢……” 跟a栈机房完全相同。 啪—— 熊江的圆珠笔在本子上记了什么，随即重重拍在桌面上。 对黄瀚飞、王霁道：“我申请一下，明天你们跟袁总汇报a栈巡检结果，我再顺势提出扩容前重做完整测试！” 夏云出的招，他一直记在心上。 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现在，到了！ 熊江申请的会议名目，是腾云做a栈巡检汇报，算是915事故的整改阶段性产出，也是专家驻场的成果交代。 作为事故督导人的袁总，自然选择参会，仍带着上一批人。 腾云这边，黄瀚飞请来金融部总监宋运来坐镇，再加上服务部总监高俊辉，以壮声势。 宋运来开场，汇报915事故后腾云公司层面的反思，以及各级领导的重视，再把时间交给高俊辉。 高俊辉临时充当项目经理，简单梳理了整改日程表，由王霁做本阶段汇报。 王霁的发言持续了70分钟。 本来15分钟就够的。 但甲方被他找出的潜在隐患震惊了，ppt停留了40分钟之久。 这些隐患条目被细化陈列出来，占了4页ppt。 足足79项！ 不止是网络、存储设备，王霁把自己发现的所有故障，包括电力、风冷，只要是环境、硬件相关的，全部列出来。 这专业程度，让袁总身旁一干技术人员瞠目结舌。 议论声开始很细微，渐渐地变成了公开、热烈的交流： “这位小伙子知识真全面啊，怎么什么问题都能发现……” “腾云的维保服务确实很值，帮我们把施工问题都给找到了……” “难怪腾云规模不大，业界对他们技术的口碑却很高……” 末席一位女工程师干脆问： “王工，你今年多大啊？” 整得王霁耳根有点红。 黄瀚飞接过话头：“王老师22岁，腾云后起之秀，公司特意安排为江宁银行服务的。这么帅一小伙，要是有合适女孩，帮忙介绍下！” 随时随地跟客户拉近距离，这是优秀销售的必备素质。 啧啧—— 女工程师齐声称赞。 袁总也点点头：“确实了不起。” 腾云这次干货满满的汇报，得到了甲方一致认可。 见时机成熟，熊江总结了几句，话锋一转：“腾云这次巡检很有效，我认为可以借鉴，覆盖系统软件层面。” 转了转手中圆珠笔，显得很随意。 接着展开： “咱们正好要做扩容，两家战略级供应商，咱们都做完整测试，涵盖功能到性能。” “之前的项目交付验证，是在空业务负载情况下测的，不完备。” “a、b两个栈都跑了2年了，我们验证下现在的运行情况。” 这个要求十分正常。 就像汽车、天然气、热水炉要定期做保养，系统也要定期保养。 袁总并不反对：“小熊的提议很好，咱们要对自己的业务负责。” 乙方来了领导，他也要说场面话。 对于夏云，他是有信心的。 b栈一次问题都没出过，性能还好。 不是一般好，是吊打腾云的好。 大领导表了态，行方管理者、工程师都纷纷点头。 这时，袁总左侧一人忽然开口：“在生产环境跑性能测试？不好吧……会影响线上业务的，不如用新环境跑？” 王霁循声望去，是个叫林正阳的行方领导，袁总的直接下属。 黄瀚飞向宋运来使了个眼色，两人瞬间会意。 这人是夏云的直接背景。 袁总这边，是他牵的线。 熊江早有准备，淡淡一笑：“没关系，我们用备机。” 所谓备机，就是双活业务的冗余系统，并不直接承载业务流量，但数据一致，如果主系统故障，可以切过来。 这次腾云故障出问题的就是备机，虽不直接影响业务，却有很大风险，因为主一旦挂掉，就彻底瘫了。 用备机做几小时的测试，林正阳的顾虑就不存在了。 他还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几天来，王霁第一次按点走。 踏踏实实睡了一觉，转天起床，准备江宁银行的最后一游。 大清早就收到黄瀚飞微信： “王老师，告诉你个搞笑的事，昨晚夏云项目组连夜申请进机房运维。” “熊总拒绝了，理由是a、b栈只隔一道门，敏感时刻不方便。”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还没完……” “夏云找到袁总，让袁总施压。” “熊总直接把电话拨给cio单总，说之前跟单总汇报过，得他同意。” “熊总刚进江宁银行时，说单总的属下，在银行混了17年，谁还没个靠山！” 第10章 夏云出局! 熊江转天就安排了测试。 有验收报告在，测试工具和流程都是现成，他手底的工程师也不吃素，一上午就整理完结论： a栈功能正常，io性能基本持平。 b栈功能正常，io性能大幅衰减。 大幅衰减的意思是—— 差了几乎一个数量级！ 当初抢生意的时候，夏云的杀手锏可是存储性能，对比腾云可谓遥遥领先，其他几个入围厂商也甘拜下风。 也不是没人怀疑，存储性能造假的方法，售前门清得很。 例如攒个纯缓存版本，只应付测试，交付后换回来。 但没有证据，谁敢质疑到底？ 都不愿跟甲方撕破脸。 如今事实摆在面前，夏云要么承认当初造假，要么只能承认，自己的系统经过2年后，性能会急剧下降。 承认后者，产品口碑受损。 承认前者，有法律责任！ 选这条路，被甲方穷追猛打的话，在行业就很难混了。 当然，做生意嘛，还有第3条路—— 认怂出局。 打点打点，让测试结果不被公开，自己也不主动承认什么。 就是私了。 夏云干脆地选择了这条路。 窦韧带着十几号人出门时，王霁端了杯冰拿铁在门外欢送。 一首凉凉送给你。 这票人灰溜溜走近，庞伦笑着问：“明天还来打卡吃饭不？” 窦韧顿了半秒，黑着脸走了。 庞伦转过头：“狐假虎威感觉真好！” 夏云跑了，熊江还要痛打落水狗，约cio单总做了完整汇报。 单总当场发飙，让力挺夏云的林正阳写书面检讨。 等于是判定了袁总的过失。 袁总脸上阴一块、雨一块，整场汇报唯唯诺诺，不敢回嘴。 混到这个级别的，心里都很清楚，保全自己最重要。 单总宣布，扩容项目交给熊江负责，完成后做全行分享。 夏云正式出局。 腾云大获全胜！ 熊江从会议室出来，在露天休息区找到黄瀚飞：“准备扩容方案吧！” 黄瀚飞递上一根大华夏，悠悠笑道：“晚上老地方？” 熊江瞥了眼远处捧着冰拿铁的王霁，吐出一缕芬芳：“你跟小王老师熟么？要不要把他叫上，交流下？” “他还是个孩子吧？” 黄瀚飞笑出了声。 王霁正喝着咖啡看日落，被黄瀚飞一把拉过去，满脸懵逼。 只见飞总眼珠子狡黠一转，眸光深邃无比：“大家是共过患难的兄弟，我就不客气了，叫你小王吧？” “哎，飞总你怎么骂人？”王霁一口咖啡几乎喷射过去。 黄瀚飞连忙改口：“我的错，那叫你小霁吧？” “这我不服！”王霁是认真的。 黄瀚飞：“……” 熊江：“……” 两人哈哈大笑一阵，黄瀚飞试探问：“小王，谈过恋爱么？” “22年单身狗。”王霁摸着下巴，眼神在两人间游弋，总觉得他们不怀好意。 “那……几十分钟那种恋爱谈过么？”黄瀚飞淡淡问。 烟雾升腾，遮住了他的面庞，看上去十分神秘。 王霁摇摇头：“你说相亲么？我才刚毕业，还没人催。” 咳咳—— 黄瀚飞一口烟闷进肚子。 呛得肺都烧了，眼泪直冒。 “哈哈哈哈……”熊江趁黄瀚飞转身，扳过王霁肩头，压低声音：“有没有兴趣过来，中级职称，2万块起薪。” 2万块？ 王霁眼睛都亮了。 来银行就是当甲方，职称直接升中级，工资翻倍还多！ 这么直给么？ 熊总一看就是实在人！ 正在犹豫，黄瀚飞忽然杀到中间，半笑半埋怨：“哎，熊总，当着我的面挖人？这可不行，我还得仰仗小王！” “我不是背着你么？”熊江胖脸笑嘻嘻，不再提这事。 但王霁走前，他还是瞅准机会加到了微信，补充道：“不急回复，啥时候想来了跟我说一声，随时欢迎。” 看得出，他很心诚。 这是对王霁的绝对认可。 王霁发现，黄瀚飞对此十分警惕，下了班急匆匆开车送自己回家，还执意请自己吃饭，开到个环境不错的烤吧。 暗暗心想：“虽说飞总跟熊总是一条船的，但那只是江宁银行的生意……飞总还要卖腾云产品给其他客户。” 一整桌肉、一满打啤酒摆上来，王霁有些发怵。 黄瀚飞脸上却风轻云淡。 几杯酒下肚，话匣打开： “小王，老哥做了10年销售，见过不少技术大牛，但像你这么稳的，我还是头次见。” “真的，不是说做架构、写代码这些，是说遇到复杂的问题，你是真敢上，其他研发大都不粘锅，只做本分。” “就凭这一点，你以后肯定能混出名堂，绝对的！” 看得出，真心要笼络自己。 王霁谦虚道：“哪里哪里。” 咣—— 两人一碰杯，黄瀚飞继续说：“咱们这么熟了，老哥有话就直说，跟你说心里话，强烈建议你留在腾云。” 当着同事的面，王霁不提这茬：“飞总，我没想……” “不不不！” 黄瀚飞摆摆手。 又碰了一杯，认真道： “不是那意思，谁不想拿高工资？我不帮公司说话，我又不是老板。” “坦白跟你讲，我的出发点有两个，一是为我考虑，一是为你考虑。” “为我考虑，你有能力、有担当、又能跟人合作，以后我还有其他项目，肯定需要你帮忙，当然不想你走。” “为你考虑，你是事业起步期，重要的是找到立身之本！” “腾云虽说有点走下坡路，但还是个做产品、做技术的地方。” “熊总那里人际关系复杂，他如果没有单总撑腰，一定能翻盘么？” “未必！” “他跟袁总还有得斗，别蹚浑水。” 王霁听得很认真，主动敬了一杯：“多谢飞总，我听进去了。” 他发现黄瀚飞精明强干，说的都是有营养的话，不虚头巴脑。 是个可交之人。 黄瀚飞笑容满面：“你帮我做完扩容这单，今年我的毛利任务就完成了，我给你申请项目奖励！” 伸出食指：“多的不敢说，1万块肯定能申请到！” 纳尼？ 还有钱？ 讨厌，早说嘛！ 飞总也是好人呐！ 10点，代驾把王霁先送回公寓，临分别前，黄瀚飞忽然拉住他。 微风吹来，似有几分清醒。 压低了声音：“小王，有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江宁银行事有蹊跷，友商动作太快，我怀疑公司有内鬼！” 第11章 提前转正资格 王霁头重脚轻回的公寓。 大学跟好哥们撸串、看球，啤酒也常喝，但没喝过那么多。 他这身板，顶多3瓶的量，硬生生灌进去6瓶。 黄瀚飞喝了8瓶。 2瓶是单加的。 内鬼什么的，王霁听得晕晕乎乎，并不是特别在意。 他之前也有些怀疑，夏云为啥对他了解那么多，但只是一闪而过。 毕竟对方是大厂，功课做得足，这并不奇怪。 再说，就算知道自己是试用期新人，能咋地？ 黄瀚飞再三告诫：“别说出去，跟领导也别提，我也不跟宋总提，会自己查清楚。” 这意思是，领导都是事故知情人，谁知道他们干不干净？ 报上去，也许走的就是自己。 王霁爬到上铺，一头栽到床垫，感觉身体被什么硌着，难受。 探手进去扯出来，睁开眼一看，整个人弹了起来—— 一件女士内衣。 两点那种。 “卧槽，我床上怎么有这玩意？”王霁喝了酒，声音很浑浊。 室友马开泰抬头望了眼，慢悠悠走过来接了内衣，闻了闻，回味无穷：“我说怎么没找到呢，原来在这！” 这哥们有个女朋友，周末时不时带回公寓，王霁是知道的。 他俩玩得花，王霁也有耳闻。 没想到自己的床也成了战场。 细细闻，仍硝烟弥漫。 “哥，你的床不是对面么？怎么扔我这了？”王霁目测了下距离，心里还有幻想，觉得应该是玩嗨了扔过来的。 这时付辰昊咯咯笑起来：“他体力好，哪里都是战场。” 马开泰很得意：“又不是第一次了，我们评比过，你的床最舒服！” 王霁：“……” 老哥你牛。 天天宅屋里开黑还有这体力，你也算天赋异禀。 王霁忽然明白，下午黄瀚飞说的“几十分钟恋爱”是啥意思了。 卧槽！ 飞总、熊总可以啊！ 我把你们当朋友。 你们把我当…… 铁杆朋友？ 但这廉租公寓，王霁是一天也不想待了。 转天是周一，回腾云继续上班。 连加了两天班，本来可以申请倒休，但过完这周就是十一长假，他想连着一起休，花几天时间找个整租房子。 来到公司，许靖松给他转了个ppt模板：“准备提前转正答辩！” 他说到做到，兑现了承诺。 王霁是6月22日入职的，今天9月23日，刚过3个月的最低限，他立即向hr发出申请，很快收到了答辩安排—— 2天后答辩。 同期进入腾云的有10个应届生，对王霁能提前转正羡慕不已。 他们自己建的小群里，对这事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 “啊，还可以提前转正？” “要不是王霁有答辩，都不知道这事……要怎么申请？” “我问过了，说是要直属经理跟hr发申请，得经理认可才行。” “那我们自己去找经理问？这多尴尬……不是应该他们主动发？” “你们想多了，我早就知道3个月可以申请，上周就问了经理，经理说原则上今年不给提前转正，公司规定！” “那王霁怎么可以？” “我也问了，特殊情况。” 一阵交流后，众人得出结论：“全公司只有王霁一人可以提前转正，包括应届生，也包括其他岗位社招员工。” 不止是同期应届生，基础设施组前辈们对王霁也换了个态度。 由于江宁银行项目组群里有许多人，他们第一时间获知了情况，包括巡检和扩容，以及怎么顶出夏云的。 刘洋最高兴，笑嘻嘻点赞：“给咱们组长脸了！” 腾云每年都有优秀导师的评选，他很有希望入选。 彭子豪、汤臣一中午拉他吃饭，让他讲讲其中的高光时刻。 下午，还有个前辈钟睿给他买了杯咖啡，邀他下楼闲聊了一刻钟。 钟睿是资深级工程师，也是团队里公认技术最好的，平时很少轻易夸人，这次竟然主动称赞王霁： “不错，我是做不到。” 上楼时，意味深长说了句：“年轻人能顶上来，后边交接就放心了。” 王霁疑惑问：“睿哥，交接是什么意思？你要走？” 钟睿微微一笑：“谁知道呢……公司情况不太好，有风声吧……” 欲言又止。 江宁银行的扩容项目，黄瀚飞写了封长长的邮件，将事故定位、现场巡检、扩容项目逆风翻盘的事详细说明。 对产研、测试、服务等团队的大力支持表示感谢。 重点表扬了王霁的贡献。 顺便申请项目奖励。 邮件抄送了各级领导—— 云产品部、存储产品部、服务部、金融销售部总监。 研发部vp、产品运营vp、监管人事的vp。 公司ceo。 研发部vp江耀辉回复了邮件，除了顺势表扬王霁，也肯定了基础架构组的培养工作，以及人事部门招聘工作。 产品运营vp于启明也回了邮件，表扬项目组、支持黄瀚飞的申请，同时表示公司困难时期，要携手共渡难关。 监管人事的vp岳应时只回了一句：“感谢同事们付出，支持申请！” ceo没有回邮件。 这种个别项目，他不需要过问。 知情就可以了。 邮件发出后，服务部总监高俊辉找到王霁，一脸诚恳：“小王老师，能否请你给服务部驻场、项目经理做个分享？” “我没做过这种分享……”王霁本能地不想太张扬。 但高俊辉这张嘴，属实厉害。 一下子就抓到问题重点： “是这样的，这类培训会放到公司学习平台，根据培训的质量，对你今后在公司晋级评定什么的，大有好处。” 那就……做吧。 跟客户大领导都讲过，再给同事讲一遍也不难。 王霁正在简单准备，秦朗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他是王霁领导的领导，按说最该先表示一下，不知啥原因，直到其他人轮番表扬了一遍，他才出现。 语气嘛，半咸不淡的： “小伙子不错，好好干！” 王霁抬头一瞧，秦朗脸上堆着笑，好像很用了些力气。 “秦总，那个……5000块钱的奖金，是本月随工资发么？” 咳咳—— 秦朗没想到王霁如此单纯直接，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缓了好一会才道：“用团队经费，凑发票报销吧。” 抿了抿嘴，尴尬而不失礼貌。 第12章 人生第一笔巨款 周三的转正答辩很顺利。 到场只有4个人：导师刘洋、经理许靖松、hr小姐姐顾念夕。 顾念夕是人事部门派给研发部，专门支持部门人事工作的，叫做hrbp，她组织答辩流程，30分钟走完过场。 会后眨了眨娇俏的眼睛，对王霁道：“你可以啊！” 王霁入职腾云，offer、三方啥的都是顾念夕经办的，两人关系不错。 听得出，她话里有话。 王霁问：“夕姐，啥意思？” 顾念夕见许靖松、刘洋走远，才上会议室门，悄声道：“今年下半年起，公司只有你一个人是提前转正的！” 王霁想起刘洋的小道消息，忙问：“公司十一后裁员，是真的？” 顾念夕眸光闪烁，淡淡一笑。 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 合上电脑，才道：“职业要求，公司未透露的我不能说。” 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你们老大对你不错，你进来不是助理工程师2级么，转正给你定3级，还加了1000工资。” 腾云的专业岗有7级，包括开发工程师、产品经理等。 以开发工程师来说，分别是—— 助理工程师、 工程师、 高级工程师、 顾问工程师、 资深工程师、 专家工程师、 资深专家工程师。 每个级别又有3个子等级，一般本科应届生定助理工程师1级，或者2级，硕士应届生定为3级，也就是说…… 转正之后，王霁被定了硕士应届生授予的级别。 还加了1000的工资。 8000涨到了9000。 顾念夕还补充了一句： “虽说试用期转正后，是可以根据表现酌情定级、调薪的，但据我所知，真这么执行的，你是腾云史上头一号。” 头一号？ 那不得凑个整到1万？ 库库库，9000也凑合。 由于心情舒畅，下午给服务团队的分享，王霁讲得滔滔不绝，现场交流氛围特别好，持续了近3个小时。 会后传到了公司培训平台，当天点赞就突破了100。 王霁再登录平台时，咣当一下，界面上一个大框弹出来。 闪着金光，十分耀眼。 还有撒花庆祝的动画。 文字是：“恭喜您的《江宁银行巡检经验分享》获评公司优秀课程！” “好浮夸的动画……夕姐，这个优秀课程有啥用？”王霁第一时间截图，向顾念夕咨询。 顾念夕发了一排大大的赞：“作用就是，你直接获得资格参加年底晋升答辩，有机会升到工程师1级！” 王霁也愣了：“我不是刚升？” 顾念夕白眼：“跟我显摆呢？” 很显摆么？ 只是低调炫耀而已。 王霁想起高俊辉的话：“根据培训的质量，对你今后在公司晋级评定什么的，大有好处……” 高总，好人呐！ 转正后，王霁的工作就不由导师刘洋安排了，经理许靖松直接派活。 许靖松给他发了3个issue：“这是系统累积的问题，几个人分工消化，你先看看，节后再搞。” “好嘞，老大！” 王霁现在对许靖松很尊敬。 这人吧，死板、说话生硬。 但给属下争取利益毫不含糊，事情悄悄办了，也不居功。 转正答谢，王霁请了导师刘洋，本想请许靖松一起，他摆摆手：“你符合转正要求，本来就应该提前转正。” 他是真心不觉得这算人情。 公事公办而已。 经过江宁银行的事，王霁对核心代码逻辑熟悉度大为增加。 这3个issue，他只看了半天，就有提示该如何解决了。 再过半天，代码都写好了。 节后提测，就先放着。 活干得很顺，5000块钱发票的事却很愁人。 如果节前把这笔钱报了，秦总从团队经费拨出，加上积蓄、月底工资，假期可以租房了。 找了刘洋、彭子豪、汤臣一，他们发票也不富裕。 大学的哥们倒是有，但人家开的不是腾云的抬头…… 愁了半天。 灵光一闪：“飞总肯定有啊！” 做销售的，各种应酬肯定少不了，凑几张发票还不是小菜一碟。 微信一问，黄瀚飞直接扔了张5300的过来：“够不够？” “够！”王霁看着这数字心花怒放，看名目有些好奇：“技术交流沙龙是什么？” 黄瀚飞嘿嘿了一声。 下线了。 虽然来历不明，但报销十分顺利，钱很快到账，银子揣在银行卡里，好温暖。 节前最后一天，正期待工资短信把自己砸成万元户，铛铛—— “您账户xxxx于9月30日入账款项，人民币元。” 啥？ ？ 工资发错了？ 王霁忙找顾念夕核实，数没错—— 工资8322，项目奖金，外勤补助1400，税后。 由于本月转正，有17天是转正前工资，5天是转正后工资，所以数字既不是8000，也不是9000，比8000稍多些。 顾念夕发来微信：“大佬求带！” 王霁：“？” 顾念夕：“按规定研发是没有项目奖金的，所以秦总那5000走团队经费，你竟然能拿到项目奖金，深藏不露啊！” 王霁：“我也觉得自己深藏不露，但不知道具体藏了啥……” 顾念夕：“显摆！” 王霁问黄瀚飞，才知道他为了q3业绩落地，跟熊江一起操作，生生让钱在9月底入账，所以发了奖金。 真是个狠人。 至于自己为啥能拿到…… 算了，懒得理他。 重点是，两周前卡里只有2100块，现在有多，这笔巨款需要地方消费。 回公寓的路上，在大学室友群发消息：“放假出来浪！” 钟汉：“羡慕啊，我这种金融狗，长假还得陪客户，毕竟高净值客户都忙，放假才有时间约着打高尔夫。” 古纯仁：“好啊，等我和女朋友从海边深潜回来，咱们聚一个，还是觉得同做单身狗的时候更自由一些。” 宁望潮：“好不容易抢到回老家的票，不太好退……家里是农民，还有2万亩地等人去打理，下次吧！” 王霁：“说人话！” 钟汉：“要加班。” 古纯仁：“要相亲。” 宁望潮：“退票扣20%手续费。” 王霁：“滚！” 一帮不靠谱的人…… 王霁家住在临省，高铁1小时出头，回趟家不难，他连长假带倒休总共有9天，想先处理自己的事再说。 最要紧的，先换个房子租。 毕竟巨款在手，这公寓多少有点不符合自己身份了。 第13章 底线改了一点点 “有家对吧？我10点就到。” 长假第一天，王霁8点起床去吃了早餐，进屋不久就接到中介电话，是昨晚联系好的有家租房。 付辰昊lol到2点，迷迷糊糊听到王霁电话，探出脑袋： “王霁，你要去租房？” “嗯。” 付辰昊打了个哈欠：“这儿离你们公司不就8站地铁么，又便宜，你租房不得找偏的地方，还贵，何必呢？” 他确实舍不得这个室友，比送餐机器人好用很多。 “拜拜！”王霁摆摆手。 人已经在门外。 这年头，租房也不景气。 中介店里好几个人闲着，看到王霁过来，3个人招呼他一个，开了两部小电驴，风驰电掣去看房子。 第一间房，江南明苑。 名字很大气。 房子让人很生气。 进门之后，王霁有些恍惚：“不是说简单装修么，跟毛坯区别是？” 中介：“毛坯它……不好写啊。” 王霁：“？” 中介：“我懂您的要求了，这间不合适，咱们看下一间房。” 第二间房，丽景园。 精装修。 王霁看了3秒钟又出去了。 之所以坚持到3秒，是怕急转身闪着腰。 他问中介：“这是50年前精装修的吧？” 中介：“也没有，房龄32年，保护得还是不错的。” 王霁：“从文物的角度来说，确实保护得不错。哥，这里没空调、还没地方装空调，在江宁怎么活？” 中介：“我以为您这么瘦，不需要空调呢。” 王霁：“？” 中介：“我又懂您的要求了，咱们去看下一间。” 三位中介轮番上阵，把自己滞销的房源都过了一遍，跑了大半天，愣是没找到一间合适的。 能找到就怪了。 当天王霁就拉黑他们。 第二天换了个中介公司，终于像样的房源了。 有个房子离公司很近，只有2站公交的距离，走路上下班也没问题，装修也新，王霁足足看了10分钟。 然后，脑子开始提示个不停—— 厨房下水管有问题。 马桶出水有问题。 客厅吊灯有问题。 吊顶风管机问题。 热水器有问题。 …… 由于掌握度不足50%，没有具体位置红点，更没有明确提示，但已经足够劝退王霁。 中介也领教到了王霁的锐利目光，找的房子一间比一间好。 一间又一间被毙掉。 这超能力吧，让人眼光被迫拔高了。 连看了3天房，一无所获。 直到第4天。 中介锲而不舍，带他寻到个一居室，王霁极其满意！ 小区高档、楼盘新、绿化好、物业也是知名品牌。 离公司只有4站地铁。 房子65平，是房东婚房，说是精装修都过于谦虚，家具、家电都是新的，用的牌子全是一流，明亮又通风。 若不是小两口新婚就换城市工作，房子不可能出租。 关键是，没有任何缺陷提示！ 一个都没有。 “就它了！” 王霁这4天腿都快走断了，怎能放过这种宝贝？ 押一付三，爽快地交了4个月房租后，猛然醒悟过来。 4200一个月…… 共付了。 好吉利的数字。 “我是谁？我在哪？我都干了什么？”王霁心里不是滴血，是大出血。 上月入账2万多，让他有点热血上头，冷静下来才意识到—— 一个月工资9000，到手6600多，要上交4200给房东。 本来只想租个1500左右的，计划时还设置了底线。 对，他是有底线的。 底线是1800。 只是改得多了一点。 奔着比亚迪去的，开奥迪回来了。 “自己租的房，含泪也要搬进去……” 王霁划动微信通讯录，看到熊江犹豫了下，有点想跳槽。 到江宁银行工资2万，到手多，房租还是付得起的…… 不过，也不着急。 房租付了，先住他3个月再说。 当天回公寓收拾好，联系了搬家公司，第二天起床就卷铺盖。 付辰昊惊呆了：“不是，哥们，你真的租房子了？哪个小区？” “水墨涟居。” 三个室友猛地都弹射起来，齐声惊呼：“水墨涟居？这是顶级楼盘吧？一居室至少3500！你租金多少？” 他们工资都不算高，到手不足7000，难以想象租3500的房子。 王霁：“4200。” 屋里沉默了。 马开泰掀开被子，满脸堆笑：“霁哥在哪里发财？提携下小弟吧，我给你搬东西！” 王霁抬眸：“泰哥你……要不先把内裤穿上？” 付辰昊开始穿袜子：“卧槽，租4200的房子，至少工资2万5吧？” 马开泰到处找内裤：“我要是2万5的话也舍不得租，至少3万！” 噔噔噔—— 搬家公司来了。 两名穿正规制服的壮汉进门，三下五除二搬空了6个纸箱、3个袋子。 若不是因为出租车装不下，根本用不着搬家公司。 王霁跟师兄们挥挥手：“你们睡吧，后会有期！” 背后传来声响： “义父别走！” “砰！” 王霁租的房子是拎包入住，他东西少，中午前就收拾好了。 在物业刚办完手续，一转身，有个眼熟的身影站在面前。 像腾云的同事。 “您是尹总吧？”王霁认出来了，是测试部经理尹俊。 他34岁，大约176公分，身材匀称，人看着很精神。 尹俊是来圈存燃气卡的，很快也认了出来：“大神，这么巧，你搬到这个小区了？” 自从那天见王霁解决了问题，他就特别客气，热情招呼：“我就住在这小区，咱们有缘啊，走，请你吃饭！” 不由分说，把王霁带进馆子。 是真的热情。 点完菜，王霁羡慕道：“尹总，这小区很好啊，您真有实力！” 尹俊哈哈一笑：“我以前创过业，有点积蓄，开盘正好抢到了一套，也觉得贵，忍忍还是买了。” 看来，还得创业。 靠工资几年才涨上去…… 喝了两杯，尹俊忽然道：“其实，我要离开腾云了。” “啊？为什么？”王霁大吃一惊。 尹俊淡淡一笑：“江城银行的故障总要有人背锅，要么是研发，要么是测试……” 王霁忽然发现，尹俊离开跟自己不无关系。 他定位了问题，研发就摘掉了锅，这锅只能扣到测试。 想到这，有些心虚。 还吃着人家饭呢…… 尹俊却很坦然：“你别多想，我本来也想走了，公司这两年业绩不佳，正酝酿裁员，高层又有派系之争，我不想干了。” “派系之争？”王霁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尹俊不愿传染消极情绪，岔开话题： “你慢慢就懂了，其实业绩不佳对你也许是个机会呢。” “公司现金流有问题，有传言说有vp倾向于内部融资，向符合条件的员工增发股份。” “没准，以后你能当公司股东。” 第14章 要挣更多钱! 这顿饭让王霁触动很大。 他这才发现，其实身边藏龙卧虎，尹俊原来是研发出身、做过产品经理、创过业，在腾云管理测试团队。 平时看着不显山露水，没想到有水墨涟居的房子。 而且，还想继续创业。 意志坚决。 “既然租了这么贵的房子，索性想办法挣更多钱！” 王霁以前对工作没多上心，此时忽然间动力十足。 人都是逼出来的。 既然可能要换工作，也未必非得去江宁银行，甚至未必非得留在江宁，一线大厂能开的工资高了去了。 趁这几个月提前准备，真要换，就无缝切换！ 中午这顿只喝了少许，王霁还清醒着，登上leetcode就要刷题。 惊奇地发现—— 解题变得很容易。 只要解题思路清晰，他的代码写上去立即有提示。 边界检查、算法模糊部分这些易错点，不需要提交判定，他脑海中会出现极其明确的判断，高效之极。 尝试做了下leetcode周赛题，居然一下冲进了前30名！ 要不是有些算法搞忘了，前10名是很轻松的事。 这还只是第一次！ 王霁信心大增，猛地灵光一现：“如果借助ai，要做个网站不是很容易？” 说干就干，他向copilot提交需求，得到的代码再根据提示修改，才2个小时就做出了一个门户类型的站点。 虽说样式方面还很简单，但功能非常完整，运转良好。 样式的话，就没办法了。 毕竟设计是主观的，谈不上缺陷。 之所以尝试做网站，是因为网上有接私活的平台，许多都是做网站的，如果能搞定，就可以用业余时间挣外快。 不过对方肯定对美观有要求，单凭自己是不太够的。 要么得有个团队，要么…… 可以找些好的模板。 有不少是收费的，但也有免费的。 王霁在电脑前闷头捣鼓半天，这才意识到：“大长假的，我居然在写代码？” 做咸鱼的梦想呢？ 背离初心，简直是耻辱！ 王霁摇了摇头。 十月初的江宁气候怡人，他坐在窗边的榻榻米上，整个下午暖洋洋的，这时夕阳西沉，晚霞映天，醉人心脾。 房子在10楼，从窗户上看到小区绿草如茵、树影斑驳，宁静而又谐和。 这钱花的还是很值的。 不值也得值！ 租都租了，小区这么好的环境，为啥不去享受下？ 王霁本来想点个外卖，这时起身下楼，到绿化区周围寻了一条长椅，坐着欣赏落日余晖。 腾云那些破事，什么业绩不佳、现金流问题、高层派系斗争，与自己一个小虾米何干？ 人不就是工作挣钱，然后享受人生么，何必非得死守腾云？ 想着想着，思路更宽了。 心情也更舒畅了。 这时，一抹倩影慢慢走来。 有个身材修长窈窕的女孩，穿一身白色长裙，黑发如瀑，又长又直垂洒到后背，距离尚远，脸还看不太清。 霞光透过云层，带着梦幻的色彩映在她面庞，更显神秘。 哒哒—— 哒哒—— 她穿着高跟鞋，显得小腿很笔直。 慢慢走近，终于瞧见脸庞。 美。 大概是王霁现实中见过的，最美的女孩子。 王霁目光被牢牢锁住了，因为他听见女孩正在打电话： “你们有没有契约精神！说了10月7日交付站点，才做一半就跑了？” “不是我要求高，当初就是这个设计！你们要是不同意，为什么接！” “别说3万块钱尾款，你们7万的首款也要还回来！” “凭什么不还？” “你们交付的是什么垃圾？” “骂人怎么着，就是垃圾！” “你们不负责任跑了，你们也垃圾！” “我要起诉你们！” “喂！喂！喂！” 她被挂掉了电话，气得直接再拨过去，却再也打不通。 显然是被人拉黑了。 女孩原地站了片刻，气得浑身发抖，好一会才又拨通另一个电话： “气死我了，供应商交了个半成品就说不做了，嫌我们要求太高、给得太少，尾款都不要就跑路了，还拉黑我！” “娟姐，你有没有认识的朋友，能临时帮个忙的？” “实在着急啊，咱们早就宣布8号上线，有客户都在等着了。” “只有2天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上哪找人顶去？” “时间不能改，前期物料、宣传投入也很大，不能都赔了！” “帮忙问下吧，拜托拜托！” 挂掉后，又连续拨了2个电话。 内容都一样，求助。 她似乎很着急，一直杵在原地不动。 3分钟后又催了一遍，这3个人都没有任何进展，急得她手机都恨不得摔了。 也许是瞧见附近还有张空长椅，她快步奔过去，坐等。 又过了5分钟，轮番又问了一遍，这次甚至带上了些脾气。 估计是对方也恼了。 她不得不好声好气道歉：“娟姐，是我不对，刚才说话太急了，但我真的没办法了，你再帮我问问……” 暮色渐起，距离相近的两张长椅上，一个急得要死，一个闲得蛋疼。 听到女孩电话，傻子也知道她脾气大，王霁不敢一直盯过去。 这时瞟了两眼，暗想： “这么可爱的女孩……出手一定很大方吧？” 听上去，像是要做一个电商类型的站点，她说到了客户什么的。 之前找了个供应商，对方看时间近了，按设计要求交付的话压力大，于是就找借口跑路了，尾款都不要。 有设计的话，就是纯开发的工作量大了。 肯定不是后端工作量大。 电商就这么些逻辑，大同小异。 那就是前端交互比较丰富？ 有啥是ai搞不定的么……估计这供应商也不太懂，工具用得不熟。 嗨，也不见得是不熟，ai写的代码毕竟也不能直接用，他们还得自己加主逻辑，这写起来就可长可短了。 王霁心头盘算着，却坐着没动。 又过了5分钟，女孩举起手机。 似乎想要拨过去，手指触到屏幕又放下了，估计怕逼得太急。 她手指修长，皮肤白皙如雪，一看就是能够付得起大价钱的。 王霁站起身，缓缓走过去。 到了女孩面前，笑吟吟道： “请问，您是不是找人做网站？” 第15章 急有急的价码 “3万块，我接了。” 王霁告诉女孩，自己是it研发工程师，刚才无意中听到她对话。 女孩被陌生人搭讪，仓促间简单说了需求，王霁满口应承，愿意按尾款接下这活。 人间自有温暖。 3万块，它不温暖么？ 女孩抬头凝视王霁，大眼睛闪烁着，像是准备拒绝。 低头看看手机，仍没有回音，又打量了一番王霁，见他斯斯文文，跟印象中的骗子不同，礼貌一笑： “我自己在想办法了，谢谢。” 婉拒了。 王霁第一次揽客，需要个好彩头。 既然女孩不信任自己，就再降低姿态：“我就住这个小区，这两天正好有空，项目可以先验货后付款。” 首付款都不要，带资进组，够诚意吧！ 女孩怔了好一会，终于掏出手机，加了个微信。 朋友权限果断选「仅聊天」。 王霁看到了她的名字—— 萧若雪。 按皮肤颜色起的名？ 萧若雪看到王霁网名，不由得皱起眉头，瞪了他一眼—— 夜雪初霁。 这是姜夔《扬州慢》序里的一句话，王霁觉得跟自己名字搭边，于是就用作网名，没想过占谁的便宜。 他没察觉什么异样，只知道离3万块钱更近了些。 3万块，那可是7个月房租！ 当下跟萧若雪要了需求材料、供应商交付的半成品，以及部署环境、权限之类的，还要了供应商的电话。 “你帮我转告他们，我要起诉他们！”萧若雪想到就来气。 “嗯嗯。”王霁糊弄一声，笑着说：“我就住在……” 说住址，是为了让甲方安心。 有事不会跑路。 萧若雪摆摆手：“不感兴趣，你尽快改好，我急着用！” 只想当一个无情派活的甲方。 “得嘞！我吃个饭，连夜开工！” 王霁在江城银行驻场过，知道怎么伺候甲方爸爸，起身出小区外找个快餐店，5分钟吃完饭，上楼就开电脑。 按萧若雪提供的信息，供应商叫做「互游科技」，是个工作室。 他用编辑器打开互游科技的代码，差点骂出声来：“卧槽！” 几乎全是ai写的。 交付的真是垃圾…… 其实萧若雪找的设计师很好，设计做得很精美，figma上有完整的设计稿，每帧图都有详细解释，很专业。 包括交互效果、动画效果都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很碎，但做出来效果会很好。 互游科技是真能混啊…… ai干活，7万到手。 再往下写，如果提示不够细致、准确，ai就办不到了，所以拿钱跑路。 “算了，开张大吉，不计较这么多，3万块其实也搞得定。” 王霁暗骂了互游科技几句，也没打算联系对方，没必要。 认识黄瀚飞后，他知道能接活是个核心能力，有时比技术还重要，互游技术渣，但人家能10万拿下这活，就是本事。 自己就算有技术，单凭这点人脉、视野，根本无法创业。 王霁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临时要加班忙事业，就不回家了。 像这种冤大头甲方，很难找的。 要珍惜。 对ai的应用，王霁已经越来越熟悉，互游科技交的虽然是半成品，好歹框架是有了，他花了1小时就看懂。 看懂就好办了，脑海里开始有了错误提示，知道哪里有问题。 再针对性地深入理解，借助ai解释，部分掌握度冲到了80%+。 晚上10点，他开始改代码。 先把明显有bug的改了。 接着，对那些没实现的样式、交互、动画，需要费些心思。 因为这些都是主观设计，不算bug，只是未曾实现的需求，脑海中不会提示出缺陷，没法直接上手。 “要不要扔给ai？” 王霁尝试了一下，效果不好。 虽说设计稿也有ai插件转换为代码，但却无法直接用到项目里。 如果用提示的话，这成片琐碎的样式，也很难准确提示给ai。 提示，还不如自己慢慢还原。 王霁不是前端出身，前端技能只能说略懂，谈不上精通。 想了好一会，没有头绪，只好先洗洗睡。 喷头很新、水压也很高，热水冲得十分舒服，王霁身上每个毛孔都张开，脑子也突然活了起来—— “如果，我用注释呢？” 他擦干净头发身子，又坐回到榻榻米上，在前端代码加上注释：“此组件样式参考figma链接 链接定位到设计稿的一帧，这帧对组件进行了详细描述。 样式自不必说，本身就有。 交互效果也有说明。 不过片刻，变化发生了！ 王霁眼前的前端代码，忽然增加了许多红点！ 注意力集中到某个红点时，脑海中就有缺陷提示：“此处样式有误，应为.auto{padding:0；transform……” yes！ 就是它！ 原来超能力可以这么用！ 只要明确知道正确的是什么，那些问题的就自然出现了。 原本属于主观的、无所谓对错的，只要给设定个标杆就好。 王霁照着提示，将脑子里的内容都敲出来，代码自动编译，刷新页面一看，原本简陋的组件立即变得精美起来！ 有戏！ 不只是样式，交互效果也变好了。 连改3个组件，不知不觉到了12点，王霁忙了一天，倒头就睡。 第二天醒来，用一个上午，把所有组件的样式和基本交互都实现了。 接着如法炮制，把最难啃的动画也加到注释，但…… 没有提示。 动画没那么简单。 有的动画可以用样式实现，有的需要写代码，而代码没写。 没写就没有提示。 这难不倒王霁，他把需求扔给copilot，让ai先写一版代码，仔细看一遍，脑海里就有具体提示了。 按提示修改，问题解决！ 10月6日晚，任务搞定。 萧若雪催问了3次进度，王霁想秀秀肌肉，准备部署时，忽然留了个心眼：“交这么快，显得3万太容易拿……” 于是回复：“正在赶工，互游科技欠债太多，还需要填坑。” 关灯，睡觉。 睡得很香。 10月7日，萧若雪7点开始催。 是真找不着人了。 王霁回复：“老板，我一晚没睡，已经翻掉了所有的组件样式，还有最硬的骨头要啃，动画还需要实现。” 为了证明，他把没动画的代码部署过去，让对方先看。 片刻后，萧若雪发来消息：“确实好多了，但我真的很急。” 急？ 急有急的价嘛。 是我表达得不够明显么？ 王霁正在考虑措辞，萧若雪又补充：“今晚必须部署上去，我要最好的效果，如果能解决，我加2万！” 第16章 被白嫖了? 王霁下午5点才部署代码。 本来不想拖那么久，对方加价了，不得多抻点时间？ 部署完后，回复：“连续30多个小时没睡觉了，麻烦检查下有没有问题，没问题我好好睡一觉，不行了。” 捧起秋天第一杯奶茶，嘬。 舒坦。 萧若雪用了大半个小时检查，看得出十分重视。 17点45分，发来微信：“你技术确实厉害，互游科技花了1个月时间，就做出那破玩意，你2天搞定了。” 1个月？ 这冤大头…… 真可爱，钱还多。 王霁：“哪里哪里，也是熬夜赶出来的，您以后有活好商量。” 像这样的甲方，满世界打着灯笼都很难找，居然在小区碰上了。 不得套套近乎？ 他发了个表情过去—— 老板大气！ 既然对方都验收了，那咱也就进入付款环节吧！ 5万块，一整年的房租！ 前两天王霁还后悔不迭，没想到长假中又进巨款，要不是租了这个小区，哪能遇到这么有品味的雇主？ 人又好看、脾气又好、说话又好听，付款的速度还…… 咋还不付款？ 都5分钟了！ 5分钟后，萧若雪发了个愤怒的表情：“我终于知道了，你就是互游科技的人！” 王霁一口奶茶差点呛到自己，立即回复：“？” 萧若雪：“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你怎么可能就在我说项目的时候出现？怎么可能正好在小区？正好在旁边？” 纳尼？ 这时候装什么柯南？ 想赖账？ 王霁：“废话，我不正好在旁边，哪能听到你有这个项目需求？” 看到对方有赖账苗头，顾不得什么跪舔术，口气也强硬起来。 萧若雪：“这么巧？你自己信么？这么难的活，我找朋友确认过，2天根本可能搞定，他们没有人会接！你之所以接……不是，是你们之所以接，是因为早就做好了！” 王霁：“啥？做好了等你骂？” 萧若雪：“还不承认？你就是互游科技的，故意等到最后，是为了抬价！我又加了2万块，你立刻就交货了！” 王霁：“我能知道你会加价？是我让你加的么？” 后悔死了。 就不该同情这货！ 虽说当初是为了3万块钱，但心里隐隐还是觉得帮了人家一把。 就冲那个臭脾气，就不应该对她有同情心，让她搞砸！ 萧若雪还在揭露他的诡计：“你们这种人，当然会拿捏客户的心理，我催得越急、骂得越急，你们就越有筹码！” 王霁：“你有证据么？” 萧若雪：“还用证据？你这么巧出现、这么快做完不可能的任务，甚至连名字都故意跟我沾边，想博我好感！” 王霁：“神特么博你好感！你别自作多情！给钱！” 萧若雪：“就不给！” 王霁：“我起诉你！” 萧若雪：“我还要起诉你们呢！” 王霁：“无良老板欠工人血汗钱！” 王霁：“无良老板欠工人血汗钱！” 王霁：“无良老板欠工人血汗钱！” 对方已经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 卧槽？ 直接删好友了？ 王霁忽然发现，上哪起诉这人去…… 除了知道她名字，啥信息都没有。 信息…… 王霁想起是给对方做电商平台，公司名称是有的，有名有姓、有工商登记，只要查出来，还怕找不着你？ 「若雪设计工作室」，跟名字都对上了，一查一个准！ 他立即拿这名字到睁眼查搜索，竟然没有看到。 去对方的官方站点看…… 擦，官方站点就是自己做的。 没有留实体店地址。 线上、线下是分开的。 沉下心来，再认真搜索这个公司名，发现……是在开曼群岛注册的。 注册时，萧若雪似乎还在美国，估计是在美国读的书。 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关于这个公司的信息。 王霁忽然想起来：“那个互游科技不是联系过她？也许都到公司去拜访面聊过，我问问他们不就行了？” 电话拨过去。 滴滴滴—— 对面很警惕：“喂？” 王霁：“您好，是这样，您之前是不是接了若雪设计……” 滴滴滴—— 电话挂断了。 啥？ 把我当甲方催进度的了？ 王霁连忙再拨，得一开始就澄清。 两声长音后，听到提示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擦，只一句话就拉黑了？ 要不要这么果断？ 王霁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既然都在一个小区里，就去找物业。 他到物业描述了下萧若雪的外貌，物业前台很礼貌：“对不起，先生，业主或住户的隐私，我们不方便透露。” 王霁再说明来意，对方仍然婉拒：“民事纠纷，建议您报警。” 报警？ 我没有合同，报啥警？ 王霁再次意识到，创业真不是个简单事。 合同约束、首付款，这些应走的程序，他是一个也没走。 日了狗了…… 王霁沿小区转了两圈，8号、9号都在小区守着，下班时间还到各楼栋分别观察，还到附近咖啡厅搜寻。 仍旧没见着人影。 可能对方也在躲他。 为了5万块，够狠！ “我就不信，每天都在小区蹲点，就遇不见你？” 王霁是不会认栽的，下定决心，以后每天都在小区门口守上俩小时，就当锻炼。 他本想跟黄瀚飞咨询对策，消息刚写完又删掉了。 这么糗的事，就别声张了。 自己解决！ 10号回到公司，坐到工位上，王霁心情稍微平静了些。 该上班上班，先把工作的事解决，讨债回去再说。 节前就写好了代码，他补充单元测试，完整地跑完自测，准备下午提交。 中午跟刘洋他们组团吃饭，汤臣一神神秘秘道：“你们听说了吗，节前高层开了个会，讨论了下裁员的事！” 彭子豪忙问：“为啥裁员？有没有我？有没有赔偿？” 听那意思，还蛮期待。 汤臣一笑道：“有没有你得问老大，我哪定得了？” 彭子豪叹了口气：“我要是老大，第一个就把我裁了，天天摸鱼俩小时，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刘洋抬起头： “我听说现金流紧张，本来是要马上裁的，但有三种不同意见。” “一种想要拉融资解决，一种想裁员，还有一种想要自力更生。” “ceo想做d轮融资，投资人要求四季度完成1500万毛利，否则就裁员，总之财务指标必须做好看，才融得到。” 第17章 一切为了公司 “为啥公司混得这么惨？” 四人在埋头吃饭，王霁冷不丁来一句，另外三人语塞了。 在他们看来，公司这两年一直走下坡路，早没有创业时的辉煌了。 还是刘洋解释：“市场卷呗，再说咱们是做tob软件的，客户业务情况不好，也就很难扩容，更难拓新了。” “哦……” 这么解释，总算有点明白了。 不过，王霁对商业数字还不敏感：“1500万有那么难么？江宁银行不是扩容了120万，也是几天就拿下来的。” 刘洋到底在公司时间长，每年的年会能够听到业绩数字。 回答：“很难的，我们之前最高的毛利记录是3800万，一整年。” 对财务，王霁还缺乏常识。 利润、现金流、资产负债，这些词对他而言很陌生。 他没再提问，回到工位上才问刘洋：“1500万的事，咱们要做点啥？” 刘洋忍俊不禁：“你个小兵想啥？该干嘛干嘛，那是老板们的赌局，完不成就裁撤建制，听天由命好了。” 赌局？ 那不就是有对家？ 王霁想到了尹俊的话：“公司高层有派系之争……” 看来这个赌局，也是派系之争的一部分。 不过，跟自己确实无关。 挣钱拿单，那是销售的事，研发又不能去拿单，拿了也收不回款…… 气死。 “那倒也不是……”许靖松听到两人的对话，调转座椅：“江总打了招呼，说为了完成业绩，要做些开发型项目。” 江总，就是研发部vp江耀辉。 但王霁没听懂，问道：“开发型项目指的是？” 许靖松回答：“就是……给人做开发，接这类单，类似外包。” 彭子豪耳朵灵，绕过办公桌凑了过来：“啊，咱们都要去做项目？那产品需求谁做？工单谁来回？” 许靖松面无表情：“不是都去，有合适项目的话，江总会亲自挑人。” “反正我不去。” 钟睿沏了杯茶，慢悠悠走来。 他是资深级工程师，让他去做项目，他宁愿辞职不干。 “我也不去！”彭子豪随声附和。 接着，刘洋、汤臣一几个都点点头，虽然没说出口，但想法是一致的。 程序员都傲得很。 而且是有鄙视链的。 作为公司核心产品、核心模块的研发，组里这帮前辈有傲的资本。 王霁关心的却不是这个，他问许靖松：“老大，有外勤补助么？” 灵魂拷问。 许靖松被震撼了，白眼一翻：“没有，这不是应急项目，是常态化的工作，只是暂时调进项目组。” “你们先聊，我去忙了。”王霁做人是有原则的。 转身点击了提测。 活干完了，摸鱼时间。 他下楼买了杯冰拿铁，正要进写字楼，黄瀚飞电话打来：“小王，能不能借调你过来，支持我一个项目？” 王霁喝了口咖啡：“飞总，你可以啊，又有啥大项目？” 黄瀚飞语气却没他轻松：“确实是大项目，350万毛利，但……” 350万？ 几乎是江宁银行3倍啊！ “我去，咱们公司也能接这么大项目了？”王霁也吃了一惊。 “当然不能！”黄瀚飞回答得斩钉截铁：“这是个zf园区项目，咱们资质和关系都不行，找的集成商，咱们承建。” 对商业的复杂性，王霁还无法完全理解，但他对商业本质略有心得。 本质就是：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多么痛的领悟。 所以，王霁要先问清楚：“有外勤费么？” 黄瀚飞哭笑不得：“哥！我叫你哥！这回跟上次不一样，是老板要求做的，没法申请外勤，而且还未必能拿下。” 王霁也斩钉截铁：“那我不去，做项目又不是非得要我。” 亲兄弟，明算账。 对王霁，黄瀚飞十分了解。 这位爷未必喜欢亲兄弟。 但一定喜欢明算账。 他干咳了一声：“紫山软件园项目总规模9000万，软件毛利350万，如果拿下就是公司标杆，项目奖金20万。” 有项目奖金？ 讨厌，不早说！ 王霁猛嘬一口咖啡：“哥，在哪里报到？” 黄瀚飞：“不急，等江总选将，你自告奋勇，等于是卖他面子了。” 论对人情世故的把握，黄瀚飞算是人精级别的了。 那些研发的臭脾气，他了如指掌，知道是不会愿意做项目的。 下午5点，江耀辉在群里呼吁：“为了完成四季度业绩，研发需要对项目提供支持，紫山软件园是个公司级重点项目，需要6位研发临时参与，有没有人愿意参加？” 此处冷场。 群里鸦雀无声。 办公区也没人说话，怕不小心崩到聊天群里。 堂堂vp发言，在群里没有人搭理，实在没有排面。 过了2分钟，才有个人弱弱回应：“我报名，愿意去学习项目开发。” 基础架构组办公区轰地一声，纷纷起身对王霁喊话： “你疯了，去做项目干啥？就是做些碎活，能学个啥？” “紫山软件园很偏的，地铁要1个多小时，吃力不讨好啊！” “对啊，还不如做好咱们自己的产品，还有很多功能等着做呢！” “……” 忽然，没人说话了。 最怕气氛忽然安静。 江耀辉亲自来到办公区，站在许靖松身边，气场震慑一片。 他45岁，175公分左右，身材不胖不瘦，灰白相间的头发略微偏长，遮到了眼镜框上沿，一张青脸十分威严。 不苟言笑。 群里不回复，部分原因是不想去，部分原因是怕他。 本就是vp，脸色还吓人。 江耀辉没搭理其他人，问许靖松：“王霁是谁？” 许靖松引见之后，江耀辉朝王霁点点头：“不错，新人就是应该有朝气。” 眼睛直勾勾盯过来，问：“你说报名，是自己想去的么？勉不勉强？” “不勉强，一切为了公司！” 王霁这话说得很真诚。 毕竟公司发项目奖金。 江耀辉少见地笑了，拍拍王霁肩膀：“我记住你了。” 老板走后，彭子豪两步奔了过来：“霁哥，你是怎么做到如此自然的？” 王霁白眼：“发自内心的。” 全组疯狂膜拜。 他们惊觉，自己在职场混了这么久，有的甚至十几年，从来没有像王霁叼盘叼得这么轻巧，这么浑然天成。 刘洋悄悄凑了过来：“你想清楚，据说这项目不好搞，去了也是当炮灰的，没准还要背锅！” 第18章 紫山软件园项目 刘洋的担心不无道理。 产业园的项目并不好拿，即便拿下来了，也有无数的坑等着，比如需求变更、回款，到时有得扯皮。 销售、项目经理、研发互撕，一团乱。 作为王霁的导师，他怕王霁跳入火坑。 许靖松也在默默观察。 他当然不希望从组里调人。 本来年底就有许多功能要交付，王霁是个好苗子，他不想借出去。 不过，vp亲自摇人，王霁自己又愿意去，他不可能阻拦。 唯一的办法，是让王霁醒悟。 咳咳—— 许靖松干咳一声：“王霁，我提醒你啊，节前交给你的任务有3个issue，至少要做3到4周，你没有时间去。” 刘洋附和道：“对，说节后讨论的，走！” 起身就要拉王霁。 讨论是假，劝说是真。 王霁一愣：“我都提测了。” 刘洋跟许靖松对视一眼，满腹狐疑：“你提测哪个了？是负载均衡器节点重启那个么？查到原因了？” 王霁点点头：“查到了，代码有问题，没更新路由表。” 说着，把代码调出。 转到改动点。 解释道：“就这里，ip地址可能发生变化，需要及时更新路由表。” 刘洋移动鼠标，翻到代码前后部分，看了大约5分钟。 恍然大悟：“对哦！我之前查了两天没查出来，牛掰！” 许靖松一脸严肃：“写这么快，自测了么？不自测被打回是要扣分的。” 王霁道：“自测了啊！老大，我不自测敢提么？写了case的。” “在哪，我看看！” 许靖松工作起来很严谨。 给人十足压迫感。 除了跟秦朗是多年上下级，属于他心腹，跟别人关系只能说普通。 王霁把测试用例调了出来：“这里到这里，写了十几个场景，工单涉及过的场景我都测了，没有问题。” “卧槽，你写了十几个场景？”彭子豪不知何时凑了过来。 他自称每天摸鱼2小时。 谦虚了。 许靖松瞪了他一眼：“你也要按这种标准写！你平时不写case的！” “哦……”彭子豪自讨没趣，灰溜溜回到工位上。 许靖松又问王霁：“不是给你3个任务么？你就完成了1个，另外两个也要写完才行的，不然谁顶你的活？” 王霁眨眨眼：“都写完了啊，我3个issue都提测了。” “卧槽，3个都……” 彭子豪说了半句，被瞪回去了。 只能小声对身边的汤臣一说：“另外2个，之前老大让我跟王霁讨论的，我至今没想出方案，老大也没搞定。” 王霁又把另外2个问题翻出来，把解法讲了一遍。 怕许靖松不满意，补充道： “我待会把文档补一下……我以为这种简单问题，不用写文档。” “……” 刘洋沉默了。 许靖松沉默了。 彭子豪也沉默了。 他虽然工作摸鱼、爱吐槽，但至少说人话。 片刻后，许靖松战术性起身打水。 彭子豪探出头，满脸真诚对王霁说：“哥，你教教我，怎么圆润地装个x？” 王霁不解问：“怎么了？不就是几个issue么？” “不就是几个issue？学到了！就是这种轻描淡写的口气。” 彭子豪自觉装x技能提升。 汤臣一淡淡道：“得帅，你不行。” 友谊的小船翻了。 第二天，许靖松跟测试申请插队，提前测这3个issue。 下午，测试回复：“牛啊，有2个issue挂了1年多没解决，你们组新人效率很高嘛，入职3个月就解决了？” 许靖松：“……” 不想跟他探讨这话题。 10月12日，紫山软件园项目启动。 内部启动会上，身为vp的江耀辉直接挂帅，负责协调公司内外部资源，并监督和推进项目的执行。 他再三强调：“这个项目关系到四季度业绩的完成，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无论对手有多强，也一定要拿下！” 项目组其他领导，还有—— 服务部总监高俊辉、 金融一部经理黄瀚飞。 各自都表了态，高俊辉角色是指导项目流程、做成本把控，黄瀚飞则负责商业拿单，以及集成商关系。 包括王霁在内的研发、测试、设计，临时由项目经理曾亮安排。 王霁是小虾米，不需要发言。 但瞧出了些门道。 首先，为什么江耀辉负责？ 他是研发部vp，这类商业的事情，按说应该由产品运营vp于启明负责。 只有一个解释，于启明不赞成做项目，是另一个派系。 也就是说，俩人不对付。 其次，高俊辉可能是江总的人。 服务部属于运营范畴，他汇报对象是于启明，而不是江耀辉，如果他不是江总的人，是不需要亲自出面的。 会后，王霁跟黄瀚飞私下说了自己的猜测。 黄瀚飞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老弟，可以啊，进步很大！” 他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是被抓来的，公司没有政企部，这项目该归区域部，但他们不做，公司强压给我的。” 王霁：“能者多劳呗？” 黄瀚飞摇摇头：“不是，我的业绩完成了，说我压力小……” 言下之意，其他销售并不看好。 这类项目很难做，投入很大。 腾云甚至没有拿单先例。 公司销售不看好，外部的合作伙伴却意外的看好。 10月14日，周一。 去到产业园，王霁见到了熟人—— 熊江。 作为牵线人出现的。 因为腾云没有资质，需要借助「江宁紫山科投集团」作为集成商才能拿单，熊江牵线疏通两家联络。 两家坐下开启动会，熊总春风满面：“腾云来了精兵强将，文总你放一万个心，绝对能给你落地，没有坑！” 文总名叫文汇山，是紫山科投集团副总，跟江耀辉身份对等。 甚至高配了。 他每年经手投资，值几十个腾云。 文汇山50来岁，说话很和蔼：“早就听说江总是行业精英，腾云在江宁技术圈口碑很好，我很有信心。” 这是客气话。 意思是，别砸口碑。 江耀辉表态了几句，熊江忽然特意指了指坐在后排的王霁： “这小伙子很不错！技术非常好！” 嚯—— 整个会议室目光齐刷刷射来。 “嘿嘿。”王霁尴尬地挤出两声。 熊总你过于高调了…… 还是黄瀚飞替他解了围：“是啊，咱们有文总大力支持，又有精兵强将，信心百倍啊！” 随即引领目光到ppt上。 仔细讲解情况： “大家都知道，产业园前期有供应商承接过，做砸了，重新招标。” “园区的要求是，先按需求做出原型，再进行竞标。” “如果原型做不好，取消资格！” “咱们有3个对手，包括夏云、科华软件、盘龙软件，实力都很强，咱们战术上必须重视！” “时间很紧，算上今天只有……” “3天！” 第19章 打车费能报不? “今天开始封闭开发！” “大家住酒店，3天务必改出一个完备demo，拿下客户！” 当着紫山科投集团文总的面，江耀辉发狠话了。 之所以说改出demo，是因为先期中标的供应商做过一版，只是做砸了，但还是有些模块实现了，可以参考。 文总很满意。 然后跟熊总喝茶去了。 当甲方好，当关系户更好。 甲方得干活，得验收给领导看，关系户可以让丙方干活给甲方看。 王霁不禁憧憬：“文总不知道缺不缺微信好友……” 来园区之前，江耀辉已经打好招呼，王霁是带着换洗衣服来的。 6个研发、2个测试、1个项目经理、1个销售，共开了5个标间，设计小姐姐在公司，远程提供协助，不用封闭。 江耀辉、高俊辉主要是幕后工作，也不必驻场封闭。 研发的配置很全面—— 王霁是基础架构组的， 还有2个应用开发组、 2个中间件组、 1个前端工程师。 根据技能，其他5个人分工很明确，只有王霁不太好分。 这是一个偏应用的项目，基础架构涉及得不多，派不上用场。 项目经理曾亮问：“你擅长什么？” 王霁想了想：“都略懂一点。” 江耀辉抬头瞟他一眼：“那你适合干我的活啊！” 他看了一遍客户初期规划，给王霁找个工作：“智慧园区项目有设备互联，你负责网络的联通性吧。” 网络是基础架构的重要部分，确实适合王霁。 团队立即着手研究demo的交付边界，发现一个严重问题—— 供应商做的那一版，前端代码根本是不可用的。 差得离谱。 江耀辉皱起眉头：“这绝对不行，给客户演示的demo，界面必须得好，最好要惊艳，才能震撼客户。” 这话没错，前端是个门面工程，领导喜欢看这个。 如果在demo阶段就给出好作品，能体现诚意。 问题是，时间不够。 项目组只有一位前端庄寅，工作经验刚满1年。 设计师小姐姐倒很资深，很快拿出了国外的某个作品，3d效果，跟科幻片似的，有身临其境感觉，十分震撼。 江耀辉拍板：“就要这个。” 庄寅要哭了：“来不了……” 一是他搞不定。 二是谁来都搞不定。 只有2天半！ 江耀辉问：“你判断下，能用ai来搞么？” 庄寅摇摇头：“ai搞不了这么好，这是真实可交互的。” 江耀辉又问：“那你觉得，如果要做出来，需要几个前端？” 庄寅很为难，他其实评估不来，但vp给的压力太大，他不得不大致估计：“找3个资深的来，可能有戏。” 内心里，仍觉得谁来都没用。 时间不够。 江耀辉立即出去打电话，10分钟后，满脸严霜回来。 语气带着愤怒：“做产品、做产品，公司都没了还做个毛！” 当着项目组就撒气。 显然是碰壁了。 过了会，又出去打电话，给正在跟客户沟通的黄瀚飞打。 庄寅悄悄透露：“前端共12个人，除了我，还有另外3个进了别的项目组，其他人都赶产品功能，调不动的。” 前端组隶属于研发部，研发vp竟然调不动，难怪发飙。 项目组面面相觑，不敢吭声。 王霁问曾亮：“亮哥，为啥老板非要整酷炫的效果？能用不就行？” 曾亮望着会议室门，解释道：“3个友商实力都比咱们强，客户关系更好，项目很难拿下，所以要孤注一掷。” 原来是这样…… 江总还是很有头脑的。 只是资源跟不上。 曾亮叹了口气：“我今天看到夏云了，他们来了27个人，咱们的3倍！另外两家，也有将近20个人……” 好家伙，27人！ 项目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王霁暗暗算钱：“我们5个标间，每间300，两天共3000；他们14间，每间至少400，总共，真有钱……” 他对项目成本还不太会核算，其实占大头的是工资。 大厂工资更高，拖27个人过来，投入成本是非常大的。 不管做不做得成，先投再说。 大厂就这么霸气。 江耀辉打完电话，黄瀚飞也过来说自己的判断： “我认为江总的思路绝对没错，咱们单凭关系、品牌、项目背景，中标机会很小，必须给客户最大的诚意！” “我通过眼线观察了，另外3家已经否决了3d效果。” “他们认为时间太短，搞3d太有风险，所以决定不做了。” “咱们就出奇兵！” “反其道而行之！” 对江耀辉说：“江总，麻烦再协调下资源，我估计项目成败就在这里。” 黄瀚飞是公司明星销售，他对客户的判断，十有九中。 而且，跟江总不谋而合。 江耀辉眼神变得锋利无比：“我去公司一趟，就不信调不到人！” 这眼神森然冒寒气，估计要么拖两个人来，要么拖两具尸体来。 总得来一样。 其实，庄寅很不看好。 他觉得，再来几个一样。 大厂放弃是有道理的。 人家前端难道不牛？ 如果人拉来了还没做出来，项目最终没拿下，肯定要背锅。 项目组其他人闷头做事，不想介入讨论，士气很低落。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江总，我以前做过完整前端站点，交互效果也有涉猎，我可以试试做前端。” 是王霁。 江耀辉眼前一亮：“你愿意做前端？做3d这个事？” 王霁点头：“总要试试，既然老外能做出来，我们也有机会。” 江耀辉忽然觉得，眼前这小伙子很不寻常。 别人都往后缩，他往前站。 别人觉得不可能，他说要试试。 “好！有担当！” 江耀辉拍拍他肩膀，露出微笑。 黄瀚飞也给了王霁肩膀一拳：“还得是你，靠谱！” “你打算怎么做？需要什么帮助？”江耀辉立即追问。 话里的意思，打算让王霁把前端也负责起来。 谁站出来，就给谁担责。 这是用人原则。 王霁问庄寅：“公司有人搞过3d么？” 庄寅想了想：“据我所知，公司只有万源搞过，他来腾云前做过一个3d项目，但他在休陪产假……” “我给他电话！”江耀辉立即出门。 5分钟后，悻悻回来。 恨恨不已：“招的都是什么人啊……一个比一个楞！说在带孩子，非要他过来，他当场就提离职……” 江总出去的时候，王霁心里已经在合计了。 如果是普通效果，他自己就能搞定。 可是3d…… 即便有ai加提示也很难搞。 因为对原理、相关库了解太少！ 得让万源带上路。 他打定主意，弱弱问道：“江总，那个……我打车去万源家请教，能报销不？” 江耀辉哭笑不得：“要能做出来，打车去美国都给你报！” 第20章 硬着头皮也要上 “好在能报销……” 王霁看着134块打车票，庆幸自己出发前问清楚了。 紫山软件园在江宁西北，万源家在江宁东边，走了个大斜线，回去还得来一次，小300块钱就出去了。 万源其实是个随和的人。 胖胖的，个头不高。 他听清王霁来意，立即给建议： “开源社区有几个高star的3d库，其实都可以用，但上手难度不同。” “如果是要做出设计效果，我推荐这个就行，我以前用过，上手简单。” “难的是动画轨迹没有现成，你要自己封装，实现空间位置转换。” 不止如此，他还调出自己做过的项目代码，供王霁参考。 态度十分友善。 他家里装修温馨，很有爱。 宝宝在婴儿床睡得很甜。 王霁了解到， 他爸妈年纪太大，岳母正好又住院，家里必须有他照顾月子中的老婆，还得给宝宝换尿片。 这种情况下，让他去封闭3天，再好的脾气也要辞职的。 “要完全实现效果，我估计工作量在7天左右，建议保守一点。” 万源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直接上3d，剂量过猛。 保守治疗的好。 “源哥，我可以在你家看看代码么？可能还有地方要请教……”王霁硬着头皮说出口的。 万源犹豫了片刻，点头答应：“你在小房间，不要出来。” 说着，轻轻带门出去。 占用别人陪产假，还占了别人的家，王霁自己都觉得过分。 但事急从权，回头买点礼物答谢下就好了。 谢礼能报销不？ 有没有金额要求？ 又陷入了沉思。 呃…… 思路走偏。 时间紧任务重，清醒点！ 王霁把万源推荐的开源库打开，仔细研读文档，又看了展示效果，发现确实可以实现设计需求，是个好工具。 只是，如万源所说，并没有现成实现了相同轨迹的例子。 因为设计既包含了空间位置变化、还包含了大小变化。 甚至还有形体变化。 太复杂了。 王霁一时无从下手，又打开了万源给的项目代码。 代码用到了开源库，虽说不涉及形体变化，但大小、空间变化都有了，很有参考性！ 只可惜，代码是项目赶工用，注释不多，理解起来很费劲。 他借助ai和自己经验，生啃了好一阵，还是囫囵吞枣。 关键是，太多坐标计算了。 搞不清细节，掌握度就上不去。 不知不觉，2小时过去了…… 曾亮打来电话：“进度怎么样了？万源那边配合么？” 王霁压低声音：“嘘！我在源哥家里，他宝宝还在睡觉，小点声。我还在看代码，争取今天把原理搞清楚。” 曾亮语气急促：“哪里有空慢慢搞？干脆做个简单的算了！” 王霁不解：“老板不是要求……” 曾亮语气生硬：“谁让你出这个头？明明搞不定的事，你非要去接，现在大家都得按你的来，怎么搞？” 原来，他对王霁是有意见的。 整个项目组都有意见。 在他们看来，老板乱提要求，不能盲从，要给出合理判断。 但王霁这愣头青，不知是想讨好老板，还是想表现，非要接这活。 还是跨专业。 一个做后端底层的，接前端的活。 还是前端领域复杂的活。 有病。 害人害己。 听到曾亮抱怨，王霁直接回呛：“这话你跟老板说去！冲我说有什么用？你是项目经理，你去劝服老板！”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欺软怕硬的人，别惯着。 王霁看了看表，已经5点半了，时间确实很紧。 今天是10月14号，还有15、16两天做demo，17号就要演示，最迟明天如果没有思路，任务一定完不成。 他厚着脸皮，出门请教万源。 万源确实好脾气，耐下心讲解： “我这段代码，是借鉴了阿基米德螺旋曲线的思想，自己选择点位拟合出来的，所以旋转简单些，更有力量……” “这段代码，形状变化是有曲线的，所以不突兀……” “你如果想要形状变化，我给你再推荐几个repo……” 哇哇哇—— 刚讲5分钟，孩子哭了。 因为老婆是剖的，下床还有点疼，所以都得万源去弄。 换完尿片，逗了逗宝宝，才哄睡了这小生命。 过来继续给王霁讲代码，没过几分钟，听到老婆下床的声音，赶忙过去扶着：“上厕所么？我扶你去。” 好容易出来了，看到一脸尴尬地王霁，正想过去…… 宝宝又哇哇哭了起来。 老婆不乐意了，板起脸： “休假处理工作，有加班费么？” 朝王霁这边狠狠瞪过来。 逐客令。 王霁对代码逻辑的理解，还远远没到自力更生的程度。 一是没有思路，二是没法从ai得到接近设计的代码。 但他脸皮再厚，这时也已经待不住了，只好背上电脑告辞。 万源在门口叹口气： “你不是搞前端的，很难上手。就算我去做，至少也得一周时间，调试很麻烦的，你别耽误功夫了。” 砰—— 大门关上。 王霁出了小区，闷头苦想。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么？ 其实只要再有个把小时，让万源把建议思路讲清楚，给一些示范。 有了这个示范，自己顺势啃一啃，将掌握度提升上去，脑子里就会有具体提示了，接下来就势如破竹。 可是…… 万源的门还进得去么？ 进得去。 王霁闻到一阵香气，发现小区底商有家羊肉馆子。 20分钟后，带着满满一大盒烤羊排，敲开万源家的门：“多谢源哥今天的传授，我给嫂子带了点吃的，补补。” 足足3斤！ 隔着塑料袋都香气扑鼻。 花了180块钱。 开了发票。 都带了礼物了，万源只能把王霁迎进家门，让他坐坐。 婴儿床上，宝宝还在哭着，声音都有些哑了，似乎刚才那一哭，到现在还没停。 万源忙得很，但也没立即逐客。 举拳难打笑脸人嘛。 要打得换扫帚。 万源老婆举起扫帚，恨恨道：“我刚做了手术，能吃羊肉么！家里这么忙，没法招待你，等上了班再聊工作！” 重重把扫帚扔到一旁，靠在墙边向婴儿床哄宝宝。 第二次逐客令。 百密一疏啊…… 王霁连说抱歉，灰溜溜要走。 临走前瞥了眼婴儿床。 忽然站住了。 脑子里莫名涌起信息—— 床顶的风铃灯，有问题！ 第21章 你搞了3年前端吧? “源哥，你先把孩子抱床上！” 王霁一个箭步冲进主卧。 万源家是个小两居，婴儿床在主卧里，方便喂奶、照料。 因为女主人还在坐月子，家里帮手又少，所以没邀请什么朋友来看宝宝，主卧也没外人进出过。 王霁唐突地蹿进来，把两口子都吓了一跳。 万源老婆怒斥：“你进来做什么？不是让你走了么？” 很不客气。 能客气就怪了。 万源也上了火：“不是，你又不懂照顾小孩，给谁发号施令？” 王霁没回应他们，凝神观察这风铃灯，是吊在婴儿床架子上的。 不知是什么原理，风吹起来的时候，玲玲作响，彩灯滚动。 此时在他眼里—— 红点闪烁，一呼一吸。 具体原因不详。 掌握度：55% “源哥，你听我说，先把宝宝抱到你们床上，我感觉这风铃灯有些不对劲。”王霁没法解释，但这事必须得说。 “风铃灯有什么问题？不是亮着么？”万源老婆质疑道。 但她立即抱走宝宝。 当妈妈的，绝不放过隐患。 万源蹙紧眉头，仔细观察风铃灯，没发现什么问题。 王霁也在认真审视，他需要提高对风铃灯的了解。 但掌握度始终上不去。 缺乏资料。 2分钟过去了，女主人的忍耐到了极限，对王霁道：“小王，我不是非要赶你，但你也不能用这种小把戏吧？” 在她看来，王霁是故意找借口，非要万源给他看问题。 送吃的没得逞，就谎称风铃灯有问题，让自己感激他，留他在家。 就在这时。 咣—— 风铃灯砸到婴儿床上！ 绳子断了！ 由于绳子末端被彩灯遮住，3个人6只眼睛都没发现。 女主人惊呼一声，倒吸一口凉气，满脸的后怕。 她连忙安抚宝宝：“宝宝，没事啊，这个声音不吓人的。” 风铃灯虽说不算太重，但对于出生不到10天的宝宝，如果真砸到他嫩脸上，新晋宝妈想想都疼。 刚哄一句，宝宝就不哭了。 万源两口子顿时明白过来，宝宝哭的原因，就在风铃灯上。 两人感激之极，齐声道歉：“小王，刚才真是错怪你了……” 王霁也找到理由了。 挠挠头： “我说呢，我刚才看了眼风铃灯，感觉高度不对，跟第一次进门的时候看到的不同，估计是往下坠了点。” 万源恍然大悟：“难怪宝宝哭个不停，他肯定看到灯动了。” 女主人此时笑容灿烂，对王霁说：“刚才我态度不好，你别在意。” 朝老公发号施令： “快陪小王吃饭！这个点了，肯定都饿得不行了！” “吃完饭快帮人家解决问题，不解决完，你就别睡觉！” 羊肉是真香。 自己吃的……也可以报吧？ 王霁在吃上没耽误多久，一半时间想报销的事，一半时间想3d问题。 吃完饭，万源招呼王霁进小房间，手把手讲了一遍自己的项目代码逻辑，又把设计效果实现思路讲了。 甚至，还自己打开推荐的repo，啃了一下其中的代码。 把最符合的给到王霁。 详细讲了原理。 这一趟下来，已经晚上10点。 王霁对项目代码掌握度，已经突破50%，达到62%。 他心头越来越有数，向万源两口子道别：“今天太打扰你们了，我先告辞。” 万源送出门，说道：“你明天再过来趟，我帮你调下，不然来不及。” “多谢源哥！” 王霁喜出望外。 虽说剩下的靠自己可以慢慢解决，但一点点写代码，再尝试引导对比正确效果，对于全新的领域，太花时间。 如果有高手能从旁协助，就能大大提升效率。 只是今天时间太晚了…… 如果打车回去，需要1个小时，明天还得过来，既耽误时间，花的钱还多，不如就在附近住个酒店。 王霁在群里说明情况，心里有点忐忑，毕竟太搞特殊。 项目组都在封闭，就他出来了。 说是请教问题，谁知道？ 没想到，江耀辉秒回信息：“批准，辛苦了！” 看来，老板对他很信任。 他没敢找太好的酒店，开了个200以内的连锁型，迅速冲了个澡。 又把电脑打开，将刚才学习的部分重新消化，查看万源的项目代码时，脑子里竟然出现了错误提示： “此处重复引用，可能引起帧刷新时冗余计算，影响帧率。” 补充—— 掌握度81% 突破80%了！ 王霁士气大振，将项目3d部分从头到尾过了一遍，对照着提示，对库的调用方法、调用时机又提升了认识。 “可以尝试写部分效果了……” 他索性先把轨迹变化的部分拿过来，加到demo里，编译。 由于对引用方式、构建方式十分熟练，编译过程失败的部分，他都能收到提示，对症下药，几分钟就跑起来了。 然后，根据设计效果调参。 先用库支持的曲线。 没问题。 再尝试自己取点拟合……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凌晨2点，当他把轨迹变化的部分走通时，兴奋地发到群里，才意识到大家早就睡了。 “呃……赶紧睡吧，明天还得去找源哥。”王霁合上电脑。 铛铛—— 群里有消息，江耀华回复：“干得漂亮！有戏！” 随即，发出一排大大的赞。 当领导的果然辛苦。 起得比鸡早。 睡得比技术工作者晚。 王霁不敢再回复，第二天8点半起床，给万源买了2份早餐带上去。 万源看到他昨晚做出的轨迹部分，好久才说出话：“你以前至少做过3年前端吧？这么快搞定了？” 也没有啦…… 满打满算，3天。 王霁微笑：“是源哥教的好，我按着你的方法做的。” 不知是不是受了激励，万源打开自己电脑，眼里冒出了光。 悄悄掩上门：“形状变化部分，我来帮你搞，至少给你做个七七八八！” 两人在小房间里，整个上午没出来，女主人也没催。 轨迹、大小、形状变化，全部调通！ 只差合并！ 万源啧啧称赞：“给你3个月，估计你就是腾云前端扛把子。” 他把效果合并的思路写了出来，让王霁再自己琢磨。 得伺候月子了。 不然老婆让他跟代码过。 下午2点，项目例会。 当王霁拿出当前进展的效果时，项目组轰然喝彩。 庄寅佩服得五体投地：“霁神，你是真的没做过前端么？我以后跟你混！” “大神，请收下我的膝盖！”曾亮脸上有些难看，但难题攻克了，对他的工作是巨大帮助，立即改口。 能屈能伸。 江耀辉、黄瀚飞都不在例会上。 同时进行的有3个项目，江耀辉都挂帅负责，要来回跑。 黄瀚飞似乎遇到了难题，例会结束才进来的。 面色阴郁道：“园区管委会林主任那边……进展不顺利，一直不愿单独沟通。” 第22章 有诉求就有解法 商务方面，比想象的难。 紫山科投集团的出面，只是让腾云入围竞标，却没有必成的关系。 黄瀚飞托文总牵线，想拜访园区管委会林主任，被婉拒了。 说不方便私聊。 2天了，都没搭上线。 王霁不解地问：“马上要演示了，不方便跟竞标方私聊是正常的吧？公事公办，这不是挺好的么？” 黄瀚飞摇摇头：“从销售角度来看，这属于不可控因素。” 单独把王霁拉到一旁，解释： “做生意需要把方方面面想到，所有可能影响成单的，都必须考虑。” “有的客户的确公事公办，但有的只是表面如此，实则早就被控了。” “我搭不上林主任的线，不代表友商搭不上，这很难说。” “后天就要演示了，我必须想办法探探虚实！” 急匆匆去抽了根烟，又出发了。 商务上的事情，王霁不懂。 他身兼两份工作，网络连通问题和前端的实现，自己也忙。 网络问题很简单，因为之前供应商没跑真实设备，所以这次演示的需求上，也不要求走通设备，没多少活。 前端的部分，整体页面、基础能力交给庄寅。 他重点搞定3d效果。 晚饭前，效果出来了。 内部演示的时候，项目组的研发们鼓起掌来，低声欢呼。 发给设计师小姐姐看，小姐姐流了一地口水：“霁神，你来带前端吧，我忍他们很久了！来的话送女盆友！” 团队信心值满格。 王霁发到群里，江耀辉又是一排大大的赞：“靠谱！提气！” 黄瀚飞看到后，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哥，你是我哥！带着电脑，我拉你去堵林主任，让他看看效果。” 不放过任何接触机会。 提前看效果，就是个借口。 目的还是单独接触。 这时已到下班时间，林主任收拾好提包，出了主任办公室。 黄瀚飞上前毕恭毕敬：“林主任，您能否匀个2分钟？关于演示效果，我们有个很好的想法，想让您过目下。” 林主任50岁上下，170左右个头，瘦脸有些呆板。 抬眼，又平视。 淡淡道：“后天演示看。” 小伎俩一下就看穿了。 黄瀚飞仍陪笑道：“怕思路走偏了，想让您帮把把关。” 林主任瞟了他一眼，嘴角略微抽动，是不耐烦的样子。 “我赶时间回家！” 绕过黄瀚飞，往过道另一侧走。 也许是因为黄瀚飞杵在路中央，留下的空位不多，林主任碰到过道旁的工位桌，手上的公文包掉落，掉出2份文件。 “我帮您，我帮您！”黄瀚飞连忙蹲下去，捡起来交给林主任。 林主任嗯了一声，迈步出门。 黄瀚飞叹了口气：“林主任好像有烦心事，心不在焉的。” “在烦他小孩的数学，赶着回去补习吧。”王霁双眸异常明亮。 刚才林主任文件掉落时，他顺势望过去，眼前出现10处红点。 这很奇怪。 他甚至都没看清内容。 按说掌握度不够，是不提示的。 但这次不止提示，而且提示的点非常具体，一个文件竟有10个点！ 随即，脑海里出现了这10处缺陷的具体信息： “7、9、0这3个数字，可以组成4个两位数，不是3个。” “小王比小明多2本书，小红又比小王少3本书，小明比小红应该多1本，不是少1本。” “在队列中，小明从前往后数是第4个，从后往前数是第2个，从左往右数是第3个，从右往左数是第4个，队列应该有30人，不是11人。” “……” 原来，是小学数学题。 难怪掌握度高。 看不清，但还是看到了。 文件掉出来的部分只有一面，已经错了10道题，估计这张试卷最多在及格线挣扎。 作为软件园管委会主任，小孩这成绩，心情好就怪了。 黄瀚飞惊道：“你咋知道？” 王霁随口糊弄：“我看到试卷了，打了一堆叉，肯定是没考好呗。” “卧槽，我蹲下去都没看那么清，你站着就看到了，眼神真好啊！” 黄瀚飞主动捡文件，不只是为博个好感，主要是想偷瞄一下，掉落的是不是项目文件，有没有啥信息。 啥也没看到，还有些失望。 没想到，王霁看得比他清楚多了。 简直人形照相机。 偷窥小能手。 感慨了一句，黄瀚飞忽然反应过来：“我有办法了！” 出了园区，手搭在王霁肩头：“搞关系就怕不知道对方有啥诉求，只要知道，总是有办法解决！” “咋解决？”王霁没明白。 黄瀚飞神秘一笑。 第二天上午，项目组整体调通。 demo做出来了。 王霁不仅解决前端、网络问题，顺带着还帮忙定位了庄寅和应用、中间件层的十几个bug，demo变得非常稳定。 甚至，还悄悄加了个花活。 这全面的能力，曾亮是由衷佩服，真心送上了自己的膝盖。 悄悄说：“江总说得没错，你真可以干他的活。” 王霁白眼：“让老板听到，就有人来干我的活了。” 下午例会，江耀辉也来参加。 黄瀚飞也来了。 眉飞色舞、神采奕奕。 得意地汇报工作：“中午跟林主任吃了个便饭，终于搭上线了。” 江耀辉问：“前几天不是一直没办法私聊么？怎么解决的？” 黄瀚飞用手一指王霁： “小王帮了大忙！昨天他发现林主任小孩数学考得很差，启发了我。” “于是我连夜打听，得知了林主任老二……二娃读的学校，又问到了他们班上的情况，确实数学是垫底的。” “所以，我托关系找了一个辅导班名师，平常报不上那种。” “今天给林主任推荐了下，搞定！” “中午吃饭，我给林主任看了下demo大致效果，他赞不绝口。” “说到目前为止，我们是进度最好的，比之前供应商好得太多！” 果然，有诉求就有解法。 就怕没有诉求。 “可以啊！”江耀辉对研发和商务推进都十分满意，交口称赞：“3个项目，这个最难，没想到做得最好！” 对王霁竖起大拇指：“你这观察力，不只是当工程师的料！” 这场例会格外轻松。 比起初来时，气压完全不同了。 大伙有说有笑，就等着明天演示一举致胜、灭掉友商了。 啪—— 这时，有手机砸到桌上。 是黄瀚飞的。 他脸上蓦然变得阴沉沉，眉头紧锁，缓缓抬头： “林主任忽然发现，我们的demo里没有对接实际设备，这是硬需求！” 第23章 友商的阴招 “夏云把附加需求藏起来了？” 江耀辉得知情况，气得几乎掀桌子，脖子青筋冒出。 按黄瀚飞了解的情况，4家竞标方，只有夏云一家对接了设备，其余3家都没有做，也不知道要做。 原型演示需求是公开的，放在一个ftp上让4家下载。 腾云下载的时候，只有2个目录—— 需求描述、 前供应商代码包。 需求描述里，除了整体需求、相关政策要求，就是本次演示需求。 演示需求只有一个pdf文件，内容不包含设备的对接。 而现在多了一个文件。 《原型演示附加需求》 这个文件，园区说一直都有。 看时间戳，的确是3天前就有。 但腾云就是没看到，科华软件、盘龙软件也没看到，没有丝毫印象。 如果只有一家漏做，可能是个人粗心，没理由3家都漏做。 黄瀚飞联合另外两家去跟园区提意见，园区说文件是存在的，没动过，说夏云都有，足以证明是存在的。 这个局，太明显了。 坑人！ 黄瀚飞哪能吃这个亏，立即找林主任反映情况。 林主任让人彻查ftp的操作记录，却没有留下什么信息。 因为园区管理水平普通，对一个临时的ftp并不上心，缺乏必要的访问和操作审计，找不到任何证据。 建ftp、传文件的人都一口咬定，自己没有违规操作。 完全没法查。 “林主任，情况特殊，我申请延后原型演示时间2天！” 事到如今，黄瀚飞只能尽量拖延，再给项目组开发时间。 林主任无奈摇头：“来不及了，早就报批了，明天区长都要来，这个软件园是关区长上任后的重头戏，他非常关注。” 区长的行程，哪能随便改？ 即便改，也得有个合理解释。 莫须有是不行的。 何况，真要当做理由，被区长批的只能是林主任。 这反映了园区管理存在重大漏洞，林主任必须要为此负责。 出于交情，林主任只能提醒：“连接真实设备是特别附加的需求，整体打分占比非常高，你们抓紧时间吧！” 黄瀚飞失望之极，只能回会议室。 项目组已经做了评估。 事发突然，高俊辉也临时赶了过来，跟江耀辉一起评估工作量。 所谓真实设备，指的是园区采购的一批摄像头、门禁等。 之前的供应商根本没对接，所以代码里没有相关内容，需要重新开发，demo用的是假数据，模拟效果。 虽然demo对于园区管理是完整的，但却没有实际设备演示。 按规定，要扣30分。 前端效果整体也只有25分。 王霁辛辛苦苦挣的分，不够扣的。 经过评估，设备的api提供级别较低，需要重新封装。 项目组缺乏设备对接经验，相关的通信协议，大家听都没听过。 对接下来，至少要2天。 明天上午就要演示…… 事发突然，大家很失落。 半场开了香槟。 却被友商给阴了。 夏云这个名字，王霁是记住了。 “我刚才去交流了下，盘龙软件已经放弃，撤组了。”黄瀚飞带来消息。 不玩了，走了！ 用行动表示抗议。 哪怕得罪林主任，也要亮明态度。 让他跟区长解释去！ 为此，林主任特意来安抚黄瀚飞，让腾云不要撤。 如果最后只剩下夏云一家，事情传出去，业界可就热闹了。 “我们也走！” 江耀辉打了一圈电话，确认公司没有人对接过这类设备。 既然知道没戏，不如让他废标！ 黄瀚飞连忙拦住：“江总再等等。林主任答应我，回头给个项目补偿。咱们即便走，夏云也能临时找人陪标。” “那就让他们找！”江耀辉拍案而起。 当场宣布：“下班回家！” 率先走出了门。 愤怒到了极点。 高俊辉、黄瀚飞面面相觑，又没法阻拦vp，只得叹口气。 项目组听老板发话了，也开始收拾东西。 连续封闭加班2天，早就想走了，再受这个窝囊气，谁能忍得了？ 曾亮也走了。 项目组散了，他留着做啥？ 会议室里，只剩高俊辉、黄瀚飞和王霁3人。 高俊辉拍拍王霁肩膀：“我知道你为这个项目付出了很多，但是现在也没办法……走吧，反正人都没了。” 黄瀚飞掏出根烟，瞧了瞧房顶的烟雾报警，准备出门。 被王霁一把拉住。 王霁目光坚定：“飞总，有没有客户或者合作伙伴，有过类似对接经验的？” 黄瀚飞一愣，眼里满是惊诧：“你还想对接？” 王霁点头：“不还有一个晚上么？” 黄瀚飞忙问：“一个晚上够？” 王霁：“不试试怎么知道够不够？” 黄瀚飞瞧瞧高俊辉，目光又转回来，将烟收了起来。 已经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对高俊辉道：“高总，咱们俩一起找，挨个打电话问，有没有合作过的人懂设备！” 高俊辉的服务部有几个三级部门，其中有对接定制化开发的、给客户实施的、驻场的，合作过许多伙伴。 听到俩人的对话，他咬咬牙：“好！老子也不服气！” 转头重新打量王霁，哈哈一笑：“你不止技术好，还是个狠人！” 黄、高俩人开始疯狂电话。 一家又一家。 20分钟下来，各打了至少30家。 接下来，是等回电话的时间。 有的说没有对接过相关品牌，有的说下班了没时间，有的干脆不回。 终于，30分钟后。 高俊辉找到了一位工程师。 叫韦宇，家住市区偏南。 距离这里35公里。 高俊辉约定晚上8点见，三人当即打车过去，在一个茶吧等候。 韦宇35岁，瘦瘦小小，脸上肉很少，颧骨深陷进去，头发卷曲，胡子看上去一周都没剃了，很是不修边幅。 茶还没喝，一看设备型号、对接需求，扫了眼对面3个人： “是谁要问？问什么？” 语气很生硬。 王霁连忙摆低姿态：“宇哥，这趟来请教，麻烦……” 韦宇直接打断：“废什么话，说问题！” 高俊辉悄悄在王霁后背拍了拍，似乎早知道对方脾气。 王霁搞技术的，并不在意，问题早已经准备了好几个：“这个协议是用二进制封装的，我不确定这里……” 韦宇立即摆手。 眼里满满的不屑。 仿佛眼前是白痴：“你没做过单片机么？没做过驱动么？这都看不懂？” 说完直接起身：“别对接了，就这样的人，搞不定的。” 第24章 这钱还不如给我 大神必须要有范儿。 技术差、脾气好，叫混子。 技术好、脾气好，叫高手。 技术差，脾气差，叫傻叉。 技术好，脾气差，叫大神。 大神不觉得自己脾气差，只觉得对方技术差。 跟技术差的人聊天，聊啥都行，千万不能聊技术，一聊就想喷。 高俊辉见韦宇要走，连忙起身拦住，递了杯茶：“别急啊，大神，我们王工技术很好的，只是没做过设备相关。” 黄瀚飞也顺势递了支烟，韦宇压压手，拒绝了。 抽不抽烟不重要，礼数要到。 两人安抚一阵，稳住了大神。 韦宇这才对王霁道：“协议不是说得很清楚么？你是看不懂英文，还是不会用ai翻译？先填编码格式！” “可是，这里不是已经用二进制压缩么？编码指的是……” 文档对编码描述含糊其辞，跟最终压缩用词相似，王霁分不清。 韦宇又有点上头了。 感觉像是…… 都告诉你了，这里用拉普拉斯展开，你问我拉布拉多怎么展开？ 摇摇头，对高俊辉道：“问题太基础了，怎么教？一晚上也搞不定，封装不难，调通不容易，这设备很难调。” 黄瀚飞见状，调整了个商量的口气：“您看……能接个私活么？” 对他来说，解决问题很简单。 人都是有诉求的，先探口风。 韦宇看看手机：“没时间了，你们要得急，接不了。” 黄瀚飞见有戏，提了个具体价位：“加班搞搞，5000块钱行么？” 5000不是个小数目。 说是加班，也没几个小时了。 韦宇丝毫不迟疑，直接起身：“年纪大了，明天还要上班，我12点前必须睡觉。” 黄瀚飞还想再提提价，犹豫片刻，没再吭声。 现在8点多了，就算能让韦宇加班到1、2点，就这几个小时，也不足以调通设备。 项目能否拿下完全没谱，这种情况下，经费很难申请下来。 5000，已经是极限。 他跟高俊辉对视一眼，都不说话。 放弃了。 这时，王霁忽然开口：“他也不太懂嘛，这钱还不如给我。” “你说什么？”韦宇已经走出两步，听到这话猛地回头。 眼里喷出火来。 王霁淡淡道：“我见过的牛人多了，真正厉害的人，能把复杂问题一句话讲清楚，装x的人简单问题故弄玄虚。” 半抬起眼睛，嘴角歪歪一扬，直面对方发烫的目光。 这不是激将。 是真心瞧不上。 他已经决定自己硬啃了。 有没有韦宇，无所谓。 但眼前这位大神是真被击中了死穴，砰地坐了下来。 恶狠狠盯着王霁：“你说我哪里讲不清楚？我就说一句话，你要是听懂了，把你刚才那句话自己吞回去！” 王霁也不虚，把之前的问题一一抛了出来。 包括通信协议、设备特性、封装原理、可用库，全都问清。 韦宇是真的技术好，不是装的，每个问题都能讲得明白。 唯一的遗憾，是慢。 不是他不懂。 也不是反应慢。 是争一口气，非要缩到一句话。 既然王霁说一句话要能讲懂，他就必须一句话，多了不说。 功夫都花在遣词造句上了，连逗号算不算一句话都要争辩。 越讲越深入，王霁索性打开代码编辑器，调出项目代码，打算直接写一段封装代码，让韦宇当场评判。 切到浏览器时，3d动画正好出来。 酷炫之极。 韦宇愣了下：“这是你们做的？” 王霁淡淡道：“我做的。” 韦宇诧异道：“你一个人？” 王霁点点头。 韦宇顿了顿，问：“几天？” 王霁回答：“1天半。” 韦宇好一阵子嘴都没合上，恍然道：“原来你是前端，难怪不懂设备。” 王霁摇摇头：“我不是前端，也是现学的，我是做云平台底层的。” 韦宇刚合上的嘴，又张开了，眼睛重新打量起王霁来。 这回没再发问。 也没再提吞回狂言的事。 王霁直接在编辑器开始写伪代码：“我们项目是python的，协议没有sdk，我要重新封装，应该是这样吧……” 韦宇坐到了一旁，边看边指正：“你这习惯不好，先写注释！” 你一言我一语，开始整代码。 旁边两人看傻了。 黄瀚飞、高俊辉已经识相地坐到了对面，不敢去打扰。 坐了一会，两人起身到窗边去抽烟，两位程序员也没发觉。 黄瀚飞吐了一口云雾：“程序员的世界，我真是很难理解……” 高俊辉瞄了瞄王霁，悠悠道：“小王很聪明啊，钱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一句话就解决了，人情世故拿捏精准。” 黄瀚飞瞥了眼，笑道： “他可能单纯想要那5000块。” 两人压低声音，哈哈笑起来。 闷头抽了半根烟， 高俊辉忽然开口：“另外两个项目比较顺利，拿下的话，加起来有400来万，四季度够么？” 黄瀚飞道：“已经pipeline的380万，还有500万是机会大的，如果不算开发型项目，880万是有的。加上那两个项目，1300万左右吧。” 高俊辉沉吟片刻：“还差200万，不能再拼一拼么？” 黄瀚飞若有所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金融、区域两个部门，加起来41个人，才做这点数字，确实少，算起来人均一年不到100万。” “公司249个人，人均要做到175万，才能养活这些人。” “算管理成本的话，人均要做200万才能盈利。” “但这怎么可能？” “产品没这个竞争力……” 高俊辉道：“所以于总要搞裁员，你也是支持的吧？” 黄瀚飞神秘一笑：“你套我话？我就是前线打仗的，别看是个经理，我也背自己数字，老板的决策关我啥事？” 高俊辉又递过去一支烟：“别想多了，只是交交心。” 顿了顿，自己表态了： “我是不支持的，把产品搞好，靠的是人，不是裁员。” “至于钱从哪里来，江总想法是有道理的，内部可以融资。” 黄瀚飞问：“你跟江总走得近，这事有下文么？内部融多少？怎么分？” 高俊辉猛吸一口，将烟头扔进窗边烟灰缸：“搞不完1500万，江总赌局就输了，哪还有内部融资的事？” 两人都沉默了。 不约而同望向王霁那边。 第25章 高要求的领导 10月17日，上午9点。 紫山软件园。 园区管理大厦8层，808会议厅，百来号人到场落座。 这是一个多媒体会场，正前方是舞台，设有演讲桌，墙上一块巨大的拼接式led屏，用于原型展示。 紫山区的关区长亲自来了，项目规格直线提高。 领导们坐在第一排居中位置，两侧是竞标供应商席位。 共有4个供应商到场—— 夏云、 科华软件、 东瑞应用、 以及，紫山科投集团。 也就是腾云的集成商。 之前的4家，盘龙软件彻底退出，硬刚到底，坚决不陪跑。 科华软件被林主任说动，卖了面子，象征性出席。 东瑞应用是夏云找来陪标的， 因为林主任跟关区长汇报过，总共4家供应商，数字必须对得上。 这3家都派了高规格领导出席，以匹配关区长的莅临。 腾云这边…… 江耀辉没有出面。 他脾气很硬，走了就不会回头。 但毕竟是老板级人物，晚上给黄瀚飞发了微信：“我明天不出席了，帮我跟文总道歉，说有项目上急事。” 脑子到底转过弯来了，腾云退出，得罪的不只是林主任。 应标方是紫山科投集团，如果腾云不参加，等于背刺了集成商。 文总的路白铺了。 牵线人熊江也要发飙。 一下子得罪园区领导、zf创投公司、重要客户，属于作死。 吃了过期10年的假药，都作不出这种死。 好在，集成商文总出席，自己这边规格也就到位了。 人码得最多的，自然是夏云。 后排乌泱泱坐着一大片，约有30来号人，连位置都挑最好的。 回头向友商们望过来时，都45度仰着头，用鼻子看的。 一个熟面孔朝王霁凝视。 看了大约20秒钟。 忽然开口招呼：“王霁，这么巧，又碰到你？” 王霁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声音觉得耳熟，抬头一看—— 窦韧。 夏云项目经理。 冤家路窄！ 王霁瞥了他一眼，懒得理。 窦韧却饶有兴致，悠悠走到王霁这排：“怎么，不记得我了？咱们还挺有缘啊，不到一个月见了两回！” 王霁淡淡道：“我出门没查黄历，不知道会遇见小人。” “切！”窦韧冷冷道：“幼稚！商场如战场，打赢才是硬道理！” 王霁侧头：“你承认了？” 窦韧笑了：“承认啥？” 指着王霁身边空空如也的座位：“就留你一个人被羞辱？” 啧啧两声，撂下一句话：“也行，羞辱你就够了，其他人我也不认识，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输得彻底！” 眼里杀气毕现。 领导席也很繁忙。 关区长除了跟林主任聊，许多时间是跟供应商交流。 紫山科投集团文总是老相识，笑着说了几句，又对其他两家客气客气，就跟夏云江宁分公司总经理谈笑风生了。 来的4家，领导是做了功课的。 先听品牌名，再看投入的规模，最后看出席情况，了然于胸。 有时，过会就是过场。 战斗早就结束了。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 美女主持人上台开场，她个子高挑，着装很显身材。 区长致辞、园长致辞、技术领导讲背景、评委会讲评审规则，这些环节结束后，原型演示正式开始。 4家的顺序是—— 科华软件、 东瑞应用、 夏云、 腾云。 黄瀚飞分析，这个出场顺序是夏云介入调整的。 先让科华软件出场，让领导和评委有个比较的参照物，如果评委严格，会直接毙掉科华软件，让对手出局。 东瑞应用是陪标的，估计会拿出个夏云给的凑合原型，做衬托。 以免竞标没有差额。 再到夏云，用大篇幅讲自己的原型，鹤立鸡群，成为标杆。 重点是，大篇幅。 腾云被安排到最后，说明对方知道腾云做了酷炫的3d效果，威胁最大，有所忌惮，要压缩腾云的时间。 关区长的行程早就定好，10点半就要走。 9点半开始展示，只有1小时。 每家给15分钟，那是规则。 如果领导们对夏云感兴趣，就会提问题，挤占腾云的时间。 陪标的东瑞还有另一个作用，就是撑满15分钟。 让腾云没有机会。 夏云的计划，非常奏效。 科华软件上台后，主要讲自己的整体设计，以及已经实现的管理、数据流动、交互效果，避开实际设备对接。 大约第8分钟，有评委提问：“园区智能设备对接了么？” 演示人开始支支吾吾。 最后承认：“没有对接。” 先前打过招呼，也不敢说原因。 评委席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都往评分表设备对接一项，打了个0分。 满分是30分。 演示人正要继续，关区长忽然开口：“智慧园区、智慧园区，既然叫智慧，为什么智能设备都没有对接？” 林主任连忙接话：“时间太紧，供应商都是有实力对接的，只是3天不太够用……” 也怕事情捅出来，不好收场。 关区长这才点点头。 对评委道：“严格打分！” 点头示意台上继续，表情却凝重起来。 林主任见这口风，对侧面的黄瀚飞摇摇头。 意思是：“领导态度很坚决，我也没有办法影响。” 接着是东瑞应用上台，也先讲了整体设计，再直接演示设备对接效果，评委们都点点头，各自打分。 关区长对林主任道：“你看，时间虽然紧，还是有供应商对接了的，虽然粗糙点，但至少显示出实力。” 他面容开始缓和。 还问了东瑞一个问题。 两家讲完，时间已过半小时。 接下来，夏云出场。 演示人是资深项目经理—— 窦韧。 “……关区长、林主任、各位评审，刚才是我们的整体规划，这类园区夏云在全国实现过79座，得到一致好评！” “接下来，我给大家完整展示原型……” “包括业务维度、设备维度、数据维度、管理维度、权限维度、交互维度，我们都有所展示，首先看业务维度……” 夏云的展示，拉高了评审标准。 评审表的打分项，全部都有分。 设备对接一项，全部30分。 关区长十分振奋，现场跟窦韧、夏云分公司总经理交流起来。 傻子都认得出，他额头上写着满意。 越说越停不下来。 黄瀚飞不断给林主任手势。 指着表，暗示时间到了。 林主任插了几次话：“后边还有内容，咱们先继续。” 架不住关区长的兴致，以及窦韧的控场能力，时间慢慢流走。 夏云讲完时，已经10点25分。 还剩5分钟…… 第26章 让他去! 夏云演示人是高俊辉。 项目组只剩3个人，黄瀚飞不懂技术、王霁不懂商务，只能高俊辉出马了。 好在，虽然是临时顶替，但他功底扎实，一个原型难不倒他。 只有5分钟。 高俊辉是飞奔上去的。 必须争分夺秒。 但一开头就不顺…… 没有投屏转接头！ 会场屏幕接的是hdmi口，前几家电脑都有hdmi口，不用转接头。 项目组只有王霁的电脑能演示，却没有hdmi口，需要转换。 原型展示会开始前，黄瀚飞再三确认了，主办方准备得很充分，各种转接头都有，也亲眼看到桌上有…… 但此时，不翼而飞了！ 会议厅里哗然一片。 关区长看看手表，有些不耐烦：“你们自己没准备么？” 在他看来，有丰富投标经验的厂家，不该连自备转接头的觉悟都没有。 转头对黄瀚飞道：“这位一直在模仿利指导的经理，你没准备么？” 黄瀚飞呆住了。 原来，指表手势被区长看到了。 也记住了自己的头衔。 领导真是好记性啊…… 还懂nba。 女主持人到处翻找，连同几个园区工作人员一起，忙忙碌碌，十分着急。 高俊辉连连朝王霁求助，希望他包里有这玩意儿。 王霁包里没有。 但他知道哪里有。 站起身指向窦韧，大声道：“夏云的窦经理下台时，顺手从桌面拿了个东西，应该就是转接头吧？” 说着径直朝窦韧走去。 高俊辉、黄瀚飞也奔了而至。 全场目光齐刷刷望来。 窦韧脖子瞬间涌起紫红，见区长也瞧过来，立即恢复了镇定。 攥得紧紧的左手忽然松开，惊诧道：“呀，习惯了自备转接头了，顺手就拿下来了，对不住，对不住！” 高俊辉一把抄过，两三步奔回台上，赶紧对接电脑。 黄瀚飞猫着腰走到林主任身旁，低声道：“林主任，因为客观原因耽误了一会，您看是不是再匀匀时间……” 林主任转向区长，请示领导意见。 关区长略转身，瞪了一眼窦韧。 点点头：“适当延长。” 窦韧朝王霁咬牙切齿，满脸懊恼。 偷鸡不成蚀把米！ 科华软件的坐席传来嘘声，还有人发出轻微议论声： “顺手就拿下来了，看来是惯犯啊，不知道用过多少回！” 腾云的demo终于投到屏幕上。 轰—— 满场惊呼！ 只见屏幕上，一个人进入园区门禁，他的人形立即飞到了管理界面！ 是人形的建模。 建模由小变大、体态由原始自然变得腰背停止、身体如同真实，沿着一条优美的曲线，展示到管理界面中央。 建模旁边，各维度数据分明： 基本登记信息、 工作岗位信息、 园区轨迹信息、 园区消费信息。 都是高级的色调、带着突出显示的效果，还能进一步点击。 看完这个效果，再回想前3家的展示，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看都不想再看了！ 科华软件那边先沸腾了：“卧槽，这是3天时间做的？牛掰啊！” 东瑞应用也惊呆了：“不是……腾云有这个实力，夏云找我们围标有用么？他们自己都拿不下吧，围个毛线？” 夏云的项目组面面相觑。 简直难以置信！ 听说他们做了3d，没想到做得这么好！ 可是，他们只来了几个人啊？ 据说还只有2个前端。 他们纷纷扭头去看王霁，想从王霁脸上看到答案。 窦韧皱着眉，扭头去看，发现王霁一双利目如剑，向自己狠狠扎来，登时灰溜溜转了回去。 心虚啊。 林主任啧啧称赞，对关区长道：“腾云还是很用心的。” 关区长眼睛里放出了光，连连点头：“真没想到啊，我听说他们底层技术了得，没想到用户侧也做得这么好！” 侧头对文总道：“你们找的供应商，还是很得力的！” 腾云不在紫山区，关区长不认识。 但科投集团是熟得不得了的。 直说集成的事，并不忌讳。 业界都这么玩的。 文总脸上有光，也点头道：“是的，他们虽然规模不大，但实力很强，启动会上他们副总是带着精兵强将来的。” 关区长往黄瀚飞那边看：“他是腾云副总么？我记得是销售经理吧？” 文总解释道：“哦，不是，他们副总本来都已经提前到场了，家里老人临时出了点事，没办法只能赶过去。” 得帮江耀辉找补。 难道说，忙其他项目了？ 多不给领导面子！ 关区长点点头，又回头四处扫描：“精兵强将在哪里？” “啊这……”文总一时找补不过来，想起熊江介绍王霁的话，指了指王霁：“这小伙子很厉害，以一当百！” “嗯。”关区长点点头。 两人都回转身。 都觉得哪里不对…… 高俊辉正要继续演示，窦韧忽然高喊：“这是假数据吧？没有对接真实设备！” 这话一出，会场立即安静。 随即陷入另一种嘈杂。 科华软件的人醒悟过来：“对啊，腾云也是最后时刻才知道附加需求的，我们没有时间，他们也没时间搞。” 望着这个演示界面，叹息道：“可惜了这效果……” 东瑞应用那边也恢复了信心：“差点忘记这茬了，他们界面再好，也就是25分，设备对接的30分，1分没有！” 夏云的人纷纷附和： “花里胡哨的，有什么用？” “智慧园区，怎么能不对接设备？” 还有人提醒： “演示时间到了吧？” 文总全程不参与项目，对事情来龙去脉所知不多，这时有些紧张了。 朝林主任这边使了个眼色，让他控控场。 林主任眉头紧锁，摇头不语。 个个都要我控场…… 我控个j8我控！ 助理悄悄走到关区长身边，提醒：“区长，咱们时间过5分钟了。” 关区长点点头，问高俊辉：“有人质疑了，你们回答下吧？” 意思是，要是没有就直说。 大家该干嘛干嘛。 高俊辉向台下挥挥手：“我请同事上来帮帮忙，协助我演示。” 众人的目光中，王霁起身挺直腰板走上台，站到高俊辉旁边。 高俊辉道：“我出去一趟，看看是不是真实数据。” 以身自证清白。 关区长点点头：“抓紧时间！” 高俊辉正要奔出会场，被王霁一把拽住手臂。 “让他去！” 王霁指向窦韧。 第27章 是你自己要跑的 “为什么我去？” 窦韧噌地站起身。 被大庭广众这么指使，立时火冒三丈，态度十分坚决。 不去！ 王霁很平静：“你不是质疑我们是假数据么？如果还是我同事去，可能还是系统做好的呢？” 合情合理吧？ 科华软件这边全体赞成：“没错，他们去还是有嫌疑。” 领导席也没反对。 窦韧咬咬牙，想保持强硬。 黄瀚飞催促道：“快，你刚才已经拖堂很久了，别再拖这个时间了！” 说完，利指导附体，指着左手手腕，表示时间紧急了。 窦韧恨恨不已，当着观众们的面，还不能慢慢悠悠，只得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奔到园区大门，刷门禁进来。 累得够呛。 还不能歇。 得赶紧回来看结果。 一圈下来，花了足有6分钟。 进门就听到高俊辉讲解： “咱们看到窦经理从管理大厦8层下去，一路的摄像头都有捕捉。” “包括走道、电梯、大厅，以及电梯间的门禁。” “他一路跑到园区门口，道路的监控也能看到，可以随时回溯。” “到了园区门口的门禁，大约用了3分20秒，再一路回来，用了2分50秒，整体是6分10秒，说明体力很好……” led屏幕上—— 中央是来回奔跑的轨迹、 周围是各种数据维度、 左端是摄像头记录、 右端是门禁记录。 当窦韧回到会议厅时，全场响起雷鸣般掌声。 一半是夸赞腾云的对接效果、展示效果，另一半是表扬窦韧体力。 毕竟搞it的，都是长期久坐不动人群，保持这样体力很难得。 设备对接，王霁搞到了2点钟。 昨晚当着韦宇的面写代码，这韦宇能忍？ 当场就揪王霁一堆问题，说这样写不行，应该怎么怎么写。 王霁按韦宇说的，封装了一小部分，韦宇起身就要走。 装x完了，要回家睡觉。 王霁立即说：“代码有问题。” 他脑海里，已经有了缺陷提示：“代码未考虑对端声明编码有误的问题……” 这韦宇能忍？ 追问王霁代码有什么问题，王霁按提示回答，韦宇竟哑口无言。 隔了好一会，才巴拉巴拉解释：“项目里不需考虑这么全！” 但毕竟被个外行羞辱了，这口气咽不下去，又继续输出，王霁趁势又写了一段代码，如此循环往复。 韦宇渐渐发现，王霁深藏不露。 自己的代码已经很健壮了，在他面前竟然满是问题。 无论隐藏得多深、多冷僻得问题，王霁一眼就看出来。 这一点，韦宇自问做不到。 于是，态度变得愈发温和。 到后边，竟成了交流。 每配合写完一段新代码，他主动问：“这段有什么问题？” 许久未擦的镜片后，眼神里满是真诚，真想听一听王霁有什么见解。 就像学霸考了张卷子，一边期待老师发卷时看到是满分，一边担心有什么自己遗漏的地方，拿不到满分。 不知不觉，到了11点。 主动给老婆电话：“我在跟人探讨问题，晚点回。” 到12点，代码已经写完，进入联调阶段。 一次…… 失败。 返回乱码。 “看吧，我说联调很难的，他们设备不规范……” 第一次连接设备时，对端返回了信息，跟协议描述的却不同，韦宇根据经验，指出他们设备常有细微调整。 一类设备一套标准。 地狱级对接体验。 韦宇看看时间：“这回真得走了，我尽力了，祝你好运。” 刚起身，王霁微微笑道：“多谢宇哥，这个设备已经调通了。” “什么？”韦宇当然不信。 他立即坐下来看，却见刚才没有正常解析的部分，已经不是乱码。 他不可思议地盯着王霁：“你是怎么做到的？这得猜、得试吧？你该不会一次就试成功了吧？” 王霁点头：“一次就成功了。” 不然呢？ 有提示还能不成功？ 韦宇彻底服了：“我擦……” 现在会议厅里，说这话的换成了窦韧：“我擦，你们明明可以用楼道摄像头演示，为啥要我跑去园区门口？” 王霁认真脸：“没让你去园区门口啊？是你自己想求证。” 窦韧：“……” 确实没说过。 高俊辉也只说：“出去一趟。” 是窦韧根据之前演示画面，自己脑补的完整轨迹。 高俊辉微微一笑：“但我们还是要感谢窦经理，因为你不惜体力走了一圈，我们正好完整演示了一遍设备。” 哈哈哈—— 会场笑得很欢快。 连夏云的人也想笑。 接着，又是一阵掌声。 关区长带头鼓掌，林主任和其他领导也纷纷附和。 黄瀚飞那边，此时接收着江耀辉的微信：“啥情况？对接完成了？” 黄瀚飞得集中精力在会场，只简单回复：“是的，会后给您汇报。” 收起了手机。 知道老板有十万个为什么。 得让他控记他寄几。 其实林主任也有十万个为什么，于是带头发问：“能不能简单说下，这些数据除了展示，业务层如何获取？” 关区长也很感兴趣，有数据是一回事，怎么提供出来是一回事。 时间也不看了。 助理来提醒，他摆摆手：“推后。” 王霁解答了一番问题，领导们愈发踊跃，争着提问。 评审们一看这架势，互相使了个眼色，对领导偏好立即了然。 于是也参与到提问热潮中。 足足20分钟！ 王霁解答完，顺势提一句：“这个管理界面加了声控效果，领导们可以用声音来发指令，调出某些信息。” 这就是前天加的花活。 其实用的很少，也不难。 只加了2个小指令。 纯粹锦上添花。 但此时却格外应景。 评审席交口称赞：“真是有诚意啊，都已经这么酷炫了，还能声控！” 他们开始争着去体验。 不知不觉间，又过去15分钟。 关区长助理已经懒得提醒了。 爱咋咋地。 领导看嗨了，就由他去吧。 腾云结束演示那一刻，关区长扭头对林主任道：“你们这个招标前的演示环节搞得很好，质量很过关，组织很得力！” 质量过关是不假，组织得力…… 林主任很心虚。 对黄瀚飞投去感谢的目光。 感谢的内容很复杂。 黄瀚飞则悄悄对高俊辉、王霁道：“成了！” 第28章 恶人先告状? “成了？” 江耀辉在群里发了一万个问号。 黄瀚飞连忙解释：“我是说原型演示成了，是评委给出的最高分。项目还要等下周走招标，有3家入围。” 虽然已经十拿九稳，作为销售，不到签合同的一刻不能放松。 评审会刚刚结束，林主任去送关区长了。 路过时给黄瀚飞一个点头。 懂的都懂。 但下周才能开香槟。 群里的小伙伴们震惊了。 昨天就地解散团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今天就成了？ 十万个为什么刷屏了项目组群，得知又是王霁力挽狂澜，小伙伴们疯狂了。 庄寅：“好后悔没有留下来，亲眼见证奇迹的时刻……” 应用组向华：“我替我们组经理挖角，来应用组吧，有好多需求等着……不是，一起做有意思的产品！” 中间件组姚乾：“来我们这，我们老大马上给你申请晋升工程师！” 庄寅：“我们组万源说了，已经跟老大申请，强挖霁神！” 曾亮：“@高俊辉，老大，快动手抢人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设计小姐姐胡婧：“缺女票么？” 王霁：“……” 江耀辉难得发了一串哈哈大笑。 心情很好，凑齐了热闹：“你们想挖，人家老大未必想放啊。” 又单独@王霁：“小伙子不错，有担当、有能力、有毅力！没想到今年的应届生里，还有这样的人才！” 不知为啥，提了句应届生。 王霁想起先前刘洋的话，还有应届生不能提前转正的要求，隐隐有些担忧。 虽说可能跟自己无关，但有几个同期关系不错，如果公司要裁员，没准真的先向他们挥刀，刚毕业就失业了…… 准备离场的时候，黄瀚飞瞧见王霁不说话，似乎有些消沉。 以为他没睡好，过来给他提气：“林主任给我发消息了，说区长对腾云印象深刻，尤其是对你印象很深刻。” “哦……” 王霁没啥兴趣。 区长又不给自己发奖金。 表扬而已，能当饭吃？ 能当饭吃的还真有，紫山科投集团的文总竟上前攀谈。 先跟高俊辉、黄瀚飞客气了几句，表示后期如果中标，好好配合之类的话，两步走到了王霁跟前，笑着伸手： “小伙子，考虑下来科投不？” “投资我不懂啊……”王霁连忙握手客气。 紫山科投集团，就是拿紫山区国资委的钱，投资科技类企业。 虽说是做科技相关的，毕竟是投资公司，隔行如隔山，王霁真不懂。 文总道：“投资有人负责，我们需要技术专家，帮助判断投资标的技术实力，你这么全面，是我们急需的人才！” 我算专家？ 文总说话怪好听的咧。 会说你就多说点！ 比如，工资待遇啥的。 黄瀚飞赶紧过来救场：“文总，王工要是走了，这个项目最后交付不了，科投集团的招牌可就砸了哦！” 文总拍拍王霁肩膀：“以后不妨考虑考虑，待遇好商量。” 朝黄瀚飞哈哈一笑，告辞。 王霁：“……” 好商量是多少，你倒是说啊！ 还没有熊总实在！ 黄瀚飞又来稳住王霁：“你放心，等项目回款到了就申请项目奖金，江总这么认可你，年底肯定还能加薪。” “真的假的？公司这情况还能加薪？”这种话题，王霁最感兴趣了。 正聊着，两群人涌了过来。 左边是科华软件的。 项目经理叫裴升，朝高俊辉握手：“你们demo的3d效果、设备对接做得很好，分别是谁做的，我能认识下么？” 高俊辉当然知道，对方也是来挖人的，笑吟吟道： “6个前端、8个后端做的，人太多了，介绍不过来。” 想挖角，没门！ 裴升一愣：“你们没来那么多人啊，之前看也就不到10个人……” 忽然明白对方的意思，笑道：“您误会了，不是想挖人，以后没准还要合作，单纯想结识下，同行技术交流嘛！” 高俊辉负责的部门，需要随时结交合作伙伴，自然欢迎。 不过，只自己加了微信。 想知道谁做的？ 还是没门！ 科华软件走后，右边那拨上前。 是夏云的人！ 窦韧抱着双臂，满脸不服，质问王霁：“你说实话，是不是提前入场的？就这点时间，怎么可能搞定设备？” 提前入场的意思，就是在公开招标前，早就内定，提前准备了。 恶人先告状？ 时间少，是谁搞的？ 竟然有脸怀疑别人？ 黄瀚飞、高俊辉在项目里多次跟夏云对垒，早就习惯这种风格。 他们异口同声反驳：“附加需求的事，是不是你们干的？” 窦韧冷冷一笑：“谁干的？” 黄、高两人还要对峙，被拦住了。 王霁伸的手。 他嘴角一扬，满是不屑。 迎着窦韧的目光： “我要是能提前入场，早就把整个功能都做完整了，你连同台比较的机会都没有！” “你不是说，今天让我知道什么叫输得彻底么？” “谢谢你啊，我是真的知道了。” “没想到你亲身传授！” “还输得这么彻底！” “输了展示就算了，还输人！” “明明自己做些低三下四的勾当，竟然还有脸来质疑我们？” “文件的事，我们没有证据，不跟你提，但你手里握着转接头，是全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吧，你抵赖得掉么！” “故意把时间拖这么长，想让我们没有机会上台是吧？” “你堂堂大厂的项目经理，就只会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么？” “跟你同台比，都是我的耻辱！” “等你什么时候学会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再跟我说话！” “否则，我不屑回答你！” “见你一次灭你一次！” 转身对黄瀚飞、高俊辉道：“走，懒得跟他这种人说话！” 窦韧被当众羞辱，气得脸都白了，两条手臂抖个不停。 他刚才被戏耍跑了一阵，实在气不过，想要刚一刚腾云。 没想到，被反将一军。 驳得哑口无言。 早知道，刚才就该直接走。 真是自取其辱啊…… 身后夏云的人很是尴尬，他们眼线多，大致知道腾云扛事的是王霁，不少人对他还是很服气的，想来结识。 有的还打开了微信，准备来扫码加好友，以后交流交流。 都是技术人，没花花肠子。 没想到窦韧这么作。 丢人啊。 “切！”几个年轻人索性不装了。 白了窦韧一眼，自己走了。 第29章 夏云的研发经理 夏云真有人找到了王霁。 这天中午，跟高俊辉、黄瀚飞一起吃的午饭，庆功。 昨晚熬了夜，江耀辉特意批准3人休息半天，明天再上班。 王霁回家睡了一觉，下午窝沙发看欧冠重播，傍晚出小区觅食。 有人上前搭话。 个子瘦高、斯斯文文的人。 大约27、8岁。 满脸笑意，主动伸手过来：“你好，我叫苏哲，是夏云自动驾驶系统团队研发经理，想跟您认识认识。” “你咋不叫梅长苏？”王霁没伸手。 对夏云的人，他没有好感。 一个都没有。 苏哲手晾了10秒钟，也不生气。 收回手，仍堆着笑：“你误会了，我跟项目部的人没有关系。”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王霁双眸锐利，凝视苏哲。 苏哲很坦然：“尹俊告诉我的，我们一起创业过。今天公司有个小群提到你名字，我就问尹俊，得知你住这里。” “嗯，再见。” 王霁绕了过去。 尹俊朋友，又不是他朋友。 苏哲在后边喊话：“3万月薪，高级工程师头衔，来不来？” “啥？应届生就有3万？”说到待遇，王霁转身回来。 忽然很懂礼貌。 伸出了手。 笑容很灿烂。 苏哲眉梢不经意跳动：“有能力的话，再多也能拿到，8个月年终奖是常事。” “8个月年终奖？”王霁秒变心算小达人，开始算到手收入。 有3万，租这房子算啥？ 再也不肉疼了！ 苏哲很贴心，帮他一起算： “除了工资、年终奖，每年还有机会配股，拿公司分红。” “配股是累积的，工作个3、5年，每年光分红都有十几二十万。” “如果工作中有突出表现，晋级非常快，年薪百万也不稀奇。” “夏云现在很重视年轻化，你这种刚毕业的技术大才，绝对是抢着要的，未来还会有很多管理岗位机会。” 越说越亢奋，眼神变得极为自信： “我要打造全国最好的研发团队，我会成为最好的cto！” 王霁掏出手机：“加个微信吧！” 苏哲笑了：“想通了？” 王霁摇头：“年后再说。” 条件倒是不错，但项目奖金还没到手，不能吃这个亏！ 再说腾云年底还有加薪的机会，基础薪资高了，无论是去夏云，还是去其他地方，起薪都好谈一些。 是的，要谈。 什么8个月年终奖、配股，都是虚的。 写不到合同里的，都是画饼！ 苏哲秒懂他的想法。 混职场，懂的都懂。 他忽然道：“你们公司朝不保夕了，没必要耗在这里！” “腾云朝不保夕，你咋知道？尹俊说的？”王霁很警惕。 不接受pua。 苏哲摇摇头：“哪需要他说？业界都懂，腾云最近半年见了多少投资人？想瞒也瞒不住的，你们不知道而已。” 擦，连友商都知道了。 裁员、融资、高层内斗…… 腾云真的没救了？ 王霁礼貌送走苏哲，边吃饭边思考，有些担心拿不到奖金。 江耀辉、于启明，听上去是这两位vp斗得凶，不知道ceo啥态度？ 做项目只能短暂回血，也不是长久之计，高层到底有没有办法？ 啪—— 王霁轻轻自己一个大比兜子。 赚买白菜的钱，操卖白粉的心！ 闲的！ 转天回到公司，许靖松把王霁带到会议室：“做完这个项目，以后别做了，前端、应用组都来挖人了……” 呵，这些人不是说着玩的，居然真跟许靖松要人！ 公司都快不行了，还内耗呢？ 觉悟还没我高！ 跟苏哲聊完后，王霁隐隐担心。 生怕自己加入了49年的国军。 好在，下周的消息很振奋：紫山软件园开标，顺利拿下！ 这是江耀辉亲自负责的项目，他让市场部发了公司内稿，长篇大幅庆祝项目拿下，发给公司全体员工。 文章里，特别肯定了王霁的贡献。 还说，项目回款有奖金。 应届生同期群又沸腾了，点赞、恭喜刷个满屏。 目的很简单—— 请客。 “奖金到手就请！” 王霁逻辑很闭环，没拿到钱之前，老板只不过是点了个赞，万一年底公司垮了，这钱还未必能拿到手。 拿到真金白银的，是黄瀚飞。 项目合同签署后，他又找到王霁。 请客。 “老弟，江宁银行扩容的事，你已经帮我完成今年业绩了，这次又硬生生加了350万毛利，提成这个数……” 黄瀚飞比划了个v，表示这单提成有20万。 所以，王霁不能算他朋友。 是财神爷！ 叫义父也行。 这赚钱速度，王霁很羡慕。 但自己真没这个本事，连5万块钱回款都拿不回来…… 气人！ 叹了口气，问黄瀚飞：“飞总，公司这情况还能坚持多久？” 黄瀚飞一愣：“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 王霁：“据说，做项目是因为江总和于总对赌，四季度要做1500万毛利。” 黄瀚飞举杯碰过去：“这事没错，不过紫山软件园拿下了，1500万基本上板上钉钉，不用担心今年！” 他是个精明人。 闻弦歌而知雅意。 猜到王霁的担忧，劝道： “别担心公司的事，老板们还是在想办法的，做好本分就行。” “我有项目提成，这个项目的奖金，我会尽量为你多争取！” “私下说，你跟江总走近点没坏处，他是希望内部融资的，会给核心人员配股，跟他走近点，你很有希望！” 配股的事，听尹俊说过一嘴。 黄瀚飞又提到了。 王霁问道：“配股要多少钱？” 黄瀚飞：“估计100万吧？” 王霁：“……” 摔！ 看我像有100万的么？ 卡上连1万都没有！ 吃完这顿饭，王霁还是宽心了些，黄瀚飞给他交底，20万的项目奖金，至少为他争取6万，剩下其他人分。 带着6万的热忱，王霁投入项目正式开发工作。 之前只是demo，边角能力而已。 项目组仍需封闭开发。 这是甲方要求，要见到人。 一直到12月，住酒店。 4200的房子，租了个寂寞…… 哦，也不算，11月有个高中哥们唐泽来江宁找工作，没地方住，王霁让他住了3周，找到工作后就搬走了。 那3周，唐泽天天在高中群吹王霁： “绝对混得超好，房子又大又豪华，年薪至少50万！” “估计每周都换女朋友，总是不回家！” “邻居是个大美女，绝对跟人家有一腿！” 引得群里哇塞连连。 不知怎么传的，连王霁老妈都知道了这事，打电话问：“你跟女朋友同居了？” 王霁：“啥啊？别瞎说！” 老妈：“我懂，我懂！不问了。” 微信转账1万。 备注：“需要用钱，补贴。” 王霁：“……” 接收转账。 敢给我就敢收！ 有没女票另说，需要用钱是真的。 12月17号，项目验收。 阔别2个月，王霁终于回到水墨涟居，差点都不认得这地方了。 进到电梯间，电梯门正在合上。 “等等……” 王霁连忙冲上去。 电梯门打开，对方很礼貌，里边是一张熟悉的脸—— 萧若雪。 第30章 阿sir，我也想报警 “是你！” 两个人同时惊呼。 萧若雪立即按关门键。 电梯门被伸手挡住。 王霁咬牙切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估计是气坏了，做梦都气，不知怎么蹦出这一句。 “啊！”萧若雪见他面目狰狞，吓了一跳，用提包猛砸过去。 还打人！ 王霁忙撤手躲开。 太凶残了！ 还有天理么？ 还有王法么？ 一个欠债不还、恩将仇报的恶人，竟然还动手打人！ 趁王霁收手的功夫，萧若雪狂按关门键，电梯门终于渐渐合拢。 王霁伸手到中间，这电梯的设置是保护乘客，仍继续合上，他只得抽回手，怒骂：“简直不要脸！” 忽然，灵光一现。 你不是要上楼么？ 我就在这看，你停在哪层！ 王霁叉着腰，盯着楼层显示屏。 2、3、4、5、6、…… 每层都停。 擦，预判了王霁的预判。 柯南是吧？ 反侦查意识强是吧？ 行！ 知道你就在这栋楼、这个单元，天天在1楼等，不信你不回来！ 王霁住了两个月酒店，身边有大行李箱，没法爬楼梯去追。 坐电梯先回家再说，既然知道对方凑巧也住这里，来日方长。 这个单元是两梯三户。 王霁租的，是三户中的大一居。 门挨门的邻居，是150多平的通透大三居，过道对面是130多平的三居。 由于住的时间短，这两户邻居都没照过面，唐泽倒是见过。 还说是个大美女。 这lsp，谁都说是美女。 出了电梯间，王霁左转准备去开门，正巧邻居出来倒垃圾。 两人一个照面，又都愣住了。 “啊！” 邻居一声尖叫，缩回门去。 砰—— 大门重重关上。 萧若雪！ 邻居竟然是她！ 住了这么久都没发现！ 这……泼油漆太方便了！ 就写：“无良奸商欺骗打工人血汗钱，欠债不还死全家！” 王霁慢慢悠悠，先开门把行李放进屋，再关上门站她门口。 砰砰砰—— 砰砰砰—— 大声敲门。 看你往哪里跑！ 萧若雪声音传出来，惊惧中带着愤怒：“你想干什么？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我已经报警了！你跑不掉！” “说得好！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欠债不还你还有有理了？” 讲道理，王霁怕她？ 萧若雪大声道：“是你们欺诈在先，现在还来堵门！” 王霁声音更大：“什么你们？你见过我带其他人么？” 萧若雪好像没听清：“你还要带其他人？我跟你说，我家也是有势力的，不想跟你一般见识，让警察解决！” “卧槽，你威胁我？” 王霁没见过这么生猛的。 行啊，who怕who！ 举起电话：“你不报警，我也要报警，看警察站在哪一边！” 警察出警好快。 王霁甚至没报警，他们就来了。 两位警察，都很健硕。 “是谁报的警？”当前的警察，个子约莫185公分，威风凛凛。 萧若雪终于打开门：“是我报的。” 外罩米白色长款风衣，内里是高领提香红毛衣，凹凸有致。 大长腿又直又细。 用手一指王霁：“他尾随我！他们诈骗我，然后借口讨债，今天找到了我住的楼，尾随我到家门口。” 警察朝王霁打量了片刻，有些诧异：“你是尾随她么？” 王霁平静道：“阿sir，我也想报警的，你们来得正好。” 用手指向萧若雪：“她白嫖我！” 魁梧警察：“……” 身后那位警察，个子跟王霁差不多。 看着更精明些。 认真分析：“等等，让我捋一捋……你是仙人跳，女的识破了说你诈骗，没给钱，然后你追债到这里，对吧？” 阅读理解满分。 不知道上的哪家培训班。 王霁：“……” 萧若雪：“……” 魁梧警察：“哦，原来是这样！” 对两人表情严肃道：“我跟你们讲，这种交易不受法律保护，你们还违反了治安管理处罚条例，要拘留罚款的！” 萧若雪粉面火辣辣的，朝王霁喊道：“你说清楚点！” 王霁：“阿sir，白嫖不是字面意思……我是说，我帮她做了一个项目，交付之后她没给钱，直接把我拉黑了。” 萧若雪理直气壮：“一码归一码，是你们商业讹诈在先！再说，这样就可以尾随么？你这是犯罪！” 王霁：“我怎么尾随你了？” 萧若雪：“都堵门了，还不尾随？” “等等……” 精明警察又拦住了，认真问：“我懵了啊，是谁报的警？” 萧若雪：“我报的。” 王霁：“我也想报。” 萧若雪：“你报你的，别抢我的！” 王霁：“本来就是一件事！” “打住！”阿sir不耐烦了：“你们以为抢着买单呢？都别说话！” 把王霁远远拉开，单独问萧若雪前因后果：“……所以说，是他尾随你到家门口，你报的警，对吧？” “没错！”萧若雪狠狠瞪向王霁。 阿sir又过去问王霁：“以前的事不说，她说你尾随她，你认不认？” 王霁：“谁尾随她了？我就住在这里，旁边那家是我租的房子。” 萧若雪远远听到，立即反驳：“别听他胡说，住旁边这人我见过，不是他，他是冒充的，临时找的借口！” 哎，我这暴脾气！ 这能忍？ 王霁：“阿sir，你们见证一下，这门是刷脸的，我进去你们看！” 当着两位警察的面，他大摇大摆走过去，站到门前。 嘀嗒—— “欢迎回家！” 王霁打开了门。 萧若雪一脸难以置信，眼睁睁看他开了门，无法再反驳。 警察又单独问王霁之前的事，大致搞清了情况。 再把两人拉到门口：“情况我都了解了，你们有误会当面澄清，我们看着，双方都冷静处理，别用暴力！” 事情很清楚了，萧若雪知道，自己确实误会了王霁。 脸还红着：“那个……给你转账吧。” 王霁：“咋转？都拉黑了！” 警察：“男子汉大度点！” 行行行，大度。 扫码、加好友、通过。 输入金额，转账…… 萧若雪又停住了，吞吞吐吐：“那个，你有没有对公账户？这么给你转账，好像真的像……” 王霁：“哟，见过世面是吧，5万的都玩过？” 啊—— 脚被猛踩一脚。 高跟鞋。 萧若雪怒目而视：“恶俗！” 王霁：“你动手打人！” 警察：“男子汉大度点！” 见转账完成，这才撤去，提醒他们：“自己多沟通，别浪费警力！” 萧若雪朝王霁狠狠瞪去，皱起高挺精致的鼻梁：“再见！不对，不想再见！” 大门就要关上。 忽然，被拦住了。 “你……你要干嘛？”萧若雪猛地心口突突。 王霁手拽着门，蹲了下来，望着她刚才拿出的塑料垃圾袋。 眉头蹙起：“里边有危险品！” 第31章 项目奖金到账 “喂，你懂不懂隐私？” 萧若雪见王霁蹲着身，打开自己的垃圾袋翻找，连忙阻止。 里边有昨天喝剩的汤，还有些生活垃圾，女孩用那种。 王霁看的当然不是这些。 刚才那一瞬间，他脑子里涌出消息，这个塑料袋整体有问题。 因为掌握度不够，没有具体定位。 但他翻到了—— 有废电池掉进汤里。 大致能猜到，有短路爆炸风险。 易引起生活用品燃烧。 他看到袋子里有一次性筷子，伸手过去，想要夹出电池。 萧若雪以为他冲着那包白色去的，急得抬腿踢过去：“你变态吧！” 啪—— 王霁没留神，手被踢开。 人也仰倒在地。 痛！ 这姐们真用力啊！ 王霁抬头怒道：“你干什么？我夹里边的电池，可能要爆炸的！” 话音刚落，噗的一声响。 塑料袋燃起来了！ “啊！”萧若雪吓得跳了起来，眼看火就往门口燎去。 王霁一个起身，扯住塑料袋没燃起来的部位，往楼道中间拉，远离大门和墙壁，喊道：“接盆水！” 萧若雪反应过来，依言去接水。 哗—— 水一泼，世界宁静了。 王霁叫来物业，把楼道收拾干净，看见萧若雪在门边低着头。 扭扭捏捏了好一阵，才轻声道：“那个……对不起啊，我刚才以为……你还真是挺细心的，多亏你……” 细弱蚊蝇。 王霁没理她。 径直朝门口走去。 对着指纹锁看了好久。 “你……”萧若雪欲言又止。 不知怎么，对王霁这冒失的举动竟不生气，跟他一起观察起来。 这是个指纹、密码、nfc通用的智能锁，看上去还挺新的。 萧若雪没察觉到异样，侧过脸问：“有什么问题么？” 王霁摸着下巴，认真道：“你换把锁吧，最好是带摄像头的，这样如果有可疑的人尾随，你就能发现。” 萧若雪噘起小嘴： “这么小气！都说了是误会你了，你还记仇！我是个女孩子，被你吓着了才报警的嘛！跟你道歉了的……” 满是不乐意。 瞥见王霁捂着右臂，脸又红了。 那是自己踢的。 对方也没提这事。 王霁白眼一翻：“你爱信不信！这密码盘上有层膜，特别薄，应该是后贴上去的，估计被人盯上了，偷你密码。” 小偷有种技术，用层很薄的膜贴在密码盘上，等人去输密码。 揭下来，看指纹分布，就能得到密码的数字组合。 之后，可以试。 看指纹有多少个。 如果有1个，就1种可能。 如果有2个，有480种。 如果有6个，有720种。 如果有3个，有3240种。 …… 事实上，有经验的甚至能从指纹方位、力道猜测出最可能的组合，减少尝试的数量，不需要试几百几千次。 王霁说完，伸手到门锁密码盘上，慢慢将那层膜揭下来。 交给萧若雪：“他们应该没得手，但还是小心为上。” 萧若雪越想越后怕，连忙道：“我马上下单！” 见王霁要回屋，叫住了他：“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叫你那个……好像不太好。” “王霁，上雨下齐。” 砰—— 王霁关上了门。 什么人啊！ 这么凶，祝你找不到男朋友！ 王霁进屋收拾好行李，窝到沙发里看了会综艺，忽然想到：“其实，这超能力不止能搞it，生活也用得着……” 了解的东西越多，看到缺陷提示的机会就越大。 没准，有其他挣钱渠道。 想着想着，切到综合科普视频。 日常积累很重要…… 看了会，又翻出手机，有好几条微信发过来，都是一个人—— 萧若雪。 “原来你名字真的有霁，我还以为夜雪初霁是故意取的……” “对不起啊，真没想到有这么巧的事……” “上次你帮了我很大的忙，我应该感谢你的，要不是你，我们先期投入的宣传、客户排期全部都打水漂了……” “还有，我不应该这么草率报警的，你明明还拿着行李……” “今天又帮了我两次，都是重要安全问题，不知道怎么谢你。” 是2小时前发的。 刚才一直没看手机。 王霁心想：“怎么谢？这么大个人了还让我生气！发红包都不懂么？” 算了，一个女孩子，不跟她一般计较，反正5万块追回来了。 讨债成功！ 这时，一个红包发了过来。 萧若雪发的。 懂事了啊！ 该批评批评，该表扬表扬。 王霁毫不犹豫点击拆开，收获……0.01元。 萧若雪发了一排哈哈大笑：“就知道你是装死，假生气故意不回！” 王霁：“无良商家诈骗式营销！向反诈中心app举报你！” 萧若雪：“智商税也是税，专骗小财迷！对了，你哪天在家？我约人上门装新锁，有人在我放心些。” 有人在？ 王霁：“工具人不要酬劳么？” 萧若雪：“可以要啊。” 王霁：“真给？” 萧若雪：“你猜！” 王霁：“多谢老板。” 萧若雪：“你再猜！” 第二天，王霁临时客串男主人，帮忙看师傅换了门锁，萧若雪的红包不期而至，不出所料……还是0.01元。 在王霁屋里住过的唐泽，也不知哪根筋搭错，私下发消息： “霁，你有美女邻居微信不，能不能介绍认识下？” 果真是lsp。 不知死活。 王霁回复：“没有，但她脾气很大，跟男人纠纷叫过警察来，我在屋里听到了，打了人还凶得很，你吃不消。” 唐泽：“擦，原来是这种人，算了……” 回到基础架构组，许靖松给王霁又安排了3个issue。 2天内解决。 这回学乖了，慢点提测。 不然还得解释。 省出来的功夫，王霁把云平台其他项目代码都下载了，自己学习。 其他组的代码都有权限，但王霁人头熟，应用、中间件、前端都有熟人，打个招呼，就把权限给他了。 到了月底，基本过了一遍。 最后一天发了工资。 一笔巨款打来—— .75元！ 问了hr顾念夕，说是9千工资、8万项目奖金，先扣五险一金，项目奖金折算到每月收入计税，税后这个数。 8万的项目奖金！ 比黄瀚飞申请的还多！ 王霁：“扣这么多税，肉疼！” 顾念夕：“显摆！” 王霁银行卡第一次来到6位数，攒下来15万5千多。 这个数，下月初交房租不会肉疼，请客底气也足多了。 他在腾云应届生群里发消息：“发工资了，元旦请客！” 出来混要讲信用。 往常这群里很活跃，尤其说约饭，那比约那啥还积极。 今天却异常冷清。 过了好久，才有一个人说：“吃顿饭也好，散伙饭了。” 第32章 腾云大裁员 这顿饭，只来了4个人。 同期加入腾云的是10个人，一大半都没来。 王霁以为是时间不合适，主动提出改时间，等大家都有空。 但群里却没有消息，只有个别回应：“你们吃吧，我就不去了。” 没来的大多不是研发线，跟王霁的交情浅些。 来的其他3人，分别是—— 超融合后端常健、 对象存储后端苗杰、 前端开发穆青青。 苗杰告知了其他人不来的原因：“我们经理已经私下通知我了，试用期过不了，要协商解约，他们也是。” 王霁始料未及，忙问另外两人：“你们也是？” 穆青青点了点头。 常健则欲言又止。 苗杰帮他解释：“其实本来他也要走的，只是超融合捅了篓子，走了两个背锅的，他得留下擦屁股。” 穆青青补充道：“不止应届生，许多员工都要优化的……” 王霁四季度大半时间不在公司，对公司的情况不太敏感。 仔细想来，这几天大家工作是很消极。 提测没人催。 迭代时间也没严格要求。 可是…… 1500万不是完成了么？ 为啥还要裁员？ 王霁悄悄给黄瀚飞发微信：“飞总，公司在裁员？” 黄瀚飞很快回复：“是的，业绩没达标，要裁不少人，包括销售。” 王霁发了一排大大的问号：“不是完成了1500万么？” 黄瀚飞：“本来是完成了的，12月有个客户出现严重事故，索赔了300多万，没完成指标，只能裁员。” 王霁：“超融合产品？” 黄瀚飞：“是的。” 原来是这样…… 公司大了，情况实在太多。 不是一两个项目能救活的。 王霁的表现，只能救自己而已。 这顿饭吃得意兴阑珊，大家情绪都很低落，尤其是穆青青。 她声音有些哽咽：“都快过年了，本想着领工资、年终奖回家，谁知道……唉，现在的行情，太难找工作了。” 苗杰默默喝了杯啤酒。 常健则一晚上没说几句话。 看得出，留下善后的压力很大。 留是留了，未见得好过。 王霁忽然想起尹俊在创业，悄悄发消息：“俊哥，你那边招人么？腾云有2个应届生被裁了，一个后端、一个前端，薪资不超过8000。” 过了一会，尹俊回复：“招啊！应届生最好了，我开得起工资，能进腾云技术都没得说，求推荐！” 王霁立即把这情况告诉苗杰、穆青青，两人惊喜不已。 连着给王霁敬了几轮酒。 又是感激，又是羡慕： “你也才来半年，人脉这么广了？” “多亏有你啊！” “以后混出头了，把我们招过来吧！” “对对，我们都跟你混！” 王霁把消息回复尹俊，他也很感激：“改天一定请你喝酒！如果还有合适的，一定帮我物色啊，我信你！” 王霁忽然有种成就感。 原来，自己是有能量的。 虽然，现在还不大…… 由于裁员的事，1月份的腾云办公室气压很低。 王霁眼看着公司通讯录的人数，从249一路下跌，终于在203停住了。 差点掉到1字头。 按黄瀚飞说法，于总就想1字头。 他的目标，是150左右。 这样就能自给自足。 但这个疯狂的想法，被ceo魏一鸣、研发vp江耀辉和人事vp岳应时联合制止了。 关于现金流的问题，江总主张内部融资1个亿，让核心员工持股，既能激励员工，又能渡过目前难关。 岳总想外部融资，不想强行绑架员工到公司。 毕竟，这是高风险的事。 外部资金更多、更专业。 而于总的态度很矛盾，既说可以谈外部融资，又想内部裁员解决问题、自力更生。 作为当家人，ceo魏一鸣的立场，基本与岳总一致。 他认为可以裁，但适可而止。 还是要从外部融资。 黄瀚飞消息很灵通，但内鬼的事却查不到端倪，对王霁说：“总之，很难评，有些事不好往深了猜……” 老板们的这些事，王霁不是很上心，离他太远了。 他纠结的是：“公司没钱，那加薪啥的肯定没戏了……” 这么看来，年后真得考虑。 自己不是没出路的。 反正项目奖金拿到手了。 没想到，王霁还是走了特殊通道。 由于学习平台的优秀课程、项目特殊贡献奖励，他可以申请晋级答辩，这次同样是走过场，很顺利。 岗位由助理工程师3级，提升到了工程师1级。 本科毕业生半年到工程师…… 王霁又是史上唯一。 今年公司取消了年会，也不发年终奖，但为了激励士气，还是评了些奖项。 黄瀚飞获得了最佳销售奖。 王霁则获得最佳新人奖。 奖金1500元。 数量不大，就当年终奖了。 到年关时，经理许靖松又单独给王霁申请加薪，理由是：成长巨大，贡献特殊。 江耀辉秒批。 有最佳新人、项目贡献加成，人事vp、ceo特批。 工资由9000涨到。 2月起生效。 3000看似不多，但比起入职合同的8000，已经涨了50%，半年有这样的涨幅，还是财务困难情况下，很难得了。 王霁是很感激的。 想请许靖松吃饭，他又拒绝了。 仍旧是一副淡淡的态度：“你应得的，如果不是现在财务不景气，应该涨更多，你别告诉其他人就行了。” 至于江耀辉…… 人家是vp，就不高攀了。 发了微信：“谢谢江总！” 对方回复：“好好干。” 王霁：“嗯！” 人吧，想法都是比较出来的。 如果不是有其他offer招手，王霁不会萌生其他念头。 毕竟，腾云对他还不错。 还有另一种比较，来自同学。 年前，江宁大学同学聚会，20位同学到场，占了个双桌大包间。 人均500的场。 不知道是谁定的地方。 好些人私下抱怨：“才刚毕业，攒几个钱容易么？谁定这么贵的地方！真是的，还回不回家过年了……” 古纯仁悄悄对王霁说：“就是钟汉这小子定的，妈的死贵死贵！” 钟汉、古纯仁、宁望潮是王霁的3位室友，也是死党。 钟汉毕业去了投资公司，混得最好，工资最高。 逼格也最高。 宁望潮问王霁：“听说你们公司大裁员，应该没有年终奖吧？” 王霁：“年终奖是啥？” 宁望潮白眼：“那跟你说这里贵，你咋无所谓的样子？” 王霁：“还好吧。” 宁望潮：“……” 古纯仁：“……” 一片抱怨声中，负责定位子的钟汉终于来了。 红光满面，远远就听到声音：“不好意思，堵车太严重，进地库都花了不少时间。” 啪—— 车钥匙拍在桌上。 大奔的。 第33章 神秘的交谈 “钟汉，你买车了？” “这大奔是你的？” “才毕业半年你就有车了？” “车停哪？该不会也买房了吧？” 钟汉的出场引起话题迅速转向，瞬间成为全场最靓的仔。 他咧嘴一笑：“主要是跟对老板了，今年拿了不少提成。可惜私募基金从业人员不能炒股，否则挣得更多。” 要来菜单，点了两瓶红酒。 名字都没听过。 几圈下来，他被跪舔了个干净。 钟汉大学修了金融双学位，毕业进入私募基金，今年提成超过60万。 他173公分的个头，毕业时是65公斤，此时已经略显圆润。 少说涨了7、8公斤。 吃饲料都没他长得快。 王霁178公分个头，毕业59公斤，现在还是59公斤，有零有整。 “我是不是也学学炒股？”上洗手间时，他生出个念头。 据说，今年行情还行。 涨了波猛的。 但他完全不懂股票，也没开户，得找时间咨询钟汉。 洗手间离聚会包房有些距离，回来途经十几间包房，其中一间开着门，估计人没到齐，先到的在里边坐等。 王霁瞥了眼，有两个人。 他忽然定在原地。 这两人都是40岁上下的男子，穿着笔挺的西装，正在寒暄客套。 其中一人，王霁很眼熟—— 于启明。 腾云产品运营vp。 虽然没直接打过交道，但于启明是联合创始人之一，在公司地位很高，线上线下各种场合，王霁见了很多次。 vp来这里吃饭不奇怪，到了年关，总是要走动联络感情的。 奇怪的是坐的位置。 以及坐姿。 包房有会客茶桌，正座是长沙发，两个侧座是单个的短沙发。 于启明坐在侧座上，半斜着身子，面朝着另外那人。 态度十分恭敬。 或者说，恭顺。 另外那人则半仰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虽说西装华丽，但这个姿势明显凸起了肚腩，他也浑不在乎。 这幅画面给王霁很大冲击，一时间脑子里蹦出个词来—— 耳提面命。 平素在公司雷利风行，亲自主导了腾云血雨腥风裁员的于总，在这里唯唯诺诺，像是被大人训斥一番。 实在…… 有看头！ 王霁不是个八卦的人。 只是求知欲强。 他看见包间隔壁还空着，趁服务员都忙着，悄悄潜入进去。 半掩门，以免别人发现。 附耳到墙壁上…… 相临包间的沙发是靠墙的，没准能听到些啥。 但这墙实在太实、太厚了，什么声音也没听到，只怕是24公分的墙。 王霁租房子差点跑断腿，对房屋结构多少了解，承重墙的厚度、用料都是有要求的，隔音效果自然也好。 内隔墙就不一样了。 哒哒—— 他在墙壁轻轻敲击。 这质感，确实用料很实。 用手在墙面上抚摸、敲击了一会，脑子里忽然有信息流过，随即左侧的半面墙上，出现了红色的闪烁提示。 虽然没有具体提示信息，王霁已经猜测到会有收获。 他走过去轻轻一弹。 果然是隔断墙。 附耳上前，隐隐有声音。 “于总，说了年底办成事情……怎么差那么远，这怎么……” “您别着急，事情得一步步……我估计再有半年时间，就差……” 只听到这么几句。 对面没声音了，似乎是来人了。 对话戛然而止。 王霁赶紧出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自己包间。 于总谈话的内容没听到几句，但他心中隐隐不安，谈的似乎内容与腾云内部变动有关，而且…… 变动还未停止！ 对方是谁？ 一定是个大人物？ 投资人？ 还是……？ 王霁满脑子是两个字：内鬼。 黄瀚飞告诫过他：“内鬼的事，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 包括黄瀚飞自己，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对王霁也不吐露具体猜测，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今天的事…… 王霁打算先憋在心里。 这顿饭，喝了不少酒。 红的、啤的，混着喝了。 喝多了就要上厕所，王霁又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遇见钟汉。 “钟总亲自来了？还是在等我？”王霁跟他开起玩笑。 读书的时候，钟汉就喜欢研究金融、公司、股票，王霁、古纯仁、宁望潮都叫他钟总。 钟汉神秘一笑：“等你。” 他真的在等王霁。 单独把王霁带到个小包间。 不在往返洗手间路上的。 给王霁递根烟：“霁哥混得不错吧？抽什么烟？” “不抽烟。”王霁摆摆手，却发现烟只递到一半，早就原路返回了。 王霁一拳头砸过去：“你小子，现在学会虚情假意了啊？” 对自己玩这套，跟他客气啥！ 一个寝室出来的，谁不知道谁的尺寸？ 钟汉哈哈大笑：“递烟是习惯，我跟人打交道半年多，你身上没味、手指没习惯动作，一看就知道不抽烟。” 王霁这才收回拳头：“观察力不错，跟老板学了不少东西吧？” “那是！” 钟汉也没谦虚。 王霁不惯着他：“你显摆个啥？不是所有人工资都这么高的，你怎么选这么个地方？单纯想炫富？” 钟汉伸出食指，食指略显得粗壮，快速摆了摆。 笑眯眯道：“我已经买单了。” “你买单了？”王霁真吃惊了。 20个人，加上酒水什么的，这两桌1万起步，估计得1万3、4千。 直接买单了？ 这小子真有钱。 看不透！ 包间没有茶桌，钟汉拉王霁坐到圆桌旁，能侧身看门口的位置留给王霁，自己背对包间门。 他对王霁解释道： “这招是我老板教的。” “她说，大学同学是事业的第一拨人脉，而且是极其优质的人脉。” “找这么个地方，大家肯定不爽，肯定背后把我骂死了。” “但最后知道我付了款，开始有多不爽，最后就有多开心。” “不管是真开心，还是半酸半开心，总之一定记住我了，还会有人跟我保持联系，因为知道我混得好。” “同学也是要维系的，联系得少，关系也会慢慢淡的。” “1万多块钱，买了至少10个人脉，很划算啊！” 这小子…… 小看他了！ 不过，对人脉王霁有自己的理解。 对钟汉道：“其实吧，最后也不一定都是人脉，互相有价值才是人脉，否则只是个通讯录上的联系人而已。” 这几个月结识了一些人，公司内的、公司外的，都是这样。 并非认识了就叫人脉的。 得彼此认可。 认可对方对自己有用。 钟汉揉揉鼻翼，笑了：“我老板说，这招最重要的作用，是观察每个人的反应，很快就能判断出谁混得好。” 目光锁在王霁脸上，十分坚定：“我已经判断出来了。” 第34章 合伙开公司 “你想跟我合伙开公司？” 听钟汉讲完单聊的意图，王霁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创业什么的，毕业时候不是没想过，但经过几个月的体验，自知欠缺跟甲方打交道的能力，离当老板还远。 如果不是巧合，萧若雪这笔账哪天能收回，还是未知。 钟汉瞧出了他的顾虑，解释道： “先说我为什么找你……” “因为你的气场明显跟其他人不同，肯定混得不错！” “我是做私募股权的，跟老板干了半年，知道要发财得自己投资。” “我老板是私募合伙人，但自己也有些个人投资，正在孵化。” “投资做熟不做生，我擅长的是tmt，想先从it公司入手……” “简单说吧，脚踏实地。” “先做个小公司。” “走通这条路，如果未来有机会就做大，没有机会就当试水。” “我得到的，是经营公司的经验，付出的除了资本，还有我这半年蹚出的路，结识的人脉，潜在的机会。” “你得到的，是提升业余时间利用率，增加现金流。” 王霁思考片刻。 抬眸道：“说人话！” “好嘞！”钟汉哈哈一笑：“就是说，搞公司接私活。” 王霁白眼瞪过去：“你看我像是很闲的样子么？” 钟汉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他，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像！连个女朋友都没有，绝对是闲得蛋疼，只想挣钱！” “看人真准。”王霁嘴角扬了起来。 说干就干。 钟汉准备注册一家公司，他负责商业，王霁负责技术。 合伙协议书拟好了，股权上他51%，王霁49%，但约定好盈利对半分。 所谓盈利，是指收入扣除成本。 比方说一个项目10万，是收入。 销售成本包含公关费用，比如请客喝茶，以及不可描述部分。 研发成本包含人工和工具，由王霁来评估。 如果销售成本1万，研发成本5万，那盈利就是4万，两人对半分。 至于研发成本是王霁自己开发，还是他找其他人开发，钟汉不管。 当然，如果研发成本太高，控股更多的钟汉有权选择不接。 注册资本10万，初期只需要投入3万，按股权注资。 至于公司注册人…… 两人都没填自己。 因为还在企业任职，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最好不用自己身份。 钟汉找的是自己老妈，王霁找的是姐姐王霂，亲姐。 大王霁两岁。 王霂毕业后，就蹲在家里。 写小说。 一天班也没上过，不知道写的啥。 也不知道挣没挣到钱。 视频要姐姐身份证时，王霂很爽快，表情又很奇怪，笑嘻嘻的、不怀好意的样子：“老弟，你要开房是不是？” 那个眼神，好像很期待。 “不是，我真的开公司，用自己身份不方便……”王霁连忙否认。 “切，那多没意思！应该是跟男的开房，但是用女的身份证掩饰。” 王霂认为这样更合理。 王霁：“你想的都是啥啊？该不会写的是耽美小说吧？” 王霂笑而不语。 王霁有不好的预感。 试探问：“该不会有我吧？” 王霂笑而不语。 王霁：“……” 摔！ 早知道过年就不给她礼物了！ 王霁小有积蓄，放假回宣州给家人都带了礼物。 老爸王泉买了两瓶飞天茅台；老妈戴妍买了一副纯金首饰，价值5000块。 王泉是地方国企小领导，戴妍是副科级公务员，礼物都很满意。 给姐姐的，是一套往返阿勒泰的旅行团套餐，淡季出发的。 反正她有的是时间。 工作后第一次过年，上点心。 老爸、老妈、老姐都开心得不得了，让他不要那么破费，平时也是可以买礼物的。 亲戚来家里串门，王霁很低调，还是说8000一个月的工资。 老妈应付舅舅、小姨他们时，朴实无华：“孩子刚毕业，哪有什么钱！来，喝这个，孩子带回来的茅台。” 手一抬，大金镯子闪闪发亮。 王霁不得不临时取钱。 因为表侄、表外甥们拥了过来，满屋子恭喜发财的稚嫩声…… 饭后牌桌上，老爸几两酒下肚，舌头也飘了。 加上老姐的演绎，传到最后，王霁已经坐拥一家小公司，自己做点生意，除了有固定女朋友，偶尔还出去开个房。 不备几个红包，多少有点不符合身份了。 比不了身家，亲戚就比生娃。 这是舅舅、小姨的场子。 他们本就结婚早，生的小孩，也就是王霁表哥、表姐都在本地工作，结婚也早，娃早就可以打酱油了。 本回合王泉、戴妍惨败。 晚上开始催王霁姐弟结婚。 王霁轻松接化发：“姐都没有男朋友，先催她去啊！” 毕竟，自己不仅有固定女票，还是某酒店vip会员。 一双锐利的眼神刺来。 天还没黑，王霂就想刀人了。 王霁的同学都是刚工作的年纪，社交积极，这几天拜年微信特别多。 他本来不想发的，收得多了，也觉得不发不合适。 大年初三才想起来…… 主打一个错峰出行。 找了条苏哲发的，就是那个夏云自动驾驶的研发经理，写得庄重得体，不经意间散发出卓尔不群，改了改。 群发。 除了苏哲不发，其他都发了。 大多数都没有回复，毕竟人家3天前就发过了。 有些没发过的，也匆忙抄一条过得去的，回复过来。 彼此假装还是除夕。 心照不宣。 意外的是，萧若雪竟然回复了：“新年快乐！给你发红包！” 呵，钓鱼红包？ 1分钱就想骗我回礼？ 没门！ 王霁主打一个已收不回。 拆红包—— 888元。 “哎哟，巨款啊！以后都是这个标准么？”王霁笑得合不拢嘴。 萧若雪：“想得美！收了红包，以后我开口求助，不能拒绝！” 王霁：“无良商家，精打细算！” 萧若雪发来偷笑表情。 还有回复消息的，是高中同学。 正好，高中班长在组织聚会，一位收到王霁拜年微信的同学回复：“老同学，明天去不去聚会？好久没见了！” 同学名叫凌秋月。 高中班花。 王霁曾经暗恋的女神。 第35章 第一单生意 王霁心中一阵悸动。 脑海里浮现高中时凌秋月的模样：165公分的身高，宽松校服遮不住的好身材，还有那张让人上课走神的脸蛋。 那时候，她是全班男生的梦中情人，尤其是夏天。 有她在的地方，空调都不太好使，男生们都觉得热得慌。 王霁也是。 哪怕现在想起来，也有点燥热。 大冬天里，有暖气效果。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听说大学时交了个男朋友……” 想到这里，躁动的心才放平了，名花已有主，早就断了念头。 初四的同学聚会，人很齐。 不少人是工作后第一次聚会，有了自己的积蓄，情绪高涨。 凌秋月坐在隔3张椅子的位置，穿一身米色薄款羽绒服，脱下放到衣帽架时，王霁偷瞄过去，脸都红了。 直击灵魂的曲线啊。 人清瘦些了，更显妩媚。 真会瘦…… 肉剩的位置恰到好处。 王霁战术性看了会手机，再抬头时，凌秋月也朝他望来。 嫣然一笑。 王霁尴尬地拿起水杯。 身边的唐泽扭过头来：“王霁，你喝我的干嘛！” “你还住我的呢，喝口水怎么了！”对付男同学，王霁瞬间恢复战斗力。 凌秋月扑哧一笑。 说到住王霁的房子，唐泽来劲了，在席上吹嘘起来，把王霁说得跟煤老板似的，又引来一片羡慕赞叹声。 有同学问：“王霁，你工资很高吧，这么有钱？” 还有人问：“是不是自己搞了公司，单干啊？” 接着纷纷响应：“我也想去江宁工作，投奔你行不？” 王霁是高中同班的翘楚，确实是大学好、工作也比较好的。 “你们别听唐泽胡扯……” 王霁捂住眼睛，没眼看。 公司都快倒了，不想聊这个话题。 饭局后，大家兴致高昂，接着去唱ktv。 王霁有把好嗓子，能把任何一首歌唱得原唱都认不得。 被迫唱了一首，就躲到旁边跟唐泽他们喝酒聊天了。 聊了会，钟汉发来微信说要聊个项目，k房太吵，他带上耳机，出了ktv的楼，站到路边，拨通电话过去。 是一个项目机会。 钟汉关系网确实宽，说有老板年后要上个供货系统，想让人接。 王霁评估并不复杂，是一个常见的进销存系统，有现成模板。 给了个报价3万。 钟汉立即表示，要价10万。 价格多少，不完全取决于成本，更取决于供求关系。 大概聊了5分钟。 王霁转身要进楼，怔住了。 凌秋月站在身后！ 女孩笑盈盈的，眼睛弯得像她名字，秋月。 米色羽绒服罩在身上，手戴上一副浅黄色手套，不知站了多久。 寒冬里，王霁热脸红了，支支吾吾：“你怎么来了？” 凌秋月双眸很亮：“来看你啊。” “看我？”王霁眼神无处安放。 凌秋月嘴抿成一条线：“我以为你被女朋友查岗，原来真当了老板，是谈生意！” 王霁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小私活，没多少钱。” 凌秋月走近了几分，离王霁只隔半只手臂距离。 抬起头，大眼睛一闪一闪：“10万块都是小钱了？王霁，你在江宁这么久，也不说约我出来见个面？” “啊，你也在江宁？” 王霁知道她大学在庐州，没想到毕业来江宁工作了。 凌秋月噘起嘴：“哼！不关心老同学！枉我高中的时候，还对你有好感呢！” 一阵风吹过，荡起满街落叶。 王霁心怦怦直跳。 这啥意思？ 她不是有男朋友么？ “哦……我以为你留在庐州，你不是……”王霁不知道该不该问这么多。 凌秋月凝视了他10秒钟，忽然捂嘴笑了：“逗你呢！” 牵住王霁胳膊，很自然地往楼里拉：“回江宁记得找我！先回去唱歌吧，外边太冷了，小心冻着。” 这天，王霁也不知喝了多少。 可能也没多少。 就是感觉有点醉。 隔天睡到了11点才起。 看到凌秋月的问候信息：“昨晚喝太多了，今天吃清淡点，养养胃。” 王霁有点恍惚，也不知该回点啥，只说了句：“谢谢。” 下午，萧若雪发来一段消息： “你知道么，水墨涟居这两天有人报警，说家里被盗了，还不止一家！” “我赶紧打开门锁app，果然看到摄像头有视频记录，有人来我家门晃，估计是观察到门锁已换，最后走了。” “我提供视频给警察，结合其他监控，警察已经抓到嫌犯。” “据说是年前踩点，知道过年许多房子空置，就趁机行窃的。” “真是后怕啊……” “感谢你！” 王霁回复：“此处不是应该有红包雨么？” 红包雨纷纷落下。 每个都是0.01元。 萧若雪：“淋得过瘾不？” 王霁：“您正在失去一位热心邻居，如想挽留请充值888元。” 萧若雪：“阿sir，脸贴地拖走谢谢，他不要了！” 由于四季度封闭开发，王霁攒了不少调休，在家多待了几天。 钟汉说的那个项目，真的谈成了10万块。 王霁2天搞定。 节后公司注册完成，对方很快把10万块打过来。 因为缺陷控制得很好，对方非常满意。 按税法，企业单季度收入不超过30万，是不需要缴纳增值税的，因此这10万完完整整落到了公司户头。 3万块直接分给王霁，算项目成本。 钟汉分走2万的销售成本，是给对端联络人的回扣。 剩余5万，两人对半分。 王霁实际到账5万5千元。 只用了2天时间。 钟汉告诉他，这样的项目也不是常有的，有的如果难做，该拒绝就拒绝。 这倒是，上了班之后，复杂的项目自己未必有时间做。 但真不接，有点可惜…… 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 想着想着，王霁灵光一现：“可以再外包给别人啊！比如尹俊这边……扣除掉项目成本，我分毛利就行了。” 做黑心中介，真的朴实无华，又快乐。 节后回公司，一个多月都在修复issue中度过。 云产品历史欠债太多了。 足有几百个！ 截至3月下旬，王霁一个人修复了21个，顺带还写了33个巡检脚本。 这效率，连秦朗都忍不住多次当众表扬。 嗯，只是表扬。 没任何物质奖励。 刘洋悄悄跟他说：“以前每季度有优秀员工评选，裁员后也说要恢复，但一季度业绩又很差，估计不搞了。” 王霁问：“据说销售业绩还行啊？” 他听黄瀚飞说过，销售任务线抬高了，过年后完成度还可以。 刘洋摇摇头：“销售额多少我不知道，但未必抵得了项目赔偿。” 王霁：“啥项目又要赔偿？” 刘洋：“一个大客户，夏汽财务，昨天存储数据被大面积误删除，严重影响用户业务，对方索赔800万！” 第36章 电梯有问题! “夏汽那边咋回事？” 王霁中午约常健一起吃饭，跟他打听夏汽财务的超融合事故。 夏汽是本省数一数二的大客户，跟腾云客情关系一向不错，即便这两年行情不好，仍旧给到腾云扩容单子。 他们购买的产品也很全，除了云产品，还有存储、超融合。 这是对腾云的信任。 因为腾云有些产品，是不够成熟的。 比如人工智能算力平台、云桌面，以及出事的超融合。 常健扒了几口饭，放下筷子不吃了，情绪比上次聚会还要低落。 低着头：“昨天晚上给客户做了升级，然后跑巡检脚本，结果数据被删了，不知道为啥……” 王霁问：“升级后业务正常么？” “嗯。”常健回答得很含糊。 “听上去，是巡检脚本导致的？”王霁从技术角度提问。 常健嘴唇略微抽搐。 没回答。 过了好一阵才开口：“巡检脚本也不是第一次执行，以前都没事，怎见得是脚本问题？脚本又没有删数据操作！” 王霁解决故障的经验丰富，想帮帮常健，又问：“脚本是谁执行的？有什么异常日志么？” 常健猛地抬起头：“你认定是脚本的问题？” 目光含着锋芒。 竟带上了几分敌意！ 王霁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好奇业务数据怎么会被删？” “天知道！”常健语气很生硬。 没等王霁吃完，噌地站起身：“我还得去善后，先走了……执行脚本的人是我！这顿饭就当是散伙饭吧。” 快步离开。 王霁这才知道，导致夏汽数据删除的操作，竟是常健执行的。 难怪刚才提到巡检脚本的事，他的敌意那么大…… 原来是背锅侠！ 800万的锅啊…… 要怎么背？ 光想想都觉得压力山大。 走，只怕是难免的。 眼睁睁看着同期应届生都散了，王霁不免唏嘘失落。 不知怎的，感到一丝孤单。 下午干了会活，坐在工位上发呆，屏幕弹出一条微信消息，是凌秋月发的。 王霁条件反射：“遭了，过年聚会时说约出来见个面，一上班就忘了……” 心好虚。 消息只有一个字：“哼”。 字越少事越大。 王霁心更虚…… 还在想借口，凌秋月消息又到：“不是说回江宁出来玩么？都1个多月了，连消息都不发，男人的嘴……呵！” 配上一串生气的表情。 王霁不觉心跳加速。 男人的嘴…… 是什么意思？ 回想起聚会时她望自己眼神、说以前对他有好感的话，还拉自己回k房，有肢体上的接触，似乎真的很暧昧。 沉吟片刻，回复：“不好意思啊，年后太忙了，周末？” 凌秋月秒回：“不许周末！就今晚，请我吃饭！” 班花很会用美食安抚自己。 找了个法餐厅。 江边的、有人在身边演奏那种，人均800元。 自拍了几张、还让王霁给她一顿咔擦，才满足道：“第一次约我出来，让你放放血，不然没有仪式感！” 说完，纤腰一挺，春姑娘昂然耸立，妹子眼波如丝。 三月底，暖意融融。 沟壑深深。 在昏暗的光影中时隐时现。 王霁脸上发烫，赶紧低头吃东西，对面凌秋月吃吃笑起来。 晚饭完，王霁打车送凌秋月回去，在小区门口，班花有意无意挽住他胳膊，又轻轻放开。 抬起头，脸上带着诡异的笑：“你送我回家，该不会是想……” 王霁连忙摆手：“别、别误会……天黑了，一个人不安全。” 从脖子烫到了耳根。 凌秋月大眼睛一眨一眨。 凝视了他很久。 直到看得他不好意思，才道：“逗你呢，我家里有人，你不能去！今天就送到这吧，下次请我看电影！” 朝王霁嫣然一笑，两条腿像小鹿般，蹦蹦跳跳进了小区。 王霁望着她背影，心潮起伏。 还有下次…… 想得美！ 一顿饭吃老子800块！ 攒这点钱容易么！ 坐地铁回去的路上，王霁全身肉都在疼，下个月还得交房租，谁特么有空跟你下次…… 3月初钟汉又接了个活，王霁转包给尹俊，只分到了1万。 付仨月房租都不够…… 还特么放我血！ 地铁上，苏哲发来微信，问他年后考虑得怎么样，他犹豫片刻仍是回绝：“还在学习，暂时不动了。” 钱固然是想挣的，但……去夏云也不过是换个地方打工。 那里高手如云，更难出头。 腾云虽小，机会也更多，他能直接够着vp这个级别。 黄瀚飞告诉过王霁：“紫山软件园这个项目，我给你申请的是6万奖金，是江总调整成8万，他很器重你！” 这样的事，去夏云不可能有。 暂时先不动吧。 回到小区，已经9点半。 电梯从负二层上来，王霁等了片刻，电梯到了一楼。 电梯门徐徐打开的瞬间，他脑子里涌入信息：电梯有问题！ 掌握度不够，没具体位置。 只有整体。 “大家快出来！电梯有问题！”事关安全，王霁没有迟疑，大声示警。 电梯能容纳14人，此时松松垮垮站着8、9人，听到他呼喊，都朝他望过来，有人问：“什么问题？你是谁？” “好像……晃动了一下……”王霁没法解释，随便找了个理由。 他用手挡住电梯门，想尽力阻止。 电梯里的人议论纷纷： “哪有晃动？” “没有啊，我没感觉到。” “我也没有！” “他在外边怎么知道？” “他又不是物业，又不是维修人员……” “肯定是想让我们有人出去，然后他好进来，耍的小心机……” 最里边有个女孩声音喊话：“王霁！你是真看到电梯晃动么？我从负二层上来的，一直没感觉到有动静。” 很熟悉的声音。 是萧若雪。 这时，有个大妈进到电梯间要上楼，见正好赶上，推了把王霁：“小伙子，你进不进去？不上别拦路啊！” 不由分说把王霁撞个趔趄，硬生生挤进电梯。 论个头，王霁比她高得多。 论吨位，甘拜下风。 眼看电梯门要合上，王霁左手拼命按住，右手伸进人群。 一把将萧若雪拽出来。 电梯门堪堪闭拢。 女孩揉着肩膀，抱怨道：“你真是粗鲁！我肩差点被你拉脱臼了！” 精致的鼻翼耸了耸，皱起眉头：“是不是喝了酒？你头晕了自己晃吧，电梯真的没有晃，我们都没察觉到。” 王霁没回答。 直勾勾看着楼层显示屏。 2、3、4、5、…… 10、11、12、13、…… 13、10、7、5、…… 5…… 5…… 5！ 第37章 对恩公就这态度? “电梯卡在5楼了！” “我看业主群已经有人在呼救，说刚才电梯忽然急坠了几层！” “好在电梯有限速器保护，应该是安全开关启动了……” “还有人在群里说，没听一个小伙子的话，差点丢了命……” 萧若雪后怕得浑身颤抖。 雪一般的面庞，此时变得煞白。 好在，维修人员也来得快。 人总算没出事。 回到10楼，她忍不住问：“你真的看到电梯晃动了？” “嗯……有一点点，我看过电梯安全介绍，所以比较敏感……” 王霁没说谎，这些天空闲的时候，他真看过科普视频。 每天坐电梯上下，多少有掌握度。 “谢谢你！” 萧若雪的目光很真诚、很纯粹。 本想索要红包的…… 开不了口。 人家是女孩子，还是客气点。 铛铛—— 进屋才1分钟，微信语音拨了过来，萧若雪声音很大：“开一下门！” “你对恩公就这态度？”王霁听这语气，觉得自己想多了。 这一嗓子，分明是甲方对乙方发号施令。 开门后，怔住了。 萧若雪笑靥如花。 手里捧着两个礼品盒。 包装精美、古色古香，看样子好像是两盒茶叶。 王霁平时连水都不怎么喝，更不懂茶什么的了，但茶叶看上去…… 应该很贵的样子。 上千应该有吧？ “都不知道接一下，还嫌我态度差？”萧若雪白眼一翻。 王霁连忙接过礼品盒，迎她进门，笑吟吟道：“不嫌不嫌，你就是对待恩公的典范，能写到二十四孝里！” “孝你个鬼！” 萧若雪进门后，四处观摩。 啧啧称赞：“你眼光还不错，租了个好房子，装修得很好。” 转过头，看到王霁在用手机扫描礼盒，两弯秀眉紧紧蹙起。 凑过去看了眼，瞪大眼睛：“喂，你不能等我走了再搜？” 手机打开的是京东。 在查价格。 王霁脸上洋溢着欢笑：“好像要上万块钱一盒！没拆封过的挂到闲鱼上，卖个8、9千应该不成问题吧？” “那你亏大了！” 萧若雪指着礼盒：“顶级正山小种，特供的，你在网上买不到，是别人送给我爸的，十万一盒都有价无市。” “啊！那两盒至少20万！在哪里可以卖掉？你回收么？” 王霁脱口而出。 随即，感觉不太合适…… 萧若雪又想报警了。 一脸嫌弃：“我还是有点怀疑，你当初就是来坑我钱的……” 径直出门去了。 王霁望着茶叶，心潮澎湃。 至少20万的礼物啊…… 真阔气！ 他这才想起感谢，在微信连发社会表情：“多谢富婆！” 萧若雪：“茶你自己不喝的话，留着送人，没准能派大用场。” 王霁：“富婆，求包养！按次计费还是包年包月，可面议！” 萧若雪：“粗鄙，滚！” 王霁：“好嘞！有生意多关照！” 当晚抱着礼品盒睡的，美滋滋。 转天到公司，发现有人在办离职，是超融合团队的。 夏汽的超融合事故，截至今天已经2天了，事故原因还没定位出来，更别提数据恢复了，客户据说暴跳如雷。 跟江宁银行情况不同，那次只是业务没恢复，还是备机。 而这次，是数据没了。 备份数据，是上个月的。 也就是说，即便查出原因，只要数据没有恢复，客户只能用回上个月冷备数据，直接经济损失巨大。 因此，对方直接索赔800万！ 没有商量余地。 而腾云一季度仅有1000万毛利。 几乎都要赔出去…… ceo魏一鸣发话：“超融合产品设立至今，不挣钱就算了，还赔那么多，问题又定位不到，全部给我滚蛋！” 当老板的，脾气都火爆。 这命令江耀辉不敢执行。 都走了，谁擦屁股？ 事故原因得有个说法吧？ 他按住魏总，请求暂缓执行。 但魏一鸣的大嗓门，全公司隔着会议室门都听到了，几个研发主动辞职。 明明问题都还没定位出来，未必就是研发的责任，公司却急于甩锅。 伤自尊了。 爷不干了！ 爱谁干谁干！ “反正我不干……”王霁望着跟顾念夕扯皮的研发，悄悄对刘洋说。 刚说完，江耀辉一个电话打来：“来我办公室！” 3分钟后…… “啊？我调去超融合产品线？”王霁几乎是在尖叫，头皮一阵麻。 江耀辉表情似笑非笑：“啊什么？又不是让你上刑场！” 王霁实话实说：“据说老板已经要裁掉超融合了，我过去……不是得背锅么？” 啧—— “谁让你背锅了！” 江耀辉伸手指向玻璃门外：“要背也是他们背，关你什么事？” “可是……”王霁还要争取。 即便不背锅，也得善后。 想起常健的遭遇，他很抗拒。 江耀辉摆摆手： “实话跟你说，魏总、于总是想整条产品线裁掉的，但我不同意！” “其实不只是我，许多销售都不同意，认为这是个值得卖的产品，裁了太可惜。” “有时单卖云未必卖得出去，就可以推超融合做敲门砖。” “还有，二三四线城市下沉市场，超融合也是大有可为的！” 目光牢牢锁住王霁，一字一顿： “我调你去，就是要保超融合！” 王霁听得不太懂。 吞吞吐吐问：“我能做什么？” 现在的问题是，客户索赔800万，公司要赔付的话，更没钱了。 没钱就要裁员，作为罪魁祸首的超融合，是不可能保留编制的。 他过去，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江耀辉道： “第一，夏汽症结在于问题没定位到，所以客户把责任全推到我们头上，狮子大开口，想要多少要多少。” “你过去尽量查问题，如果查到主责不在我们，就有转圜余地。” “哪怕最后仍要赔偿，至少有得谈，不至于赔800万。” “第二，超融合产品目前的情况，需要一个负责人扛起来！” “以前的研发技术是不错的，但客户思维不够，走了就走了吧……” “你过去，可以担起这个角色！” “只要站稳脚跟，未来超融合可以升为二级部门，跟云产品平齐！” 微微一笑，笑容有些高深。 压低声音：“公司老员工太多了，以你的资历很难出头，超融合老人走了，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懂么？” 暗示得再明确不过—— 江耀辉把他当自己人、 想要破格提拔他、 未来就是超融合经理。 甚至于…… 跟秦朗一样，总监！ 王霁心里痒痒的：“感觉被pua了，但又有点小期待是怎么回事？” 第38章 两条路，你自己选 王霁没立即决定。 如果是半年前，老板让做啥就做啥，现在他有经验了。 事出反常…… 可谈价。 带团队、做经理、独立为二级部门，这是江总的价码，俗称画饼。 需要他做的，是扛起超融合的烂摊子，迅速定位出事故原因，为公司与夏汽的谈判提供支撑，保住产品线。 这责任可就大了。 至少，得先知道摊子有多烂吧？ 王霁跟江耀辉说：“您需要我去定位问题，我一定去！但能不能扛起这个重任，我想先了解下情况。” 责任不能直接揽下来，但为领导分忧的态度，是要表的。 跟黄瀚飞吃了几顿饭，多少学了点。 江耀辉点点头：“没问题！” 他把超融合的人都叫来开会。 全部的人—— 2个。 一个产品经理，叫胡嘉怡。 一个研发，就是常健。 胡嘉怡24岁，一头齐肩发很是干练，脸庞文静清秀，眼神却透着坚定，是年后社招进来的，2年工作经验。 严格算起来，她不能算超融合团队编制，是产品部的人。 但她负责超融合产品，因此也一起开会。 常健自不必说，同期应届生。 他没走，只有一个原因—— 等裁员。 主动辞职是没有补偿的。 老员工有脾气，他也有。 老员工有积蓄，他没有。 听江耀辉介绍完对王霁的意向安排，他表情很复杂，胡嘉怡微笑欢迎，他却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王霁把两人带去小会议室，有些话当着老板的面不好聊。 “霁神，久闻大名！超融合产品有希望了！”胡嘉怡热烈鼓掌。 产品经理之间，是经常互动的。 王霁解issue极快，负责云产品的产品经理对他超爱，供起来那种。 加上江宁银行、紫山软件园两个项目，公司都有邮件或内稿，他早就名声在外。 胡嘉怡如雷贯耳。 也真心欢迎王霁。 她是年后入职，顶年前离职产品经理的，急需能打的研发配合工作。 而且，出了夏汽这么大的事情，光靠常健善后…… 呵呵。 “我也是被老板硬塞的……”王霁对产品的吹捧早就免疫了，直奔主题：“之前的研发，有没有初步定位问题？” 胡嘉怡瞧向常健，等他说话。 常健却闷不吭声。 她只得自己回答：“研发leader叫郭超，他再三回溯了整个过程，认为不可能是我们的责任，但客户不认……” 王霁问：“我们没定位到具体原因，对方不接受吧？” 胡嘉怡点头：“是的，客户认为我们自说自话，不负责任。” 王霁沉吟片刻：“其他研发有想法么？或者有什么发现？” 胡嘉怡道：“郭超技术很好的，他的观点，其他人都同意，也很信服。” 又问些细节，胡嘉怡回答不上了。 她毕竟是产品，不是研发。 唯一的研发全程一言不发。 常健的心思早已不在工作上，只等着被裁拿礼包。 王霁没办法，请胡嘉怡带他去找人，在研发们离职前，尽量多了解项目和产品情况。 却无人配合。 超融合研发团队原本8个人，去年底走了2个，剩余6人里，3个已经在休假，2个正在办离职手续。 因为最后工作日的事，正跟顾念夕来回扯皮。 胡嘉怡赔着笑，给他们引见王霁，这俩人头都不抬： “在办离职了，找其他人！” 王霁试探问：“能否占用1小时？” “没空！让老板跟你说！” 他们背锅走人，气大得很。 连补偿都不要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老板来了都敢骂！ 王霁只好找江耀辉说明情况：“公司的处理方式，我感觉有点草率了……他们都不愿配合。” 说草率，是给老板面子。 简直是傻x！ 问题都没处理，就满嘴喷粪。 换谁能配合？ 江耀辉向椅子后一靠：“我当然知道难度，要不叫你来干啥？你23岁都没到，如果不做出特殊成绩，怎么服众？” 他看过履历，王霁是4月17号的生日，下个月才满23周岁。 王霁挠挠头：“我没做过超融合产品，硬接太难了……” 饼画的是大，但难度更大。 如果是云产品，他还有点信心，但一个新产品，哪这么容易接手！ 掌握度上不去，即便他有超能力，也不会有具体提示的。 江耀辉听懂了他的意思。 叹口气：“小王，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不找其他人么？” 因为我好忽悠？ 王霁心里的话没敢直说，只能摇摇头。 江耀辉直视他双眸：“因为我只信任你！” 这句话，让王霁始料未及。 本来是坐着的，不由自主站起身。 老板你…… 这就有点浮夸了。 江耀辉淡淡示意他坐下： “我说的信任，不是纯粹出于能力和人品，先听我说……” “公司高层有分歧，我猜你也略有耳闻，这本来没什么，哪个公司没有分歧？哪个公司没有运营路线之争？ ” “但公司这半年来，有些事情太离奇了，接连出些幺蛾子！” “去年9月份，江城银行事故后，友商马上准备入场，太快了！” “去年12月，本来我们业绩都要完成了，结果云山医疗又出事，赔了300多万！” “接着，3月份又来夏汽的事！” “有这么巧么？” “总是在季度末出事？” “难道不令人怀疑么？” 王霁本就跟黄瀚飞有过猜测，听江耀辉这么分析，事情愈发明显。 内鬼，有内鬼！ 回想起年前见到于启明的事，王霁心头纠结，几乎要脱口而出。 终究还是忍住了。 且不说自己只听了一鳞半爪，即便都听全了，仅凭这一面之词，怎能让人信服？ 江耀辉见他在沉思，知道他听进去了，继续道： “你去查项目问题，顺便观察下，里边有没有疑点！是不是人为的！” “我信你，因为你是刚入职的，在公司内部没有靠山、没有派系。” “如果非要说派系，你就是我的人。” “明白么？” “我会推动公司内部融资，你如果能在超融合立稳脚跟，肯定让你申购股份！” “现在讲明白了吧？” “两条路，你自己选。” “要么进超融合，查出问题，以后独立负责产品线，有机会做公司股东。” “要么你就在云产品当基层工程师，熬资历，看几年能熬过其他人！” 第39章 哪个冤大头去顶? “霁神，你决定带我们飞了？” 胡嘉怡见王霁又来找她，知道老板成功忽悠……说服了他。 她笑眯眯地，给王霁端来一杯咖啡，冰拿铁。 功课做得很足。 “怡姐，你这么客气！我还得靠你罩，你带我们飞吧！”王霁能感觉到，胡嘉怡是个聪明人。 胡嘉怡认真地摇摇头：“双飞？带不动。” 常健：“……” 王霁：“……” 胡嘉怡邪魅一笑。 朝王霁使个眼色，领他到小会议室：“常健指望不上了，咱们兵分两路，你先熟悉产品，我去联系郭超。” 是做事的人。 当下商量好，各自行动。 王霁要先熟悉产品基本能力，否则根本无从下手。 没人交接，只能硬着头皮上，资料、代码权限分别朝胡嘉怡、常健要，先让胡嘉怡介绍产品，自己再慢慢看。 所谓超融合，其实也是云产品的一类。 是把多种能力融到一起—— 计算方面是虚拟化、 存储方面有分布式存储、 系统管理由虚机完成。 这三者是最基础的能力。 其他的要加就随意了，既可以做软硬一体的机器，也可以加上安全软件、备份软件等，都可以叫做超融合。 腾云的超融合还是基础的三件套，纯软件方式售卖。 这让王霁多少有点信心。 虽说不懂存储，另外两个他熟得很。 计算是基础设施组做的，看家本领。 管理是中间件组做的，虽说不是他负责，但代码都看过，没啥问题。 谁知才看了5分钟代码…… 懵圈了。 根本不认识！ 他赶紧问常健：“超融合的计算、管理部分代码，跟云平台不同么？” 常健回答：“以前是一样的，但郭超嫌太重了，去年做了个大重构，轻量化了许多，已经不是一套了。” “重构？那还能升级么？”王霁很快发现问题。 代码重构是个严肃的事。 对工程师来说，最烦的就是维护老代码，怎么看怎么不爽。 bug一堆不说，还有许多莫名的实现逻辑，明明不合理，偏偏已经在客户那里跑了很久，让人改都不敢改！ 只能缝缝补补。 久而久之，臭得要命。 俗称屎山。 所以工程师最爽的事，是重构。 推倒重来算求。 只是，彻底重构往往无法兼容老版本，是断崖式的，很难升级。 但……客户可不管你重不重构，有了问题你必须得解！ 所以，工程师很爽，销售和售后可就不爽了，听到就头疼。 王霁也头疼。 这意味着他对代码掌握度是0。 之前经验通通清空。 常健回答：“能升级，就是比较麻烦，需要很多人工操作。” 王霁立即问：“夏汽是升级后出的事，郭超他们不觉得跟代码有关么？改动这么大，升级这么繁琐，不好说吧？” 常健嘴唇微张，又合上了。 这两天，他话一直很少。 许久才说：“他们都是大牛，我哪知道他们分析得对不对……” “嗯，给我讲讲代码吧。”王霁没再为难这个背锅侠。 但，常健能讲的代码也有限。 他入职后就干边角料活，接触的模块少得可怜。 大致讲了下，翻出郭超以前写的架构设计文档，让王霁自己消化。 王霁看了一上午，好歹懂了些。 胡嘉怡那边进展也不大，郭超说自己在休假，不想重写故障报告。 得亏胡嘉怡死缠烂打，才答应今天再整一份。 售后已经快扛不住了。 王霁被拉入事故处理群，看到的第一个消息是高俊辉发的： “夏汽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加上今天，只给我们3天时间，如果不给赔偿，就向法院起诉！” 故障报告都不想要了。 不给赔偿就起诉！ 接着，群里江耀辉、于启明等都施压，让高俊辉尽快整理故障报告，再让区域销售总监齐越岭去谈判。 高俊辉不好反驳领导，只好朝研发撒气：“人还没离职，为什么可以不管？” 郭超等人装死，懒得回复。 是ceo让他们滚的，他们照做。 有本事，朝ceo发火去！ 群里气氛异常压抑…… 往常有故障，好歹能找个活人顶着，现在找谁顶？ 王霁工位还没调，听到彭子豪在对面低语：“裁员裁到大动脉了吧？连个干活的人都没了，哪个冤大头去顶？” 他不在群里，估计是群里的某人截图发给了他。 王霁没心情跟他一起吐槽。 他就是那个冤大头…… 好在人头混得熟，他立即去找测试，想多了解情况。 尹俊走后，测试部的经理换成了卢锦程，是个不到30岁的年轻人。 王霁提测代码质量高，bug极少，因此在测试团队口碑爆棚，卢锦程很喜欢跟他聊天。 他给出自己的判断： “我估计，不是重构或者升级导致的。我们测试过很多次，光升级都测了3个月，不会有删数据问题。” “但究竟是什么原因，我也说不上，巡检脚本也不像有问题。” “要不然，你还是问问研发，他们前两天猛复盘过。” 问那些人…… 王霁想想头都麻。 但还是厚着脸皮上去问。 不出所料，被一通数落：“你们原来那些代码烂得掉渣，不重构留着过年么？有没有问题，去看测试报告！” 想请教代码，对方直接翻脸：“看不懂就不要接！新人没点逼数么？” 果然无欲则刚。 好刚！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 王霁拉上胡嘉怡，去找高俊辉一起复盘事故过程。 高俊辉刚被老板扯去开会训斥，脸上阴沉沉的，见是王霁来接超融合，一秒钟转晴，猛地揽住他肩膀： “太好了！能打的来了！” 笑得无比灿烂。 胡嘉怡见两人关系这么好，眼睛骨碌碌转，若有所思。 由于超融合断崖升级，前晚的操作是研发完成的，高俊辉这边也没有具体方案，只能从操作日志入手分析。 三人看了40分钟。 胡嘉怡不懂代码，边看边学。 连高俊辉都很佩服：“这是研发的责任，你看日志做什么？” 胡嘉怡抬眸：“要是产品线没了，要产品经理做什么？” 高俊辉猛然一怔。 竖起大拇指。 王霁展开笔记，皱眉道： “我发现可能引发数据删除的，只有这3处操作。” “前两处是郭超升级时做的，更新了分布式存储的版本跟驱动。” “后一处是常健做的，巡检脚本读了存储状态。” “从道理上来讲，郭超那两个操作可能性比较大……” 朝胡嘉怡道：“我得啃啃存储驱动代码了，你再问问郭超吧。” 第40章 敢怼vp的人 王霁的思路，是循着可疑操作入手，硬啃代码。 只要代码的掌握度超过80%，他就能够获知缺陷细节，找到可能引起数据删除的缺陷，就有了明确方向。 老方法，先扔给ai解释。 代码加文档，都扔过去。 分布式存储的驱动部分，也是基础架构组维护的，属于半内核态代码。 因为平时接触少，所以这块算是他的知识盲点。 好在，他是计算机系科班出身，对内核跟驱动还是有些了解的。 2小时下来，掌握度提升至—— 39% 没达到50%门槛，只有整体提示。 再想提升，就得深入细节了。 王霁面对上万行代码，猛吸一口凉气，心中纠结：“这都是c代码，真要从头研究到尾，没2、3天根本搞不定。” 跟应用级别的代码不同，内核级代码很难做到一目十行。 写的时候慢，看得也慢。 他忽然灵光一闪：“没准以前有人处理过类似问题呢？有类似问题，定位就更准确，不用都看一遍了。” 立刻打开公司内部文档系统，搜索：“删数据”。 命中几百篇文章…… 再筛选「存储驱动」空间。 只剩17篇！ 他一篇篇仔细看，发现去年记录过一个案例，也是驱动升级导致数据丢失，跟这次情况有几分相似。 文档记录人—— 郭超。 是他？ 那这次怎么定位不到原因？ 情况不同？ 王霁决定找郭超问问，跟胡嘉怡要了他的手机号。 胡嘉怡提醒道：“郭超这个人吧，性格孤僻、眼高于顶，连江总、于总他都瞧不起，敢生怼的，要做好准备……” 王霁脑子里浮现出韦宇的形象，点点头：“我见过这种人，没事。” 到小会议室拨通电话：“喂，是超哥么？我是腾云王……” “交接文档已经写了，我在休假，谢绝打扰！”对面很干脆。 滴滴滴—— 电话断了。 “好歹让我念完名字嘛……” 王霁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想到对方听到腾云就挂电话。 琢磨片刻，按手机号加微信。 5分钟了，没反应。 他索性发短信：“超哥，我是腾云王霁，关于夏汽故障，在wiki里看到您以前处理过类似情况，想跟您咨询下。” 又过5分钟，依然没反应。 真是油盐不进…… 那就给你整点辣的！ 王霁对韦宇用过激将法，打算故技重施。 短信发过去：“根据目前情况判断，故障最大的可能性是你的操作导致，代码也是你写的，你要配合定位问题！” 存储驱动代码不归郭超维护，但他确实改过很多地方。 有没有错另说，先激一激！ 果然，大神脾气类似。 郭超回复了。 连续3条： “不可能！” “拉黑你了。” “不必再发。” 擦…… 要不要这么果断…… 行！ 我自己看！ 王霁回到工位，把wiki通读一遍，发现文档详细描述了相关代码问题。 对照着描述，他把涉及到系统重启、索引更新、缓存更新、动态平衡、数据迁移、数据删除的部分看了个大概。 掌握度提升至55%！ 倏—— 脑中猛然如清泉注入。 许多代码块亮闪闪出现红点！ “有戏！” 他筛选可能引起数据删除的部分，共有3段。 再找熟悉代码的组内前辈请教，很快理顺了逻辑。 代码掌握度—— 92%！ 王霁兴奋之极，再看这3处代码时，提示清晰地流入脑海中： “此处代码可能因网络延迟、节点故障等原因，存储节点的写入操作滞后，导致存储块间的数据副本不一致……” “如果存储节点硬件故障，这段代码在恢复数据时，会瞬间占用大量存储带宽，导致业务性能急剧降低……” “此处数据未经加密，可能被中间人截获或访问后台得到明文……” 提示得很仔细。 而且正是郭超提交的修改！ 可惜…… 不会引起数据删除。 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整整一下午，忙了个寂寞。 “走，一起去吃饭！吃完饭再看。”胡嘉怡不知何时来到工位旁。 王霁看看时间，已经6点钟，站起身舒展四肢，问道：“你不回家吃？” 胡嘉怡笑嘻嘻道：“你才来第一天，就忙成这个样子，我可不能偷懒，请你吃顿便饭！再一起加班！” 吃饭不重要。 要求加班才是重点。 公司的园区有食堂，很难吃， 卡里但凡超过300块，没人想去那里。 两人溜达5分钟，到了园区外一个快餐店，各点了份盖饭。 胡嘉怡抢着付钱。 “是以后都你请么？”沾钱的事，王霁脸皮就贴膜了。 胡嘉怡咯咯笑：“你这种人应该没有女朋友吧？” 两人聊了几句，压力缓解不少。 天大的事，有老板顶嘛。 老板那边，有高俊辉顶嘛。 提到被郭超拉黑的事，胡嘉怡笑个不停：“亏你想得出来！郭超这个人真的傲，容不得别人说他有问题的。” 说着，小嘴滔滔不绝： “我也是听说的，去年超融合想做重构，方案给老板们评审。” “评审会上，江总、于总都在，还有云平台的，你们秦总、许总，还有存储的陆总，一票专家。” “江总、于总他们都不希望代码有太大变动，否则已经上马的项目不好维护，前线压力大。” “听到方案被商业原因否决，郭超耐心给老板们解释。” “主要是说，早晚要重构，趁现在客户还不算多，早重构早好。” “老板们还是不太愿意，说没看到具体重构的好处……” “还暗示秦总、许总、陆总他们从技术角度，否决重构的必要性。” “等这些人都说完，江总总结说，重构方案技术上还不够成熟，不同意。” “郭超听到这话，暴走了！” “直接怼江总，就因为你们以前写的代码是一坨屎，所以我才要重构。” “又怼于总说，什么都不敢做，产品因循守旧、不敢革除弊端，怎么能做得好？你们做老板的一点魄力都没有么？” “另外几个总监、经理更别提了，被骂得脸都通红了。” 说完，胡嘉怡叹口气： “其实，郭超技术真的很牛，这也是他有底气的原因，可惜……” 忽然意识到什么，朝王霁猛摇头：“我不是说换成你可惜啊，你可比他好相处多了，关键是比他帅！” 库库库—— 偷笑起来。 王霁白了她一眼。 又一道灵光闪过，眼里发出亮光：“你是说，他不接受技术上的批评？” 第41章 愤怒的大神 “霁神，直接上门不好吧……” 胡嘉怡听王霁说要去郭超家拜访，眼中闪过一丝踟蹰。 王霁吃完饭，回公司取电脑，立刻用打车软件叫了辆车，对胡嘉怡道：“我去就行，你先回家吧。” 地址是朝顾念夕要的，俩人关系好，一问就给。 胡嘉怡抿嘴微一沉吟，抬头道：“我也去，你跟他不熟。” 这小姐姐，有事真上。 挨骂也是一起挨…… 郭超从猫眼见到俩人，门只开了一条缝，堵在门口冷冷道：“我在休假，工作的事怎么还找上门了？” 胡嘉怡抢着说：“超哥，王霁被老板安排接这事，希望你能……” “我已经拉黑他了！” 郭超从门缝里瞪着王霁，语气很有敌意：“有本事，就自己解决！” 说完就要关门…… 王霁伸手挡住。 余光瞥见，下边还有一只手。 胡嘉怡也在挡门！ 这女孩真够勇的…… 郭超见状大声怒嚎：“怎么？想私闯民宅？我报警了！” 他身材魁梧，足有182公分，82公斤的体重，如小山般矗立，即便没有这道门，外边两人也进不去。 胡嘉怡赔着笑解释：“超哥，我们不是这意思，确实想要请教……” 用苦苦哀求的口吻。 撇着嘴，眼睛闪闪、眉毛弯弯。 清秀的面庞，此时楚楚可怜。 产品经理的必杀技—— 直男斩。 专治自信、高傲的程序员。 可惜，郭超叠加了10级愤怒，无视一切魔法攻击。 直接掏出手机：“我数到3就报警，3、2、……” “你报吧！代码写得这么垃圾，一堆bug留下来，看都没法看！整个烂摊子，我也想报警！”王霁忽然开口。 “啊这……”胡嘉怡懵了。 抬起头，怀疑是不是幻觉。 大老远跑过来吵架的？ 再看郭超，眼睛血红血红的，怒火喷薄欲出。 调门原地拔高一个八度：“说清楚，哪段代码有问题！” 抬手直指王霁面门：“如果说不清楚，你给我道歉认错，自己从楼梯滚下去！” 听到郭超的怒吼，房间里走出一个女人—— 郭超老婆阮兰。 朝老公抱怨道：“别那么冲，都是打工的，关门不理就是了。” 郭超向后摆摆手：“你别管！他是自己来找骂的！” 阮兰哼了声，坐沙发上不理会了。 这时，王霁已经从背包里掏出电脑，胡嘉怡顺势帮他接住包。 打开电脑，调出存储驱动代码： “这段代码你考虑得不全！” “如果出现网络延迟、或者节点故障，存储节点的写入操作可能会滞后，导致存储块间的数据副本不一致……” 说着，将电脑转向郭超。 “谁说考虑不全……” 郭超条件反射驳斥，顺着王霁的思路听下去，竟没接上话。 胡嘉怡眼睛撑得老大，瞧瞧郭超，又瞧瞧王霁，一双眸子快速转个不停，心中诧异：“郭老大居然没反驳？” 王霁继续下一段： “这段代码也有问题……” “如果存储节点硬件故障，代码在恢复数据时，会瞬间占用大量存储带宽，导致业务性能急剧降低……” 郭超一句话也没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胡嘉怡嘴唇微张，小心思又动起来：“郭老大又同意了？” 她入职以来，头一次见到这场景。 往常，郭超很少肯定别人。 在组里一向高高在上，只要他做的判断，所有人都信服，别人提的意见，少说有七成是要重新修改的。 就连代码出了bug，也不可能别人先发现，一定是他自己发现的。 这时，竟然点头了？ 对头一天接手的人点头了！ 王霁再摆出第3处： “还有这段代码……” “数据未经加密，可能被中间人截获或访问后台得到明文……” 郭超连忙补充道：“是有这问题，我们目前存储性能太差，所以我没有加密，有些项目确实达不到要求。” 他仍想要辩解。 不，不能叫辩解。 这语气，应该叫解释。 心平气和地解释。 阮兰声音忽然传来：“别让人在外边站着了，手端着电脑多累！既然聊上了，就进来坐会吧。” 郭超不配合交接，她心头也隐隐不安，生怕公司强硬闹出纠纷来，见老公态度变得缓和，她顺势提个建议。 “嗯。”郭超打开了门。 阮兰刚才只是试探性提议，没想到郭超竟爽快松口了。 她不觉多瞧了王霁几眼，见有个漂亮小姑娘也跟进来，立刻热情招呼： “快进来坐，给你们倒水！” 郭超坐到沙发上后，滔滔不绝讲起没加密的原因。 这一城，还是想扳回来。 王霁没再深究，附和了几句。 郭超神色这才轻松了些。 不知不觉间，血红的眼睛已经恢复如常。 胡嘉怡察言观色，接过阮兰递的水杯，笑盈盈道：“超哥，你家装修真有科技感，是花钱请设计师做的吧？” 郭超猛地站起身：“哪有设计师？都是我自己设计的！” 脸上一副骄傲的模样。 指着窗帘：“全屋的控制器是我自己整的树莓派，你看，这个窗帘的杆子是我淘宝买的，声控逻辑我写在……” 足足用了10分钟，把家里智能设备介绍了一遍。 一句话—— 都是他写的代码控制。 每说到一处，胡嘉怡顺势捧场，郭超更加得意，说的滔滔不绝。 坐回沙发时，胡嘉怡朝王霁眨了眨左眼，诡异一笑。 这小姐姐，鸡贼得很。 咳咳—— 王霁清了清嗓，有样学样：“超哥，你太牛了，这么多设备你一个人就搞定了？比大厂整的还好……” 见郭超越听越上头，继续输出：“老实说，你写的代码是我见过最好的，除了刚才那3处，别的都没一点毛病！” 郭超伸出两根手指：“两处！最后一处严格说是tradeoff，不是bug。” “嗯嗯，两处！” 王霁也会留台阶。 郭超回赠王霁一句：“腾云我瞧得上的研发，数来数去只有半个，还离职了……再过个2年，也许就再多半个了。” 这是说，王霁会成为另外半个。 嗯，就半个。 不能再多了。 王霁叹了口气：“唉，其实去年的重构很大胆，也很成功，架构非常精妙，只是不知道，为啥会引发事故……” 得回到主题。 先说是重构引发的，看郭超怎么回答。 郭超刚喝了半口水，立即放下杯子，嘴角抹过一丝不屑： “跟重构没关系！腾云非要让我背锅，那我也懒得解释，其实……” “其实我有一个猜想，删除数据可能是业务方安全工具引发的！” 第42章 沉冤得雪 “安全工具引发？” 腾云的所有人，包括高俊辉、测试，也包括王霁，思路都停留在代码或脚本操作，没想到可能是第三方原因。 安全工具在堡垒机没有操作记录，数据删了根本查不到。 郭超这个猜想，让王霁思路一下子打开了。 他沉吟道：“是哪个操作引发的呢……” 郭超摇摇头：“我查过了，跟内核补丁、存储驱动升级无关。” 事关清白，他当然查过。 只是没查到，懒得跟腾云解释。 都让他滚了，解释啥？ 王霁重新翻看操作日志，一条条过，忽然在某个地方停了下来。 整整3分钟，一动不动。 郭超见状也凑过去。 2分钟后，异口同声：“是巡检脚本读存储状态！” 郭超双眸发出锐利的光，回书房取来电脑，对王霁道：“客户现场现在可以用，咱们想办法复现！” 这个发现让他兴奋异常。 如果找出症结，就能洗刷冤屈！ 老子是要走…… 但你们欠老子一个道歉！ 两人登录到客户环境，郭超道：“之前的数据盘移除保留了，现场是空盘，需要重建环境，再执行巡检脚本……” 他迅速搭环境，由于产品模块多，足足2个小时才建好。 已经9点半了。 执行脚本…… 20分钟后，执行成功！ 数据没有删除。 郭超皱起眉头：“肯定没这么简单，巡检脚本测试过很多次，不会有明显bug，最好先还原升级后的现场……” 意思是，先用老版本超融合重建，再升级，最后跑脚本。 这个过程，需要时间更长。 重建2小时、 升级40分钟、 脚本20分钟。 一套下来得3个小时！ 郭超立即想到解法：“环境机器足够分成两套，我整理下，共用那个安全工具，这样咱们可以并行验证！” 他经验确实丰富，遇到难题第一时间就想到办法。 阮兰见两人沉浸在电脑前，责怪道：“人家小姑娘还没回家呢，你们也不说让人先走，都几点了？” 胡嘉怡却笑着抬眸：“我看看他们安装过程，学习学习！” “好吧，随你……” 阮兰回卧室刷手机去了。 3个工作狂！ 眼看到了10点半，王霁也觉得不妥，对郭超道：“我先送怡姐回去，咱们……” “没事，让安装自动跑，你加我微信，回家咱们线上联系！”郭超头都没抬。 王霁本来还有些担心，如果自己走了，郭超会袖手旁观。 现在看，担心是多余的。 他比自己还想找出原因！ 王霁把胡嘉怡送回家，简单冲了个澡，立即坐到榻榻米上，打开电脑。 两条微信弹了出来： 胡嘉怡：“别搞太晚了！” 郭超：“到了么，咱们通宵搞！” 王霁回复了两个：“好嘞！” 从9点半开始，一直到6点半，两人各自重试了3次。 每次都调整巡检脚本介入点，试图寻找触发删除数据的时机。 但，没有重现。 郭超丝毫不沮丧，主动给王霁鼓劲：“这个思路肯定没问题，相信我，咱们多试几次，肯定能复现！” 语气十分自信。 王霁回复：“继续干！” 他也有这样的感觉。 这是一种嗅觉。 解决问题多了，就有这种嗅觉。 昨晚郭超没有给出故障分析，群里又开始催，胡嘉怡回复：“超哥和王霁在设法复现问题，再等等。” 高俊辉看是王霁在处理，就不催了，发了个加油的表情。 王霁跟江耀辉、许靖松说明情况，申请在家办公一天。 安装过程是自动的，在家可以适当休息，办公室就不行了。 两位领导都批了。 江耀辉见他进入角色这么快，十分满意，特意叮嘱：“注意休息，让郭超多承担些，这是他应该做的。” 胡嘉怡上班没见到王霁，以为他睡过头，打了电话过来。 知道他通宵了，问他要住址，又给他点了杯咖啡。 给郭超也点了杯。 王霁喝了口冰拿铁，打起精神。 跟郭超继续尝试，终于，在下午6点左右，对面回复一串消息： “出现了！！！” “分布式存储数据被删除了！” “我查过了，是触发了数安天下的自毁机制，特殊情况下，判定系统出现极端泄密风险，直接删数据！” “妈的，就是第三方工具！” “我们特么背锅了！” “操他大爷！！” “……” 王霁能想象到，郭超肯定在家里狂声高呼了。 就像是被判了无期徒刑，越狱后自己查案，最终沉冤得雪一般。 在微信连发十几条消息，才终于解恨。 王霁是见过高手的，但郭超的能力让他真心钦佩。 他试探问道：“既然问题查出来了，不是咱们研发的原因，要不然你就别走了？留着继续做自己产品吧！” 郭超立即回复：“打死都不留！这种老板，谁给他卖命！” 对魏一鸣的话耿耿于怀。 心灰意冷了。 王霁对郭超多少能感同身受，他对自己的产品和重构代码绝对呵护，按理是不愿离开的。 这次，是真伤心了。 宁愿背着冤屈也要走。 又劝了几句，郭超不为所动：“你别劝了，有天你被老板这么当众羞辱，恐怕比我跑得还要坚决！” 王霁叹了口气。 他给江耀辉电话汇报了情况，江耀辉声音很亢奋： “干得漂亮！把故障报告出了发群里，让高俊辉整理，给销售他们去善后，至少能节省5、600百万！” 顿了顿，又问：“有没有发现什么疑点，是人为么？” 王霁：“问题很罕见，触发时机非常难找，应该不是。” 江耀辉沉吟片刻：“辛苦了，发完报告好好休息。” 似乎有些遗憾。 没找到人为痕迹，心有不甘吧。 王霁说的是实话，他跟郭超连试了20个小时才重现的，人为很难触发，除非对安全工具机制非常了解。 但执行人是常健…… 他应该没这能力。 也没这动机。 发完报告后，王霁忽然想到，自己可能害了常健。 虽然常健是无意举动，但客观上是他操作的，公司或许真会处罚他，也许不是协商解约，是直接开除。 连补偿也未必有。 想着想着，心里有些歉疚。 出门随便吃了快餐，走到小区地库入口时，一辆红色gls停下了。 车窗一开，萧若雪探出头来：“上车，帮我个忙！” 第43章 万换个交代 “在车上帮忙？”王霁笑了。 “哎，你再低俗，我撞你了啊！”萧若雪见他嘴角挂着邪邪的笑，狠狠瞪他一眼，精致的鼻梁微微皱起。 王霁上了车，舒舒服服靠在副驾椅背，感叹道： “你们富二代平时都干点啥？帮着管理家族产业？” 萧若雪淡淡道：“我跟家里产业没关系！别乱扯一块！” 王霁考了驾照，对车很感兴趣，观摩了许久，羡慕道：“继承家业有什么不好？要房有房，要车有车。” “到了，下车！” 萧若雪没好气，停车打开后备厢：“帮我抬一个上去！” 后背厢有两个大纸盒，让王霁抬一个，她自己动手去抬另一个。 王霁努努嘴，示意她叠到自己箱子上：“您吩咐，我来搬。” 富婆，要供着。 没准哪天又送点啥。 萧若雪没客气，依言放上去：“没想到，你还有点力气。” 忽然想到什么，立即补充：“先说好，是帮忙，没有红包啊！” “看您说的！”王霁进了电梯，笑吟吟道：“不能让您总破费，您也不会每次都不发红包，对不？” “对你个鬼！” 萧若雪早防他这一手。 进屋仔细打量王霁。 足足半分钟。 指着纸箱道：“帮我试衣服！” 一箱是男款时装、一箱是女款时装，各有20来件。 都是薄薄的质地，料子很好，颜色不同，款式也有些差别，按款式先归成几类，再按颜色区分。 之前给萧若雪做电商站点，王霁知道她有个设计公司。 估计是款式到了，要试。 王霁成了临时模特。 一连试了几套。 终于开口：“当模特有……” “没有！”萧若雪白了一眼。 斩钉截铁。 王霁情绪瞬间低落，抱怨道：“我昨晚通宵查问题，很累的……” 萧若雪懒得理他，有的衣服看了一眼就让他换，有的拍了照。 试了15套，才开口道：“其实你身材还可以，瘦是瘦了点，当模特很适合，长得也还像样……” 问王霁：“你多高？178还是179？” “178，怎么了？” 萧若雪摇摇头：“可惜，再高5公分就好了，穿个内增高吧。” 王霁罢工了：“哎，你再侮辱我，我真的收费了，按件收费！” 萧若雪抿嘴忍住笑：“你都不会摆造型，也不能配合拍照片，谁给你付费！” 将近一个小时，衣服才试完。 分成了两摊。 满意的，就放到沙发上。 不满意的，直接扔回箱子。 王霁在沙发上瘫坐了一会，脑子里突然有信息涌入…… 2件衣服上有红点！ 他取来衣服，循着红点位置去看，是做工粗糙导致纹理对不上。 对萧若雪道：“衣服是找人订做的么？厂家似乎不太认真。” 萧若雪望向王霁，目光多了几分赞许：“不错啊，你也看出来了？你试的时候，我已经瞧出问题了。” 王霁问：“那你还放沙发？” 萧若雪道：“这是老供应商做的，偶尔新手误操作，批次上有些问题，可以理解。反正是样品，无伤大雅。” “新手误操作……” 王霁猛地站起身。 他忽然想明白，新手误操作是常事，哪怕责任确实在新手，也是能理解的，何况责任并不在操作人…… 回家立即给常健电话：“……你放心，我会说明白不是你责任！” 常健声音带着感激：“王霁……真的谢谢你……” 故障报告一出，于启明、齐越岭都十分高兴。 于启明指示：“责任不在我们，咱们要据实说明，尽量不赔付！” 齐越岭则保守一些：“我尽量争取，先跟客户好好谈一谈。总之索赔800万绝对可能，他们站不住脚的。” 特别@王霁： “咱们研发真给力！” 此时，王霁被调去超融合的事，刘洋、彭子豪几个已经得知了。 一整天都在同情王霁比窦娥还冤，到了晚上，风向急转： “卧槽，你又查到问题了？” “你是欧皇本人吧？” “什么神仙体质啊？” “……” 比起于启明的乐观，负责谈判的齐越岭谨慎得有道理。 第二天去做汇报，客户不认故障报告，认为腾云拿不出证据，第三方安全机构数安天下也不承认。 承认就怪了。 800万的锅，谁愿意背？ 齐越岭早做了准备，他是带王霁一起去的。 到客户现场的时候，发现郭超也来了，喜出望外。 悄悄问王霁：“这位爷不是要离职了，几天都不处理事故么？” 王霁道：“我跟他好好说，他就来了，他也想证明自己。” 齐越岭竖起大拇指：“还得是你，老板都使唤不动他！” 郭超不止来了，还带了惊喜。 他做了充足的功课。 作为超级技术宅，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攻克疑难杂症，找到问题后，他研究到底，昨天已经查到触发时机。 在打内核补丁5分钟后，执行脚本一定能复现。 此时内核在自我检查。 叠加存储扫描，安全工具认为是重大攻击，触发自毁机制。 在客户现场，当着夏汽it负责人董程远、数安天下客户经理毛识君的面演示…… 一次复现！ 董程远紧锁眉头。 毛识君哑口无言。 齐越岭意气风发：“董总，您看到了，数据的确不是产品侧删的……” 董程远手上的钢笔转了好几圈，才回答：“我请示下领导。” 出了会议室，齐越岭脸色凝重。 对王霁道：“想全身而退很难，对方损失巨大，总得有个交代。” 董程远是it部经理，出了事故，在夏汽那边是第一责任人。 按夏汽估计，如果数据无法恢复，这一个月的算力、人员投入，至少损失1600万，索赔800万只是一半而已。 若最终定性不是腾云问题，要么找数安天下，要么自己扛。 又是一段扯皮。 董程远曾力挺腾云，如果不给他一个台阶，只怕要反目成仇。 果然，汇报之后董程远找到齐越岭，明确说：“客观上，还是腾云升级导致的，你们至少得有个表示。” 齐越岭递了根烟：“不能找数安天下的人赔？” 董程远苦笑：“能找他们，我还问你？” 食指朝上，使了个眼色。 意思是上头有人。 开出了价码：“我不为难你，200万，赔这个数，我跟老板也有个交代。” 第44章 数据恢复攻坚小组 3月27日。 腾云会议室。 夏汽财务重大事故讨论会。 ceo魏一鸣、3位vp悉数到场，还有齐越岭、高俊辉两位总监。 针对齐越岭上午的谈判结果，高层们分歧很大。 于启明坚决不同意赔偿：“既然责任不在我们，为什么要赔偿？” 江耀辉则认为：“夏汽每年贡献上千万毛利，赔200万，对方还认我们，钱总归是能挣回来的，别丢了客户。” 他的底气很足。 因为研发定位到了问题。 而且是他临时点的将！ 就像足球场边的教练，眼看0-2落后，临时换了替补上去，哐哐哐进了3个球，最后时间反败为胜，绝杀！ 这次换人就是神来之笔，属于职业生涯的高光时刻。 于启明一时难以反驳。 人事vp岳应时开口道：“这样吧，事已至此，就赔偿200万，同时把超融合产品线裁撤，长期看是节省成本了。” 魏一鸣立即赞成：“搞了几年也没挣到钱，还亏钱，留着做什么？” 于启明想了想，同意了。 优化成本，本就是他的主张。 既然要赔，就节衣缩食。 ceo、2位vp已经达成一致，眼看就要做出决定。 江耀辉猛拍桌子：“做什么？我们有多少个产品可以砍？还做不做生意了？” 他力陈超融合产品的意义，坚决不同意裁撤，还让齐越岭表态： “老齐，你怎么看？” 齐越岭很尴尬。 说心里话，他不希望撤掉产品线。 本来产品就不好卖，还减少？ 商业策略更难做了。 但这时，只能装傻…… 都是老板，要得罪谁？ 魏一鸣发话了：“没人想裁员，但超融合连出两个大事故，说明这产品线做得不行，难道要一直养着么？” 超融合研发的消极怠工，让他很没面子，他对这产品印象很差。 虽说起因也是他，但老板是不会承认的。 有错，一定是员工的错。 是员工无能！ 他当即拍板：“老齐，你再去谈谈，谈不下来就裁掉！” 打开手机算算日子，补充道： “清明前还有7天，7天内裁掉！” 就此宣布散会。 7天…… 江耀辉回到办公室，敲敲桌面沉思片刻，拉了个小群—— 数据恢复攻坚小组。 组员5人： 存储部总监陆景琛、 块存储中心经理何俊、 块存储资深工程师侯智、 对象存储经理熊长风、 超融合临时负责人王霁。 4位存储专家，加上乱入的王霁，被召唤到江耀辉办公室。 江耀辉对5人道：“我知道数据很难恢复，你们想想办法，如果能在7天内恢复，我给你们申请奖金！” 省了200万，自然要奖。 只是…… 王霁暗自腹诽：“原本索赔800万，减到200万怎么不奖励？” 想提这事，又开不了口。 还是黄瀚飞好，会帮他申请。 其他人就只点赞…… 对攻坚小组的设立，另外4人意见很大。 陆景琛是临时组长，他找了个隔音好的会议室，一起商议对策。 熊长风抱着双臂，深深靠在办公椅上，翘起二郎腿：“这算什么？超融合的项目，最后让我们来背锅么？” 陆景琛是总监，说话委婉些，瞥了王霁一眼，缓缓道： “背锅谈不上，试试呗。” “试什么试？” 何俊脸上写满抵触，不客气地怼过去：“事故出来的时候，咱们不是评估过了么？” 拍拍侯智的肩膀：“智哥，你当时评估过，最多恢复10%，还不是结构化的，没什么实际意义对吧？” 侯智点点头：“是的，再评估一次也是这样，不可能！” 他是腾云存储公认专家，一言九鼎。 厚厚的镜片后，目光深邃。 直接对王霁喊话：“你们既然定位是安全厂商的问题，就让他们处理啊！他们通常用密钥操作的，便于恢复！” 王霁眼前一亮：“智哥，能跟我一起找安全厂商么？” 没想到，对方直接拒绝。 “没空！你自己去！” 侯智回答得很干脆。 他的经理何俊力挺：“智哥前几天就找过，对方根本不认。你们产品的事故、你们定位的问题，你们自己找！” 王霁解释道：“我不懂存储，跟他们沟通只怕说不清楚……” 人微言轻，只能放低姿态。 陆景琛站起身：“这样，我拉个群说下情况，但督促他们的责任不在我们。你可以找销售，或者找老板。” 短会就这样结束，存储团队把责任撇得很干净。 都有自己的活，不想掺和这事。 根本干不了！ 夏汽、腾云、数安天下的三方群里，扯皮扯了快1个小时。 齐越岭拉通视频会议，数安天下的毛识君坚持称： “数据是安全工具删的，但这个删除是合理的，我们明确说过有这策略，重大安全危险情况就是要保密！” “如果不是你们的操作，怎么会触发这个机制？” “说到底还是你们的问题！” 齐越岭没办法，拉江耀辉进会。 vp一来，火药味更重。 在会议上破口大骂：“数据是你们删的，你说是我们的责任？你删数据的时候，通知了客户么？他们同意么！” 毛识君被他气场和问题震住了，回答得吞吞吐吐： “我们的机制是公开的……是为了保护数据不泄露……” 总之，抵死不认错。 认错就得赔偿。 要么，得负责恢复数据。 2个小时的会议，没任何共识。 齐越岭告诉江耀辉：“我问过，数安老板跟夏汽副总是亲戚，一口咬定自己无责，董程远也帮不了我们。” 江耀辉气得跳脚，只能继续催攻坚小组。 陆景琛几人表面应承，说会尽力，实则只是做做样子。 倒不是故意摆烂。 真是没办法。 王霁在群里问毛识君：“数据删除的方式，是不是通过密钥操作的，如果有反向密钥，是否可以恢复？” 过了20分钟，毛识君才回复：“不可逆的，没有密钥。” 倏—— 一个文档发到群里。 《数安天下安全工具白皮书》 王霁：“第49页，触发安全机制，产品会用密钥删除数据，攻击方无法得到数据，仅本产品专利技术可恢复。” 这半天来，他一直在做功课，寻找数安的数据恢复机制。 借助ai，找到了这一篇。 江耀辉趁势@毛识君：“请回答这个问题！” 夏汽董程远看到了希望，也问道：“毛总，有办法恢复么？” 10分钟后，毛识君终于回答： “理论上可以……” “如果有密钥的话，能恢复……” “但这个版本有bug，密钥丢了……” 第45章 密钥是个整体 “你们一开始就知道！” 江耀辉的怒火，穿过视频会议，从对端屏幕喷了出来。 想也能想到，夏汽那边数据丢后，第一件事肯定不是索赔，也不是定位问题，而是设法恢复数据。 作为数据安全供应商，数安天下被问过无数次。 每次都说： “真没办法……” “数据是腾云删的，无能为力！” 实际上，他们确实没办法，原因却是丢了密钥。 不敢说。 没脸说！ 怒火燎得毛识君不敢吭气，只得摆出破罐子破摔的态度：“说到底，删除是腾云触发的，先想办法吧！” 董程远也出来打圆场：“删数据的责任，跟恢复数据责任别混着。” 会议结束，立即向齐越岭施压：“别老盯着数安，想让我为难么？” 跟数安较劲，就是跟副总较劲。 齐越岭当然不愿吃这个亏，硬刚道：“如果不是数安丢了密钥，数据是可以恢复的，腾云为啥要赔200万？” 亮明态度，是为了讨价还价，至少两家都要分担。 董程远语气忽然变得生冷：“老齐，你们超融合产品不做大升级，会出这事么？拿我们当小白鼠，怎么算？” 齐越岭争不动了。 跟甲方算太明白，就撕破脸了。 损失不是200能打住的。 江耀辉听到汇报，在办公室里骂了半小时的娘。 又召集攻坚小组5人团队，让他们跟数安天下合作，务必恢复数据。 老板负责撒泼。 小兵负责背锅。 被发现密钥丢失后，数安天下比之前配合多了，说了自己的密钥生成方式：“8位小写字母，纯随机。” 这个密钥倒是简单，比64位uuid复杂度低太多。 可能的数量有限。 也就2000多…… 亿。 问题是，没法暴力破解。 一尝试，数据就变了。 就算可以先硬拷贝一份，这样的操作也耗时耗力。 就算不考虑时间，由于数据块不连续，即便恢复一部分，也没法用程序判断是否正常，必须恢复整块盘才有意义。 最好，还得人工判断数据正常，而不是无意义的二进制码。 想机器解决，没戏！ “我早就说过，搞什么攻坚小组毫无意义！” 跟数安会议结束后，块存储经理何俊再次表态。 侯智、熊长风跟着附和，陆景琛比划了个嘘，示意何俊小声些：“我把情况汇报上去，降低老板预期。” 打工人，也要向上管理。 如果老板异想天开，得提醒他。 除非老板他…… 不要你提醒。 “我不知道难么？” “不难要你们搞攻坚小组？” “不难要你们这些专家？” “解决不了难题，算什么专家？” 江耀辉两头压力都很大，对陆景琛一顿狂喷。 ceo和另两位vp都要裁掉超融合，除非数据能恢复，不造成公司200万损失，这7天是唯一的机会。 才刚刚第一天，负责恢复数据的攻坚小组就撂挑子？ 不喷你喷谁！ 陆景琛挨完训，出来却一脸淡然。 对其他4人轻松笑道：“让老板发发火，现在他知道困难了，大家压力别太大，这几天再尝试尝试。” 意思就是，好歹做做样子，别不给老板面子。 到底是总监…… 懂行！ 何俊几人心领神会，各自坐回工位，大显示器上摆出数据恢复的资料。 数安天下已经硬拷贝了几份数据，给每人发一份，用于恢复尝试。 但，没有人做尝试。 没必要…… 王霁的屏幕很久都没动静，一直是数安的硬盘恢复系统。 界面上，8个字符。 都是星号—— ******** 初始就是星号。 为了安全，输入内容不回显，仅能从光标判断输入到第几个了。 一直到下班，他都在盯着这些星号，脑子里有明确的信号—— 密钥有缺陷。 换句话说，密钥不对。 但没有红点，掌握度不够。 他只知道整体不对，无论输入什么内容，都是整体不对。 不必实际恢复，他就能判断密钥是否正确，但2000多亿种可能性，不可能一一输入，再一一过大脑判断…… 晚上9点才回到家。 凌秋月发来微信：“明天就周五啦，去不去看电影？《美队4》要上映了！” 王霁：“项目有重大故障要处理，得加班。” 心里是一万个“看你妹”！ 周五也没有任何进展，陆景琛让攻坚小组周末来公司加班，刷个脸，说会帮大家申请加班。 这几天，王霁想了很多办法。 比如： 对比1月前备份数据、 直接看二进制码。 但提示是整体的，备份量又太大，完全不可行。 何俊见王霁竟然真在研究备份，凑了过来：“不是……你就算不搞存储，也知道硬对比不可能吧？” 王霁抬头问：“关于密钥的生成机制，俊哥有没有经验？” 嗤—— 何俊这声嘲讽虽然很弱，却很清晰。 斜眼道：“你想破解密钥？要不试试abcdefgh？没准就是这个！” 招呼拥过来的侯智、熊长风。 散了散了！ 到周一，已经过去4天。 夏汽、数安天下和攻坚小组都认清了现实，群里没啥动静了。 魏一鸣9点就召集会议。 上来就猛拍桌子： “咱们还在坚持什么？要是没有机会就别硬撑了，拖到最后给客户的感觉也不好，干脆点，维护下客情关系！” 于启明、岳应时都表示支持：“思路都没有，怎么恢复？” 齐越岭也点头：“面对现实吧。” 他心态发生了变化。 有机会争，当然要争。 如果没机会…… 及时止损吧。 魏一鸣脾气不好，公司没什么人敢硬顶他。 非说有，江耀辉算一个。 他也拍了桌子：“老魏，说好7天时间，为什么临时要改？” 作为3个联合创始人之一，他带研发部做起了几条产品线，有这个资本。 见魏一鸣眉头紧蹙，于启明替他开口：“时间宝贵，有价值就争取，没价值就放弃，公司需要良性运转！” 良性运转的话题，高层讨论过多次，分成了三派： 江耀辉主张保留建制、内部融资，激发全员动力。 于启明主张精简编制、集中力量发展有价值的产品，根据情况决定对外募资时机。 控制成本方面，魏一鸣支持于启明。 募资方面，则同意岳应时的提议—— 尽快募资，越晚情况越差。 由于存在分歧，募资的事一直没进展，裁员也没有一步到位。 但现在，魏一鸣下了决断： “决定了，裁掉超融合！” 第46章 半截断袖 “咱们聊聊？” 会后，于启明叫住江耀辉。 他今年41岁，是三位创始人中最年轻的，比江耀辉小5岁，比魏一鸣小9岁，过去几年一直唯两人马首是瞻。 这两年公司业绩不行，作为分管运营的vp，他压力很大。 心态发生了很大转变，说话、做事愈发果决。 他跟江耀辉走进办公室，轻轻关上门： “跟老魏这么顶，不好吧？” 刚才的会上，魏一鸣坚持裁掉超融合，江耀辉再次硬扛，说再跟夏汽谈谈，争取减少赔偿的数量。 最终不欢而散，会议没有任何结论。 没有结论，就是维持原判。 7天见分晓。 江耀辉直勾勾盯着于启明：“你真的觉得，裁掉超融合对公司有帮助？” 是否驳了魏一鸣面子，根本不是需要讨论的事。 根本问题，是路线之争。 “我不觉得裁掉是好事。” 于启明的回答出乎意料： “不只是超融合，我觉得裁掉任何一个产品都不是好事。” “是没办法的事！” “咱们人才储备不像两年前了，不足以把这么多产品线做好！” “超融合走得不剩什么人了，为什么还要坚持？” “说实话，去年那次重构就不该做，花这么多时间推倒重来，白白浪费了补充功能、拓展市场的时机！” “去年底赔了300万，今年才一个季度又要赔200万……” 他顿了顿。 身体大幅度前倾： “周末我亲自去拜访夏汽了，200万，对方坚决不松口。” “说除非我们恢复数据……恢复一半，给我们减一半。” “这就是场面话，要么能恢复，要么不能恢复，哪有恢复一半的？” “而且……” “数安天下走了夏汽卫总的门路，现在卫总亲自过问，让事情尽快了结，用备份数据重做业务！” “客户已经放弃了数据恢复，要求必须有人赔偿损失。” “董程远是帮我们的，但我们如果不赔，他地位就不保。” “最坏的情况，他会把事情都捅出去，捅到金融监管会！” “我们是重构后升级，解释不清。” “所以，我们跑不掉的。” “腾云、数安都跑不掉！” 夏汽财务掌管着夏汽集团资产，总数超过千亿，跟银行、保险、证券业务一样，也受金融监管会的监督。 事情真要捅出去，远非损失一个核心客户这么简单。 整个金融业务都会受牵连！ 作为负责业务运营的vp，于启明对此事自然极为关切。 江耀辉手指在茶杯上连敲几下，握住杯耳，又放了下来。 目光游离地望向茶叶。 缓缓道： “我们的客情关系，怎么越来越差了？” “产品故障哪家没有？怎么近来客户动不动就要捅出去，动不动就要求赔偿？” “还有，我们销售铺关系，怎么总是铺不上去？我们竞品、第三方工具厂商，他们就能够铺到高层去？” “这就算了，我们但凡出点事，怎么友商鼻子这么灵敏？” “销售这边……有没有吃饭砸锅的？” 于启明脸色骤变。 瞳孔顷刻间放大，声音很尖锐：“你觉得，项目事故是销售的问题？” 江耀辉没有摇头：“我承认，产品质量下降，研发有无法推卸的责任，但商务上这么被动，销售的责任呢？” 于启明倏地起身：“我不是来跟你吵的，先善后吧！” 又一次不欢而散。 江耀辉望着他背影，默默无语。 几分钟后，让齐越岭再联系毛识君，拉通了跟数安天下的沟通会。 直接质问： “你们要不要玩这么绝？” “数据说到底是你们删的，你们觉得自己没有责任么？” “我们还在合作恢复数据，你们去搞背刺，悄悄找卫总强压腾云，是觉得我们不敢死磕到底么？” “我们如果不赔，最后鱼死网破，传出去你们产品还能卖么？” “话我放在这里，不可能只有腾云承担责任！” “大不了，一起死！” “老子一定会拉垫背的！” 他气都不换，喷了整整1分钟，毛识君数次想打断都没成功。 终于等到气口，赶紧插话： “卫总不是我们找的！” “是你们友商干的！” “我们的关系不是卫总！” “我们也不傻，事情捅出去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友商？ 又是友商！ 江耀辉心里咯噔一下，卫总的说法是于启明提的，还说是数安找的关系。 是情报有误，还是…… 但事已至此，腾云算是跟数安绑到一块了，群里恢复了团结，技术人员又开始交流可能的解决办法。 赔偿方面，江耀辉让齐越岭去谈，至少两家要对半分。 对王霁来说，群里纯属瞎忙。 数安公布了他们的密钥算法—— 四因子随机非对称加密。 所谓四因子，跟加密的时间戳、文件系统inode数、文件系统数据量、数安系统的全局uuid。 但当时的时间戳只有个大概范围，inode数、数据量只能靠猜，只有全局uuid可以查到，数安后台有记录。 比暴力破解确实前进了一步。 暴力破解，需要时间。 现在4个变量，3个靠猜。 需要缘分。 新方向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何俊这几个没法假忙了。 他们明知道猜不出来，还得加班猜，因为堡垒机有操作日志，江耀辉让他们分析日志返回值，尽量逼近。 王霁回到家已经快10点。 刷了下朋友圈，看到凌秋月8点钟更新了内容。 一张照片。 一行文字。 照片是自拍的，斜上方45度角，刚洗完澡的样子。 头发又密又蓬松、皮肤白皙娇嫩、睡衣松松垮垮，眯起一只眼吐舌头，左手在领口上方比划v，领口下…… 北半球若隐若现。 “都长么大了……”王霁忽觉口干舌燥。 看到图片配的文字，愣住了—— “木头人！” “这是在说我？” 王霁莫名有些心驰神摇。 铛铛铛—— 电话响起，是萧若雪打的：“回来了吧？快来帮我试衣服，等你一晚上了！” “姐我加班了，累！” “有酬谢。” “您的模特已到门口，请开门！” 萧若雪给他的酬劳，是两件休闲时装：“你衣品太差了，平时的站姿、坐姿也不对，很影响气质！” “这衣服料子不错，应该值不少……” 王霁刚说半截话。 硬生生吞下去。 萧若雪手上有把剪刀。 随时行凶的样子。 “袖子做工有问题，我剪成短袖，你再试试短款……” 她裁掉衬衣半截袖子，随意扔到沙发上，将衬衣递过去。 王霁却没接。 怔怔站在原地。 目光时而望着衬衣，时而望着沙发的半截断袖。 断袖有缺陷提示。 衬衣却没有！ 第47章 分开密钥的方法 王霁捡起断袖看了好久。 明明刚才衬衣有缺陷提示的，现在却没有了！ 有缺陷的是断袖。 衬衣被裁成两段，属于整体的缺陷也被分开了，现在仅属于断袖！ 也就是说，事物重新定义了。 “把东西分开……” 王霁只觉有灵感划过脑海，但却很零碎，一下子拼凑不起来。 要恢复数据，必须找回正确密钥。 密钥是8位小写英文字符，而英文字符只有26个，基础得不能再基础了，所以自己有初步的掌握度。 无论输入什么，基于初步掌握度，都能看出缺陷。 但，是整体缺陷。 想更精确，就得提升掌握度。 不需要到80%…… 50%就够。 只要有具体位置提示，8个字符就能看到8个红点。 这就好办了，每个字符从a到z尝试一遍，只要它是对的，红点就会消失，最多只需要尝试26*8=208次。 按平均预期算，也就104次。 但…… 根本没法提升掌握度！ 这几天来，王霁也研究了密钥生成算法，掌握度却没有提升。 一点也没有。 但现在…… 他觉得是有办法的。 如果将密钥分开…… 像衬衣一样剪掉…… 可是，怎么分开密钥？ 总有个什么念头在脑子里隐现，就像水里的浮漂，抓不住。 “你还有这癖好？喜欢就送给你，公司库房有很多……” 萧若雪见他手握半截断袖，魔怔似地盯着不放，眼神时而兴奋、时而犹豫、时而发光、时而黯淡，忍不住调侃。 一道灵光蓦地袭来，王霁跳起身，朝大门直奔出去。 “显示器！” “公司”二字提醒了王霁。 在公司里，他的笔记本电脑会外接显示器，用来写代码。 不止他这么干，大部分程序员都喜欢这么干。 有人喜欢将显示器竖起来，一屏能看到更多代码。 还有人喜欢多台显示器，左中右任意切换。 外接显示器，涉及到分屏问题—— 哪个界面用外显？ 哪个界面用笔记本屏幕？ 如果软件界面在笔记本打开，就可以拖动软件到外接显示器，在那里改变尺寸，也可以全屏。 而拖动的过程，是有中间状态的！ 王霁回屋后，立即打开电脑。 再打开显示器。 家里的显示器很久没用了，是大学打游戏买的。 因为年头久远，分辨率、刷新率都落后了，他很少再用。 现在，正派上用场！ 他将显示器放在笔记本左侧。 想了想，移开了些。 跟笔记本离着20公分距离。 接上显示器， 打开数安数据恢复工具， 连接测试用存储设备， 输入密码…… 毫无疑问，是错的。 然后，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将界面从笔记本向左上方拖动…… 慢慢拖。 中间有真空区域…… 继续拖…… 终于，界面一角在显示器出现！ 他尽量稳住右手。 将界面往上拖…… 密钥这行已经与显示器底平齐。 再往左拖…… 慢慢拖…… 密钥第1个字符进入显示器！ 倏—— 王霁脑中有凉意流入。 这是新的信息。 他能分明感觉到，显示器界面上，有一个缺陷！ 正是密钥！ 与此同时， 笔记本的缺陷也没消失。 这是2处缺陷。 分开了！ 密钥作为一个整体，被分开了！ 因为物理上被分开，超能力把它当作了两个事物。 但事物关联的问题没有变化，所以仍旧判定为缺陷！ 这时，界面有些晃。 是王霁的手在晃。 “别激动太早，得拿第1个字符试出正确内容，才能说成功……” 他手停住了，保持显示器屏幕只有1个字符。 光标移到字符输入框…… 输入a……仍有缺陷。 输入b……仍有缺陷。 输入c……仍有缺陷。 输入d……仍有缺陷。 …… 一个个字符依次尝试，缺陷提示始终没有消失，王霁开始紧张起来。 毕竟，这种方法只是猜测，是否真的能分开看，也说不准。 输入q……仍有缺陷。 输入r……仍有缺陷。 输入s…… 王霁有点眼花。 太紧张。 脑子很机械，反应有些迟钝。 好像少了点什么。 输入t……仍有缺陷。 涓涓凉意流入。 他忽然意识到，刚才感觉少了点什么，少的正是缺陷提示。 输入s，没有缺陷提示！ 再改回s…… 果然没有！ bingo！ 就是它，密钥的第1个字符！ “yes！” 王霁像是坐上了筋斗云一般，整个人飘飘然，如同浮在半空。 既然方法奏效，剩下的7个字符，只需要如法炮制就行！ 再将界面向左拖动些…… 露出第2个字符。 输入a……仍有缺陷。 输入b……仍有缺陷。 输入c……仍有缺陷。 …… 输入l，没有缺陷！ 第2个字符，l！ 接着第3、第4，一直到第8个。 密钥找齐—— sluaneqc 接着，可以尝试恢复了。 点击恢复！ 界面提示：“数据恢复中，当前进度0%，预计时间2小时17分钟。” 这个界面，攻坚小组成员都见过，因为无论密钥输入什么，都可以进入数据恢复。 问题是，如果密钥是错的，恢复的数据将毫无意义。 只是二进制乱码而已。 “现在10点半，等它恢复吧，也不算太晚。” 王霁打算奖励自己一份夜宵，打开某团外卖，点了一大份烧烤。 输入密码时，一个念头蹦出—— 一位位尝试密钥的方法，似乎可以用到别的地方？ 比如…… 银行卡、 在线支付密码、 某些后台系统…… 想到这里，喉咙有些干涩。 如果能试出别人的账户密码，钱不就来了么？ 如果能轻松登录一些系统后台，不就为所欲为了么？ 整整3分钟，刑法里那些来钱最快的路子，他都过了一遍。 从没这么接近过富有…… 也从没这么接近过监狱。 “打住！真当警察叔叔和信安局是摆设啊……安全系统都不是白建设的，简简单单一追踪，钱的流向就知道了。” 王霁可不想只当几天富豪，然后进监狱捡肥皂。 铛铛—— 手机响起。 开了门，萧若雪警惕地观察王霁，看了足足半分钟。 见王霁红光满面，才放心下来，噘着嘴质问： “你是不是有病？突然着了魔似的跑走，衣服也不要，发微信也不回，要是真进了精神病院，可别碰瓷我啊！” 王霁心情好，瞧萧若雪格外顺眼。 越看越好看。 笑吟吟道：“请你吃夜宵！” 刷—— 萧若雪白皙的脸，红了。 第48章 找什么理由呢? “你本来就该请！” 面对王霁的邀请，萧若雪犹豫了3秒钟，立即摆出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 这见钱眼开的家伙，必须宰他一顿。 虽说心里有些突突突。 也不知道为啥这么放心他。 大晚上的…… 可能是这家伙只对钱感兴趣。 瞥了眼外卖盒子…… 嗯，没喝酒。 踏实了。 吃了一小口烤鱿鱼，萧若雪比刚才更放得开了，扭头问：“你说，我帮了你什么忙？” 本以为请客是因为送他衣服，他却说是帮了大忙。 “工作的事，给了我灵感。” 王霁含糊解释一句。 “就是说，我白送衣服了呗？” 萧若雪用手一指：“这是我亲自设计的，虽然还没有名气，未来肯定值钱，你别乱卖！” 她死死盯着王霁手机，知道他要上某宝搜…… “我是这种人么？” 王霁扔开了手机。 一脸诚恳，不耻下问：“那……什么时候卖比较合适？” “等你死了当寿衣，殡葬完了之后，从棺材扒出来卖！” 萧若雪很想用竹签插过去，直接送他走殡葬流程。 铛铛铛—— 两人开着玩笑，王霁手机响了。 凌秋月发来视频邀请，王霁眉头微皱，赶紧擦了嘴，从沙发跑到床边的榻榻米，坐到电脑前，接通视频。 视频里，凌秋月一张俏脸离得很近，似乎是趴在床上。 穿着朋友圈照片那件睡衣，身子贴紧床，不露痕迹。 边上，还有只布偶猫。 凌秋月逗着猫，偶尔抛个正眼过来：“在干嘛？” 王霁：“加班呢。” 凌秋月：“这么忙？给你多少加班费啊？” 王霁：“搞不定就失业了，还加班费呢？” 凌秋月咯咯笑了一阵，抬手抚摸布偶的瞬间，领口春色一览无余。 王霁不晕3d。 但是晕36d。 这一瞬间，鼻血都快流了。 凌秋月像是发现了，捂住领口，声音娇嗔诱人：“哎呀，你往哪儿看！再看，我让猫猫咬你！花花，咬他！” 王霁感觉三道目光凛凛袭来。 凌秋月一道、 花花一道、 还有萧若雪一道。 她见王霁在视频，已经起身准备回去，这时又坐下了。 还撸了串牛筋在手里，深深靠到沙发背上，眼睛笑成一道弯。 要是有瓜子，她能坐一天。 王霁赶紧糊弄几句，借口还得加班，中断视频。 萧若雪满脸遗憾：“这么快？不多看会？人家猫猫又咬不到你！” 扑哧一笑，轻快地蹦走了。 还顺走10串羊肉、 10串牛肉、 1盒茄子、 1盒臭豆腐。 九成夜宵都被她吃了…… “这么能吃，你自己不点！” 王霁恨恨啃下最后一串烤馒头。 洗完澡，等到接近1点钟，硬盘数据恢复完成。 文件系统正常！ 分布式存储块正常！ 但这只是单块盘数据，数安克隆出来做恢复尝试的，如果想完整恢复，需要在客户环境拿完整克隆操作。 这个权限，作为攻坚小组的成员，王霁有。 其他人也有，但没人试过。 单盘都无能为力，没必要尝试。 王霁登录上去，输入密钥—— sluaneqc 点击恢复！ 界面提示：“数据恢复中，当前进度0%，预计时间18小时31分钟。” 看来，恢复操作并非串行。 否则按数据量，不可能2天搞定。 “时间绰绰有余！” 王霁听江耀辉说过，希望在清明小长假之前恢复数据，也就是4月3日。 按数安恢复系统的估计，明天下班后就能解决，才4月1日。 提前了足足2天！ 恢复数据的事，不需要担心了。 王霁反而有个问题：“要怎么解释密钥的事？” 告诉他们，自己无意间命中？ 那还不如去买彩票。 等等，买彩票…… 王霁忽然想到发家致富的办法。 买双色球？ 好像不行…… 双色球是后开奖的，买的时候也不知道标杆数是什么，无法判断缺陷。 同理，赌球、赌马、买房、买股票也是一样的，下注时不知道正确数、不知道正确结果，所以都用不了。 即开型的呱呱乐呢？ 其实也没有标杆。 因为不止有中奖、不中奖的区别，中奖还分好几种。 比如20块一张的“黄金钥匙”，有10种可能，1种是不中，9种中价值不等的奖项。 头奖100万的几率，是百万分之一。 二等奖1万，几率是十万分之二。 三等奖1千，几率是万分之二。 且不说有没有提示，就算有，也得到处跑福利彩票站点，跑遍江宁也未必能找到中奖的那张。 等等…… “为什么我在想买彩票？” “不是在想怎么解释密钥么？” 王霁发现思路跑偏。 打回重想！ 四因子加密算法，需要逼近另外三个值，这是个正常方向。 就说自己研究了几天日志、试验了几天，终于欧皇附体？ 是不是有点扯？ 嗯…… 就是它了！ 4月1日，齐越岭跟数安已经谈妥，双方各付100万的赔偿金。 但多年的销售经验告诉他，事情绝对没这么容易了结。 赔偿100万只是个开始。 只要确认是供应商的问题，甲方就能彻底拿捏你，要求你做各种响应、各种优化机制，这些统统是免费的。 后边还有没有项目，不好说了，即便有也会带上附加条件。 谁让你有黑历史？ 齐越岭甚至做好准备，夏汽2年内不会有新单子进来。 这个判断汇报上去后，于启明在高管群里说： “夏汽事故影响，绝对不止100万，这个客户去年贡献了千万毛利，这么算起来，我们的损失在2千万以上！” 魏一鸣回复：“这么看，不止超融合要裁，还要裁其他产品！” 直接向岳应时下令： “新拟一份裁员名单！” “放假回来，立即执行！” 1分钟后，岳应时答应了。 江耀辉没法反驳。 岳应时负责人事，话语权很强。 实际操作了一年来的裁员。 而且，手段老辣。 接受n+1补偿的还好说，如果不接受，他有的是办法让你n+1都拿不到。 不止手段老辣，效率也很高，下午就整理出名单。 也整理出了方案： “建议公司裁掉3个产品线！” 第49章 可能的雪崩 岳应时的建议是—— 砍掉3个完全亏钱的产品线，包括超融合、云桌面、文件存储。 至于其他产品线，也要相应裁员，让财务走上正轨。 这是对一季度财务的矫正。 魏一鸣立即答应。 ceo、人事vp完全向于启明方案靠拢了。 裁员砍掉的主力，实际是研发部的人，加上对应的产品经理、测试，再适当精简售后。 经过年初的调整，销售基本优化到位了，这次不会再动。 也就是说，一刀挥下去，江耀辉承担80%失血。 这还是不是最主要的。 腾云一向是研发驱动型公司。 所谓研发驱动，就是产品立项、发展方向，占主导的是研发部。 江耀辉这几年设立了一些面向未来、带有探索性质的产品团队，靠主营产品收入孵化养活。 商业线不是没有怨言。 有些产品，他们认为值得做。 比如ai算力平台。 那是未来大趋势。 但有些产品，像云桌面、文件存储什么的，多数人不想做。 认为这些是成熟领域，公司又不擅长，没必要白费力气。 至于超融合，大部分销售支持，小部分不支持。 这个产品比较特殊，它跟云产品是一类，可以主打小规模场景，多数销售愿意卖。 少数销售不愿意卖，因为它不成熟，而且客单价太低，完成不了业绩。 无论他们愿不愿，江耀辉不为所动。 他有底气，因为腾云靠技术起家。 没有研发部，谁来兜底项目？ 但现在…… 风向变了。 是否保留产品线、产品线保留多少人，不由得研发自己决定了。 而是看销售业绩决定，一切由数字来说话。 表面上，是件好事。 这代表公司更务实了，不追求虚无缥缈的工程师文化。 但江耀辉不这么想，他觉得，公司真的走下坡路了。 而且，在下坡路上越走越远。 想跟大公司抗衡？ 再无希望。 这就是他死扛到底的原因。 夏汽的数据恢复，他并不抱太大希望，因为这不是单纯靠技术就能解决的。 作为工程师出身的vp，他第一天就知道，太难了！ 但他要硬扛。 研发部永远要扛到底。 这是给商业线的姿态。 什么时候松了这个口，商业线的评价就会变化： “我们公司研发真不行了，再也没有创业早期这么多牛人……” “不止没有牛人，都是一群按点打卡上下班的码农，没有拼劲……” 这种评价，也还是次要的。 爱怎么评怎么评！ 真正重要的是，有许多资深员工，因为不满公司文化的转变，选择了离职。 近在眼前，超融合的郭超就是代表。 连补偿都不要了，只想走。 还有这1、2年来流失的人才，也是因为公司没给到位，不重视研发，认为研发不挣钱，不该牛气哄哄。 商业线的诉求，他们凭什么不满足？ 项目需要人去临时支持，他们凭什么可以不去？ 江耀辉跟现有核心研发聊过，他们或多或少都有想法。 有的人明确表态：如果商业线还这么颐指气使，老板还这么对研发，他们也不想留了，爱咋咋地。 这才是需要担心的。 节后的裁员，可能是最后一根稻草。 可能会导致雪崩！ 人走了，产品如何发展？ 人走了，项目如何维护？ 核心走了，腾云还是那个腾云么？ 会上，江耀辉没再坚持。 在高层里，他已经是绝对劣势，坚持也没啥用。 出了会议室，望向陆景琛和他的存储团队，摇摇头：“砍就砍吧，存储团队能力也到头了，做不动。” 这个消息，他不打算跟陆景琛提前透露，节后再说。 现在他只考虑一件事—— 王霁的安排。 裁掉超融合，王霁是要保的。 “这次夏汽的事故，他表现很好，如果不是他上门找郭超，连故障原因都无法定位，就不只是100万的损失了。” “才用了短短2天时间就搞定，这种人才，是腾云急缺的！” “就算超融合裁掉了，也得给他找个合适的岗位……” “只是，做什么呢？” “待在云产品基础架构组么？” “太可惜了……” “其他人资历太深，他不可能一下子冒头，要白白熬上几年。” “这种年轻人，如果1、2年不给机会，说走就走了。” “腾云的工资又不高，他随便一打听，外边大厂工资能够翻几倍，这边没有合适的机会，怎么可能留下？” 想了许久，没找到合适位置。 可能的坑，都是要裁撤的。 不裁的，都是稳如老狗的。 说起来，超融合真是天赐良机，只是…… 难度太大了！ 上次谈崩后，于启明没再找江耀辉沟通。 按说，如果节后要裁人，涉及到产品线的后续安排，比如已有客户维护、进行中项目处理，他们要商量商量。 现在，不商量了。 项目方面，也自己决断。 下午5点，于启明拉了项目会。 参会者有齐越岭、江耀辉和数安的毛识君。 于启明直接对毛识君道：“毛总，这次事故拖得太久了，客户要求小长假后恢复业务，咱们把数据安全工具先撤下吧，用1个月前老备份恢复。” 如果不撤下安全工具，恢复会受影响，无法正常进行。 毛识君答应了：“我这就让人撤下工具。” 早点恢复，对数安也是解脱。 反正，他们还有高层关系，对后边的生意影响不算太大。 对齐越岭也是解脱，早点帮客户重建老数据，至少态度端正。 至于客户关系，就慢慢维护，找合适契机再聊生意的事。 只有江耀辉心头火大。 当着毛识君不好发作，他将视频会议静音，用手机拨通于启明：“怎么不跟我通个气？研发还在想办法啊！” 于启明很淡定：“我问过陆景琛了，他们没什么办法。” 滴滴—— 江耀辉直接挂断了电话。 竟然绕过自己找陆景琛了！ 手伸得太长了吧！ 当自己是摆设？ 还有，陆景琛脑子被驴踢了么？ 对自己都没下定论，竟然于启明直接表态，岂有此理！ 挂完电话，江耀辉打算断开视频会议，懒得再听。 正要点击关闭…… 毛识君忽然开麦： “于总，这会不方便撤下安全工具。” “我看到数据恢复程序正在工作，时间还剩2小时14分钟。” 第50章 是人敢做的事么? “什么，有人在恢复数据？是数安的人么？有希望么？” 于启明连环三问。 他没想到，数安还在努力尝试。 忽然燃起了一丝希望。 毕竟是数据安全厂商啊！ 还是有高人的…… 毛识君立即呲醒他：“不是数安的人，看操作记录，是你们腾云的工程师王霁，今天凌晨0点51分操作的。” 于启明：“……” 他从陆景琛那里得知，攻坚小组是真的没有头绪，放弃了。 但，有两件事陆景琛没告诉他—— 第一，他们早就放弃了。 第1天就放弃了。 不带犹豫的。 第二，他说的是存储团队意见。 攻坚小组有5个人，4位是存储专家，没问过王霁的意见。 既然他们不问，王霁也懒得说。 江耀辉立即给王霁电话：“你在执行夏汽的数据恢复操作么？能不能停下来？” 没头没尾的，王霁一头雾水：“为啥要停下？” 这时，于启明发来会议邀请。 在企业微信上发的。 vp发的会议，不能叫邀请，应该叫通知。 王霁立即点进去。 对江耀辉道：“老板，于总拉我进一个夏汽项目会议了，跟您说的是一件事么？” 江耀辉：“一件事，那你在会上说吧。” 于启明对王霁挺客气，简单解释了前因后果，问他：“你的操作要7点多才恢复，能不能中断，让数安停服务？” 现在停，才5点。 夏汽的人可以开始恢复备份。 节前就能检查业务。 7点多停，人家都下班了。 让甲方加班恢复？ 叫他100声爸爸，看他同意不！ 王霁耐心听于总讲完，拒绝了： “于总，等操作执行完看看吧，客户数据有希望恢复的。” 啊—— 啊—— 于启明发出两声惊呼。 一声是从办公室传出来的。 另一声是从耳机传来的。 延迟大概有3秒钟。 办公室网络果真yts！ 视频会议里还有另外3个人，江耀辉、齐越岭、毛识君不是没有惊呼，他们静音了，没人听得到。 他们很快意识到这一点，纷纷开麦，把那声惊呼补录进去。 然后，视频会议嘈杂一片。 于启明：“你是说这不是尝试？” 江耀辉：“你找到密钥了？” 齐越岭：“牛逼啊，还有戏？” 毛识君：“对，你那边能不能先停一下……啊，什么，你有办法恢复？” 听上去，腾云的网络延迟算好的，数安那边至少6秒延迟。 他们的员工周末如果来公司蹭网玩游戏，估计每次等大招时，人已经阵亡很久了。 一时间，王霁不知道回复谁。 只得批量回答： “嗯，我应该是找到密钥了，今天凌晨点击的恢复。” “严格说也是尝试，但是单盘试过时ok的，现在看整体能否恢复。” “有戏是肯定有的，我还不能说一定行，所以等操作完看下。” 会议里沉默了片刻。 问题又同时涌来： 于启明：“你有几成把握？” 江耀辉：“单盘成功了？那说明密钥没问题啊！怎么找到的？” 齐越岭：“哥，今天是4月1号，你不是开愚人节玩笑吧？老板都在啊！” 毛识君：“哎，怎么没声音了……哦，听到了，我找人上去看下恢复进度啊！” 这几个问题，不好批量回答。 他停了几秒，等他们说完。 正要开口，毛识君又问：“哎，又没声音了？我的网不太好，刚才说了什么？我让工程师先去看看吧？” 王霁先回答他：“毛总，您让工程师去看看吧。” 然后，回答于启明： “于总，能不能恢复，让数安那边看看就知道了。” “要说把握的话，我觉得不能完全说死，要低调点……” “99.99%吧。” 反正，密钥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对，要么不对。 单盘能恢复，说明密钥是对的。 所以理论上不存在恢复不了的情况，如果出现了，就完全是数安的问题。 想到这里，王霁觉得99.99%确实说多了。 数安好像不太靠谱…… 意外触发数据删除、 丢掉密钥。 这两件事，发生一件都是极小概率的，数安能连续发生。 也是有点才华在身上的。 至于江耀辉的问题，这个会上不好解释，随口道：“我是尝试还原3个变量因子，先看结果再说吧……” 过了3分钟，毛识君拉了个工程师上会，风风火火道： “是有效数据！” “虽然还在恢复中，我看了下已经恢复的区域，凭经验不是乱码。” “我判断密钥是对的，一定要等数据完全恢复。” “这会客户那边要下班了，我建议联系客户一起等待，检查业务。” 于启明嘀咕：“简直是奇迹……但业务没真正恢复，咱们还不能高兴太早。” 立刻对齐越岭下令：“老齐，立刻联系董总，让他安排人等待数据恢复，准备7点之后从业务角度检查。” 顿了顿，对江耀辉道： “老江，能否安排研发在公司standby，等待用户那边情况。” 语气又变得客气了。 江耀辉淡淡道：“这是自然。” 要是夏汽在江宁，两位vp至少有一位要赶去现场。 出事的时候分别都去了一趟，向客户花式下跪，好不容易有扬眉吐气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数据恢复时间在倒计时。 2小时、 1小时30分、 1小时、 30分、 20分…… 江耀辉把攻坚小组聚集到小会议室，一起等结果。 陆景琛、何俊他们不断询问王霁，密钥是如何找到的。 侯智听得连连摇头：“逼近时间戳我勉强还能接受，存储空间我也当它能猜出来，inode数能猜？打死我都不信！” 王霁笑得天真无邪：“我也不信啊，反正试试呗！” 侯智：“试试就出来了？” 王霁一本正经： “哪有这么简单！” “我从3月27号开始试，自己买了块盘，把单盘数据dd克隆来试的。” “光是时间戳就用了半分钟数据，也就是30个。” “存储空间用了日志里的数据做基准，尝试了50个。” “inode也是用夹逼的办法去凑，大概用了120个可能值。” “所以总体可能性大约有30*50*120=种。” “18万种嘛，还好。” “我就一个个试……” 说到最后，王霁靠的是信念感。 陆景琛、何俊、侯智、熊长风4人一齐望向江耀辉。 那表情分明在问：“这哥们谁招进来的？是人敢做的事么？” 第51章 这是老板的心腹啊 “卧槽！” 夏汽机房传来了杀猪般叫声。 这个声音通过腾云驻场的手机，清晰地传到齐越岭耳朵里。 他正在高速上赶去苏城，这声惊叫突如其来，让他以为周围有异常路况，差点踩了个急刹车。 “什么情况？”齐越岭立即问驻场。 对面答复：“数据恢复了，完整恢复！是数安人在狂奔庆祝。” “嗯，我马上就到！” 齐越岭又深踩一脚油门。 既兴奋，又焦急万分。 老板们没法赶到现场，他是必须要去的。 哪怕已经晚上8点，也必须要到现场。 目的有3个—— 第一，亲眼见证业务是否恢复。 第二，提防数安抢功。 第三，及时跟客户沟通商务。 听江总和王霁的意思，密钥肯定是对的，数据能够恢复。 这种奇迹，是后续谈判的资本，绝不能让数安抢了功劳！ 不过，齐越岭多虑了。 虽说数安跟夏汽一样，总部都在苏城，但这功劳实在没法抢。 怎么抢？ 说自己找到了密钥？ 那不是你该做的么！ 丢密钥的事，公开的口径是—— 当前产品版本基于安全原因故意设计的，后续版本会改变设计。 这借口很…… 低能。 但好歹可以嘴硬。 口径既然已经放出去，就没法再改。 何况腾云的人都不是善茬，真硬抢功劳，瞧对方老板那脾气，搞不好真的会当街砍人。 当齐越岭来到夏汽时，董程远已经满脸欢笑等着他。 指着加班忙碌中的员工： “再过1小时，业务全面恢复。” “没想到还有惊喜啊！” “腾云真是有能人！” “数安那伙人私下跟我说，恢复数据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他们老早就建议，用1个月前的备份来恢复业务，越早越好，省得耽误功夫。” “现在看来，他们是故意的！” “如果拿备份数据去覆盖，那数据就彻底无法恢复了！” “他们误删数据、丢失密钥的事，就再也没法追究了！” “别说恢复数据，就连定位出问题真正原因，都没法进行了。” 轻声对齐越岭道： “你放心，后边的事我有分寸。” “这些天你们承担了多大压力，我比其他人都清楚。” “你们顶着压力查清楚故障原因，再坚持恢复数据，最后真把业务完全恢复，中间的事，我都看得到！” “公司原本提报了1600万的业务损失，还怪到我头上……” “数据一恢复，这损失就追回来了，谁还有话说！” “我已经跟卫总汇报了，他表示腾云值得信赖，事故处理大大超出预期！” “我会把事情原原本本讲清楚……” “选数安的，也不是我！” “他们真想在夏汽立足，就自己想办法去！” 数安的确在抓耳挠腮。 不是在想办法立足。 是在怀疑人生。 毛识君带着销售、研发工程师、驻场在会议室议论个不停： “卧槽，我们的加密算法到底还能不能用了？说破解就破解了？” “这3个因子都尼玛随机到这份上了，还能推算出来？” “他们工程师说是猜的，打死我都不信，这特么能猜？” “我都不想做加密算法了……” “改行算了，搞啥数据安全……” “怎么跟客户解释啊？客户质疑我们的数据安全其实是渣渣，动不动就误删除，关键别人想恢复就恢复……” “艹，你们研发能不能靠谱点，以后别整丢密钥的事！” “不是，别整随意删除的事，就不能double check一下么？” “咋check？黑客攻击，你还让人check，来得及么？” 聊着聊着，自己吵起来了。 ………… 此时，腾云的会议室里。 完全是另外一副景象。 攻坚小组气氛很和谐。 何俊：“霁神，以后搞存储吧？别搞超融合了，这产品不行！” 侯智：“存储总是遇到数据恢复问题，每次都要搞半个月……霁神，你来这边如鱼得水啊！” 熊长风：“别去他们块存储，去了就是擦屁股！霁神，来对象存储。不止有存储，还有对象！00后小姑娘……” 何俊：“厚颜无耻！你们对象存储给客户下跪最多！” 熊长风：“但我跪得最负责！不像你，跪完还不一定能解决！” 侯智：“别吵了！我说句公道话……” 熊长风：“公道你个鬼，你就是块存储的，你有个毛公道！” 双拳一碰，关节咯吱作响，高声道：“就算你们两人齐上，熊某何惧！” 王霁没搭理他们，正在接高俊辉的电话，接受花式吹捧。 陆景琛也没有参与。 江耀辉把他拉到办公室，厉声问：“你跟于总说我们没有办法恢复数据？” 陆景琛不敢看江总的眼睛，他知道老板是啥脾气。 这是在拷问。 连忙解释：“确实已经尽力了，我们想不出什么办法……” 砰—— 江耀辉茶杯重重一摔。 眼神锋利得能刺穿陆景琛：“想不出？你跟我是这么说的？” 陆景琛不禁身体一个哆嗦，低声道：“之前跟您汇报过的，这个事情很难……” 他以为，已经打过招呼了。 这时才猛然意识到…… 不对！ 自己犯了大忌！ 两个vp间有矛盾，自己身为江耀辉的干将，居然跟于启明汇报了不一样的内容。 这等于是说，自己背刺了老板。 汗涔涔从背后滑下。 贴着衬衣，顷刻湿了一片。 江耀辉盯着他，看了足足10秒钟，淡淡道：“行，你出去吧。” 随即，在电脑上敲了几下。 “老板，我跟您解释下，之前确实汇报得不够细致……” 陆景琛还想争辩几句，见老板手一拂，只得退出去。 刚出办公室门，见到了王霁。 心中后悔不迭： “之前怎么没想到，攻坚小组5个人，为啥把王霁也拉进来……” “他不止技术能打，而且刚毕业大半年就去带团队……” “分明就是老板的心腹啊！” “应该早点关注他的！” “太大意了！” “回头要请他吃饭……” “一次不够，得经常请……” 王霁进到vp办公室，江耀辉上前拍拍他肩膀，和颜悦色： “干得漂亮！” “这次表现，绝对有说服力！” “齐总那边跟我说了，客户非常惊喜……” “他们已经通知齐总，这次事故虽说耽误了客户一段时间进度，但腾云没有责任，最终通告不会体现腾云问题。” “不止如此，他们还会强调腾云在事故后的专业表现……” “据说，要给腾云发感谢信。” “重点突出你的名字！” 第52章 人都是有求知欲的 这一晚，王霁也很忙。 刚进家门，又接到齐越岭电话： “王老师，您牛掰啊！” “之前黄瀚飞跟我说您厉害，我还没那么信，以为他添油加醋……” “这几天我算是看出来了，老黄太低调，怕我跟他抢人！” “王老师，您是不是以后负责超融合？老板定没定？” “我跟您说啊……” “夏汽董程远那边很看重您，他听说腾云超融合研发走了好多，今天有些担心，怕后边的产品没法售后。” “我刚才跟他打包票，说以后是您来负责超融合产品。” “董程远直接说，如果是您负责，他完全不担心了！” “不止不担心，还要购买腾云的高级售后服务！” “高级售后服务，您知道么？” “就是我们普通售后服务，大概是产品价一成这样，产品100万售价，配套售后服务10万左右，一年续一次……” “高级服务，是三成！” “一年续一次！” “什么概念？” “超融合历年卖到夏汽的单子，加起来是100万，他要一次性买了。” “二季度，直接给我们增加30万毛利，挂在超融合产品线！” “您还没正式负责超融合，就已经挣到30万毛利了。” “腾云的高级售后服务，严格来说，就没有正式卖出去过！” “这么说好理解了吧？” “而且，而且……” “老董那边今年有望升官，如果升上去，话语权更强，他跟我说了，未来有合适的扩容计划，首选超融合！” “不是云平台哦，是超融合，这又是腾云有史以来第一次！” “所以啊，您必须得带超融合……” “只要您带，夏汽就愿买。” “关键是，我也敢卖啊！” “要换其他人负责，去年这么大重构后，这个烂摊子谁敢卖？” “超融合是很有市场的，真的，别看单子小，但机会多！” “只要您负责，我让区域销售部多卖，业绩方面您不必担心！” “……” 销售的嘴，王霁是见识过的。 黄瀚飞就是这样。 但凡长得周正点，他能给你吹得，你不出道都对不起父母。 但凡处理问题快点，他能给你吹得，公司就靠你在养活。 这帮人，吹完还不认账。 说了带王霁去体验生活…… 现在都没去过。 一次都没有！ 信你们个鬼！ 尤其是齐越岭，更是虚的一批。 老黄好歹每次还给自己申请项目奖金，这个老齐叭叭说了10分钟，说自己贡献有多大，结果一点干货都没有。 信你个鬼！ 事实证明，不止销售能吹。 产品经理也能。 胡嘉怡这些天帮不上忙，一直在研究超融合后续路线。 顺便，探听了公司高层、项目进展等小道消息。 得知王霁彻底搞定了夏汽，一大早，冰拿铁又摆在桌上。 笑嘻嘻凑过来： “老大，组织我们晨会呗？” 大眼睛亮闪闪，人畜无害的样子。 她在企微上跟王霁说过好几次，非常看好超融合，对未来有清晰思路。 王霁朝工位左右扫了眼：“嘘！老板还没让我带团队，别叫我老大。常健节前不是请假连休么，不用晨会了。” 他自己老大就坐在后边。 好在，他来得早，许靖松还没到工位。 “嗯，老大，我懂！” 胡嘉怡调整了坐姿，挺直上身。 她穿一身宽松白衬衫，外罩卡其色风衣，大约166、167公分的身高，背影看上去瘦长条，没想到正面…… 还蛮有料。 衣服料子很好。 不知道是真懂假懂，眼睛一眨：“老大，我订了会议室，跟你汇报工作！” 迅速在手机企业微信上操作，定了个隔音好的会议室。 进来就嘚不嘚： “老大，据我的线报，人事那边正在做进一步的优化。” “超融合产品很危险……” “应该说，一直到昨天都很危险。” “但老大你解决了夏汽的问题，江总和销售都开始力保超融合！” “我这两个月给于总、江总做过多次汇报，讲我对产品的思路和信心，不如老大你几天的效果，太牛了！” “现在情况就比较复杂了……” “据说于总和岳总都肯定你的能力，但是超融合产品留不留，他们有不同意见。” “他们认为，以往决定设立产品、运营产品都太主观了。” “都是某个人想设、想留，就简单做出了决定……” “公司如果有钱，主观点、任性点都无所谓，因人设岗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现在没钱，不能这么搞。” “所以，打算用量化方式判断。” 王霁等了几秒钟，问：“没了？怎么个量化方式？” 胡嘉怡双手一摊：“我就只有这么多消息啊，老板的决定，我哪能都知道？” 眉梢一扬：“是不是很劲爆？” “你管这叫劲爆？” 王霁白眼一翻：“你哪来的线报？线人费多少？不如把这钱给我！我给你打听点更劲爆的。” 真没吹牛，劲爆的消息他也有。 黄瀚飞跟他喝酒时，公司某前总监跟行政小妹的关系，能连续讲个3瓶。 到第4瓶，能把这人开房记录搬出来，因为这都有报销账目。 到第5瓶，他老婆如何私下打听、如何悄悄跟踪到酒店，绘声绘色。 第6瓶就刹不住了，捉奸的细节历历在目。 颜色、品牌都说得出。 尺寸、姿势也不是不能推断。 胡嘉怡顿时精神百倍：“快说快说，啥劲爆的？” 王霁：“你不是汇报工作么？” 胡嘉怡：“汇报完了啊！人都是有求知欲的，不然怎么上进？是不是少儿不宜？是不是打码那种？快说快说！” “说你个鬼！走了。” 王霁赶紧离开会议室。 对面小姑娘那目光、神态，真的好热爱知识的样子。 遗憾的呼唤还在背后回荡：“老大，给你买咖啡啊！买早餐啊！跟我说吧！” 何俊、熊长风他们是真的想挖人，一大早争着来跟陆景琛提。 但，被陆景琛拦住了： “你们别瞎动心思，王霁是老板的人，很快就要负责产品线的，你们挖不动！” 两人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他才来几个月？就算是技术不错吧，也不可能直接带一个产品线啊？” 陆景琛淡淡道：“你们看着吧。” 伸手一指。 两人顺势望去…… 王霁正走进江耀辉办公室。 第53章 就喜欢你们不靠谱 表扬的话，昨天江耀辉已经说过一次。 今天上午把王霁叫来，是通知他实质性的奖励： “hr那边很快会发邮件，你会以acting manager的角色，也就是代理经理角色，负责超融合的产研团队！” “团队成员包括研发，也包括产品经理，都向你汇报。” “之所以是acting，是因为从技术岗到管理岗的过渡，要考察3个月。” “等正式转为manager，以后就是走管理序列了。” “具体等hr通知……” “节前就会出来。” 3个月后，毕业工作1年出头，从技术岗位转为管理岗，级别跟许靖松、何俊、熊长风、黄瀚飞一样…… 这不是破格提拔。 是破界提拔。 自然是江耀辉给他争取的。 老板靠谱，说话算话！ 不过，王霁还是有担忧：“老板，据说公司对产品线要重新考量，超融合不一定能保留的……” 按胡嘉怡的线报，于总他们对超融合还心存疑虑。 如果3个月后撤掉产品线，自己这个acting就act了个寂寞。 江耀辉淡淡一笑： “你消息还蛮灵通嘛。” “这事你不需要担心，不是针对超融合，所有产品都一样。” “具体的评估方法还在讨论，各产品线都会有一定压力……” “但工作嘛，有压力是正常的！” “量化无非是用财务指标，超融合也没几个人，你们的压力反而是最小的，想办法成几个单就行。” 举起茶杯吹了吹。 似乎话里有话： “也不能只给压力。” “他们要给产品线压力，那就得把激励也做足，如果成单多，就得奖励！” 说到这，打住了。 王霁等了好一会，还是没下文。 出门时满腹牢骚…… 老江也玩虚的！ 奖励啥你说清楚啊！ 但凡不说实的，都是画饼！ 其实，江耀辉还真藏了一手。 由于夏汽项目最终没有赔偿，腾云一季度的业绩正常完成，公司高层决定恢复季度奖评选，以鼓舞士气。 不出刘洋所料，王霁被评为季度优秀员工。 奖金2000元。 除此之外，获得项目贡献奖—— 3万元！ 获奖理由： “夏汽超融合事故中表现杰出，获得客户感谢信点名好评，为公司挽回损失超百万，提振了公司服务口碑。” 这是江耀辉授意齐越岭、高俊辉联合申请的。 另外，由于职级序列还是技术岗，级别晋升一级。 工程师1级，升为2级。 但工资没调整。 因为刚调整完，得半年再调。 这个王霁倒不急。 刘洋悄悄告诉他：“如果走管理岗，工资可以不用按现在的基数升，而是按新工资带操作，能涨很多。” “很多是多少？”王霁直接问。 他求知欲也很强的。 刘洋瞧了眼许靖松，再压低声音：“反正你的话，翻倍肯定没问题。” 翻倍…… 现在1万2，翻倍是2万4。 嗯，超过江宁银行的2万了。 离夏云苏哲给的3万也不太远…… 王霁觉得，留在腾云也还可以。 自己虽然有特殊能力，但怎么搞到钱，也没想太明白。 在这里苟着，不止能有个立足之本，还能拓展视野和人脉。 他离开基础架构组、负责超融合这件事，许靖松是十分惋惜的。 表面上不动声色，私下去找秦朗聊过。 毕竟，基础架构组是腾云的核心，是压舱石，这两年资深员工陆续离职，非常需要新鲜血液的补充。 尤其是王霁这种。 年轻、又能打。 还帅。 帅这条理由不是许靖松提的，是云平台的产品经理说的。 有两个妹子跟秦朗建议：“秦总，跟老板说说，不要放走王霁呗，要不就降低你们平均颜值了……” 被秦朗眼神鞭打后，赶紧改口：“不是，平均效率！” 来的时候明明想的是颜值…… 不是，效率。 怎么就说成颜值了？ 秦朗统一答复：“老板亲自点将，我有什么办法？” 许靖松知道没法更改，只得作罢。 回到工位，也没说什么。 刘洋、彭子豪、汤臣一3个就直接得多了，涌到王霁工位聒噪： “王霁你牛啊，刚毕业就负责独立产品线了……猛将兄！” “有优秀员工奖，还有项目奖金，不请客还等什么呢……义父！” “苟相忘，勿富贵！” 郭超休假回来，节前最后一天办理了离职。 听说他把夏汽的数据恢复了，还不可思议地硬破解密钥，狠狠说了句：“我艹……” 伸出大拇指： “不用等2年，现在你已经是我佩服的人了。” “不是半个，是一个！” “超融合靠你了，整牛逼点！” 王霁问：“超哥，下家是哪里？” 郭超摇摇头：“没想好，有几个offer，工资都接近翻倍，不过……换哪里工作，都是打工受气，我缓缓再说。” 猛人就是不愁工作，难怪离职得那么坚决。 翻倍…… 王霁粗略估算，至少7到8万。 没准更多。 “祝超哥前程似锦，以后多联系！”王霁这句话是真心的。 月薪这么高的人，一定要多联系，人家才会想着你…… 王霁的通讯录上，朋友越来越多。 层次也越来越高。 比如这次，又多了俩人—— 毛识君、董程远。 毛识君是在项目微信群里加的好友，问题解决后立马就加了。 开门见山挖角：“王工，你不做安全可惜了！有没有兴趣来数安，我给你内推，工资翻倍绝对没问题！” 王霁婉拒。 毛识君：“还可以给期权。” 王霁婉拒。 画饼嘛，谁不会？ 毛识君：“那……我这边有时会遇到数据恢复难题，像这次的情况，你有没有兴趣接私活，单次算酬劳？” 王霁：“我也不一定都能搞定，很花时间的……” 毛识君：“我懂，看您时间，通常单次10万起。” 10万起…… 您是真懂！ 王霁：“嗯，有需求发我看看。” 毛识君：“真有。也是这个版本的，这是我们另一个项目的情况……” 于是，把问题发了过来，也是密钥需要破解，急得要命。 数安还真不靠谱啊…… 但很招人喜欢。 王霁：“我尽力，至少得4、5天。” 显得小长假一直在帮忙的样子。 董程远那边加完微信后，说通过齐越岭带了个礼物过来。 齐越岭从苏城回来，真带了一个信封，薄薄的，不像装有钱…… 是两张优惠券。 夏汽指定车型购车优惠券。 6折！ 夏汽是央企，产品包括乘用车、商用车，在苏省销路非常广，这个优惠券是内部员工福利，包含多种车型。 便宜的车5万元，最贵的有15万的。 算起来，每张券可以抵6万块！ 两张就是12万！ 甲方爸爸的感谢，真的好有诚意。 王霁给董程远发完长篇感谢，扬起的嘴角硬是放下不去。 抬起头，看到一个人盯着自己。 意料之外的人。 不在通讯录里的人—— 于启明。 第54章 养活自己的标准 “于总……您找我？” 王霁赶紧放下手机。 心中忐忑：“不是吧，才任命第一天就来查岗？” 于启明微微一笑，招招手：“来我办公室，跟你聊个事！” vp亲自来工位找？ 不该是有事您吩咐么？ 估计是刚开完个会，顺便路过找的吧…… 进到办公室，于启明招呼王霁坐下，跟他客套了几句，表扬他入职以来，尤其是这半年来的优异表现。 推推眼镜，话锋一转： “有没有兴趣做技术专家？” 王霁一怔，没听懂。 自己不就是技术专家么…… 于启明读懂了他表情，解释道： “技术专家部是一个二级部门，在解决方案部下边。” “主要负责公司售前、售后环节的技术问题，支持项目。” “这个团队因为之前定位不清晰，跟售前、售后工程师有一定重叠，没有发挥出最大的效率，所以没建成功。” “招过几位行业专家，慢慢都流失了，现在只剩3个人。” “我的想法是，如果没有合适的人负责，就裁掉算了。” “经过夏汽的故障处理，这两天我又翻出之前江宁银行、紫山软件园的项目汇报，感觉你是个合适的人选！” “如果你带这个团队，可以定位为专攻疑难杂症，跟售前售后区别开。” “你觉得如何？” 他目光炯炯有神。 精力十分充沛的样子。 也很自信。 王霁很意外，犹疑道：“公司不是刚刚发邮件说……” 他刚被任命为超融合acting manager，这事于启明按说肯定知道啊？ 于启明笑着摆摆手： “你别有顾虑。” “我就是单纯的抢人。” 说完哈哈一笑。 王霁这才意识到，解决方案部也是运营范畴，归于启明管。 他是想把自己纳入麾下，从江耀辉这边挖过去。 那不得…… 说点好处？ 王霁摇摇头：“我对技术专家岗不了解……” 于启明反应很快，立即接话：“这好办，我给你配5到6人的团队，大部分工作他们可以胜任，你解决难题就行。” 王霁笑道：“我也没有带人经验。” 于启明：“技术专家岗常年外勤，不必打卡，你可以自由安排时间。” 王霁：“我习惯做研发了。” 于启明：“研发没有项目提成，你之前是特殊情况才有，技术专家岗参与拿下的项目，都可以拿一定提成。” 这位vp，是真的精明强干。 知道该怎么挖人。 不过，这些都还太虚。 王霁：“我考虑考虑。” 考虑的意思，就是婉拒。 江耀辉对他是有情份的，而且年前看到那一幕，他还没忘。 于启明脸上仍挂着笑容，但语气明显严肃了些： “那你考虑考虑，我提醒下你，公司现在整体收缩产品线，会量入为出，产品线业绩不达标是要撤的……” “你负责的产品能不能保留，就看二季度能否养活自己了。” “养不活，也是会撤掉的。” “那时候就没有坑位了……” 他说话很直接，不绕弯。 把业绩达标要求明说出来了。 王霁离开前，好奇地问：“超融合算起来就3个人，工资都不高，我们养活自己不难吧？” 他现在是代理经理，有权限向顾念夕要团队工资。 目前团队3人： 他工资、 胡嘉怡、 常健8000。 加起来就3万出头，算上五险一金，一个月大概4万2千多，一个季度不到13万。 齐越岭说过，夏汽二季度会下高级售后服务单，总数是30万，归属超融合产品线，一个单养活团队绰绰有余。 根本没有生存问题！ 于启明摇头道： “不是这么算的！” “产品不止要养研发，还有测试、设计，还有支持产品的销售、售前、售后，甚至分摊的行政管理费用。” “通常，毛利要达到产研成本的3倍，才算养活自己！” “另外……” “管理层开会决定了，产品线是否保留，有个硬指标。” “从去年下半年到今年上半年，产品滚动毛利要达到100万。” “低于100万毛利的产品，不值得花时间、人力投入进去。”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市场方向、也不是我们的强项。” “不是针对超融合，所有产品线一视同仁，如果单看超融合……” “从去年到现在，毛利是负的！” “历史问题我就不去纠结了，公司就当没有这个负的，当它是0，超融合需要在一个季度里，做到毛利100万！” “你觉得能做到么？” 王霁当即争辩：“这哪是一年滚动毛利100万？分明是一季度100万！” 于启明见他情绪上头，轻轻敲了敲桌面： “王霁，再说一次，不是针对超融合，更不是针对你。” “如果不是认可你的能力，我叫你过来做什么？” “是这个产品线实在不行！” “我们前后投入了4、5年，做出什么了？” “刚才说毛利是负的，都没算人员成本，只是赔偿的钱！” “真算研发投入，是上千万，都打了水漂的！” “你要知道，解决问题能力强，不代表产品能做好，更不代表产品能卖得好。” “产品要想做好，需要的能力不单单是技术！” “对客户需求的把控、对竞品能力的分析、综合我们自己资源的投入和产出，还有非常重要的时间窗口……” “我们有哪个环节是强的？” “竞品已经走多远了？” “这些你知道么？” “更别说想要卖得好，甚至都跟产品好不好没有绝对因果关系！” “超融合通常谁会买？如何招标？如何成单？你知道么？” “这么小的客单价，我们的销售能够覆盖多少，你知道么？” “为了完成业绩，我们的销售愿不愿意卖超融合，你知道么？” 这些问题，王霁无法回答。 他哪有这些经验…… 见王霁没再辩解，于启明脸色渐渐平和下来。 语气也缓和了：“公司肯定会留下你这样的人才，但我们为什么在错误的产品上浪费时间？腾云经不起浪费啊……” 王霁没想到，今天聊得那么坦诚。 于启明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他并不针对王霁。 更不否认王霁。 只是从产品发展的角度，不看好超融合的前景。 从负责公司产品运营的身份去看，超融合确实有很多问题。 只是…… 王霁不怕解决问题。 他向于启明微微一笑：“我认为，做超融合不是浪费时间。” 起身大步朝门口走去。 第55章 老爸，靠你了! 王霁并不想选边站队。 大佬们有路线之争，他一个小兵犯不着掺和。 江耀辉是提携了他，但说到底他靠的是自己，并非硬塞到管理岗的。 如果自己没搞定夏汽的问题，超融合可能已经判了死刑，江耀辉就是再想提携，也没有操作的空间。 与其说是他提拔自己，不如说是联合促成了这件事。 至于项目奖金，也是自己有了成绩，顺势申请的。 有情份，但不算有恩。 这一点，王霁看得很清楚。 于启明一定看得更清楚！ 他今天明显有三层意思—— 第一层，拉拢自己。 拿技术专家部经理做条件，希望将自己笼络到商业运营线。 技术专家岗管理权限更大、时间更自由、有项目提成、更匹配自己的能力，还是个二级部门，很有诱惑力。 第二层，告知利害。 如果自己不接受，就告诉自己，超融合产品线是很危险的。 按公司整体思路，这种投入多年、一直没有成绩的产品，必须要淘汰掉。 第三层，化解冲突。 自己非要做超融合，就说清楚，公司并非针对某个人、某个产品。 有朝一日超融合被裁掉，怪不到他于启明头上。 做老板的，话通常都能说圆。 有层次地说圆。 理不理解，靠员工悟性。 魏一鸣除外。 这位爷，擅长纯骂街。 隔着厚厚的会议室门，都能骂到打工人自闭，宁愿不拿补偿也要走人。 论裁员的效率和实用性，江耀辉、于启明拍马都赶不上，就连做hr多年、深谙职场阴招的岳应时也自愧不如。 至于他是急火攻心，还是蓄意为之…… 王霁已经摸清了门道。 当一把手的，绝对不傻！ 你以为他在第一层。 实际上，你只看到了第二层。 但他在第五层。 所以，神仙打架，巡山的小妖就不要参与了。 被于启明暗踩，王霁当然不服气。 但更多的是不适应。 不适应新角色带来的变化：“原来做到管理岗，就在老板视线范围内了，他们会在意manager是谁的人……” 以后，不能纯当吃瓜群众了。 有可能是瓜本身。 没准，还要当炮灰…… 清明小长假来了，超融合的问题回头再说。 宣州离江宁很近，得回去祭祖。 老爸王泉这边很简单，祖坟成片埋在一个山腰，很快批量搞完，分了猪肉，中午热闹吃席散伙，各回各家。 戴妍那边就麻烦了。 戴家从六世祖开始，不同房埋在不同山头，光来回爬山都要一整天。 王霁跟老姐王霂不想去，说累，瘫在家里装死。 戴妍用扫帚猛抽姐弟俩：“装死，你们装得过祖宗么！” 不去是不行的。 戴女侠这棍法…… 立棍、劈棍、戳棍。 像是在哪里学过。 再不去，明年被拜的就是自己。 戴妍猛催姐弟俩，是因为舅舅戴啸总蛐蛐她和妹妹：“敢情嫁出去就不是戴家人了？家里的事光靠我？” 村里办事讲个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戴妍这一家子不出力。 也不出钱。 那戴啸就得说道说道了： “村头的超市，一直是老爷子给我经营的，每年累死累活……” “老爷子在山上有5亩茶树，他腿脚不方便，都是我在打理……” “家里的老宅，装修咱们花的钱一样多，但出力都是我出的……” “平时老爷子也是我们照顾……” “这我跟你们抱怨了么？” “我提了么？” 戴妍：“你倒是没在朋友圈群发，但村里的狗都会背了。” 舅舅的小心思，老妈和小姨心里跟明镜似的。 为的是3件财产—— 超市、茶园、老宅。 按王霁外公的主意，家里兄妹3人，一人分一样。 但戴啸不愿意，觉得自己是家里男丁，往老宅跑得也最勤，理应得到更多，那3样都应该给他。 这种事说不清的。 他跑得勤，是因为他离得近。 还因为他心思更多。 这几年老爷子耳朵越来越背，他明里暗里提得越来越多。 老妈门清得很，平时看望老爷子、红包礼物样样不少，这种祭祖出力的场合，王霂姐弟俩好歹要做个样子。 按规矩，清晨5点半就开始爬山。 上午要爬6座山头。 下午还有6座。 戴家规矩很传统，各房都得出人拜齐所有山头。 往常，舅舅戴啸这边是主力，有他、有表哥，还有辆皮卡。 皮卡开了十来个年头，又破又旧，空调坏了也舍不得修。 主要是，空调比车值钱。 到了第一座山脚，戴啸从皮卡上取下铁锹，分给王霂姐弟。 悠悠靠在车尾，叼根烟在嘴里点上，缓缓喷出一口，怪异笑道：“年纪大了爬不动，靠你们年轻人了！” 常年做农活、前几天还在茶山上步履如飞的舅舅，爬不动？ 生病了吧？ 伦纳德综合症。 舅舅这边，表哥的工程队有事回不来，小姨那边小辈是表姐，所以…… 年轻男丁只有王霁一个。 “老弟，靠你了！” 王霂悄悄鼓励王霁。 又称pua。 毕竟，在她的小说里，王霁是体力比较好的那一方。 “靠你个鬼，要死一起死！”王霁推着老姐的背，助她一臂之力。 戴妍睁圆双目，狠狠瞪了眼戴啸，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自己要是心疼儿子，有些事就得松口。 她猛推一把王泉：“老公，靠你了！” 老夫老妻几十年，双方偶尔都会闪过“离婚，不过了！”的念头。 王泉主要集中在清明。 望着连绵青山，出口成章：“我艹……” 上前拍拍儿子的肩膀，想说点啥，又有点张不开嘴。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腿脚、腰啥的，都是关键部位。 儿子听了倒是没啥…… 主要王霂在一旁，两眼放光。 耳朵跟兔子似的。 随时收集素材。 一个没留神，小说就加戏了。 王霁望向老爸，男人间眼神交流，瞬间领悟。 点点头：“我懂！” 把铁锹递过去：“老爸，靠你了！” 王泉现在就想回家，马上立遗嘱，把财产都给邻居家的狗。 王霁朝他眨眨眼，溜达到破皮卡前，绕着转了一圈，问戴啸：“舅舅，这车我记得小时候你就开了，不换一辆？” 戴啸继续吞云吐雾：“想啊，都看好了一辆，缺几万块。” 抬头幽幽瞧了眼戴妍。 意思是，大哥苦啊。 王霁指着车标：“舅舅这车是夏汽的吧？想换什么车？” 戴啸：“也是夏汽的，新款，那车得15万……” 第56章 老妈有话事人潜质 来山脚的路上，王霁一直在看车。 舅舅这皮卡破的程度，也不需要超能力，不瞎就能看出来。 没救了。 说到换车话题，戴啸打开手机：“就这个型号，御风者x16。” “挺好看的，还结实！”王霁对舅舅的眼光表示附议。 戴啸打理超市，开皮卡很实用，日常开出去也很拉风，符合他的硬汉形象。 毕竟戴村伦纳德。 “这车15万，我最多能拿出12万，买不起。”最后3个字，戴啸猛然提高了调门。 讲技术，叫干拔。 讲道理，叫点妹。 王霁笑道：“舅舅，我有个客户是夏汽的领导，送了我一张买车优惠券，我看包含这型号，买车6折……” “6折？”戴啸烟头朝地上一扔，顿时笑容灿烂。 “好像还在我身上……” 王霁一摸风衣口袋，掏出优惠券。 明晃晃晒了出来。 清晨还不到6点，却格外亮眼。 戴啸看清优惠券说明，咧起嘴：“我就说嘛，还是阿霁能干！” 伸手就去接券。 接了个空。 戴女侠从3米外纵身跃来，一招凌空摘叶，优惠券轻巧落入她手里。 正反面仔细瞧了瞧，朝王泉道：“老公，你不是也想换车么？” “换车？我去年刚……” 王泉话说半截，戴女侠目光如寒风袭来，他凭空打了个冷颤。 立即改口：“啊对对对……我早就想换车了，开得这个难受啊！” 戴啸盯着王泉的崭新途观，再看看自己那辆破皮卡，硬生生吞了句脏话。 陪笑道： “要不你们过两年再换？” 戴妍逐字照优惠券念：“有效期3年……嗯，过两年换也行。” 戴啸忽然步履轻盈，从王霁、王泉手里接过铁锹：“不着急嘛，今天回来再看看，我先上去忙了，还等着呢。” 停止轮休，立即复出。 戴妍示意王霁扛家伙上山，责怪道：“当小辈的，不主动帮舅舅？舅舅平时还要照顾茶园、超市……” “那都是我应该做的！茶园和超市的钱，我不还分了嘛？” 戴啸复出后，也变得讲道理了。 分钱的事，之前可从来不提。 对王霁道：“阿霁动脑的人，爬山少，去个把山头拜拜，意思意思就行。” 露出慈祥的笑容。 这天，王霁只爬了一座山。 最矮那座。 表哥也临时从工程队赶回。 说请到假了。 吃完晚上的大席，舅舅、舅妈热情挽留，招待戴妍一家子整整一天。 小姨戴怡瞧出门道，旁敲侧击，得知了优惠券的事。 悄悄跟戴妍、王霁说：“我们也想换辆车，还缺5万块……” 接着，开始诉苦。 说那车比王霁年纪都大。 却远不如王霁能干。 更不如王霁懂事。 拿车跟人比，这个生拉硬拽的能力，连王霂都甘拜下风。 说完车，还抱怨大哥过分，明明自己靠超市、茶园赚了不少钱，话里话外却总是想把着不放，占着产业。 王霁私下告诉老妈：“其实，我还有一张优惠券，要不……” “不行！” 戴妍斩钉截铁打断。 她将优惠券接过，眼珠子转了800圈：“你不懂怎么发挥作用，一张就够了，看我的……” 吃完晚饭，跟戴啸、戴怡开小会，取出那张优惠券。 叹了口气： “就这一张，你们都想要……” 戴啸白了眼戴怡：“你家的车又不拉货，我还得给超市进货。” 戴怡立即反击：“你进货挣的钱分给二姐了么？为啥进货就得给你？” 戴啸：“那你又给了什么？凭啥给你？” 戴怡得意笑道：“还真有！我老公他们单位有个小项目，想要人做it系统，小霁不是自己有个公司嘛，让他做！” 转过头对戴妍道：“虽然项目不大，但挣个几千块还是有的。” 戴啸目瞪口呆。 眼看要落败，终于开口： “一家人分这么清干啥……” “本来嘛，老爷子立过遗嘱，老宅子给我，茶园给戴妍，超市给老幺……” “老爷子还在，这些都是他的，我帮他打理，他给我报酬……” “以后，咱们还是按老爷子的意愿来，我也不多要。” “这车我是真需要，咱们兄妹之间，互相帮衬帮衬嘛。” 本来这些家产，他也是厚脸皮霸着，真到了明算账的时候，他不付出点代价，两个妹妹未必善罢甘休。 不如趁这机会，找台阶下去算了。 戴妍笑盈盈喝了口茶。 满嘴清香。 将优惠券摆在中央： “这还不简单嘛……” “幺妹买车缺5万块，大哥你给她3万，幺妹自己再凑2万，不就可以了？” “这优惠券给大哥，大哥自己出9万，正好6折拿下。” “这样，大家各得了3万。” “优惠券用得最值！” 这方法，双方满意。 不，是三方满意。 小姨夫转天就拉了个群，给王霁介绍了个小项目。 他们单位找人报过价，做这个至少要5万，单位最多也只愿出5万。 按王霁评估，项目不难。 但得花些时间。 他转给了尹俊，3万块。 王霁自己接的单子，不必走合伙公司，中间商的2万差价自己拿了。 至于另外一张优惠券…… 戴妍的说法是：“反正你也不急着买车，留在家里，我来看看怎么用。茶园是你帮妈拿到的，以后就给你！” 老妈有做话事人的潜质。 擅长分赃。 这本领，王霁准备多学学。 回到公司，立即将超融合团队工位搬到一起，方便沟通。 经过年初的裁员，办公室空位很多，随便找了个角落，很安静。 反正，就仨人—— 王霁、胡嘉怡、常健。 胡嘉怡笑嘻嘻道：“现在正式叫你老大！产品部拆了，产品经理归到各产品线，以后我汇报给你。” 满面春风的样子，认个新老大，比认识新男朋友开心。 踊跃提议：“老大，先整个团建吧？” “行啊！”王霁爽快答应。 吃饭拜码头，是必须的。 都是年轻人，随便聊聊天就混熟了，以后工作好开展。 这团队确实年轻—— 王霁23岁、 常健23岁、 胡嘉怡24岁。 绝对是腾云最年轻部门。 见常健没开口，一直埋头捣鼓电脑，胡嘉怡推了推他椅背：“吃饭都不积极？” 瞟了眼他屏幕，失声道：“你在写交接文档？你要离职？” 常健嘴唇微颤，半晌才道： “嗯……公司让我走……” “节前就跟我说了。” “说夏汽的事故，是我操作导致的。” “要承担事故责任。” “所以我才休假……” “今天就要走了。” 第57章 治乱世用重典 “什么情况？” “夏汽不是没造成损失么？” “怎么还要你背锅？” 王霁不知不觉撸起袖口，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常健默默登录办公系统，进入公司文档列表，点击—— 《腾云重大项目事故处理制度》 打开pdf文件、 熟练跳到第3页…… 赫然写着： “如事故被定为公司严重级，且员工不合规操作导致事故，须对操作人执行惩罚……” “操作执行人应予辞退，执行人直接管理者应予记过处分……” 王霁眸中火焰燃起：“你执行脚本哪里不合规了？” 常健道：“他们说，升级操作应该有明确的方案文件，并经过售后工程师、上级主管一致认可……” 话只说半截。 王霁懂了。 夏汽的升级由于跨了大版本，是研发来完成的。 具体来说，是郭超先执行升级，最后常健跑巡检脚本。 按研发的习惯…… 研发通常没啥习惯。 执行流程、解决办法都在脑子里，多数人没有写文档的意识。 哪怕像郭超这样资深的工程师，在操作前也不会详细整理出方案，再一步步严格执行，而是边操作、边记录。 记录下来的内容，再整理成文档，经过几次实践修订，正式输出。 经验就是这样总结的。 先操作，才有经验。 王霁在自己电脑打开故障制度，仔细看了两遍，脑中有信息涌动。 对常健道：“把你的离职流程让我看看。” “这……” 常健犹豫片刻。 还是打开了。 王霁只看一眼，从工位噌地跳起：“别急着走，我去找岳总！” 常健连忙摆手：“别，老板都已经发话了……” 胡嘉怡坐在一旁，满脸不可思议，眼神闪烁，似乎想说：“直接找vp争？太刚了吧？” 王霁拍拍常健肩膀，表情坚毅：“我团队的人，没那么好欺负！” 直奔岳应时办公室而去。 人事问题，自然找人事vp。 常健还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 胡嘉怡大眼睛忽然有些莹润。 咚咚—— vp都有独立办公室。 “进来！” 岳应时48岁，中等个头，微有些发福，长着一张老于世故的脸，据说曾经创业当过老板，是魏一鸣高薪挖来的。 通常人事部主管是总监级，但他不同，上来就给vp。 一来是因为能力强，二来公司处于变革期，需要人事有实权。 他双目炯炯，见到王霁笑了： “我知道你为什么来。” 指着对面椅子：“坐吧！” 不等王霁说话，摆手道：“常健的事你不必开口，这事责任不在你，你不要揽在身上，这是公司决定。” 开门见山，却又轻描淡写。 往常没打过交道，没想到岳应时有这气场。 但王霁还是要争一争：“岳总，常健不是主观引发……” “停！” 岳应时伸手拦住。 没打算给他说话机会： “我说过了，这事你不要开口，这是公司决定！” “你了解公司现状么？知道为什么要制定这样的制度么？” “ok，我知道你不了解，我们大多数的中层、基层管理者都不了解，你才刚acting，肯定更不了解！” “这不怪你们，没有传达到位是我的责任，我以后会做专门培训。” “你来这里保护下属，证明了你的人品和担当，我很赞赏……” “但你要知道的是，做了管理者，你得改变考虑问题的出发点。” “公司为什么任命管理者？” “是为了有人能执行公司战略！” 几句话，直接把话题带走。 带到另一个方向： “你要考虑的，不是你的员工受不受委屈，而是公司战略有没有被执行。” “公司战略是什么？” “是实现良性发展。” “怎么实现？” “一是财务要健康。” “二是产品要重塑竞争力。” “三是制度要规范化。” “腾云人数200人上下，人力成本在6000万左右，还有给销售的提成、管理成本，将近7300万，我们毛利是多少？” “去年一整年，只有4700万，还是四季度拼了一把才做到的。” “就是说，我们这些年都在烧投资人的钱，离盈利还很远！” “你说，怎么办？” 王霁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问我？ 当老板的人，你问我？ 那给不给我老板的工资？ 给不给我老板的股份？ 岳应时仍滔滔不绝：“治乱世用重典，公司制度如果不严格执行，以后就没人在意，所以……” “停！” 王霁伸出右掌。 岳应时明显吃了一惊，嘴都忘了合上，眼睛狐疑地转了七八圈。 从未有人这么叫停过他。 王霁接过话茬： “岳总，我同意您的话……” “公司制度是应该严格执行！” “对常健的处罚，不符合公司制度！” 手掌比划着数字1： “第一，夏汽项目事故划分不正确！” “按制度规定，除了客户等级、影响范围、影响时间外，最重要的是事故归责，前期归责不明确，算成研发责任……” “但后来的事故认定书说得清楚，责任不在腾云！” “为什么还要归责研发？” “重大事故定性，应该去掉！” “那就不该有事故处罚！” 接着，手掌变成数字2： “第二，处罚流程不透明！” “按制度规定，凡属于重大事故处罚对象，公司应予以公示……” “但这次是私下操作，我没有收到邮件，其他人也没看到通知！” “这有什么警示意义？” “能起到什么作用？” 岳应时明显咽了咽口水，手在桌面乱摸一阵，始终没找到茶杯。 才想起来，刚才去接水，茶杯还在吧台上。 想开口说话，王霁又接上话： “第三，制度文件描述模糊！” “文件提到，如果因为「员工不合规操作导致事故」，要接受公司处罚……” “问题是，文件并未定义什么叫做「不合规操作」！” “是没有实施方案么？” “哪个文件说了，研发升级操作必须提供实施方案？” “有这条规定么？” “还是心照不宣的经验？” “如果没有成文规定，凭什么可以用于处罚员工？” 岳应时明显被压制得很不愉快。 阴着脸敲敲桌面：“王霁，你听我说……” “我还没说完！” 王霁伸出第4根手指头： “第四，离职流程不合规！” “按公司制度，常健离职必须要他直接上级批准。” “他提离职时，直接上级还是郭超，当时郭超并未离职……” “就算郭超已经在离职流程中，但他还没有安排交接！” “流程不该走下去的！” “这不合规！” 这几个问题，都是缺陷。 由于制度、流程很好懂，掌握度轻松超过80%，当王霁看第二遍时，提示信息清晰涌入他脑海中。 他甚至做了总结： “岳总，治乱世用重典，公司制度如果不严格执行，以后就没人在意！” “这是您说的，对吧？” 第58章 这是谁的部将? 5分钟后，岳应时还懵着。 这个王霁不是刚acting？ 如此生猛的么？ 自己这套pua话术历练多年，如水银泻地、一气呵成，不管在从前创业公司，还是在腾云，战无不胜。 妙就妙在，十分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把对方绑到管理层阵营。 不止逻辑严谨，情感上也肯定了对方，让对方能够共情。 对新晋管理者无懈可击。 谁知道…… 王霁竟然喊停了！ 对自己这个vp直接喊停。 还抓住自己坚持制度的观点，硬生生抠出4个制度硬伤，搞得自己哑口无言……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他怎么抠得那么细致？ 总监都做不到吧？ 这是谁的部将！ 王霁昂首走出vp办公室，大步回到工位，对常健道：“你先别急着走流程，制度有问题，岳总说他再看看。” 常健茫然无措地望过来，嗫嗫嚅嚅：“我都提了……” “提了也没事！”王霁微微一笑。 这事，他准备扛到底。 自己的人，能保一定要保。 他给江耀辉也发了消息，江耀辉在外出差，这会还没回复。 刚才岳应时松了口，说明这事仍有挽回的余地。 胡嘉怡轻巧地蹦起来，笑盈盈道：“老大霸气！做你的男人，好有安全感！” 王霁：“……” 常健：“……” 胡嘉怡合上电脑，指着会议室门： “我给老大汇报工作！” 她是个优秀的产品经理。 几天时间，整理了3个ppt—— 《超融合市场格局分析》、 《腾云超融合产品研发方向》、 《腾云超融合销售策略建议》。 每个ppt都超过80页。 “老大，腾云的超融合绝对值得做，不止值得做，还应该大力推广！” 她先打开《市场格局分析》： “对客户，传统的看法是以行业、规模来划分。” “但实际上，客户内部还有子需求，还需要进一步划分……” “有的客户是统一it设施建设，他们采购云产品的可能性很大。” “但不代表他们只会建一朵云，除了常规的a\/b栈要求，还有新旧业务线、开发测试生产环境建设等诉求……” “另外，还有许多大客户，并非统一it设施建设。” “他们按业务线划分，各自有独立采购、建设的权力。” “而各业务线的规模、技术积累、建设计划也是完全不同的……” “所以，公司如果想做云，首先就不该抛弃超融合。” “这会让我们提供的方案非常单一，许多场景下缺乏抓手产品。” 讲起工作来，表情非常专注。 眼睛里有光。 完全看不出八卦时的影子。 “市场上的超融合产品，有各种各样的打法……” “大厂和硬件厂商，主打软硬一体销售模式，重点瞄准硬件出货量，挣硬件的钱，软件几乎就是白送的。” “但他们软件未见得很专业，而且绑定太深，注定失去部分客户。” “主流软件超融合厂商，主要是两条路……” “第一条，大厂出身，通过开源虚拟平台迅速构建，结合从大厂带出来的技术，比如安全，或者网络等等。” “第二条，全盘模仿国外友商，兼容vmware，主推自己存储。” “他们的路线是对的。” “因为够接地气。” “因为简单、有标杆，代理商和客户能很快接受他们产品。” “但对于底层技术和云的能力，其实积累没有咱们深厚，高利润赛道进不去，未来很容易自己把自己卷死。” “就这点说，我们是有机会的。” “绝对有机会！” “……” 讲完市场部分，已经3个小时。 王霁听得津津有味。 他在云产品团队时，没有一个产品经理能讲得那么细致，还深入浅出，胡嘉怡入行不到2年，明显强于其他人。 天赋型选手！ 这是谁的部将？ 哦…… 是我的啊。 那没事了。 下午胡嘉怡又汇报了产品方向、销售建议。 产品思路非常清晰，分3个阶段—— 阶段一，先解决历年累积、重构导致的bug，给现有的销售提振信心。 阶段二，结合重构后的架构优势，解决超融合最严重短板，存储性能问题。 阶段三，利用独特的扩展性，整合第三方工具，丰富产品力。 “老大，通常产品上来就想堆功能，这是不对的。” “我们面临的第一个问题是，没有销售愿意卖超融合……” “还有，老板也不看好。” “不用管老板！” “老板啥都不懂。” “我们要关心自己的客户……” “也就是销售！” 胡嘉怡暗戳戳骂了句老板，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见王霁上午当面怼了岳应时， 她骂起老板来更肆无忌惮了。 “产品的客户，就是销售！” “我们要让他们愿意卖超融合，这是产品要解决的首要问题。” “这就涉及到我的第3个汇报主题了，关于销售策略建议……” “我的想法是……” “双拳并进！” “双管齐下！” “双剑合并！” “双宿双飞！” 咳咳—— 王霁白了她一眼：“凑不齐成语不用硬凑。” 这小姐姐，老想双飞…… 胡嘉怡眸光带着邪魅，抿嘴压住笑： “老大，我说的是直销和渠道。” “直销是腾云的传统，我们有许多资深销售，手上客源丰富。” “他们维护的客户，其实是最快拓展超融合的方式，只是以往超融合bug太多，他们对产品没信心，不敢卖。” “所以我们应该先解决信心问题，至少有部分销售会愿意卖。” 王霁点点头：“我同意。” 典型的例子，就是齐越岭。 解决了夏汽问题，他就愿卖了。 胡嘉怡继续分析： “第二条路是渠道。” “长远看，这条路才是正道。” “因为超融合单子小，对销售来说算是散单，他们多数不愿意干。” “这么一来，商机触达率远远不够，我们需要渠道来拓展商机。” “渠道的话题，我的ppt里也有分析，但许多内容是长期任务。” “现阶段，100万硬指标是重点。” 胡嘉怡顿了顿。 抬起头，自信满满： “老大，100万不是不可能完成！” “给大优惠，做包销。” “做个两单，100万就出来了！” 听到这里，王霁心里更有数了。 有夏汽30万高级售后单压底，要冲的数其实是70万，哪怕胡嘉怡的估计打个七折，依然能够完成硬指标！ 俩人聊得兴起，没察觉常健早已悄悄离开了会议室。 到了下班点，王霁收到微信。 常健发的： “王霁，我已经办完手续离开公司，感谢你以往的照顾，更感激你今天仗义出手，但是……” “腾云完了，真的。” “你斗不过一些人的……” “再见，不联系了。” 第59章 江湖救急 “什么意思？” “斗不过什么人？” 王霁想也没想，双手拇指轮番敲击，两个疑问迅速抛了过去。 常健的消息像一团乌云，毫无征兆地飘到腾云写字楼上空，让他感觉空气忽然沉闷而压抑。 山雨欲来。 两个问题发得很快…… 却接连收到两条回复。 是系统回复：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 拉黑了！ 刚发完消息就拉黑了！ “擦，这时候拼个毛线手速！” 王霁电话打过去…… 嘟嘟嘟—— 手机号也被拉黑了！ 王霁坐回工位，疑问占满了脑海： “常健一定知道些什么……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 “他离职没那么简单……” “难怪这些天他话很少……” 想到这里，一幅幅画面清晰放映。 元旦后他请同期应届生吃饭，只来了4个人，苗杰、穆青青被优化心情不好，仍开口发牢骚，常健却一言不发。 当时说的是他得留下善后，所以压力很大，可是…… 还有郭超他们啊！ 加上常健，足有5个人！ 他一个应届生，压力大什么？ 不对…… 从那时候开始，常健状态就不对！ 可是，为什么要拉黑自己？ 难道是…… 他知道自己一定会为他争到底，哪怕得罪岳应时，哪怕得罪魏一鸣也不在乎，不希望自己为他这么做？ 王霁立即给顾念夕发微信：“夕姐，常健为什么要离职？” 几分钟后，顾念夕回复：“哎呀，这事你不知道么？就是按事故处理办法，杀那啥儆那啥呗！不聊了我约会！” 顾念夕也不知道。 她只是个hrbp。 真有秘密的话，她能知道啥？ 这时，一条消息发了过来—— “到哪里了？我出发了哦！” 凌秋月发的。 王霁猛然想起来，自己也有约会。 凌秋月放假就在约他，说在宣州聚聚，王霁推说：“忙着跟祖宗聚，你要一起么？” 对面回复：“祝你入土为安！” 今天上班，凌秋月又发消息：“晚上必须见面，有话跟你说！” 王霁也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今天事情太多，压根忘了。 打车时心想： “今天跟她说明白算了……” “不然还得有下次……” “可是人家也没表示出啥，我不好硬拒绝吧？” 除了高中暗恋过凌秋月，他还真没啥感情经历，跟女孩子相处，尺寸掌握得不太好。 啊不，分寸。 大学么…… 男女9:1的地方，保持取向就已经耗尽毕生功力了。 班花今天选的地方，人均150。 菜很普通，但环境清幽。 “约你出来一次很难啊！”凌秋月噘起嘴严厉批评。 她大学读自动化，目前在江宁一家医疗器械公司工作，做助理工程师，因为人美话甜，按点下班没人会说。 王霁淡淡一笑：“工作忙，平时没多少时间。” 自顾自放下包，将外套脱了叠好，没去看凌秋月故意留空的身旁座位。 “是嘛……” 凌秋月好像听懂了。 点菜的时候，没啥交流。 两人埋头吃了十分钟，一言不发。 凌秋月忽然抬起头：“王霁，问你个问题，你以前……是不是喜欢过我？” 店里灯光昏黄，但王霁脸红得还是有点明显。 像调酒似的，瞬间潮涌翻腾。 他干咳一声：“嗯，是有过……以前的事了。” 直面凌秋月的目光，摆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凌秋月少见地羞涩起来，低下头拨弄手机，翻过来转过去。 隔了好一会，才问：“那……现在呢？” 现在？ 王霁嘴角一扬：“同学，你不该先介绍下自己的男朋友么？我记得你大学时经常发合照来着。” 凌秋月猛地抬头，咬住嘴唇。 双眸射出幽怨的光： “就知道你在意这个！” “我大学毕业就分手了！” “要不是分手了，我为什么要约你？你当我是哪种人？” “你是在意我有过男朋友，所以一直不想理我，是不是？” “我大学交个男朋友不是很正常么？你就是这么肤浅的人？” 越说越激动，横眉凝视王霁。 果然有问题要问。 还是拷问。 “是啊……”王霁脱口而出。 难道说，因为你坑了我一顿？ “你！” 凌秋月站起身来，眼眸中怒火如炽，胸口起伏不定、颤颤巍巍。 似乎在酝酿一波反击。 铛铛铛—— 王霁电话铃响，掏出一看，是萧若雪拨来的微信语音。 王霁：“喂，怎么了？” 萧若雪：“快来，帮我搬东西！” 王霁：“我还在……” 萧若雪：“快！别废话，着急！” 王霁：“不是，我在外边……” 对面已经是空音。 语音断了。 擦…… 是朕的江山要亡了么？ 一个个都不把朕当回事，要么就pua，要么价没谈好就使唤朕！ 不过……时机不错。 王霁站起身，面对面朝凌秋月道：“不好意思啊，甲方爸爸紧急召唤，单我已经买了，咱们……拜拜吧！” 一溜烟，小跑出了饭店。 深吸一口气，舒坦。 果然这种事还是得说清楚，卸下包袱的感觉…… 爽！ “不用谢我，发个红包就行！” 萧若雪笑盈盈从左边走来，穿一身白蓝条纹连衣短裙， 外罩香芋紫针织短衫，大长腿又细又直，雪白得刺眼。 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个明星。 右手扬着手机晃了晃。 走近身边，调皮地眨眨眼：“我看你刚才好像不太顺利，江湖救急帮你一把，有没有影响你追妹子？” 原来是凑巧也在这吃饭。 “诈骗电话，实名举报了啊！”王霁横了她一眼。 忍不住哈哈大笑。 路旁停着红色gls，王霁熟练地走到副驾。 打车费也省了。 萧若雪双手抱胸：“帮了你忙，还得给你当司机是不？” “是啊……”王霁心安理得。 不然呢？ 让我搬东西，蹭车很合理吧？ “想得美！”萧若雪也走到副驾，车钥匙扔给王霁：“你开车，撞了蹭了你赔！” “看您说的，您好歹也是富二代，跟买不起保险似的……” 王霁喜滋滋坐上主驾。 大奔谁不想开？ 回到家，舒舒服服冲了个澡，收到毛识君微信：“王工，密钥能恢复么？客户这边已经急得跳脚……” 擦，把这茬给忘了！ 这都节前的事了…… 当时说，10万块帮找到密钥。 收到问题当晚，王霁就解决了。 想着过几天再发，省得对方觉得太简单，临时反悔。 毕竟，当初说至少得4、5天，算起来，今天已经过去4天。 “等等……” 刚打两个字，对面立即补充：“我知道很难，但这数据对客户太重要了，对数安也重要，我们愿意加到15万……” 加到15万？ 那就…… 更不着急了。 王霁：“再给我2天，快逼近了。” 毛识君：“好，我稳住客户！多谢王工！如果能1天的话更好……” 王霁：“就看运气了，加班搞了好几天，饭都没吃好。” 毛识君：“辛苦王工！” 第60章 太子也通倭? 毛识君的15万，第二天入账了。 附带了个赞。 跟王霁商量：“王工，能不能注册个公司？以后还有的话，公对公转账方便些。” 还有以后？ 好优质的客户！ 安排！ 这是个人接的活，王霁不方便用合伙公司名义，心想：“得再注册个自己的公司，但要跟钟汉说清楚。” 对同寝室的哥们，有啥话最好敞开说，瞒着反而生嫌隙。 钟汉回复得很痛快： “这算啥？没问题啊！” “咱们的合伙公司，做双方都出力的活，一起分钱。” “我自己也打算搞些金融相关的，不冲突，咱兄弟间不猜疑。” 王霁比划了个ok。 过了会，钟汉又发来消息：“对了，我老板想见你一面，等你有空了约个时间。” “你老板？”王霁很意外。 听钟汉说过，他有个美女老板，精明强干，教了他很多。 但对方是私募公司合伙人，跟自己一个社畜有啥好聊的？ 钟汉：“不记得了？我老板叫吕知秋，是江秋投资公司联合创始人，哈佛商学院毕业，还不满29岁。” 然后，敲重点： “大美女！” “御姐！” “你超爱的黑色制服系！” 王霁：“我信你个鬼！制服这件事，老子再也不信你！” 读书的时候，钟汉给室友们分享过一个「制服诱惑」视频链接。 说超赞的。 王霁三个兴冲冲去看…… 是一个和尚。 只有一个和尚。 在讲如何制服人心中的诱惑。 结果三人系上裤带，把钟汉暴揍了一顿。 钟汉这次很笃定：“绝对不骗你，颜值身材比明星还能打。” 王霁：“没图你说个j8。” 钟汉：“保持神秘感，要不然你找借口不来了，我还不知道你？” 王霁：“我是这种人么……周六中午12点见。” 关于常健的事，王霁再次去找了岳应时。 需要一个交代。 岳应时回复得很干脆：“是江总亲自批的，你要不问他？感谢你提出公司制度问题，我们会尽快完善。” 经过昨天的事，他没再跟王霁讲大道理。 经验告诉他，这小伙子不内耗。 内耗的人容易pua。 你不内耗，老板很难pua你。 他说完，那副老于世故的脸堆起笑，等着目送王霁离开。 王霁没有走，俊朗的面庞十分坚毅：“我认为公司错了，常健不该走。” 岳应时再一次吃惊了，笑容渐渐凝固。 10秒钟，双方都没说话。 岳应时问：“你想怎么样？” 王霁回答：“让常健回来。” 岳应时摇摇头：“不可能。你还是去问江总吧，他是你直属上级，他批了，流程就是有效的。” 说完，扬了扬手。 逐客。 王霁知道，常健已经走了，vp不会因为他一句话改变。 但他仍旧要说。 不止要说，他要争到底！ 即便常健走了，也要争到底！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常健他的人，他保定了！ 走了也要保！ 除了争这口气，他还在观察，常健说的「斗不过一些人」，指的究竟是谁？ 岳应时？ 不像…… 这话前边还有句「腾云完了」，如果连起来理解，就是—— 「有一些人让腾云要完了，你斗不过他们。」 岳应时只负责人事。 硬要排序的话，算公司四号人物，排在魏一鸣、江耀辉、于启明三个联合创始人后边，就算想要腾云完，也没这个能量。 而且，据黄瀚飞观察，岳应时跟魏一鸣是一派。 既是他招来的，也步调一致。 应该不是他。 是魏一鸣？ 把自己的公司整垮？ 这比「朕的儿子也通倭」还扯…… 说到通倭，王霁想起了于启明，三个创始人里最年轻的一位。 据说他是魏一鸣着力培养的接班人，在公司里，等同于太子。 难道太子真的通倭？ 王霁感觉智商欠费了。 神仙打架，不要瞎起哄的好…… 江耀辉还在出差，昨天的消息他忘了回复，王霁又问了一遍：“老板，常健的离职流程批了？” 这次江耀辉回复：“批了，他表现普通，走了也好。”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老板不仁，以员工为刍狗。 王霁叹了口气：“那超融合只有2个人了，我能加人么？” 江耀辉直接电话过来： “先不提加人的事。” “你可能还不清楚，节前高管有讨论，7月上旬会开产品线评估会，决定公司现有产品未来去留、如何发展。” “有个硬性指标，如果产品滚动年毛利不到100万，产品线直接取消！” “这个季度非常关键，先完成这个生死考验再说。” “有没有常健，不影响全局。” “我今天就去跟销售沟通，让他们尽量多卖超融合，保住这个产品。” “你先坚持3个月，只要能保住，后边就好说了。” “而且，现在你们团队成本低，薪资空间方便操作……” “比如给你涨薪，空间就大了。” “成本高反而不好涨。” 王霁没有接话。 当然想涨薪，但是牺牲常健…… 不应该。 他跟胡嘉怡同步了常健的情况，省去了部分内容。 比如—— 腾云完了、 斗不过一些人。 不然，小姐姐得八卦到天亮。 意外的是，胡嘉怡一点也不在意常健离开，直接说：“老大，其实不用为常健得罪老板，他表现很普通。” 她来公司时间虽然短，对研发的能力却判断得很准。 超融合工位四周很空，她可以无所顾忌地评论： “以前超融合就靠郭超carry，其他人打打辅助而已。” 王霁问：“那常健不能打辅助？” 胡嘉怡：“他属于送人头的。” 王霁：“你们产品经理背着研发，骂人都这么脏么？” 胡嘉怡咯咯直笑：“他运气属性点太低，一参与项目就出事，可不是送人头么？” 细腰一挺，昂然耸立。 很有真材实料。 王霁干咳一声，说回工作：“本来打算今天去找销售聊的，但江总说他要去聊，咱们明天再去吧……” 胡嘉怡点头道：“嗯，先找渠道总监彭天择聊！” 昨天两人已经达成共识—— 先冲100万业绩。 撑过二季度。 思路就是，做渠道包销。 只要搞定两单包销，100万不在话下！ 找到彭天择时，这位渠道总监正从于启明办公室出来。 听到王霁来意，脸上露出怪异的表情： “你们不知道……渠道部被裁了么？” 第61章 腾云做不了渠道! 彭天择表情非常淡定。 他给王霁的印象很反直觉，40岁出头年纪，176公分左右的个头，体型匀称，碎盖头发型，斯斯文文的样子。 配上格子衬衫、黑框眼镜，很像基础设施组那些同事。 渠道团队属于商业线，每天考虑的也是跑单、签单问题，按说气场上应该更接近黄瀚飞，但他却完全不同。 有工程师气质。 说话也像工程师一样直接。 甚至嘴角还带着轻蔑： “别做无用功，腾云做不了渠道！” 王霁跟胡嘉怡对视一眼，心里想的都是：“完了，芭比q了，双飞不了了……” 按计划，二季度要完成100万毛利，渠道是重中之重。 他们甚至计划好了，跟彭天择制定「50万包销方案」—— 充50万，可以卖200个c。 这里的c，是基础设施软件常用的计价单位，即cpu。 这类软件不是成套按一口价卖，而是按实施规模来卖，客户机房如果有100台2u机器，通常200个cpu。 规模越大，整体费用就越高。 腾云超融合价格，打折后通常是6000元\/c，50万卖200个c，就是2500元\/c，相当于折后再打4.2折。 这不是打折。 是打骨折。 目的是给代理商让利，吸引代理商参与计划。 说实话，王霁跟胡嘉怡是有些忐忑的。 担心公司不答应。 毕竟让利太多。 现在看来，担心有些多余，公司不会否定他们的渠道策略，公司压根不想搞渠道！ 直接釜底抽薪，连根拔起，两单包销彻底没戏了…… 王霁瞧了眼于启明办公室，暗戳戳竖个中指。 卧槽，卧槽…… 你搞偷袭！ 你玩不起！ 你个小辣鸡！ 你没有实力呀你…… 他问彭天择：“为什么公司要裁渠道部？不做渠道了？” 彭天择有些不耐烦：“不是说了么，腾云做不了渠道！本来就该裁啊！” 这口气，感觉他是老板。 被裁的对面俩人。 胡嘉怡问：“彭总，您不是负责渠道部么？您也觉得该裁？” “我在腾云干了两年，渠道根本做不起来！于总也同意。”彭天择似乎在说别人的事，压根没往心里去。 见俩人一脸懵逼，淡淡道： “我早就想走了！” “要不是因为等补偿，谁在这待？” 这思维，纯纯工程师。 要走可以，给大礼包！ 胡嘉怡追问：“为什么渠道做不起来？是公司不支持么？” 彭天择收拾起东西，头也不抬： “什么叫支持？” “哪个公司设立团队后不支持？” “无非就是投入多少罢了……” “渠道靠养，搞渠道需要的资源，从产品到技术支持，甚至于适当的商机让渡、售前支撑，腾云都没能力倾斜。” “以公司现在的情况，更不可能加码投入，裁掉是合理的。” 胡嘉怡不甘心，继续问： “如果用包销方式呢？” 彭天择抬起头，望着面前两个年轻人，就像在看小毛孩。 嘴角抹过一丝嘲弄：“你们不会以为，我搞了两年渠道，连包销都没想到吧？这么简单的话，傻子都能赚钱！” 王霁跟胡嘉怡又对视了一眼。 异口同声：“为什么不行！” 两人有个共同点—— 不内耗。 如果有人说自己不行，没必要先怀疑自己，先跟对方说：“you can you up，no can no bb！” 因为世界上有一大群人，啥事也干不成，却喜欢否定别人。 打架没赢过，装逼没输过。 干啥啥不行，恶心第一名。 不过，彭天择不是这类人。 咦—— 他眼睛闪过一丝惊诧，对这两位年轻人重新打量起来。 10秒钟后才道：“你们是产研，商业需要的支持我就不说了，就问你们一个问题，公司哪个产品能走渠道？” 王霁问：“超融合不行么？” 彭天择发出呲的一声。 从鼻孔发的。 盯着王霁反问：“你觉得呢？几年就那么1、20单，还一堆bug！尤其是去年做了个大重构，那就是天坑！连我们原厂的实施都没法安装升级，你让代理商操作？” 王霁瞧了眼胡嘉怡，小姐姐在拿小本本记录。 彭天择不是信口胡说。 他摊开手，一条条数落： “连续两次大事故就不说了。” “你们自己去看看，故障池里挂着多少个bug？” “150多个！” “辣不辣眼睛？” “拿这么多时间重构，不好好把产品问题解决，让我怎么推？” “推到代理商那里，卖给客户，他们维护不了，最后天天闹着退货？” 说到这，只是第一点。 接着掰食指： “再看看我们超融合的存储性能，跟哪个友商能比？” “哪怕吹得再好，一去做poc就露馅了，友商都不用造假，光明正大拿出测试结果，你说代理商怎么选？” “关键是，我们存储团队规模还小，想优化都优化不来！” “无解！” 接着，是第三点： “还有，我们的安装极其繁琐！” “不说软硬一体的友商，其他纯软的，哪个不是1个小时搞定安装？” “我们至少2个半小时起步，还是熟练工才能做到。” “光是安装界面都整了3个，来回切换，网络还得配半天。” “我要是代理商，我都懒得理你！” 最后才提到功能： “说到产品力，我们也没有任何优势！” “管理界面的设计，基本上是按照云产品来的，根本没有独立产品的样子，使用起来很繁琐。” “你们这些工程师搞出的东西，根本没考虑客户情况。” “超融合的客户，不是云产品客户，哪有这么专业！” “而且，友商都在玩花活。” “各种能力都集成进来……” “我们有啥？” “150多个bug？” 眼看还有只指头没弯下去，小指还在翘着，硬生生掰下去： “还有，我提过很多次，让你们给代理商技术支持，硬是不去。” “培训做得马虎敷衍，遇到客户问题，总是推三阻四不去现场。” “你要是代理商，你爽么？” “理都懒得理你！” 最后这点明显是硬凑的。 都不是产品问题。 属于是强迫症。 工程师出身无疑了。 这时，胡嘉怡的小本本已经记好，只问了一个问题： “产品肯定没有完美的，如果都完美了，傻子都能卖，哪需要您这样的专家！这几个问题，哪个最重要？” 反将一军。 如果对方回答不出，说明在纯吐槽，没有思路。 彭天择一怔，随即斩钉截铁： “第1个！” “150多个bug，还有啥好说的？” “给你们1个月，解决得完么！” “哪怕解决一半，可以么？” 第62章 喜提新昵称 “可以！” 王霁当场回答彭天择。 没有一丝犹豫。 先花一周把代码吃透，这150个bug，开足马力10天就能搞定。 没准，还附赠几十个隐藏bug。 彭天择为了堵胡嘉怡的嘴，随口一说，没想到这小伙子竟真的说可以，自信满满的样子，比郭超还牛逼。 他愣神了好一会，带着怀疑问：“你们……不是已经没人了么？” 去年有7个研发的时候，也没见他们这么狂过。 胡嘉怡悄悄戳了戳王霁后背，拉他到一旁。 低声道：“老大，戏过了……” 王霁：“不够牛逼？” 胡嘉怡：“略显浮夸……公司通讯录上看得到，咱部门就俩人，要不，你手把手教我写代码，还来得及不？” “那我重说一下……” 转头对彭天择道：“半个月，半个月就可以搞定！” “擦……哥们，我都要离职了，你跟我装……” 彭天择白了他一眼。 合上电脑，准备跑路。 不玩了，走了。 “等等。”王霁掏出手机：“加您个微信，关于渠道的事，回头再跟您请教。” 眉梢一扬：“那个时候，我应该已经解决完问题了。” 彭天择还想反击。 不知怎的，张不开嘴。 这小伙子太自信了！ 明明是不可能的任务，他却如同一切尽在掌握般，满脸轻松。 工程师出身的彭天择有种直觉，王霁没在吹牛。 忽然想起来，在邮件里见到过王霁的名字。 他当时获得项目贡献奖。 获奖理由： “夏汽超融合事故中表现杰出，获得客户感谢信点名好评，为公司挽回损失超百万，提振了公司服务口碑。” 「表现杰出」这种词语，通常很少出现在公司正式通告里。 这是最高级别的表现。 只有一种可能—— 他完成了不可能的任务。 这么看来，他的自信是有原因的，压根没觉得问题很难！ 想到这里，彭天择打开微信：“我扫您！如果真解决了一半的bug，这产品质量还是能推的，到时聊聊。” 王霁摇摇头：“不是一半，是全部！” 彭天择又一怔，随手给新好友标记昵称： 「逼王」。 胡嘉怡敏锐地捕捉到一个细节。 眸光一闪：“彭总，您说到时聊聊是什么意思？您有意向？” 彭天择神秘一笑：“到时再说。” 回到工位，胡嘉怡仍不敢相信，大眼睛转啊转：“老大，你说的是真的？那可是150个bug啊！” 做过研发的，都懂这有多难。 难的不是代码，是两件事—— 一是定位。 二是最优方案。 故障池只描述bug现象，具体原因还得定位，有时得花个一两周。 甚至于，始终没法定位，只能继续挂在故障池里。 否则怎会累积150个？ 光定位150个问题，一个月都打不住！ 更何况还得考虑最优方案。 如果仅为了解决问题，有时仅需加个条件、新增分支就行，但那是最不负责任方案，根本不算真的解决。 代码原本的设计和逻辑，被这种代码改得面目全非。 久而久之，成了屎山。 想找到最优方案，得对原设计有充分了解，非常考验功力。 有时还得对大模块做重构，没有相当把握，通常只能workaround。 这个道理，胡嘉怡还是略懂的。 她知道王霁很神，但毕竟只有一个人，怎么可能半个月解决150个bug？ 简直不可思议！ 比半个月搞定150个小姐姐，还不可思议！ “不做怎么知道不行？”王霁的回答轻描淡写。 岔开了话题： “咱们去找销售聊聊，渠道这条腿算是断了，看销售怎么说！” 江耀辉企微上对他说，已经跟销售打了招呼，销售都表示超融合值得卖，二季度机会合适就会去推。 官方标准回复。 王霁门清得很，销售这种承诺，听听就好。 当着老板，别说随口做个承诺，随口亲老板都行。 王霁带着胡嘉怡，去找两位销售大咖—— 黄瀚飞、齐越岭。 两人对胡嘉怡的想法很赞赏：“你说得没错，现在公司压我们业绩非常狠，不靠渠道，超融合真不好卖。” 这一点不难理解，因为超融合项目通常规模很小。 最小的，2、3个节点就上。 算起来就是2、3万毛利。 对销售来说，走完一个成单流程，接触客户、铺关系、摸清商机虚实、出方案交流、做poc、参与招投标，该花的时间都得花出去，就为了那区区2、3万…… 不值当的。 按公司今年新规定，销售按级别定保底业绩，最少150万。 黄瀚飞、齐越岭虽然是管理者，一样也有业绩要求。 像黄瀚飞这种top sales，去年是200万，今年压到300万。 所以，他绝对不卖超融合。 在王霁面前，也不打官腔： “老板让我推超融合，我肯定不好驳他面子，随口答应的。” “我手上的pipeline很满，基本都是云平台的商机，我们组的人也都在冲业绩，这种时候不会强推超融合。” “你既然跟我提了，我无论如何给你塞一个单子进去！” “但是，不会超过10万毛利。” “多了真搞不定。” “如果提前完成业绩，我会多看超融合商机，但就没法打包票了。” 王霁点点头：“飞总，能搞10万已经是帮我大忙了，先谢你！” 销售有自己的工作，正如产研有自己的工作。 10万，已经是友情帮助。 齐越岭自己倒是愿意卖超融合，但他表示：“我的团队不好说，业绩压力太大，我不能强迫他们……” 这哥们，几天前说啥来着？ 不用担心超融合业绩、 让部门一起卖。 没一句靠谱的！ 信他的话，年都会过错。 “理解，齐总争取多成几单！”王霁没跟他纠缠，也说了句场面话。 齐越岭只能算公司同事，黄瀚飞是朋友。 “唉！” 胡嘉怡回到工位，有些沮丧。 渠道被裁，100万没了着落。 中午趴了一觉，醒来看到桌上摆着一杯冰拿铁。 王霁朝她笑吟吟道：“bug交给我解决，你来调研下存储性能问题，看公司内有没有解决办法。” “好嘞，老大！” 胡嘉怡立刻端起咖啡。 背转身吸了一小口。 吸得很慢。 嘴角好久没压下来。 这周，王霁啃代码进度很快。 不懂的地方，直接微信问郭超。 反正是他写的，不算泄密。 周三晚上单独请他吃饭，请他讲解了一遍思路，立即融会贯通。 到周五，各模块的掌握度都突破80%。 下周开干！ 胡嘉怡这边进度却不太理想。 有许多技术问题要找研发问，而存储团队…… 出了名的不好打交道。 胡嘉怡愁眉苦脸：“何俊、侯智他们，一问一个不吱声，都说忙，没空搭理我。我已经请客刷脸了，都不好使！” 第63章 哥，你是真的懂啊? 胡嘉怡其实很会来事。 为了搞清存储问题的现状，她找块存储产品经理薛子毅、研发经理何俊、研发大拿侯智分别聊过。 找薛子毅，是了解初步情况，打听研发的喜好。 接着，给何俊、侯智买了2天奶茶。 对方终于答复：“给你文档，自己看。” 别问， 问就是忙。 再请了一顿午饭，松口了。 何俊：“找薛子毅提需求。” 侯智：“我们只对接自己的产品经理。” 胡嘉怡兴冲冲去找薛子毅，他统一答复：“提需求没问题，估计要排到后年。” 后年…… 哥，你档期比迪丽热巴满啊！ 摔！ 胡嘉怡靠向办公椅，用力伸了个懒腰，白衬衫上的扣子顿时有些紧绷：“老大，我只剩色诱一招了。” “收起你的大杀器，还不需要它们出马。”王霁瞟了一眼。 胡嘉怡咯咯笑个不停。 腮边笑出了红晕。 王霁站起身：“走，去找何俊他们。” 胡嘉怡抬眸疑惑道：“还去？我都刷几天脸了！” “那换张脸试试。” 王霁淡淡一笑。 胡嘉怡半信半疑跟在身后，走向存储团队工位区。 远远望到何俊那张满嘴官腔的脸，就很烦。 这张脸也望了过来…… 忽然，堆满笑容。 从工位弹起身，迎面热情打招呼：“霁神，过来视察工作？” 上前双掌握住王霁右手，用力地摆了摆。 “哼！真官僚！” 胡嘉怡暗中腹诽：“经理了不起？对我爱搭不理，见我老大就客气了！” 这时，陆景琛从工位抬起头。 见到王霁，登时春风拂面： “心腹哥！……啊不，霁神，今晚一起吃饭，我请客！” 几步上前，加入小圈子。 胡嘉怡倒吸一口凉气：“老大面子这么大的？连总监都舔他？” 接着，侯智也跟了过来，站在总监和经理身后，扬手跟王霁打招呼。 堂堂大拿，只有后排票。 还很开心的样子。 存储团队共有16位研发、3位产品经理，都齐刷刷凝神观望。 属于是看台票。 胡嘉怡：Σ(°ロ°) “都两副面孔是吧？” “呵，男人！” 王霁笑道：“俊哥，想请教几个存储相关的问题……” “客气啥，咱们找会议室说！”何俊在前领路，陆景琛、侯智、薛子毅也跟了进来。 听到王霁来意，何俊瞧了眼胡嘉怡，略显尴尬。 陆景琛替他开口： “是这样，块存储的确有性能问题，老板也提了无数次。” “其实，在全闪盘情况下，性能还是可以的……” “但因为超融合客户通常预算有限，用混插盘多，我们性能相比起许多友商，就显得不太行了……” “这两年，我们也想做优化。” “方法就是条带化。” “只不过……” 眼神朝何俊三人瞥去，叹了口气。 望回王霁这里： “存储团队这两年人员流失也很大，人力已经跟不上了。” “我们块存储架构是6年前做的，到现在发展了几代，已经相对固定，早先的架构师都离职了，不好大动……” “条带化要改动非常大，一不小心就会出大问题。” “你也知道，存储最重要的问题，还不是性能。” “是稳定！” “一句话，不能丢数据。” “所以，团队有限的人力都铺在这里，尽量把产品做稳定。” 说到这里，何俊、侯智、薛子毅三人都跟着点头。 对存储产品客户来说，慢点可以忍，丢数据天就塌了。 这也是王霁受存储团队高看的原因。 陆景琛或许有人脉的考虑，何俊他们却不同，王霁硬生生恢复夏汽的数据，简直就是神一般的操作。 godlike！ 必须膜拜！ 没准哪天还能帮他们一把。 就跟数安的毛识君一样。 胡嘉怡很沮丧，陆景琛这么表态，说明是真的没办法。 两条细长的柳叶眉耷拉下来，嘴含着口气，蹙着眉嘟起来。 王霁问何俊：“俊哥，你们积累了多少个稳定性问题？” “几十个……”何俊有些吞吞吐吐。 王霁追问：“30个？还是40个？” “98个。” 扑哧—— 胡嘉怡忍不住笑出声。 何俊脸上仿佛有些难堪，这几十个的范围，基本用到极致了。 连带着侯智、薛子毅也很尴尬，庆幸这周刚解决了2个bug。 王霁松了口气：“98个而已嘛，你们解决不就行了？” …… 此处冷场。 半分钟后，薛子毅咳嗽一声：“霁神，98个缺陷啊，不是8个，也不是9个！至少得1年……不，2年！” 王霁挠挠头：“你们不是有好几个研发么，在搞啥？” 薛子毅：“……” 何俊：“……” 侯智：“……” 又被硬控了半分钟。 何俊决定挽回颜面，解释道：“存储都是底层问题，跟超融合不同，大多数问题很难解决的，有时得搞个把月。” 侯智附和道：“比如说，从4.2升级到4.3版本后，有概率出现长时间冷启动，半小时内性能很低，我查了两周都没定位到，因为很随机，不是每次都出现。” 王霁沉吟片刻，抬眸： “兼容性问题，你们4.3版本要求kernel更新，bcache需要打个补丁。” 啊—— 几个人同时惊呼。 望向王霁，脸上全都是惊诧。 侯智连忙问：“社区有补丁？” 王霁点头：“这周刚出的。” 侯智一路小跑出了会议室，举着电脑回来，沿路边跑边查，进门时惊呼：“真的有补丁！我升级试试看！” 闷头当面折腾起来。 何俊边看边问：“霁神，你怎么知道是这个问题？” 王霁：“这周在看超融合代码，有存储相关的，顺便看了。” 这是真话。 超融合跟存储相关，涉及到存储的部分，他也瞄了瞄，看得不完整，但部分模块看的次数很多，掌握度很高。 何俊脸上带着七八分怀疑，没有点头，也没有称赞。 刚才的问题，是否真的解决还未知，何况…… 有可能纯属瞎蒙。 他继续举例：“我们有许多积累多年的难题，比如，有客户遇到io密集的时候，偶发吞吐急剧下降的情况。” 为避免误解，补充道：“只有部分客户遇到，大多数没有遇到。” 王霁思索片刻，问：“有问题的客户是什么raid卡，固件版本多少？” 何俊一怔：“这……没有统计过，有关系么？” 呆呆望向王霁。 不是，哥…… 你是真的懂啊？ 第64章 偷偷的进村，放枪的不要 “有几款raid卡固件存在问题，io密集时大量请求高延迟，可能导致raid卡固件重置，io吞吐下降。” 王霁话音刚落，薛子毅跑出门：“系统里可以查到配置！” 他刚拿电脑进来，听到一声巨吼—— “卧槽！” 侯智指着屏幕，兴奋得手舞足蹈：“真的是bcache问题！霁神牛逼！” 陆景琛、何俊两人张大嘴，被雷击似的，僵在那里。 侯智2周都没定位到的问题，王霁一开口就把准脉了…… 凌空诊脉。 还是顺便看的代码。 这时…… 砰—— 薛子毅将电脑拍到桌子上：“这几个环境，都是相同的raid卡，型号都很老，估计固件是一样的……” 这说明，王霁的判断大概率是对的，是raid卡问题。 会议室里有5个人，8只眼睛都瞪得如同铜铃。 瞳孔里，都是王霁。 薛子毅开始相信王霁的话了：“我们不是有好几个研发么，在搞啥？” 人家霁神，随口就解决了。 他两眼放光：“霁神，来我们存储当扛把子吧！” 猛然意识到，存储的扛把子都已经在会议室里…… 完犊子，没法混了。 赶紧找补，对何俊道：“俊哥，能不能把霁神挖过来啊？” “能挖还等你说！”何俊完全没有在意薛子毅的失言。 他也巴不得挖人过来。 让出经理位子都可以！ 陆景琛心中则在盘算：“如果超融合被砍掉，也不是没可能……” 作为总监，他的消息很灵通。 早就萌生了这个念头。 王霁要他提升存储性能，为的是解决超融合混插问题，以提升产品竞争力，且不说做不做得了…… 他未必要帮这个忙。 超融合没了，正好挖人。 王霁太适合做存储了。 今天更证明了这一点！ 更何况，他还是老板心腹！ 侯智沉浸在解决问题的兴奋中，调门保持在换声点附近，破着音对薛子毅道：“你挖得动，我认你做义子！” 薛子毅：“那我还挖么……” 好在大佬没怒，他松了口气。 斜刺里有杀气拂面，他猛然一哆嗦，侧头望见一双杏目圆睁，气鼓鼓瞪了过来。 胡嘉怡一个飞踹，卯足了劲。 敢跟老娘抢男人…… 不是，敢跟姐抢研发！ 薛子毅连忙认怂：“姐，我错了，我也得抢得动啊！” 胡嘉怡又是一记后手直拳：“帮你解决了2个问题，快请客！” 被吃那顿，必须挣回来。 王霁对薛子毅道：“我只看了部分代码，存储问题我不可能都搞得定，只是想看下，能否把条带化排前一点？” 毕竟，存储是个很专业的领域，他没法很快精通。 他脑中出现的提示，也不过十来个。 98个bug，实在爱莫能助。 而且，超融合也有大量bug要解，存储的问题只能他们自己想办法。 薛子毅叹口气：“条带化确实麻烦，不是一时半会能搞定的。” 经过优化，块存储也只剩6个研发。 确实排不开。 王霁转向陆景琛：“陆总，咱们就没办法了么？” 仍抱有一丝幻想。 陆景琛摇摇头：“以现有的资源，确实很难做到。” 王霁跟胡嘉怡目光聚到一起，从各自眼中看到了失望。 这条路，也不通了…… 陆景琛4人出了会议室，两人小组留下来讨论对策。 王霁问胡嘉怡：“你ppt里有写，可以利用超融合新架构优势，解决存储性能问题，这个还没细讲……” 胡嘉怡道：“这是之前超哥说的，太技术，我也没搞懂。” “行，我找超哥问问！” 有机会，王霁就不会放弃。 噔—— 忽然，玻璃门被推开。 侯智半截身子探了进来。 他去而复返， 朝王霁两人低声道：“刚才我不方便说，性能的问题，对腾云存储确实没办法，但对超融合却不是……” “怎么讲？”胡嘉怡立即追问。 经过前几天摸底，她知道侯智是超融合技术一哥。 一哥发话了，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侯智关上门，这才恢复正常音量：“超融合是个独立产品，可以集成自己的存储，也可以用第三方存储。” 一句话，胡嘉怡秒懂。 所谓超融合，是将虚拟化能力、存储能力、管理能力融合在一起的产品，也可以加上安全，或者集成硬件。 腾云的超融合，讲道理，肯定要用腾云的存储。 但讲道理常常挣不到钱。 既然产品的死活靠自己，怎么做产品，也应当自己说了算！ 侯智又补充道： “别跟陆总、超哥他们说我提的……” “如果跟块存储解耦，你们就不卖我们产品了，我们会损失毛利。” “你们去跟老板申请，如果老板同意，自己悄悄干就完了。” 拂衣而去，深藏身与名。 是个纯粹的技术人。 知恩图报。 王霁立刻去找江耀辉，把思路告诉他，申请支持。 江耀辉犹豫了片刻，点头道：“我这没问题，产品有竞争力最重要。但……你们先别声张，悄悄干。” 哪怕是vp，事关公司产品的毛利，他也有所顾忌。 王霁笑吟吟道：“懂了老板！悄悄的进村，放枪的不要！我走了。” “等等！” 正要出门，被江耀辉叫住。 江耀辉抬头问：“岳总说你去找他，要求公司让常健回来，有这事？” 王霁点点头：“他被辞退，不合制度、不合情理。” 江耀辉眉头微皱：“可是……我看了人事的离职访谈，他没有什么不满，是他跟你说的么？” 王霁：“是我这么认为的。” 江耀辉沉吟片刻，摆摆手：“你也要懂点职场，别为这事跟岳总过不去。现在人事有魏总支持，别硬来！” “嗯。” 出门前，王霁随口答应。 这事，他不会放弃的。 常健如果真的坦然，不会临走时给他发那段话。 他拉黑自己，是一种极端做法，一定有什么不得已。 他一定知道什么！ 否则，他大可以不发那段话，不提醒自己，人生海海，相忘于江湖。 既要提醒，又不愿被追问。 只能拉黑。 王霁才当了几天管理者，所以常健只做过他几天下属。 但只要当他一天的兵，他管定了！ 魏总支持又怎样？ 管定了！ 听到老板支持，胡嘉怡好像封印被揭开似的，几天的惆怅一扫而空，喜滋滋哼起小曲。 一旁，王霁悄悄戴上耳机。 小姐姐的嗓子…… 只能说天外有天。 咯咯—— 胡嘉怡自顾自乐了一阵，打开电脑： “老大，汇报下周工作计划！” “我之前调研过第三方存储，最适合咱们对接的是夏云存储。” “从市场占有率、口碑、性能数据来看，他们是国内首屈一指的。” “我下周跟他们聊！” 王霁听到一个讨厌的名字。 “等等，哪家？” 第65章 御姐投资人 “老大，你还认识夏云的人？” “不熟，你跟这个岑亮对接吧。技术方面，我来问超哥。” 王霁朝苏哲要了个联系人，是夏云存储生态部经理，负责对外合作，王霁把胡嘉怡拉进群，让她跟进。 夏云的人，他不想理。 “不愧是老大，认识各种男人！” 胡嘉怡兴冲冲添加对方微信。 半天过去了…… 直到快下班，岑亮才通过。 发了个微笑表情：“你好，胡经理，欢迎对接夏云存储，下周聊。” 胡嘉怡怒摔手机：“这种人负责生态合作？一点诚意也没有！” “夏云……你习惯就好。” 王霁早就见怪不怪。 哪怕是苏哲，今天单聊时也这口气：“你负责产品线了？可以啊，不过……腾云没前途，你负责的产品更没前途，提早过来吧，我给你留个位置。” 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其实，对接夏云存储的事，王霁不太看好。 对方产品性能好，但过于强势，商务上不会给优惠价，成本太高。 这会降低超融合竞争力。 王霁留了后手，下午跟郭超咨询技术对接问题时，顺便让他再推荐几家。 说到换存储，郭超滔滔不绝： “干得漂亮！” “我特么早就想换了！” “其实，我之所以搞重构，40%是因为之前代码烂，60%是因为他们存储是解耦的，必须跟腾云块存储绑定……” “但解耦这事关系到产品毛利，我不能公开说……” “所以，代码留了扣子。” “我们用内部存储，计算节点需要单独安装驱动，对接第三方则是通过lvm方式，不管集中还是分布式存储……” “其实，很多第三方存储，都可以利用qemu支持的vhost方式……” “因为没实际对接，所以我的代码没未完成，只写了个demo。” “代码仓库还有……” “你让it管理员开通。” 至于可对接厂商，他也发了个列表—— 天际存储、 巨芯存储、 兆亿字节、 苏城新微。 “我的建议是，你先联系他们，给环境他们部署，等你写完代码就直接调，他们无利可图，响应会很慢……” 郭超给王霁打了预防针。 如果有明确项目，对方能一起分钱，就愿意投入。 没项目的话，通常都不会上心，有空才会搭理你。 王霁把列表扔给胡嘉怡：“怡姐，下周让他们部署试试，慢点没关系。” 目前首要的任务，还不是存储。 是销售问题。 或者说，是渠道问题。 王霁听出彭天择是有想法的，打算再争取他，前提是改变他对超融合的看法。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自己的主要精力放在解bug上。 存储的事，先交给胡嘉怡。 ………… 周六上午。 钟汉一大早提醒王霁：“别忘了，中午12点，紫云阁茶轩！穿正式点，说话逼格高一点，显得我有面子！” 王霁：“让你老板穿得正式点！没黑色制服我转身就走。” 钟汉：“说真的！我吹你是腾云最牛研发，你要给我挣脸！” 王霁：“我要你吹！” 钟汉：“你……真的要？” 王霁：“……” 擦，什么虎狼之词！ 王霁穿上西装，大四找工作买的，只用过一次，发现码农面试根本用不着这玩意，一直负责在衣柜吃灰。 在穿衣镜前看了3秒钟，果断决定继续让它吃灰。 帅是帅的，却远没有帅到读者大大那种惨绝人寰的地步。 主要是…… 太瘦！ 毕业快1年，还是59公斤。 不长个了，也不长肉了。 最后换上萧若雪送的休闲装，配牛仔裤，舒服了。 还真别说，她设计的款式，穿上去确实好看，带着高级感。 12点整，紫云阁茶轩。 吕知秋见到王霁，第一句话是：“钟汉总夸你活好，怎么也不夸你帅啊？这形象、这衣品，可以出道了！” 到底是城里人，说话好听。 但活好…… 是什么鬼？ 王霁见到她，第一句话是：“石原里美！” 确切地说，是石原里美的脸，大波浪棕发，戴着金丝无框眼镜，接近170的身高，穿收腰黑西装，白衬衫敞着领口。 看得出来，绝不是故意敞开的，实在是…… 不敞开不行。 隔着衬衣，已经呼之欲出了。 每颤一颤，就跟潮水似的，要将扣子箍紧的堤坝冲破。 王霁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凌秋月、胡嘉怡是一个等级的…… 这方面，萧若雪比她俩稍低一级，但颜值、皮肤和大长腿无敌。 吕知秋…… 至少高2个等级。 钟汉扬起眉毛，挨着王霁坐下，调侃道：“你别光看我老板啊，还有个大活人在这呢，显得我多尴尬！” 吕知秋莞尔一笑：“小王大半年就当了经理，混得可比你好！” 王霁略微吃惊：“您知道我的职位？” 转管理岗这事，他没跟钟汉说。 打算转正再请好哥们庆祝。 吕知秋淡淡一笑： “王霁，这个月满23岁，入职腾云后，获得过优秀新人、季度优秀员工、项目杰出贡献奖，特别提拔为管理岗。” “你去年9月解决江宁银行故障，获得腾云内部嘉奖……” “去年10月紫山软件园项目中立下汗马功劳，获得嘉奖……” “今年3月解决夏汽财务丢数据问题，力挽狂澜，获得嘉奖。” 纤长的手指开始熟练沏茶。 递给王霁一杯： “做投资人，见面前怎么能不做功课，我说得没错吧？” 钟汉暗自惊诧：“老板对王霁的了解，甚至比我都多……我还得多学啊……” 王霁点点头：“吕总真厉害，我们内部消息也有……” 吕知秋淡淡道：“这是基本功，你别客气，叫我秋姐就行。” 王霁问：“秋姐今天找我……” “交个朋友。” 吕知秋反应很快，每次都不必等王霁讲完，立即接话。 抬眸嫣然一笑。 魅惑十足。 钟汉虽然经常见老板，仍时不时偷瞄一眼，赏心悦目。 毕竟，这脸蛋、这身材，加上黑色系制服，含金量太大。 太大。 “不，你不是。” 王霁平静地回应迎面而来的目光。 吕知秋迟疑了1秒钟，微微点头，笑中带着嘉许：“有意思，你比我想象得还要聪明……” 抿了口茶，收敛媚容。 缓缓道： “我们公司有意投资腾云，我来向你了解情况。” 第66章 我和腾云是平等的 江宁的四月天很舒服。 不冷不热。 但王霁坐在茶轩里，感觉有些别扭，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 身份、语气、坐姿……嗯，主要是坐姿，极具视觉冲击力。 王霁抿茶润了润嗓：“秋姐，我只是腾云的小角色，为什么找我？” 吕知秋眸光一闪，眼睛忽然变得深邃，像蒙上了一层纱。 微笑道：“投资需要找不同人聊天询问，例行公事，不用太紧张。” 随手给王霁满上茶。 王霁问：“想了解哪方面？我知道的内幕可不多。” “小王，你防备心太重了！不如这样……” 吕知秋嫣然一笑：“我就问你，为什么腾云这个鬼样，你还不走？以你的能力，换个地方工资翻倍太轻松。” 双眸直勾勾盯着王霁。 像要把他看穿： “不要告诉我，腾云老板救了你全家，你是为了报恩当牛做马。” 王霁淡然回答：“我没有当牛做马，我跟腾云是平等的。之所以留下，是因为腾云还有我能获得的东西。” 这世界其实只有两种核心力量。 一种是钱。 一种是权。 想站得更高，就得明白这两种东西力量如何运作。 通过产品商业链条的参与，他开始明白钱的流向原理；通过带团队，他开始理解所谓的权力从哪里来。 当有人愿意服从你，你就有了权力。 不管你用的是武力、智力，还是人格魅力，也不管你是否实际被任命为管理者。 这些都是在腾云学会的。 想走，他随时可以走。 所以他跟腾云是平等的。 对王霁的回答，吕知秋很感兴趣：“你想从腾云得到什么？知识？经验？还是一官半职？” 王霁：“成就感。” 救一个产品，帮一个人。 这种逆天改命的爽感，别人也许不懂。 但吕知秋懂。 她眼前一亮，赞许地点头：“那你确实不是牛马。” 顿了顿，扶着眼镜侧头瞧着什么。 忽然对王霁笑道：“我投资了好几家创业团队，有个做算力的，缺技术合伙人，有兴趣么？” 王霁凝视吕知秋的眼睛，准确地说，是眼镜。 10秒后回答： “没兴趣。” 吕知秋问：“为什么？” 王霁：“因为你纯属没话找话！” 见对方笑容逐渐收敛，他报出一长串信息： “吕知秋，28周岁，生日9月3号，2年前毕业于哈佛商学院，回江宁合伙经营江秋投资公司，是联合创始人。” “作为金牌投资人，擅长投资it和传媒领域，喜欢做pre-ipo投资。” “你戴的这副眼镜，是硅谷最新发明，叫做virt-psy。” “连着衬衣纽扣上的微型摄像头，将我的举动发到后台，后台分析我的心理状态后，通过眼镜成像显示。” “你向我提问，是为了获知我的表达习惯，确定是真是假。” “后边再问我公司问题时，就可以简单判断有效性了。” “可惜，网忽然断了，眼镜没信号，你只能瞎问拖时间。” 说到这，扬起手机。 淡淡道：“我也做功课的。” 啪啪啪—— 吕知秋鼓起掌来，摘下金丝眼镜，一双明眸变得柔和。 对钟汉道：“你看看，同样是盯着我胸部，你跟个lsp似的，小王就能瞧出来。” 钟汉挠挠头：“我说老板这么精通人性，原来有绝招……” 王霁：“是观察，不是盯……” 老脸一红。 吕知秋笑着问：“那你怎么知道网断的？” 王霁四处一望，随口道：“有人在问店员wifi，说明信号不好。” 实际的情况是—— 吕知秋眼镜、胸口纽扣有红点。 提示信息：“virt-psy设备网络中断，无法传输数据。” 至于对方的信息，昨晚确实查过，把她的照片扔到ai去识别，这才顺藤摸瓜掌握了眼镜的事。 他对这款眼镜很感兴趣，因此查了参数、配件和原理。 吕知秋啧啧称赞，又沏上茶。 进入正题： “我确实想投资腾云。” 王霁问：“你既然说腾云不行了，为什么还想投资？” 吕知秋道：“就如同你不离开腾云一样，腾云还有很大价值没挖掘出来，而且，想投资腾云的，可不止我。” 王霁沉吟片刻：“我跟你们诉求不一样，你们希望盈利吧？” 吕知秋抿口茶： “这么说吧，因为国际形势。” “夏国面临米国的技术封锁，会大力支持it基础设施领域企业。” “腾云技术底蕴非常好，虽然经过人员流失，目前产品停滞、管理混乱，面临竞争又激烈，但基本盘没有动摇。” “国家会支持这类企业ipo，哪怕没有盈利。” “我喜欢做pre-ipo轮融资，这类企业怎么会错过？” “你放心，我不需要你泄露技术机密，只听产品分析就行。” “作为回报……” 她眨眨眼：“认识我，就是回报。” 没戴眼镜，一样魅惑得让人脸红。 似乎是刻在骨子里的。 王霁微微一笑：“钟汉是我哥们，他叫我来的，不需要回报。” 他从产研角度，分析了腾云几个产品的优劣。 有的是基于自己的判断，有的则是跟胡嘉怡的讨论共识。 吕知秋笔记做得很认真。 记得也很快。 完整听完后，话题转到人的问题：“我来说说对几个高层认知，你看看说得对不？” 伸出纤长的手指： “魏一鸣，公司ceo，长于分析宏观政策和技术趋势，短于管理。” “江耀辉，联合创始人，擅长研发管理和产研落地，短于商业和人际关系。” “于启明，联合创始人，有商业头脑和决策魄力，但锋芒太锐利。” “岳应时，人事vp，擅长人际和战略落地，魏一鸣找来的帮手，好像是个投资人介绍的，协助他管理。” 显然，她摸得很细致。 王霁点点头：“没错。” 吕知秋问：“从你的角度，认为谁最厉害？” “厉害？” 王霁不知道她为啥这么问，想了想，回答：“魏一鸣。” 吕知秋略显惊诧：“为什么？腾云管理如此混乱，他不该负责？” 王霁：“正因为其他人都在争，所以他的位置最稳，哪怕现在投资人意见很大，也不会扶其他人取代他。” 吕知秋微蹙的眉尖蓦然散开，在笔记本上划掉了一个名字。 又圈起另一个名字。 掏出手机，眼波盈盈带笑： “小王，你做工程师屈才了。” “我加你微信。” “刚才嘛，我的确是没话找话。” “如果你真想去做那个技术合伙人，我可就瞧不上你了，这说明你没有自知之明。” “只有证明过自己产品能力的人，才有资格做技术合伙人！” “你留在腾云是对的，你还需要证明自己。” “下次我再找你，一定是真心的。” 第67章 生产队的驴也不敢这样用啊! “哥们，你是真牛！” “老板第一次见面，就给这么高评价，我真是没见过。” “国内外的技术咖她见得多了，头一次说遇到惊喜了，说了三四遍。” “连带着还夸我，说我眼光不错，从大学就知道投资了。” “她说投资人，最重要的是学会投资「人」，狠狠表扬了我一通。” “哈哈，太给我长脸了！” 王霁还在地铁上，就收到钟汉一连串消息。 还加上一句：“我感觉我又可以了！” 王霁：“你以前不行？” 钟汉：“你才不行！我是说，我感觉可以试试追老板，她是单身！” 王霁：“擦，你小子野心好大。” 钟汉：“关键是大！” 今天过来，他又拉了一个新活，这次金额有20万，王霁跟他聊了会需求，当天把项目转给尹俊，15万。 尹俊那边的苗杰、穆青青是王霁介绍的，平时还有联系。 王霁通过苗杰，得知常健回了老家，暂时没在找工作。 苗杰今天告诉王霁： “霁哥，常健知道是你在找他。他跟我说，很感谢你的照顾，但他不想回腾云，希望你也别联系他了。” 王霁回复：“回不回不重要，他是被辞退的，离职证明很难看，所以找不到工作，我要给他重开证明！” 周六休息了一天，精神满满。 转天醒来，忽然意识到： “卧槽！跟彭天择说半个月解决所有bug？那就是……包括这周？” 当初心里想的是，研究代码一周、解决问题10天。 这么算起来是3周。 还不包括测试…… 想要跟对方发个微信解释，又觉得逼格一下子降下来了。 就好比，站上擂台说「我要打十个」，想想有点心虚，补充一句：「最好给我找那种，练拳不超过半年的」。 以后就没人叫你叶师傅了。 只能叫老叶。 唉…… 装逼一时爽。 一直装逼一直爽！ 不就150个bug嘛？干就完了！ 王霁开启暴走模式，周日一大早洗漱完，点个外卖就开工。 有郭超详细解释，加上自己基础设施代码经验，超融合代码早已融汇贯通，此刻，满屏的代码红点闪闪。 目光聚集到每个红点，这处代码的提示就清晰浮现—— “此处存储占用率统计有误，分布式存储精简制备模式下，应获取实际占用空间值。” “由于对接存储不支持数据块trim，这里按占用空间合计总量，与文件系统内查看不同，应提供两种合计总量。” “管理节点分配的备份空间较小，业务规模变大时，很容易出现空间占满、导致管理节点无法工作问题。” “主管理节点宕机时，pg检测代码判断健康状态有误，pg数据库多活失效。” “扩容脚本遗漏keepalived配置，新增节点未列入keepalived纳管。” “pylibmc非线程安全库，高并发时会出现资源冲突，可使用python-memcached。” “存储池切换时，界面相关统计未调整为新存储池。” “……” 150个bug中，37个是管理功能问题、26个是系统稳定性问题、23个是升级问题、19个是功能错误，都有明确提示。 这些问题，边改边测，一天搞定了三分之一。 还有45个是前端问题。 其中，29个是bug。 还有16个是样式问题。 这就没有提示了。 腾云的前端组是公共池子，由于去年重构基本是后端工作，所以前端长期没有固定人力。 要么摇人，要么硬啃。 王霁估算时间，瓶颈还是在测试。 周一上班，跟胡嘉怡说了情况。 “老大，你周末解决了35个bug？” 胡嘉怡像被使了定身法，大眼睛一分钟都没眨。 虽然已经见证过多次王霁的神迹，还是被震惊得原地起飞：“老大你超厉害的！周末不看美女看代码……” 昂？ 怎么夸得怪怪的…… 王霁白了她一眼：“我想这周就测完，能不能找qa流水线测？” “必须能！”胡嘉怡兴奋得哼起小曲：“我去找他们提测！我也一起测，绝对不会拖老大后腿！” “倒也不必那么激动……” 王霁悄悄戴上耳机。 这周，他火力全开，边提测已解决问题，边处理剩余问题。 前端的16个样式问题，他请万源先过了一遍。 这张脸很好刷。 一杯奶茶，万源就比划了ok。 腾云有多个产品线，各产品线样式并未统一，因此有新旧共3个库，超融合用到了其中2个，存在样式冲突。 其中一个库是离职员工写的，文档不全，新人根本不会用。 万源会。 他直接出手： “霁神，有7个问题，是旧库使用不当导致的，我帮你换了。” “还有4个，是新库里列表、卡片组件bug，我也顺手解决了。” “都已经提交了mr。” “剩下5个，是还原度问题。” “我还没有设计稿地址，先留着，忙完手头的事帮你看。” 果然，在专家眼里，许多问题一眼就能看出来。 王霁回复：“感谢源哥！” 10分钟后…… 再回复：“5个还原度问题我搞定了，不用麻烦源哥了，再次感谢！” 万源：“卧槽……” 明明我是外援，怎么有种风头被抢的感觉？ 霁神还是太全面了。 周四是王霁生日，根本没空过，跟钟汉他们改约时间请客。 除了老爸、老妈、老姐在「隔壁老王家」群里发了蛋糕，还收到了吕知秋的生日快乐红包，金额88.88元。 到底是投资人，尺度掌握得刚刚好。 要不然，那一句「谢谢秋姐」就变味了…… 本周，被伤得最深的是qa。 四重打击—— 第一重，经理卢锦程不愿安排测试，说提测太临时，肯定一堆bug。 胡嘉怡死缠烂打，卢锦程亲自冒烟测试，要证明自己的判断。 结果，冒烟通过…… 尴尬。 第二重，卢锦程认为即便安排测试，还有回归时间，不可能一周完成。 结果，每个bug都完全修复，没有任何新增问题，一次过。 尴尬。 第三重，随着提测bug越来越多，有的要重装系统、多次复现，很占时间，卢锦程说实在排不了人，测不了。 胡嘉怡自己上场，把重装、预准备的活都干了。 喂到嘴边，不得不测。 尴尬。 第四重，王霁不止解决了超融合150个问题，还顺手修复了关联的13个存储问题、15个基础架构问题。 以及，超融合之前qa没测出来的57个问题。 全部提测！ 面对200多个待测列表…… 卢锦程彻底扛不住了。 以前总骂研发效率低、提测慢。 现在，见人就哭诉：“就是生产队的驴，也不敢这样用啊！” 第68章 公司最稳定产品 生产队的驴，终究还是扛过来了。 一周之内，150个bug测完！ 主要靠胡嘉怡死缠烂打、软磨硬泡、威逼利诱，再不干就跑到卢锦程背后唱歌，开启声波攻击模式。 当然，没有王霁逆天的0缺陷率，是不可能做到的。 “0缺陷率……” 卢锦程看到测试结果，汗流浃背。 悄悄让qa提了10几个小bug。 胡嘉怡看到bug，立刻跑去理论：“这都算什么bug！” 指着jira列表，挨个争辩： “存储空间展示内容模糊……什么叫模糊，模糊你们戴眼镜啊！” “虚拟机列表刷新时，有微小概率页面刷新慢……你也知道是微小概率，是不是你当时网卡了一下？” “总览页在笔记本上展示效果不佳，与设计稿不符……大哥，设计稿是imac上画的，当然一屏展示得多啊！” “上传镜像时，选择io驱动类型看不懂……看不懂？那么大个提示你看不懂，文档写得这么清楚你看不懂？” “安装过程较为繁琐……这是新引入bug么？本来就繁琐！” 卢锦程敷衍了几句，顶不住小姐姐的狂轰乱炸，小声道： “姐，你也照顾照顾我们！” “一个bug都提不出，qa还混不混？” “老板会相信么？” “测试报告都发不出吧……” “我们帮你，你也得帮我们啊……” 胡嘉怡鼓起腮帮，撸起袖子：“都周五了，这些问题怎么搞？” 卢锦程道：“做个样子，你设为低优先级，说以后优化就行。” “这还差不多！” 胡嘉怡收起九阴白骨爪。 当天，测试报告就发出来了，结论是： 「本次提测150个bug，实测150个，遗留13个低优先级issue……」 「测试通过！」 胡嘉怡正在整理汇报邮件，许靖松、何俊两人同时跑了过来。 挤到胡嘉怡和王霁中间高喊： “你提了15个iaas的mr？” “我看了下，有几个mr是堆了两三年的，我最近安排了刘洋几个重点做，好久都没搞出来，他们找你了？” “还有，你提了13个块存储mr吧？” “至少5个是疑难杂症啊，我们尝试修复过，后来放弃了，你怎么发现的问题？” 这两位都见识过王霁的效率，但还是没料到他这么离谱。 他明明负责超融合，怎么还帮自己解决问题？ 还是超难的、搞不定的问题…… 王霁挠挠头： “就……顺手做了。” 许靖松、何俊两人对视一眼，很难形容彼此的表情。 就好像，自己是阿信，开演唱会时找林俊杰做嘉宾，结果自己翻车了，林俊杰唱得贼好，自己还要微笑。 然后，林俊杰说，哎呀今天忘记开嗓了，不好意思。 这话怎么接？ 怎么接？ 硬接。 “感谢感谢，请你吃饭。” “我也是，下周啊，下周。” 许靖松这么个古板的人，硬生生憋出内伤。 灰溜溜原路返回。 王霁提的mr，在公司内部gib上被评论刷屏了。 他的首页当周mr数量达到200+，点赞量、关注量直线飙升。 基础设施组、块存储组、测试组、前端组集体排队： “膜拜霁神！” “霁神v5！” “人形除虫剂！” “请为全无敌代言！” “欢迎来前端扶贫！” “……” 胡嘉怡适时发了邮件—— 《超融合发布2.1版本》 “该版本修复稳定性问题、功能性问题、升级问题、管理问题、前端问题，共计150个，清空了故障池列表。” “其中，67个问题是历史积累问题，83个是2.0重构引入问题。” “解决了堆积的已有功能缺陷！” “极大提升了产品稳定性！” “是有史以来最最最稳定版本！” “产研、测试团队有绝对信心！” “下周将提供安装包！” “欢迎商业线同事用于poc，欢迎售后同时提供升级服务！” “下周二下午5点，我在培训会议室给商业线同事现场答疑！” “欢迎参加！” “欢迎提出各种意见！” “请大家支持超融合产品！” 邮件发给了金融销售部、区域销售部、解决方案部、服务与实施部、市场部、研发部全体，抄送了ceo和3位vp。 胡嘉怡十分清楚，做产品其实就是在做营销。 只不过，营销对象不同。 发给销售和解决方案部，是为了让他们关注、愿意卖超融合产品。 发给服务和实施，是为了让他们给客户升级，以验证产品。 发给市场部，是为了给pr素材，让他们发稿件宣传。 发给研发部，不是为了显摆。 是为了臭显摆。 发给老板们，则是汇报功劳，赢得老板们的支持。 所以，产品经理也是经理。 也是在做管理。 除了管理产品，还要跨部门横向管理，对老板向上管理。 江耀辉第一个回复邮件：“非常棒！在仅有1名产品、1名研发的情况下，如此高效解决问题，fantastic！” 他受过专业训练，一般不发英文，除非忍不住。 陆景琛紧随老板步伐：“太赞了！存储团队要向超融合看齐！” 秦朗本来不想发，看情况不得不酸溜溜跟进：“强！” 过了半小时，于启明回复：“well done！” 他回了之后，营销线有了动静。 高俊辉回复：“太好了，上个版本重构引入了许多问题，不少客户抱怨，期待升级！下周一定参加培训！” 齐越岭回复：“cool！期待！区域销售都会参加培训！” 宋运来回复：“期待已久的版本！下周二金融部准时参加培训！” 另两位老板，没有回复。 回复邮件的都是总监和vp，黄瀚飞没回。 他亲自带团队来了。 销售一般都在外跑业务，周五下午除外，这天团队要回来盘pipeline，以跟进工作。 王霁、胡嘉怡把金融一部带到会议室，开起小灶。 王霁学会了胡嘉怡口吻：“这个版本绝对稳定！谦虚点说，是公司所有产品最稳定的，d炸天那种！” “哥，你也不谦虚啊……” 黄瀚飞笑着转过头，对团队道：“其他人吹牛我不信，霁神说d炸天，那肯定d炸天，大家有机会可以推一推。” 小弟们纷纷附和： “好嘞，收到！” “是霁哥么？” “听错了，是鸡哥。” “山鸡哥？” “好像是。” 王霁：“……” 销售随口答应，他不放在心上。 重要的是，他现在手上有测试报告，周末就约彭天择！ 第69章 无他，唯手熟尔 彭天择的家就住在高新区。 小区环境很好，虽说比水墨涟居档次低些，但也算中高端楼盘了。 底商就有一家火锅店，他在这里招待王霁。 彭天择大学是计算机科班出身，今年42岁，算起来已经工作了20年。 早先做工程师，研发、售前、售后都干过，又转了销售，非常熟悉渠道代理商，打了近10年交道。 见到的人，形形色色不知多少。 但都没有今天让他卧槽那么多…… “卧槽！怎么可能？” “你怎么做到的？” “这报告该不是假的吧？” “你自己写的？” 看着发过来的报告，整整10分钟，几乎把每个问题都过了。 王霁笑道：“现在就可以给你环境试，下周安装包出来，你也可以自己安装试试。” 彭天择仍然不敢相信，肉涮了好久，迟迟不动筷。 追问：“你怎么做到的？” 王霁：“无他，唯手熟尔。” 彭天择一言不发，点开手机微信里王霁信息，修改备注。 逼王，改为逼圣。 想了想，这俩外号都有歧义…… 虽说都表示技术了得。 毕竟赛道不同。 还是改正常点的备注：「坚决不要让这个家伙有机会装逼」。 “彭总，你是不是想创业？” 那天彭天择话说半截，王霁早就猜到他有这想法。 跟尹俊一样，工作多年、有各类经历的行业资深人，通常不愿再打工。 即便打工，也要像岳应时一样，被高薪请过来，给vp头衔，成为大家口中的老板之一。 彭天择既然早就想离开腾云，说明已有打算，甚至有所筹谋。 果然，王霁料中了。 彭天择收起手机，认真回答： “我这行干得很久了，知道b端底层软件怎么卖，也熟悉代理模式，打算做代理商，已经有腾云的竞品找我了。” 王霁心里咯噔一下。 被抢先了。 也是，他人脉广，肯定不愁上下游伙伴，这不奇怪。 但既然来了，王霁就不会放弃，给彭天择倒了一杯啤酒，问道：“您对腾云产品这么熟，有兴趣代理超融合么？” 问完，带着期待凝神望去。 心中仍不免忐忑。 彭天择举起酒杯：“有！” 王霁的紧张瞬间消失，兴奋地跟他碰杯，一饮而尽。 虽说也接过私活、成过单，但推销产品成功，还是头一次。 彭天择放下杯子： “我本来不愿意的。” “在腾云这些年，其实很厌倦了。” “当初觉得腾云技术好、牛人多，是个做事情的地方，我才去的。” “想着能够把一个2、300人的公司做起来，做到500人、做上市、做到1千人、1万人，甚至像夏云那样，10万人！” “谁知道……” “这两年，腾云走了下坡路。” “产品做不好、销售也做不好、管理更混乱不堪，我早就不想待了！” 说到这，抢过王霁杯子倒酒。 继续道： “腾云底子是不错的，国内踏实做底层技术的企业不多，大多数都想搞流量、赚快钱，或者走关系，腾云不同。” “只是，人才流失严重，导致产品bug频发、功能也落后了。” “我本来以为，不会有什么起色了。” “没想到，后起之秀冒出来了！” 第一次对王霁露出微笑。 再次举杯： “我看好你！” “超融合是腾云最适合走渠道的产品，只要做稳定、做好用，一定卖得动。” “我对腾云产品最熟悉，卖这个轻车熟路！” “如果你能做好，我希望做成你们的区域总代！” 两人各闷了一大杯，王霁趁热打铁：“彭总，你准备搞多大规模，能先吃我们两个包销单子么？” 一个包销单，预计50万。 吃两个，超融合就活了。 做总代，这不过分吧？ 彭天择回答得很干脆：“一个都吃不了。” 王霁一口酒差点喷出来：“那你又说？” 回头就给他改备注：「大喘气哥」。 彭天择摇摇头道：“我现在就一个人啊！创业不得拉人、拉钱么？你一个单子50万，不花钱啊？再说得去跑客户吧，我一个人搞什么！” 王霁问：“以前渠道的同事呢？有人能拉过来不？” 彭天择回答：“有2个有意向的，还得聊，不过他们是商务出身，技术不行，你产品门槛高，得找能打的！” 摇摇头：“很难找。” ………… 鼓楼区，沁园小区。 郭超家。 沙发被82公斤的壮硕身躯压成了饼状，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客厅电视放着nba，郭超却没有认真看，一直在刷手机。 阮兰瞥了眼，略带嫌弃地说： “你说你，工作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休息时间，出去锻炼锻炼多好，天天在家刷手机干啥？你以前也不刷啊！” 郭超：“卧槽！” 阮兰登时火就来了：“怎么说话呢？你什么态度！” 两步上前，把郭超手机抢过来，朝老公怒目而视。 郭超连忙解释：“不是跟你说的，我在看朋友圈……” “鬼才信！” 阮兰将手机翻面，认真看了一眼，见果然是朋友圈，才略微消气。 朋友圈停留在一个年轻女孩这里。 她皱起眉头，点击女孩头像、 进入个人信息、 放大头像。 女孩穿着蓝色纱裙，迎风在海滩上自拍，面庞娟秀可人，身材更是火辣之极。 阮兰低头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这照片…… 刚才快熄灭的火，猛地像浇了一桶油，烈焰瞬间燎到天花板。 举起手机，脸沉得像黑炭：“这是谁？你一直在看她朋友圈！” 郭超伸手就去抢手机：“莫名其妙！这是我以前同事，来过咱们家的，叫做胡嘉怡，你不还见过么？” “是她？” 阮兰回忆片刻，扑哧笑了。 坐到郭超旁边，幽幽道：“那我就放心了，人家身边有帅哥，不会看上你的。” 郭超翻了她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给你看看朋友圈那条……就是你说那帅哥，一周解决了150个bug！” 阮兰也不懂，问道：“150个是什么概念，很多么？” 郭超：“怎么跟你说呢？你看电视，库里在扔3分，一周解决150个bug，相当于单节扔进150个3分！” “卧槽！”阮兰不由自主惊呼：“还是人么？” 郭超退出朋友圈，在聊天列表找到王霁，发送消息： “你特么还是人么？一周解决完所有bug？超融合要是有你，早就活了！” 微信另一头，王霁收到消息。 眸光一闪，对彭天择笑道：“我有个合适的人选给你。” 第70章 show me the money 王霁、彭天择这顿饭慢慢吃。 一直等到郭超来。 王霁让服务员加了套餐具，对彭天择道：“你肯定认识超哥，我拉他一起聊聊，看大家有没有共同意向。” 关于怎么攒局谈生意，前几个月跟黄瀚飞学了点。 先把人拉一块，非正式场合吃个饭，聊着聊着兴许就有火花。 即便谈不成，以后也有机会。 何况，他对郭超有信心。 上周请教他许多问题，听得出来，他对超融合很有感情。 虽说打死都不愿回去，但自己写的代码、自己做的产品仍依依不舍。 20天没找工作，说明对纯打工这种模式，也厌倦了。 两个厌倦的人，也许就情投意合了。 王霁引荐完，笑嘻嘻看着他俩。 彭天择略仰起头，脸沉下来：“超哥嘛，化成灰我都认识！” 郭超以6公分的身高差压制：“是你啊，那有啥好聊的！” 这画风…… 不对啊！ 王霁连忙让两人坐下：“等等，你们是老搭档吧？彭总做渠道，很关注超融合才对啊，不是经常打交道？” “切！”彭天择不屑道：“我以前一直很期待超融合，结果，这哥们上来就给我搞重构，啥功能不做，bug也不修！” 郭超立即反击：“你懂个啥产品，那坨烂代码不重构留着过年么？不重构，问题只会越来越多，改都改不了！” 彭天择不甘示弱：“你懂？那你懂商业么？客户等你重构？” 郭超猛拍桌子：“不重构，你给客户挖更多坑！” 霎时间，火药味十足。 彭天择42岁，郭超35岁，都是死犟脾气，回不了头那种。 咳咳—— 王霁默默给俩人倒酒。 先给彭天择倒，再给郭超倒。 举起杯子：“喝酒。” 两人还要吵，见王霁举杯，只好卖他个面子，浅碰一碰，干得不情不愿。 王霁不紧不慢，又给两人倒酒，边倒边对彭天择说： “彭总，先给你倒的，我先跟你说……” “我之所以能解bug那么快，一是拜托超哥给我仔细讲解代码，二是因为他重构得很好，少了许多历史包袱。” “所以，你今天愿意代理超融合，至少有他一半的功劳。” “还有对接第三方存储问题、集成软件问题，他的架构都能兼容！” “没有他在前边开道，超融合即使能活，也做不大！” 彭天择还想开口，见王霁压手，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 王霁又转向郭超： “超哥，超融合要完了！” “你救不了，我也救不了。” “老板要求二季度完成100万毛利，现在一分钱还没见到！” “咱们搞技术的，都很熟悉linus torvalds那句话……” “talk is cheap, show me the code.” “能说不算什么，有本事亮出你的代码。” “我相信你一定很喜欢这句。” “我也很喜欢，但是现在我更相信另一句话……” “code is cheap, show me the money.” “会写代码不算什么，有本事把钱挣到。” “咱们做工程师的，只会做架构、写代码，只靠咱们挣不到钱！” “我从你的架构、文档和代码里，看到你对超融合付出很多心血，你肯定不希望它完，对吧？” “你想不想救超融合？” “我想！” “彭总现在也有意合作。” “你怎么说？” “入不入伙？” 举起杯子，望向两人。 彭天择、郭超开始还满腔怒火，对彼此不屑一顾，听着听着，敌意渐渐消退。 到最后，再看彼此时，已经不觉得讨厌了，甚至感觉是同道中人。 彭天择需要技术合伙人，郭超需要一个创业方向…… 两人手上的杯子，如同被磁铁吸引一般，不由自主王霁那边靠。 咣—— 3个杯子碰到一起。 一饮而尽。 郭超道：“入伙，干了！” 给彭天择主动倒酒：“彭总，都在酒里了，以前的事一笔勾销。” 彭天择也立即帮他斟酒，笑道：“是我不懂产品，我的错！” 他毕竟是做渠道的，虽然有工程师的傲气，但需要变一副模样的时候，立刻就能转换角色。 两人碰了一杯，简单说了合伙模式，彭天择起身上厕所。 郭超悄悄问王霁：“你家是不是混社团的？有人做过话事人吧？好熟练……” 王霁：“……” 彭天择回来，开始聊生意。 对王霁道： “咱们熟归熟，在商言商……” “我很担心，于总现在盯毛利很紧，不见得会同意做包销，否则他也不会取消渠道部了。” “我们肯定优先代理腾云超融合，但如果于总不同意，我们也不能干等着，否则就得喝西北风了。” 郭超也有个担忧： “即便超融合稳定性问题解决了，市场竞争力还不够。” “尤其是存储性能问题，始终是poc一大短板。” “安装什么的还好，虽然繁琐，但我亲自上的话，就是小菜一碟。” “存储性能可不好搞……” “我给你推荐那几家，你对接估计就得个把月。” “何况，他们性能只能说是业界普通水平，也不出彩。” 王霁沉吟片刻，说道： “包销、存储性能的事我来解决，你们可以先准备。” 彭天择跟郭超交流几句，对王霁道：“这样，我们需要1个月准备，只要你5月中旬能搞定包销，我们直接下单！” “下多少？”王霁追问。 都是实在人，直接问明白。 彭天择道：“30万吧，最好先搞个30万的包销档位，我们试试水。” 郭超拍拍王霁肩膀：“如果搞定存储，我们下50万！” 王霁：“一言为定！” 其实，郭超料得没错。 到4月底，存储还是没敲定。 不是没对接完，是没敲定…… 王霁3天就搞定vhost方式，实现了标准化对接。 胡嘉怡也很给力，各种存储都做了对接，那些不愿配合的、拖拖拉拉的都催着安装了，也做了初步测试。 性能上，差距不算太大，夏云是其中最优秀的。 也是最贵的。 这几家口径很相似： “可以用两种方式合作。” “要么每单独立结算，按我们的标准价，根据cpu数计价。” “要么走包销模式，你们一次买100万，我们给你们包个数。” 前一种方式，相当于存储单独卖，贵得离谱。 后一种方式，腾云自己还没卖出去，先得掏100万。 王霁很无奈：“两种都不行……” 胡嘉怡递上一杯冰拿铁： “老大，包销的问题，我来想办法说服于总！只是，存储我就搞不定了，我们规模太小，价格谈不下来。” 小姐姐果然给力。 劝老板的事，她也能接。 王霁一下子轻松不少，只需要考虑存储问题。 怎么办呢…… 忽然，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 找吕知秋。 第71章 新锐存储 4月28日，晚上8点。 紫云阁茶轩。 此时是谈生意的黄金时段，茶轩人很多，老板们吃完饭正好消食。 即便如此，吕知秋一个电话就订好了包间。 “不用盯着了，紫色的。” 她成功把王霁逗得满脸通红，得意笑道：“你都识破了，我肯定不会再戴那个设备，你瞧，眼镜是黑框的。” 这位投资人划分了好友等级。 上次见面，是在大厅散座。 这次用vip身份订包间，对她而言，王霁的等级提升了。 王霁上午向她咨询：“秋姐，你认识做存储的创业团队么？” 她立即回复：“最近见了一家，叫新锐存储，据说性能吊打市面产品。” 于是，当天就组局引荐。 吕知秋看了眼手表：“谢总说晚到5分钟，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他狂得很，你一会顺着他说就行。” 谢总就是她要给王霁引荐的人，新锐存储ceo谢致远。 王霁点头：“明白。” 吕知秋给他倒茶，问：“你们魏总最近见新投资人了么？” 王霁：“在公司是没有，外边我就不知道了，你没找他么？” 吕知秋缓缓道：“找了，聊得并不深入，他态度很冷淡，我不知道是已经有了意向，还是在故意吊胃口。” “我是产研，跟他接触不多，信息有限。”王霁抿了口茶。 吕知秋神秘一笑： “那可未必，我听说你们在酝酿架构重组，也许……” 话没说完，包间门开了。 一位30岁上下的小个子推开门，目光一扫，对吕知秋点点头，也不说话，放下双肩包，直接坐在王霁对面。 黄花梨茶桌围坐着3人，吕知秋在主座，王霁、谢致远分列左右。 吕知秋为双方引荐完，谢致远立即高声道： “你们腾云为什么做存储，完全没有前途！” “性能不行、功能也弱、问题一大堆，到底做来干嘛？” “你们能竞争得过谁？” “你们魏总是不是有病？” 他最多160公分出头，短发浓密，跟刺猬似的根根竖起，不止个头小，身体也瘦，估计还不到100斤。 但能量却出奇的大。 问完话，扬起头直视王霁。 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态。 吕知秋给他倒了杯茶，朝王霁递个眼色，却不说话。 王霁感觉对面坐的不是工程师，是断水流大师兄。 那眼神，目空一切。 仿佛在说：“诸位都是垃圾。” 王霁直面谢致远目光，问道：“那新锐存储为什么要做？国内存储赛道已经那么卷了，你们争得过夏云么？” 吕知秋眉头微蹙，双眸骨碌碌转了几圈。 谢致远不屑道： “夏云什么档次，跟我比？” “他们单卷iops顶多80万，集群也不过百万级iops。” “我们单卷可以做到350万，3节点集群可以达到1500万iops。” “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吕知秋也附和：“新锐的数据确实是独一档的，很厉害！” 朝王霁挤了挤眼睛。 王霁没理她，继续问：“你这是ppt数据吧？有多少水分？” 吕知秋听他当场质疑，眉头越蹙越深。 谢致远二话不说，拉开背包、 掏出电脑、 点开终端、 连接远程、 坐到王霁邻座、 当面敲击命令：“是不是ppt数据，我现场跑给你看。” 屏幕上，性能测试脚本在执行，进度10%、20%、30%…… 谢致远神色镇定、操作熟练，对这类场面习以为常。 王霁注意到，他的系统是arch linux，是个相对小众、自由定制、很极客的一种linux，资深工程师喜欢用。 这说明，谢致远确实是个很极客的人，不是装的。 脚本跑完，结果出来—— 4k随机读iops：358万。 4k随机写iops：210万。 吞吐率峰值：mb\/s。 358万！ 比他吹嘘的350万还高些。 谢致远得意洋洋：“8k、64k、512k、1mb我也可以跑，你想看的话。” 吕知秋笑盈盈打圆场：“新锐确实能打，所以我才给小王推荐，他们想找厂商合作，集成到超融合里。” “腾云超融合？” 谢致远摇摇头：“没前途，对接了有什么用？” 听他口气，来这一趟只是给吕知秋面子。 或者说，是给钱面子。 “能让我看看测试脚本么？”王霁伸手示意要用电脑。 谢致远略一迟疑，将电脑屏幕转过去：“随便看！” 十分自信，丝毫不惧。 王霁对分布式存储已经相当熟悉，测试脚本不知看过多少遍，新锐的脚本略有不同，差别却不太大。 他一边看，一边询问谢致远关于对端配置的信息。 30秒后，将电脑归还。 淡淡道： “脚本有3个缺陷……” “第一，混插模式你们用软件条带化，但cache盘和数据盘条带大小适配不佳，如果刚才测混插，性能肯定不好。” “第二，你们测试脚本里，depth没体现高并发情况。” “第三，没有考虑其他客户端连接的情况，刚才数据失真。” “我猜，你们客户实战经验不足。” “估计都没上过生产……” “到客户那里，没准bug一大堆！” “要不要对接你们，我也得考虑。” 王霁对新锐存储完全不熟悉，但脚本掌握度达到了92%，眼前能看到3个红点，脑海中有清晰的缺陷提示。 跟技术狂人打交道，他再熟悉不过了。 这种人，不能惯着。 越惯越狂得没边！ 针锋相对反而…… 谢致远仔细打量了王霁几眼，大嗓门降低一半音量：“这位帅哥，你搞过存储？几眼就看出问题了？” 王霁面色平静：“我做超融合的，略懂。” 谢致远伸出右手： “我很愿意跟你对接。” “给我2天，全部测试完成。” “我会给你证明，无论在什么环境下，我们性能都独一档！” 王霁却没伸手：“存储的稳定性是第一位，你们怎么证明新锐存储稳定？” 谢致远沉吟片刻：“我们有大量的测试。” 王霁摇摇头。 谢致远知道，这叫自说自话。 吕知秋忽然插话：“谢总，你们客户案例确实不够，如果想跟腾云合作，建议不急着盈利，先做客户。” “好！” 谢致远爽快答应。 同时附加条件：“我只抽15%，但腾云今年要给我贡献10个客户！” 这小个子精力充沛，加了微信立即告辞：“我还有一场，失陪。” 吕知秋望着他背影，幽幽道：“能镇住他的，据我所知你还是第一个……你真的看几眼，就发现问题了？” “主要是不熟悉他对端配置，否则更快。”王霁淡淡喝了口茶。 “有意思……” 吕知秋似乎低头在盘算什么，纤指轮番敲击茶壶。 片刻后，恢复平静。 抬眸对王霁道：“你对接第三方存储，会损失腾云毛利，负责运营的于总未必会同意……” 第72章 两个版本 第二天。 胡嘉怡一大早就抱怨： “老大，咱们测试环境不够了。” “总共就5套环境，夏云、天际、巨芯、兆亿、苏城已经用满，目前还没做功能测试，已经提交给qa了。” “新锐存储说要至少两套环境，全闪、混插都要。” “说是要证明自己……” “非要搞全套！” 谢致远似乎憋着一口气，很积极跟腾云做对接。 这态度，跟其他家形成鲜明对比，搞得胡嘉怡措手不及。 得出一个结论：“老大，他们老板是不是个女的，喜欢你？” “是啊，30岁，刺猬头、脾气暴躁、嗓门特别大。” 王霁白了她一眼。 想了想，给董程远发微信：“董总，我们在对接一家存储厂商，想借夏汽测试环境一用，方便么？” 他跟夏汽的关系很好，打算尝试刷个脸。 董程远回复：“没问题，发下配置需求，我给你安排。” 问题解决！ 胡嘉怡目瞪口呆：“老大，你真是哪里都能摇到人啊……” 获得环境后，她立刻拉通新锐存储，配合他们部署上去。 新锐确实技术一流，只花2天时间，完成了标准对接，用超融合虚机建数据卷测试，长假前就拿出测试报告。 测试结论—— 全闪环境，单盘iops高于夏云3.5倍、高于其他家4倍左右。 混插环境，单盘iops高于夏云6倍、高于其他家8-10倍。 单论性能方面，吊打所有竞品。 胡嘉怡震惊了： “难怪这么狂，真有资本啊……” 性能好、态度还积极，她非常想跟新锐合作。 但…… 又担心商务问题。 问王霁：“老大，你跟他们老板谈过合作模式不？对方什么价格？是每单按cpu计价，还是要我们兜底包销？” “都不是，按咱们销售价抽成，抽15%。” 胡嘉怡正在用吸管喝咖啡，一口气猛吸干了。 咳咳—— 被冰水呛得说不出话。 3分钟后开始狂笑，眼泪都笑出来：“有这种好事？老大，老实说，你是不是牺牲色相了……刺猬头，哈哈哈……” 小姐姐的脑回路，是从下半身开始的。 “走，去跟老板汇报！” 王霁怕她继续发散，拖着她去找江耀辉。 江耀辉很满意测试结果，从技术到商务都十分认可新锐，当场拍板：“就定这家，做2个版本！我批复！” 王霁和胡嘉怡听明白了，这是在迂回进村。 所谓两个版本，指的是—— 标准版，用腾云存储。 高性能版，用新锐存储。 如果直接替代腾云，一来稳定性未经验证，二来于启明不会同意。 但如果新增一个版本，说是满足客户高性能场景需求，让销售自己来选，就能绕过去。 这样一来，吕知秋提醒的问题不存在了。 至于抽成也好解决， 高性能版定价高20%就行。 存储性能问题搞定！ 剩下就只有一个难题—— 说服于启明，做包销。 王霁心里没底：“于总刚裁掉渠道团队，不太可能支持做包销，而且……他没准希望超融合倒掉。” 胡嘉怡拍拍胸脯，自信道：“老大，交给我！” 一颤一颤的。 确实自信。 两人跟于启明约好时间，下午进到他办公室。 胡嘉怡先说了一遍想法，出乎意料的是，于启明没直接反对。 反而朝他们点点头： “不错，有商业头脑。” “产研团队需要这样。” 王霁喜出望外：“您同意了？” “但是……” 于启明笑着摆摆手： “公司的情况你们了解，每个季度都严格考核毛利……” “包销就是薄利多销，对超融合是好，但会抢了有些本来属于云产品的机会，得不偿失。” “公司以前不是没做过包销，你们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这种优惠，成了某些销售的后门，他们注册私人公司，低买高卖，把属于公司的商机，变成了他自己的！” “当然，这些人都开除了。” “我不想再出现这种事！” 于启明没有断然拒绝，但摆出了两层理由，显然极不同意。 这两层理由，他是从公司全局角度考虑的，并非针对哪个产品。 更不是针对哪个人。 说完望向王霁，表情轻松。 这时，胡嘉怡忽然开口： “于总，我觉得您多虑了！” “以公司的现状来看，根本就没有到云产品、超融合打架的时候。” “您担心如果包销超融合，可能抢掉云产品的商机……” “根本不会存在！” “一来，包销的对象是代理商，他们根本没有参与云项目的能力，不会出现跟云产品抢单的情况……” “二来，有少量项目是模糊地带，云产品也能上、超融合也能上……” “这种项目有多少？” “咱们一年会遇到10个么？” “我算他20个……” “每个毛利算10万……” “总共也就是200万毛利。” “如果允许包销，只要卖出4个包销单，就已经cover了。” “咱们销售还不用费劲去抢这种单，实际节省了更多人力成本。” “所以，不必担心打架问题。” 她换了口气，继续道：“第二个问题更简单了，有侵吞公司财产的，应该成立监察组，零容忍、诉诸法律就行。” 在她陈述理由时，于启明表情渐渐变化。 一开始是皱眉。 因为开口就质疑他。 接着凝神倾听…… 渐渐地，眉头缓缓松开。 眼睛也似乎在发光。 最终，露出了赞许之色。 “不错啊，你思路很清晰！” 于启明微微颔首。 随即，话锋又一转：“但是……你承不承认，包销是让渡了公司利益，短期有收入，长期看却是寅吃卯粮。” 眼神朝两人依次扫过，最终停在胡嘉怡脸上。 胡嘉怡轻咳一声，扬起头： “adobe授权经销商，按区域与行业包销photoshop、illustrator，通过经销商客源和销售网络，快速进入细分市场。” “salesforce与埃森哲、德勤等咨询公司建立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包销并联合推广产品，以产品加咨询抢占市场。” “sap与系统集成商建立合作，采取包销与技术合作的模式，在行业与地区售卖erp和定制开发，进入企业客户。” “intuit与沃尔玛、百思买等大型零售渠建立合作，通过他们做包销，将quickbooks等软件迅速推广到中小微企业。” “易云桌面在本省做直销，省外全部包销，建立了全国销售渠道。” “微天云在全国范围内招募销售渠道合伙人，提供包销、分成销售等商业模式，迅速推广了云平台系统。” “老板，他们都寅吃卯粮。” “最终，都成功了！” 第73章 就差10万! 于启明再一次震惊了。 产品部没有分拆时，也属于运营线，归他管。 但他从来不记得，产品团队里有胡嘉怡这号人。 先前那番反驳的话，条理分明、表达清晰，虽说相对于她年龄很难得，总归还属于产品经理正常能力。 但刚才拿国内外商业软件举例，是凭空背出来的，极其流畅…… 这就很了不得了。 即便看过相关资料，普通人也不会记得那么清楚。 肯定是烂熟于心。 人才啊！ 他这次却不露声色，只淡淡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不过……50万卖200c，还是太亏了……” 说完盯着胡嘉怡，看她如何接话。 胡嘉怡反应很快： “这好办，价格可以按梯度来。” “咱们后续可以设置代理商级别，不同级别让利程度有区别。” “同时，为了激励初期代理商，可以给2、3个优惠价，先开个好头。” “建立起了有效商业模式后，可以根据情况调整，每年都可以调整。” 连王霁都看出来了。 于启明已经同意包销方案，问题是故意提的。 目的是考验胡嘉怡，看她到底有多少斤两。 果然…… 于启明边听边点头，露出微笑：“行，你们说服我了。下去整理细节方案发给我，我跟销售讨论。” “多谢老板！” 王霁、胡嘉怡相视一笑。 正要离开，被于启明叫住： “等等！” “有句话想跟你们说……” “你们这个月的工作，我都看在眼里，干得非常漂亮。” “仅靠王霁一个研发，半个月就解决所有历史遗留问题，简直不可思议！” “胡嘉怡给商业线做的分享，也非常好，销售反馈很积极。” “只是……” “你们毕竟不是销售。” “最终超融合能否完成业绩，你们也做不了太多。” “我的意思是，即便超融合产品没了，你们也是公司宝贵财富，不会亏待你们的，不必太较这个真……” 说着，转向王霁： “除了技术专家部经理，还有不少研发岗空缺，你都可以担任重要角色，你如果想去，尽可以随便挑！” 到现在，仍旧提技术专家部经理，还是想挖他。 但…… 凭什么认为我完不成？ 贴脸开大属于是。 王霁淡淡一笑：“多谢于总，超融合还没裁呢。” 拒绝得很干脆。 于启明叹了口气，对胡嘉怡道： “你很优秀，云产品很需要一个好产品经理，如果……我是说如果，超融合没有了，你愿不愿意接云产品？” 云产品是腾云的支柱，负责云产品，就是负责公司核心利润。 等于决定腾云核心走向。 这是很大的期许。 对于不满24岁的胡嘉怡而言，更是如此。 胡嘉怡不假思索：“多谢于总，超融合还没裁呢。” 跟王霁回答得…… 一模一样！ 于启明一怔，皱眉道：“我不是说如果么，如果裁了呢？” 胡嘉怡望了眼王霁，微微一笑：“我的意思是，我老大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一阵暖意涌入王霁心中。 自己有铁杆亲信了！ 不仅开得一手好车…… 效率也是超高，出来就捣鼓包销方案细节，压着下班点发了出去。 晚上10点，于启明回复了邮件：“批准执行，请在crm系统中建可售产品条目，走上线流程。” 5.1长假后，包销策略正式启用，王霁通知彭天择、郭超，两人的合伙公司也刚刚注册完成，立即下了一单。 高性能版！ 60万！ 几乎同时，夏汽那边承诺的高级售后服务下单了，30万！ 加起来，截至5月上旬，超融合完成90万毛利业绩！ 由于考核的标准是税前毛利100万，因此距离最终目标，仅剩…… 10万！ 月中前，王霁跟新锐存储一起做完功能测试，开始集成到产品。 这段时间，胡嘉怡重新设计了一版安装流程，王霁也顺便做了进去。 测试两周，通过！ 5月30号，新版发布。 包含标准版、高性能版， 以及新安装流程。 胡嘉怡又是一封洋洋洒洒的邮件，宣布《超融合发布2.2版本》。 得到江耀辉、于启明和各位总监的大力捧场，两个销售部门也表示力挺，愿意推广。 甭管是不是敷衍， 整个5月，王霁心里很踏实。 因为黄瀚飞承诺了10万的单子，只要加上这一单，100万就凑齐了。 他还说，手下也有马仔开始推超融合，有pipeline了。 形势一片大好。 不是小好。 是大好。 这波，优势在我！ 然后就到了6月…… 还没有任何动静。 别说其他单，10万也没见影子。 王霁坐不住了，当面去催：“飞总，你说的10万单子呢？靠不靠谱？” 黄瀚飞回答： “有个商机，我亲自跟的，12万，我推的超融合。” “但是……” “月底才见分晓。” “我一直都在催进度……” “好多单子都是季度末压哨进的。” “总之，急不来。” “我尽力！” 得月底才知道…… 王霁忽然心好慌…… 最近，钟汉又接了个25万的项目，端午小长假约王霁出来聊。 说起来，他近两个月明显变勤，接的项目数额也越来越大。 4、5两个月，总共搞了4个项目，总数72万，合伙公司分到利润都有18万，开始稳定交税了。 似乎，搞钱的动力越来越足。 原因大概是春天到了…… 他不止追老板，也开始模仿老板，这天约王霁在紫云阁茶轩聊。 大约聊了半小时，钟汉开始走神。 朝右前方不时偷瞄过去。 露出lsp的笑容： “王霁，7点钟方向，超正点美女，大长腿，这腿我能看10年！” 王霁还在看项目资料，没顾上回头：“比你老板还正点？” 钟汉看得口干舌燥，抿口茶润嗓：“风格不一样，我老板是睡醒后想的那种，这位是睡前想的那种！” 这哥们要是当了皇帝…… 后宫作息得乱成啥样。 眼见王霁没转头，钟汉急了：“王霁你变了，你都不想女人了！” 王霁：“擦！要不换我看美女，你来看需求文档？” 钟汉又欣赏了几分钟，惋惜地叹口气：“可惜，这么极品的妞，又被富二代泡了……巨有钱的富二代！” 王霁正好看完资料，评估了项目成本，把需求转给尹俊。 回头朝7点钟方向望去。 一男一女对面坐着。 男的背影看上去个子挺高，头发黑亮黑亮的，穿着带浅色花纹的白衬衣。 女的…… 他怔了好一会。 对钟汉笑道：“我认识她。” 第74章 第二位投资人 “你认识这美女？” “有没有一腿？” “怎么没跟我提过？” 钟汉顿时来了兴致。 他比年初又胖了些，眼睛被肉挤得越来越小，此时却瞪得老大，回到大一时的巅峰状态。 王霁喝了口茶，面无表情：“姓萧，打过几次交道。” 那美女正是萧若雪。 说起来，一个多月没见了。 她并不是每天都住在水墨涟居，说是经常回父母家。 之前闲聊的时候，王霁了解到，她去年从米国毕业回来，读的南加州大学，罗斯基艺术与设计学院。 自己经营设计公司，主做时装。 至于家里产业，不愿意提。 总之，大忙人一个。 王霁一向认为，萧若雪是个极其独立的女孩，很有事业心。 提到富二代身份，她就不耐烦。 今天怎么…… 钟汉抱怨道：“不是我说你，这种美女你要多主动交流，即便泡不上，也能通过她拓展人脉，比如说……” 他指向萧若雪对面的年轻帅哥，压低声音： “这个男的叫费傲宇，老爸是江宁富豪榜排名第3的费泽川，搞房地产出身的，家产超过300亿！” “费傲宇今年26岁，哈佛大学毕业，跟我老板是校友。” “人家命好，老爸不止送他去哈佛，还给了他30个亿创业！” “跟我老板又是同行。” “所以，我见过他几次。” 说着，眼神依依不舍地从萧若雪身上移开。 硬生生咽了口唾沫： “唉，极品美女指望不上了。” “你看费傲宇，真特么献殷勤！” “那么帅气有钱，还对她客客气气的。” “说明这美女也有心机，知道怎么吊富二代胃口，不会立刻贴上去。” “我观察很久了，她坐了那么久，一口茶都没喝过。” “不过……” “我估计顶多1周……” “不，最多3天！” “肯定拿下！” “没准今天就去开房了！” 王霁眼珠子一转：“要不要赌？我说3天拿不下。” “切！拿不拿的下，你又不知道，怎么赌？” 王霁扬起手机：“我有她微信，要是傍上费家，她肯定愿意分享。一顿饭，赢了地点我挑，赌不赌？” “好！我赢的话，你帮我引荐美女，我也想结识费傲宇。” 钟汉立即同意。 王霁伸出食指，晃了晃： “赌注不对等。” 一顿饭，换结识富豪？ 这能单换？ 钟汉只得同意：“行，那就一顿饭，我赢了我挑地点。” “一言为定！” 王霁脸上露出怪笑，点开萧若雪微信，低声道：“看我怎么破坏他们。” 拨通语音：“喂，你在哪？” 萧若雪：“在外边，怎么了？” 王霁：“有快递，要本人签收！” 萧若雪：“啊，我没有收到提醒啊，快递员没我电话么？” 王霁：“谁知道去……” 萧若雪：“你帮我签吧，给你转账。” 王霁：“不行，是贵重物品、急件，必须本人签收。” 萧若雪：“我还在外边，帮我跟他说下，晚点再送上门。” 王霁：“他说已经来了3趟，这是最后一次，不签收就原路退回……啊，我有个急事，挂了啊！” 萧若雪：“等等，让我跟他说……” 萧若雪：“喂！喂！” 最后两声，是从茶轩听到的。 声音很大。 隔着20几米都能听到。 钟汉望见萧若雪急匆匆赶出茶轩，狠狠说了句：“卧槽，你出老千！” “不可以么？”王霁忍住笑。 库库库—— 嘴角比ak还难压。 对一脸懵逼的钟汉道：“我准备挑地方了，3000以下算我输！” 背包扬长而去。 打车刚到小区，萧若雪语音过来：“快递在哪里？” 王霁：“我有急事出去了，他没在等么？那我就没办法了……” 库库库—— 回到10楼，萧若雪守在门口。 大长腿都站累了。 双手叉在腰间，精致的脸庞写满埋怨：“你这人！就不能想办法帮我收一下？你说是我男朋友不就好了？” 嘴唇嘟着，鼻翼翘着。 好像也不太生气。 王霁学她那天的样子，走近眨眨眼：“那怎么好意思！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好心人而已。” “你都没帮我收，还好心人……” 萧若雪气鼓鼓瞪了他一眼。 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这家伙笑得好邪恶…… 嘴角都翘上天了。 醒悟过来：“你是不是骗我？根本就没有快递！” 王霁一本正经道：“我看你被人缠住了，助人为乐是我做人的宗旨，不用谢我，随随便便包个万把块红包就行。” 库库库—— “你！” 萧若雪抬脚就是一记飞踹。 踢到王霁小腿，却很轻。 就像小猫蹭了下。 扑哧—— 忽然忍不住笑起来，大眼睛都笑弯了。 仰头朝王霁凝视过去：“你……骗我走开，是不是有什么心思？” 熟悉的气息又回来了…… 名侦探柯南上线！ 王霁侧头避开她目光，随口道：“日行一善嘛，我微信好友都给我备注「雷锋」的。” 对萧若雪的反应，王霁是有准备的。 她自己就是富二代，犯不着去傍费傲宇。 哪怕费家有300亿。 直觉上，她就不是那种人。 但这态度，还真出乎意料…… 萧若雪粉唇轻柔一抿，露出诡异的笑：“穿我送你的衣服了？” “啊……这叫劳动所得，我有出卖肉体的。”王霁已经很有法律意识。 做模特…… 是出卖肉体吧？ “卖你个鬼！” 萧若雪合上自家房门， 笑嘻嘻催促王霁：“快进你家，点外卖，我饿死了！” 王霁：“你个富二代，天天吃外卖，也不怕把肚子吃坏？” 好奇怪，费傲宇只请她喝茶，连个饭都不舍得点么？ “哟，还会单押呢？” 萧若雪进了门，窝到沙发上，开始列清单： “上次吃那家烧烤不错，我喜欢他家的羊肉、茄子和臭豆腐，你给我多来点，再点一杯奶茶，要热的～” 吃得好亲民。 账麻烦结一下？ 铛铛—— 一个红包发了过来。 接着…… 又是一个！ 又是一个！ 又是一个！ 又是一个！ 总共5个红包，每个200元！ 王霁秒变店小二：“客官，您还要点啥？本店有82年的可乐、90年的雪碧、2000年的农夫山泉，还特殊服务。” 萧若雪：“我能把红包收回么？” 王霁脸上洋溢着专业、热情的微笑：“看您说的！您体验下，不满意再退货也行……” 萧若雪喝了口奶茶，从胃甜到白皙嫩滑的脸上。 笑盈盈道： “再给你送个礼物～” “今天你见到那个男的，是泽川地产公子费傲宇。” “这人就是个花花公子，在美国就开始烦我，要不是我爸看在费泽川面子上，非要我见他一面，我才不理他！” “对他得多留个心眼，饭都不要跟他吃，水也不能喝……” “他们家搞房地产的，但近几年在做转型，要投资其他领域。” “今天跟我吹牛，说正在狙击一家it公司，要强行入股。” “知道是哪家公司么？” 目不转睛凝视王霁： “腾云！” 第75章 要活，就站着活 “费傲宇也要投资腾云？” 王霁真没想到，内部人眼中江河日下的腾云，在投资圈竟这么受欢迎。 不止吕知秋的公司想投资，费家的资本也在盯着。 看来ipo的机会不小。 都想分一块蛋糕。 萧若雪点点头： “费家虽然有钱，但房地产早就不景气了，必须拓展业务……” “费泽川给了费傲宇30个亿做投资，他的主攻方向，就是高新技术产业……” “盯上腾云不奇怪。” “毕竟腾云在江宁还是有一号的。” 她虽然学的是设计，毕竟在家耳濡目染，对各行业都有一定视野。 王霁却有疑问：“等等……你说费傲宇要狙击腾云，这是什么意思？腾云又不是非要他的钱，想入股就入股？” 萧若雪回忆片刻，回答：“我记得，他说有个内线……” “是谁？” 王霁跳了起来。 扑到萧若雪身侧，要问个究竟。 公司有内鬼，他早就知道。 江宁银行事故时，黄瀚飞也隐隐有这个猜测，两人分别在查。 但，没有确切线索。 他一度怀疑于启明。 只是，于启明是联合创始人，股份也有不少，更是魏一鸣培养的接班人，他怎么可能伙同外人整垮公司？ 图的啥？ 提前逼皇帝退位？ 可是股份这玩意，他抢不走…… 魏一鸣就算卸任ceo，依旧是董事长，随时可能复辟的。 “哎，你吓我一跳！” 萧若雪瞪了王霁一眼，似乎真被吓到了，脸上红扑扑的。 花了3秒钟适应这个距离，才说道：“你傻啊，都说是内线了，他怎么会告诉我？这叫商业机密！” “哦，也是……” 王霁有些悻悻然。 萧若雪静静瞧着他， 双眸不易察觉地一闪，问道：“你很想知道么？” 王霁点头：“说实话，我在查这件事，我领导也在查……” 萧若雪缓缓道：“那……我想办法接触费泽川，帮你问问？” “啊？” 王霁呆呆望向萧若雪，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她不是很反感费泽川么？ 萧若雪脸上本就有红晕，此时更是火辣辣燎了一大片。 “你……干嘛这样看……”手慌乱地抓起奶茶，深深吸了一口。 转过头去。 王霁忽然问：“好喝么？” 萧若雪：“你先转过去。” 王霁：“你先转过来。” 萧若雪端起奶茶往门口走：“吃饱了……” 王霁：“那你能不能把奶茶还给我，那杯是我的。” “哦……” 萧若雪低着头走回来，灰溜溜放下奶茶。 王霁站起身，把另一杯奶茶递到她手中，认真道： “你千万不要去找费泽川！” “既然他是个花花公子，见你又找他，肯定会有想法……” “虽然我不认识他，但他为了投资腾云，竟然用旁门左道，说明生活中他就是个卑鄙的人，做事底线很低。” “你不要理他！” “我大概猜出内线是谁了。” 萧若雪仰头看着他，明艳之极的脸庞忽然泛起笑容。 轻轻点头：“嗯，我听你的。” 瞧了眼沙发，似乎想坐下。 将奶茶揣在怀里捂了一会，终于还是往门口走去。 在门口停住，回头问：“上次我破坏你跟女同学聊天，真的不介意？” 王霁一脸心酸：“介意！需要888元红包弥补我心灵的创伤！” 才888元，友情价了。 “创你个鬼！” 萧若雪轻快地打开门。 出门时，嘴角不易察觉地扬起。 端午小长假结束，腾云的销售进入了冲刺模式。 据说有几个产品线都没达标，即便是达标的，也没有满足3倍成本毛利要求，不能养活自己，也要做调整。 大家都听到了风声—— 7月的业绩复盘会，非常严格。 所有既定红线，全部要落实！ 所有决定，都要给出理由！ 魏一鸣、江耀辉、于启明3个创始人都在外跑业务，很少在公司。 本来每个月都有产研进度review会，已经停了两次。 压力是无形的， 却看得见。 在许多人脸上都能看到。 6月中旬，基础架构组的朋友彭子豪请客吃饭。 散伙饭。 除了组里同事，也把王霁叫上了。 王霁很惊讶，私下问彭子豪：“我听说云平台也没完成3倍毛利，要裁掉几个人，为什么不等半个月拿补偿？” 彭子豪丝毫没有不舍，淡淡道：“等不及了，下家催着去。” 王霁：“5个月工资补偿啊，让他们等等不就行？” 彭子豪：“他们不愿等。” 王霁：“啥公司这么拽？” 彭子豪：“反正，开了2倍工资。在下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 王霁：“……” 彭子豪的离职对其他人触动很大，在腾云至少2年没涨薪，出去却身价翻倍，忙是忙了点，至少有奔头。 刘洋、汤臣一本来挺踏实，渐渐也萌生了去意。 王霁又问了几次黄瀚飞，口风还是没变，月底见分晓。 月底，也没几天了啊…… 王霁问过尹俊，愿不愿意做超融合代理，可以给优惠的包销价格。 尹俊对超融合不熟悉，团队又是开发型的，只能对他说抱歉。 产研就是这样…… 对商业的影响，是间接的。 销售卖不卖，还是取决于他们自己。 痛宰钟汉一顿时，也聊了这事，钟汉倒觉得简单：“你真想要业绩，咱们的公司吃下一单不就行了？” 这倒是个办法…… 也未必要吃包销。 吃个10万就够了。 但王霁摇摇头：“我要的不是这种活法，没劲……” 如果实在完不成业绩，大不了就不干了，何必自己垫钱！ 要活，就站着活。 到了下旬，胡嘉怡坐不住了。 本来还在设计新功能，这时无精打采，悄悄问王霁：“老大，如果产品没了，你打算去哪里？出去么？” 王霁此时已经坦然，反正已经尽力了，不后悔。 安抚道：“你放心，去哪都带你！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一口！” 胡嘉怡立刻满血复活。 哼了一段小曲。 忽然转过头：“那你到底有没有一口饭吃？” 王霁：“……” 叮叮—— 叮叮—— 连续两条微信发过来。 黄瀚飞：“答应你的事，出了点意外……” 董程远：“有个超融合的事情，想跟你聊聊……” 第76章 半年业绩复盘会 7月4日，周五。 上午9点。 腾云半年业绩复盘会召开。 财务加班加点，用3天时间就把账目查清楚了，确保数据真实有效。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次的会极其重要。 是腾云成立以来的转折点。 以后腾云做什么产品、朝什么方向，都取决于这个会。 据说，根据财务数字，还会调整产品线人员数量，甚至重组一级部门。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 空气都似乎嫌重。 呼吸起来，感觉说不出的压抑。 有几个办公区开始有动静，像是知道业绩没达标，准备收拾工位了。 许多人无心工作，办公室外、写字楼下、甚至厕所里，都有人结对窃窃私语，交流各自产品线的情况。 总监的工位空空荡荡…… 会议室里，腾云中高层齐聚。 总共人17人—— ceo：魏一鸣 研发vp：江耀辉 运营vp：于启明 人事vp：岳应时 财务部总监：崔啸 市场部总监：蒋丽 云产品部总监：秦朗 存储部总监：陆景琛 容器部总监：雷凡 产品运营部总监：廖晨 解决方案部总监：潘泽 服务与实施部总监：高俊辉 金融销售部总监：宋运来 区域销售部总监：齐越岭 超融合产品部经理：王霁 ai算力产品部经理：傅宏 云桌面产品部经理：俞峻峰 后3个人很突兀…… 他们负责的3个产品，都属于研发部下辖的未来产品部，是江耀辉设立的、面向未来的孵化型产品。 由于未来产品部不设总监，所以三位经理直接参加会议。 一些部门如行政、法务、采购，由于规模小，管理者只是经理级，不能列席。 王霁坐进来后，很知趣地跟傅宏、俞峻峰坐到后排。 桌子只够坐14人。 级别低的，往后捎一捎。 会议室外气氛凝重，里边则是…… 肃杀！ 平时大家见面都打个招呼，偶尔还开个玩笑，此刻没人说话。 岳应时负责主持会议，他最早到来，总监以下的人一进来，都受他凌厉的眼神关照，看得浑身发毛。 9点5分，魏一鸣入场。 老板嘛，总要晚到一会。 通常他一来就会先说半小时，这次却一反常态，简短开场： “这次的会很重要，关系到以后腾云的业务走向。我们开始。” 字越少，事越大。 说明会议务实，不务虚。 岳应时早就准备好ppt，通过数据线接到大屏幕上： “会议第一个议题，先看所有未完成100万毛利的产品！按决议，未完成红线的产品，无特殊情况一律裁撤！” 鼠标一点，ppt显示： 「云桌面，滚动毛利57万。」 咕噜—— 王霁清晰听到了俞峻峰咽口水的声音，干咽下去的。 全场目光齐刷刷往这边望来。 俞峻峰有种被鞭尸的感觉。 还是鞭错那种。 想鞭隔壁墓的，结果挖错人，干脆将错就错鞭他。 卖产品的又不是他，被十几束眼神蹂躏的却是他。 砰—— 魏一鸣拳头重重落在桌面上。 从平静到咆哮，只用了3秒： “我们为什么要做云桌面？” “是哪个狗屎要做云桌面的？” “是哪个王八蛋？” “是特么哪个王八蛋！” “花了老子多少钱？” “设立这个产品到现在，有5年没有？没有5年也有4年，投入了多少？” “投入了多少！” “谁能回答我投入了多少！” “特么的回答我！” 声音越来越大，哪怕会议室门紧闭，外边估计都听得很清楚。 王霁头一次参加这种会，也是头一次近距离感受如此强烈的压迫感。 短短20秒钟，他就充分理解郭超他们了，宁愿不要赔偿也走人。 这种骂法，胆小的估计能骂哭。 不走就怪了。 俞峻峰明明是直挺挺坐着，王霁余光瞥见他身子忽然向后靠，像是没了力气似的，得靠在椅背上才能支撑。 场上最紧张的人是崔啸，作为财务总监，他得回答问题。 但…… 他没准备这些数据。 岳应时却很平静，点出下条数据： 「云桌面，历年成本1024万。」 作为人事vp，人力成本相关数据，他早就放到ppt里。 看到这数据，场上本该有议论声，但此时却很安静得很。 鞭尸，用眼神就可以了。 无声胜有声。 云桌面死得透透的了。 一点热气都没得。 魏一鸣立刻开喷： “1024万！” “我养了个什么团队？” “一年挣57万？” “我随便到农村找57个人，一个人发3000块钱工资，让他们在大街上摊煎饼，一年也不止挣57万吧！” “给这些人发的工资，4年都用不到1024万吧！” “摊煎饼需要什么学历？” “你们是什么学历！” “你们连摊煎饼的都不如！” “读你妈的书！” “谁特么设立这种产品？” “谁特么招这种人？” “这种产品不裁掉，留着装垃圾么？” “这种人不裁掉，留着填工位么？” 转头对岳应时说： “hr跟他们谈的时候，建议他们就去卖煎饼，要不就高端一点，开个小店，卖鸭血粉丝汤！做尼玛什么产品！” 不得不说，在骂人这一点上，魏一鸣天赋是点满的。 连俞峻峰都被骂得有点高潮。 就像当街被人砍， 却蛮欣赏对方的刀法。 但全场没人敢说话。 因为不知道下一个被骂的是不是自己…… 魏一鸣足足骂了20分钟，都没喝一口水。 还是岳应时看时间不早了，得节省时间骂下一个，才点击ppt： 「大数据，滚动毛利39万。」 大数据团队没人在场。 应该说，没有直接负责人在场。 这个产品隶属于容器部，此时总监雷凡正在装死，假装大数据跟他没有关系。 本来嘛，大数据跟容器并不挨着，但如今许多大数据组件都容器化部署，所以就放到容器部兼管了。 魏一鸣看到「39万」就来气，直接对岳应时道： “看下一条！” 下一条是： 「大数据，历年成本1426万。」 砰—— 砰—— 砰—— 魏一鸣连拍3下桌面！ 挺大一个会议桌，上边的水杯都震得晃悠悠，不少人赶紧扶住杯子。 还是有人手慢，杯子没及时扶住，咚地摔到地上。 好在，有厚地毯。 茶杯也密封着。 陆景琛捡起茶杯，满脸尴尬。 更惴惴不安。 因为下一个就是文件存储，是他带的产品。 第77章 第二个议题 “在场谁负责大数据？” “有没有人负责？” “负责人是尼玛死了么！” “我不管是谁负责，江耀辉，你下去跟他说，替我问候他妈全家！” “成本1426万，做出一个年毛利39万的产品，尼玛是人么？” “1426万……” “这是谁的钱？” “这是投资人的钱！” “是我辛辛苦苦骗来的钱！” “是销售跑断腿，一分一分挣来的钱！” “是客户相信我魏一鸣，认我在这个行业的积累，认我能够把腾云做起来，才给我们的钱！” “不是你们挣的！” “你们就这样拿去喂狗了？” “喂猪了？” “还是喂这帮渣子！” “这帮垃圾！” 魏一鸣每骂一句，就猛拍一次桌面。 没人敢把水杯往桌上放了，连江耀辉、于启明也只能端在手里。 魏一鸣身高不过170公分，很瘦，穿着紧衬衫都是松松垮垮的，但能量却很足。 也不知道在哪充的电，越骂声音越大，本来起调就高，居然还不断往上翻，水都不带喝的，又骂了20分钟。 陆景琛手都在抖。 老哥心态要崩了。 他没有雷凡那么好的心理素质，很怕自己一会扛不住。 岳应时看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鼠标连点两下： 「文件存储，滚动毛利83万。」 「文件存储，历年成本871万。」 事到临头，陆景琛决定，还是要学雷凡，装作跟文件存储无关。 反正文件存储是个三级部门，虽说在自己领导下，毕竟自己不是直接经理。 当领导嘛，心态要稳。 不管老板问什么，坚决不回答。 要是问：“负责人是死了么？” 就当他死了吧。 反正老板也记不住。 他能记住总监级员工就不错了…… 只用3秒，陆景琛就调整好了心态。 下一秒，魏一鸣开骂： “陆景琛，你个王八蛋！” “你凭什么做文件存储？” “你告诉我！” “你特么是哪根筋搭错了，要做文件存储？” “市面上的文件存储已经那么多了，你为什么还要做文件存储？” “gfs、glusterfs、lustre，哪个不比你做得好？” “都是开源的，你拿来用不就行了，你为什么要一个！” “你告诉我！” “你特么为什么要做一个！” “你凭什么觉得比人家做得好？” “凭你长得帅么？” “还是凭你特么会拍马屁？” “871万！” “你特么把钱还给我！” “现在就还！” “不还就滚蛋！” 陆景琛脸都绿了…… 前边骂云桌面、大数据，哪怕骂得再狠，也没有点名啊？ 怎么到自己这里，就改点名了？ 这个老板，平时哪记得住谁做哪个产品？ 怎么偏偏就记得自己…… 关键是，做云桌面的俞峻峰就在现场，他也没指名道姓骂，自己是间接管理者，怎么就指着鼻子开骂了…… 说起来，前3个产品虽然都不合格，文件存储相对算好的了。 结果是唯一被贴脸骂的。 陆景琛第一次觉得，被老板记住名字，完全不是件好事。 甚至有被讨债的风险。 也许是照顾陆景琛面子，这次只过了10分钟，岳应时就跳到下个产品： 「ai算力，滚动毛利55万。」 「ai算力，历年成本504万。」 轮到ai算力了…… 陆景琛长舒一口气。 这关终于过了。 文件存储被裁掉，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被裁的不止一个。 连被寄以厚望的ai算力都难幸免，文件存储又算什么？ 陆景琛侧头朝傅宏望过去，默默地点点头，报以安慰。 意思是：“兄弟，我懂你。” 会议室被紧张充斥着，因为「ai算力」被认为是未来增长引擎，又是当下大热方向，如果裁掉，必然士气大跌。 但如果不裁，那100万的红线，岂不是当做笑话？ 全场目光聚集到魏一鸣这里。 魏一鸣淡淡道： “ai不讨论，过。” 陆景琛：纳尼(°ロ°)! 这就过了？ 100万红线呢？ 他当然不敢质问老板，去看其他人时，都是一脸茫然。 ai算力产品部经理傅宏朝他望来，默默点头，报以安慰。 兄弟，我不是很懂你。 岳应时做总结发言： “会议第一个议题结束！” “总结一下，有4个产品线没有完成100万毛利要求。” “分别是云桌面、大数据、文件存储和ai算力。” “其中云桌面、大数据、文件存储3个产品，根据规定直接裁撤！” “ai算力由于是公司长期方向，投资人特别提出予以保留，所以特殊处理。” 略顿一顿： “下边是第二个议题。” “完成业绩的产品，按规定要过一遍成本和毛利。” “原则上，要满足产品毛利大于研发成本3倍，才是正向产品。” “如果达不到，要根据情况进行优化，以达到这个目标。” “第一个是……” “云产品！” 他鼠标一点，ppt标题是「云产品」，数据如下： 「滚动毛利：2821万。」 「滚动成本：966万。」 「缺口：77万」 「需优化：26万」 解释道： “云产品滚动毛利2821万，滚动成本是966万，按3倍毛利的话是2898万，所以，还差77万能养活产品。” “按毛利推导，三分之一就是940万，所以减26万就能补足缺口。” 对秦朗道：“也就是优化1个人。” 秦朗快哭了：“几轮优化下来，云产品都不到20人了，减不动了啊……” 岳应时道：“你们都没算前端、产品这些，实际将近40个人。” 魏一鸣板起脸：“云产品做了这么多年，还需要40个人维护？应该躺着数钱才对吧？你还有脸说？” 江耀辉这时开口：“上个月刚离职1人，不用减了。” 离职的，就是彭子豪。 岳应时想想，点了点头。 秦朗这才松口气。 接着，是「容器产品」： 「滚动毛利：820万」 「滚动成本：342万」 「缺口：206万」 「需优化：69万」 岳应时道：“容器团队需要优化69万，大概是2个人这样。” 雷凡一直在装死，这时蓦地开口： “这么算不公平吧，魏总也说了，云产品做了这么多年，按3倍毛利是应该的，容器才做了4年，不该这么算！” 岳应时冷冷道：“你怎么不早说？之前讨论你没参加么？” 雷凡还想说啥，被瞪了回去。 只得叹口气。 再裁两人，实在不知从何裁起…… 接下来，对象存储、块存储都被要求优化1人，不给任何反驳空间。 时间已经10点半。 岳应时点击下一页，标题是「超融合」： 「滚动毛利：182万」 「滚动成本：9.45万」 「正向覆盖：172.55万」 第78章 让超融合成为标杆 哗—— 原本很压抑的会议室，猛地哗然一片。 除了ceo、3位vp和财务总监崔啸，其他与会者纷纷窃窃私语： “渠道部没了，销售都在干业绩，谁卖的超融合？” “我记得去年四季度、今年一季度连续发生重大故障，产品线人都走了吧？” “你没看这两个月邮件么？超融合连发两个很给力版本……” “想起来了，有个版本解决了历史累积的150个问题，还有个版本解决了安装和性能问题，一个研发搞定的。” “但是，没人卖他们啊……” “宋总，你们卖超融合么？” “齐总那边呢？” 十几束目光朝王霁望去，都是肯定、赞许，夹杂着疑惑、惊诧。 只有一束不同。 雷凡忽然开口： “我有个疑问，超融合接连两次重大事故，去年还赔了300万，难道二季度他们挣了400多万毛利？” 语气里，夹杂着明显的不忿。 他分管的大数据产品线，因为不达100万毛利，要被裁撤。 容器产品线，因为毛利没有覆盖3倍成本，要裁掉2人。 损失惨重！ 到现在仍十分不满。 江耀辉解释道：“超融合团队彻底重建，让他们背历史负债是不公平的，所以二季度之前毛利、成本清零。” 超融合的情况，与会管理者都清楚得很，确实是彻底重建了。 一个从云产品调来的研发，充当acting manager。 一个从原产品部拆解出来的产品经理，入职仅2个月。 一个23岁，一个不满24岁。 其他人都散了。 这不叫重建，什么叫重建？ 众人默默点头，雷凡却依旧不依不饶：“哪个团队没有历史负债？哪个团队不是重整过的？为什么他们特殊？” 一抹愠意爬上江耀辉眉尖。 他狠狠瞪了眼雷凡，这位研发二级部门的属下，竟然公开顶撞自己！ 冷冷道： “你想要公平是吧？” “可以啊！” “把你的团队全部裁掉！” “给你留2个人，一个季度时间，我算你历史记录清零，重新核算成本和业绩，怎么样？” “或者，就给你按单季度算，专挑你二季度的业绩评判，怎么样？” 由于预算、压货等原因，b端产品通常四季度收入最高。 如果单算二季度，所有产品线的业绩，其实比全年1\/4要低。 而工资是固定发的，成本实打实是1\/4，这么算只会更惨。 雷凡立刻闭嘴。 真理永不缺席—— you can you up, no can no bb. 江耀辉轻蔑一笑，向后排挥挥手：“王霁，你分享下经验吧！” 会前打过招呼，作为唯一正向盈利产品，王霁要做简单分享。 目的，是给研发长脸。 整体扳回一城。 会议室目光刷地又汇聚过来，王霁不免有些紧张，清了清嗓。 调整情绪后开口： “其实也不单靠我们……” “销售同事，尤其是金融一部飞总团队，非常非常给力……” “我和胡嘉怡在4月初做了规划，计划用包销方式做成2单，以完成业绩。” “为此，我们要解决3个问题……” 将3个月来的工作侃侃而谈。 除了讲清楚自己和胡嘉怡的工作、项目从哪里来的，也顺便感谢江耀辉和于启明。 如果没有他们支持，高性能版和包销模式批不下来。 182万毛利，92万是压哨进的。 6月下旬，黄瀚飞给王霁发消息： “答应你的事，出了点意外……” “本来以为只做12万那个单，结果我们组有两个小姑娘，又做了3单！” “两个单子小，一个3万、一个4万，还有个9万，加起来16万。” “正要跟你说……” “今天又来一单！” “有个刚来的销售叫屈鹏万，小伙子上次听你们讲超融合，很感兴趣，悄悄在跟进代理商，都没跟我讲……” “临到月底，居然啃下一个邻省的包销单，50万入账！” “太意外了……” “我总共给你78万。” “够意思吧？” 同时，董程远发来消息： “有个超融合的事情，想跟你聊聊……” “我听老齐说，你们新版本很不错，我这有个环境正好要上，打算推你们。” “规模也不算大，20个节点，部署两套集群。” “但我有个条件，你要亲自来苏城，你来我放心！” “你要不来，就不给了。” 王霁当天就申请出差，跟齐越岭一起拿下这个单子。 23万！ 之前的90万要扣掉新锐分成9万，加上飞总的78万、夏汽23万，共完成…… 182万！ 远超达标线！ 听完王霁的分享，魏一鸣带头鼓掌，会议室掌声雷动。 听得办公区集体懵逼： “这是咋了？” “庆祝裁员么？” “擦，老板太禽兽了！” “裁我们，他们好兴奋！” “……” 本季度超融合创造了多个唯一—— 唯一实现正向盈利产品、 唯一不需要优化产品、 唯一受到表彰产品。 魏一鸣两眼放光，指着办公桌前排：“王霁，你坐到前边来！” 向陆景琛和雷凡摆摆手，示意他们中间匀出一个空位。 等王霁挤进来，解释道： “我有个想法很久了！” “公司产研与商业一直结合得不好。” “我在酝酿将产品线独立为事业部，有自己的产研、商业团队！” “因为各产品线业绩都不行，我迟迟没下决心。” “今天看到超融合的成绩，我有信心了……” “王霁一个研发出身的人，自己去跑单！” “你们那些研发经理，谁能做到？” 当场宣布： “会后马上重组架构！” “超融合从研发部独立出来，单独成立一级部门……” “超融合事业部！” “王霁直接升任事业部总监！” “不需要acting！” “我作为ceo直接promote！” “直接向我汇报！” “王霁，我给你放权！” “你可以自己招人！” “公司内、公司外都可以！” “薪资、奖金，你可以自由控制，我给你一个package，你来分配！” “我要让超融合成为标杆！” “给其他产品打样！” 王霁发现，魏一鸣不止会骂人，也会激励人。 三位vp和总监们都面露惊讶，显然，魏一鸣的魄力超出他们想象。 一个23岁的小伙子…… 做总监？ 3个月前，他还是普通工程师！ 9个月前，他还在试用期！ 1年前，他还刚毕业！ 这速度，坐火箭都赶不上吧？ 江耀辉心里既欣慰，又无可奈何：“老魏下手真快，我刚培养的人直接就薅走了，一下子成他直接下属……” 于启明、岳应时相视愕然，随即淡淡一笑，不动声色。 一年多来，改革都由两人操刀，老魏终究还是忍不住自己动手了。 陆景琛心中暗道：“心腹哥路子真野，现在有两个老板罩了……” 雷凡则是轻轻哼了一声。 对众人的反应，魏一鸣完全不在意。 做ceo的，想骂人就骂人，想提拔人就提拔人，需要看谁脸色？ 他问王霁：“你接受这个挑战么？” 王霁很平静。 淡淡道：“我不接受！” 第79章 这个公司，没有价值观! “你不接受？” 在一片惊呼声中，魏一鸣大嗓门喊出声来。 像是听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一向口才便给、演讲如喝水的他，一时间竟不知怎么接。 足足半分钟，会议室静得像坟墓。 王霁无惧异样目光，坦然端坐。 魏一鸣终于开口：“为什么？你是怕没经验，做不好？” 王霁摇摇头，噌地站起身： “因为……” “这个公司，没有价值观！” “这个公司，没有人情味！” “这个公司，不珍惜员工！” “这个公司，仅凭领导好恶，就可以轻易骂退员工！” “这个公司，不问是非曲直，就可以拿员工顶罪！” “这个公司，明知自己做错了，也绝不悔改！” “这个公司，让员工没有凝聚力，每天人心惶惶、不知所措！” “这个公司，缺乏朝气，一个200人的公司，比2000人的公司还要官僚，没有创造力，不是我想象的腾云！” 他目光直视魏一鸣： “您问我为什么不接受？” “因为，我只想走到这一步！” “再走下去，我就跟你们同流合污！” “再走下去，我就跟你们一样官僚！” “再走下去，我就跟你们一样虚伪！” 救一个产品、帮一个人。 第一件事完成了。 现在要做第二件事。 他从颈上摘下工牌，重重拍在桌上。 昂首扫视一遍所有人…… 魏一鸣、 江耀辉、 于启明、 岳应时、 …… “我是腾云第417号员工。” “跟我同期进来的，有一位应届生叫常健，是第418号员工，是超融合团队成员。” “4月7日，常健被迫离职。” “你们知道，他离职原因是什么？” “3月份夏汽财务事故，作为操作人承担事故责任，被公司开除。” “我想请问，公司最终把夏汽问题定义为重大事故了么？” “最终文件是哪一个？” 会议室里静悄悄。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王霁将目光牢牢锁在岳应时脸上： “岳总，请你回答我！” “请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回答我！” “夏汽问题，定义为重大事故了么！” “是哪个文件！” 会场上，所有人都望向岳应时，包括魏一鸣、江耀辉、于启明3位创始人。 这突如其来的批判、质问，让总监们脑袋如同炸裂一般。 轰—— 每个人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每个人都感到极度不安。 如坐针毡、 如芒刺背、 如鲠在喉。 岳应时眼中闪过一抹杀气，瞬间隐没在眼镜片后。 淡淡道： “今天的会议，没这个议题。” “回答我！”王霁紧咬不放。 这股气势，连魏一鸣都被震住了，皱眉道：“这事有什么问题么？” 他日常骂的人太多了，不管有意还是无意，根本没当回事。 更不会记得一个小员工。 不止是他，江耀辉也记不得。 流程走到他那里，他也没多想，认为郭超当时在办流程，让他批复是正常的，顺手就批了。 至于其他人，更不了解情况。 岳应时见魏一鸣发问，解释道： “是这样……” “处罚超融合团队，是3月份开会时管理层的决定，您当时也说，要他们全部离职。” “大部分人选择了主动离职，常健没有主动离职。” “从程序上，我们需要个理由。” “他正好是事故操作人……” “所以……” 魏一鸣立即明白：“我懂了。” 转头对王霁道： “原来的超融合团队不合格，我对他们不满意，让他们解散了。” “常……常健是吧？他是操作人，按当时决定，是要处罚的。” “你如果说的是赔偿问题……” “岳应时，你给他补发赔偿。” “这样总行了吧？” 岳应时沉吟片刻道：“按说，我们是不需要给赔偿的。离职时常健同意处罚，法律上，我们没有赔偿义务。” 朝魏一鸣笑道：“但魏老板发话了，那我们可以发补偿。” “不行！” 王霁大喝一声。 斩钉截铁： “这个公司，没有一个人有担当么！” “岳总，4月7日当天，我是不是去办公室找你了？” “我是不是说清楚了，这个处罚是完全没有根据的！” “第一，夏汽没有定义为事故，既然不是事故，为什么处罚？” “凭什么处罚！” “第二，处罚完全没有公开，是暗箱操作，没按公司制度公示！” “凭什么处罚！” “第三，事故处理制度文件，并没有定义「不合规操作」，没有客观依据！” “凭什么处罚！” “第四，离职流程不合规，没有经过他直属上级同意！” “凭什么处罚！” “我当天是不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说了这4点理由？” “我说得哪里不对么？” “还是因为我人微言轻，根本不必理会？” “请问，这个公司的价值观在哪里？” “你口口声声说要推动制度化，要令行禁止，这么个不合规操作……” “哪里制度化了？” “哪里令行禁止了？” 会议室里，仍是寂静无声。 江耀辉、于启明一言不发，脸上都是紧张、专注的神情。 目光时而望向岳应时，时而望向魏一鸣，观察他们的反应。 身份到一定层次后，话就不能乱说了。 因为，岳应时是魏一鸣的人。 是他高薪挖进公司的。 还配了不少期权。 据说，是某个投资人的推荐。 王霁公开硬怼岳应时，他们不能轻易表态，哪怕王霁说得再有道理，也不能表态站队。 魏一鸣对权力极其敏感，如果站队王霁，他立刻就会想到，是有人借王霁这只手，在搞权力斗争。 正如朝堂上的两派争斗…… 大佬是坐在幕后的。 一定先派有奏事权的御史、言官出手，具表弹劾。 如果是顺风局，他们可以适当添把柴，把对手往死里整。 如果是逆风局，就置身事外。 一尘不染。 魏一鸣还没有表态，vp是不能发表意见的。 而总监们…… 对王霁的看法在逐渐变化。 一开始是震惊。 高俊辉、齐越岭是有交情的，暗想：“小王太意气用事了……公司现在人事权力极大，干嘛得罪岳总？” 陆景琛呆住了：“不是……出了这么大风头，顺着老板表个态，稳稳人生赢家，为什么要较这个劲？” 雷凡内心不屑之极：“才出点成绩，尾巴就翘上天了！” 而后，见王霁步步紧逼，甚至掏出工牌要鱼死网破…… 内心都开始佩服起来。 细细回味他痛批公司的话，觉得太有道理，太准确了！ 他们都暗暗竖起大拇指。 这公司，真的太乱了。 这公司，没人敢说真话。 王霁是真男人！ 连雷凡脸上的轻视、不忿都消失了，目光悄悄带上了钦佩。 全场焦点，落到了岳应时这里。 第80章 你们凭什么? 作为当事人，岳应时紧锁双眉，强忍怒意。 他似乎仍在犹豫，王霁的问题已经甩到他脸上，也没回答。 魏一鸣开口了：“这样，我们让那个常健回来，行了吧？” 嘶—— 许多人倒吸一口凉气。 从没见过老板这么退让！ 他历来我行我素、颐指气使，哪怕说错了话、做错了事，也不会当场承认，最多事后让别人去擦屁股。 今天说出让步的话，只有一个原因—— 王霁很合他脾胃。 胆大、敢说！ 还正直！ 但岳应时却不同意：“老板，一个组织不能轻易认错，否则员工看在眼里，会质疑公司的管理能力。” 他朝王霁强硬回答： “我们可以内部推翻决定。” “但不能公开这么做！” “而且，事情已经过去3个月，常健也未必愿意回来。” “现在纠结这些还有意义么？” “你作为manager，只看到常健一件事么？” “公司的管理层在考虑如何活下去，在想方设法扭亏为盈、改善现金流，这些努力你都看不见么？” “我没法保证每件事情都是对的，我的职责只有一个……” “协助ceo，完成既定战略！” “也就是财务健康、团队重建、制度规范这3件事。” 王霁冷笑一声，将工牌扔了过去。 昂首道： “常健回不回来，那是他的事。” “撤销错误处罚，是公司的事。” “这个撤销，我要定了！” “如果公司是非不分，坚持一错到底，我不会留下来自甘堕落！” “一家公司，想要完成既定战略，说得冠冕堂皇，却连知错就改的勇气都没有，连最基础的事情都做不到……” “你们凭什么？” “笑话！” 拉开办公椅，直奔会议室大门，推开门扬长而去。 王霁只觉神清气爽，积累了3个月的怒气终于倾泻而出，酣畅淋漓。 一路昂首阔步回到工位，没留意到办公室异常的气氛。 没留意到，一双双眼睛正盯着他，发出敬佩、甚至仰慕的光。 会议室讨论十分激烈，王霁不觉放大音量，外边清晰可闻。 “老大……” 胡嘉怡凑过来时，眼眶是红的。 秀挺的鼻梁有隐隐泪痕。 声音哽咽：“没想到，你居然为了常健跟岳总当面硬刚……” “啊，你听到了？” 王霁这才发现，许多人都站到了附近。 许靖松、刘洋、汤臣一、何俊、侯智、熊长风、薛子毅、卢锦程、万源、庄寅、向华、姚乾、顾念夕…… 除了在外跑单的销售，办公区认识的同事都围了过来。 他们整齐划一地伸出右手， 竖起大拇指。 沉默，却亮明了态度。 王霁右手握拳，左手掌压住右拳，朝朋友们表示感谢。 江湖礼节。 表示：江湖再见。 同事们退回工位后，王霁开始提休假申请。 自从来到公司，整整一年了，一天年假也没休过。 从转正算到现在有4天年假，一次性清掉，加上1天调休，下周不来了。 “老大，你放心休假吧，有我呢。” 项目的问题，胡嘉怡一人就能扛下。 小姐姐表情很坚定： “老大，说好了，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这辈子跟定你了！” 就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会议室大门打开，会议终结。 领导们各自散去，每个人目光都在办公区游弋。 秦朗远远站定，朝他点点头，犹豫片刻，转回工位去了。 陆景琛眼观六路，见老板们也往外走，对着王霁竖起大拇指，没有走近，也回到自己的工位。 高俊辉、宋运来、齐越岭三人同时迈步过来。 一直走到王霁面前。 当面表态： “王霁，干得漂亮！” “以后不能叫名字了，叫霁哥！” “这么刚，叫刚子哥吧！” “你今天骂得太对了，这公司已经变味了，哪还有价值观！” “好好的一家科技公司，现在这个鬼样，早就该骂！” “说实话，这两年我也很茫然，感觉公司没啥希望了，今天看到你拍案而起，我才又有了信心和斗志！” 王霁哈哈一笑：“我都准备跑路了，你们还有信心？” 高俊辉道：“你要是真走了，哪天我也去怼老板！有些事忍了很久了！” 齐越岭道：“现在的考核制度生硬得很，我也早就不满了，人事权力太大，我也强忍着，以后不忍了！” 宋运来道：“行，咱俩到时一起去说！” 王霁发现自己做了个表率。 勇气在三人心中滋生了！ 真是意外啊…… 他休假的申请，10分钟后被江耀辉批准。 江耀辉在企微发消息： “没想到你闹这么大一出……” “事先也不跟我通个气……” “这事还真不好收场。” 王霁回复：“老板，这事我不能跟您通气，我代表自己跟公司提要求，如果跟您通气，您立场就尴尬了……” 江耀辉发了个微笑表情： “你考虑得对。” “我现在也不好把你叫到会议室。” “情况确实比较复杂……” “这样……” “今天闹得比较僵，你先休息几天，我们几个要再讨论的。” “等你回来，事情肯定有结论了，到时我再跟你聊。” 王霁：“老板，您不用帮我了，如果魏老板不愿意收回成命，这个公司我待着也没意思，我会申请离职。” 江耀辉：“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收回成命？等几天！” 王霁：“好。” 他不抱什么希望。 但江耀辉的面子要给。 他对自己是有情分的。 回到家，王霁不知怎的，感觉空空荡荡。 发消息给萧若雪：“吃不吃烧烤？” 自从上次的事后，她每次回水墨涟居就来蹭吃蹭喝，成习惯了。 说是蹭吃也不对…… 每次都发红包。 讲究人。 点外卖最多100来块，红包却都是1000块。 单这项业务，王霁6月份进账4000块，几乎够交房租了。 不止红包，还给他送了几套夏装，穿着都很合身。 萧若雪回复：“今天不行，我妈总变着法儿让我参与她公司的事，经常找我，改天吧，你也开发几家新店嘛～” 王霁把钟汉、古纯仁、宁望潮几个叫出来喝酒。 4个人喝了两打啤酒，好久没这么尽兴，一直喝到10点饭店打烊。 一个个醉醉醺醺。 王霁刚打上车，收到一条微信。 凌秋月发的： “王霁，我租的房子不知怎么没电了，好黑，室友害怕去找朋友住了，我在江宁只认识你，你能来陪陪我么？” 第81章 没有人比我更懂故障 22点17分。 7月初的江宁正是梅雨季节，晚风带着温暖的潮意，也夹杂着些许令人烦躁的愁闷。 自从上次把话说开后，凌秋月没再找过他，两人的关系…… 已经没有关系了。 在王霁聊天列表里，翻十几屏都找不到凌秋月。 突然发来的消息，让他迟疑了好久。 头晕乎乎的，反应很慢，看了足足1分钟才回复：“10点多了，就算不停电，天也很黑了，睡吧……” 很合理吧？ 本人逻辑小鬼才。 凌秋月秒回：“你……来帮我看看哪里坏了吧，物业晚上没人上门，我也不敢让他们上门，我害怕……” “那……行吧，你把地址发我下。”王霁只好答应。 取消订单，重新叫了辆车。 到凌秋月家已经10点45分。 两居室的房间，虽然黑黢黢的，却萦绕着一股甜甜的香气。 凌秋月打开手机电筒，笑盈盈将王霁领进屋，她穿着轻薄的吊带睡衣，如水一般贴着肌肤，身姿影影绰绰。 肩带细细的，滑腻圆润的肩膀在微光中暴露出来。 胸前高岭深壑…… 不能再看了。 王霁只进门两步，迟疑道：“其实……手机就够亮了……” “你们男生当然不怕，我是女孩子呀，哼！” 凌秋月轻轻将门合上，嘟起嘴：“万一屋里藏着坏人呢？万一有鬼什么的呢？我就一个人，能不害怕么？” 坏人…… 本来没有的…… 王霁朝门边到处寻找，问：“电闸在哪里？” “咦？”凌秋月隔了一会才道：“电闸在门左下方，我们试过了，抬上去就自动跳闸。” 王霁顺着指引，找到电闸，是一排simon牌子的断路器。 左边是总闸，右边是分闸。 都带漏电保护功能。 总闸确实跳下去了。 他往上一抬…… 哒的一声，房间似乎有什么动静，随即闸又跳下。 “跳那么快，可能有电器短路了。” 王霁也打开手机电筒，准备四处寻找短路的设备。 “电路故障你也能修？”凌秋月愈发惊讶。 王霁：“没有人比我更懂故障。” “吹吧你就！”凌秋月咯咯直笑，帮着王霁在一旁打光，忽然道：“你吧，直男一个，但是还挺给人安全感！” 王霁没接话，问她：“停电前，你们打开了什么电器？” 凌秋月沉思片刻，缓缓道：“好像也不是打开啥就立刻跳闸的……” 指着自己房间： “我开了会房间空调。” “如果是电路过载，应该不会马上又跳闸……” 王霁迈步前进：“我还是去看看，排除一下也好。” 凌秋月笑嘻嘻跟在后边，见他抬头给空调拍照，忽然凑近身边嗅了嗅：“你是不是喝酒了，满身酒气！” “刚聚会完就被你拉壮丁。” “那我可得小心点！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你不会乱来吧？” 凌秋月离得更近了，王霁感觉手肘处软绵绵的。 像是碰到了哪里。 这位女施主…… 要乱我道心啊！ 王霁胳膊往里一收，假装没事发生，根据空调型号仔细查询，从外观到参数，再从窗户去看外机情况…… 熟悉度逐渐提升。 但仍旧…… 没有信息涌动。 应该不是空调的问题。 获得超能力后，王霁的日常生活并没受太大困扰。 因为只有掌握度达到20%，脑子里才有关于缺陷的提示，陌生事物只看一眼，是达不到20%掌握度的。 只有生活中常接触的、以前使用过的，才会达到这个阈值。 所以，多半是家里、工作上的事。 但他无法主动获知掌握度。 只有获知缺陷，才有掌握度信息。 就像空调的情况，始终没有缺陷提示，他只能根据经验，推测至少有了30%以上掌握度，大概得出结论—— 没有缺陷。 其实，从电路原理也能辅助判断。 自动反复跳闸，出现短路的几率比较大，不像是空调导致的…… 王霁用手机到处巡查，不想漏过任何一个地方。 床上是粉色被褥，没什么电器，书桌上有电脑、小型加湿器…… 房间挺整洁，衣服啥的都收了起来，比老姐的房间整齐多了。 也可能是现收的。 至于其他电器，确实不多…… “你在看什么？” 凌秋月紧紧贴了过来，忽然，踮起脚尖在王霁右颊亲了一口。 王霁顿时像触电般，整个人弹开了半步。 本来就晕晕乎乎，此时脑子更是嗡的一片。 “别找了，留下来陪我就行，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凌秋月跟上这半步，双手往他腰间抱去，轮廓在电筒余光下清晰毕现。 咳咳—— “问题应该在客厅，我出去看……” 王霁趁道心尚稳，在凌秋月双手接触的瞬间，猛退两步跑出房间。 顺便，把房间门带上，物理上隔绝了联系。 心脏怦怦乱跳，几乎到了嗓子眼。 回头看那扇门，又是一阵悸动。 进不进去…… ？ 王霁有些后悔：“当初就该把「制服诱惑」的视频看完，让老和尚教贫道如何制服心魔……” 嘶—— 嘶—— 嘶—— 猛吸了几口气，奔去洗手间冲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走了走了……这房子里最可怕的就是她，她能怕啥？” 王霁打定主意，从洗手间出来，手机电筒一晃，光线在屋顶洒开—— 一个红点闪烁。 还有提示： “雷士7w暖白光ra90射灯，火线、零线直接接触，发生短路。” 掌握度：84% 这房子的客厅没装大吊灯，以射灯为主，电视附近是壁灯，王霁进屋时只简单看了眼，没检查到这里。 有问题的射灯，是在沙发上方的吊顶处，比较偏。 如果不是手机随意一扫，黑暗中很难主动发现。 这射灯型号，跟王霁家一模一样。 他对家里设备研究得很仔细，基本都超过了80%，以便及时发现问题，正巧派上了用场。 二话不说，站上沙发去拆灯。 果然，灯安装得有问题！ 火线绝缘布脱落，零线又封得不严实，有一截路在外边，两根线缠在了一起。 不短路才怪！ 王霁拔断连接，将射灯取下。 再开总闸…… 啪—— 全屋明亮如常。 “啊！”凌秋月屋里传来了惊呼。 她推开门，满脸不可思议。 亮光下，整个身子几乎是半透明的。 王霁硬生生挪开目光，两步蹿到门外：“修好了，拜拜！” 钻进电梯时，轻轻给自己一耳光。 我特么…… 禽兽不如啊！ 第82章 百亿票房女主 7月5日，周六。 王霁一大早收到凌秋月微信： “中午一起吃个饭吧，有话想跟你说，就一次，以后不烦你了。” 想起昨晚的事，王霁到现在脸上都发烫。 总觉得…… 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下？ 从小立下过很多志向，科学家、宇航员、名侦探，甚至海贼王…… 从没想过要做圣僧。 堕落了…… 明明以前想到凌秋月，总有些写出来会进小黑屋的情节…… “上次借机跑路的，没说透还是……” 王霁决定做个了断，大大方方来到约定餐厅，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凌秋月朝那身时装打量了许久，眼神中带着疑惑、不安。 坐下后，简单点了菜。 吸了口果汁，低头细声道： “昨晚吓到你了……” “其实，我不想这样的……” “昨晚我第一次跟你这么近，环境又……” “今天约你来，是想把上次的话说完，也把几年前的话说完……” 抬眸幽幽望来。 语气轻柔： “我不是说过以前对你有好感么，是真的，不骗你……” “你记不记得，以前有女生跟你讨论问题，我就会站到中间，假装把你支开，其实是在故意捣乱……” “还有，你在食堂吃饭，我是不是去蹭过你吃的……” 王霁脸一红，却很茫然：“有么……我不记得了……” 是真不记得了。 凌秋月眼神愈发幽怨： “你这么顿感，心里没数么？” “我以前送过你礼物……” “虽然很含蓄，但……” “换只哈士奇，可能都懂了！” “我强烈怀疑，就算有个女孩隔三差五去你家蹭吃，你也感觉不到！” “就算有个女孩看见咱俩聊天，故意把你支开，你也感觉不到！” “就算有个女孩送你礼物、给你发红包，你也感觉不到！” “你一样会爱搭不理！” “微信都主动不发一条！” 王霁张大嘴，筷子都掉了。 喃喃道：“不会吧……” “什么不会！” 凌秋月哼了一声，继续道： “上次的话还没说完……” “你说嫌我找过男朋友，那为什么还要跟我约会？” “你不喜欢，直接跟我说清楚不就行了，为什么让我有期待？” “我实话告诉你，我喜欢你！” “我要你跟我说个明白！” 双眸凝成荧月，含嗔带恨望来。 咳咳—— 王霁战术性咳嗽。 要怎么跟她解释，自己以前喜欢的那个女孩，已经不见了…… 难道要当面告诉她，自己觉得她变得庸俗，变得不再单纯了么？ 都要杀人了…… 就别再诛心了…… 一道灵光闪过，办法来了：“是这样的，怪我没早说清楚，我其实交了个女朋友，所以，抱歉啊……” 凌秋月双眸顷刻间黯淡下来，又朝他衣服端视半晌。 许久才道：“为什么上次没跟我说？两头撒网？” 王霁继续编：“也是刚确定关系的……” 两头撒网？ 姐姐，我进小黑屋都忍住了！ 是个男人都要骂我败类的。 凌秋月目光陡然犀利起来： “我不信！” “除非……” “你现在就把她叫过来！” 王霁故作镇静：“哎，这样很伤自尊的！我不像能找到女朋友的人么？她这两天很忙，哪能随叫随到啊？” “我就是不信！” 凌秋月挺起胸膛，傲然道： “我不信，在我和另一个女孩之间，你会选她不选我！” “王霁，我都放下面子跟你表白了，你要让我输个明白！” 她本就青春靓丽、性感迷人，今天打扮得很仔细，更显得明艳无比。 输给别人？ 这能忍？ 王霁暗骂自己一句：“作茧自缚！” 但凌秋月刚跟自己表白，反手就骂她庸俗，实在张不开口…… 只好硬着头皮解锁手机、 找到萧若雪微信、 点击进去、 拨通语音。 滴滴声响起时，心中忐忑：“大家这么熟，这个忙不能不帮吧？只是……没对过词，很考验演技的……” 凌秋月盯着他，眼神片刻不离。 语音接通…… 萧若雪：“喂？怎么了？” 王霁：“雪，你听我说，我有个女同学……听清楚啊，女同学！她想见见我女朋友，你能不能来一趟，地点是……” 萧若雪：“你叫我啥？” 姐姐…… 你不听重点么？ 王霁：“雪……现在有空么？” 萧若雪：“等等我。” 啧—— 王霁暗竖大拇指。 不愧是南加州大学高材生，反应就是快。 20分钟后…… 两条雪白的大长腿迈进饭店，十几双目光顿时被吸引过去。 包括凌秋月。 美女在一个公开环境里，就像雄狮在狮群里一样，会时刻警惕竞争者出现，分走原本只属于她的独特关注。 从萧若雪进饭店那一瞬间，一直到她走到近前，片刻没眨眼。 眼神里的情绪渐渐变化—— 惊艳、 怀疑、 不安， 最后变成沮丧， 还带着一种似乎哪里见过的困惑。 王霁见到萧若雪也吓了一跳，心想：“你平时不是不化妆么，就这点时间，还特意抹了个口红？” 演员已就位。 接着…… 男主开口：“雪，我来介绍……” “坐下！” 萧若雪一秒入戏，挽着王霁胳膊贴坐一起，本来笑盈盈的脸登时冷若冰霜。 手指凌秋月：“她是谁？” Σ(°ロ°) 百亿票房女主这是…… 王霁赶紧接戏：“高中同学啊，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叫凌……” “说过什么？你今天出来跟我说了么？报备了么？” 萧若雪眸光锋利得像刀，左手蠢蠢欲动，像是在桌上找杯子，一言不合心意，就要将茶水泼到王霁脸上。 姐，你这样我很难接啊…… 盒饭都没有，这么卖力？ 连反派都看不下去了，凌秋月主动打圆场：“是这样……” “你闭嘴！” 萧若雪一记死亡凝视，朝她扬起头，不屑道：“你算他什么人！你想见我就见我？你使唤得着我男朋友么！” 凌秋月也来气了：“我们是高中同学，见个面需要你管？” 萧若雪声色俱厉： “你听好了！” “真要是普通同学，不会这样跟我说话！” “真要是普通同学，不会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真要是普通同学，不会约在这种情调的饭店吃饭！” “真要是普通同学，我男朋友肯定坦坦荡荡，才不会突然叫我过来！” “明知道他有女朋友，你想做什么！” “挖墙脚，还是做小三？” 凌秋月登时哑口无言。 被反将一军啊！ 眼见邻桌对她露出不屑神色，她脸颊刷地滚烫起来，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王霁这女朋友，美得过分也就罢了，气场还这么强…… 强得有点像…… 她忽然想起什么。 朝萧若雪又瞧了几眼，忽然问：“你是不是姓萧？” 萧若雪大眼睛眨呀眨，朝王霁问：“你跟她说我名字了？” “我说了么……”王霁也很疑惑。 “不是他说的！” 凌秋月站起身，拎包就走。 回头对王霁冷然一哂：“原来是傍上萧氏集团董事长千金了……哼，你也不过是个小白脸！” 第83章 中医推拿按摩 “她说我是小白脸？” 凌秋月已经走了半分钟，王霁还在重复这句话。 萧若雪坐开半个身位，愀然不悦：“你管她说什么！她说的话，你这么在意么？”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当小白脸么？” 王霁强压嘴角。 库库库—— 试探问：“你真的是萧氏集团董事长千金？江宁富豪榜排名第4那个？” 自从钟汉介绍费傲宇的背景，他就查过江宁富豪榜。 去年的名单是： 第1名：燕氏家族，800亿。 第2名：王雄关，350亿。 第3名：费泽川，310亿。 第4名：萧恒，280亿。 第5名：唐巨盛，265亿。 …… 除了经营「深洋保险」的燕氏家族遥遥领先，第2至5名的差距并不太大，时常随着股价波动，排名发生变化。 王霁怎么也没想到，萧若雪竟然是萧恒的千金。 萧若雪嘴一噘：“我又不靠我爸！” 眉梢扬起，脸上描着诡异：“倒是你，人家女孩长得很漂亮啊，又是高中同学，你为什么拒绝她？” 她聪明得很，什么也没跟她说，自己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她也不是真的喜欢我……” 王霁大略讲了几次见面经历。 当然，略过小黑屋情节。 又称送命情节。 “我就猜到是个死绿茶！所以先发制人，要不然肯定一通缠，问双方生日啥的……”萧若雪很得意。 然后，眼含杀气瞪过来：“你还见她那么多次，是想玩玩么？” “哎？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可以这样……” 王霁喃喃低语，如梦初醒。 昨晚还是草率了…… 啊—— 一声惨叫。 萧若雪是穿高跟鞋来的。 王霁是一瘸一拐出饭店的。 “哼，你活该！今天不送你了，我妈还等我回去开会呢，她公司最近老出问题，总指使我给她帮忙……” 萧若雪坐到主驾，撇撇嘴，终于还是摇下车窗：“上来吧。” 她不顺路，却仍将王霁送回去。 一路上，跟妈妈沈月电话： “临时有事，还有40分钟……” “软件问题就找供应商看嘛，我去能帮什么忙？我学设计的……” “你要是怀疑操作问题，就加强审计呗，不是有it总监么……” “哎，哪这么多信不过！” “去年也是这样……” “那批针头、注射器的问题，肯定是生产线老化了，换套新设备良品率不就上来了么，没那么多人为因素！” “我又不是学管理的！” “不说了，我开车！” 挂完电话，跟王霁抱怨不休。 原来，萧氏集团全称「萧氏运动医疗集团」，分运动、医疗两大板块。 男主人萧恒，负责运动板块。 女主人沈月，负责医疗板块。 两人都想让女儿学管理，回家协助打理家族产业，但萧若雪坚持读艺术设计，还拿到全额奖学金，走自己的路。 水墨涟居的房子，是开发商送给萧恒的，写萧若雪名字。 这里离工作室近，她不需要回父母家时，就住到这里。 经营工作室一年，虽然还没啥名气，工作却很开心，在走上坡路。 只是，老妈开始各种烦她。 给她强加了个管理头衔。 隔三差五就让她过去帮忙管事。 最近愈发频繁。 萧若雪越说越来气，忍不住在车里大声喊：“烦死了！” ………… 王霁连着周末休了9天，无所事事。 想勾栏听曲，也不认路。 第2天开始，他早上7点就起床，沿附近绿道跑步。 水墨涟居之所以高端，除了小区环境好、物业服务好之外，地段配套也是顶级，有学校、地铁，还有公园、绿道。 迎着晨曦，微风拂面，花香阵阵，鸟语嘤嘤，很是惬意。 一周后要离开腾云，换种生活模式也未尝不好。 计划每天跑10公里，出出汗。 才跑一天，只觉天地辽阔、胸臆舒畅，越跑越快、越跑越带劲…… 然后，受伤了。 膝盖疼，腰都直不起来。 到医院检查，被狂批一通： “你这身体自己心里没数么？” “178的身高60公斤都不到，肌肉少、肌肉力量不足，很容易代偿拉伤！” “平时久坐不运动的人，一开始就想跑10公里？” “你咋不跑马拉松？” 开了些外敷药，让他在家里多休息，最好卧床几天。 不卧床也不行…… 走都走不动、 嘘嘘都要3分钟。 起猛了。 王霁瘫了半天，开的贴膏药自己贴不上，想找人帮忙，萧若雪这几天回家里大别墅了，找不到热心邻居。 猛然记起，对面小区底商有家中医推拿店，据说师傅技术很好。 他一瘸一拐出了小区，用2段红绿灯时间过马路，才来到推拿店。 店招牌介绍很复杂—— 包治腰腿酸痛、 风湿关节炎、 头晕失眠、 经期失调， 兼中医减肥。 按摩师傅姓康，是个大胖子，40来岁，看上去得200斤。 这师傅教减肥？ 王霁有些后悔…… 费劲趴到按摩床上后，康师傅手一拂腰，笑着问：“最近运动过量了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王霁老脸深深埋进洞里。 康师傅铺上隔巾，说话很直接：“年轻人，不行就要认！你这体质，每天不能过量，跑步也要适当……” “我不是……咦？” 王霁一怔。 问师傅：“您说我是跑步？” “你以为呢？” 康师傅直接按了下去，正中痛点，王霁只觉一阵酸痛，从腰间扩散开，向下冲到脚心，向上直顶到天灵盖。 这种感觉，说是痛，却又没钻心刺骨那么痛。 说是酸，又有点痒痒的。 整个人瞬间就麻了。 说不出话，也不想说话。 一个字，舒坦！ 康师傅边按边解释：“我先给你找准点，但不能太用力，你的经络不通，肌肉粘膜传导不了力量，所以腰痛……” 大约过了10分钟，对王霁道：“左边肌肉开始有点弹性了。” 又过了10分钟，又道：“左边也好了，还缺中间。” 10分钟后，拍拍王霁肩膀： “坐起来试试。” 王霁用手撑按摩床，本想慢慢翻身，以免带到腰部引起剧烈刺痛，谁知竟只剩一点痛感，轻松坐了起来。 兴奋赞道：“师傅你技术牛啊！才30分钟就按好了？” 康师傅胖脸很得意：“真有用的按摩，根本不需要按很久！按久了，你身体也受不了。” “专业！” 王霁竖起大拇指。 问出忍了很久的疑惑：“师傅，您怎么知道我是跑步过量？” 康师傅表情很认真：“运动伤腰，跟那啥伤腰，经络淤堵位置是不同的，加上你膝盖也有伤，很明显是跑步跑的。” 王霁奇道：“您稍微带一带就发现了？” 康师傅点点头： “我跟师父学过，这是基本功。” “我师父很厉害的，他是武术世家出身，一个人打十个小菜一碟。” “做中医是他的副业，机缘巧合教过我点皮毛，我就开店了。” “你不是说我带一带就发现问题么？” “我师父，一眼就能看出来！” 第84章 取消事故处罚 王霁连续去推拿店按了一周。 腰腿问题3天就好了，主要是图康师傅活好。 他认穴精准，也没见使多大劲，却按得非常通透，按完整个人像轻了10斤，走着走着就能飘起来那种。 连带着，久坐的不适感也没了。 而且，活好只是一方面…… 康师傅巨能侃。 他是个理论派，正好工作日白天没客人，边按边跟王霁讲原理。 从经络、穴位讲起，连说带摸，对着墙上的图眉飞色舞，滔滔不绝。 非常卖力。 主要是…… 王霁办了张万元白金卡。 客人打赏他加更，相当有职业道德。 不像某位网文作者，明明有帅得掉渣的大佬打赏巨款，还给人家承诺加更，结果仍旧每天定时6点只发两章。 简直是行业败类！ 康师傅就不一样，顾客办了白金卡后，不断增加输出。 讲完经络、穴位，又开始讲气血、体质，接着是阴阳五行、藏象理论，但凡懂的东西，都一股脑儿倒出来。 说到深处也没敢硬编，实话实说：“我懂得不多，跟师父学的。师父偶尔会来我这里，哪天到了给你引荐下。” 时间有限，王霁每天只听个皮毛。 但收获已经不少。 到第7天…… 王霁仔细观察康师傅，10秒钟之后，脑子里有信息涌动。 熟悉的感觉告诉他，康师傅整个人有某种缺陷。 掌握度：23% 没有具体缺陷提示，甚至没有红点，但王霁猜得出来—— 这哥们太胖了。 没别的，就是胖。 ………… 闲在家里也有好处。 钟汉推过来的一单项目，他自己顺手做了，成本加利润共分到8万。 不靠谱的数安天下，又双叒叕出事了，王霁摸着良心，忍痛又拿15万。 算起来，账上已经有73万。 还不够…… 够不够的，看做什么了。 比如，要投资就不够看。 吕知秋消息灵通，很快就知道业绩复盘会的事，这两天给他发微信： “小王，你可以啊！拍案而起怒斥老板，还直接质问人事vp……” “我先前只知道你技术好、有头脑，没想到这么硬气！” “给个总监都不干？” “是找好下家了么？” 王霁：“没找，纯不想干。” 吕知秋：“之前问你，你不还说在腾云有成就感么？” 王霁：“我要的成就感，不单是做好产品，也要公道。” 吕知秋：“公道……” 她沉默了几分钟。 发来一段长语音： “那就别在腾云干了！” “我准备搞个私人投资公司，尝试做天使投资，初期计划注资2000万。” “想找你做技术投资顾问兼合伙人，给你两个option……” “第一，技术入股，算你200万，拿10%股份。” “第二，你也投钱进来，公司我控股，最多给到你45% share。” “如果不出钱，就是10%，出100万给你加5%，最多700万到45%。” “你考虑考虑。” “不用急，1个月内给我答复。” 王霁心想：“这倒是条出路，我还可以带胡嘉怡进来，她会做市场调研，去投资公司也不会埋没才华。” 回复：“好，我先考虑，回头给秋姐答复。” 主要是没钱。 只有73万，5%都加不动。 纯技术入股倒也可以…… 但10%的股份，话语权太弱。 就像在腾云，三位联合创始人占股比是6:2.5:1.5，魏一鸣占60%，比其他两人多得多，所以在公司里一言九鼎。 投资是吕知秋的强项，但既然要合伙，自己也不能太弱势。 这事得从长计议…… 7月14日，周一。 王霁结束长假回到公司。 刚放下背包，魏一鸣发来消息：“到公司了么？来我办公室。” 咚咚咚—— 头一次敲ceo办公室门。 魏一鸣：“进来！” 王霁推门一看，瞬间有种不祥的预感。 大约12平方的空间，既宽敞又明亮，阳光从一整面落地窗照进来，将大办公桌照得泛光，也将桌旁人照得很清楚。 桌子里面，是魏一鸣。 桌子对面，还有一个人。 岳应时。 有他在，就没自己的座了。 王霁心思转了好几个弯，没理岳应时，直接问魏一鸣：“老板，您找我？” 魏一鸣没有废话，指着办公桌上一份文件： “你看看这个。” 王霁上前拿起文件—— 《腾云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取消重大故障错误处罚决定》 看到文件标题，手不觉微微颤抖，眼眸里放出惊诧的光。 他读着文件，魏一鸣补充道： “根据你的反馈，我们做了讨论。” “之前的处罚有误，必须取消！” “这个决定今天就发全员邮件，并且在公司系统长期公示。” “常健的离职证明，人事部门会重新开，也会联系到他。” “至于他回不回来，你可以自行决定是否聘用，这是你的权力……” “你对公司有不满，可以去改变它。” “用你的权力。” “如果，你在职的话。” 他朝岳应时扬扬下巴：“老岳，你说说。” 岳应时站起身，朝王霁伸出右手，陡然间满脸堆笑：“人事部门欢迎批评、接受批评，希望咱们捐弃前嫌，一起为公司做贡献。” 握完手，他对魏一鸣道：“老板，我失陪了，你们聊。” 对王霁点点头，带上门出去。 毫不拖泥带水。 魏一鸣问王霁：“文件没问题吧？” 王霁：“没问题，有盖章。” 哈哈哈哈—— 魏一鸣指着对面座位：“那你现在觉得，腾云还有希望么？” 王霁坐上去，直面目光：“知错能改的话，还有。” “当然有！” 魏一鸣音量急转直上：“跟知错能改没有关系，公司有希望，是因为我在！只要有我在，腾云就不会垮！” 老板都自恋。 他属于是晚期。 魏一鸣双目炯炯： “我发这文件，不是想改什么错！” “纯粹是因为你！” “走一万个常健，犯一万次小错，一个公司也不会倒！” “真正让公司倒掉的，是在几个关键节点犯下几次关键错误！” “腾云成也研发、败也研发，创业几年后为什么没有冲劲、没有创新了？” “因为原本的激励模式过期了、生锈了！” “腾云是做b端软件的，又是底层软件，不会爆发性增长。” “没有爆发性增长，就不会很快变现、很快挣到钱、持续融到资！” “所以，早期拿期权的这批人，已经消沉了、懈怠了！” “他们摸鱼了、平庸了！” “需要重新激励！” “需要新鲜血液！” “我做腾云，不是想挣一波快钱，像互联网出身的几个友商那样……” “我想重塑国内基础软件，让夏国不要受制于人，不要被米国压着！” “创业者一定要有追求！” “一定要有梦想！” “一定要敢掀翻米国这座大山！” “否则，搞科技公司做什么！” “搞底层软件做什么！” “我创立腾云做什么！” “明年元旦后，公司会开董事会引入新投资，估值至少20亿，钱不是问题！” “你如果觉得腾云还有希望，去找hr，有3个合同等你签。” 不得不说，同样是pua，魏老板的境界是第5层。 王霁找到顾念夕时，头还是嗡嗡的，热血止不住上涌。 顾念夕在小会议室，桌上有他的工牌。 以及3份文件—— 《劳动合同》、 《股权授予合同》、 《业绩对赌合同》。 第85章 三份合同 甲方：腾云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法人：魏一鸣 地址：xxxx 乙方：王霁 身份证号：xxxx 地址：xxxx 根据甲方工作需求，乙方同意担任「超融合事业部总监」职位，工作地点江宁，直属汇报上级为魏一鸣。 乙方适用如下工资方案： 1、月工资元。 2、年终绩效奖金，按对赌协议档位，发放0至8个月工资。 3、超过对赌协议最高档位部分，按10%税后毛利作为提成。 备注：档位参考《对赌协议》。 …… 王霁好不容易摆脱魏一鸣的pua，又被糖衣炮弹轰炸了。 刘洋当初跟他透露，坐稳管理岗，工资翻倍不成问题。 翻3倍是几个意思？ 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他好帅！ 顾念夕见他喜上眉梢，笑嘻嘻问：“亲，签不签？” “急啥急，不还有两个合同么，先看看……”作为总监，王霁觉得有必要淡定点。 顾念夕将鬓角长发一捋，秀色可餐：“霁神，你这种敢当面骂我们部门老板的硬汉，需不需要女朋友？” 王霁：“你不是有男朋友么？” 顾念夕：“可以甩掉。” 王霁：“……” 顾念夕神秘一笑： “上周刚定制了事业部薪资包，你可以用来给员工涨薪，或者招聘。” “我有必要提醒你，你可以招聘秘书的，我人事、行政都会。” “据我观察，你喜欢小姐姐。” “多我一个也不多！” 咳咳—— 王霁没理她，打开第二份合同。 这是腾云的员工持股平台「凤兮科技」股权授予合同。 最初腾云是有限责任公司，按公司法规定，自然人股东不得超过50人，因此用「凤兮科技」让员工持股。 经过几轮融资稀释后，「凤兮科技」共持股500万股，占腾云股份5%。 合同内容是： “授予乙方凤兮科技股，占比2.8%……” “如乙方接受股权授予，需在2025年7月21日前缴纳元……” 70万！ 真不是小数目。 顾念夕道：“我老板让我给你解释，这是按c轮融资价格定的，每股10元，理论上值140万，按半价来授予。” 这回王霁听明白了，出70万，得到目前价值140万的股票。 按比例算的话，c轮腾云估值是10亿。 如果明年做d轮，估值20亿的话，这批股票价值就是280万。 王霁点点头：“还可以。” 顾念夕：“差不多就得了啊！你入职后，我是一路看着你装逼过来的，你不考虑我的心里阴影么……” 王霁：“夕姐我错了，不装了。” 顾念夕满意点头：“公司考虑到70万数额很大，所以提供一种模式，可以借60%给员工，从工资里定期扣……” 王霁：“不用了，我全款。” 话音刚落，一股杀气袭来。 顾念夕手中签字笔化为匕首，朝王霁凌空刺了几刀。 整个人处于暴走状态：“我忍你很久了！你说了不装逼的，你都没有停过！” 那是70万啊！ 都够首付买房了！ 这个刚毕业1年的家伙…… 王霁闪转腾挪连躲数招，不停认怂：“夕姐，我真的错了。” 顾念夕用手扇了扇风，让自己冷静，又问：“要不要女朋友？” 王霁：“姐我有了。” 以后都用这招，万试万灵。 顾念夕：“介不介意多一个？” 王霁：“……” 也有不灵的时候。 “看《业绩对赌合同》，这么重要的事……”王霁立即转移话题。 对赌合同要求王霁带领超融合事业部，半年内完成一定数量毛利。 具体分4个档位—— 超过500万：年终奖2个月工资，授予凤兮科技股。 超过750万：年终奖4个月工资，授予凤兮科技股。 超过1000万：年终奖8个月工资，授予凤兮科技股。 不足250万：年终奖0，取消超融事业部！ 有奖励，也有惩罚。 好刺激的样子…… 如果完成1000万业绩，加上原本授予的股份，总数就是股…… 按c轮算，价值840万，d轮后价值估计是1680万。 顾念夕解释道：“之前离职员工留下一批股份，老板是有意用来激励……” “我懂，请客！”王霁果断接话。 “上道！”夕姐终于满意了。 不过，她仍提醒王霁： “我得跟你说明白，对赌合同你也可以选择不签。” “要知道，半年1000万毛利，云平台也非常勉强，超融合难如登天！” “而且，股份不是白给你的，你要花钱买，这也是风险。” “万一公司上不了市，钱就打水漂了，你想清楚。” 这个难度，王霁心如明镜。 业绩复盘会上，他看到云平台一年滚动毛利2821万，还是去年四季度做了几个项目，硬冲凑数的情况。 实打实去卖产品，云平台下半年也许能完成，但一定很勉强。 除此之外，没有一个产品能做到。 更别提超融合了…… 上季度的182万毛利，有许多偶然因素。 比如两个包销单101万，夏汽高级售后服务30万、临时项目23万…… 真去掉这些，其实只做了28万。 按这个比例，半年做250万、保住事业部都难，别说1000万了…… “多谢夕姐提醒。” 王霁淡淡一笑，提笔签字。 要么离开腾云，要么干票大的！ 不就是1000万么？ 干就完了！ 出了会议室，王霁打开电脑，正好收到人事部发的取消事故处罚邮件。 也听到办公区响起的欢呼声。 这次，点赞的同事光明正大。 总共35个人回复了邮件： “支持公司知错就改！” “这才是腾云的文化！” “为纠正公司问题的同事喝彩！” “赞王霁！” “赞霁神！” “……” 这两年来，只有人事部门裁人的份，员工头一次扬眉吐气！ 不止在邮件里、在企业微信上，整个办公区都热情高涨。 望向王霁的目光，都带着致敬英雄般的笑意。 王霁朝胡嘉怡借了手机，走进会议室。 用微信语音给常健发消息：“常健，公司决定取消对你的处罚了，离职证明重开。” 发完，只觉畅快无比。 帮一个人，也做到了。 3分钟后，常健拨通了语音： “霁哥，我感谢你，真的！” 声音中，仿佛带着哽咽。 停顿了几秒钟，忽然说： “但是，霁哥，我对不起你，我说了谎……我是真的该受处罚，夏汽的事故，我在操作前就知道会出问题……” 第86章 核心团队组建 “你说什么！” 王霁怒气上涌，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当着老板的面摔工牌、怼vp，尽力去帮的那个人，竟然真有问题…… 常健语气满是歉疚：“我当初走时没打招呼，是没脸见你……” 王霁：“你拉黑我也是这原因？” 常健：“是的……” 沉默。 足足30秒的沉默。 常健叹了口气：“霁哥，你骂我吧，我活该的……” 王霁一而再、再而三为他争取平反，他终究感到歉疚。 听不到回答，他又道：“霁哥，我欠你的，以后会……” “不必了！” 王霁忽然打断常健，声音变得异常冷静。 问道：“夏汽这么隐蔽的问题，你怎么能预判？我跟郭超花了很长时间才定位的！” 常健：“霁哥，别问了，我不能说……” 王霁：“有人告诉你的，对不对？” 常健：“我不能说……” 王霁：“那我换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常健：“……” 王霁：“是有人给你钱？还是有人用什么逼迫你？” 常健：“……” 王霁：“你想清楚，我是在帮你！这不是犯错，是犯罪！你如果举报，就是污点证人。” 常健：“霁哥，我……我不敢举报，我在网络上赌博欠了钱，有人找到我，让我做这件事……” 王霁：“谁找到你？” 常健：“我不能说……” 王霁：“你现在被人胁迫？” 常健：“不是现在，但他们能找到我家……霁哥，你别查了，我拉黑你也是为你好，你斗不过他们……” 王霁：“教你操作的人肯定是研发，懂技术，他还在公司么？” 常健：“我不知道……” 王霁：“处罚你的人，跟联系你的是一个人么？” 常健：“霁哥，别问了……” 通话戛然而止。 再拨过去，已经被拉黑。 王霁的问题显然已经接近核心，接近一个深渊，危险的深渊。 内鬼确实存在，而且…… 不止一个！ 这池浑水，越来越深了。 王霁将手机还给胡嘉怡，只告诉她：“常健不回来了。” 接着，调出自己手机的录音文件，上传到云盘备份。 那30秒的沉默，是在准备录音。 后边的话全都录下来了。 每个字都录了。 胡嘉怡此时正在狂喜中，根本不在乎常健回不回来。 因为顾念夕告诉她，王霁任总监后第一个操作，就是给她涨薪。 从，涨到。 翻倍！ 胡嘉怡接过手机，故作严肃道：“男人，给我涨那么多，你是在玩火！” 王霁笑着问：“那不玩了？” 胡嘉怡一秒变脸，笑容灿烂：“大爷，再玩儿会～” 王霁：“……” 还有三件事要做。 第一件，感谢江耀辉。 他是江耀辉提到管理岗的，今天做到总监，必须感谢领导。 江耀辉很大气，笑着对他说：“好好干，给研发部争脸！你放心，我们三个创始人都是挺你的！” 王霁连连点头：“必须的！您哪天有空，我请研发部老领导吃饭。” 请客名单包含几位老领导—— 江耀辉、 秦朗、 许靖松， 以及导师刘洋。 出来了，也得认娘家。 第二件，组建团队。 要做大超融合，两个人不够了。 研发、销售都要加人。 研发方面，项目交付后，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咨询，必须有人顶上。 还有，许多小功能都欠着，如果不补上，会一直落后竞品。 王霁自己是把尖刀，不能总拿时间去修修补补，得做更重要的事。 销售更不必说，必须有人专卖超融合，否则业绩不可掌控。 至于人选…… 他有2个了。 一个叫郑睿渊，文件存储工程师。 由于团队被裁，他也被迫拿补偿走人。 王霁朝侯智打听过，郑睿渊是文件存储最能打的，1个顶3、4个。 他今年27岁，已经生了二娃。 为人单纯、沉迷架构、代码和生娃，不喜欢换工作、到处面试。 而且，工资，性价比很高，薪资包负担得起。 接到王霁的橄榄枝，郑睿渊喜出望外：“霁神，我跟你混！” 本月王霁一战成名，无论带产品成绩、人品，在公司都有口皆碑，不需要任何招揽话术，一开口就有了。 郑睿渊入伙！ 另一个人，是销售屈鹏万。 就是黄瀚飞手下那位，二季度不声不响拿下50万包销单的。 听到来意，飞总重重给王霁一拳：“当总监就来抢我的人了？” 王霁亲热地揽住飞总肩膀：“哥，我一个销售都没有，能帮我么？” “哈哈，早给你准备好了！” 黄瀚飞拍拍他后背，爽朗一笑。 将一位不到170公分、精瘦有神、25岁上下的小伙子叫过来。 引荐道：“鹏万，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霁神，公司最有前途的领导，你跟他好好干，他不会亏待你！” 还得是飞总，仗义！ 屈鹏万留着板寸头，典型的粤省口音： “老板呐，在下漂泊半生……” “打住打住！” 王霁笑吟吟使了个眼色：“飞总还在呢！” 屈鹏万立即拍胸脯：“飞总一天是我老板，就永远活在我心里，栩栩如生！” 黄瀚飞：“……” 王霁：“……” 忽然理解为啥飞总要送走他了。 团队核心成员有了。 第三件事，团建。 当天四个人聚餐交流，顺便明确团队目标、梳理计划。 研发方面，胡嘉怡建议：“不急着做新功能，先维护这一版，服务好客户和代理商，9月再发新版。” 这个计划，王霁、屈鹏万、郑睿渊都同意。 产品刚出两个大版本，又有了两个代理商，得稳一稳，不能冒进。 再者，郑睿渊也需要时间熟悉代码。 而商业目标…… 王霁直接拍出来：“半年，1000万毛利！做到全部加薪、发奖金！” 嘶—— 三位下属都倒吸凉气。 你瞧瞧我、我望望你。 不敢说话。 胡嘉怡跟王霁关系最铁，先开口：“老大，你是不是被人胁迫？是的话，你眨眨左眼……” 王霁双眼皮硬撑着，一眨不眨：“怎么，不想加薪？” 胡嘉怡：“我怕被扣回去……” “老板，我屏保都是李嘉欣！” 屈鹏万一口粤谱，认真道：“但是讲真，1000万真的搞不定……” 胡嘉怡扭头去看：“你屏保明明就是加钱哥！” 屈鹏万：“都一样嘛！” 王霁问：“盘盘pipeline吧，你判断能做多少？” 屈鹏万道：“我想在鲁、豫、徽三省找总代，做个300万顶天了，1000万真的不行，除非……” 胡嘉怡抢着问：“除非什么？” 屈鹏万：“除非抢飞总那单云平台的生意，还有点机会……” 胡嘉怡捂嘴偷笑：“刚投奔超融合，反手就给前老板一刀？” 屈鹏万挠挠头：“不是抢飞总，是抢云平台。” 王霁问：“什么项目？” 屈鹏万狡黠一笑：“竞争很激烈的，云平台都未必做得进去，超融合没竞争力的……” 王霁：“什么项目？” 屈鹏万仍面露难色：“老板，很难的，我们没有客户关系……” 王霁仍旧问：“什么项目？” 屈鹏万这才回答：“萧氏集团智能医疗系统公司，全国数据网点项目。” 第87章 阿姨的气场 晚上9点，烤肉店。 黄瀚飞深靠在卡座长椅后背，白衬衫领口敞开，带着酒渍。 这是今天第二场，以他的酒量，再喝一打不成问题。 但此时，手中扎啤愣是没动。 一脸埋怨道： “老弟，这是我今年最重要的项目，就指着它完成业绩了！” “竞争超级激烈，超融合搞不定的……” “潜力新人都给你了，你还要抢项目不成？” 业绩复盘会后，销售线也做了大改革，取消原本金融、区域双轨制，按大片区重组，以免内耗撞车。 作为top sales，黄瀚飞升任夏东大区总监，负责整个夏东生意。 包括金融，也包括新业务。 医疗就是新业务。 王霁给他夹了一盘子肉。 笑吟吟道：“哥，你别误会，我怎么会抢你的项目？项目肯定是你的，但是卖的产品，从云平台改成超融合。” 黄瀚飞叹了口气：“没带你去寻找快乐，是哥不对，回头带你……” 信你个鬼！ 王霁摇头：“几十分钟不适合我。” 黄瀚飞：“年轻人可以啊！经常锻炼？” 王霁：“别提锻炼的事……” 腰疼。 黄瀚飞跟他碰了一杯，伸出右手掰指头： “咱们之间不说虚的，这个项目规模很大，能做240万毛利这样。” “竞标方加上咱们一共是5家，咱们规模只能排第4。” “为了赢标，肯定要拿把握最大的产品，否则，友商只用技术类招标参数，就能把我们控得死死的！” “再者，软实力方面，超融合也比不上云平台啊……” “你才刚起步，论客户案例、口碑，哪个能打？” “肯定拿不下啊！” 王霁自己也夹了一盘肉，足有十几块，用筷子分开。 像业务网点那样排列。 对黄瀚飞道： “这项目，不止240万！” “客户不是要建全国数据网点么，最好用云加边缘节点模式。” “各地设备的数据，在边缘节点完成加工，中心云做管理和备份。” “35个区域网点，可以整35个小机房，每个部署一套超融合。” “中心云卖云产品加存储。” “光超融合，就可以做350万！” “整体至少能做400万！” “对客户性能还好得多。” 王霁的方案，是把中心云的计算、存储分拆到各网点，由超融合来承担，中心云收窄计算规模，存储做备份。 这么算下来，黄瀚飞不止不会吃亏，还能把盘子做得更大。 受伤的，只有云产品。 黄瀚飞听着听着，眉间不觉跳动。 摸着下巴沉吟： “是好方案。” “我跟售前考虑下……” “不过，做大项目固然是好事……” “能拿下来才是关键！” “按现在的竞争局面，云产品方案胜算也只有30%，超融合只会低得多，如果总价还高了，更没把握……” “萧氏集团不知道你听过没，是江宁巨型民企。” “我很想做进这家公司，成为医疗行业标杆……” “但……我们在这个行业没有积累。” “先前铺的关系，是跟他们软件供应商「九天医疗」对接……” “但九天医疗最近老出问题，导致甲方it总监都换了，关系不稳。” “所以……” “我们控不了标。” “这种情况，哪还敢报复杂方案？” 飞总一向擅长搞关系，但这个项目，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口。 说到底，医疗行业积累太少。 案例、人脉都缺。 越说眉头皱得越紧，举起扎啤，独自灌了一大口。 忽然听到王霁开口：“这个客户，我有点内部关系，不带我还真做不成。” 黄瀚飞连忙问：“什么关系？是哪个部的？it部，还是采购部？” 一句话把王霁问住了…… 天知道哪个部。 他笑吟吟道：“飞总，你信我不？” 黄瀚飞：“可以不信么……” 感觉不太靠谱的样子…… 王霁：“我坑过人不？” 黄瀚飞嘴角蓦地露出笑容，举杯向前：“不用说了，我信你！” ………… 两天后。 玄武区，萧氏智能医疗系统公司。 「全国数据网点项目」招标会。 王霁第一次到萧氏集团，就被萧家实力震惊了。 在寸土寸金的玄武区，萧家硬是圈了一块街区，建起4栋29层的写字楼，每一栋都银光灿灿，招牌鲜亮—— 「萧氏集团」 4栋写字楼之间有回廊相连，大约都有6层高的样子。 听黄瀚飞说，有各种设施： 数据机房、 餐厅、 娱乐活动室、 健身房、 高尔夫球场、 以及内部公寓酒店。 街区的中间，是集团公司厂房、仓储，都是3、4层的小楼。 今天的招标会，面向所有符合资质的投标公司，公开招标文件。 5家竞标方整齐坐着—— 夏云、 西山云、 昆仑云、 腾云、 灵云。 “怎么哪里都能碰到夏云？”王霁瞧见了熟悉的工牌。 黄瀚飞笑道：“行业百草枯岂是浪得虚名？不过……这次招标文件挺正常，咱们控不了，友商也没控成。” 坐在他身旁的是九天医疗销售总监，39岁的胖子，叫林牧森。 他满脸忧色道： “夏云、西山云、昆仑云旗下都有智能穿戴系统，方案很完整……” 这个项目不单是idc建设，而是甲方整合智能设备的大工程。 除了基础设施，还包括上层的设备数据传输、存储、管理、备份等。 九天医疗与腾云是合作方。 总集是九天。 作为萧氏集团长期供应商，九天本来很有话语权，但最近事故频发，力挺他们的it总监被撤，如今地位很微妙。 看到夏云等3家方案，林牧森心里明白得很…… 这是要彻底端掉自己！ 底层要做，业务层也要做！ 正聊着天，甲方的招标公示结束了，进入答疑环节。 砰—— 会议厅大门忽然打开。 一位个子高挑的女人迈步上台，穿一身白色收腰正装，身姿婀娜，曲线极为明显，瞬间吸引了全场目光。 王霁举目望去，女人皮肤白皙如雪、脸庞精致立体，明艳照人。 好漂亮的…… 阿姨？ 还是姐姐？ 看气场，至少40岁。 看皮肤身材，只怕不到30岁。 总觉得有点眼熟。 会议主持人大吃一惊，连忙快步上前询问：“沈总，您有指示？” 女人没理他，伸手抄过话筒。 对台下直接发言： “我是萧氏医疗总经理沈月。” “只说一个要求！” “我本人最讨厌关系户！” “这个项目，所有供应商必须凭实力竞争，不能有黑幕，不能走后门！” “否则，在复审环节一旦被我知道，直接废标！” “负责人一撸到底！” “供应商永远拉黑！” 扔回话筒，靓丽的白色飓风一刮，片刻就出了会议厅。 第88章 九天医疗的问题 “阿姨不喜欢关系户……” 王霁听到沈月自我介绍，立即明白，她是萧若雪的母亲。 还没来得及走后门，后门就已经被焊死了。 那还走不走…… ？ 王霁评估了两秒钟，决定放弃。 不是怕走不动，怕的是非要硬走的话，未来怕有些不妙的事情发生…… 毕竟，阿姨好胸的样子，不知道为啥萧若雪没有继承到…… 啊不是…… 好凶的样子。 黄瀚飞凑过来悄悄问：“甲方大老板不喜欢关系户，你的关系够不够硬？” “关系？什么关系？我一向凭实力的。”王霁一脸天真无邪。 又正直。 “擦……你还真坑我！” 飞总决定，绝对不带他出去浪。 就不带！ 王霁笑嘻嘻安抚：“放心，关键时刻我还是会用的，咱先凭本事。我那个关系是大杀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飞总白他一眼，不太信的样子：“欲练神功，引刀自宫这种？” “你的比喻好恰当……” 王霁感觉下身有点凉。 林牧森一直在看手机，忽然叹了口气：“又接到个投诉……这次是真的凉了，什么关系都不顶用……” 他作为销售，狠狠抱怨了一通自己公司的研发。 原来，萧氏集团旗下有两个医疗子公司—— 萧氏智能医疗系统公司、 萧氏医疗器械公司。 医疗器械公司好理解，顾名思义，就是生产医疗设备的。 包括血压计、血糖仪、注射器这些简单设备，也包括健康智能穿戴设备，如手环、睡眠监测仪啥的。 而智能医疗系统公司，则是运营智能穿戴设备的。 工作包括： 为设备研发系统、 管理所有设备、 线上线下运营等。 其中管理设备的部分，外包给了九天医疗。 3年了，运行情况还算平稳。 但近几个月，事故频发。 有不少用户反馈，自己购买的智能手环检测失灵！ 按手环的能力，像脉搏这类反映生命体征的数据，异常情况会及时发出告警。 主打家庭关联功能—— 佩戴人体征异常，可告知家属。 适合买给老人。 3个月前有人反馈，告警通知功能完全没用！ 老人在家中晕厥，没发消息给家属。 这就严重了…… 虽说责任不在设备商，老人也幸运被及时发现，但事情在网络迅速发酵，产品口碑一落千丈，公关都搞不定。 系统、器械两个子公司联合九天医疗，三方一起定位问题。 整整3个月，没有结论。 都不认为是各自问题。 器械这边说，数据采集是正确的。 医疗系统说，固件系统数据正常。 九天说，甲方爸爸怪我咯？ 之所以3个月都没查出问题，因为这类问题是偶发的。 无论是内部测试，还是许多客户的反馈，告警功能是正常的。 总之，就很灵异。 但甲方是没错的，所以锅牢牢扣在九天医疗这里。 林牧森亮出手机微信群：“看看，又是一起投诉，这个月已经第3起了……” 他对黄瀚飞道：“老实说，我们能不能活还不好说，这个项目实在无能为力，要不然，就算了吧……” 黄瀚飞问：“你们真的没法解决么？” 林牧森苦笑：“要解决早就解决了！我们的研发真是群废物……” 招标会结束，他急着去催研发，跟腾云众人告辞： “这项目……” “就看运气吧……” “1周内就要投标书，2周开标。” “我们2周未必解决问题……” “如果解决不了，评标打分方面肯定不行，做好心理准备吧。” “还是那句话……” “看运气。” 黄瀚飞望着他背影，对王霁和售前翟浩然道：“我去找甲方新it总监跑跑门路，争取忽略九天的问题。” 在他看来，没有哪个项目是简单的，有困难就去解决。 虽说沈月明言在先，这个项目不能走关系，但…… 他不会当真。 这个世界，终究是人在运营。 哪怕定了规则，也是人在执行。 而人，都是有诉求的。 王霁两条秀气的眉毛微微颤动，内心又有些纠结要不要走后门。 想来想去，还是暂时别这么干。 这是为萧若雪考虑。 她很不喜欢处理家中产业，沈月这些天找她帮忙，显然是故意让她熟悉业务，久而久之，不想管也得管了。 如果自己找她疏通门路，她就亲自参与了大项目的决策。 进门容易，出门难。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只会让她更不开心。 王霁正边走边想，没注意面前有人走来，几乎迎面撞上！ “不好意……” 话说一半，愣住了。 面前那人叉着腰，挑衅般扬起头：“王霁，冤家路窄啊！” 王霁淡淡一笑：“窦韧，你不是项目经理么？标都还没投你就入场了？这么有自信，还是来这里蹭饭的？” 窦韧仍旧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切了一声： “我现在是片区负责人，这个项目我亲自跟！” 库库库—— 王霁赶紧捂住嘴。 他通常很有礼貌。 除非忍不住。 这位大哥都能当上片区负责人，看来夏云也是江河日下啊。 夏云一向阵仗很大，窦韧身边小弟就有7、8个。 有个穿黑西装的小弟问：“这人是谁啊，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窦韧瞪了他一眼，朝王霁喝道：“我告诉你，这次你不会再有好运气，你最好坚持到开标，让我看你怎么输！” 王霁仔细端详了他10秒钟。 脑中有信息涌动。 掌握度：21% 不知是什么，总之有问题。 窦韧退后半步：“你看什么看！” 王霁摇摇头：“你最近是不是肾不太好，看上去有点虚。” 窦韧一怔，脸瞬间紫红紫红的，吞吞吐吐：“胡说八道……” 黑西装小弟恍然道：“老板，好像是啊！那天去足疗店，那个技师，就是你常点的女技师，也是这么说你……” 这信息量，有点大。 库库库—— 库库库—— 在王霁的带领下，至少5、6个人加入了开心小分队。 黑西装小弟见有人捧场，眉飞色舞，准备加更2000字： “真的，老板一按脚底就喊疼。” “技师说，那是涌泉穴……” “反射区是……” 嘴被牢牢捂住，窦韧恨不得有第三只手，用来抽他：“你给我闭嘴！” 朝王霁恨恨道： “走着瞧！” “无论你多厉害，这次你输定了！” “耶稣来了也救不了你，我说的！” 第89章 事物缺陷的新属性 萧氏集团大厦c座。 11楼。 九天医疗的驻场在这里办公，整整10个人的研发团队。 作为事业部总监，王霁是不需要打卡的，不必每天到岗，即便招标会已经结束，也不急回到公司。 他正在去找林牧森的路上。 刚才遇到的那位夏云hello kitty，无论说什么话，王霁都不会在意。 现在要关心的事，是九天医疗事故如何解决。 解决不了，标铁定要丢。 林牧森听说王霁要协助，当即喜上眉梢，带他去找研发。 “我听飞总说，您技术是大神级的，您肯帮忙就有希望了！” 林牧森手指两排工位： “那群干饭人，一言难尽……” 3个月都没解决问题，难怪他骂街。 王霁很快就理解他了。 负责解决问题的是九天独立项目组，专门服务萧氏医疗，组长叫甘范仁，是九天研发一部项目经理。 他今年31岁，做了9年研发，一直在搞项目，服务甲方经验丰富。 但排查问题，尤其这种偶发的疑难杂症，确实不是强项。 这人吧…… 很犟，很要强。 听说王霁来意，一脸不乐意，对林牧森道：“他一个搞底层的，又不懂咱们业务，找来帮忙不是耽误事么？” 林牧森给气笑了：“你告诉我，还能怎么耽误？” 头绪都没有，还嘴硬。 王霁很客气：“甘总，我不耽误你们查问题，能否让我看看智能手环监控、告警部分的代码？我帮着查一下。” 甘范仁断然拒绝：“这怎么行，公司机密！” 王霁眼睛一眨，笑道： “要不这样……” “我给你看我们的监控代码。” “咱们交换着来，互不吃亏。” 做事要变通，他多少学会了些。 但甘范仁仍不接受：“我看你们的干嘛，我自己的都忙不过来！” 林牧森跟他打了许久交道，早就不耐烦：“你也知道了，人家自己都忙不过来，又不会偷你代码去用！” 甘范仁回怼：“想看代码，你去跟我领导申请，他批我就给！” “你就犟吧！” 林牧森气得跳脚。 朝王霁抱歉地摇摇头：“算了，我去找飞总一起搞商务。” 王霁淡淡一笑：“没事，我逛逛。” 林牧森留下一张门禁卡，方便他出入 ，就去找黄瀚飞了。 楼底有咖啡店，王霁点了杯冰拿铁，上网去搜萧氏医疗的智能手环。 他们出的手环，名字很有意思…… 叫「皓月之环」。 不知是哪个马屁精的主意，精准地拍到总经理心坎上。 沈月跟萧若雪一样，皮肤白皙润泽，天生不需要施粉，这手环名字带上了一个「月」字，拍得很沾仙气。 几款皓月之环的参数、图片、宣传稿、评论都看了一遍。 又回到11楼。 坐到九天医疗驻场附近。 隔着一排工位，观察甘范仁。 大约10多秒…… 信息涌现，甘范仁身体有问题！ 但不确定是什么。 王霁恍然意识到，对自己的超能力，之前理解片面了。 事物是有不同属性的，每个属性都可能存在缺陷。 他从前熟悉、思考、关注的点，都集中在事物的使用属性。 比如，飘窗、水龙头、注射针、家电、家具、衣服…… 又比如，电池、门锁、电梯、风铃灯、数学题、文件…… 以及，代码、硬盘、服务器、机房、交换机、密钥…… 所以，从未发现其他属性缺陷。 比如说，人的缺陷。 不是指内衣…… 是人的身体机能缺陷。 而人体机能有不同解释方式，有西医，也有中医。 王霁对医学认识很浅，从未关注过人体机能问题，自打成为尊贵的白金卡会员，从康师傅这里学了些中医理论。 尤其是经络、气血这些，已经有了初步了解。 或者说，有了一定的掌握度。 再结合肉眼观察…… 就达到了20%。 “有点意思啊！这老哥可能是也是腰肌劳损吧……” 王霁看甘范仁的坐姿和习惯动作，大致判断出来，甘范仁是左边腰肌力量薄弱，足太阳膀胱经有淤堵滞塞。 甘范仁有时起身，瞟见在旁无所事事的王霁，也不理会。 到下班时，仍毫无收获。 他下楼准备坐地铁，王霁迎面走来，笑吟吟道： “甘总，我看你经常久坐，有腰肌劳损吧？我认识一个推拿师傅，手法超绝！带你去试试，分分钟解决问题！” “你怎么知道……” 甘范仁一头雾水，话没说完就被王霁拉着去打车。 他本来防备心很重，但听到王霁的话，半推半就上了车。 实在是，有难言之隐。 腰肌劳损是老毛病了，他时常感觉腰间隐隐乏力，按摩也不见效，人又要强，不肯跟老婆说清楚，然后…… 姿势保守了许多。 王霁把他带到康师傅店，用白金卡请他做了个推拿。 30分钟下来，甘范仁惊奇地发现，腰间肌肉杠杠有力。 兴奋得几乎原地起飞。 不知为啥，赶着要回家。 激动地跟王霁说：“明天给你发代码，我再给你讲讲原理，拜拜！” 康师傅咯咯直乐，忽然满脸遗憾：“对了，我师父今天来了一趟，可惜你来晚到一会，失之交臂啊……” “没事，总会遇到的。” 王霁工作忙，这事倒不急。 第二天，甘范仁心情极好，对王霁热情无比，把监控数据汇总、存储，以及告警相关代码都发了过去。 还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讲得嗓子都哑了，还滔滔不绝。 腰好，状态就是不一样。 九天的代码并不难懂，王霁对云平台底层、超融合代码都很精通，中间件、存储也相当熟悉，看这些…… 小case！ 一天下来，轻松突破80%掌握度。 发现了十几处代码bug。 可惜…… 没一处跟告警遗漏有关。 他把那十几处bug给甘范仁列出来，这老哥听得惊为天人。 用手捂住嘴：“卧槽，我们跑了几年，愣是没发现这些bug……” 黄瀚飞此时也在场，淡淡道：“小场面，习惯就好。” 林牧森又是钦佩，又是惋惜：“我们就怀疑是设备方的问题，但他们不承认，总是不配合我们……” 铛铛—— 他话音刚落，又收到微信。 眉毛瞬间拧成一条线。 摇头道：“又来几起投诉，说信息不准确，要手环厂家退货……” 手环不贵，医疗器械子公司不怕退货，但九天怕。 怕甲方把他们退货了。 王霁凑过去，见林牧森打开一个电脑表格，正浏览投诉清单。 清单上，记载了迄今为止多达37次投诉，包括几次恶性事故。 有投诉人姓名、手环型号、时间、设备定位地址等等…… 咦—— 王霁看了半分钟，忽然发问： “你们不觉得，这些投诉人，设备定位的地址，离得都不太远么？” 第90章 投诉的分布规律 王霁指着表格解释： “你们看，投诉的用户设备地点，都集中在几个城市……” “江宁、广陵、润州、庐州……” “还有当涂、丹阳、宣州……” “它们都在江宁附近，离江宁最多不过150公里，这是巧合么？” 林牧森回答：“霁神，你可能不太了解，萧氏医疗的根基在江宁，门店在这一带最多，卖得也最好。” 王霁追问：“不还有线上渠道么？我昨天在电商查到过的。” 林牧森道：“线上是有，但竞争力不属于第一档，大部分都是线下门店卖出去的，门店优惠力度也大。” 王霁沉吟片刻，仍旧摇头。 打开手机计算器： “就算线下卖了九成，那不还有一成在全国各地么？” “37次投诉，没有一次在其他区域，这种概率有多大？” “我算给你们看，每次投诉落在江宁附近的概率，是0.9，那37次都落在这里的概率，是0.9的37次幂，也就是……” “0.02！” “2%的概率！” “你们不觉得奇怪么？” 林牧森跳了起来，拉甘范仁就往外走：“咱们去找设备方问问，是不是线下门店卖的产品，批次跟线上不一样！” 对于皓月之环的销售情况，他是有大概了解的。 线下卖得确实更多，但绝没有九成。 2%都算多了！ 按真实比例，连0.2%都不到！ 按概率论来说，属于不可能事件。 王霁、黄瀚飞跟着林牧森，一路来到23楼，询问甲方运营负责人。 对方很认真，仔细查了一番，表示：“我们销售端没有批次区别，你们可以去器械那边问问，他们良品率老出问题。” 皮球又踢给了器械。 林牧森有些为难了。 比甲方爸爸更难伺候的，是两个甲方爸爸。 他们互相推诿，暗中还形成默契，甩锅时朝你诡异一笑。 医疗系统子公司还好，毕竟长期合作，器械那边更难搞…… 搞制造的认死理，死活咬定自己没问题，哪怕这一年来出了各种次品，却坚决不同意是手环端的缺陷导致。 眼见林牧森迟迟不动，黄瀚飞急了：“走啊！” 硬生生将林牧森拖到d座。 器械子公司的人二话不说，直接拉他们找生产部经理—— 华必通。 华总将几款手环拍到桌上，声音洪亮如钟：“生产批次相同，大批量测试结果也有，要不然你们自己试试？” 林牧森赔笑道：“华总，小概率事件嘛，要不再加大测试范围？” 华必通用手戳桌面，很不客气：“你以为我们是傻子么？这几个就是被投诉、退货的手环，根本没复现问题！” 林牧森无言以对。 根本不需要扩大测试范围。 连问题手环都无法复现…… 其他手环该怎么测？ 九天医疗这边的人，包括林牧森、甘范仁都很尴尬。 虽说华必通让他们试手环，他们哪里好意思当面质疑…… 有人好意思。 王霁拿起手环、 按操作说明下载app、 连接、 激活、 饶有兴致玩了起来。 他不断尝试各种功能，在app上浏览、操作，还下载了详细使用手册，连华必通桌上的手环结构图也没放过。 “你们还真查啊……” 华必通只是摆气势，没想到对方这么实诚，真研究起结构图来。 他看王霁带的临时工牌，还以为是九天的人，眼睛往林牧森那边扫，暗示：“你管管自己的人……” 林牧森没理华必通。 见王霁认真的样子，有种大神在给他撑腰的感觉。 忽然觉得，甲方爸爸也是人，也是可以怼一怼的。 他还没想清楚该怎么怼，甘范仁先呼应了，站到王霁身边问： “霁神，要不要跟他们拿系统代码看？他们良品率真有问题的……” 满脸认真。 腰也挺得很直。 华必通听到这句话，怒火一下子从眼里喷出来：“不是，你们自己查不出来，屎盆子还真往我们头上扣？” 林牧森前一秒还想回怼，被这么一呵斥，顿时怂了。 日子还得过，甲方爸爸不能得罪。 解释道： “这是网点项目合作竞标方，是腾云的同事，技术大神……” 先把身份讲清楚，让华总知道王霁不是九天的人。 死队友不死贫道。 黄瀚飞狠狠瞪了他一眼，心想：“活该你们被喷！这项目如果真有机会拿下，老子不压死你，黄字倒过来写！” 咳咳—— 王霁解下了手环。 笑吟吟道：“华总，你们产品质量很好，一点毛病都没有！” 以他的经验，研究到这份上，掌握度肯定超过20%了。 但手环没有缺陷提示。 app倒是有，但他看得出问题。 与告警漏报无关。 说明手环质量是过硬的。 华必通是个极为较真的人，负责生产部多年，最怕别人说产品质量差。 最喜欢的，是别人夸质量好。 尤其是别人口中的大神。 一听王霁的话，喜上眉梢。 完全掩饰不住得意。 连连朝王霁点头：“小伙子，有眼光！一看就知道，你绝对不是九天的人！他们这帮人，又不懂脾气又臭！” 黄瀚飞立即递上名片：“我们是腾云的，希望有机会合作。” 出了d座，林牧森很尴尬。 连忙找补：“霁神不止技术好，情商还高，帮我们化解了冲突……” “林总，你可不地道啊！”黄瀚飞将他拉到一旁，回炉再教育。 甘范仁一脸沮丧：“唉，现在又不知道怎么查了……光知道投诉人都在这片区域，又有什么用？” 王霁托着下巴，沉吟片刻。 问甘范仁： “手环数据是直接上报后台么？” “后台是不是就在集团园区？” 甘范仁回答：“结构是这样，数据先经过区域节点，然后向中心机房上报，区域节点只做转发。” 王霁有疑问：“只做转发有什么用，没有边缘处理能力么？” 甘范仁道：“目前数据很简单，这种架构是为了留扩展，这次全国网点项目，就是想扩大区域节点覆盖面。” 王霁点点头，心中有数了。 他给黄瀚飞的方案，是正确的。 甲方本来就想往边缘计算发展，是九天、腾云按当前架构做方案，仍考虑强化中心云，信息已经落后了。 “甘总，区域机房在哪里？”王霁感觉已经接近问题根源。 甘范仁回答：“也在园区。” “走，去机房！” 王霁双眸闪闪发亮。 第91章 网络有人懂 “这就是区域机房。” “江宁附近的设备数据，都先汇总到这里，再向中心机房传。” “区域机房和中心机房间，是有光纤直连的，以后做全国网点建设，也是这个结构……” 带王霁参观机房的，是萧氏智能医疗系统公司的人。 名叫章九代，资管部经理。 他名字里的九代，是九代单传的意思，林牧森总说他跟九天有缘，时常笼络，跟九天的关系还不错。 自从原it经理被撸后，甲方支持九天的就不多了。 章九代算一个。 他讲解得很耐心，对王霁的细节问题，也认真回答。 王霁得到设备信息后，出去仔细啃了一天，查询各种参数。 加上甘范仁这边给的代码…… 掌握度迅速提升。 第二天，已经突破50%。 再次来到机房时，眼前红点闪烁！ 电源、服务器、空调都有。 但王霁判断，都不像是关键问题。 只有一处十分可疑—— 核心交换机。 交换机上有红点闪烁，王霁猜不出是什么问题。 他做基础架构出身，对网络算是相当熟悉，但网络毕竟是底层最难的部分，他知识面还没达到精通程度。 这款交换机，他也不熟悉。 54%的掌握度，上不去了…… 唉—— 王霁叹口气，出了机房。 迎面乌泱泱走来一大群人，工牌颜色艳得扎眼，又是夏云！ 窦韧正带团队来参观样板机房，作为投标方案的参考。 一路洋洋得意。 转头就瞧见老熟人。 “啧啧，王霁，你也就懂点机房里的事吧？每天就泡在这？你不知道这是医疗系统项目么？业务你懂么？” 但凡有数落王霁的机会，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见王霁形单影只，又摇摇头： “你们的人都在干嘛啊？” “不妨告诉你，我们的方案已经整理得七七八八，很快就提交。” “从业务到基础架构、从软件到硬件、从技术到商务，都有了……” “你还在这钻机房呢？” “钻出啥名堂没？” 王霁凝视他半晌，笑嘻嘻道：“你是怎么做到的，肾虚还这么有底气？我认识个师傅，技术特别好，要不要……” “不要！” 黑西服小弟上前怒斥。 坚决维护老板尊严：“我们老板只要那家女技师……唔唔……” 嘴迅速被捂上，窦韧顾不上反击王霁，决定拖他到厕所痛扁。 王霁溜达到楼底，又点了杯咖啡。 身边有人点单：“生椰拿铁。” 是女孩的声音。 这熟悉的声线吓了王霁一跳，侧头去看，果真是她—— 凌秋月。 “你……怎么在这里？” 如果遇到萧若雪，王霁顶多觉得巧合，不会这么惊讶。 毕竟，这是她家产业，她来这里再正常不过了。 但凌秋月…… 怎么在这出现？ 凌秋月却很镇定，淡淡道：“我本来就在萧氏集团工作，有什么奇怪？” 王霁这才想起来，她先前说过，目前在江宁一家医疗器械公司工作，做助理工程师…… 难怪，她认出了萧若雪！ 原来是在公司见过。 凌秋月今天穿得很保守，果然上班时候低调多了。 她语气变得很冷淡：“你以为富家千金靠得住么？人家豪门想的是强强联合，跟你……不过就是玩玩！” 看得出，对王霁很不屑。 正眼也不想瞧过来。 王霁忽然开口：“对不起。” 凌秋月蓦地抬头，眼眸里满是疑惑：“你说什么？” 王霁很平静：“这么多次机会，我都没跟你说清楚，让你有所误会，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凌秋月嘴唇微微颤抖，声音低了下来：“你……不怪我？” “各有各的错，我道我的歉。” 他伸出右手，坦坦荡荡。 微微一笑： “我不是小白脸。” “她也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你可能也不是我想的那种人。” “再见。” 转身离开，留凌秋月怔怔伫立在原地，眼眸中莹光点点。 这天已经是周五，到了下午，九天医疗和腾云仍没有进展。 手环事故没解决，商务上也很不顺畅。 医疗系统子公司的新it总监，名叫荣升，上任后最常做的事，就是痛批九天医疗，完全不给前任留情面。 他的门路，彻底不通。 黄瀚飞使出浑身解数，也不灵。 至于更高层级的领导，比如副总经理方如海，根本理都不理。 飞总无奈道：“我打听了，各友商都在想办法，方总这边是夏云的门路，他们占了制高点，荣总偏向西山云……” 果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沈月发了话，一样不好使。 至于怎么暗里递好处、找关系，那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九天这边已经处于躺平状态，无论林牧森还是甘范仁，都没了心气。 甲方高层倾向的方案，都是夏云、西山云这种全栈一体的。 那就是要踢掉九天！ 几年的好日子，到头了…… 黄瀚飞没放弃，问王霁：“你的关系，现在能用了不？” 王霁摇头：“还不行。目前手环事故没处理，甲方很不满，我非要动关系钻进去，不是害了别人么？” 黄瀚飞叹口气，没再提这事。 他同意王霁的考虑。 打铁还需自身硬，用关系有个前提—— 不要让对方太难做。 以目前的情况，大老板沈月明显不满九天，除非九天解决掉问题，否则根本不可能竞标成功，谁来也不行。 王霁那边既然关系硬，这种场合最好别勉强，否则得不偿失。 为这一单，别丢了长线。 黄瀚飞思索片刻，仍旧不愿放弃：“还有一条门路可走！” 林牧森问：“什么门路？” 黄瀚飞：“找器械子公司，评标委员会也有他们的人……” “没戏，没戏！”林牧森连连摆手：“我们跟那边关系更差，大家互不信任，他们恨不得让我们滚蛋！” 黄瀚飞没理他，对王霁道： “霁神，老规矩……” “兵分两路！” “你搞技术，我搞商务！” 王霁伸手跟他击掌：“我这边你放心！” 两人的斗志像一团火焰，点燃了九天这群人。 林牧森霍地舒展筋骨，对黄瀚飞道：“飞总，我给你打辅助！” 甘范仁走到王霁后背：“霁神，我给你……揉揉肩……” 他很不好意思，解释道：“你说问题可能出在网络，我也不懂……” 王霁自信一笑：“有人懂。” 第92章 萧氏器械的隐藏问题 懂网络的人，是许靖松。 作为云平台基础架构组经理，他最擅长的就是sdn。 全称software definedworking，软件定义网络。 要做好sdn，必须精通网络，包括理论知识、也包括硬件。 sdn本身就得借鉴硬件思路、支持跟硬件接驳，而且，为了实现高性能，需要做到部分能力offloading。 得熟悉各类网络设备。 这个周末，王霁又很忙碌。 跟前任老大请教了许多知识，自己又要生啃资料和教科书。 大学那本《计算机网络》，也捡出来再温习一遍。 即便如此，仍没把握。 他跟江耀辉申请，让许靖松出趟外勤。 虽说超融合不在研发部了，但江耀辉是老板，格局大，只要能为公司挣更多钱，他不介意是云平台还是超融合的项目。 批准！ 许靖松也没意见。 他古板归古板，对王霁却一向照顾，二话没说就跟着来了。 到了萧氏医疗系统的区域机房，他立刻摸清了网络架构。 此时，王霁脑中仍没有提示细节。 掌握度：72% 还差一些。 他跟着许靖松一路捋拓扑，遇到不熟悉的，就当场请教。 许靖松搞了10几年网络，对机房里的设备，比对老婆的内衣还熟悉。 “这款ce-7329很强大，交换容量153.6\/672tbps，包转发率 \/mpps，单设备支持上2000多个万兆网……” 除了基本信息，还指着机房设备，讲解当前连接方式的弊端。 再结合章九代提供的资料，找出了几个组网问题。 不过…… 都不是大问题。 他判断：“这些都不会影响业务数据，否则早就测出来了。” 正准备走出机房，却发现王霁没跟上来，静静盯着那交换机。 向左走几步，又向右走几步。 再回到交换机前方。 蹲下身子，像在找什么…… 许靖松回身去问：“你在看什么？” 王霁招招手：“老大，你帮我看看这款机器是什么，我没见过。” 他是从基础设施组出来的，习惯性称呼许靖松老大。 许靖松蹲下去，皱起眉头：“这是款挖矿机啊，这机房怎么还搞矿机……是有人故意在这偷电用吧？” “矿机？” 王霁眼前一亮。 就在刚才，他听许靖松讲设备和网络连接问题，掌握度迅速提升！ 一举突破80%，达到85%！ 脑中飘过一行文字—— “ce-7329受大功率电器电磁干扰，出现偶发性网络包丢失。” 顺着提示，他四处寻找机房中的大功率设备，发现个陌生大家伙。 原来，是挖矿机！ 他立即跟章九代反馈情况，章九代得知后气得跳脚：“谁特么偷偷搬进来的！这根本不是公司的资产！” 偷电这事查了一上午，终于查出来，是某个工程师干的。 借口联调设备，把矿机搬进来偷电，给自己挣比特币。 这一偷，就是一年多！ 他很机灵，经常进机房挪位置。 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居然没人发现…… 到下午5点，许靖松已经回腾云，章九代满脸兴奋找到王霁： “你发现了个藏了很久的问题，跟器械子公司那边有关的。” “这个机房不止做区域运营用，也跑管理设备生产的系统……” “去年起，他们生产的注射针头出现较高次品率，一直都查不到原因！” “因为设备还在寿命期，生产系统也没有调整过……” “但就是偶然有参数不对！” “生产部猜是系统下发的原因，却查不到根源。” “你发现的问题，正好会引起系统下发出错！” “终于解决了！” 说完，把王霁拉到器械子公司生产部。 萧氏集团大厦d座。 华必通办公室。 事关成本，华总比章九代还兴奋，握着王霁的手久久不放。 王霁不到60公斤，手腕骨头都被捏疼疼了。 “果真是大神啊！” “帮我们解决了大问题！” “我们那套老生产设备，本来每天都会出几十百次品，矿机移除后，今天一个次品都没出！” “老设备还有几年寿命，我就说怎么会出这种问题！” “好在，我只换了几台新设备试水，要不然亏大了！” “新设备虽然良品率高些，但也没达到预期……” “幸好没全部换……” “要不然，几千万白白出去了！” “太感谢了！” 兴奋之余，又把他拉到自己领导那里，要给他引荐： “我领导是子公司副总经理，姚一山姚总，你们参与竞标的项目，我们子公司也会派评标人，是姚总指派……” 来到副总经理办公室，办公室敞着门，姚一山正跟人握手。 是自己人。 黄瀚飞。 飞总边握手边笑道：“那就多谢姚总支持了！” 回头吃了一惊：“咦，你怎么也来了……” 他刚刚说服姚一山支持腾云，没想到竟在这里见到王霁。 华必通见都是腾云的人，也就不避讳，滔滔不绝复述一遍。 汇报总结很有艺术性： “好在当初没全换设备……” “多亏姚总顶住压力，大力支持！” “腾云确实很有技术实力……” 既给自己邀了功，又将功劳归给领导，还推荐了腾云，面面俱到。 姚一山听说省了几千万，头发好像一下子多了几根，右手不停地梳起来，总共几十根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大声称赞：“确实有实力，我们集团喜欢有实力的供应商！” 嘴都笑歪了。 他已经想好怎么跟沈月邀功了。 省了几千万，当然要邀功！ 出了d座，王霁问：“飞总，你怎么说服姚总的？” 黄瀚飞道：“不难，他们之所以选九天，就是不想被大厂绑架，因为大厂也做智能穿戴，是竞争对手！” 他对甲方心态把握得很准。 两个子公司，其实立场并不一致。 生产设备的器械子公司，不希望上层用夏云一体化方案。 但运营子公司，则并不在乎这一点，图的是方案完整。 所以，姚一山能够说服。 飞总又赢了。 他伸出手掌：“咱们兵分两路，两条路都走通了，庆祝下！” 王霁却摇摇头：“我发现的问题，未必会引起手环告警遗漏……” 刚说完，林牧森匆匆赶来。 愁容满脸。 对王霁道：“白高兴了，矿机去掉后，刚刚又收到投诉了。” 嘴唇微张，似乎还有话想说。 隔了一会才开口： “今天周一了，周三是投标截止日……” “荣总发话了，如果解决不了问题，九天医疗禁止投标！” 第93章 被修改的配置 萧氏集团大厦c座。 11楼。 已经是下班点，往常甘范仁早就带头跑路，直奔回家。 此时他却深深靠在座椅上，双目失神，话也不想说。 另外9人也一动不动，彼此之间没有交流，脸上是相同颜色—— 失望的颜色。 查了3个月，本以为今天发现矿机问题，已经彻底解决，谁知道投诉就像冤魂一样，死缠着他们不放。 禁止投标，丢掉的不仅仅是新项目。 还有他们的饭碗。 只要用了夏云，九天系统肯定要清掉。 最大的客户，没了。 王霁坐在后排，静静观察了几分钟。 忽然开口： “开工查问题吧！” 10双眼睛齐刷刷望过来，目光里都是惊诧、难以理解。 甘范仁愣了片刻，喃喃问：“都这个时候了，还查？只有两天时间……不，满打满算，只有一天半时间。” 王霁淡淡一笑： “这算什么？” “我遇到过更急的，早上9点评标，我凌晨2点还在解决问题。” “你们不觉得，我们离事故真相越来越近了么？” 在场的人里，王霁年纪最小，但此时却有种稳定人心的魔力。 10个人陡然坐直了身体。 不知哪里来的力量。 甘范仁深吸一口气：“大伙加班开干！霁神，你说吧，我们怎么查，都听你的！” 王霁道：“你们给我一张业务架构图，标清楚数据流向，从设备采集，到区域机房，再到中心云节点。” 30分钟后，架构图出炉。 王霁盯着区域机房，凝视许久。 问题一定出在这里！ 投诉的分布可以证明。 他忽然问：“你们说区域节点只做转发，有没有可能被修改？” 数据采集无误、固件上报无误，到中心节点却小概率出错…… 那就是转发出了问题。 甘范仁头摇得跟不要钱似的：“不可能，请求是加密的！” 王霁问：“什么协议？” 甘范仁：“https。” 很早以前，互联网数据传输没有加密，那时页面经常被篡改。 不止是钓鱼网站篡改，各地运营商也常干这事。 也称中间人攻击。 篡改后，夹带私货。 从中渔利。 自从都用ssl证书签名，变成https协议后，就很难篡改了。 很难，不代表不能。 王霁沉吟许久，问：“如果有人获得证书，解密了数据包呢？” “啊？”甘范仁跟另外9人齐声惊呼，随即又摇头：“破解证书？怎么可能？那得多大的计算量、花多少时间？” 王霁笑容中带着神秘：“普通人确实做不到……” 随即反问： “如果不是破解呢？” “如果一开始就有证书呢？” 嘶—— 甘范仁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压低下来：“你是说，有内鬼？” “不！”王霁朝10个人瞧了片刻，才道：“我是说，排除掉所有不可能项，剩下的选项即便再离奇，也是唯一结论。” 他把甘范仁带到小会议室，让这老哥登录到区域机房跳板机。 解释道： “我刚才观察了下……” “你们的人反应都正常。” “没有人表现出不安。” “说明内鬼不是你们的人，但为了安全，咱们还是单独查。” “先确认有篡改记录，再做进一步分析！” 两人打开转发服务nginx的配置，仔细检查配置项，发现是正常的。 甘范仁又有些沮丧：“看上去，是正常的转发……” “让我看看。” 王霁将电脑借过来，仔细观察配置文件内容，再退出去看目录。 他查问题经验极为丰富，很快发现一个疑点，问甘范仁： “nginx配置你们动过么？” 甘范仁摇头：“这玩意配置一次就行了，不会经常动的。” 王霁嘴角掠过笑意：“那就很可疑了，配置文件今天清晨刚改过，你看时间戳！” 甘范仁一看，果然…… 时间戳是早上4:30！ 他立即揽过电脑：“我查一下登录历史，就知道是谁在操作了！” 30秒后，又恢复沮丧：“没有记录……不应该啊……” 王霁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忽然想到：“4点30分，这个时间有什么特殊？是不是定时巡检任务？” 甘范仁恍然大悟： “对，是这样！” “之前定时巡检是每天一次，在凌晨2点钟，后来甲方改过一次……” “改成了清晨4点半一次，晚上10点半一次，总共有两次！” “大概就是3个月之前……” “你不说，我都不记得了。” 王霁追问：“为什么巡检两次，时间只隔6个小时？” 甘范仁茫然无法回答，只得承认：“是甲方改的，我也不知道……” “打开巡检脚本，我看看！” 听到王霁指示，甘范仁立即转到巡检脚本目录。 打开脚本、 将电脑挪回王霁面前。 王霁一行行仔细看，一连看了两遍…… 第139行红点闪烁。 脑海中一行文字飘过—— “此处脚本用隐藏文件替换了nginx配置，非必要操作。” 第322行也有红点。 脑海中有提示—— “此处脚本用隐藏文件将nginx配置替换回来，非必要操作。” 果然，第139行代码将.data\/nginx\/conf\/1覆盖了当前配置，第322行代码将.data\/nginx\/conf\/2再次覆盖。 第139行，是晚上执行。 第322行，是清晨执行。 “果不其然……” 王霁淡淡一笑，将.data\/nginx\/conf\/1与当前配置文件diff，立即发现了不同。 隐藏文件，挂载了一个自定义模块.data\/nginx\/mod\/report.mod。 这是个二进制文件。 无法获取内容。 甘范仁呼吸都屏住了：“这个模块文件内容会是什么？” 王霁：“查不出来，也不需要查出来，我们只要知道是谁干的就行。” 他拨通林牧森语音： “林总，问你件事……” “手环故障的投诉人，有没有反馈出问题时，具体是几点？” “不是投诉时间，是问题时间。” 林牧森回答： “我这没有统计……” “用户白天才会投诉的。” “不过……” “几起严重的事故，比如老人晕倒那次，都是半夜发生的事……” 王霁挂断了语音。 对甘范仁道： “逻辑链完整了，咱们把问题交给章总吧。” “他们公司内鬼还真多……” “有挖矿的，还有偷数据的……” 忽然想起来，沈月这些天让萧若雪帮忙，是怀疑公司管理有问题。 姜还是老的辣啊！ 第94章 路见不平 “承认了，是那个运维干的。” “说是为了偷手环用户健康数据，拿去给卖给第三方公司。” “从4月开始，利用巡检工具，每天夜里获取数据……” “那个自定义模块，他本来只想解开数据，自己转存起来，没想到代码有内存泄漏，导致某些数据丢失。” “售后部那边也核实了，告警丢失的确都是夜间……” “这个问题没跑了。” “终于彻底解决！” 周二上午，林牧森打听消息回来，告知了王霁调查结果。 昨晚甘范仁就将调查进展汇报，章九代连夜制定了计划，今天一早联合it总监荣升，向运维组发起突击。 证据链很完整，参与的运维人员范围也有限，很快查出来。 王霁追问：“数据卖给谁了？” 林牧森回答：“说是暗网上卖的，不知道买家真实身份，现在这么干的人很多，银行、运营商也有一堆内鬼。” 再往后，就是诈骗产业链了。 留给警察处理。 周二大半天，果然没再有投诉。 荣升立刻向老板汇报，萧氏医疗当天就发公关文章，澄清事故与产品质量无关，是极小概率网络故障，已经修复。 沈月、方如海公开表扬荣升：“刚上任就解决问题，效率很高！” 荣升投桃报李，对林牧森道： “问题解决，事情就翻篇了。” “全国网点项目非常欢迎竞标！” 只是允许竞标而已，项目进行到这阶段，已经不可能控标了。 对九天和腾云而言，能参与就已经是胜利。 从方案、技术的角度来说，双方联合起来，也不怵大厂。 器械子公司的副总姚一山肯定会力挺，在评分的时候，至少有一位评标专家偏向他们，还是很有机会的。 林牧森请腾云同事吃了顿饭，感谢他们的大力帮忙。 尤其感谢王霁： “霁神，就没你解决不了的问题！” “说实话，我都绝望了！” “难怪你年纪轻轻当了总监……” “果真是人才啊！” “跟腾云合作，我很有信心！” 甘范仁更是对王霁五体投地，手环事故都是小事，关键…… 解决了他腰的问题。 生活变得很和谐。 黄瀚飞附和了几句，仍保持警惕：“咱们还不能半场开香槟，以我的经验，夏云不会那么老实，要留个心眼。” 售前翟浩然已经写好应标文件，明天就要提交上去。 至于夏云会有什么招，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周三，王霁回到公司。 研发这边的工作，胡嘉怡安排得很好，郑睿渊在她教导下，对产品有了了解，开始接一些客户支持的事。 比如代理商咨询、协助升级、售后问题解答等等。 这是快速熟悉产品的最好方式，比看代码还快。 王霁整理了技术架构、代码文档，让他先看一遍。 郑睿渊技术底子很强，参看文档，自己就搞懂了一大半。 销售那边，屈鹏万一直出差。 他要做鲁、豫、徽三省渠道，目前正主攻最近的徽省。 这个小伙子非常勤快，脑子也很活，王霁不需要他每天汇报，只在周五听他远程讲本周进度，过一遍即可。 团队全员年轻人，很有干劲。 王霁省了很多心。 有了空闲，又开始晨跑了。 这回吸取教训，先从基础开始，每天只跑个3公里，循序渐进。 至于为什么要锻炼…… 别问。 问就是提前增强下肢与核心力量。 再问就是…… 自己体会！ 毕竟年轻，跑了几天已经适应了，3公里丝毫不觉得累。 周日这天起得早，沿绿道跑到了5公里开外，来到一座公园外。 这里不是公园正门，天还蒙蒙亮，只有稀稀疏疏2、3个人。 王霁停下脚步，驻足休息。 压压腿、做做拉伸。 身边有个40岁上下、身高约莫172公分的中年人，看了王霁几眼。 王霁抬头望去，中年人身穿中式马褂，不是打太极那种浅色的，是黑色夏天短款，看起来很干净利落。 两人目光接触，都微微一笑。 各自继续活动身体。 此时，十来米开外有人高呼： “救命啊，流氓！” 是年轻女孩的声音。 王霁直起身望去，只见两个魁梧男人向女孩靠拢过去，将女孩逼到了公园外墙。 这两个男人估计都有180公分上下，小平头，穿黑背心，露出壮硕的胳膊，只怕比碗口还粗，上边有纹身。 肯定是混混无疑。 女孩身材高挑，却十分纤瘦，面容朦胧，隐约看着很娟丽。 王霁判断，自己跟混混打的话…… 撑不了一个回合。 好在带着手机，立即报警！ 刚拨通110，身边那位中年人一个箭步蹿身上前，闯进了包围圈。 他个子比混混们矮半头，块头也偏瘦，却昂然护在女孩身前。 背着手。 对混混道：“朗朗乾坤，想做什么？” 一个混混轻蔑地哼了声，流里流气道：“大叔，关你什么事！我们跟她是朋友，一起出来玩玩，你走开！” 女孩高喊：“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是流氓！” 声音凄厉，显然害怕至极。 那混混叉着腰：“哟，你上夜班的，干哪行大家心里有数，何必呢？你怎么知道我们不给钱，跑什么跑？” 女孩还要反驳，中年人摆手示意不必回答。 迎着混混，凛然不惧。 喝道：“滚开！” 两名混混见他管闲事，各自扬起右手，打了三下响指。 不知从哪个角落，一前一后又奔来两个男人！ 高矮不一，但都是肌肉健硕的壮汉，身上带着纹身。 前边那人个子很高，估计有185公分，不止块头大，动作也很迅捷。 后边那矮个子脚步微显踉跄，颈部挂着大金链子，还留着光头。 刚出来的那种光头。 四名壮汉围成半圈，将中年人、年轻女孩牢牢围住。 局势一目了然，无论人数、体型还是年龄，混混都占绝对优势。 别说四打一，只怕随便一个壮汉上去，单手就能拎起中年人。 这时，30来米外也站着几个行人。 像是路过的。 看到有流氓闹事，一个也不敢走近，只远远旁观这边的情况。 眼看中年人就要被围殴，王霁深吸一口气，直冲过去！ 朝混混高喊： “我已经报警了！” “警察马上就来！” 趁混混分神，闯进包围圈，站到中年人身旁。 那矮壮混混骂道：“特么找死！” 双手攥拳，关节咯吱作响。 狞笑一声，挥拳朝王霁砸来！ 第95章 高人风范 啪—— 这一拳到半空，停住了。 矮壮混混右臂不知怎的，本来直直伸展，又快又有劲道，却突然拐了个方向，朝左下方一折，像被撅了似的。 “特么的……邪门！” 他怒吼一声，想抬胳膊再次挥拳，竟然…… 抬不起来！ 连揉带捏，才能举高一些。 额头渗出了汗珠。 “怎么了？”身后高个混混问。 矮壮混混摇头道：“没事，可能昨晚喝多压麻了，右手不得劲。” 站在他身后的混混被挡住，看不清情况，而他身前的王霁…… 也看不清！ 此时天色熹微，王霁见混混挥拳时，正想往右闪避，眼前蓦地黑影一闪，像疾风一般，混混就停住了。 难道是这大叔？ 王霁惊诧地望过去。 中年人侧头道：“小伙子，你保护这姑娘，往边上站站。” 说完，左足向前虚迈半步，左手化掌前探，右臂沉肘。 摆了个起手式。 平静地迎向4名混混。 “叶师傅？” 王霁觉得这姿势有点眼熟。 矮壮混混狠狠朝他瞪来，凶光毕露，大臂上纹身是头野狼，獠牙狰狞，加上光头造型，把身后女孩吓得失声尖叫。 越尖叫，越害怕，总觉得混混是在瞪她，下意识往外一缩。 矮壮混混向同伴暴喝：“你们招呼他！我搞定那俩人！” 他本来是奔着王霁去的，见女孩想跑，立即围堵过去。 却被王霁挡住。 “怎么，你也会两手？” 他见王霁身材削瘦，竟也举起双臂，摆出拳击姿势，不屑地发出嘲笑。 王霁向他招招手：“来啊，比比拳，看谁拳头硬！” 混混一愣，随即会意。 放下右臂。 抬起跟王霁大腿差不多粗细的左臂，粗短的脖子左右一摆，咔嚓作响。 嘴一张，满脸横肉耸动： “行啊！” “你不就是看到我右手抬不起来么？” “告诉你……” “我左手劲儿更大！” 说完左拳攥紧，右腿往前一跨，拧腰挥舞重拳，直奔王霁面门！ 他是这一带混迹多年的地痞，打架斗殴是常事，一年多前因为故意伤害罪入狱，在狱中也时常受处分。 论打架，绝对的熟门熟路。 当然瞧出了对方小心思。 见王霁双臂竖起护住脑袋，只守不攻，这一拳带着风硬撞过去！ 细得跟筷子似的手臂，只用一拳就能废掉。 第二拳，让他不举…… 举不起来！ 忽然…… 噔—— 他右膝猛地一阵剧痛。 拳刚碰到王霁手臂，整个人站立不稳，向右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旁边有人高呼： “踢他右膝！” “咦……” 中年人两步赶来，略显吃惊打量了王霁片刻，问道：“小伙子，你练过？” 王霁摇摇头：“没有。” 收回右腿，捂住上臂一按，发现已经被混混砸得淤青。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混混的弱点。 自从学了经络理论，他时常观察人的机能缺陷，但凡有问题的，就会多留神，从对方形体动作猜测问题所在。 这混混刚走近时，王霁瞧了几眼，脑海中就有缺陷提示。 结合他行动迟缓、步履蹒跚、右腿虚浮，很容易判断出他有伤—— 右腿膝伤。 比拳是个幌子。 为了麻痹对方，让他只顾上半身。 王霁右腿猛踹一脚，将混混踢倒，本想上前再补一腿，没想到自己手臂也疼得要命，好在中年人立刻赶来…… 飞出一腿，踢中混混左肩，只听“卡擦”一声，像是脱臼的声音。 混混滚地哇哇乱叫。 跟另外3人一样。 围观人群渐渐变多，周围响起一阵掌声，有人喝彩叫好。 王霁打110通知的警察很快赶到，将混混押上警车，跟中年人、王霁和女孩简单了解情况，请去派出所做笔录。 原来，那群混混是惯犯，已经是第n次寻衅滋事。 这阵子有牢饭吃了。 量大、管饱。 笔录的时候，王霁看到了中年人和女孩的名字。 中年人叫叶传，40岁。 女孩叫秦诗，20岁。 出了派出所，秦诗对叶传和王霁再三感谢。 明媚的晨光下，她长得很漂亮，却打扮得略显成熟。 至于职业…… 笔录时说是学生。 王霁自然不会多问。 秦诗想加两人微信，叶传背着手婉拒：“姑娘，别在放心上。” 王霁正伸手去掏手机，听他这么说，愣是没好意思掏出来。 高人都不求回报，自己是凑数的，哪能领这份情。 秦诗被拒绝，脸庞顿时一片红晕。 悻悻然告辞离开。 叶传拍拍马褂，对王霁道：“小伙子，我没加微信，是因为出来锻炼没带手机，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你为啥不加？” 王霁：“……” 叶师傅，你这么不正经么？ 刚才拒绝得正义凛然的…… 叶传上下扫了王霁几眼，频频点头，隐隐有嘉许意味：“你没练过格斗、搏击，人倒挺机灵，是块好材料！” 王霁被高人夸奖，不禁有些得意：“您过奖……” 叶传又瞧了几眼，叹口气： “可惜啊……” “太瘦！” “力量太差……” “要不然……” “唉！” 说着，重重又叹口气。 “您的意思是？”王霁莫名兴奋起来。 男人都是有武侠梦的。 这一瞬间，他已经脑补了许多情节—— 被慧眼识珠，收为入室弟子…… 学成绝世武艺，行侠仗义…… 英雄救美，美女投怀送抱…… 豪气干云，江湖人人敬仰…… 我要打十个！ 嗯，英雄救美这趴可以略过，毕竟有人飞踹功夫也是江湖一流，惹不起惹不起。 “我的意思是……” 叶传不知从哪掏出张小卡片。 递给王霁，笑吟吟道： “游泳健身了解一下。” 王霁：“……” 接过小卡片一看，是家健身中心。 小卡片的风格，跟出去旅游住酒店时，从门缝里塞进来那种很像…… 叶师傅出门不带手机，小广告倒没忘带，伸手就有。 咳咳—— 王霁摇摇头：“我跑跑步就挺好。” 叶传仍满脸微笑，将卡片翻面：“跌打损伤也可以了解下，你手臂淤青很重，我开了家医馆，治外伤很灵验！” 拍拍他肩膀：“收费很亲民的，只要888，包你3天痊愈！” 背转身，挥挥手走了。 “混混真是他打倒的么……” 王霁表示怀疑。 转眼已经是周二，明天萧氏医疗的项目就要开标。 这个项目规模很大，黄瀚飞比平时紧张得多，对王霁道： “项目评审很严，评标成员各评一项，姚总的人负责技术实力评估，这一项咱们初评得分最高，其他不知道……” 他很担心夏云还有后招。 晚上8点，王霁接到个电话。 凌秋月打的。 他见到这名字，眉头一皱：“怎么还联系我？不是说清楚了么……” 电话里，凌秋月声音很急：“你们项目的事，我有重要信息！” 第96章 萧氏医疗开标会 7月30日，周三。 萧氏集团大厦c座。 「全国数据网点项目」开标。 评审席安排了6个席位，目前坐着5人，分别负责方案、技术参数指标、竞标方技术能力、资质及软实力、价格。 第6个席位空着。 牌子上是「监督人」。 唱标的顺序已经定了—— 灵云、 腾云、 昆仑云、 夏云、 西山云。 夏云的人一如既往来得很早，占据着前排好位置。 窦韧看到王霁入座，像约好了似的，慢悠悠踱步而来：“这次你们在前边，一会澄清环节，可以拖下时间。” 王霁抬头道：“甲方唱标，你要不要试试偷他们转接头？” 窦韧哼了一声： “别得意！” “今天都轮不到你当我对手！” “要不然这样……” “咱们经常见面，算老朋友了。” “等甲方评完标，咱们合个影？” “我想记录下你的表情。” “哈哈哈哈……” 由于这次甲方有初评环节，所以正式评标会很快，上午就能出。 王霁直接掏出手机。 咔嚓—— 递到窦韧面前：“你肾虚，拍照好不好看，心里没数么？” “开标禁止拍照，你不知道么！”窦韧气得想一把抢过。 王霁早就收回兜里，笑道：“这不还没开么。” “等着吧！看谁难看！” 窦韧恨恨走回座位。 黄瀚飞悄悄问王霁：“你这么有底气，那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关系到底来了没，坐在哪里？” 王霁指着评审席的空位：“睡过头了……” 黄瀚飞：“……” 感觉很不靠谱的样子。 10点，会议时间到。 评委席那边开始议论。 不知在聊些什么，各人脸上都有些尴尬，不好做决定。 有人拿起手机，出门打了个电话，半分钟后又回座继续议论。 终于，10分钟后…… 人还是没来。 主持人宣布：“全国数据网点项目开标会，正式开始！” 负责招标的是it总监荣升，他上台做了个开场。 本来2分钟就能讲完，愣是讲了10分钟，300字的腹稿差点水出一章来。 眼看评审席的空位人还没到，实在水不下去了…… 进入唱标环节。 这个环节按说只是公示，甲方把各家方案和报价放出，让投标方认同是自己的方案、未经过他人篡改…… 公开某家报价后，甲方可以提问，竞标方也可以申诉，叫澄清。 例行程序而已。 但台下却出奇的紧张。 5家竞标方的座位离得不远，但彼此区域就像有结界一般，连偶尔交错的目光，都被这层结界加上几分敌意。 相比起来，气场冲突最强的，是昆仑云、夏云和西山云3家。 窦韧跟王霁只是个人恩怨，整体上，他们根本瞧不起腾云。 只有那3家，才是一个级别的—— 都是行业大厂、 都有一体方案实力、 都有杀手锏！ 尤其是后两家，今天各来了10个人左右，一家戴橙色工牌，一家戴蓝色工牌，都是信心满满、志在必得的样子。 望向彼此时，恨不得一个比一个头抬得高。 你用眼角瞟我，我就用鼻孔瞪你。 你用对我歪嘴角，我就朝你扬下巴。 九天跟腾云则在暗中观察…… 王霁尤其认真。 黄瀚飞问：“瞧出什么门道没？” 王霁：“咱们公司没有美女销售，为啥大厂也没有？” 黄瀚飞：“……” 跟发现无数故障的…… 是同一双眼睛么？ 林牧森笑道：“这你就不懂了，甲方沈总就是大美女，我们都不敢派美女销售来，不然气场不合，死翘翘！” 王霁：“那也该派帅哥啊，为啥让你来？” 林牧森顿时emo。 跟飞总对视一眼：“我懂你。” 头一家公示的是灵云，以及他们的合作伙伴微诺医疗。 整体软件部分报价是510万，其中基础设施软件210万，业务软件300万。 中心云+轻边缘方案。 跟目前结构类似。 按分成比例，微诺医疗拿大头，说明合作双方是业务层更强势。 灵云虽说在云行业是独角兽，发展势头比腾云还要猛，估值达到了腾云3倍，但做医疗行业，还需要领路人。 第二家是腾云。 方案是中心云+重边缘方案。 边缘承担更多业务数据处理，包括未来的ai推理，主打低延迟。 整体软件报价600万，其中—— 基础设施420万、 业务层180万。 公示结果一出，满场哗然！ 灵云那边议论纷纷： “九天是萧氏集团的长期供应商吧，他们话语权不是更强么？” “腾云应该都是靠九天入局的吧，凭什么分那么多？” “我听说，之前手环的事故，是腾云帮忙解决的……” “难怪，没腾云他们就出局了……” “腾云技术这么好？” “运气好吧……” “估计是，不过他们价格那么高，怎么可能跟大厂pk？” “对啊，600万的软件报价，疯了吧这是……” 其实，原本的报价是腾云380万、九天320万，总价700万。 因为王霁解决了重大故障，林牧森又做得不太地道，飞总强势压价，让他们控制总价，腾云却加了40万。 跟玩梭哈类似…… 谁的排面大，谁叫牌。 考虑到技术分都是腾云挣的，后续还有ai推理可以入局，林牧森忍了。 直降140万！ 如果腾云不带他们玩，别说140万，140块都没有。 喧哗声没持续太久。 尤其是后3家，早早安静下来。 等待最激烈的时刻。 第三家是昆仑云，他们是基础设施、业务软件一体化方案，也是中心云+重边缘，跟腾云与九天的类似。 由于是一体化，基础设施、业务层都是他们家，无需再分…… 整体软件报价380万！ 比腾云、九天少了220万！ 比灵云、微诺也少了130万！ 堂堂大厂，比两个小厂还少，少的还不是一星半点！ 昆仑云的人朝腾云这边望来，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 方案相似，价格却迥异…… 他们产品全栈体系，适配度更高…… 他们是大厂，腾云是小厂…… 软实力遥遥领先…… 这家友商倒是挺客气，不像夏云这么咄咄逼人，仅仅投来自信的眼神，像是在问：“你们猜猜，甲方怎么选？” 不过，他们的自信没坚持多久。 第四家方案亮相…… 瞬间浇灭了他们的自信。 一丁点也不剩。 对己方价格的优越感荡然无存！ 会场正前方，ppt十分醒目。 夏云方案，整体软件报价—— 0！ 第97章 西山云的狙击 夏云的软件报价是0元。 一分钱都不要。 白送！ 腾云刚才引起的是喧哗，夏云的价格一出，则是满场轰然。 灵云那边彻底坐不住了： “这特么还怎么玩？” “让不让人活了！” “真就百草枯呗？” “到处搅局，行业规则都被他们玩残了！” “以后其他家也别做生意了，全夏国都给他夏云好不好？” “一个做b端出身的厂家，搞得跟互联网企业似的，纯打价格战，把其他家都耗死，饭直接让他一家吃算了！” 昆仑云这边一片沉寂。 几个人面如死水。 目光中，三分愤怒，七分却是不甘。 似乎在后悔—— 自己还是太要脸了！ 报个380万，折扣已经很深了，毕竟全国35个网点，规模相当的大。 申请批准折扣的时候，经过了销售总监、分区经理、业务部vp的层层审核，光方案都汇报了好几轮…… 本以为，是个降维打击…… 居然遇上更不要脸的！ 以后遇上夏云，真得捂着鼻子走。 简直是搅屎棍！ 黄瀚飞对王霁感叹：“要不是昨晚听你提前说了，我特么也想骂街。” 林牧森幽幽道：“还得是霁神，眼线比我都广！” 王霁的眼线嘛…… 也实属意外。 昨晚8点，凌秋月打来电话，语气十分着急：“你们项目危险了！” 王霁第一反应是：“你怎么知道我们项目？” 他记得，没跟凌秋月提过。 凌秋月：“先别废话了，告诉你，夏云的报价是0！听清楚，是免费，一分钱都不要！” 嘶—— 王霁当即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大个项目，0元报价？ 那他们挣什么？ 投入这么大，做慈善？ 纯做行业案例？ 那可是夏云啊，他们医疗行业案例多的是，缺萧氏集团么？ 王霁沉吟片刻，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这是他们的机密吧？” 凌秋月：“我说他们有个销售在追我，现在正请我吃饭，为了显摆实力跟我吹牛说的，你信么？” 王霁：“有点信……” 这很凌秋月。 都有画面感了。 凌秋月哼了一声：“不废话了，我借口上洗手间给你报信的，该怎么赢，你心里有数！” 滴滴滴—— 电话挂断。 她……还真是在吃饭？ 那可信度就很高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王霁果断打开微信。 关系该用了…… 开标会现场，此时震天的议论声被甲方主持人控制下来。 夏云这边趾高气昂，向友商压手示意，帮助甲方控场。 开标只是个形式，今天没有人质疑投标问题，澄清环节都是一句过，他们不希望被友商瞎耽误时间。 窦韧不失时机朝王霁望来。 比划了个十字架。 意思是： “耶稣来了也救不了你！” 王霁指了指会场大屏幕，让他注意看第五家的方案。 与此同时，比刚才更高的声浪，瞬间吞没了会场。 窦韧连忙扭头回去。 顿时石化…… 第五家，西山云，报价—— 0！ 又是一个零元报价！ 又是一个搅局者！ 不…… 这是匹野狼！ 跟牢牢占据私有云市场榜首的夏云不同，西山云是公有云的霸主，主要靠线上运营、靠电商流量做生意。 长期以来，两家虽然竞争也很激烈，但大体各擅胜场。 在彼此领域，认可了对方实力。 但这份报价暴露了西山云的野心—— 他们要抢私有云份额了。 动真格的！ 别看只是一个地方民企项目，软件规模也不到千万，但…… 这样的异常报价，肯定需要集团整个云业务部vp点头！ 点头之前，肯定是充分评估了项目意义、竞争格局的。 也就是说…… 西山云对项目的定位，是狙击战。 狙击夏云！ 以此为突破口，在私有云领域全面宣战！ 从窦韧和夏云团队的表情，友商们都看得出，绝对出乎意料。 灵云的人迅速调整心态，把自己放到了吃瓜模式。 而昆仑云那边，也在吃瓜…… 却吃得愁容满面。 国内云市场的格局一直很稳定—— 公有云方面，西山云第1、昆仑云第2、夏云第3。 私有云方面，夏云第1、昆仑云第2、西山云第3。 这次，二师兄只能当看客…… 王霁不禁对黄瀚飞感慨：“国内的云市场竞争，真特么卷啊！” 飞总苦笑：“以前咱们还能喝口汤，以后汤都未必能喝得上了……” 两人的前方，橙色工牌、蓝色工牌势力的结界又升了起来。 窦韧攥紧拳头，眉头紧皱。 从来只有他狙击别人…… 今天居然被人盯上了。 不，肯定盯上了至少两周！ 事前一点消息也没有。 简直是耻辱！ 西山云那边也不甘示弱，夏云的0元报价同样出乎他们意料。 祭出这个方案，是先发制人，把价格压到不可能再压的程度…… 结果，狙击战还是没打成。 变成遭遇战了。 噔噔噔—— 正当夏云、西山云相互暗战时，会议厅门打开。 一双雪白的大长腿迈步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顷刻间改变了方向。 直勾勾望着那位年轻女孩，从进入大门，到坐进监督人席位。 她上身穿黑白相间薄衬衣、下身是同款短裙，如同时尚圈丽人，跟严肃的开标会格格不入，倒像进错了会场。 容貌精致得有些不真实。 而且，几乎是素面朝天。 比场上施粉的女主持人还白，却看不出任何皮肤瑕疵。 会场开始有声音议论： “她是谁？” “这么年轻就当监督人？” “是客户高层亲戚么？” “她都不认识？萧氏集团董事长、萧氏医疗总经理的独生女！” “我去……难怪感觉跟沈总长得很像，都那么漂亮……” “那评标是她定么？” “你看她才几岁，刚毕业吧？肯定是荣总或者方总说了算啊！” “明白了，以后要继承家业的，先熟悉业务、混资历……” “那是自然……” 黄瀚飞凑了过来，瞳孔放大成八卦形状，笑嘻嘻问：“老弟，跟她什么关系？” 林牧森、翟浩然、甘范仁的小板凳也码得齐齐的。 很有求知欲的样子。 王霁淡淡道：“吃过几顿饭。” 林牧森羡慕之极：“我跟萧氏医疗这么久，连句话都没说上过，你是吃饭的交情，这关系怎么不早点用啊！” 王霁：“饭不够软……” 站起身准备退场。 主持人宣布进入评标环节！ 第98章 你学不来的 会场内在评标。 会场外，则是茶歇时间。 萧氏集团准备得很周到，有个宴会厅供竞标方休息。 咖啡、热茶、果汁、蛋糕、饼干…… 饮料和甜点都备齐了。 还有几张大圆桌，跟餐厅似的。 5家竞标方各自围坐一桌，有的人在厅里选吃的，有的人已经坐在桌旁，还有些人很忙碌，在外边打电话。 夏云跟西山云离得很近。 两个桌子正好相邻。 双方已经刺刀见红，表面上却仍客客气气，微笑点头。 “这种狗血剧，我都有点上头，要是再打起来就好了……” 王霁端着咖啡，远远站在角落，看得很过瘾。 没被针对的感觉，挺好。 对了，还有果盘。 去整几片瓜吃…… 正要过去端水果，窦韧从外边气呼呼走进来，似乎刚跟方总打完电话，请求支援，却没得到肯定答复。 本以为胜券在握，结果被西山云搞那么一下，实在上火。 见王霁满脸轻松的模样，更是来气： “你得意个啥！” “你们就是陪跑的！” “有啥好笑！” 王霁掏出手机问：“你说，如果中标的是西山云，咱俩还合影么？” “你……”窦韧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目前的局面，跟他设想完全不同。 按计划，现在是香槟时间。 顺便嘲讽一波王霁。 一雪前耻！ 可现在，跟西山云还不知鹿死谁手，很难说谁赢谁输。 虽说要输也不是输给腾云，但自己狠话已经放出去了…… 耶稣是没救王霁…… 可也没救自己啊！ 窦韧脸皮到底还是够厚，哼了一声：“没空跟你浪费时间，你这种牌桌下的人，先坐到桌上再说话！” 迈着自信、坚毅的步伐，回大本营跟西山云较劲去了。 王霁发现，他也是有优点的。 特别爱战斗。 跟自己斗完狠，又去跟西山云斗。 嘴都没停过。 不是喷人，就是被喷。 人菜瘾大。 11点半，开标时刻到来。 王霁看到夏云、西山云的人都攥紧了拳头，互相激励。 尤其是窦韧，朝拿着评标结果的荣升定定望去，眼睛都不眨。 荣升宣布： “综合评标委员会评审结果……” “经监督人复核……” “萧氏医疗系统公司「全国数据网点」项目招标评分结果如下……” “微诺医疗、灵云，总得分81.5分。” 竞标方的结果，是一个个报的。 按开标顺序报。 荣升报的是总分，大屏幕上还有各项分值，让竞标方自行核对。 报完第一家时，现场没什么反响，连灵云这边也仅仅嗯了一声。 这是预期中的分数。 说明合格，但不可能中标。 荣升继续公布结果： “九天医疗、腾云，总得分90.5分。” “昆仑云，总得分89.5分。” 又报了两家，台下出现窃窃私语： “腾云得分怎么这么高？” “价格这一项，昆仑云领先了5分，方案却被反超了回来……” “方案不是都差不多么？” “我猜，是甲方不想要一体化方案，这样会绑死到供应商。” “看来萧氏医疗的野心很大，想建全链条独立能力……” “腾云做方案的可以啊……” “是商务可以，摸准了甲方真实想法。” “这么说，夏云跟西山云方案也拉胯了，未必有绝对优势……” “价格还是有优势的……” 窦韧两束凛冽的目光朝王霁袭来，带着惊诧，还有一丝不安。 随即又回到荣升这里。 跟西山云的较量才是关键！ “夏云，总得分87.5分。” “西山云，总得分87分。” “综上结果，项目胜标方是……” “九天医疗、腾云！” 随着荣升宣布最后结果，会场沸腾了。 刚才的窃窃声越来越大，变得吵吵闹闹，尤其是夏云、西山云那边。 问答环节，窦韧立即质疑：“价格方面，为什么我们得分只有15分，比第三份方案低，跟第一份方案一样？” 价格项的满分是20分…… 最高分是昆仑云，得了18分。 其次是灵云，得了15分。 腾云是13分。 夏云、西山云同样是15分。 直接导致两家不仅没有赢标，总分甚至没有昆仑云高！ 前几家得分都能理解，但自己0元报价，不给20分还有天理么？ 西山云那边立即附和：“我们也需要甲方给解释！” 通常，乙方都不会跟甲方硬刚。 除非太离谱。 离谱到，宁愿撕破脸、揭穿黑幕，也要让项目废标。 昆仑云、灵云那边也是有疑惑的，但没有表现出来。 毕竟，0元报价更过分！ 如果甲方能给出合理解释，让搅局者无话可说，他们是绝对拥护的，否则行业规则都被他们玩坏了。 全场目光都集中到荣升这里。 只有王霁例外。 他在角落玩手机。 跟萧若雪发微信：“再晚点来，我就得等耶稣来救了。” 萧若雪：“你还说，搞得我一晚上没睡好！” 王霁：“很难不让人想偏……” 萧若雪：“恶俗！” 王霁：“请你宵夜。” 萧若雪：“必须的！我半夜开车赶回江宁，又饿又累……” 王霁：“懂了，大份宵夜！” 萧若雪：“等我～我一会还得去工作室，今晚肯定要跟爸妈吃饭，估计9点回去。” 两人在一个会场里，刻意回避眼神交流。 猫腻不能太明显。 解释的事情，留给荣升做。 王霁收起手机，很感兴趣荣升如何回答。 这位it总监却淡定得很： “你们两家的方案里，边缘节点是有ai推理能力补充的。” “但ai推理却不在你们的报价里。” “据我们初审时咨询，你们的ai推理能力，是与平台捆绑的……” “也就是说，为了完成整个边缘节点建设，我们还必须购买你们的ai推理服务，这个价格相当昂贵！” “虽说基础设施、业务软件报价是0，但未来费用却是隐形的。” “这是咨询后的结果。” “我的理解没错吧？” 窦韧完全无法反驳。 无论是夏云还是西山云，0元报价的目的都在于此。 他们在ai方面跑得很靠前，这个项目要挣的，不是底层软件的钱，而是看上了萧氏医疗未来ai的投入！ 为了确保这一点，他们的底层平台与ai方案做了绑定。 免费的，往往就是最贵的。 用了底层平台后，你想把业务搬下来，可就伤筋动骨了…… 想搬？ 这么多业务和数据…… 想啥呢你！ 出了会场，昆仑云、灵云都大方向黄瀚飞祝贺，言语间不时讽刺西山云跟夏云，说他们恶性竞争，活该出局。 原本志在必得的那两家，则匆匆离场，半句话也不想说。 尤其是窦韧，正悄悄跑路。 咔嚓—— 王霁上前，反手就是一个自拍合影。 摇摇头：“你这也不上镜啊，为啥那么喜欢拍照？” 窦韧抬起头，整个人像被抽空似的，眼睛充着血，声音都嘶哑了：“王霁，你告诉我，你这次怎么赢的？” 王霁：“你想知道？” 窦韧：“有本事说明白！” 王霁一脸认真： “跟你说你也不信。” “就算信，你你学不来的。” “听好了！”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剩下90分……” “都靠颜值！” “你学不来的！” 第99章 老同学回来了 下午，王霁找到凌秋月。 犹豫过是不是该避嫌，但她帮了自己的忙，还是得当面致谢。 在d座1楼的咖啡厅，再伸出右手：“感谢你告诉我重要信息！” 凌秋月微微一笑。 简简单单的笑。 像是在见最后一面。 对王霁道：“是我该谢你。” 王霁：“你谢我？” 凌秋月：“你谢你的，我谢我的。” 她此时的神情很轻松，省掉了刻意的妩媚后，五官比从前更自然，甚至有一种王霁久违了的单纯、青涩。 声音也很平静： “是真的，我谢谢你。” “你让我重新认识了自己。” “我一直……” “活得不真实，” “活在想象中的世界，” “活得很自以为是……” 王霁没料到她说出这样的话，惊诧得瞳孔不觉放大。 出于礼貌，没有表示出同意，也没表示出不同意。 凌秋月继续道： “我大学时的男朋友对我很好，人也很体贴。” “他家是豫省的，父母都是公务员，让他考公回家乡去，说能给安排。” “其实，他们对我很好，说能给我也安排……” “但我不愿意。” “我嫌那个地方落后。” “我要男朋友跟我一起去长三角，但他最终听了父母的话，没去。” “我很生气，大四下学期跟他分手了，被萧氏集团录取，来到江宁。” “那时候，我分手了大半年，有些寂寞，在班级群得知你也在江宁……” 这些事，王霁是第一次听说。 终于，凌秋月的故事讲到了他： “我想起了以前的事……” “于是做了个决定……” “我想证明给前男友看，也想证明给自己看，只要我稍微使点劲，好男人就会围着我转，我的决定是对的！” “本以为你会捧着我，没想到……” “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说到这里，脸颊微红，低头抿了口咖啡。 王霁把话题岔开：“昨晚上，你是真的跟夏云销售在吃饭？” 凌秋月点点头： “他们最近一直在这里转悠，有个销售见到我，想追我，跟我聊了项目的事，口气很大，还请我吃饭。” “我将计就计，跟他在附近吃了一顿，他一上头就说多了。” “吃到一半，我就找借口走了。” “又做了回绿茶。” “不过，是最后一回了。” “是还给你的。” 王霁茫然不解：“你也不欠我什么吧？” 凌秋月笑道：“你不记得，我第一顿饭就坑了你么？” 自然记得。 不过……因为这？ 见王霁一脸不信，凌秋月认真道： “是你几天前跟我说的一句话……” “你说，我可能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我以为，自己的形象已经坏得不能再坏了，你一定认为我是死绿茶，一定会跟女朋友在背后笑话我、数落我。” “不止是你，我的前男友、还有他爸妈，一定也经常骂我。” “连我自己也觉得，我就是这种人……” “我对自己说，我就要这样！” “我就一条路走到黑！” “你们管我！” “但你那句话，让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走太远……” “我只是犯了个小错而已，我还年轻，我不该这么想自己……” “王霁，你是个正人君子，不单单因为那晚，你从里到外都是君子，哪怕被我坑了，也顾及同学情谊，没戳穿我。” “我很幸运在江宁遇到你。” 凌秋月眼神清澈，一如往昔。 还带着晶莹。 王霁感觉到，老同学回来了。 被夸得有点飘飘然，他也抿了口咖啡，问道：“你后边有什么打算？” 凌秋月目光很坚定：“我已经提离职了，过几天就离开江宁，去男朋友那里，他还单着，我想弥补缺憾。” 王霁举起咖啡，跟她碰了一杯，由衷为她高兴： “祝你顺利！” “不过……” “我有点不太方便给你践行。” “你懂的。” 凌秋月扑哧一笑：“毕竟是要嫁入豪门的人，懂！” 当天傍晚，黄瀚飞、林牧森联合组织了项目庆功宴。 飞总把王霁揽在旁边，拍着胸脯道：“就这一单，你又帮我把全年任务超额完成了，下个月起，我专卖超融合！” 信你个鬼…… 王霁接话：“哪敢让飞总只卖我们产品，随随便便分个50万就行。” “必须的！” 黄瀚飞这次是实在话。 还告诉王霁： “其实不难，甲方两个副总都是聪明人，姚总那边放话说，四季度会扩容集群，方总那边也开始跟我打听……” 果然，萧若雪的突然出现，让方如海、姚一山福至心灵。 立即猜到，腾云的人跟大小姐有关系。 这可是集团大小姐！ 未来集团的掌舵人！ 管他啥关系…… 马屁我先拍了，你们随意。 林牧森悄悄问：“霁神，其实……你是不是萧氏集团未来驸马爷？” 他这一问，黄瀚飞、甘范仁、翟浩然耳朵竖得跟兔子似的。 王霁连忙摆手：“别瞎说，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帅哥，真的……” “我懂！” 林牧森幽幽道：“你们缺苏省医疗行业代理不？如蒙不弃……” 王霁眨眨眼：“林总有意向做代理？那太好了！包销还有优惠，50万200c……” “好，先包一单！”林牧森立即碰杯。 怕王霁反悔似的。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终于抱紧驸马爷大腿！ 在萧氏医疗，稳了！ 当晚王霁只喝了一瓶啤酒，菜也只吃了一点。 黄瀚飞眼睛笑得眯起：“留着力是不？下半场走起，哥带你去浪！” 浪你个鬼…… 飞总，你就没真心过！ 王霁一肘招呼，起身告辞。 身后传来轰然嘲笑。 赶回家还不到9点，萧若雪已经等得不耐烦：“东西都点好了，这么慢！” “上午迟到，晚上咋又提前了？你时差好混乱……”王霁连忙搭把手，把满满一大桌吃的搬到自己家。 人家就喜欢在这吃。 萧若雪进门一通抱怨： “你还说！竞标我们家项目，怎么不早跟我说？搞得紧张兮兮的，我还在沪城跟客户聊呢，被你连夜拖回来！” “我不是怕……阿姨对我印象不好嘛……” 王霁软饭硬吃。 唰—— 萧若雪脸庞顿时霞光万道。 看着都烫。 明显是听懂了。 细细地挤出3个字：“有道理。” 第100章 很难不让人期待啊 “其实，我该谢你才对……” 坐到沙发上，萧若雪听王霁抒发完感激之情，神秘地笑了。 得偿所愿那种坏笑： “我都知道了……” “你帮我们解决了两个大问题！” “医疗系统那边，这段时间投诉不断，3个月都没解决，你一出马就搞定了。” “还有器械那边，有批老设备次品率居高不下，也是你揪出的病根。” “方总、姚总对你赞不绝口，他们也力挺腾云。” “今天我跟爸妈说了这事，我妈妈猛夸我，说我这个监督人能干，没被0元竞标骗到，选了有真实力的。” “关键是……” “这两件事一解，她就没理由找我过去帮忙了，我重获自由！” 她双眸本就明亮，人逢喜事，更加晶莹剔透、流光溢彩。 忽然夸起王霁： “你真的很厉害，才23岁，就已经是总监了！” 王霁一怔：“我……好像没说过我在腾云的事？” “啊……是么？” 萧若雪支支吾吾：“好像是……姚总说的，总之很厉害就是了……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大眼睛忽闪忽闪。 很认真的样子。 听到王霁签了对赌协议，默默吸了口奶茶。 某个瞬间，脸庞似乎抹过一丝浅浅的笑，眸光陡然发亮。 却没说什么。 两人边聊天边吃夜宵，还打开电视看了会综艺，王霁清理战场，把垃圾扔到门外，回来发现萧若雪睡着了。 连夜开了4小时车，没睡好。 今天又忙了一整天…… 实在太累！ 王霁蹲在她身旁，忽觉感动。 第一次近距离看她…… 半蜷身子侧卧着。 天然精致的脸庞，此时恬静之极。 两条眉毛弯弯的，像初春柳叶嫩芽般细，又像初夏的柳条般舒展。 双眸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翘起来，随着轻柔的呼吸微微颤动。 鼻梁挺直，优雅立体。 嘴唇略微嘟着，似嗔似谑。 她人如其名，皮肤莹白如雪，却比雪沫还细腻。 窈窕的线条从颈部开始，一直到笔直修长的腿，让王霁顿时脸热心跳。 想多看几眼，又怕她忽然醒来。 这就尴尬了。 更尴尬的是…… 现在咋办？ 让她睡沙发，自己去床上睡？ 不合适吧…… 把她抱到床上，自己睡沙发？ 万一刚放下她就醒了，怎么解释？ “不介意的话一起挤挤？” “我先洗个澡，等我？” 这么说，很容易被裸绞至死。 或者，干脆不解释…… 直接一拳打晕？ 他明白，正因为自己人设太正直，萧若雪才会放心睡着，这人设不能崩…… 好苦恼。 第二天…… 萧若雪醒来，看到身上有张毯子。 薄薄的、暖暖的毯子。 散发着刚洗过的清香。 沙发远端的角上，王霁靠在那里，腿直直伸着，身上裹着一层夏凉被。 30分钟后，王霁睁开眼时，看到一双明亮的眸子盯着自己。 萧若雪一秒弹射。 脸涨红得像火山喷发。 “我去工作室了……那个，晚上你等我下，我有东西给你……” 噔噔噔，几步跑开了。 王霁忽觉心潮澎湃。 晚上、 等我、 有东西给你。 很难不让人期待啊。 ………… 萧氏医疗的项目还在挂网公示，消息已经传遍公司高管。 这种量级的项目，负责运营的于启明是要定期盘的。 即使不盘，黄瀚飞也会主动汇报。 该邀功就得邀功。 超融合、云平台、块存储，总共420万的毛利，以纯标品销售而言，是很大的单子了。 魏一鸣在项目企微群里，发了个大大的鼓掌表情。 配文字： “marvelous！” “项目成功运作的典范！” “well done @黄瀚飞 @王霁！” “不仅做成了项目，还成功把项目规模扩大，方案上引导了甲方。” “对于腾云在医疗行业的拓展，有标杆性的意义！” “congrattions！” 这是群发的。 又跟王霁私聊：“项目过程我听汇报了，恭喜你旗开得胜！” 王霁：“为了做大项目，我把原本方案改了，云平台的部分毛利变成了超融合，公司不会有意见吧？” 魏一鸣：“so what？who cares？做大盘子、让公司利益最大化才是我要的，纠结哪个产品多少，没有意义！” 他是大老板，肯定不在意。 王霁得跟江耀辉打招呼： “老板，再给您道次歉……” 因为云平台属于研发部，不是独立事业部，他得跟老领导表个态。 江耀辉大笑：“黄瀚飞汇报得很清楚，如果不是你的努力，项目中标几率是0，你道什么歉？秦朗应该谢你才对！” 老板格局大，自己就好做人了。 拿下大项目，事业部大受鼓舞。 正好屈鹏万回江宁，周四中午王霁组织了团建。 宣布：“咱们已经完成业绩对赌下限，部门没有解散风险了，接着就去冲业绩，争取1000万，拿满年终奖！” 对赌协议的奖励是给他个人的，除此之外，部门有奖金包。 包的大小跟业绩挂钩。 如果做到1000万…… 每人至少5个月奖金！ 至少的意思，就是有多有少。 王霁不打算平均发，所谓奖金，得去激励更值得奖励的人。 产研这边进展顺利，虽然只有两个人，目前交付的项目仍能应付自如。 胡嘉怡判断，加少量新功能的版本，9月份能够赶出来。 屈鹏万决定临时换打法： “我目前在攻徽省，找了几家代理商谈，有家做政企客户的挺靠谱，就是关系还没铺完，需要2、3个月。” “既然医疗行业有标杆客户，我打算提前搞鲁省这边……” “就做医疗行业代理商。” “类似九天医疗这种……” “我认识几家，应该有搞头！” 他汇报起跟进的pipeline，正滔滔不绝，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以前组的同事推给我一单，她扫楼时碰上的，不想做……” “是个小公司，在做什么江宁反赌博中心，想要建小机房。” “问有没有便宜的方案。” “没啥油水的啦……” “老板，这单就不过了吧？” 王霁一个激灵：“反赌博？” 第101章 银行卡 “反赌博具体做什么？” 王霁联想到常健，神经顿时紧绷起来。 这件事他一直记着，只是签了对赌，需要先确保生存，暂时没来得及捋头绪。 屈鹏万挠挠头：“我不想做这单，所以没认真了解……” 单子太小，他没放心上。 王霁：“你有空去问问看。” 先让小弟跑跑。 顺便考察他的判断力。 屈鹏万立刻答应：“收到老板，我明天去拜访客户、周末考察，下周一汇报！” 傍晚，郭超发来消息：“我们已经卖了5单，40个c，我招了几个老部下在做应用集成，回头给我们授权oem？” 所谓oem，就是贴牌代工。 腾云出毛坯，他们装修出售。 郭超研发实力很强，又能组织之前团队，不甘于只做代理。 他想有自己的产品，底座是腾云超融合，包装做成新品牌。 某种意义上，跟腾云有竞争关系。 但胡嘉怡完全不介意。 听到转述，她兴奋不已： “是有竞争，但这是品牌层面的。” “不是产品的竞争！” “从产品角度，是很好的渠道模式！” “我马上整理方案！他们如果做大，咱们就可以躺着挣钱了！” “躺～着～挣～钱～” 说着，真把办公椅放平，在王霁身旁躺了下去。 王霁只看了半秒钟，赶紧把目光挪开，像在大庭广众看到涩图似的。 小姐姐，现在是夏天。 可以适当见外…… 已经是7月末，王霁回家的路上，吕知秋发来消息：“合伙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王霁：“秋姐，我继续留在腾云了，多谢你的好意！” 最近太忙，把这事忘了。 吕知秋：“我知道你留下了，不影响，一样可以合伙，我也是兼职。” 她是有内线的，腾云发生的大事，都逃不过她耳目。 王霁：“那我再想想……” 说好的1个月，还有10天。 主要还是钱的事。 一旦答应入伙，即便只拿10%的股份，也得事事上心，有点亏。 但吕知秋是专业投资人，给他折合200万股份，肯定是经过计算的。 说到底，自己跟她算不上太熟，不好去较这个真。 过几天，婉拒算了。 这都是小事，赶回家才是大事！ 毕竟，有些期待节目。 “晚上等我一下……” 王霁提前洗完澡，想起萧若雪早上说这话时的表情…… 羞怯怯的好可爱。 必须等啊！ 精神小伙，在线急等。 一直等到了10点半…… 在沙发上瘫着，都快睡着了。 萧若雪这才回来，敲响房门。 人却没进门，递过来一张卡片—— 银行卡。 背面有密码。 “这就是你要给我的东西？”王霁第一反应，是有点失望。 第二反应是…… w(?Д?)w 富婆真的要包养在下！ 这一瞬间，无数先贤的事迹在他脑海飘过，正能量顿时爆棚。 卢梭16岁被华伦夫人包养，写出了《忏悔录》。 伏尔泰被夏特莱夫人包养16年，写出《哲学通信》。 巴尔扎克22岁被贝尔尼夫人包养、27岁被阿布兰代夫人包养，最后傍上汉斯卡公爵夫人，写出《人间喜剧》。 …… 王霁一向认为自己强得可怕。 就差被包养了！ 萧若雪警惕地朝楼道四下张望，支支吾吾：“给你的谢礼，没多少钱……你太瘦了，多吃点补补……” 王霁不服气，望向自己大腿：“该有肉的地方，我还是有的。” 开玩笑，跑好几天步了！ 但萧若雪好像理解错了…… 望了眼他下身，脸颊瞬间飞红。 这破马路也能开车？ 砰—— 3秒钟后，立即回屋关上房门。 王霁连忙挽留：“亲，还没消费呢！” 已经来不及了。 第二天一早，王霁去atm机查询，卡内余额—— 1000…… 万！ 他立即给萧若雪电话，手都抖了：“姐，你不是想让我吃到300斤吧？” 萧若雪隔着电话，声音很淡然： “昨天你不是说，签了对赌协议么？” “如果赢了，要买公司股票吧？” “算起来，有好几百万呢。” “你们公司有前途，肯定要买啊！” 原来，前晚她在琢磨这事…… 但卡里这一长串的数字，让王霁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这可是1000万！ 说给就给？ 这怎么好意思呢？ 作为一个男人…… 转账到自己卡里是不是稳妥点？ 王霁顿了3秒，电话里很安静。 萧若雪轻声问：“你……不要么？” “你给我的，我肯定要啊……”王霁想到的是另一个问题：“我是在想，如果我有其他投资，可以拿来用么？” “当然可以！” 电话那头似乎长舒了一口气。 仿佛是担心他会拒绝。 属实多虑了…… 萧若雪声音变得欢快起来：“不用征求我意见，我相信你的眼光！” 周末王霁本想约她出来，她却忙得很，又去沪城了。 上次跟客户还没谈完，得接着谈。 王霁改约了吕知秋。 听到王霁打算满额入股，吕知秋原地怔住，空举着茶壶一动不动，半壶茶水倾出都没觉察到。 随即是一脸怪异的笑：“你该不是傍上哪位阿姨了吧？” 咳咳—— 王霁岔开话题： “腾云明年初董事会讨论融资问题，你们还准备进来么？” 吕知秋点头：“那当然，你再帮我引荐下魏总吧，这样他重视些。” 王霁沉吟片刻，答应了。 江秋投资公司如果成为腾云股东，不止对吕知秋有利，对自己也有利。 相当于，自己有了大股东的人脉关系。 王霁抿口茶，忽然问：“秋姐，下个月你过生日吧，想要什么礼物，喜欢的颜色是……” “黑色、紫色。” 吕知秋立即回答。 嘴角扬起老谋深算的笑，对着茶杯轻轻一吹： “行了，你就别装了。” “不就是帮你兄弟刺探军情么？” “你直接跟钟汉说，好好工作，我是个独身主义者，只考虑事业。” “或者你跟他说，我看上你了，让他死了这条心！” “呃……”王霁尴尬一笑。 钟汉确实让他帮忙，想给个惊喜，没想到被吕知秋一眼识破。 这小胖子，真是帮不了他一点，让他先减肥算了。 不过其他方面…… 王霁对吕知秋道：“关于合伙，我有个请求，能否让钟汉也参与进来，我让5%份额给他，也是100万入股。” 认识吕知秋，是钟汉介绍的，不能忘记这个兄弟。 吕知秋的眸光里，蓦地出现一抹异样的色彩： “你还真是仗义……” 合伙的事有专业投资人张罗，王霁不需要操心。 周一回到腾云，屈鹏万跑来汇报： “老板，反赌中心那个单，我了解清楚了……” 第102章 反赌中心 “这个客户，叫做江宁戒成健康咨询有限公司，就在高新区。” “他们里里外外就3个人，公司老板姓曹，叫曹迁。” “我跟他聊了半天，套出话了，他是刚刑满释放的……” “说是为了帮助因为赌博倾家荡产、甚至家破人亡的，想做一个戒赌中心，需要建小机房跑业务。” “包括存监控视频、跑出老千用的系统，3个节点就够。” “他给我演示了下千术……” “老板，你看过赌神没？” “比赌神还神！” “想洗什么牌给我，就洗什么牌给我，说变牌就变牌，完全看不出来！” 屈鹏万汇报调研结果时，满脸兴奋，恨不得改行去当马仔的样子。 好在，终究回到正题。 给出了判断： “曹迁这人说话很社会，就想让我们便宜卖，最多5000块。” “说你们提供一套软件，也没有成本，当为社会做贡献吧。” “单从动机看，我觉得他做的事倒是蛮高尚、有社会意义。” “但咱们挣不到钱。” “我不想做。” “纯属浪费时间。” “我估计，他们连房租都交不起。” 王霁点点头：“行，你按你的思路来吧，不用管这单了。” 屈鹏万似乎瞧出了什么：“老板，你想自己去跟？” 王霁道：“反赌是好事，我去了解下情况，如果他们真有这份心，我可以想想办法。” 还有另一层目的—— 打探关于地下赌博的事。 也许跟常健有关。 不是为了帮常健，他赌博欠钱是咎由自取，但…… 他被人逼迫制造事故，说明站在背后的人能量很强，不止能安插内鬼，还能控制黑势力，手段阴险歹毒。 如今王霁拥有腾云股份，整腾云就是就是整他的钱。 整老子的钱？ 这能忍？ 不管费家多强，绝不让你得逞！ 屈鹏万惊诧中带着感佩：“老板……我一向以为你只是英俊又有才华而已，没想到如此有正义感！” “倒也不用改变看法……” 王霁摆摆手，立即动身。 戒成健康咨询有限公司意外的近，大约离水墨涟居3站路。 办公地点在一个旧写字楼里，走道黑黢黢的，没有地砖，更没有地毯，墙壁粉早已脱落，横七竖八划着字。 王霁寻摸了将近3分钟，才从电梯间找到这家公司。 第一感觉是—— 比起反赌中心，更像地下赌场。 一位25岁左右的姐姐把他迎进门，王霁递上了名片。 小姐姐端水后，立刻给老板打电话：“曹总，接客了！” 王霁：“……” 等候时，他在前台自己参观。 墙壁上挂着证书、照片。 是曹迁获得「千术大师」称号的证书，王霁对这行不了解，不知道其中有无含金量，倒是一张照片吸引了他。 曹迁瘦高个子，留着偏长的头发，举着一块牌匾。 匾上写着—— 「不赌为赢」。 王霁吃惊的不是这4个字，而是曹迁的形象。 准确地说，是发型。 偏长、刘海向右微分。 他记得屈鹏万说过，曹迁是刚刑满释放的，头发不应该长那么快。 有两种可能，要么他戴假发，要么这是服刑之前拍的。 如果是后者，就奇怪了。 既然不赌，为什么还会入狱？ 见到曹迁本人后，王霁确认了，是后一种可能，因为这位老哥不戴假发，也压根不隐瞒他刚从号子出来的事。 曹迁身高跟王霁相近，体型也相近，握手时手指修长有力。 板寸头显得很精神，配上一张文气的脸，并不吓人。 “曹总，给您名片。” 王霁一掏裤兜，掏了个空。 他记得带了4、5张的，刚才给出一张后，应该还有几张。 “腾云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超融合事业部总监，王总年轻有为啊！” 曹迁念完名片，把几张都递还过来。 王霁问：“曹总不是做反赌么？还兼职搞反扒？” “学千术的手都灵活，这是基本功，上不得台面。” 曹迁将他迎到一个大间，神色自若地介绍自己公司： “这是学员教室。” “有各种各样的赌局设备。” “牌局、麻将、骰子，常见的都有。” “当然都是坑人的。” “目的就是告诉学员，他们不管在网上还是地下赌场，都被庄家控得死死的，绝对不能有侥幸心理。” “沾赌和沾毒一样，很容易上瘾，又很难自我克服，得靠外力帮助。” “而且，都需要从精神上治。” “否则容易复发。” 站到牌桌前，进入正题：“王总，你下属上周来过，你这次亲自过来，是不是想支持公益事业，给个优惠？” 王霁：“算你便宜可以，但我给的折扣也有限，最低1万5。” “太贵了……”曹迁摇摇头。 王霁：“你预算多少？” 曹迁双眸一亮：“免费行么？” 王霁：“拜拜。” 得寸进尺属于是。 跟屈鹏万说5000，跟自己说免费，根本没有任何诚意。 “王总等等。”曹迁递来一副扑克牌：“试试，随便洗，随便切。” 王霁不知道他要干嘛，沉吟了片刻。 接过扑克牌、 摸了摸牌的厚度、 摊开一整副检查、 确认花色点数都正常、 认真洗了几次、 再切了三遍、 放回牌桌。 曹迁饶有兴致看着他，说道：“我不碰牌，你再把牌推成一排。” 王霁依言右手一划，牌桌摩擦力大，很顺畅铺成了连续摊开的形状。 曹迁问：“你报个牌，我说位置。” 王霁：“红桃a。” 曹迁：“左数第19张。” 连1秒钟都没用，直接回答。 王霁数到第19张，展开一看，果不其然是红桃a。 曹迁微微一笑，从领口下取出个小物件，黑色的，最多7、8毫米长，粘到王霁左颈，王霁立即听到微弱声音： “红桃a，左数第19张。” 原来是个骨传导蓝牙耳机。 曹迁终于解释用意： “王总，这副牌都是有芯片的，用耳机传信息，普通人根本分辨不出。” “这只是最最初级的千术，已经够害很多人了……” “所以，反赌真的很有意义。” “就当做个公益如何？” “等我挣到钱，再还给你。” 王霁听了最后一句话，问：“你怎么挣钱？要多久能还？” 曹迁道：“进来戒赌的学员，都是有学费的，收到学费自然就能挣钱了。至于多久……就看招到多少人了。” 王霁眉头微蹙，立即转身。 冷冷道： “你根本不是做公益！” 第103章 仁心医馆 王霁判断，曹迁不过是打着反赌幌子，挣戒赌学员的钱。 单从生意角度，也许能挣一单。 但他绝不会支持这类人。 别说免费，给钱都不做。 这周萧氏医疗项目挂网公示结束，合同正式签订。 与此同时，在姚一山、方如海的推动下，腾云与萧氏医疗两个子公司签订战略合作协议，成为长期供应商。 所谓战略合作协议，只是一纸空文。 不会落实任何项目。 却很方便。 有些项目可以指定供应商，不必走集团公开招标流程。 姚一山直接电话联系王霁，说器械子公司要新建小集群。 15个节点。 王霁报价：“18万。” 姚一山：“不用打折那么深。” 王霁一脸黑线：“那21万？” 姚一山：“王总太保守了。” 王霁：“25万？” 姚一山：“30万吧，急着用。” 像这种要求，王霁这辈子都没见过。 得认真服务：“姚总有新业务要上吧？我们马上实施！” 姚一山：“不着急，机器都还没到位，合同可以先签。” 王霁：“……” 姚一山：“王总帮过我们大忙，又是自己人，别客气。” 给王霁电话的，不止姚一山。 方如海也主动联系。 语气更加客气：“王总啊，我们刚给飞总介绍了江宁6家医院，点名用您的超融合，项目总共45万……” 王霁：“方总您太客气，我是晚辈，您叫我小王就行。” 方如海：“哎呀，哪有什么前辈晚辈的，您叫我海哥吧。” 王霁：“……” 依稀记得，方如海53岁。 跟自己老爸同年。 海哥告诉王霁： “国家下了红头文件，支持各省二级医院做智能化改造。” “苏省总共1500多家二级医院，明年起以地级市为单位分头建设。” “以萧氏医疗的影响力，我们可以推荐腾云超融合做进去。” “多的不好说，保守估计，吃个一成总没问题。” “那就是大几百万。” “期待咱们兄弟合作！” 这就论上辈儿了…… 此时是8月初，王霁仔细盘点了项目进展—— 萧氏医疗全国数据网点，350万。 萧氏器械，30万。 6家江宁医院，45万。 九天医疗代理，50万。 已经是475万！ 王霁给魏一鸣做月度汇报，得到大力表扬： “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对的！” “设立事业部是对的。” “大胆启用你也是对的！” “继云产品后，腾云终于有了新现金牛，这对我们明年初的融资非常有利！” “如果公司能够扭亏为盈，我们估值至少突破25亿！” 估值上涨，王霁股票自然水涨船高。 他适时提出吕知秋拜访的请求，魏一鸣同意了。 但他表示： “投资人可以接触接触。” “但你不要太介入。” “他们都是资本家，说到底是想搭上腾云ipo的顺风车，利用你而已。” “有意向接触我们的很多，包括zf类基金、各家股权私募……” “岳总有很多门路，目前他在负责协调，由我直接筛选意向。” “你说的这家我接触过，我知道他们有诚意，但除了钱，他们给不了别的，优先级并不算高……” “我会见他们一面。” “但你不要承诺什么。” 王霁听到岳应时负责协调，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沉吟片刻，问：“老板，融资会有风险么？比如，如果有外部公司联合其他投资人，要强行入股呢？” 魏一鸣立即会意，摆摆手： “我知道你的意思。” “经过几轮稀释，创始人股权加起来，确实不到50%……” “但加上员工持股平台「凤兮科技」，正好是50%。” “创始人跟「凤兮科技」是一致行动人，拥有veto power，就是一票否决权，没有人可以狙击腾云！” 这么说，王霁就放心了。 费傲宇未必就有什么杀招。 这两周，吕知秋的合伙公司成立了，名叫「雨霁知秋投资公司」。 股东分别是： 吕知秋，持股55%、 王霁，持股40%、 钟汉，持股5%。 钟汉拿出全身家当，投入100万，成为3号老板。 既感谢王霁，又不是滋味：“霁哥，还是你仗义！但我老板取的名字，是什么鬼……”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王霁安慰他：“她定的，我也改不了。你想开一点，公司名字虽然有我，但我有女朋友啊，只有你是单身狗。” 钟汉：_(′?`」 ∠)_ emo了。 王霁跟萧若雪没明说过啥，但俩人似乎已经心照不宣。 萧若雪开始强拉他去健身房，说要定制增肌、训练方案。 一家高档健身中心。 进门就朝个女教练走去。 美女教练。 身材实在是……流口水。 让人忽然好热爱健身！ 王霁内心激动不已：“姐姐，你对我这么好的么？太开明了！” 美女教练笑着跟他打招呼，擦肩而过，迎面走来个大肌霸…… 约莫183公分，胳膊跟头一样粗。 握手时跟铁钳似的：“你好，我是你的教练david，我给你安排的第一阶段训练，是180天的拳击课程……” 王霁内心是崩溃的。 才第一天，累成了狗。 对萧若雪道：“我知道，收了钱要办事，我也时常感到惭愧，没有报答过你，但咱能不能跳过这个环节，直接……” “直接你个头！”萧若雪迎面就是一记飞踹。 差点把王霁踢倒。 太累了，站都站不稳…… 又练一天，胳膊都抬不动，公司也去不了。 王霁决定去找叶传，这位大叔每天养生局，一样能打，未必要学拳击。 那张小卡片还留着—— 「仁心医馆」 离得也不远，王霁循卡片地址去找，在一片老宅区找到了医馆。 高新区大多是zf、科技企业拿地建设，老宅基本都卖掉了，但这一片离公园近，规模也不大，一直没征收。 虽然是老区，却绿树成荫，三伏天也有习习凉意。 仁心医馆店面不大，像个小诊所，比康师傅推拿店还小。 听到王霁来意，叶传笑了： “我不收徒的。” “你真想学功夫，我可以教你两招。” “不过，要收费的。” “一次课8888，友情价！” 王霁：“那原价多少？” 叶传：“1万。” 王霁：“再见！” 按这个价格，把包养费都用完，自己也未必能打得过一个流氓。 他浑身酸痛，回到水墨涟居大门，折到康师傅推拿店去。 边放松，边对康师傅道： “还是你这里靠谱。” “我刚去一家医馆看，叫仁心医馆，老板简直是诈骗！” 康师傅忽然停住：“什么医馆？” 王霁：“仁心医馆。” 康师傅：“你是不是见了我师父？他姓叶，是仁心医馆的馆主。” 王霁像条诈尸的咸鱼，差点跳翻面：“他就是你师父？你跟学本事，是不是8888一节课？” 康师傅猛摇头：“怎么可能！他免费教我的，他这个人行侠仗义……” 王霁：“坑蒙拐骗吧？” 康师傅用手肘重重一压： “别瞎说！” “他是真的侠客。” “不止是他……” “他还有一帮朋友。” “都是扶危济困、古道热肠的。” “比如，有个姓曹的老弟，最近在开戒赌中心，帮人拔除毒瘾……” 第104章 隐侠的故事 “姓曹的那位，是叫曹迁么？” 王霁差点又跳起来。 被康师傅硬按下去：“你老动来动去，我咋给你按？” 王霁连忙问：“ 那你跟我说说，你师父跟曹迁他们是怎么扶危济困的？” 康师傅聊得很带劲： “曹迁我其实不熟，我师父熟。” “我只了解个大概……” “他是个千术大师，赌技比港片那些赌神还要厉害……” “在江宁的赌界，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几年前他被我师父感化，戒赌不再出山，还把挣的钱全部捐给了基金会，一分钱都没剩，两袖清风。” “去年因为有朋友被骗得倾家荡产，他重出江湖，帮人全部赢回。” “但他曾发誓不再赌钱，因此去自首蹲了一年监狱。” “前两个月刚期满的。” “正在开戒赌中心……” 讲完曹迁的事，又讲到叶传。 更是赞不绝口： “我师父表面看玩世不恭，但其实人特别好，做好事不求回报。” “比如上个月，他听说友谊公园一带有混混出没，趁天黑非礼女孩子……” “他在那里蹲点一周，终于逮住了那些混混，交给公安。” “帮了人，他绝不会要好处。” “见义勇为表彰也没要过……”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就是这种！” 王霁真没想到，自己看到的叶传、曹迁，跟真实的两人差这么远。 不过，他仍有疑问：“你师父这么好的人，为啥骗我说，一节课收8888元，治个跌打损伤要888……” 康师傅咦了一声：“等等，什么课？你找他学功夫？” 王霁：“是啊。” 康师傅：“你怎么知道他会功夫？” 王霁：“我见过他……” 把公园外那次经历讲了一遍。 这故事，他恰好是见证者。 康师傅恍然道：“原来是你啊！我师父提到过你，说那次遇见个小伙子很不错，没练过，但有正义感，也有眼光！” 王霁嘿嘿一笑，问：“那他为啥还要坑我？” 康师傅解释道： “他是故意的。” “因为见过的年轻人太多了，你们血气方刚，学了功夫都会争强斗狠，甚至惹是生非，不是他本意。” “所以他见到想学武的，会故意装得很贪财，让你们放弃。” “本来嘛，这个社会学武作用也不大，你快得过枪么？” “对方拿刀拿棍怎么办？” “练不到家，反而容易出事。” “倒不如不学，还安全些。” 按完摩，王霁身上疼痛缓解了许多，转头又去了仁心医馆。 进门就道歉：“叶师傅，之前误会您了，我听康师傅说了您的事……” 叶传摆摆手：“别听他瞎说……他口才差，说得不到位。” 王霁：“……” 犹豫要不要再回去。 见叶传一脸戏谑，决定转换思路，开始称赞模式： “叶师傅，您就是大侠！” “您就是黄飞鸿、” “您就是霍元甲、” “您就是叶问……” 叶传又摆摆手：“别，别……别停，你口才好，多说点！” 随即拍拍他肩膀，笑吟吟道：“小伙子，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我劝你一句，锻炼身体就挺好，练武没什么用。” 王霁知道他不愿收徒，也不再勉强，转而问起曹迁的事。 叶传沉吟片刻道： “他也是个性情中人。” “其实，开戒赌中心还有目的……” “高新区这一带有个地下赌场，害了不少人，尤其你们这种年轻人。” “他这招是钓鱼，开戒赌中心会砸地下赌场饭碗，肯定有人上门。” “等他们上门，就报警把他们抓起来。” “顺着这帮人深挖下去……” “地下赌场就能一锅端！” “我告诉你这些，是相信你有正义感，不会到处乱说。” “他已经退出江湖，过往的经历最好也别说，免得遭人惦记。” “如果你愿意，不妨帮一帮他，在你的权限范围内给点优惠。” 王霁点头：“我懂了！” 离开医馆，再次来到戒赌中心。 对曹迁道：“曹总，关于集群软件，我没有给你免费的权限，但3个节点也就1万5，这个钱我帮你出！” 曹迁双手握住他，满怀感激。 手越握越紧： “其实，硬件我也没钱买……” “赌场设备买得还不全……” “还有摄像头啥的……” “另外，租金只够3个月了……” “员工工资也还没有付……” “王总这么仗义，能否给我融点资？” “不用太多，200万就行！” 王霁：“……” 静静盯了曹迁许久，才道：“其实，你是不是改行做诈骗了？” 要不是听说了他的事迹，真想大骂一顿。 曹迁哈哈一笑：“叶师傅跟我打过招呼，说你也是个热心人，我这才开口的。” 见王霁脸色缓和，解释道： “原本，我只是想做个噱头。” “怎么简单怎么来。” “我是真没什么钱……” “反正，目的是把那群开赌场的引出来，把他们端掉就行。” “但搞了一个月，我发现想简单了，不把戒赌中心做像样，连学员都招不到，怎么可能钓得来鱼……” “所以，现在就愁钱怎么搞。” “你不是说我收学费挣钱么？” “其实，学费肯定要收的。” “一来，房租、水电、物业费、员工工资，没学费怎么运营？” “二来，学员不交钱，他们根本就不上心，今天来了明天就走，这种毅力，别说戒赌了，跑步都坚持不下来！” 王霁在牌桌旁思索了许久。 终于开口：“我来想办法。” 他想的办法，是找吕知秋。 作为雨霁知秋投资公司合伙人，他完全可以提议投资标的。 这个公司是做天使轮，曹迁的公司草创初期，正符合定位！ 这天，王霁忙得不得了。 晚上跟david请假一天，约吕知秋出来谈投资的事。 他将曹迁的背景、能力、愿景，以及实地考察经过说了一遍。 当然，略过了钓鱼的事。 这属于秘密。 最后建议：“秋姐，这个公司咱们可以尝试投资下。” 吕知秋听完，直接拒绝： “小霁，这公司不值得投！” “我知道搞公益值得敬佩……” “我也知道你为人仗义……” “但做投资，不认这些！” “咱们每分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要对自己管理的钱负责！” 第105章 投资的条件 王霁仍在为曹迁争取： “秋姐，其实这个反赌中心还是有盈利能力的……” “曹总是个千术大师，在赌界很有名头，能招揽到学员。” “有学员的学费，就能够维持基本的运营了……” “咱们再做一些推广，在线上打出名气，还能有额外收益……” 对于商业，他已经有一定认知。 但投资方面…… 吕知秋摇摇头： “投资不是这样看的。” “投资要量化，要给出合理的估值。” “我给你个最简单的评估方法。” “比如，如果对方有一个好创意，可以给他打分，值100万。” “如果有好的盈利模式，加100万。” “有优秀管理团队，加100万。” “有优秀董事会，加100万。” “有巨大产品前景，加100万。” “你说的这个反赌中心，是个传统得不能再传统的行业，创意分为0。” “盈利模式方面，如果按学费征收，我顶多算30万，但你提到可以用线上运营，我给你加分，算他100万。” “管理团队、董事会其实就1个人，没有商业经验，0分。” “最后，这是条很小众的赛道，产品前景方面，一样是0分。” “算下来，整体估值100万。” “他要融资200万，哪怕出让40%股权，也作价500万了，怎么可能？” “从投资角度，对方既不是好生意，也不是好合作伙伴！” 王霁叹口气，沉默了。 他还是想帮。 可惜，他对叶传承诺过，曹迁的经历、动机不能说出来。 即便说出来，以投资人的眼光看，也不会加分。 要自己投资么？ 帮几万、十几万都可以。 但200万…… 数目实在太大了。 还在犹豫，吕知秋忽然道：“小霁，从我的角度，这公司是不值得投资的，但既然你开口了，也不是不可以……” 王霁喜出望外：“秋姐，你愿意投资了？” 吕知秋伸出纤长的食指。 摇了摇。 “别着急，我有条件。” “我刚好在看两家初创公司，他们的产品类似，我还在考察投哪家。” “你帮我分辨一下，从技术角度，哪家的产品更好。” “选好了，我就去考察反赌中心。” 王霁问：“是江秋的投资标的？” 吕知秋：“不，就是咱们的合伙公司。对方是初创，在做天使轮。我的江秋投资搞的是pre-ipo，不一样。” 王霁粲然一笑：“多谢秋姐！” 他知道—— 吕知秋就是要帮他。 或者说，给足他面子。 作为合伙人兼技术顾问，他本来就要参与评估标的，吕知秋把这事当做条件，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别着急谢，要评估这两款产品，得到我家过夜，这才是条件！” 吕知秋抿起嘴。 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她家在栖霞区，属于江宁市区里相对较偏的。 主要是因为，700平米的大house，在市中心很难买到。 上下共有两层，地下有大车库和健身房，院子是一大片修剪整齐的花园、草地，还带着亭子和小游泳池。 王霁看一眼，就知道钟汉没戏了。 根本不是一个level的。 虽说江秋投资公司的钱，大部分也靠募资得来，但吕知秋肯定也有投入，每年还分走高额的管理费和奖金。 她的身家，王霁估计至少在亿这个数量级。 而目标，肯定在十亿量级。 甚至百亿。 此时已是晚上8点。 王霁在门口站了好久，犹豫道：“秋姐，那个……我非得进去么？” “别怕，你是交房后第一个进屋的男人。”吕知秋咯咯直笑。 王霁：“这不更怕了么……” 吕知秋怪笑道：“我知道你有女朋友，要不然报备下？” 王霁拿出手机，下不去手。 真要发？ 此地无银三百两吧…… 吕知秋嘴角压不住了：“你还真想报备啊？一点经验也没有！你不说谁知道？说了就等着严刑逼供吧。” 她说的两款产品，是ai智能穿戴设备，类似于手环。 但不是普通手环。 严格说，不能叫手环。 是给宠物戴的。 此时正戴在家里小猫咪后腿上，左右各一只。 小猫跟小狗不同，喜欢宅在家里，尤其是幼猫，出去的话容易应激反应，因此吕知秋才让王霁来她家。 吕知秋的猫咪是一只长毛，蓝金渐层，叫小月亮，大约6个月左右，大眼睛圆圆的，很萌很可爱。 程序员养猫的很多。 因为猫咪程序员很像—— 宅、 懒、 简单。 而且，程序员这种生物，对萌萌的事物，是没有抵抗力的。 比如小姐姐…… 王霁不养猫，但许靖松、刘洋、彭子豪都养，耳濡目染下也略懂。 小月亮虽说品相极好，但价格估计也就8000块，他原以为吕知秋会养更贵气那种，符合她的身份。 吕知秋解释道：“养宠物看缘分，这是朋友弃养的，我一看就喜欢！” 御姐换上家居服，贴身的诱惑…… 王霁没敢多看。 又不得不看。 主要是…… 小月亮喜欢爬她身上踩奶。 是真的踩～奶～ 边踩边咕噜噜叫，很欢快。 王霁本想近距离观察小月亮，但一靠近，小月亮就钻沙发底去了。 吕知秋拿出样品说明书，对王霁介绍： “一家叫萌物世界。” “一家叫云吸互联。” “产品功能几乎是一样的，就是获知宠物的体征、活动数据，上报到云端，使用训练过模型，推理出宠物状态。” “跟以前的智能穿戴不一样，主打的都是宠物大模型卖点。” “能更准确判断宠物健康、心情。” “所以，主要看推理效果。” “做得好的话，能当家庭宠物医生。” “萌物世界这款设备，颜值更高、使用更简单，名字也更好听些。” “云吸互联做的就粗糙些，猫咪经常去舔，估计不太舒服……” “但技术上，我就不好判断了。” “各自都报过猫咪的小问题，但我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王霁问：“去宠物医院看过么？” 吕知秋：“去过，医生认为没问题，说这类产品不成熟，很可能会误报。” 王霁：“所以，你是想让我分析他们的实现方式，看谁更准？” 吕知秋：“是的。” 对王霁来说，这是隔行了。 虽说都是it，也都需要研究算法，但系统应用算法跟ai算法不同。 真要去分析的话，还得搞懂各自模型，以及推理用的维度。 这很专业。 而且，未必能得出结论。 王霁沉吟片刻，说道：“秋姐，我有更好的办法……” 第106章 中医诊脉 “小霁，你还懂给宠物看病？” 听说王霁要直接看小月亮的问题，吕知秋瞪大了眼睛。 可能因为太吃惊，肩膀不觉耸动了下，宽松的家居服歪歪滑落一片。 雪白雪白的。 王霁赶紧侧过头。 解释道：“我只是稍微懂点，但有个前提，就是要跟小月亮相处一段时间，观察她的行为习惯、饮食作息什么的。” 吕知秋扶正衣领，笑得很诡异：“你是说，要在我这住一段？” “不不……” 王霁连忙摆手。 “我今晚就回去的，你把两个app给我注册下，如果方便，给我一个猫咪活动区域监控视频权限。” 他注意到，这屋子里有许多摄像头，说明肯定有监控视频。 这不奇怪，毕竟吕知秋独居。 偌大的房子，安全是个问题。 手机里装好app后，王霁蹲下身子，跟沙发底的小月亮打招呼。 小月亮很警惕，翡翠绿的大眼睛观察他一举一动。 就是不出来。 王霁挥挥手：“拜拜，小月亮！” 吕知秋送他出门：“本来我想今天太晚了，你在这让小月亮熟悉下，才好接触她，反正房子大得很，床多的是……” 这么放心我？ 瞧不起谁呢…… 回家已经很晚，吕知秋发来消息：“你先休息，明天再给你发监控。” 洗完澡，王霁看了一会app，就上床睡了。 第二天，收到两个链接。 吕知秋家很大，有专门给小月亮的房间，她喜欢的活动区域有3个—— 客厅、 猫咪房间、 主人卧室。 发过来的链接，是前两处的实时监控画面，共享给王霁的。 吕知秋问：“她晚上跟我睡的，要我卧室的监控么？” 王霁：“倒也不必……我怕自己整出工伤……” 视频里，猫咪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偶尔起来，去吃猫粮、喝水。 量很少，每次就一点点。 再有，就是钻猫砂盆便便。 小月亮还蛮活泼，有时会独自玩耍，追着个小球到处撒欢。 开心的时候，就在客厅里跑酷，从一头跑到另一头，蹿高纵低，又快又灵活。 但跑不了几次，就停住了。 窝回沙发休息。 王霁今天没去公司，专门研究小月亮，除了app里的基本信息、监控视频，还查了些宠物、兽医相关知识。 傍晚继续跟david请假，被痛批一顿： “健身要坚持！” “明天再不来，我就要打小报告了！” “下次就直接告诉你女朋友！” 王霁怀疑，david跟自己是同行，都是混软饭圈的。 如此精准抓住自己的弱点…… 7点，王霁再次进吕知秋家。 带着猫条来的。 下午在进口超市买的。 小月亮今天胆子大了些，看到猫条，小腿噔噔噔跑了过来，伸舌头就舔。 王霁一边喂，一边摸她的后脑，小月亮没再拒绝，吃得很欢。 吃完了，前脚还搭在王霁腿上。 求撸、 求陪玩。 不怕了！ 吕知秋看了几分钟，忽然道：“小霁，其实你是老手吧？专门逗女孩子的猫咪，借机跟主人套近乎。” 王霁：“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只跟猫咪套近乎，不想理主人？” 吕知秋捂住嘴，咯咯直笑。 此时，王霁脑中有了信息。 小月亮的机能，有某种缺陷。 但不知道是哪里。 掌握度：34% 两款app各有萌宠健康提示—— 萌物世界：“小月亮当前心情有些低落，需要主人持续陪伴，根据模型数据，有74%的可能性是肠胃不适。” 云吸互联：“小月亮可能存在轻微关节炎，请及时就医。” 这两个提示，昨天就有。 哪个更准，王霁也无法分辨。 掌握度上不去了。 想突破50%，还差不少。 他问吕知秋：“有宠物医院的检查报告么？验血什么的。” 吕知秋找来化验单，将信将疑递给王霁：“你是真的懂？医院结果是没啥问题……” 不然呢？ “嗯。”王霁接过来仔细看。 验血结果、听诊、粪便化验结果仔细读完，一下子感觉掌握了许多新的有效信息，再看小月亮—— 掌握度：47% 王霁：“……” 玩我呢？ 就差一点！ 托着下巴琢磨了好一会，吕知秋问：“要不要换个方向？” 她还是觉得，既然要考察科技公司，还得从技术角度着手。 但其实，技术有时很虚。 尤其是新技术。 噱头大家都有，同样是ai，想要比较就得看实际回答质量。 两款智能穿戴设备，真要比，必须真刀真枪验证评估结果。 尤其是这种，连宠物医院都判断不出来的。 这才值钱！ 王霁忽然想起一个人…… 叶传！ 他不是开中医医馆么？ 也许也懂动物？ “秋姐，能开车带小月亮去高新区一趟么？”王霁双眸骤然明亮。 吕知秋一直在观察他，立刻感觉出气场的变化。 当即回答：“好。” 似乎看到了他的信心。 她将小月亮放到背包里，开着紫色玛莎拉蒂，载王霁前往仁心医馆，把猫咪抱在胸前进了这小诊所。 然后，看到一位大叔笑嘻嘻盯着她，完全不管猫咪…… 整整3分钟！ 咳咳—— 王霁：“叶师傅，你也看看猫吧，她都要挠你了……” 叶传笑呵呵，眼睛却没挪开：“我不会治宠物……姑娘，要不要给你诊诊脉？人比小动物更需要关爱身体……” 吕知秋快炸毛了：“咱们回去！” “等等……” 王霁往墙壁二维码一扫。 支付了888元。 问叶传：“数字吉利不？” 听到“收钱包到账888元”的提示音，叶传一秒变脸，立刻用手搭住小月亮后股内侧，闭上眼睛，似乎在仔细分辨。 半分钟后，搭另一侧。 吕知秋想带走小月亮，被王霁拦住，伸出食指：“嘘！” 叶传余光瞥见，也不理会吕知秋，对王霁道： “小伙子，你也过来把一把脉，搭在我按的这个位置……” “猫跟人一样，心脏偏左，所以搭脉讲究左手血、右手气……” “你重点摸她右侧脉象……” “这里是股动脉……” “猫心率比人快很多，能感觉到的。” “虽然很微弱，但能分辨。” “仔细感觉，是不是跳动时有阻塞？” “用中医讲，是脾胃动力不足，导致能量不够……” 王霁开始感觉不到小月亮脉象，被叶传引导着，渐渐地找到了位置、感觉到了脉搏跳动，感受到了那种阻塞！ 再看小月亮时，她右前腿处出现了红点闪烁。 掌握度—— 53%！ 第107章 真实的病因 王霁切脉了整整5分钟。 吕知秋手都抱累了。 小月亮也很烦躁，绿眼睛瞪了王霁几眼，奶凶奶凶的。 到后边，喵喵乱叫，开始用后腿踢王霁，不给他诊脉了。 吕知秋催问道：“好了没有？到底能不能诊出问题？要是不行的话，我就把小月亮带走了！” “诊出来了！” 王霁跟叶传异口同声。 咦—— 这声惊诧，又是两个人同时发出。 吕知秋跟叶传。 叶传坐回椅子：“你是不是听我刚才说，小猫脾胃动力不足，据此猜测病因？” 吕知秋将小月亮收到包里，让她舒服休息，忽然想起： “哦，我知道了，「萌物世界」app有说明的……” “说根据模型数据，有74%的可能性是肠胃不适。” “所以说，这家比较准？” 说完朝叶传瞥过去。 感觉，这大叔有点东西。 叶传则目不斜视，一直盯着王霁。 王霁摇摇头：“不是这个原因，小月亮脾胃动力不足，是因为胃口不好，吃得少，而她之所以吃得少，是因为……” 用手指向宠物背包。 背包有透明舱体，小月亮正悄悄探出脑袋，前掌扒着舱壁。 王霁指着她右前掌关节处：“这里有轻微炎症，既影响了她活动，也影响心情，还影响胃口，是一连串的。”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她最近动得少……”吕知秋恍然大悟。 叶传眸光蓦地一闪。 眼角浮现出笑意。 问王霁：“你只靠把脉就推断出来了？我是观察了好一会的……” 刚才他貌似盯着吕知秋，实际上…… 是在观察小月亮！ 看她动作是否顺畅、是否连贯，表情是否正常，等等。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对于动物，问不管用了，因此望、切就非常重要，结合观察和诊脉，才能得出结论。 而王霁，似乎只用了诊脉。 还是现学的！ 王霁笑道：“我也观察了很久的，看了大半天监控呢……” 叶传听他说完原委，颔首赞许道：“孺子可教！” 然后，悄悄拉他到一旁： “有没有卧室的监控链接？” 叶师傅…… 你正经不了一点。 吕知秋似乎听到了，狠狠瞪他一眼：“诊疗费给过了，咱们走！” 背起包回到玛莎拉蒂。 王霁坐上车：“秋姐，送我到水墨涟居小区吧，离这不远，这么好的车，我再蹭段路。” “水墨涟居？”吕知秋迟疑片刻，脸上浮现出奇怪的笑。 王霁问：“怎么了？” 吕知秋：“没什么……” 强行把笑意压了下去。 岔开话题：“小霁，经过你判断，「云吸互联」这款产品更准确，对吧？” 王霁：“嗯，这么微小的问题，他们都能判断推测，应该不错。” 吕知秋心情上佳： “好，咱们公司第一笔投资，就是他们了！” “ai公司的估值比较高，我打算直接投资500万，控股20%。” “他们产品是不错，但也还有许多进步空间……” “比方说，他们的名字就不行！” “「云吸互联」不好听……” “也缺少大众理解度。” “这样，我建议他们加上卫星定位功能，这样就可以顺便寻找宠物。” “「云吸互联」可以改名叫做「星空互联」，这样多好听！” “还有，他们硬件做工不行，产品外观设计也不行……” “不过，这些不难搞定，只要有投资就能解决！” “我估计，运营得好的话，很容易走通盈利模式，半年内就能升值10倍以上！” “ai类公司成长很快的，越到后边估值越高！” “就这么定了！” “你这边没问题吧？” 作为绝对控股股东，公司经营决定权是吕知秋的。 但她尊重王霁，因此跟他商量。 王霁：“没问题，那曹总那边的反赌中心……” 吕知秋：“明天我跟你去看看！” 她言出必行，第二天果然来了。 皱着眉头进到楼道、 捂着鼻子、 呛得咳嗽起来。 来到公司前台外，叹了口气。 悄悄对王霁道：“你们能发现这家公司，都挺不容易的……腾云是没生意了么，扫楼扫到这份上？” 她今天戴着那副virt-psy眼镜，却完全不想派上用场。 站在门外逡巡了许久。 转过身去： “小霁，要不然算了吧……” “以我的商业眼光，加上你的技术判断力，咱投资机会多的很！” “干嘛非得花时间看这个行业？” “升值空间真的很有限……” 王霁扯住她袖口：“秋姐，来都来了，就看一看吧。” “行行行……别扯了，你也知道我扣子压力很大的！” 吕知秋停下脚步。 进了前台，压低声音：“这公司就不值得投！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投资他们，一会我给老板一些意见……” 王霁笑吟吟道：“秋姐，好人呐！” 吕知秋眨眨眼：“你有想法？” 王霁连忙摇头：“不敢有……” 吕知秋扑哧一笑： “我知道你不敢！” “我的眼镜里有提示……” “你现在面红耳赤，眼睛不敢直视我，但是反应很果断，说明不是口是心非，是确实在害怕或者担心什么。” 王霁一脸黑线：“秋姐，你不是不对我用这招么……” 吕知秋：“戴都戴了，顺便试试，我是为了防备老千！” 对曹迁，她是有所忌惮的。 想不想投是回事，既然来了就要做足功课。 对方既然是千术大师，说明不仅赌技好，还精通人性。 不能被他带进沟去。 要直接谈重点！ 双方见面后，她对曹迁道： “曹总，小霁已经跟我讲过您这边的情况了……” “您的公益心我很敬佩，但现在既然拉投资，咱们就得说说商业上的事！” “投资，可以。” “200万，也可以！” “但你必须给我承诺盈利！” “半年内，做到盈亏平衡！” “1年内，要能够盈利200万！” “明年底，要做到500万利润！” “做得到么？” 曹迁眉头紧皱，望了望王霁，愤然摇头：“太功利了，我不接受你投资！” 第108章 江湖事江湖了 这次见面，只持续了3分钟。 3分钟后，吕知秋走出前台。 王霁立即跟上去：“秋姐，咱的要求是不是高了点……” 反赌中心投入不小，半年内能招到多少学员还不好说。 就算半年能盈亏平衡，需要1年时间挣200万，1年半挣500万…… 钱哪有这么好挣？ 吕知秋浅浅一笑：“小霁，我是在试探曹总，看他的反应是什么。” 用手指了指virt-psy。 解释道： “他拒绝得很果断。” “但，这不是问题。” “如果直接答应，那就是忽悠。” “果断拒绝，说明对盈利模式、盈利预期考虑得很清楚。” “但他有另外的问题……” “他表情中带着不屑！” “结合他说的话，表明他不仅认为挣不到那么多，也不想挣那么多！” “这跟咱们的投资就冲突了，他不想挣钱，咱们怎么收回投入？” 王霁以前看过一个故事…… 孙正义决定投资阿里，只用了几分钟。 以前不信。 现在信了。 投资人做一个决定，真的只需要几分钟，说清楚关键问题就可以了。 吕知秋话锋一转，教他另一件事：“我知道你想促成投资，那你就得会演戏，我唱了白脸，你得去唱红脸！” 王霁立刻会意。 点点头，进门找到曹迁： “曹总，你想要投资么？” 曹迁仍带着一丝不屑：“当然想，但也不能这么逼我吧？” 他是个社会人，本来很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 他也是个江湖人。 率性、血气是刻在骨子里的。 绝不接受被人欺压！ 王霁笑道：“谁敢逼曹总！秋姐的意思是，想要投资，就不能不说钱，要不然就是诈骗了，你可以还价的。” 能精通千术的，绝对是聪明人，曹迁沉吟片刻，抬起头： “行，我接受投资！” “盈利多少，咱们再谈。” 王霁来回跑，终于把双方又劝到牌桌前，继续讨论。 是真实牌桌。 吕知秋想看看他们环境，就在大厅聊的。 谈到估值问题，她提议：“我对这行一窍不通，不知道曹总的实力，但我相信小霁，给你们估值……400万！” “吕老板的意思是，投资200万，占一半股权？”曹迁抱住双臂。 吕知秋：“对，经营权归我。” 曹迁：“还要经营权？” 他又望向王霁，气笑了。 “还是你们资本家狠，比开赌场坐庄的都狠！” 吕知秋面不改色：“曹总过奖了，我通常投资不要经营权，但你太不会做生意，我不放心，要参与进来。” 曹迁道：“那我不是给你打工了？” 吕知秋：“你依然能挣到钱，也能做你的公益。” 曹迁伸出食指，快速摇晃。 面容十分坚毅： “不可能！” “宁愿不做，也不打工！”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的！ 吕知秋淡淡一笑，不再理会，转过身去，朝王霁使个眼色。 王霁：“……” 又该我出场了？ 演出费先结一下？ 我一个技术顾问，还负责飙戏？ 叹了口气，对曹迁道：“曹总，你的反赌中心也开了一段时间了，设备都没买齐吧？没投资打算怎么搞下去？” 曹迁对他坦诚相告：“话是这么说……但也不能占这么多吧？” 王霁走到吕知秋身边，侧头望去…… 导演，接下来干啥？ 你接戏，还是我继续？ 吕知秋悄悄竖起大拇指，朝他眨眨左眼，笑容妩媚之极。 瞧这意思，仿佛在说：“干得漂亮，对方已经松口，乘胜追击！” 非要占50%？ 秋姐胃口还真不小…… 交情归交情，说到钱真不含糊。 撕破脸也要硬上！ 那…… 我继续演？ 王霁回头往牌桌上扑克牌望去，脑子里蓦地生出个想法。 走到牌桌旁：“曹总，要不这样……咱们江湖事江湖了，我跟你赌一局，就玩21点。我赢了，你接受秋姐方案！” 啊—— 吕知秋急忙回头，差点闪了腰。 毕竟上身惯性太大…… 对王霁连连摇头，示意：“不是这么个演法！” 对方是千术大师…… 跟他赌？ 戏路这么野的么？ 曹迁今天笑得脸都僵了。 一开始，是被吕知秋气笑的。 现在，是被王霁笨笑的。 撑着桌脚笑了足足3分钟，眼泪都飙出来了，才好不容易停住。 对王霁道：“不是，王总你是闹哪样？你跟我赌？” 王霁：“对啊。” 曹迁仔细打量他，确认他没疯。 皱眉道：“算了，我戒赌了。” 王霁：“你戒的是赌钱骗人吧？我们本来就想投资，打这个赌，你没有骗人钱，只是为了做个决定。” 曹迁点点头：“也有道理，不过……打赌的话，你也得下注！” 王霁爽快答应：“如果我输了，不止个人垫资给你买软件，还送你一套硬件服务器，加软件共值20万！” 曹迁思考片刻，同意了。 微微一笑： “其实，这个赌注不对等。” “你的筹码是20万。” “我的筹码是经营权。” “算起来我是亏的，不过……” “既然不算真的赌，我不介意你用这个筹码。” 吕知秋忽然开口：“我介意！” 把王霁拉到一旁，低声道：“小霁，你是不是故意找个借口输给他，然后送他钱？咱没必要这样……” 王霁笑道：“也不是故意输给他……” 吕知秋：“他刚才松口了，其实有得谈的，只要再引导下就可以！” 王霁道：“我的办法更简单。” 吕知秋怔住了。 眉头紧蹙，眼珠转了好几圈。 virt-psy里，王霁表情果决、神色镇定，分析结论是：没在说谎。 她问道：“你真有信心？” 王霁：“有。” 转身回到牌桌前，对曹迁道：“咱们开始吧？” 曹迁撸起袖子，解开领口扣子，敞开衣襟：“王总，我当你是自己人，这一局不用任何科技工具！” 指向另一张牌桌： “去那边，那个桌子是普通的。” “我也想看看，你怎么赢我！” 第109章 点赌局 王霁、曹迁双双站到牌桌前。 都是闲家位置。 桌上有一副牌，崭新的。 王霁正伸手去拆牌，吕知秋快步上前，一把抢过：“不用他的牌！” 曹迁笑道：“我说过了，这局牌我不用科技手段，这是普通牌，没有芯片的，也没有什么特殊标记。” “我不信你！” 吕知秋扔到一旁，下楼去买新牌。 这一去，就是5分钟。 等她的时候，王霁问曹迁：“曹总，江宁有没有做网络赌博的？” 曹迁迟疑片刻，回答：“网络赌博基本都在境外，但如果是杀猪盘，本地会有团伙配合，你问这做什么？” 王霁：“我有同事赌输了钱。” 曹迁：“人呢？报警了么？” 王霁摇摇头：“回老家了。” 曹迁略显吃惊：“那他算运气好的，不少人亏得家破人亡了。” 王霁摇摇头：“他是用其他方式还债了……” “哦？” 曹迁目光变得锋锐：“以我的经验，欠债还钱！很少用其他方式还的，除非他也入了伙，边干活边还债。” “入伙？”王霁呆呆伫立许久。 哒哒哒—— 吕知秋气喘吁吁带回了牌。 边跑边喘，颤颤悠悠。 很有动感。 曹迁要接牌去拆，吕知秋缩回手，站到庄家位置： “不行，你不能碰牌，从头到尾都不能碰！我来洗牌！” 歇了会，拆开牌洗了几轮。 洗牌时身子稍稍前倾。 棕色大波浪卷垂到身前，白衬衫领口下峰峦叠翠、时隐时现，配上那张知性美的脸蛋，让人很难挪开眼。 王霁脑子被几个字占满了：“性感荷官在线发牌……” 咳咳—— 吕知秋瞟了他一眼：“小霁，注意下表情管理，你懂的。” 用手扶了扶眼镜。 显然，此时在virt-psy里…… 王霁风评很不好。 这玩意……防不胜防啊！ “全世界各大赌场我都去过，你这么迷人的荷官，我见过的不超过3个。” 曹迁刚从号子出来，看得肆无忌惮。 等吕知秋洗完牌，笑道： “我也得验牌！万一你出千呢？” 吕知秋：“想怎么验？” 曹迁：“把牌翻过来，全部展开，我看看是不是标准牌。” 吕知秋：“你是怕我早有准备，弄了一副特殊的牌，给你下套？” 曹迁：“有这种可能，另外，21点，你得把大小王拿走。” 王霁蓦地开口：“秋姐，展开吧，我也想验验。” 吕知秋飞来一记白眼。 我在帮你，你给我拆台？ 她哼了一声，将牌翻到正面，用手一划，全部花色、点数都亮了出来，找到大小王，从牌堆里取出扔掉。 对曹迁道：“怎么样，是标准牌么？我郑重声明，不允许搜身！” 曹迁却没回答。 面向那副牌一动不动。 不，表情有细微变化…… 眼珠快速左右扫动，就像在扫描似的，嘴唇也微微蠕颤。 瞧这模样，如果没有用高科技手段的话，那他一定是在…… 记牌！ 吕知秋迅速收起牌，一把合上。 接着，将牌拉到桌子下方。 曹迁立即抗议：“按规矩，牌必须留在桌上，让所有玩家看到。否则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暗箱操作？” “哼！才3秒钟，你记得住么？” 吕知秋将牌放回桌面，当着两人面洗了几次，又切了几下。 估摸着曹迁应该记不住了，得意道：“就算你能记住又怎样？洗了那么多次，都打乱了，还不是各凭运气！” “确实是凭运气。” 曹迁微微一笑，并不否认。 转头问王霁：“刚才我余光看见你也在记牌，练过？” 王霁摇摇头：“没练过，我如果傻站着，显得逼格太低。” 曹迁：“……” 吕知秋：“……” 王霁问：“从谁开始发？” 曹迁笑道：“你这么问，我就知道你确实没练过了。” 用手指向吕知秋： “吕老板是庄家，从庄家左手边发牌，就是你这边，顺时针发到右边。” “咱们定下规则。” “玩3盘，先胜2盘的赢。” “平局不计入盘数。” “a算1点。” “如何？” 王霁点点头：“可以……” 吕知秋连忙问：“小霁，你玩过21点么？知不知道规则？” 见他啥都不懂，很担心白送人头。 王霁：“略懂……” 其实，21点的规则很简单—— 如果没有庄家，那么闲家各发两张牌，一张明牌、一张暗牌。 明牌双方都能看到，暗牌只有自己能看到。 牌面只论点数、不计花色，将点数相加得到当前的总点数。 如果a算1点，那么a到9，就是1到9点，而10、j、q、k都是10点，两张加起来的总点数，最多是20点。 接着，从庄家下家开始叫牌，可以叫、也可以不叫。 直到两个人都不叫牌，各自亮出所有牌，计算总点数。 最接近21点的，获胜！ 如果超过21点，算输！ 如果点数相同，算平！ 如果都超过21点，算平！ 吕知秋摇摇头：“还有人要切牌么？” 曹迁对着那叠牌，远远吹了口气，笑道：“切好了！” 吕知秋的眼镜立刻解读出来：“对方神态轻松，眼神非常坚定，动作干脆流畅，表明很有自信。” 她叹了口气，心想： “果然是千术大师……” “他肯定记住牌的顺序了。” “输定了……” 走个过场，问王霁：“小霁，你要不要切牌？” 王霁：“要！” “那我发牌了……咦？” 吕知秋压根没料到，王霁真要切牌！ 她怔了片刻，将牌稍微往对面推了推：“那你来切吧……” 对曹迁道：“小霁不会出千的，让他碰牌没问题吧？” 曹迁眼神闪过一丝狐疑，随即笑道：“没事，让他切！” “不用！” 王霁摆摆手：“秋姐，从上边数13张，切到牌堆底。” 吕知秋又愣住了，眼镜里的王霁果决自信，不像是装的。 但…… 也不好说。 这小子为了逼格，装得出来。 她不明所以，还是照做了，数出13张切到牌堆底。 此时，virt-psy传来了对曹迁神态的解读： “对方微表情经历了快速变化……” “一开始是疑惑，” “后来是惊讶，” “再后来是沉思，” “又变成了震惊，” “现在很明显是沮丧。” 她正感到诧异万分，曹迁忽然开口：“我输了。” 第110章 第二个投资谈成 “你认输了？” “都还没发牌，你就认输了？” “他怎么赢的？” 吕知秋连问了几个问题。 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位千术大师跟王霁对决，竟是这样的结果。 曹迁表情略显落寞，却仍向王霁大方祝贺：“江山代有人才出啊，想不到我也有失手的时候。” 王霁笑道：“曹总太谦虚了，是您放水，我只是运气好……” 曹迁摇摇头： “不，输就是输了。” “我没看出你扮猪吃虎，就是输了。” “赌局就是这样……” “想赢就要得手段！” 吕知秋提高了调门：“喂，有没有人跟我解释下？” 性感荷官表示很愤怒。 曹迁替王霁开口： “很简单，他也记牌了。” “我们都记了牌，也都看清了洗牌的顺序，每一张都记得。” “我之所以不切牌，是因为我判断出来，这个顺序是我赢。” “第一盘，我19点。” “他12点，叫牌，结果22点。” “他输。” “第二盘，我16点。” “他13点，盘面小，叫牌得6。” “我不能叫牌，他赢。” “第三盘，我12点，他18点。” “他不叫牌，我叫。” “得8，我赢。” “总比分2:1。” 刚才牌局的顺序，他仍记得很清楚，如同在脑子里存档了似的。 切牌后的局面，他不再细说，只告诉吕知秋： “目前的局面，王总直落两盘，我一点机会都没有。” 吕知秋不信，按顺序发牌—— 王霁：10点、 曹迁：7点、 王霁：10点、 曹迁：9点。 下一张牌是q，以曹迁记牌的能力，当然不会叫牌，王霁胜。 再发第二轮牌—— 王霁：10点、 曹迁：4点、 王霁：9点、 曹迁：7点、 王霁不叫，曹迁：6点。 下一张还是6，曹迁又输。 吕知秋拿起最后一张6，望向王霁的眼神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王霁朝她眨眨眼：“秋姐，我记忆力也还可以。” 吕知秋：“……” 这只是记忆力的事么？ 得多毒的眼睛啊！ 千术大师能做到，就忍了。 你一个程序员…… 就离谱！ 王霁凭的当然不是记忆力，当他第一次来到这里，曹迁给他演示带芯片、被耳机操控的牌局时，他就知道…… 自己能看出牌的问题！ 前提是，他先检查一遍牌，看清楚每张牌的正面。 无论牌怎么打乱，当他目光集中到某张牌时，就有明确提示，哪怕只是侧面薄薄一层边。 类似于： “该位置牌错乱，原本为红桃j，现在是方块5。” 因为他看过牌的正确顺序，当牌被打乱时，超能力判断这是缺陷。 而纸牌极其简单，只有硬纸、正面花色点数、背面花纹信息。 掌握度在80%以上。 于是，信息是精确的。 曹迁需要凭借多年训练的记忆力、眼力，他却完全不必。 记都不用记。 就这么出现在脑中。 曹迁不愧是江湖人，愿赌服输，当场接受了全部条件。 吕知秋对王霁道：“资金到位后，软硬件你都不用送，也不用打折，正常经营就行，我会想办法挣回钱的。” 谈妥后，王霁准备离开。 曹迁将他拉到一旁： “我是过来人，提醒你一句。” “凭你的眼力和记忆力，去各地赌城都能赚到钱，但我建议不要去。” “你年轻，我怕你控制不住赢大了。” “会被人盯上的！” “不只是庄家盯上你……” “黑帮会想办法引诱你、利用你、控制你，为他们挣钱！” “千万别走上这条路……” 言语中，满是怅然和悔恨。 “我不会的。”王霁很坚定。 出来已经是中午。 连续投了两家公司，吕知秋心情很不错，请王霁下馆子。 餐厅离水墨涟居不远，是西餐，环境很不错，坐的是卡座。 吕知秋点了个套餐，跟王霁碰了杯柠檬茶，笑语嫣然：“我挑你做合伙人，真是捡了个宝贝啊！” 铛铛—— 她手机响起，有新消息。 举到面前，嘴角悄然微微扬起、 放下杯子回了几句、 将手机翻过面去。 朝王霁幽幽道：“我本来不喜欢小弟弟的，为你可以破例，你要不要考虑换个女朋友？” 此时，她的virt-psy是摘掉的，摄像头扣子也关掉了。 一股成熟的妩媚扑面而来。 把王霁吓了一跳。 但…… 很快反应过来：“秋姐，你诈我？你不是独身主义者么？” 吕知秋笑道：“对啊，我不打算结婚，但养个小情人也挺有意思。要不然这样，我不介意你有其他女朋友……” “行了秋姐，你演的也不行！” 演技方面，王霁已经有心得。 一眼就识破了对方： “不用考验我人品了。” “我女朋友对我很好的……” 吕知秋问：“有多好？我这样的都比不上她么？” 右手一捋秀发，笑容竟十分甜美，自信地挺直纤腰，一团雪白呼之欲出，隔着餐桌都能压迫对面的神经。 宅男杀伤力拉满！ 王霁侧过头： “姐，这招不管用。” “送命题，我才不回答！” 吕知秋抬起头，像在找什么。 朝远处走来的身影一瞥，问道：“你看看那个女孩，她的长相身材，跟你女朋友比怎么样？” 王霁回头望去，冷汗瞬间冒出。 像被一记闪电劈中，身体不受控制地连抖三下。 赶紧把头缩回，用双手遮起来。 心中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那女孩正是—— 萧若雪。 迈着长腿往这边走来。 吕知秋吃吃笑道：“你见到美女会怕的么？紧张啥？” 王霁低声道：“嘘，小声点！那个就是我女朋友，脾气大得很，我没跟她说过你，被发现得踢死我！” 吕知秋揶揄道：“是嘛，你是说，你女朋友脾气巨差无比？” 王霁再压低声音：“不是脾气差，是脾气大……” 等了大概1分钟，萧若雪没经过。 他松了口气。 回头一望…… 萧若雪正好站在面前。 四目相对。 “这么巧……”王霁站起身，盘算着自己的种死法。 他看到，萧若雪死死盯住对面的吕知秋，浑身剧烈颤抖。 “坐下！” 萧若雪往里推他，自己坐到他身边，仍旧盯着吕知秋。 眼里有一团火，仿佛进入活跃期的火山，正酝酿着毁天灭地的破坏力。 咳咳—— 王霁开始积极自救：“小雪，我先给你介绍下……” “我要你介绍？”萧若雪白他一眼。 随即一秒变脸。 扑哧一笑，对吕知秋道：“秋姐，我真不能忍你了，问的什么破问题！” 第111章 如此因缘 “小雪，先别评价我问了啥，你这男朋友过关了么？” “勉勉强强吧，什么送命题不回答，还说我脾气大，哼……” “这都不满意？人家张口闭口都说女朋友好，情商已经很高了！” “你看他刚才紧张那样，肯定心里有鬼，我有那么可怕么？” “毕竟金主嘛，我可给你严格把关了，比预期还要好得多！我本来想看他怎么在我家过夜的，结果他根本不留！” “哼，他敢～” “都同居了，难怪有底气！” “秋姐，我没有～真碰巧的！” “哟，搂得那么紧，给我撒狗粮呢？” 萧若雪跟吕知秋熟络之极，聊得热火朝天。 一边聊，一边将手臂箍过来，身子贴得紧紧的。 温暖又柔软。 王霁：“有没有人管我？” 没人管…… 两位女孩继续聊着。 吕知秋：“据我的经验，小霁绝对有前途，还是你会投资啊。” 萧若雪：“我不是投资，你才是投资……再说了，这方面你有啥经验？你都没谈过恋爱，装什么老司机！” 吕知秋：“哟，你不也第一次，开始跟我炫耀了？” 萧若雪：“你真的要独身主义？” 吕知秋：“是啊，不过……” 朝王霁抛了个眼神。 笑道：“有一天你不要他了，我看看成色，还有七成新我就接下。” 萧若雪箍得更紧了：“想得美！就算不要了，也给你留个报废的！” 咯咯咯咯—— 两个女孩笑得好开心。 王霁：“……” 觉得自己像药渣。 想报警找阿sir。 王霁：“那个……两位姐姐打扰一下，我是跳章过来的，前几章内容漏看了，有没有人给我讲下前情摘要？” 吕知秋：“我先说我这边的吧，你们自己的，回去慢慢捋……” 原来，她们很早就认识。 两人的父辈，曾经是生意伙伴。 因此在江宁读书时就认识。 5年前，萧若雪去米国南加州大学读设计，1年后吕知秋也去了米国，虽说各自在东西海岸，联系却越来越频繁。 回到江宁后，更是成为了好姐妹，经常一起逛街吃饭。 所以，王霁算是后加入的…… 同时跟他有交集，是7月上旬。 听说王霁被任命为总监，却正义凛然拒绝，吕知秋萌生出个念头—— 给萧若雪介绍。 当即打电话过去…… 吕知秋：“小雪，给你介绍个小伙子，帅气、三观正、非常有潜力，才工作1年，就凭能力做到总监！” 萧若雪：“姐你别瞎点鸳鸯谱……” 吕知秋：“不是，他跟你很有缘，我查过，你俩同年同月同日生！” 两人生日，都是4月17日。 却互相不知道。 萧若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多了，我要跟他拜把子么？” 吕知秋：“不止是生日有缘，我觉得，你们名字也很有缘！” 萧若雪：“这都能扯……” 吕知秋：“他名字有个霁字，你有雪字，是不是很有缘？” 萧若雪：“啥？什么霁？” 吕知秋：“王霁。” 萧若雪：“啊……他在哪工作？” 吕知秋：“腾云，做云计算的。” 萧若雪：“……” 就这么着，两位女孩正式搭上线。 只有王霁浑然不觉。 吕知秋边吃边讲，一块牛排进了肚子，站起身伸懒腰：“本来还能吃更多，被狗粮撑饱了，就不当电灯泡了～” 朝王霁诡异一笑：“剩下的情节，你应该能猜到吧？” 不一会，紫色玛莎拉蒂开走。 萧若雪这才坐远了些，朝王霁噘起嘴：“哼，你都没请我吃过饭！” 王霁：“外卖狗吃的？” 萧若雪：“……” 惨叫声此起彼伏。 萧若雪这才想起：“不对，连外卖都是我付的钱！” 王霁一把揽住她的腰，比想象中还要纤细，滑滑的、软软的。 柔声问道：“秋姐跟我开合伙公司，是你的主意，对不对？” 萧若雪脸上飞起红晕，腰间顿时热乎乎的。 却没有拒绝。 点点头：“嗯……我听她说你跟公司闹僵了，怕你找不到其他出路，所以让她请你一起合伙，她投资很厉害的。” 王霁搂得更紧了：“所以，给我45%股份，也是你要求的？” 这件事，他一直有些疑惑。 因为吕知秋是很精明的投资人…… 如果是看中自己的技术，让他技术入股就行，为什么有方案二？ 论交情，两人没到那份上，更何况，论投资方面…… 吕知秋认钱不认人！ 难道是…… 看上自己？ 王霁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当时跟她总共才见过2、3次面，除非自己像读者大大们这么帅，或者差一点，跟彦祖水平相当，还有可能。 王霁自己的解释是：吕知秋在赌自己的眼光，想绑得更紧些。 但却无法解释另一点：她怎么知道自己能拿出700万？ 这可不是小数目！ 今天才知道，都是因为萧若雪。 因为有那张银行卡。 萧若雪也承认了：“我很纠结卡什么时候给你……我担心你因为面子不肯收，正好那天你讲到腾云股份的事……” 说起来，那1000万的银行卡，是她几乎所有零花钱。 从小到大攒的。 她自己创业，没再要过家里的钱。 除了工作室资金，都给了王霁。 主要目的，是为了让他跟吕知秋合伙。 腾云股份只是个借口。 只是…… 王霁心想：“担心我不肯收？我是这么肤浅的人么，库库库……” 笑吟吟问：“小雪，你是什么时候……” 萧若雪：“哼，不告诉你！” 你个贪财鬼…… 只对红包感兴趣，从来没啥表示！ 除了，支开自己跟费傲宇那次…… 再除了，让自己扮女朋友救场那次…… 再除了，对外人承认有女朋友…… 回到家门口，王霁忽然有些生气：“你跟秋姐合谋，让她引诱我，就这么信不过我？要这样考验我么？” 这突如其来的小气劲儿，让萧若雪顿感恼火： “我又没让她这么做！” “是她说帮我考察下你。” “她怎么考察的，我哪知道？” “哼，你是不是心里有鬼，觉得好险，差点就没过关？” “明明是你跟女同学纠缠不清，我就算考察你，又怎么了？” 啵—— 右脸颊被王霁亲了一口。 顿时火辣辣发烫起来。 王霁笑嘻嘻：“这算精神损失费。” 萧若雪俏脸故意侧转过去：“你搞偷袭！” 王霁：“那天早上你先醒的，不也偷偷亲我了么？” 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个小盒子，打开看，是一条香奈儿珍珠白、水钻长项链。 价格元。 花了他几乎一整月税后工资。 “你……” 萧若雪被发现秘密，正娇羞无地，瞧见财迷送的项链，费好大劲才抿住嘴，踮起脚尖：“我就偷偷亲，怎么样！” “唔……”两个人在楼道里站了整整一分钟。 王霁家门猛地打开。 随即…… 砰—— 大门关上。 第112章 学武先学医 这天正好周五。 两人再次出门，是周一。 david老师很生气：“怎么可以这样言而无信？健身一定要坚持，你才来了两次，怎么能有效果？” 王霁诚恳道歉：“老师，我已经深刻认识到健身的重要性，这周一定去！” 萧若雪在刷牙，瞟见了这句话，狠狠瞪了他一眼。 脸瞬间飞红。 觉得他身体……挺好。 比自己恢复得快。 这周，戒赌中心的首笔投资到位，吕知秋签完协议，先给了50万。 王霁作为老板之一，兼软硬件供应商，当然要亲到现场帮忙。 曹迁的2个员工，一个是前台小姐姐兼荷官，一个在后台操控赌具，都是他以前的朋友，愿意跟他一起做公益。 作为江湖中人，曹迁的朋友很多，找人将场地又装修了下。 王霁帮他下单it设备，把小机房搭起来，亲自安装交付。 学员授课系统，请尹俊帮忙定制。 2万友情价。 两周后，系统完整跑起来，装修也完成，从前台到课堂焕然一新。 曹迁凭借人脉做宣传，也陆陆续续有学员报名。 王霁去参观时，叶传正好在，对他啧啧称赞：“你帮老曹的事，他跟我说了，你很不错，是同道中人。” 曹迁听出了什么，附和道：“他眼力很好，是个好苗子……” 叶传笑着拍拍王霁肩膀： “想学功夫么？” 王霁喜出望外：“您愿意教我？” 叶传摇摇头：“现在还不能教，你底子太差，教起来太费劲，先去健身房练练体能，三个月后再来找我。” 总觉得，叶师傅还是想推销游泳健身…… 王霁立即回答：“已经在练了。” 叶传：“你有空来我医馆，行医比习武有价值，学费还便宜……” 王霁：“……” 其实，叶师傅真不收学费。 王霁周末得陪小雪，经常是平时抽空去仁心医馆。 医馆从外看是个小诊所，穿堂进后门却别有洞天。 这是个大四合院，方方正正，长宽约莫都有20来米，除了晾衣服、晒药材占据一部分，还有个练功区。 练功区有拳架、木桩、沙袋、石墩，还有两三丈宽的方台子。 叶传只带王霁看了一眼，暂时不让他来这里练。 只教他医术。 比起武术，叶师傅似乎更喜欢行医。 即便没有病人，也常常随机拉一位邻居来诊脉。 邻居老头又嫌弃、又打不过，急赤白脸，一脸生无可恋地闭上眼睛。 叶传边把脉边对王霁分析： “他脸红是有问题的。” “你来把把看……” “从脉象上说，这叫做肝阳上亢。” “肝脏储存着不少血，肝阳上亢者肝阴亏损，阴血养分不足，血管硬化淤堵，若怒气攻心，则肝收血泵……” “但由于血管淤堵，下焦不通，所以血气上涌，面红耳赤。” “如果继续放任下去，血管继续阻塞，久而久之有中风之虞。” “七叔，你该控制饮食了。” “三高啊！” 王霁顺着他指点，左右手脉都把了几分钟，再试试自己的脉，果然感觉到其中区别。 七叔早已不耐烦：“我都200斤了，三高还用把脉？扑街啊！” 叶传指着他离去背影： “你看看，没有礼貌……” “他上脉弦劲有力，容易中风的。” “少生气啊，七叔！” 七叔远远回应：“扑街！” 叶传不止教王霁把脉，给人施针灸时，也会让他在旁边看。 还借给他几本中医理论，都是蓝封皮繁体线装书：“你拿回家去看，不懂的就问，先学医再学武，有用的。” 王霁不解：“有什么用？” 叶传：“被打残了自己可以治。” 王霁：“……” 两个月下来，王霁学了不少中医理论，略懂望闻问切之术。 好处非常明显，原本看一个人，最多只有20%出头的机能掌握度，此时观察10秒钟，普遍可以达到50%以上。 因为机能理论是互通的。 就像看窗户。 如果材质相同，看一扇达到50%掌握度，另一扇也很容易达到。 人个体虽然有很大差异，但骨骼、经络、气血结构是一样的。 再观察外在，就达到掌握度阈值了。 50%的阈值，很重要。 他眼前能直接出现红点。 标记缺陷具体位置。 对他健身也很有帮助。 不止能预防受伤，还能及时纠正错误发力和代偿，效率大大提升。 萧若雪监督得很紧，禁止他吃不健康外卖，只吃增肌食品。 效果十分显着。 常年不变的体重，升到了61公斤。 几乎是纯肌肉的增加。 体能大大提升。 得到了萧若雪热情表扬…… 11月中旬，屈鹏万通过萧氏医疗关系，顺利拿下鲁省总代。 下单400c。 毛利102万！ 徽省代理关系铺得不顺，是zf供应商，王霁跟老妈说了这事，她七绕八绕，给寻了个关系。 先是把另外那张夏汽优惠券送出去，打通庐州那边老熟人。 老熟人说，那家供应商是靠他们领导吃饭的，一年上千万项目。 王霁立即出差过去，送了两盒顶级正山小种。 有钱都买不到的。 领导高兴得直搓手，立即点名供应商跟他组局，一起吃饭交流，说马上就有几个项目，腾云产品很不错。 供应商本来就意向，只是还在比较、考虑，顿时心领神会。 直接下了600c的包销。 153万！ 说如果项目增多，还有得谈。 加上彭天择、郭超他们签oem后卖出17万、 曹迁反赌中心3万、 各片区成单89万， 加起来，目前一共839万！ 离1000万的目标，只差161万！ 时间，还有1个半月。 王霁续租了房子1年，因为萧若雪的房子，据说她妈妈有时会来。 他们俩的事，暂时还瞒着萧恒和沈月，因为小雪清楚自己爸妈心态，萧家的女婿，不是这么容易当的。 方如海、姚一山都是人精，他们巴结小雪，却也不敢跟沈月提。 如果提了，就是举报小雪徇私，同时自首，承认自己也参与了。 肯定不能提的。 另外，小雪也不想王霁退租。 她喜欢那个房子。 沙发、榻榻米、厨房、地板…… 每个地方都喜欢。 两个月来，反赌中心运营越来越好，学员已经有70多人。 吕知秋聘用了一个媒体运营师，找抖音博主、b站up主做宣传，很快打出了线上名气，流量越来越高。 连江宁本地电视台、在线媒体也对反赌中心做了个小报道。 来参观、咨询的人越来越多。 预计到年底，真能实现盈利。 这周末萧若雪回家，王霁正好过去参观。 刚到门外，就看到两个人猛推门出来。 满脸愤怒。 回头大骂： “你们就是骗子！” “搞几个假设备就敢圈钱！” “我要投诉！” “你们不得好死！” “祝你们死全家！” 第113章 失效的蓝牙耳机 “怎么回事？” 王霁进到前台，看到出来送客、却被喷了一脸的媒体运营师范晶晶。 范晶晶28岁，干自媒体这行5年了，听恶毒评论是家常便饭。 但当面被诅咒，还是第一次。 尤其是，咒得那么狠。 小姐姐气得肝阳上亢。 对王霁抱怨：“这帮赌徒素质太低了！不就是设备出了点问题么？这又不是赌场，是教室！难怪他们戒不了……” 气呼呼倒了杯水，一口气灌下去，才想起没给老板倒。 王霁微笑摆摆手，穿过前台，径直进到大教室。 只见5、6个人围在一张牌桌旁。 对面是荷官小姐姐戚琪。 一脸紧张、 正按住肩头蓝牙耳机，仔细倾听。 王霁知道今天有一堂公开课，看情形，是课上出了状况。 反赌中心的学员都是赌徒，某种意义上讲是病人， 不愿意公开露面，更不喜欢跟其他学员交流。 因此，授课以一对一咨询为主。 由曹迁本人直接带。 但为了招揽学员，周末是有公开课的，在大教室介绍戒赌知识。 公开课有时曹迁也会来讲，但更多时候，由戚琪配合后台的罗炫完成。 演示赌术时，用工具就行。 毕竟许多地下赌场就是靠工具。 但今天的情况…… 戚琪见到王霁，快步上前，低声道：“王总，设备出了点问题，明明已经提示蓝牙连接了，我却听不到声音。” 王霁问：“不是有备用的么？换副耳机试试呢？” 他对耳机的掌握度不足，脑中没有任何提示。 戚琪摇摇头：“换过了，一样的。” 娟秀的面容十分惶急： “曹总上午有事来不了……怎么办？” 这时，有位学员迎了过来。 朝王霁打量了几眼， 双手叉腰问：“你是老板么？跟照片不一样啊！是骗钱的吧？什么千术大师！我要举报你们虚假宣传！” 这人大约35岁，小平头，中等个子，看着比其他人凶悍些。 其他几个人见状，也纷纷拥了过来，七嘴八舌议论： “人都对不上！” “他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是千术大师！” “好在我没报课……” “这就是诈骗，举报吧！” 戚琪朝王霁附耳道：“我给曹总打电话吧，让他务必赶来一趟。” “不用。”王霁微微一笑。 从人群中拨开一条路，走到牌桌前，对参观学员道：“千术大师今天有事，各位如果想见他，可以改天再来。” 学员们顿时失望烦躁，正想离开，又听他继续道： “我是他朋友，也略懂一些。” “今天设备有问题，我来演示。” 从桌底撕开一副新牌，正面摊开扫视几秒，又摸了摸材质厚度。 笑着问：“这副牌是普通的，谁来洗洗？随便洗，说个花色点数，我给你们找出来。” 这时范晶晶也进到教室，跟戚琪相视都是一惊。 王总也会千术？ 没听说过啊…… 先前那个小平头立即上前，摸了摸牌，双手猛地一撕！ 直接把牌撕开！ 这才道：“是普通牌。” 将破牌扔开，双手如飞洗了起来，还有意无意用手遮挡住。 最后迅速扣到桌面，平平整整切了几次，利索之极。 抬头冷冷问：“我要黑桃a！” 噔噔噔—— 其他几个学员见状，又跟着围到牌桌前，脸上明显带着期待。 对于沾上赌瘾的人来说，有牌局可以围观，是绝不会放过的，何况这小伙子年纪轻轻，竟敢夸下海口！ 他们清楚看到，这确实是普通牌。 洗牌是小平头做的。 切牌也是。 这种状况下，要怎么找出黑桃a？ 即便是千术大师，他们也不相信！ 即便是赌神…… 也不相信！ “正数第11张。”王霁神色淡定。 小平头立即翻牌，一张张拿开…… 1、2、3……、9、10…… 第11张…… 翻开一看—— 黑桃a！ “哗！”学员们如同看到魔术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平头呆呆站了几秒钟，眼中凶光又起：“可能只是凑巧，再来一个！” “方块4”……“第7张” 中！ “梅花9”……“第2张” 中！ “红桃k”……“第5张” 还中！ 小平头彻底没话说了，学员们心悦诚服：“确实有真本事！” 范晶晶、戚琪此时的惊讶，完全不比他们少…… 戚琪算是业内人士，也一脸懵。 感觉…… 曹迁也未必能做到。 学员们七嘴八舌问：“怎么练的？能不能揭秘下？” 王霁笑道：“其实，我的水平不到曹总的一成，你们得报他的课……都是千术，防不胜防的，久赌必输！” 学员们对他佩服得很，都点头附和：“也是，知道也练不来……” 小平头忽然开口： “只是他技术好而已！” “哪有这么多千术高手？” “他们就是拿假设备骗钱！” 愤愤然离场。 好在其他学员亲眼见到王霁本事，大多数人还是报了课。 下午曹迁赶了过来，跟王霁、戚琪、罗炫一起排查，发现设备又好了，不止备用耳机正常，原耳机也正常。 王霁让罗炫跟卖家联系，要了一份内部结构、参数图表。 结合外观、连接的对端设备信息，研究到晚上9点。 这只是副简单的蓝牙耳机，结构和功能都很简单。 按经验，掌握度很容易上去。 但…… 仍旧没缺陷提示。 看来问题是偶发的，很隐蔽。 周日，王霁和曹迁都来了。 今天的公开课，由曹迁来讲。 讲到一半，他忽然表情微变，朝混在学员中的王霁使了个眼色…… 王霁立刻明白，耳机又没有声音了。 曹迁镇定自若，凭真功夫继续讲课，不借助耳机进行千术表演。 同时，悄悄取下耳机，趁边走边讲的功夫塞给王霁。 此时，王霁的眼中—— 红点闪烁！ 掌握度：59%。 由于耳机太小，他没法拆开研究，对电路也了解不多，达不到80%掌握度。 没达到80%的阈值，就无法提示准确的信息。 王霁眉头微蹙，感到有些棘手。 他踱步到教室角落，站在窗台前思索了两分钟，再观察手中耳机…… 猛然呆呆怔住。 红点消失了！ 怎么回事？ 刚才还有的，还闪烁个不停！ 难道是…… 先前萧氏医疗机房矿机那一幕，蓦地闪现到他脑海中。 他快步往牌桌方向走去，大约离牌桌3米，红点再次亮了起来！ 一闪一闪，如呼吸般。 清晰亮眼。 再往回倒一步，红点消失了。 王霁嘴角不觉扬了起来。 第114章 你是谁? 王霁测试过，整个教室都能被蓝牙信号覆盖。 也就是说，此时的红点，并不是距离对端太远导致的。 否则，窗边更应该失灵才对。 而窗边红点却消失了。 只有一个原因—— 信号被人为干扰了！ 王霁退的那一步，说明对方的干扰器有辐射范围。 这类设备，辐射范围通常是一个圆，半径就是辐射范围。 而圆心…… 就是干扰器位置！ 利用红点出现的边缘位置，他可以画出一条弧形轨迹，通过这条轨迹可以确定圆心，也顺便得到半径。 本质上，是一个平面几何题。 实际上，比几何题更简单。 是心理题！ 当他开始绕圈时，学员中有一个人不住地朝他这边看。 哪怕曹迁已经演示到精彩阶段，他仍魂不守舍，目光十分闪烁。 双唇紧闭、双手握拳。 脚尖的方向，开始转朝大门。 当他跟王霁目光第3次相遇，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毫无征兆奔向门外。 噔噔噔—— 王霁来不及阻拦，已经跑了。 “算了，别追。” 曹迁朝王霁摇摇头。 公开课结束后，对他说：“地下赌场的人已经出手了，昨天你遇到的是第一波，后边手段只会更恶劣。” 话音刚落，罗炫从监控室跑了出来，失魂落魄地喊道： “遭了，数据被删了！” 他说的数据，是全部业务数据。 服务器上跑的所有数据！ 包括—— 课程系统、 学员信息、 视频监控、 反赌中心站点，等等。 数据被删，不止注册学员课程无记录、之前录制的课程没法调出，连线上运营时留下的链接，也无法访问了。 “别着急，都有备份。”王霁拍拍罗炫肩膀，示意他淡定。 作为技术专家，又亲身经历数据误删除事故，王霁当然有准备。 系统是尹俊他们做的，当时就提了要求，要备份。 备份到公有云。 每天同步两次。 因此，恢复不是问题，只花点时间。 王霁给尹俊打了个电话：“俊哥，恢复数据后，你再帮我查一下，对方有没有登录或者远程攻击的痕迹。” 尹俊有丰富的测试经验，又做过很多项目，这方面很擅长。 2小时后，回电话：“数据恢复了，但找不到攻击痕迹……” 听语气，话里有话。 王霁：“是黑客高手？” 尹俊：“高手是肯定的，而且，我感觉他好像很懂底层系统……” 王霁：“黑客懂底层很正常，他们对linux内核、网络都很熟悉。” 尹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人懂云平台。” 王霁：“何以见得？” 尹俊：“删存储的操作，很精确。” 王霁当即会意。 云平台常常对接分布式存储，也就是软件存储，在系统里如何访问、使用数据，是相当专业的操作。 对方能精确删除数据，而不是将业务胡乱搞崩，是得懂行的。 忽然，王霁灵光一现！ 黑客、 懂云平台、 是巧合么？ 常健曾经说过，有人授意他操作，导致了夏汽事故的发生。 这样精确的算计，必须既懂系统底层、懂数据安全、还懂腾云超融合底层才行…… 绝对是个高手！ 是不是同一个人？ 一直暗藏的线索，开始浮现了。 王霁手里有常健的录音，但却没有去报警。 因为时过境迁，且没有造成事实损失，更没有直接线索，是不会立案的，只会打草惊蛇。 但现在，新线索出现了！ 王霁对尹俊道：“俊哥，你做下安全加固，如果需要买软件，跟我说。” 尹俊答应：“好，我先找常用的试试，不行再说……” 事实上，他低估了对方。 下午6点左右，王霁又收到消息。 两个人同时发来的。 曹迁：“小王，数据又被删了！” 尹俊：“黑客又动手了……还是没什么记录，不知道啥时候操作的……” “俊哥，你先恢复，我上去看看！”王霁决定亲自查。 他登录到跳板机，检查了一遍文件系统，包括隐藏目录。 没有异常文件。 时间戳也是正常的。 基本排除是定时脚本。 他猜测，对方是手动操作，而且…… 此时此刻，有张脸正藏在一台电脑屏幕后边，嘴角带着轻蔑。 仿佛在远处高点隐蔽着的狙击手，从望远镜里观察自己，等自己傻乎乎派出新人探出头来，立即叩动扳机…… 一枪爆头！ 来几个人，爆几个人！ 王霁决定，要找出这狙击手。 他守在电脑前，用脚本巡视跳板机。 如同另一位隐蔽者、 另一位狙击手。 要看看，对方是从哪里发枪的。 只要枪声一响，就有弹道。 有弹道，就能锁定隐蔽点！ 晚上8点，数据恢复。 9点，一切正常。 10点，正常。 11点，正常。 11点38分…… 来了！ 王霁的脚本有提示：“新增终端\/dev\/ttys002。” 有人登录！ 王霁屏住呼吸，用最简单的方法敲击一行命令： echo \"who r u\" ＞ \/dev\/ttys002 这是在给对方终端发信息，内容是：“你是谁？” 他刚敲完这行命令，输入回车，屏幕上竟同时显示一行文字—— “who r u” 跟他发的信息一模一样。 对方也发现了他！ 也在问：“你是谁？” 整整1分钟，王霁没有回答，对方也没有回答。 此时，王霁的脚本发现，对方终端来源有网络流量输入，对方在远程执行攻击命令！ 他迅速敲击一行命令： echo \"r u tclouder?\" ＞ \/dev\/ttys002 意思是：“你是腾云员工么？” 这行消息发过去后…… 对方终端忽然消失。 网络攻击停止了。 就像被发现的狙击手，立刻停止伏击计划，迅速转移阵地。 这一晚上，王霁的脚本一直在检测，却没再发现攻击痕迹。 早上醒来，业务是正常的。 整整一天，没再出事。 一直到周五，没有任何异常。 王霁知道，阻止对方的一定是那句话：“r u tclouder?” 而对方的行为，几乎等于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周末，王霁担心公开课出事，又来到反赌中心，站在角落观察。 小平头没再来过。 设备干扰也没有了。 网络攻击也无影无踪。 由于咨询的人变多，上午、下午、晚上都设置了公开课。 晚上9点，当学员们离开之后，曹迁、范晶晶、戚琪、罗炫在收拾设备、准备关门，王霁也准备离开…… 突然，写字楼走道传来脚步声。 噔噔噔—— 噔噔噔——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嘈杂。 几人到前台去看，只见一群脸戴面具、卫衣帽子遮头的男人手持棒球棍，站在门外。 其中一人高高跃起…… 朝斜上方挥舞棍子！ 砰—— 监控摄像头被敲落在地。 碎成了渣。 王霁看到了一双狠戾的眼睛。 第115章 钓了条大鱼啊 “啊！” 两位女孩见这阵势，同时高声惊呼。 曹迁却很镇定，伸手一指里间：“七七、晶晶，你俩进监控室报警，反锁起来！” 朝门外高声道：“道上的朋友，都是混口饭吃，这是做什么？” 当先的男人戴着小丑面具。 脸是白的、 眼睛和嘴是黑的、 一条红色血痕贯穿右眼、 左嘴角是一滴血珠。 看上去诡异而恐怖。 他冷冷哼了一声，嗓子带着生硬的狠劲：“你混口饭吃，却抢了我们饭碗，都是跑江湖的，你不守规矩啊。” 曹迁仍旧很沉着：“有人想赌，有人不想赌，各走各的路。” 小丑男道：“别装了，你拉的学员，就是我们的常客！” 棍子一挥，就要去砸门禁锁。 “等等！” 曹迁扬起手：“我开门。” 伸手去按大门开关。 罗炫啊了一声，问：“老板，为什么给他们开门？” 曹迁道：“一道玻璃门拦得住他们么？白白被砸烂多可惜。” 说完，对方已经冲了进来。 前台太小，只有5个人站到里边，玻璃门两侧卡着两人，外边还有5个人，总共来了12个人。 高矮虽然各不相同，卫衣却都撑得鼓鼓的，眼放精光。 清一色的棒球棍。 邦邦有力。 “那个……”王霁举起右手，弱弱地说：“我是来参观的，晚饭还没吃呢……大哥，你们好好玩，玩儿开心点！” “回去！”小丑男棒球棍一拦，将王霁赶回曹迁身后。 目光四下一扫，跳起来又将前台摄像头打碎。 看到一地碎渣，王霁很痛心。 都是投资人血汗钱啊…… 曹迁看出小丑男是带头大哥，只跟他说话： “划条道吧，你们是想砸场子、想要钱、还是想打人？” “都想。”小丑男回答得很干脆。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 老子都要！ 面对甲方，王霁很有经验了。 不能让他们太发散。 既要、又要、还要…… 就很过分。 作为专业人士，必须谈判！ 他尝试引导对方：“我知道你很有梦想，但能不能把诉求归拢一下？” “再多嘴，先抽你丫的！”小丑男十分强势，拒绝收敛需求。 挥舞球棒，作势朝他砸去。 曹迁伸手挡住，对小丑男说：“这里太窄了，来里边教室吧，想要钱，先打赢我再说。” 也不管对方答不答应，转过身，一路开灯，走回大教室。 小丑男立即带人跟进去，几个人到处检查，先把所有监控都砸掉。 大教室约有60个平方，足够宽敞，几个牌桌也都是木制的，不经打。 曹迁双拳紧握，咯吱作响。 毕竟是赌神，有实力！ 王霁低声问：“哥，要打么？” 曹迁：“监狱里经常打架，这方面我很有经验。我靠手吃饭的，一会我护住手；你靠脸吃饭，一会护住脸。” 王霁：“……” 罗炫：“……” 这时，曹迁办公室的门悄然打开。 从门里慢悠悠走出一个人，中等个头，穿一身灰薄棉衣，旁若无人地穿过人群，站到王霁和曹迁中央。 对小丑男道：“混江湖的，不守江湖规矩，你是纯垃圾呗？” 王霁见到他，顿感踏实。 欢声道：“叶师傅，你咋在这？” 叶传笑道：“你观察力还不够啊，大半天了啥都没发现。” 王霁：“这话说的，我学的都是老中医，能发现个啥……” 曹迁将手插回裤兜：“他不在，我能把人往这引？我傻啊？” 砰—— 又是重重一砸。 小丑男高声道：“老五、老六、老七，跟我一起揍这几个！其他人，把能砸的都砸了，值钱的带走！” “好！”他身后三人齐声答应。 老五冷笑道：“来个大叔管啥用？咱们12个人，就算他能打，3个打1个，分分钟废了他！” 这时…… 监控室大门又被推开。 走出来两个人。 不是七七和晶晶。 是两名年轻小伙子，约莫都是25、6岁年纪，个头跟王霁相仿。 其中一人穿黑色风衣，留一头飘逸长发，长相却颇为阳刚，粗大的喉结，笑起来很豪迈。 他边走边伸展胳膊，像是在热身：“那加上我们呢？” 叮—— 这是前台的开门声。 “还有我们！” 一个飒爽女孩的声音传来，脚步声随后跟到，不止一个人。 几秒钟后，两男两女共4个人来到教室，堵住了出去的路。 这4人也是年轻人，都是二十来岁，身材匀称利落、步伐矫健，面庞清秀中带着刚毅，满满的凛然正气。 长发年轻人朝他们笑道： “动作太慢了吧？” 当先的女孩上身穿红夹克、下身穿红皮裤，容貌姣好、身材窈窕，整个人像团火焰，扬起头傲然道： “下边有5、6个放风的，换你上，估计现在都搞不定！” 长发年轻人抱拳：“失敬失敬！” 回头对小丑男道： “刚才你们说什么？” “3个打1个？” “你再数数，我们有几个人？” “你们有12个，我们有10个，让你两个人吧，12打10，还有信心么？” 混混们本来有压倒性优势，正准备大砸特砸，没想到风云突变，对方一下子加进来7个，看上去还都是硬茬…… 他们不知不觉缩到一起。 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 叶传跟这群年轻人分成三拨，将12个混混反包围起来。 混混们虽然都拿着棒球棍，他们却凛然无畏、满脸轻松的样子。 反赌中心教室里，陡然安静下来。 大战一触即发。 王霁忽然举手：“那个……一会打起来，能不能别把我算进去，12打9行不？” 罗炫立即附和：“也别算我，12打8吧……” 瞟了眼老板。 嗯…… 老板经验丰富，要算进去。 曹迁略显尴尬…… 回瞪他一眼。 扣丫工资！ 我赌神不要面子的么？ 小丑男被对方优哉游哉的调调激怒了，大喝一声：“既然是道上的，留下个名号，让老子知道打的是谁！” 说罢，将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一张跟面具相似的脸。 右侧眼睛，当真有一条刀痕！ 左嘴角处，是一大块伤疤！ 他让对方报名号，自己就先把面具摘下，也亮出自己身份。 接着，其他11个混混也都摘下面具，远远扔开。 嘶—— 叶传嘀咕道：“钓了大鱼啊……” 曹迁深吸一口气，决定…… 不要面子了。 远远缩到角落去。 该叶传这边亮身份了，长发年轻人嘴角一歪： “听过江安社么？” 第116章 江安社 “江安社？” “你们就是江安社？” “道上有名那个江安社？” 小丑男连环三问，先是朝长发年轻人，又慢慢转向叶传。 直觉告诉他，眼前这淡定如一潭碧水的中年人，才是真boss。 他身后的老六长着张马脸，脸部有效长度足有30公分，听到江安社的名字，茫然张着下巴，又增长了5公分。 朝身边老五求助： “江安社是什么？” 老五一脸嫌弃：“江安社都不知道？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气的……” 解释到一半，被长发年轻人喝断： “闭嘴！” “长脸没听过，我不怪他……” “你说我们小有名气，这我就不能忍了，我们咖位这么低的么！” “我警告你，注意你的措辞！” “你可以用的词语很多的！” “比如，如雷贯耳、大名鼎鼎、风光无限、人人敬仰、侠义无双、豪气干云、闻风丧胆、黑暗克星……” “为人不识江安社，浔阳江头夜送客……” “闭嘴！”江安社一众年轻人齐声喝止，都感觉颜面无光。 小丑男此时冷静异常。 边活动筋骨，边问叶传： “去年送老二进去的，是你们吧？” “前年打残老三的，也是你们吧？” “大前年，老四也是被你们从街头追着打，差点跳进秦淮河吧？” 叶传背着手，纹丝不动： “没错！” “你们火豹团马上就聚齐了。” “尤豹，你等着进去团建吧！” “你老二手段毒辣，骗得人家倾家荡产就算了，祸不及妻儿，他竟然连小孩子都打，才6岁，手脚都打断了……” “你老三盯上良家女子，故意引她老爸赌钱，输光了就让他赔女儿，特么是人么！” “还有你老四，简直丧尽天良！” “他晚上过马路闯红灯……” 王霁：“……” 罗炫：“……” 老六大喝一声：“靠！过马路闯红灯，招你惹你了……啊！” 嘴里好像被塞进了什么东西，忽然弯下腰呕了起来。 叶传右臂薄棉衣像轻风拂过，微微一摆，随即静止不动。 他继续道： “他过马路闯红灯，被一个外卖小哥蹭到，结果拖着人家的脚，脸贴着地，硬生生拖了300米，整个脸血肉模糊。” “不止如此，还拖到街边，10几个人一起撒尿泚他，让他张嘴……” “这种人，不杀他算便宜了！” 尤豹冷冷道：“关你们什么事？” 啧啧—— 长发年轻人忍不住接话：“江安社是干嘛的都不知道？听好了，江是江宁的江，安是安定的安，江宁安定，懂么？” 得意地朝王霁眨眨眼：“怎么样，这名字酷吧？” 王霁：“酷不酷的不知道，听名字，你们比较像黑社会……” 跟某网文作者一样。 起名那么随意么…… “还江宁安定……有这志向，去考公务员得了！” 尤豹狞笑一声，挥舞手中棒球棍，人高高跃起，猛地朝下劈砸过去！ 话是朝叶传说的，砸的却是…… 长发年轻人！ “赵逸，当心！”叶传出声示警。 同时欺身上前，冲向混混人群。 老五、老六横着棒球棍，挡在他身前，拦住去救赵逸的路。 相比起头脑简单的老六，老五阴鸷狡诈得多，趁江安社叶传、赵逸说话时，他跟大哥尤豹在背着手比划着。 悄悄商量战术。 他们见江安社精英尽出，迅速交换思路，要先下手为强。 利用有武器的优势，要先废掉几个能打的！ 战术是—— 田忌赛马。 对方领头的、最能打的肯定是叶传，看气场和沉着的表情就知道。 因此，尤豹先不攻他，转而攻向风风火火、却尚显稚嫩的赵逸。 他是整个火豹团的大哥，也是最能打的，力大、招狠、反应快。 还不怕死。 眼睛那条刀疤就是证明。 打赵逸，他有绝对信心。 而赵逸身边那位，由老七去招呼，自从老二、老三、老四出事后，论能打的角色，老七仅次于自己，战力也是一流。 这条战线，有九成胜算。 叶传这边，就让老五、老六防守。 老六人傻，但是力量是最强悍的，300斤的卧推，不是吹的！ 老五虽然个不高，却很灵活，能够补充老六的缺点。 这条战线，只守不攻，五五开。 而门口那4人，虽然看着拉风，毕竟有两个女的，体力上应该不如己方，直接用8个人去打，迅速强攻下来。 显而易见，优势在我！ 胜算可以说有十成。 等双线打赢，再回过头收拾叶传，12个打1个，结果还用问么？ 尤豹跟老五的战术讨论完，立即用手势传给其他人。 火豹团是扎堆聚到一起，打手势时别人看不到，他们却碰一碰手、对一对眼神，当即心领神会。 等尤豹猛攻赵逸，其他人立刻按计划扑了出去。 完美的计划！ 除了3个漏洞…… 第一个漏洞，是叶传这边。 老五、老六刚刚站稳，就发现叶传双手探出，要去抢他们棍子。 两人当即挥棍去砸，叶传忽然变招，右手变拳击中老六下巴，同时左腿飞出，踢中老五腹部，直接将他踹飞。 两人手一松，棍子已经到叶传手里。 一招制敌！ 叶传向后一扔：“接住！” 王霁兵器+1。 罗炫兵器+1。 第二个漏洞，是门口那边。 8个人杀奔过去，既是为了快速解决战斗，也为夺取门口通道。 毕竟，警察随时可能会来，必须掌握通道，才能进退自如。 见到8人朝自己进攻，江安社的4个年轻人竟然…… 喜上眉梢。 “过瘾！”红衣女子高喊一声。 手中忽然多了条链子，银光闪闪，朝面前混混卷去，混混的棍子不由自主脱手，整个人被扯向前，重重吃了一脚。 另外三人跟她路数相同，身上都有铁链，出手又快又准。 不到半分钟，这8个人如同被一阵飓风刮过，纷纷栽倒。 棍子零落一地…… 第三个漏洞，是赵逸这边。 尤豹猛攻过来，赵逸确实吃了一惊，借牌桌连避几招，颇为狼狈。 几招过后，终于缓过神来，跃上牌桌用腿跟尤豹周旋，脚上穿着硬皮靴，完全不惧尤豹的重棍，有来有还。 尤豹出招狠辣，一棍棍下来，几乎将牌桌砸得粉碎。 王霁凑近两步，心疼不已： “棍法这么偏，当什么大哥……” 十几招后，赵逸开始占据上风，一脚踢中尤豹右肩！ 这时，老七已经输了，赵逸身旁年轻人也冲过来，两路夹攻。 尤豹腹背受敌，连吃几腿。 最后一腿，直接踢退几米。 踢到王霁身旁…… 尤豹见己方大败亏输，咆哮一声，双眸喷火，眼眶附近那条刀疤，如同裂开般，扭头看见一脸懵逼的王霁。 举起棍子，不由分说猛砸过来！ 第117章 防御缺陷 尤豹动作好快！ 他带着小弟倾巢出动，原打算干脆利索毁掉戒赌中心，没想到钻入陷阱，被江安社打了伏击，全军覆没。 而对方，连个挂彩的都没有！ 这个战绩…… 进了监狱，都不好意跟人打招呼。 以后就没人叫他豹哥了。 只能叫小豹豹。 这能忍？ 不管怎样，必须干翻一个！ 这一棍，他使足浑身力气，右腿蹬地，腰身借力猛拧，势大力沉。 赵逸跟同伴占尽优势，一腿踢完，ending pose摆了3秒钟，才发现情况不妙…… “小心！” 他高喊一声，立即扑过去。 哪里还跟得上！ 这时，大厅连续四声响动…… 倏—— 梆—— 哒—— 砰—— 尤豹已经趴倒在地上。 叶传顷刻间跃到他身旁，一脚踢开他手中棒球棍，略显惊诧望向王霁：“不错啊，练得很有长进！” 王霁用衣袖擦去棒球棍指纹，立即扔到一旁，笑嘻嘻摆手： “我没打啊，不是我干的。” 拒绝参加打架斗殴。 一会阿sir来了，别拉上我。 刚才的四声…… 第一声，是叶传发出的。 准确地说，是他手里的一颗围棋子，借腕力破空的声音。 这颗棋子速度极快，不偏不倚击中尤豹右膝，不知力道有多大，竟能将尤豹打得一记踉跄，站立不稳。 这时，第二声响起。 是尤豹左颈被重击的声音。 王霁练了近3个月的拳击，虽然出拳套路只学了个皮毛，但闪躲避让是必修课，面对尤豹，他反应很快。 那一棍砸下来的轨迹，就像教练的拳路，被他瞬间预判。 他条件反射向右侧身闪避，同时，眼前出现红点。 闪烁的红点！ 就在尤豹左颈！ 王霁拳学得还很浅，但关于搏击的理论，david老师着实灌了不少。 结合这段时间学的中医，他对人体脉络、运动机能了解越来越深。 这个月，开始出现变化。 拳台对练时，陪练身上竟出现红点！ 当时，他的注意力很集中，练前手刺拳时，david老师一直让他注意观察，寻找机会出后手直拳，给对方重击。 因此，他一直琢磨对方的破绽。 换句话说…… 是寻找对方防御缺陷。 忽然，陪练右胁红点闪烁！ 清晰之极！ 准确之极！ 自从出现这个变化，他对学拳的兴趣越来越浓烈，也愈发有心得。 他发现，一旦熟悉对手的路数，包括步法、进攻、防御习惯，就能很快提升掌握度，提升至50%以上。 刚才他观察尤豹很久，已经达到了这个阈值。 因此，才敢走近几步。 持棍走近。 避开那一棍后，他当机立断，朝眼前红点方向挥棍劈去…… 结结实实命中！ 梆的一声，尤豹颈总动脉被重击！ 这一刹那，他短暂失去意识，加上右膝酸软，整个人侧倒下去。 第三声，是棋子落地。 第四声，则是尤豹倒地。 赵逸赶上来，给尤豹重重补了几脚，把他踢得再也起不来。 扭头对王霁上下打量，咧嘴道：“哥们，你出手果断、打得也很准，啧啧，有几分我当年的影子！” “你无耻的样子，也是不减当年……”红装女孩收起锁链，白了他一眼。 两人又斗起嘴来。 10分钟后，七七报的警来了。 此时，混混已经被江安社众人捆起来，整整齐齐排列。 带队出警的人，王霁依稀觉得有几分面熟，正是去年12月来到水墨涟居、处理自己跟萧若雪纠纷那位…… 精明的阿sir。 阿sir打量了王霁好几眼，似乎也觉得面熟。 很快转过头去，朝赵逸道：“小逸，你又跟人打架，不怕被赵局收拾？” 赵逸顿时笑嘻嘻迎上去，亲热地搂住阿sir肩头。 乖巧得像小猫咪。 甚至有些夹子音： “晨哥，别跟我爸说呗！” “回头我请你吃饭哈！” “再说了，我这不叫打架，叫行侠仗义，你看又端掉个黑恶势力！” 阿sir叫周晨，是江宁市高新区街道派出所民警，31岁。 他这一年来表现很好，已经当到了副所长，下属都叫他周所。 但，赵逸管他叫晨哥。 他答应得也很自然： “先说好啊，咱们公事公办！” “虽然是你们报的警，但没有监控的话，口说无凭，得审完才知道。” 戚琪在监控室呼唤：“警察同志，我们这里是反赌机构，有很多小型摄像头，他们来捣乱的视频都有……” 这个局布了半年，曹迁自然早就料到对方会砸毁监控设备。 从前台到大厅有许多针孔摄像头，尤豹根本找不到。 看到录像，周晨笑得合不拢嘴。 要立大功了！ 这不仅仅是寻衅滋事罪而已，对方来反赌中心闹事，自然是被触碰到了利益，监控里他们也承认了。 火豹团的名字，这一带民警早就耳熟能详，是有名的黑恶团体。 只要审案时围绕动机问下去，就能将黑产连锅端。 地下赌场、网络诈骗、非法放贷…… 绝对是大鱼！ 升所长的功劳都够了！ 不，去市局都够了！ 周晨笑嘻嘻押人回派出所，也把其他人带回去录口供。 江安社众人都很低调，绝口不提表彰、见义勇为什么的。 赵逸随口应付几句，就结束了。 离开派出所时，王霁很舍不得。 舍不得被砸的家当…… 悄悄问周晨：“阿sir，他们砸了那么多东西，咋赔偿啊？” “小伙子，总觉得在哪见过你……”周晨又瞧了他几眼：“审完他们，检察院会提刑事诉讼，你可以申请连带民事赔偿。” 王霁：“那……损失可以多写点么？他们砸得那个狠啊……” 周晨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你是去年仙人跳那个！该不会是他们同伙吧？” 阿sir推理能力好强。 王霁：“拜拜！” 赵逸揽着他肩膀出了派出所，很是亲切：“兄弟，练过功夫没？” 王霁：“不算练过，健身而已。” 赵逸拍拍胸脯：“你很有潜力，跟我混怎么样？在江宁，我罩你！” 王霁：“我还是觉得，你们比较像黑社会……” 刚才录口供时，王霁看到他提供的职业是—— 诗人。 「为人不识江安社，浔阳江头夜送客」…… 看来，多半是失业青年。 也称社会闲散人员。 红衣女子冷冷道：“你说他像就行了，别拉上我们！要是看他不顺眼，就跟他那个市公安局长老爸举报！” 王霁也看到了，她名字叫简夕绯，职业是格斗教练。 就在…… 叶传小卡片的健身中心。 这时，一只右手轻拍王霁后背，叶传声音道：“你进步比我预期快，以后来医馆，我教你点真本事。” 第118章 第一笔投资收益 周晨的破案效率很高。 毕竟动力满格。 只用一天就审出口供，由于是刑事案件，移交给区分局刑警队。 分局刑警队更不含糊，顺着这条线索，同市局一起扩大战果。 11月下旬，市局发出公告： “本月，高新区xx街道派出所接群众举报，联合分局刑警队、市局刑警队，破获一起社会人员寻衅滋事案件。” “警方顺藤摸瓜，查出地下赌博、网络诈骗、非法放贷等犯罪行为……” “涉案范围包括高新区、玄武区、鼓楼区、栖霞区等多处窝点……” “在此，给予「江宁戒成健康咨询有限公司」通报嘉奖……” 3小时内，这则公告就上了热搜。 许多短视频跟进报导。 一时间，范晶晶的直播间涌入几十万人，教室现场更是人满为患。 王霁给吕知秋电话时，笑意完全压不住：“秋姐，反赌中心火了！直播间热度高得不得了，你猜猜，这3天打赏了多少？” 吕知秋很淡定：“70万。” 王霁：“你已经听说了？” 吕知秋：“你以为流量哪来的？” 王霁恍然大悟：“你……买的？” 吕知秋：“不然呢？” 当初，她坚持跟曹迁争，非得要经营权，目的就在于此。 虽然她跟曹迁不熟，却看得出他没多少赚钱欲望。 就不适合经营公司。 她看得很准。 按曹迁的想法，打掉火豹团已经达到目的，警方挖出整个江宁多处暗场，更是大大超出预期，功德圆满。 再做什么线上推广、搞得教室都容纳不下，实在是太累。 但吕知秋坚持要做。 她不止买了热搜，还找短视频博主投放广告，引流过来。 即便热度褪去，那些对曹迁千术感兴趣的网友，仍然经常光顾直播间。 每次线上公开课，都能得到打赏，少的几千，多的时候上万。 反赌中心，真的火了。 没几天，王霁又接到吕知秋视频：“有投资公司登门了。” 王霁有点小激动：“秋姐，咱投资能翻倍不？” 200万，躺着就翻到400万…… 就喜欢被动。 吕知秋愣了片刻：“翻倍？那还投资个什么劲……对方想投1200万，扩股一倍，咱们那部分估值600万。” 翻3倍？ 王霁笑容灿烂：“跟着秋姐混，生活很滋润～” 收到一记白眼：“我拒绝了。” 嘭—— 王霁听到自己碎裂的声音。 连忙追问：“秋姐，为啥啊？” “600万算什么？” 吕知秋淡定得像在说600块。 用不容置喙的口吻道：“这公司现在值5000万，对方想作价2400万拿下一半股份，简直异想天开！” “5000万……”王霁想到那破写字楼，很心虚。 吕知秋嫣然一笑： “小霁，你还得跟姐多学学！” “曹总现在是网红，很值钱的。” “你简单测算下就知道了，即便每3天上一次公开课，一年光打赏都有100万。” “再加上一些线下活动，甚至于节目通告，挣个500万太容易了。” “平时的学费，就当支付运营、推流的费用了。” “按10倍市盈率都有5000万。” “别卖亏了。” “相信我，他们还会来的！” 她对资本的嗅觉，确实灵敏得很。 之后的一周，总共有5家投资公司找上门，都表示了投资意向。 对公司的估值，从2300万到4000万不等，有的想扩股注资，有的干脆想收购「雨霁知秋」那50%的股份和经营权。 第8天，先前那家投资公司再次登门，开了新价格—— 2200万！ 收购50%股权和经营权。 吕知秋同意了。 王霁在视频里问：“秋姐，你不是估计公司值5000万么？他们只按4400万估值给，怎么就卖出去了？” 吕知秋回答：“见好就收，下家也不是傻子，给他们一点盈利空间。” 对王霁神秘一笑。 有些话没说出来。 在她看来，这公司到头了。 因为曹迁不想挣钱。 赌神已经开始有点崩溃，受够了在直播间求老铁刷华子的的屈辱…… 吕知秋的这波操作，让「雨霁知秋」大赚特赚！ 卖出的2200万，缴税扣掉500万多点，再扣掉成本200万，净利约…… 1500万！ 叮—— 一条短信发到王霁手机： “您账户xxxx于12月8日入账款项，人民币元。” 这一串0，让他眼花缭乱。 数了好几遍，才确认是…… 300万！ 吕知秋：“小霁，这个项目主要靠你拿下的，给你提20%，我拿10%，剩下的部分做公司资本。” 王霁：“你们投资人，一直以来生活都这么肤浅又快乐的么？” 吕知秋：“哟，萧氏集团驸马爷的身份，不更肤浅又快乐么？” 王霁：“地下工作者而已，低调……” 没谦虚，确实是地下工作者。 萧恒、沈月只有一个独女，对萧若雪寄以厚望。 除了千方百计拉她回集团任职，也在规划她未来的婚姻。 女儿才23岁，急倒是不急。 但总是隔阵子就让她回家住。 话里话外，严格把关说了很多次。 说什么…… 长得要好、 身体要健壮、 财力要强、 还得事业有成。 不合格的话，不认这女婿的。 萧若雪对他们不屑一顾，根本不接茬，但确实悄悄做着准备。 几个条件都在帮男朋友匹配。 听到王霁进账300万，笑靥如花：“找秋姐帮忙果然是对的！” 王霁：“道理我都懂，只是……为啥今天还要拖我来健身房？不是该庆祝下？” 站在健身房门口，迟迟不想进去。 小雪噘起嘴：“你都好几天没来了！我一回家，就没人管你！” 嘴唇没涂口红，却娇艳欲滴。 王霁嘴角扬起神秘：“练咏春呢。” 亲了上去。 咏的一手好春。 半分钟后，小雪轻轻挣脱。 笑盈盈道：“那今天少练会，来都来了，就上半堂课吧？” 半堂课就很轻松了…… 热身5分钟、步法10分钟、闪避10分钟、格挡10分钟、套路10分钟。 结束！ 王霁在拳台脱下手套，正解护手绷带时，左侧猛然一阵拳风袭来。 他反应很灵敏，当即低头避开，随即一个侧步来到护栏附近。 对方拳头却如影随形！ 嗖嗖嗖—— 连续3拳！ 一拳比一拳势头重！ 王霁连忙举臂护住头，同时向后滑步，堪堪避开这几拳。 对方哼了一声：“有两下子，来打一场吧！” 萧若雪侧头看到，急忙跳下跑步机，对台上高呼：“费傲宇，你搞什么！滚开！” 第119章 是你先偷袭的 四面台上，此时站着两个人。 王霁头一次见费傲宇正面。 比自己稍高一点点，估计180公分左右，头发约两寸长，打理得精致时尚，直直竖起来，显得人又高了不少。 上身赤裸、戴着拳套，胸肌、二头、三头肌厚厚隆起，腹肌也很分明。 看样子，体重至少在72公斤以上，比自己强壮很多。 皮肤偏白，面庞帅气。 嘴角挂着轻蔑的笑。 几乎是用鼻孔对自己说话： “我说怎么她一直不理我，原来是因为你这么个穷逼货色。” 双手抱在胸前，朝萧若雪喊话：“该混的圈子你不混，跟个乐色在玩？” 富二代有自己的圈子，作为江宁顶级富豪，他们自然在一个圈子里。 萧若雪扬起头，冷冷道：“你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除了名字里沾个费字，你就是渣！” “小雪，你很有起名的天赋！” 王霁笑嘻嘻靠到拳台护栏。 费渣…… 以后就这么叫他。 切—— 费傲宇不屑之极，对王霁道： “你这种人，顶多是个打工仔，根本没资格跟我在一个台上说话！” “在腾云是魏一鸣看得起你，给你当了个总监，别把自己当根葱！” “你几次坏我好事……” “老子绝对不会放过你！” 摘了右手拳套，伸出食指。 朝王霁比划： “一个月！” “你等着，一个月后准备滚蛋吧！” “什么总监，滚蛋！” “什么对赌协议，一张废纸！” “你的股权，半分钱都不退给你！” “有本事，就到法院哭去！” 神态倨傲，不可一世。 王霁却只淡淡一笑：“你又算哪根葱？你不就安插了姓岳的么？腾云又不是他家的，真以为能一手遮天？” 费傲宇一怔，原本抱着的手臂不觉垂了下来。 几秒钟后才道：“你知道的还不少，不过……” 半截话被打断。 “火豹团是你手下么？你搞黑产是不是？”王霁眼神锋利如剑。 费傲宇又怔了几秒，厉声道：“什么黑产……别跟给老子栽赃！” 王霁：“你心里清楚，赌场、诈骗、非法放贷，是不是养了不少人？” 费傲宇：“你有证据么？没证据我告你诽谤！” 抬起右臂，食指点向王霁：“你也算是个人才，跪下给我认错，我赏你口饭吃，总监继续当，怎么样？” 萧若雪此时来到王霁身后，怒叱道：“人渣！他需要你赏饭吃么！” “啧啧……” 费傲宇摇摇头： “原来你喜欢这么玩？” “喜欢弱鸡？” “这种乐色，我一只拳头就能打倒！” “也罢……” “你先玩几天，没事。” “我是不介意你有过其他男人的，反正，我也不会只有你一个女……” 倏—— 一记前手拳带风席卷过来。 费傲宇冷笑一声，脚下步伐灵动，侧步闪过这一拳，右手迅速回缩，几乎不需要蓄力，健壮的胸背肌猛地发动。 右拳瞬间挥出！ 迅猛之极！ 口中喊话：“敢打老子，找……” 啊—— 忽然，右膝被狠狠一踹。 整个人不由自主往下摔。 与此同时，左脸方向一记直拳袭来。 狠狠砸在脸上！ 身体向右踉跄半步，栽倒在地。 “哼！”王霁收起拳，高声道：“你个费渣，满嘴喷粪！听好了，敢打我女朋友主意，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刚才费傲宇袭击他的时候，他一面闪避，一面暗中观察对方拳路。 确实很快、很霸道…… 再观察身体和站姿。 确实很强壮…… 看得出来，单论拳击实力远在自己之上，更何况体重还多了不止10公斤。 即便有防御缺陷，以自己的速度，那稍纵即逝的红点也把握不住。 前提是，按拳击规则。 但如果按无限制格斗…… 费傲宇浑身有十几处红点！ 右膝就是一处！ 这20天多来，王霁去了仁心医馆十次，有时是周末，有时是傍晚。 叶传的功夫很杂，先教他用咏春拳架来打基础。 包括手法、身法、步法。 再到手、眼、身、法、步协调。 以及寸劲发力感。 目前是用小念头入门，通过拳架练习手法的精准性、发力的正确性。 有时，叶传会亲自跟他推手，让他体会力量和姿势变化。 练的时间虽然不长，眼光却越来越准，可以边过招边观察，甚至不必借助眼睛，而是通过声音、触觉辅助判断。 对叶传这样招式随心所欲高手，他很难看出什么缺陷。 但对费傲宇…… 过招几下就看出来了。 费傲宇头砸在拳台上，双手一撑立刻爬起来，满脸血一般涨红。 眼前这人，身高不如自己，体格更差得老远，看动作就是个学拳没几天的新手，竟然把自己当众击倒…… 望见萧若雪在拳台边笑靥如花，更是火冒三丈，当即就向王霁扑去！ 大喝：“老子废了你！” 到半路，被教练拦腰抱住。 双方教练见打了起来，赶紧跑来阻止，否则被其他学员拍到就不好了。 费傲宇哪会把教练放在眼里，猛力一把推开！ 正要继续往前…… 忽然脸上肌肉轻微抽搐。 右膝隐隐作痛。 刚才被踹那下，伤得不轻。 真要打起来，右腿就发不上力了。 萧若雪见他凶相毕露，赶紧钻进拳台，拦在王霁面前，喝止道：“费傲宇，是你先偷袭的！” 费傲宇顺势停住，怒道：“打拳击用腿，这特么算阴招！” 切—— 王霁不屑一顾： “谁跟你打拳击？” “你戴着拳套，我可没戴。” 关于武德，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叶传一开始就告诉他： “武术只有一个目的……” “把人打死！” “因为武术脱胎于战争，战争就是要杀人，讲再多道德、再多规矩、再多贵族精神，最后还是要杀人。” “你不杀人，就会被人杀，这就是战争，也是武术的源头。” “所谓止戈为武，那是后人的附会，为了让武术更合法。” “武字下边那个止，是象形字，是脚趾图案。” “意思是，走路扛着戈。” “去干嘛？” “去杀人！” “如果你有天真跟人打起来，一定要先能自保，再考虑什么规矩、武德。” 对方偷袭在先，王霁当然更不会顾忌。 费傲宇权衡片刻，哼了一声，朝王霁咆哮： “你给我等着！” “这个仇老子一定会报！” “在江宁你别想再混！” “想靠个女人活着么？” “告诉你，软饭你也吃不了几天了！” “既然被我知道了，你以为我不会把事情说出去？” “你的业绩绝大部分都是萧氏医疗给的，沈阿姨最讨厌关系户，她知道情况后会怎样，你心里明白！” “该吐的，你都得吐出来！” 第120章 不能让他得逞 “傻x！真特么阴险！” 萧若雪对着费傲宇背影，凌空飞踹。 王霁笑吟吟道：“小雪，认识你这么久，头一次听你说脏话。” 萧若雪鼻尖一耸：“哼，这种人渣，就该骂死他！” 双眸流转，抿嘴甜甜笑道：“在你心里，我是不是一直很有礼貌、举止优雅？” “倒也不是……” 王霁掰起指头： “我第一次见你，你就打电话骂人。” “骂得可狠了。” “然后还坑我血汗钱、” “想用电梯门夹我、” “经常给我飞踹、” “有时用高跟鞋蹬我、” “用烧烤竹签扎我、” “还指使我给你干活……” “但是，你确实不说脏话。” 说完，看到萧若雪带刀的眼神，比刚才望费傲宇时可怕多了。 10分钟后，王霁一瘸一拐走出健身房。 他又发现女朋友一个优点—— 从来不记仇。 有仇当场就报。 “哼！不理你了！” 话是这么说，吃晚饭时，萧若雪忍不住担心：“我妈妈脾气确实……如果较真起来，要追究个底儿掉。” 王霁安慰道：“没事，都签了合同。” 也不全是真话。 主要不想小雪为难…… 「全国数据网点」项目，还有30%尾款没结，这几天准备验收打款的。 属于超融合的部分，是105万。 这几天，他跟屈鹏万盘过业绩、pipeline，目前的毛利是903万。 得算上那105万。 如果进不来，就只剩798万了。 之前预估，各片区本月能压货进账130万左右，突破1000万是大概率的事，为此还团建了一次。 现在看，悬了。 倒也不是非得完成1000万…… 达到第二档，也是不错的。 只是，不知道沈月会怎么追究？ 压尾款？ 取消明年二级医院智能化合作？ 取消战略合作协议？ 还是追究已经签合同的项目？ “喂！”萧若雪伸手在他眼前晃动。 盈盈一笑：“想啥呢？有我在，能让个外人挑拨离间？签不签合同，都不可能让她反悔！” 说完，从包包里取出手机，解锁屏幕，打开录音功能。 朝王霁神秘地眨眨眼。 一段对话清晰放映： “……股权，半分钱都不退给你！” “有本事，就到法院哭去！” “你又算哪根葱？你不就安插了姓岳的么？腾云又不是他家的，真以为能一手遮天？” “你知道的还不少，不过……” “……” “你也算是个人才，跪下给我认错，我赏你口饭吃，总监继续当……” 王霁几乎跳了起来：“啊！刚才跟费傲宇的话，你录下来了？” “我在跑步机上慢跑，手机是带着的，赶过去听到他说让你滚蛋，立刻想到这可能是证据，就躲到你后边录下来。” 萧若雪俏脸一扬，得意之极。 凑到王霁嘴边求表扬： “快夸我！” 唔—— 王霁表扬了整整一分钟。 这段录音太重要了！ 费傲宇亲口承认，岳应时是他安插的，还隐约承认要狙击腾云。 王霁士气大振：“我明天就告诉老板，揭发岳应时！” 萧若雪却摇摇头： “先别提。” “我一直在琢磨，他为什么要承认。” “这等于是卖了岳应时。” “费傲宇这个人我只见过几次，但我爸妈对他的评价不低。” “说他很有头脑，做事虽然霸道，却相当有心机。” “所以，我猜这是个圈套。” “他不怕你揭发！” “因为，岳应时本来就是他介绍给你老板的，你老板知道他们的关系！” “现在是特别敏感的融资期，如果去揭发，你老板反而会怀疑你。” “你先前引荐过秋姐，他会认为你跟「江秋投资」有勾结！” “对你就不再信任了！” 小雪考虑得很细致，这个逻辑王霁自己都没想到。 回想起来，给魏一鸣引荐吕知秋时，他确实有所保留。 让他跟资本别走太近。 那时就已经暗示了。 自己这半年虽然很得重用，但说到底还只是个将，没参与到公司的整体规划、运营，没参过高层会议。 而岳应时已进入公司3年，操盘了许多变革，是魏一鸣心腹。 也是重要工具。 魏一鸣对权力极其敏感。 由于三位联合创始人存在分歧，他利用岳应时出面，在调整公司组织结构、分配任务和利益时，冲在第一线。 岳应时定的新制度，说到底，是加强公司一把手的绝对权威。 所以，他是魏一鸣在公司的代理人。 信任了3年的代理人。 而自己，远没到这份上。 王霁点头道：“我知道了，这录音关键时刻再用……” 公司这破事，让他遽然萌生去意，伸伸懒腰：“大不了不干了，我怎么说也是投资公司合伙人，以后做生意！” 吃完饭，跟小雪手牵手回家。 谈生意！ 晚上就谈！ 金额巨大的生意！ 第二天，魏一鸣听各产品线汇报业绩，骂声又响彻办公区。 只有王霁没挨喷， 老板对超融合业绩很满意，听说离1000万还差一些，边用手指敲桌面，边激励道： “你加把劲，先把尾款都收回来，再督促销售冲一冲！” “如果能搞到1000万……” “我给你升到高级总监！” “以后可以参加高管会！” “还有，下个月董事会让你列席！” “你也去参与战略讨论！” 王霁蓦地有些感动，其实魏老板对自己着实不错…… 又不想走了。 费傲宇想赶自己走？ 没门！ 这个人渣，搞黑产、玩阴招的人渣…… 不能让他得逞！ 干翻他！ 其实，月底完成1000万，还是有戏的。 反赌中心获得市公安局嘉奖后，胡嘉怡立刻找到市场部，让pr写软文推广，标题是—— 「腾云超融合助力社会安全」 这个宣传获得公司内外一致好评，也让屈鹏万看到一个机会。 汇报完毕后，他找到王霁： “老板，有个项目要不要试试？” “「江宁公安政务系统」。” “难倒是没啥难度，老板你也知道，这类项目主要靠关系……” “咱们没门路，原本没打算参与。” “不过……” 咳咳—— 胡嘉怡走过来，打断两人：“老大，有位贵客来公司拜访，之前没有预约，指名道姓说是找你……” 她脸色阴沉沉的，隐隐有些不高兴。 王霁问：“是哪位？” 胡嘉怡轻咬嘴唇，没回答。 愀然转过身去。 支支吾吾：“你自己去前台看嘛……” “奇奇怪怪的……” 王霁没太在意，起身来到前台，只见一位高挑女人背身站立，白色正装里身姿婀娜，正在浏览侧面的照片墙。 光看背影，就能猜出是位大美人。 气场强大的美人。 “您好，我是王霁，请问您是找我么……阿……姨……” 王霁是懂礼貌的，面对女士，不管年龄多大都不能叫阿姨。 但对方转过来的瞬间，这两个字控制不住地往外蹦。 完全是条件反射。 沈月淡淡一笑：“没错，找你。” 第121章 您还怪看好我的咧 腾云t会议室。 这是个14人的会议室，大长桌、落地窗、120寸屏幕，设备很齐全。 只接待一位访客，本来也用不着这么大的地儿…… 但王霁果断往这领。 格局要打开。 毕竟桌子宽，阿姨拔刀未必砍得过来。 近距离看沈月，比先前招标会清晰得多，跟萧若雪有三、四分像，眉眼淡淡扫了几笔，多了些成熟的韵味。 皮肤是一个模子出厂的，白皙细腻，莹润中带着光泽。 至于其他地方…… 哥，敢看么？ 对面咄咄逼人目光，像中午12点的太阳，一接触就亮瞎眼。 王霁极力表现得镇定，但热水递过去时，还是撒了两滴。 沈月开口道：“你别紧张，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淡淡一笑，有种优雅气息。 王霁：“阿姨是来……” 沈月：“看看你。我在前台照片墙上看了会，几次优秀员工都有你，年纪轻轻就当总监，了不起啊！” “阿姨过奖了……” 王霁挠挠头，局促一笑。 纯尴尬。 沈月莞尔道： “你是个聪明人，肯定猜到有人把你跟小雪的事告诉我了，包括7月份项目招标的内情……” “小雪一大早给我打视频，说了你不少好话。” “你也许听说过，我这个人一向公事公办，最讨厌外部关系户。” “所以……” “「数据网点」项目，你怎么看？” 双眸锋利，直勾勾望过来。 在等他解释。 王霁早有准备：“阿姨，项目实施情况很好，本周就要验收了，方案、质量和服务您都尽管放心。” 对方没亮底牌，要镇定。 不必解释。 沈月凝视着他，一动不动。 脸上笑容始终淡扫轻描。 10秒后，眼角蓦地舒展开，两条细长柳眉高高扬起： “这个项目的每个阶段，我都仔细听了汇报，实施得确实不错。” “我讨厌的是纯关系户，对于有实力的合作伙伴，关系是加分的。” “这说明，我们之间可以更加信任。” “作为萧氏医疗供应商……” “你和腾云都是够格的，别担心。” “多谢阿姨信任！”王霁松了口气。 但他听得清楚，沈月的措辞很生分，「供应商」、「够格」，这是目前为止对他的定位。 显然，还有话要补充。 没想到，她的补充开场很意外： “我不反对小雪跟你谈恋爱。” “但，想做萧家女婿……” “这么说吧，你对小雪的认识，还只能说很浅很浅。” “小雪是个独立、有主见的孩子，自己考去米国学了设计，目前经营自己的工作室，给时尚品牌做设计……” “她不喜欢家里的生意，每当我和她爸爸在家聊集团的事，她就很不耐烦，远远避开。” “但其实……” “她并不是真的不喜欢。” “她之所以迷上设计，是因为从小跟着爸爸，看集团各种产品设计稿。” “看着看着，就非常入迷，对不同稿件可以比较上一个月。” “长大之后，她感受到我们对她的寄望和安排，感觉到了压力。” “这才渐渐有逃避心理。” “这并不代表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你懂么？” 这些事，王霁的确不知道。 相处这几个月，萧若雪对他的事情更上心，自己工作室的事、家里的事很少跟他说，让他不必操心。 没想到…… 对小雪关心得不够啊…… 但眼前，沈月明显话里还有话。 王霁微笑道：“阿姨有话请直说。” 嗞—— 沈月拉开挎包，从里边掏出一只透明小储物袋，推到王霁面前。 储物袋里，有一个深蓝色胶皮证件套，上边写着： 「车辆行驶证」。 另外，还有两把车钥匙。 保时捷的钥匙。 好恶俗的剧情…… 把保时捷拍在自己面前，作为条件，让自己离开小雪？ 要是肯定不能要的，但有一说一，只给辆车是不是寒碜了点…… 不该拍张支票，随便填么？ 瞧不起人！ 王霁只瞟了一眼，用手背猛推过去，淡淡道：“阿姨，您收回去吧。” 沈月一怔：“为什么不要？” 王霁：“我自己就能买。” 沈月：“……” 朝他又端视半晌，柳眉微蹙：“现在的小伙子，跟丈母娘都这么装的么？” “这不是装！”王霁正气凛然。 忽然，好像意识到什么…… 丈母娘？ 啊…… 我刚才都说了啥？ ?((???))? 他用力抿起嘴，双手像小猫爪似的搭在桌边，眼睛瞪得圆圆的，脸上笑容乖巧之极。 试探问道：“您不反对……？” 沈月一记白眼：“我刚才不就说了么？不反对小雪跟你谈恋爱，今天特意来看你，带了份见面礼，你急个啥？” 王霁很想把手再伸过去…… 桌子太宽，实在够不着。 谁tm挑的会议室！ 走过去拿，是不是有点不要脸…… 见他满脸尴尬，沈月哂然一笑：“小霁，小雪无论喜欢谁，我都会支持她，所以我对你没什么意见，但……” 笑容陡然收敛。 抬眸正色道： “小雪爸爸那关，你要自己过。” “他白手起家，不想小雪吃苦，脾气犟得很，你要有心理准备。” “费泽川跟他有深交，他总是倾向那边，对费傲宇很看好。” “我会说服他给你机会，但你要证明自己比费傲宇强！” “给你3年时间……” “你要赢过他！” 表情严肃，看得出很认真。 王霁：“阿姨，我听说费傲宇有30亿，您给我3年时间，还怪看好我的咧……” “腾云是有潜力的，你如果能晋升高管、掌舵公司，比挣几个亿还有说服力，毕竟……萧家缺的不是钱。” 沈月站起身，把储物袋又推过来：“阿姨会给你支持的。” 王霁：“方便细说是什么支持么……” 沈月：“精神支持。” 王霁：“……” 沈月粲然一笑，用手指向储物袋：“车停在你们写字楼下，具体车位夹在行驶证里，我让司机长租了3年。” 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王霁一直送出了写字楼。 地库里…… 一辆红色卡宴停在专用车位上。 顶配、崭新到发亮。 提供情绪价值这方面，阿姨真的很到位。 萧若雪电话打过来：“她今天就去找你了？真急……家里几十辆新车，都是送的，没开过，她随便让司机挑的……” 王霁：“司机大哥走位真骚气，给我挑了个这么艳的……” 费傲宇的告密，被小雪轻易化解。 聊了几分钟，王霁挂断电话。 从地库进电梯。 刚想刷卡，发现腾云楼层亮着。 有个人面无表情站在角落—— 岳应时。 两人目光接触，从对方眼里都看到了凛凛敌意！ 电梯一路爬升，1楼、2楼、3楼、…… 楼层到了。 岳应时忽然冷冷道：“7月份的事我还记着，下个月董事会后，你等着滚蛋吧！” 快步走出电梯。 第122章 还是小码农的世界简单 “卧槽，这么嚣张？” 王霁惊呆了。 虽然早就猜出这货有问题，但一直没有实际证据，谁知道他竟当面承认了！ 真就不怕自己告诉魏一鸣？ 王霁径直向ceo办公室走去。 就去说又怎样！ 到门前，停住了。 确实…… 还不能跟魏一鸣提。 岳应时刚才只是挑衅，到魏一鸣面前对质的话，他当然不会承认！ 昨天那段录音不能称为证据，他没法证明说话的是费傲宇。 而常健的录音，没有指证任何人。 咚咚—— 他转了个方向，敲开江耀辉办公室的门。 有人可以说。 跟老领导寒暄几句，直奔主题： “老板，下个月董事会要讨论什么内容？傲宇资本在投资人列表里么？” 江耀辉一怔，很是意外，过了几秒钟才回答： “董事会有两个议题。” “一是今年业绩总结。” “二是d轮融资方案讨论。” “至于魏总找哪些投资方，我也不了解，得直接去问他，融资的事是ceo负责，我管不了。” 说到魏一鸣的时候，眼睛不自觉往左偏。 王霁沉吟片刻，抬眸直望过去：“我听说，您有不同想法？” 江耀辉眉头微皱： “我们三个人，确实想法不同……” “魏总这个人很理想化，他不喜欢资本家，这次融资是想让c轮和之前的股东出局，尽量不稀释团队股份。” “这点我倒是不反对，只是我认为公司作为高科技型企业，员工持股比例、尤其是研发持股比例实在太低了。” “因此，我要求增加内部持股。” “魏总不同意……” “他认为只需要激励个别人，没必要笼络太多员工。” “战略方面，他只信任自己。” “所以……” 对王霁淡淡道：“有些事你应该能看出来，权术两个字，不管是皇帝还是ceo，都喜欢，魏总很有研究。” 联想到研发线的调整，王霁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魏一鸣始终认为，研发被江耀辉带得死气沉沉，是公司衰败根源。 因此，他这两年一直在用权术。 借岳应时调整组织架构、 裁研发产品线、 绕过江耀辉控制产研…… 包括把自己调离研发，直接向他汇报，也是权术的一环。 王霁叹口气：“再怎么样，一起创业的人，还是最值得信任吧？” 江耀辉喝了口茶，面无表情：“也未必。你可以查一查，前两天「凤兮科技」法人调整成岳应时了。” 啊？ 王霁当场掏出手机、 打开天眼查、 输入「凤兮科技」、 查看企业信息…… 果然，法人改了！ 由江耀辉改成了岳应时！ “魏总就这么信任岳应时？为什么改成他？”王霁音量骤然提高。 江耀辉淡淡道： “这两年，公司确实有起色。” “岳总是个人才，虽然做事有时不讲情面，但效率很高……” “老魏的意思，是想笼络住他。” “反正我又不差个身份。” 作为联合创始人，江耀辉持有11.25%的股份，确实不差身份。 法人代表而已，并没有改变「凤兮科技」股权结构，更不改变公司股权结构。 “但如果岳应时有异心呢……”王霁将事情和盘托出。 包括两次超融合事故、 常健的录音、 费傲宇的威胁、 以及岳应时的挑衅。 “什么！”江耀辉噌地站起身。 不解、质疑、惊讶、愤怒，几种情绪交替在他脸上浮现，拳头攥得紧紧的。 最终，又松开拳头。 静静坐了下去。 就像一位曾经斗志昂扬、却被风霜磨去棱角的老人。 许久才问：“常健人在哪里？还有其他证据么？” 王霁：“老板，您也不信？” 江耀辉：“我信不信不重要，你有信心让魏总信么？” 王霁：“我跟岳总有矛盾，又介绍过投资公司，魏总很可能不信我，但您可以跟魏总说啊！他还不信您么？” 江耀辉摇摇头：“其实，比起我来，他更信你……” 他语气渐渐放缓： “你以为，魏总为什么设立事业部？” “目的不就是干掉研发部么？” “如果取消了，我做什么？” “他早就在架空我了……” “你说的事情是刑事犯罪，如果没有充分的证据，那就是污蔑。” “我建议，如果你没有十足的证据，别管资本的事。” 江耀辉的反应，让王霁始料未及。 老领导仿佛换了个人。 以前那个暴脾气呢？ 看来，他已经被魏一鸣逼得心灰意冷，早就失去了当初的锐气。 但…… 还是不对！ 即便没了锐气，可公司是他辛辛苦苦创办的啊？ 自己的公司，哪怕证据不足，难道眼睁睁看着风险步步逼近？ 还是说…… 王霁背后蓦地冷汗直流。 猛然惊觉，自己想简单了。 按序号，江耀辉是第2位。 如果费傲宇强行狙击入股，肯定会逼魏一鸣辞去ceo。 没准，江耀辉反而更高兴…… 政治这个玩意，没坐到牌桌上的人，是不会有体会的。 出了办公室，王霁面色凝重如冰。 还是小码农的世界简单啊…… 这个乱局…… 自己还要参加么？ 果断脱身是不是更好？ 可是，一走了之的话…… 胡嘉怡、屈鹏万、郑睿渊这些看好超融合、一心追随自己的人，怎么办？ 未来岳母对自己期许很高，希望自己凭实力晋升高管，要放弃么？ 费傲宇扬言踢自己出局，不等他踢，自己灰溜溜先跑路？ 对赌当成废纸？ 买过的股票也不要了？ 提离职，等着被岳应时嘲讽？ 砰—— 王霁一拳重重砸在工位旁墙壁上。 干丫的！ 费傲宇不是一步步逼近董事会了么？ 这个会，自己一样有机会列席！ 到月底还剩3周…… 等着决战吧！ “那个……”胡嘉怡忽然凑过来，春风满面：“老大，跟未来丈母娘聊得不愉快？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 自从拿下萧氏医疗大单，公司里谣言就满天飞。 胡嘉怡这种先天八卦圣体，自然千方百计凑出了真相。 然后，哼哼唧唧了几个月。 咖啡也不买了。 见沈月来访后王霁一脸严霜，就敏锐地猜到，有好事。 冰拿铁又递过来。 压着嘴角，库库库。 昂？ 小姐姐你笑得好阴险…… “老大，准备啥时候分手？” 胡嘉怡问完，收到一记飞来的白眼，果断溜走。 王霁给屈鹏万打电话：“刚才说的项目，是「江宁公安政务系统」对不？” 屈鹏万：“嘿呀！” 王霁：“规模多大？” 屈鹏万：“260万！” 王霁：“能赶上今年业绩么？” 屈鹏万：“专款专项，今年必须花掉一半预算，如果中标，首款打130万，问题是咱没参加预审，资格是个问题……” 王霁：“啥时候截标？” 屈鹏万：“后天。” 王霁：“需要什么关系？市公安局长够不？” 第123章 兵分两路 屈鹏万是跪着看王霁打电话的。 孩子眼里满满的尊重。 极力地克制自己。 好几次想冲上去抱大腿。 王霁不得不站远一点…… 赵逸在电话里很是亲热：“师弟你别跟我客气！虽然我老爸不太待见我，也不好请他直接出面，但几个副局长叔叔我都认识，我帮你搞定资格，你找马仔对接就行～” 江安社共有7人，上次全员出动，轻易擒住了火豹团。 除了叶传，其余6人都是他这几年结识的年轻人。 热血、 精于格斗、 有正义感、 好打抱不平。 叶传不轻易收徒，偶尔给他们指点几招，没有师徒名分。 除了真正有天赋的2个人—— 赵逸、简夕绯。 赵逸是公安局长赵东方的独子，简夕绯家里经营着连锁健身中心。 王霁是叶传第3个徒弟，所以赵逸管他叫师弟。 “多谢师哥，回头请你吃饭！”王霁也很喜欢赵逸的热情。 赵逸：“饭什么的不重要，主要是喝酒！作为诗人，岂能无酒！我给你吟几句新作……” 王霁：“喂？喂？咦，挂了？” 滴滴滴—— 过分热情除外。 及时切断电话，对屈鹏万道：“后天截标，得加班赶出标书。” 屈鹏万比划了个ok。 王霁：“行，交给你。” 屈鹏万：“老板啊，我的意思是，加班要加钱，300块。” 王霁：“给你300块，你自己弄？” 咳咳—— 屈鹏万捂住胸口，表示自己体弱多病：“可以申请加个人么？怡姐，听说你每天都很闲的……” 胡嘉怡把郑睿渊推过去：“给你个精神小伙，可0可1。” 郑睿渊：“我练棍的。” 屈鹏万：“你跟怡姐学坏了！” 郑睿渊：“什么怡姐？在我心里，她就是一姐！” “一姐，我错了！”屈鹏万对胡嘉怡鞠躬：“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唱的，就很难评。 超融合小分队唱功排行榜…… 王霁上升1位。 胡嘉怡上升1位。 郑睿渊不上不下。 王霁：“歌神，让售前给个模板，我加入，咱们通宵搞出来！” “通宵？那我也加入。”胡嘉怡笑嘻嘻凑过来。 屈鹏万：“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 胡嘉怡：“那你不该反省下自己？” 郑睿渊：“往颜值、身材方向。” 屈鹏万：“……” 小分队满配出击，第二天中午就把标书赶完，还修订了两次，提前一天提交，由于赵逸的关系，顺利入围。 至于能不能中标，屈鹏万心里没数，联系人口风很严。 王霁带大家去吃了顿自助餐，开卡宴去的。 被狠宰4000块。 晚上回到家，小雪已经等着了。 本来隔个2、3天，她就被拉回家住，事情说开之后，沈月反而在家里给她支持，让她自己控制回家频率。 “我想了一天，你们下个月董事会的事，得主动出击！” 两人窝在沙发上腻了会，小雪开始给王霁支招。 王霁又嗅到熟悉的味道。 名侦探柯南上线。 此处应有bgm： “只揪出岳应时，还不够。” “你们公司太乱了……” “几个创始人各怀鬼胎，所以才被人钻了空子。” “而且，你还记得之前跟我说过一件事么……” “发现端倪的不止你一个人，大家却都闭口不言，事有蹊跷。” “我感觉，到时候情况会非常复杂。” “这件事，得换个角度切入！” “咱们兵分两路……” “你试试能不能把常健找出来。” “我去找秋姐，走投资人路线。” “常健可能不好找，要不然我去跟我爸说说，让他帮忙……” 她曾说过家里有些势力，听这语气，当时真不是吓唬人。 王霁眸光一柔：“小雪，你不喜欢家里生意，是不是不想接触一些事？如果去找叔叔，他会让你管事吧？” 昨天沈月说了许多话，他听明白了。 是想让他开解小雪。 以此，博取萧恒好感。 小雪眉头微微蹙起：“我爸白手起家的，有些事……算了，不说了。” “那咱就不说！”王霁亲一口她脸颊：“放心，我知道怎么找常健。” 方法很简单—— 一个电话。 拨通赵逸：“师哥，又麻烦你件事，能不能请派出所的朋友帮我找个人……” 第二天一早，结果就出来了。 赵逸打来电话：“我让晨哥帮忙查了，你给的那人电话和微信，7月份就已经不用了，查不到登录记录。” 7月，是王霁最后联系常健的时候。 王霁：“呃……当时我想劝他回江宁自首，想得太简单了……” 赵逸愣了片刻：“回江宁？他原本使用地点就在江宁啊！” 王霁：“啊？他一直在江宁？不是回老家？” 赵逸：“那个号一直在江宁。” 听不到王霁回答，又补充： “7月中旬到现在，运营商那边查不到连接记录，目前还在不在江宁，就不知道了。” “晨哥不止用手机号查，也帮你联系了他老家派出所……” “也没有他的信息。” “包括他父母都不知道……” “只说在江宁工作。” 本以为有派出所的人帮忙，这事情很容易就搞定…… 又想简单了。 王霁思考了近30秒。 还有什么办法找人？ 常健还在江宁么？ 在做什么？ “喂，喂？”电话那头等急了。 王霁忽然灵光乍现，想起曹迁说过的一句话：“以我的经验，欠债还钱……除非他也入了伙，边干活边还债。” 同时，常健电话里也说过：“我在网络上赌博欠了钱，有人找到我，让我做这件事……” 有人找到他…… 他当时就在江宁…… 找到之后，他也在江宁…… 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在江宁跟人搞网络诈骗，或者地下赌场。 赵逸：“喂？不说话我吟诗了？” 王霁：“我想找晨哥，帮忙带我去派出所！” 诗人的一大优势，就是闲得蛋疼，可以随叫随到。 两人到派出所说明来意，周晨查了半分钟，对王霁道：“你前同事顶多是条小鱼，这次落网名单里没有他。” 王霁问：“我有他照片，有没有可能通过天网系统查到行踪？” 周晨皱起眉头：“照片我随便就能调出来，也不需要你提供，但江宁这么大，我调哪里的摄像头查？” 王霁：“7月份他手机还在使用，是有基站连接记录的吧？” 意思是，通过基站地址，能够定位他的活动半径，再调取附近监控。 嘶—— 周晨迅速扫视王霁几眼。 眼神中带着赞许。 点点头， 又摇摇头：“但是绝大部分天网的监控视频，保留期不超过3个月，7月份他活动区域的监控，现在查不到了。” 王霁微微一笑：“按7月份的活动区域，查11月中旬的监控。” 11月中旬，是火豹团落网、全市大规模扫除赌博窝点之前…… 7月，常健是换了手机。 不代表他换了地方！ 第124章 我自己查! 周晨这天很忙碌。 调了紫山区某社区多处路口监控，视频时长足有700多天！ 中午饭后，两个闲散人员凑过来，观摩得津津有味。 王霁尤其认真，几个屏幕来回切换，真有干刑侦的样子。 赵逸也目不转睛。 不时捋捋那头飘逸长发。 周晨忍不住道：“小逸，你既然对侦查这么感兴趣，身手又好，为什么不听你爸的，子承父业，也干公安？” 赵逸咦了一声：“晨哥，你从哪看出来我对侦查感兴趣？” 周晨：“你不是在查监控？” 赵逸秀发一扬： “我没在查监控啊？” “我看着街道熙熙攘攘，有种时光交错、爱恨交织的感觉……” “忽然诗兴大发！” “给你们来几句！” 也不征求两人同意，吟诵起来—— 街角的灯，亮了又暗。 行人如潮，涌向未知的岸。 谁在匆匆，谁在遗憾？ 谁在某个瞬间，停在人生路半。 望一眼天空， 缘分拂过耳畔， 低下头，身旁人却已走散。 匆匆的，是流星， 划过天际时那一抹璀璨。 匆匆的，还有你。 经过我身边时，那一刹那的陪伴。 下一个七百天， 你在路口，能否读懂我眼里的期盼…… “闭嘴！”另外两人异口同声。 王霁午饭涌到喉头，硬生生咽了回去：“哥，我查的是个男人，已经快吐了……” 忽然间很理解，为啥简夕绯见到他就绕路走，从不跟他组队。 趁赵逸还在酝酿下一首诗，赶紧问周晨： “阿sir，太难找了。” “能否这样……” “公安系统有没有工具，可以从视频按人脸识别查询？” “咱们不是有常健的照片么，让工具去查就行了。” 周晨早就对这位闲杂人员不满，扬起头怫然不悦：“真当我们吃干饭的？找人我们不比你在行？上午就提交给技术组了，等着吧！” 下午4点钟，结果出来。 周晨递给他3张照片： “视频匹配了很多次，这张是时间最近的一次，11月19号。” “到现在20多天了，他没在这个社区再出现过，肯定是跑路了。” “这个时间很早，因为市局还没开始大规模行动，这个窝点就跑了，说明跟火豹团关系紧密，最先产生警惕。” “你可以看到一共有5个人，都穿卫衣、戴帽子口罩出来的。” “之所以能定位到，是因为他们多次上这辆车。” “我们认定是同一拨人。” 王霁仔细看，有一张是5个人在准备上车的照片，包裹得严严实实。 另外两张，也是上车前的照片，还露着脸。 从车牌、身材、衣服可以判定，是同一拨人。 其中一位，王霁眼熟得很…… 常健！ 他果然在江宁！ 果然混到了赌博团伙里！ 王霁心情很复杂。 这个同期入职的应届生、自己帮了大半年的人，居然沦落到这步田地…… 终于找到他的线索，本该高兴的，这时却实在高兴不起来。 他盯着这几张照片，一动不动。 忽然，眸光闪闪发亮。 这辆车…… 是辆皮卡！ 夏汽的皮卡！ 跟舅舅原来那辆一个型号—— 夏汽p51。 虽然看上去稍微新点，却也新得有限，这型号王霁再熟悉不过了。 他问周晨：“阿sir，上次的行动结束没有？你们还继续抓捕漏网之鱼么？既然知道这车，能否查下去？” 对刑侦队来说，调监控查车实在太简单不过。 周晨又投来嫌弃地目光： “不是，你指挥我？” “查案是你懂还是我懂？” “这点招还用你说？” “早就查过了！” “没查到，这车肯定是套牌了，这会儿指不定都出江宁了，上哪查去？” 赵逸见他烦躁，笑嘻嘻给他揉肩膀：“晨哥，你人称高新区福尔摩斯，哪有你找不到的人？帮个忙嘛～” “你少来！” 周晨是赵东方老部下，跟赵逸交情匪浅，这才允许两个闲杂人员在所里待这么久，但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对王霁道： “常健这拨人属于小鱼，我们有空的话肯定会追。” “但每天事情太多，不可能单独花大量时间去查他的下落。” “这样，有违法犯罪证据的话，你提交上来，我们评估是否可以立案，根据案情级别来定，要不要继续查。” 朝赵逸又瞥了一眼： “小逸说话也不管用。” “我跟他是有交情，但公事还得公办！” “今天帮你到这里，已经很够意思了，别的就帮不了了。” 赵逸头一甩，又长发飞扬。 夹起声音：“晨哥～你就再帮个忙呗～反正今年你业绩已经超额完成了，说起来，我师弟也帮了大忙的～” 说完，看到周晨、王霁都在找垃圾桶，生怕忍不住呕出来。 周晨抄起茶杯，吨吨吨，连喝几大口。 缓了半分钟，才平复下来。 试探问道： “小逸，你只是留长发。” “没切那啥吧？” 伸手拍拍赵逸下巴，才放心道：“胡茬子硬成这样，看着也不像……你不用说了，到年关了，谁闲得下来？” 指着门口，走在前边引路：“送你们出去。” 王霁笑道：“不用。” 周晨：“也没几步路，我要活动活动，不然晚上胃口不好。” 王霁摇摇头：“我的意思是，不用帮我查，我自己就可以。但是，需要阿sir再帮个小忙，帮我筛一些监控出来。” 周晨疑惑道：“什么监控？” 王霁用手指着手中照片： “车虽然能套牌，但却应该没改装，这车不是新的，有很多划痕和贴纸。” “能否让技术组帮忙查下江宁道路监控，筛出来最近匹配车外观的。” “我知道夏汽皮卡在苏省很多，光用视频工具分析，准确性也不高，但不必百分之百精确，大致相似就可以。” “把筛出来的照片给我。” “我自己查！” 周晨脸上的表情，仍带着七分不满，却又添上了三分惊讶。 他眉头微皱：“但是，他们不一定还留在江宁，你即便查出来，如果他们出了江宁、甚至苏省，我可没法追下去。” 王霁淡淡一笑：“他们不会出江宁的，有人不让他们出去。” 第125章 案子还没结束 王霁的判断是有理由的。 既然7月份对方没让常健离开江宁，这时也同样不会。 费傲宇这人很自负，临近关键节点，为了绝对控制局面，灯下黑这套他会一直玩下去。 “说好了，就帮最后一次！” 周晨答应了王霁的要求。 悄悄对赵逸耳语：“你这个朋友，好像比你更适合当公安……” 查江宁主干道的路面监控，比社区范围要大得多，用了一整天才完成初筛，次日周晨把王霁叫了过来。 递给他13张照片。 每一张，都是那款皮卡—— 夏汽p51。 新旧程度相似，磨损也相似。 王霁仔细对比了很久，把10张照片挑出，扔到一旁： “这10张应该不是，划痕的位置、形状，能够看出略有不同。” 周晨眼睛大致一扫，并没有表现出惊讶，淡淡道：“我也发现了，还让车主开去车管所查过，不是这10辆。” 在业余选手面前，不能丢脸。 王霁立刻问：“那另外3辆呢？也去车管所了么？” “去了。”周晨点点头，随即撇撇嘴：“但……老实说监控也没那么高清，这3辆都差不多，分辨不出来。” 王霁又问：“车主身份有问题么？” 周晨终于没耐心了： “什么叫有问题？” “人家是正常牌照，又没有案底，没调查过谁知道有没有问题？” “还是那句话，最后一次帮你了，我不会再进一步调查。” “提醒你一句，对方如果真的涉黑，你这么做是有危险的，千万不要单独行动！” “另外，不管你私下怎么操作，不要越界。” “否则，小逸也保不了你！” 王霁扬起另外3张照片，笑吟吟道：“多谢晨哥鼎力相助！” 每张照片的背面，都用圆珠笔写着3、4行字，类似于： “紫山区软件园一路，梅园小区北门。” “紫山区福安街，金海雅苑西门。” “六合区江盛路，物流园路口。” “六合区夹河路，废旧建材工地。” “……” 是这3辆车常去的地点。 周晨嘴上说不帮忙，实际已经帮他锁定了这几辆车常出没的位置。 否则光凭主干道上的监控照片，王霁需要很长时间去排查。 有了具体地点，王霁计划周末去蹲点。 三辆车，兵分三路。 赵逸拉了个临时群，起名：「追的不是车，是命运的玩笑」。 因为是小场面，没把叶传拉进来，除了王霁，其余6人都是江安社年轻人—— 简夕绯、靳蝶、 雷月明、夏星辰、 赵逸、左枫。 按关系远近，天然分成了3组。 3组排名有先后，从上到下依次形成鄙视链。 左枫是先前跟赵逸一起出现、打赢尤豹的年轻人，两人初中、高中都是同学，关系很铁，经常一起行动。 靳蝶、雷月明、夏星辰则跟简夕绯一样，都是格斗圈的。 平时就经常一起练。 打火豹团时，也是同进同退。 年轻人都爱热闹，听赵逸振臂一呼，个个蠢蠢欲动。 简夕绯第一个答应：“我离六合区近，蹲尾号3h那辆。蝶姐跟我一路，小霁也跟我一路，这样安全些。” 她今年24岁，比赵逸小1岁，但入门最早，以大师姐自居。 当然要照顾小师弟。 赵逸不同意这方案： “你们俩女孩，暗中观察就行。” “保护师弟的任务，肯定要交给我这个才气无双、风流倜傥、文武双全、嗅觉敏锐、本门当之无愧的大师兄！” 简夕绯：“一堆废话，就你这眼神，盯只大象都能放跑！” 直接在群里@王霁：“就这么说定了，跟我一路！” 风风火火的。 有点不敢拒绝…… 最终，三路人马不出意外地按原始分组确定，王霁加入第一组。 按照片上的地址，轻而易举就发现那辆夏汽p51皮卡。 位置是—— 六合区夹河路，废旧建材工地。 王霁的卡宴远远停在工地门口斜对面，离皮卡有30来米距离。 离这不远有个湿地公园，因为周末去的人多，车位早就满了，不少车停到这里，所以卡宴不算太突兀。 王霁坐在主驾，聚精会神盯着车周围动静，如雕塑一般。 两个女孩都是急性子，坐不住，在周围到处瞎逛，时不时拍几张照。 拍完给王霁发过来。 是皮卡各角度的照片。 更多的，是在卡宴旁的自拍…… 靳蝶对卡宴的兴趣，比对皮卡大得多，盯到下午，自拍了100多张。 简夕绯有380张。 在车窗外啧啧道： “小霁，这车跟我很配！” “这颜色，简直量身定做的！” “我也想弄一辆！” 靳蝶羡慕不已：“你不是说，疫情期间，你家关了好几家连锁店么？现在又回血了？这车顶配得100万吧？” 简夕绯叹口气：“真是100万的话还能买，这车得200多万，搞不定。” 准确地说，是243万。 跟萧若雪的gls差不多。 丈母娘按同档位送的。 噔噔噔—— 两人正在聊天，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越走越急促。 回头一看，4个男人快步往卡宴奔来，都是高个子、身材很健壮。 王霁从后视镜看到，立刻打开车门，简夕绯、靳蝶已经跟他们打做一团。 两位女孩，一个全红，一个全白，如同一团火焰、一抹云彩，被狂风卷入人群之中。 她们见对方赤手空拳，因此也没用铁链，只凭拳脚格斗。 力气上，不占优势。 但拳快腿捷，屡屡得手。 对方人数有优势，却还落了下风，4个人都摔了几跤。 但说来奇怪，他们始终没抄家伙，动作很正，不像是野路子。 “别打了！” 其中一人忽然高喊。 从口袋里掏出证件：“我们是市公安局刑警队，再动手都拘起来！” 简夕绯定睛一瞧，果然是公安，证件上名字叫尹琦。 跟靳蝶停手，抱怨道：“怎么不早说？几个男人凶了吧唧冲上来，问我们在这瞎晃悠啥，一看就不是好……” 见对方脸越来越黑，翻了个白眼，不说话了。 王霁三人都被带走，坐到后方20多米的警车上。 尹琦拍掉浑身尘土，没好气问： “你们在这究竟是干啥？” “这破地方有啥好待？” “这么能打，是干什么的！” “为什么对那皮卡拍照？” 车旁围着几个便衣，一言不合就要上手铐的样子。 “阿sir，您方便接个电话不？”王霁拨通赵逸，把手机递了过去。 1分钟后，尹琦归还电话，对车外同事挥挥手，让他们都散去。 问王霁：“你有什么发现？” 王霁：“等车主来才知道。” 尹琦啧了一声： “这不废话么！” “车主来了，我还要问你？” “我跟你说，这是条大鱼！” “别的不跟你透露了，要保密，这事你们别瞎掺和，打扰我们办案！” “这车我们已经蹲了一整天了，没准人就要现身，你们赶紧走。” “连同你们另外两路，都从哪来回哪去！” 王霁听明白了…… 之前的案子，其实还没结束！ 发的公告只是障眼法。 连派出所都瞒着。 他们名单里还有大鱼！ 被赶下车时，王霁回头道：“其实，我可以帮你们查，这车是不是目标车辆，你们也不确定吧？我有办法。” 尹琦白了他一眼：“走走走！” 第126章 这车牌换过! 王霁三人回到卡宴上。 却没有走。 简夕绯满脸不忿：“有什么了不起？这么多人盯一辆车，他们是闲得发慌么？” 靳蝶虽说喜欢穿白色，性子却跟简夕绯很像，也是急脾气。 附和道：“就是！肯定是身手太差，所以才要4个人！” 王霁车上有凉茶，递了过去。 12月的天，姐姐也需要降火气。 他拨通赵逸电话：“师哥，能帮忙跟尹队长说下么？我想上皮卡看看。” 赵逸没有立刻答应，解释道： “有点难办……” “我问了，这案子是熊叔亲自抓，就是负责你投标项目那个副局。” “他吧，挺严肃的，小忙可以帮，大问题他讲原则的。” 熊副局长…… 这么巧？ 关于「江宁公安政务系统」项目，屈鹏万跟王霁分析过。 虽然腾云入围了竞标环节，但因为进入太晚了，评标人前期印象不深，除非总负责人发话，否则很难中标。 zf类项目是可以靠关系拿下的，但熊斌副局长门路却不好走。 连赵逸都感觉到棘手。 他也不敢硬来。 否则会被老爸亲自剪头发。 比打断腿还难受。 眼前的案子也是熊斌负责，王霁觉得，有必要再去争取。 如果协助公安破个大案…… 嗯，有搞头！ 他没启动卡宴，回头对简夕绯、靳蝶道：“我再去找阿sir聊聊，等我下。” 简夕绯立刻开门：“这不行，我说了要罩你，跟你一起去！” 靳蝶放下凉茶：“我也去！” 两人都急吼吼的。 她们去，只怕又打起来…… 王霁眨眨眼：“姐姐们，你们长得那么美，还没在车上拍照吧？” 简夕绯瞬间掏出手机：“对哦，你忙你的！” 靳蝶：“我要到驾驶位拍！” 简夕绯：“我先去我先去！” 什么小师弟…… 哪有小师弟？ 不要了！ 王霁之所以回头去找尹琦，是有底牌的—— 那辆皮卡，有缺陷！ 虽然没有红点，但他目光望过去时，脑子里有整体缺陷信息。 从小坐过多次夏汽p51，他对这车本就熟悉，再加上照片、实车都盯了很久，掌握度早就超过了20%。 目前是43%。 毕竟没开过。 但如果能上这车…… 再点火启动、 查看车辆信息。 掌握度很容易突破50%。 就可以分辨具体缺陷的位置了。 否则，这旧车边边角角多的是剐蹭，都是缺陷，没意义。 王霁折返回来，把尹琦也吓了一跳，他声音很焦躁：“我说话你听不懂么？以为闹着玩呢？” 王霁笑吟吟道：“阿sir，你们有人会撬锁吧？为什么不直接上车？如果这是目标车辆，上边肯定有线索。” 一位年轻警员立刻响应：“尹队，他说的对啊！直接上车吧？” 尹琦训斥道：“才盯一天就烦了？转你去交警支队，让你天天看车！” 回过头，却没反驳王霁。 训斥小弟，不妨碍理性思考。 沉吟片刻后，同意了： “这车积了很多灰，估计车主来不了。” “我打个报告，申请直接搜查。” “小吴，你技术好，你上！” 半个小时后，报告得到批准，尹琦安排两人放风，小吴也不知道拿着什么设备，只3分钟就打开了车门。 尹琦跟小吴检查的时候，王霁也在车外观察，每一处都不放过。 两人检查得很仔细，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手法十分利落。 没留下任何指纹。 他们越仔细，王霁看到的越多。 原本对主驾、副驾，以及细微处不那么熟，现在都掌握了。 5分钟后，两位阿sir下车，都摇摇头，一无所获。 王霁正想让小吴启动车，忽然间，眼前有七、八处红点闪烁！ 不需要车机信息，掌握度突破！ 来到57%！ 他两步冲到车尾，径直望向皮卡车牌。 一副扑克牌，打乱顺序后，他能够看出跟原顺序的区别…… 一条密钥，他虽然不知道真实字符是什么，却能判断是否正确…… 如果这车换过车牌，一定有红点！ 而此时…… 王霁的目光望去…… 没有红点。 不是这辆车…… “你盯着车牌号干啥？就算这是目标车辆，车牌也是正常的，它原本用的是套牌，那个才有问题，我们查过的！” 尹琦虽然没查到什么，但大致能确定不是这辆车，也算收获。 不必放4个人盯着了。 警力可以集中到其他地方。 王霁回答：“我对这款车很熟，想看看车牌换过不。” 尹琦一怔：“还真特么是个思路！近期换过车牌的话，上边螺丝拧过的痕迹会很明显，跟老车牌不同！” 朝王霁点点头：“有点东西啊！” 王霁：“那……我能跟你们一起去看另外2辆么？” 被直接拒绝。 “说了的，你该干嘛干嘛去！” 尹琦摇摇头，留下两人继续放风，带小吴立刻开车出发。 “擦，过河拆桥！” 王霁启动卡宴，跟在警车后边。 简夕绯在副驾边拍边问：“咱们去哪？跟着警车没事吧？” 王霁：“他们去紫山区方向，正好是逸哥蹲点的地方，咱就说去找逸哥，只是顺路而已，又不是跟着警车。” 简夕绯露出嫌弃的表情： “又是赵逸……” “待会没准还得打一架，他脑子不够灵光，会拖后腿！” “咱别管打的是不是警察，关键是要打赢！” 王霁发现，江安社没叶传压阵的话，实在需要一个智力担当…… 45分钟后。 紫山区福安街，金海雅苑西门。 另一辆夏汽p51停在路旁。 这是个老小区，街道也不宽，两旁都停着车，几乎成了单车道。 警车和卡宴都停在转角路宽的位置，赵逸、左枫也在那里，正跟原本盯梢的阿sir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和谐得很。 尹琦是市局刑警中队一队队长，三路盯梢都是他负责，沉声问： “聊得那么欢，盯紧了没？” 一名警员比划了个ok， 将尹琦往边上捎了捎： “尹队放心，小李、小陈在那头。” “车上有人，通过后视镜能看到刚才的位置，我们为了装得自然，在闲聊天。” 尹琦点点头，毕竟赵逸怎么看也不像条子，有干扰作用。 他望了眼皮卡，微感失望。 车里有人，就没法上去查了。 朝下车的王霁道：“你最好是来找朋友的，别碍事，跟小逸一起回去！” 满脸不悦瞪了他一眼，突然间，被王霁的动作惊住了。 王霁伸出食指、 朝他比划了个嘘、 压低声音：“这车牌换过！” 他离那辆皮卡有20多米距离，但眼前已经出现红点。 就在车尾部，车牌位置！ 尹琦皱起眉头：“这么远，你能看得清？” 王霁：“我眼神好，尹队不妨让人凑过去检查下。” “我亲自去！” 作为队长，他对自己眼力绝对自信。 自认为是整个江宁市局第一。 绝不相信王霁眼神这么夸张！ 绝不允许有人当面装逼！ 朝小吴使了个眼色，随手掏出手机，边走边假装在打电话，小吴隔着3、4米远，从另一侧慢慢绕向皮卡前方。 20米、 15米、 10米、 5米、 3米…… 轰轰轰—— 皮卡忽然启动！ 第127章 调虎离山 “追！” 尹琦十分果决，向警车飞奔而来，小吴撒腿猛赶，先钻进驾驶位。 原本盯梢的警员也回到车上，两辆警车一先一后紧追皮卡。 叭叭—— 福安街车道很窄，皮卡无视行人，狂按喇叭逼得路面瞬间干净，一溜烟就跑出了街道，领先警车200多米。 尹琦果断将警笛装上，呜呜的警报声吓得整街行人原地站立。 一边观望，一边议论纷纷。 赵逸、简夕绯异口同声： “咱们也追！” 简夕绯动作快，卡在副驾车门外对赵逸、左枫道：“你们不是自己开车来了么？这车我跟蝶姐坐，一边去！” 赵逸恨恨道：“你坐了大半天了，换我试试不行么？” 手指轻轻抚摸车顶：“还是跟我气质最搭……” 靳蝶也是急性子，连声催促：“小霁，快上车啊，追不上了！” 王霁却摇摇头：“为啥要追？” 靳蝶一愣：“那车肯定有鬼，所以才跑啊，咱们不就为了找它么？” 王霁朝她微微一笑，眸光明亮而清澈。 简夕绯、赵逸、左枫听到他的话，也满脸疑惑望了过来。 王霁声音不紧不慢： “那车人肯定不齐。” “如果齐了，为什么早不发车？” “等警察盘呢？” “而且，就算车上的人发现了警察，为什么要突然跑走？” “这车去过车管所的，证件、车主都没有问题，就算警察上去盘问，他一点毛病也没有，为啥要跑？” 嘴角一扬，掩饰不住地自信： “肯定是调虎离山！” 四人朝金海雅苑西门望去…… 王霁话音刚落，有5个人低着头，从门口悄无声息走了出来。 这几个人要么穿卫衣、要么穿冲锋衣，帽子都罩得严严实实，眼神飘忽，对附近车辆、行人十分警惕。 其中有个人—— 身高约173公分、 体格精瘦、 穿着灰色卫衣、 帽子里露出半张紧张的脸、 看样子20来岁、 走路略显得不协调。 正是常健！ “别让他们跑了！”王霁低呼一声。 简夕绯、靳蝶双双奔出，简夕绯沉声道：“有个人手里抱着包，看样子有东西！” 她眼尖，瞧出这里边最大的鱼，立刻锁定目标。 赵逸、左枫落后一步，暗叫可惜，也跟着奔上去，不甘落后。 他们动作很快，那5个人竟也不慢，几秒钟后就发现了危险，彼此呼喝了几句，5个人朝5个方向分散突围。 拿包的那人最有心机，见自己被盯上了，贴着路边车躲避。 “跟姐来这套！” 简夕绯蓦地双腿一跃！ 只见一团火焰升空，她整个人头下脚上，手在车顶一撑，翻身到了对面。 刚落地，长腿一蹬，人又像火箭般纵身蹿出，转眼就逼近对方。 啊—— 那人后腰被膝盖重击，痛苦喊叫。 这个身高约180公分的大汉，被简夕绯一招制服，用铁链反捆住手腕。 包轻松落入她手中！ 靳蝶、赵逸、左枫见简夕绯抓住一人，立刻调转方向去追其余人。 常健很紧张，贴墙跑在最后，反而没有被发现，低头绕南门而去。 到小区转角，迎面差点撞上一人。 “王霁！是你！” 抬头看到那张脸，猛退几步。 肉眼可见的心虚。 王霁叹口气：“别跑了，你们也知道自己被公安盯上了，怎么可能跑得掉？” 常健的脸色很苍白，头发比之前长了不少，像是许久没剪过。 低下头，眼神不住向四周观察。 见附近没人，才停下来。 声音近乎哀求：“霁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放我走，我只不过是个小角色，跑掉了，公安不会管的！” 王霁摇摇头：“你清醒点！正因为你是小角色，又是被逼的，责任才最轻，你只要去自首，还能从轻处理。” 常健呆住了。 随即又四处张望， 既紧张又警惕。 见同伴不在附近，松了口气。 眼珠子快速转了几圈，呼吸也越来越快，像是在权衡。 终于，抬起头：“霁哥，你说的对，我跟你去自首！” 王霁脸上的凝重瞬间消散。 大半年了…… 谜团终于要解开。 人证有了！ 他微笑上前对常健道：“我认识些朋友，争取帮你问问情况……” “霁哥……你为什么帮我那么多？”常健不敢接触他目光，低下头，手插进口袋里，似乎不好意思握手。 “帮你，也帮我自……” 王霁话才说了一半。 忽然，眼前一道银光！ 飕—— 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正握在常健手里，猛地斜划过来。 两人距离还有1米多，这刀没划中王霁，只是向他示威，拒绝他走近。 常健高喊：“你不要逼我！要是进去，我这辈子就毁了！” 飕—— 飕—— 又凌空划了两刀。 王霁原地不动，静静看他几秒钟。 长叹一声，左腿陡然发力，人向右斜跨出大半步，趁常健匕首划到头，逼近到他身前只有半米的距离。 眼前红点闪烁！ 共有7处之多！ 常健左脸、左肩、左胁、小腹、后腰、左膝、左脚面，都是漏洞！ 他虽然拿着匕首，却明显不善使用，也没有多少搏击经验。 王霁练了小半年拳击、20天咏春，只能算初学者。 但对付他，绰绰有余！ 何况，他防御满是漏洞！ 啊—— 常健小腹被膝盖猛顶，痛得弯下腰，右掌顿时松了，腕部被重重一斩，匕首跌落在地。 “小霁，干得漂亮！”简夕绯笑嘻嘻迎了过来。 她解决掉目标，回头望不见王霁，感到一丝不妙，立刻将捆住的人交给靳蝶，朝卡宴方向一路去找。 见常健掏出匕首，越奔越急…… 生怕没赶上。 不料，王霁自己搞定了。 两人拖着常健回到小区门口，赵逸他们已经控制住全部4人，还打了电话。 10分钟后，尹琦赶回现场。 望着落网的大鱼，又惊又喜。 啧啧称赞道：“想不到，几个小毛孩还真立了大功！” “谁是小毛孩？”简夕绯听不惯他口气，忍不住顶一句，将王霁拉过来：“你还得感谢他，没有他的话……” “没错，还得是我师弟！” 赵逸将王霁抢过来，秀发一扬： “作为大师兄，我要褒奖你！” “长安少年游侠客，夜上……” 说到师门辈分问题，简夕绯丝毫不让，又猛拉王霁过来，狠狠瞪赵逸一眼。 两个人一来一往，争得不亦乐乎。 尹琦目光转向中间那位满脸无奈、生无可恋的年轻人。 三分惊讶。 剩下九十七分，都是钦佩。 第128章 常健的供词 “霁哥，你不用再帮我了。” “我对不起你……” “是我咎由自取。” 常健被押上警车，准备跟同伙一起带回公安局审讯，由于王霁帮了大忙，尹琦允许他上警车，给10分钟时间提问。 戴着手铐的常健失魂落魄，仿佛一下子老了10岁。 说话全程低着头： “去年入职不久，我就迷上了赌博，一开始总赢，赢了20几万……” “才刚毕业就有20几万，咱俩工资一样，你肯定能理解我的心情……” “总之，就觉得这事情来钱快，我的运气既然这么好，不妨拿出一半盈利继续赌，再赚个20万，就不赌了……” “结果，就开始输了。” “越输越不服气。” “另外的一半，本来不想拿出来的，又控制不住要翻本。” “接着，花光全部工资、借网贷、越亏越多、利息越滚越大……” “原本一直帮我牵线、帮我借钱的人，忽然翻脸了。” “他带人上门，把我套头拉到不知道哪里，给我两条路选择……” “要么立刻还钱。” “要么挖我眼睛、肾脏做移植。” “我拿不出钱，也不敢朝家人开口，苦苦哀求他们再给我时间，我有工作，可以拿工资来还……” “他们早就摸清我底细，那点工资还比不上利息滚得快。” “坚决不同意，狠狠打了我一顿，几乎就要动手挖眼睛……” 这段回忆，让王霁感觉到森然凉意。 记忆中，常健一直话很少。 没想到有过如此黑暗经历…… 常健继续道： “我还在哀求，东哥……就是前边车拿包管账那个，忽然开口说，想还利息，眼前也有个办法，看你愿不愿意。” “他拿了一部手机过来，上边有个聊天窗口，写了一段文字……” “大意是说，12月份超融合项目有个升级，让我执行一段脚本。” “我当时非常震惊！” “这事，他们怎么会知道？” “我才开口问一句，马上被东哥连扇几个耳光，根本不敢再问……” “他还跟我说，想活命就别动花花肠子，他们人多的是，知道我住哪里、我老家在哪里，敢报警就让我全家遭殃。” 王霁忽然问： “聊天窗口是微信么？” “对方名字是什么？” 常健摇摇头： “不是微信，是一个黑色的聊天窗口，全英文界面的。” “其他的，我也不敢问，对面告诉我，这段脚本没人能查出问题。” “我别无选择……” “同意之后，按了好多手印才放出来。” “后来的事，霁哥你也知道了。” “12月超融合事故，腾云损失了300多万，超融合也裁了几个人。” “3月份在夏汽，他们又故技重施，让我卡点执行巡检脚本，我知道对方厉害，照做了。” “如果不是因为你出现，腾云会赔800万，损失非常惨重。” “我被公司裁掉，其实是高兴的。” “至少以后不用干这事了。” “所以当场就同意离职……” “之后，他们说我还欠着部分钱，要我跟着一起干。” “我一来没得选，二来我也知道，两次事故我是犯法的，他们怕我去自首，所以要控制住我。” “再后边……” “就跟霁哥你没啥关系了。” 王霁很沮丧。 找到了常健，却没得到任何有用信息。 他真的不知道对面是谁…… 别说跟岳应时有关的线索，连那个给他脚本、让他卡点执行巡检任务的神秘人，他都不知道是谁。 辛辛苦苦查了那么久，线索又断了！ 他下警车时，常健忽然开口： “霁哥，再跟你说个事……” “我确实没有证据。” “但我能猜得出大概。” “因为对面那人的口吻，跟我在超融合时、12月离职的一个同事很像！” “这个人叫樊军，今年27岁，非常聪明的一个人，底层技术很强。” “原本他在超融合表现很好，很被郭超器重，但后来渐渐消沉了、对工作不上心，上班经常摸鱼。” “我坐在他旁边，曾悄悄看过他屏幕，他也玩网络赌博。” “12月事故后，郭超把他赶走了。” “后来，他去了数安天下……” 王霁失声惊呼：“数安天下？” 刹那间，许多事情都串了起来！ 那个懂云底层、曾攻击反赌中心系统的黑客，那个导演两次事故、识破数安工具漏洞的人，终于浮出水面。 他立刻给毛识君电话：“毛总，帮我查一下，你们公司有叫樊军的么？” 1分钟后，收到回复—— 有。 准确地说，有过。 今年4月初就离职了。 下家不详。 王霁后悔不迭：“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对方能够发现漏洞，肯定是数安的人啊！” 片刻后，又冷静下来。 当时哪知道是人为的…… 所有人都以为是个偶然，直到7月份常健承认，自己才获知真相。 那时，樊军早就跑了！ 他立刻拨通郭超电话：“超哥，以前你们组的樊军，你知道他在哪么？” 郭超茫然道：“不知道啊，这人上班总摸鱼，去年底我就开掉他了，后边也没跟他联系过，怎么了？” “没事……” 王霁挂掉电话。 转身问尹琦：“尹队，我知道这个请求不合适，但……” “你不用说了，樊军的下落我刚才已经让人查了，你等会！” 尹琦晃了晃手机，解释道：“这是有组织、有预谋的犯罪，而且是关联事件，我当然要一查到底，没什么不合适！” 公安的效率非常高。 5分钟就有了答复—— 樊军上个月已经出境。 目标是米国。 尹琦摇摇头：“这就难了，我们跟米国没有引渡协议，而且对他只是猜测，没有实证，不太可能要求拘捕他。” 线索，终究还是断了…… 对公安来说，他们最终拿到大窝点账本，清赌计划顺利完成。 但对王霁而言，找到唯一直接证据的愿望，落空了。 除非尹琦审出什么来…… 两天后，赵逸传来口风： “账本跟费家没关系。” “不知道是真没关系，还是做得干净，总之账本里没体现费家旗下企业。” “被抓捕的这拨人，跟之前落网的人，都没有审出什么……” “虽然还没彻底结案，但从证据链来说，已经是完整闭环了的。” 王霁失望之极。 他这一路，彻彻底底没戏了…… 但，倒也没辛苦。 赵逸跟尹琦透露了王霁投标项目的事，这事跟刑侦队无关，但干刑警的多是性情中人，懂得投桃报李。 尹琦给熊斌副局长汇报工作时，大力称赞王霁的贡献。 还有意无意透露他身份，说好像还投标了咱们局的什么项目…… 把话递到耳边了都。 熊斌白了他一眼。 骂骂咧咧：“多管闲事！” 一周后，腾云拿下「江宁公安政务系统」项目。 第129章 部门奖金分配 政务系统，不止是软硬件。 还有新站点、内部资产管理、业务流程管理、外部投诉处理等等。 这还只是初期，后边会有公安系统相关业务对接，都上到这平台。 所以才有260万的纯软规模。 方案是按定制化报的。 因为涉及到很多开发工作，需要超融合、定制化团队配合完成。 不过，定制化团队本身不算产品线，因此260万的总毛利、年底压哨130万的收款，全部都计入了超融合名下。 到月底，业绩落定。 加上这130万、 加上萧氏医疗尾款、 再加上业务线的结款和压货， 超融半年合共计毛利—— 1182万！ 对赌成功！ 1月4日，魏一鸣按习惯在元旦后发新年邮件，做出新任命： “……事实证明，超融合事业部的设置非常正确，成绩卓着！” “以极小的人力成本，用仅半年时间完成1182万税前毛利，值得全员bravo！” “回到年初，超融合还是濒临裁撤的产品线，老成员出走殆尽，现在的超融合，已经成为公司第2大产品线。” “仅次于云平台。” “是唯一大幅增长产品！” “特此，在新年组织架构中，保持超融合事业部的定位。” “特别promote王霁为senior director，仍负责超融合事业部。” “按部门盈利情况，设置奖金、薪资包，并给与王霁人事任命权。” “新的一年，公司将继续改革思路，持续推进事业部建设！” “并且，在未来条件成熟时，设置集团和子公司运作模式！” “……” 这是全员邮件的公开内容。 不公开的奖励包括—— 王霁进入新一届高管会，固定召开双周会，对齐目标、讨论重大事项。 列席董事会，参与旁听和讨论长期战略、资本运作问题。 薪资从涨到，涨幅30%！ 根据对赌协议，自动获得8个月工资年终奖、10%的超标线提成，以及「凤兮科技」股购买权。 年终奖和提成是1月底发。 股权，则是当面签署确认协议。 因为d轮融资在即，是按c轮价格授予的。 当初许多老员工离职时，腾云按c轮价格的一半回购股份，对于这些a、b轮就入手的人来说，还是有赚头。 毕竟，谁知道公司有无机会上市？ 即便有机会，啥时候能上？ 即便上了，啥时候能解禁？ 即便解禁期到，有什么限制？ 即便克服了限制，要交多少税？ 进过创业公司的都知道，持有股份、期权10年无法兑现的人…… 比狗都多！ 能回购的，已经算良心企业。 凭良心说，魏一鸣没多少良心。 之所以愿意回购，是因为他觉得，5块钱回购很便宜。 王霁卡里还有700万，花350万认购后，持有股份合计84万股，占凤兮科技16.8%，成为平台第二大股东。 第一是岳应时的24.2%。 两人远远领先于其余员工。 签署协议时，小会议室只有两个人，岳应时十分平静。 “董事会上，你打算让我怎么滚蛋？”王霁放下笔，笑吟吟问。 岳应时轻蔑一笑。 仍没说话。 用手指着他翻面的手机。 意思是：“你小子录着音，这点伎俩就不要拿出来献丑了。” 接着，右手在桌面上，食指、中指内扣，朝自己方向跪倒，意思是…… 你等着给我跪！ 王霁站起身…… 直奔ceo办公室！ 对魏一鸣道：“老板，3天后就是董事会吧？我这边有些消息，有投资人会在董事会发难，您会受到challenge。” 魏一鸣神色镇定：“肯定有挑战，资本家的伎俩我都懂，正常。” 王霁：“如果内部还有反水呢？” 魏一鸣目光陡然收敛。 双手摆弄起桌上手机。 低头没看王霁： “你现在，不要碰资本的事。” “资本家的贪婪远远超出你想象。” “内部……” “这么说吧，你还太年轻，人心有时你是看不透的。” “你跟岳应时的矛盾我知道，都是为了公司，职责不同而已。” “不管你想说什么，憋在心里不要说出来，小心被人当枪使！” 抬眸的瞬间，意味深长。 坚定如铁。 唉—— 回到工位，王霁忍不住叹气。 “老板呐，叹什么气？我们都等着你大撒币呢！”屈鹏万满眼星星。 小伙伴们都收到了邮件，奖金包、薪资包，是魏一鸣公开承诺的。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多少，但才4个人分，肯定少不了。 王霁：“一个个来！” 起身钻入最近的会议室。 部门奖金包非常丰厚—— 60万！ 可以随意分配。 包括自己。 按对赌协议，王霁有8个月年终奖和超额提成，税后大致能拿到32万。 这60万，他不打算再拿。 第一个进来的是屈鹏万，满脸嬉笑：“老板，我有提成，奖金不用分我太多，产研辛苦，给怡姐、渊哥多点。” 他是销售岗，超过业绩基线的部分是有提成的，拿了7万多。 按岗位工资，他的预期是5万块，超过3个月就够了。 小分队人少，却很团结。 关键时刻，他选择谦让。 王霁笑吟吟道：“那我省事了，本来要给你9万年终奖、工资涨25%，你都这么说了，我往回收一收……” “老板，是我年轻不懂事，再给我一个机会！我重说……” 屈鹏万当即扑通拜倒。 一脸满足出了会议室。 郑睿渊瞥见他膝盖的灰尘，有些犹豫：“跪舔……该不是字面意思吧？怡姐，要不你先上？我做做心理建设。” 胡嘉怡一脚飞踹，把他踢了进去。 同样是9万年终奖。 按5个月给的。 另外，薪资涨到。 郑睿渊心理建设瞬间完成，顺势拜倒，紧抱大腿： “老大，雨露均沾很累的，需要休息下么，还是马上叫怡姐？” 什么鬼？ 传怡妃！ 啊不……怡姐。 胡嘉怡听到16万8的年终奖、30%的涨薪，罕见地脸颊飞红。 低着头，声音细如蚊蝇：“老大，我知道自己这半年表现一般……没什么大的产出，也没帮上你多少忙。” 小心抬眸一瞥，又垂下去： “老大，你不用特意安抚我。” “给他们多分点吧。” “反正我是不会走的，不用担心……” “说啥？我没听见。”王霁左眼一眨。 把电脑屏幕转过去： “薪资、奖金分配表你也看看，团队和产品建设，咱俩一起规划……” “奖金包我只用了一半多点，剩余的部分，按季度用来激励。” “我的薪资按公司管理成本算，除去我，咱们部门有每月30万的薪资quota，你们涨薪后，还剩23万3。” “我想增加2个销售、1个售前，其余部分扩充产研和专职售后。” “成立2个三级部门，销售组和产品组，你来当产品组manager。” “不给你人，你哪来产出？” “不涨薪资，你怎么镇住他们？” 胡嘉怡猛地转过身去，肩膀不停耸动着，很轻微、又很快。 1分钟后才转回来。 嬉皮笑脸：“老大，你需要休息下么？还是现在开始？” 第130章 新年董事会 1月7日，周三。 腾云t会议室，董事会。 会议9点钟开，王霁8点55到的。 不是耍大牌…… 在地库刚下车，一辆库里南从身旁经过，他忍不住停下看了几眼。 库里南竟也停下，后排车窗缓缓打开，一个年轻人探出头来，穿着印花衬衫，梳了个大背头。 费傲宇！ 他朝王霁嘴一歪： “你有两下子啊。” “居然混进董事会了。” “还成了个小股东。” “挺能舔是吧？” 王霁凑上前看了眼，笑道：“你脸恢复得挺快啊，是经常被人打么？” 费傲宇猛地挥出拳头，却差着30公分，哼了一声，搭回车窗： “这个仇，老子一定会报！” “别以为你真能傍上萧家！” “告诉你，我、还有萧叔，我们这种人只当你是条狗而已！” 王霁：“你知道么？我家养了条二哈。” 费傲宇：“关我什么事？” 王霁：“我爸开车的时候，我们喜欢把二哈放到后排，给它开窗露个头出来，它还会伸条前腿，特别像你现在的样子。” 费傲宇立刻缩头进去：“我就不信，你今天还有什么机会翻盘，等着滚蛋吧！” 王霁掏出手机：“会说你就多说点，我正愁证据不够。嚎，接着嚎！” 费傲宇：“……” 论斗嘴，他就是个渣渣。 不斗嘴，也是个渣渣。 王霁被耽搁了几分钟，入场时人基本齐了。 总共13位。 腾云这边，除了董事长兼ceo魏一鸣、联合创始人江耀辉、于启明，剩余4人是岳应时、王霁、崔啸、卢腾。 岳应时除了高管身份，还兼任员工持股平台「凤兮科技」法人。 崔啸是财务总监，按本次董事会议题，是需要列席的。 卢腾则是去年招的董秘。 通常来说，招董秘意味着做上市计划了。 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王霁看到，投资人神情都有些严肃。 公司股东列表他是查过的，按持股比例排列—— 魏一鸣：27% 星辰资本：12.15% 江耀辉：11.25% 青松投资：10.82% 启点创投：10.17% 瀚海资本：8.43% 于启明：6.75% 磐石基金： 5.21% 凤兮科技：5% 天枢资本：3.22% 因此，出席的除了腾云的7人，还有6名独立董事，分别是—— 星辰资本：叶辰、 青松投资：尤淞然、 启点创投：林启铄、 瀚海资本：程耀海、 磐石基金：秦卓、 天枢资本：苏悦锦。 魏一鸣给董事们引荐王霁，王霁一一伸手，秦卓、苏悦锦客气回应，程耀海微微点头，其余3人则视若不见。 社交场合是讲究对等的，无论是会议室，还是在酒桌上。 对方觉得你不配的话，你只能干伸手、干举杯。 理都不理你。 这个态度，不止是给王霁。 更是给魏一鸣！ 当着他的面，明确传递信号：“腾云的内部任命与我无关，我对他没兴趣，要是你经营不善，一样不会留情面！” 汇报去年业绩，是这次董事会的主题之一。 虽然数据是刚统计的，但投资人鼻子都灵得很，早就知道了。 散户才等公司年报。 大股东会定期review业绩。 虽说腾云超融合表现亮眼，但这几年大环境很差，tob的企业客户都在收缩阵线、节省成本，实在很难签单。 所以，董事会还没开始，投资人们心里已经有数。 事实上，如果不是有veto power，单凭前3年的业绩，魏一鸣早就下课了。 ceo又不是非他不可。 在资本面前，面子、感情都是虚的。 只有钱是实打实的。 ceo在他们眼里，只是打工仔。 要么，给市场画更大的饼，让公司有想象空间，抬高公司市值。 要么，就经营好公司，让三张财务表变好看，尤其是利润表。 但，魏一鸣两方面都没做好。 已经被质疑很久了。 靠着一票否决权，他续命了3年。 传言已久的d轮融资迟迟未启动，原因也在于此。 如果非要融资，以腾云的产品、市场和口碑积累，以及基础设施软件赛道ipo的想象力，总是能融到的。 但却得稀释股权。 比方说，目前总股本为1亿股，想要融5个亿，可以这样操作： 发行2000万股，每股定价25元。 如果能完成，总股本变为1.2亿，价值30亿。 这是理想情况。 有稀释，但可控。 问题是…… 投资人不认！ 以二级市场的情况来看，如果没有腾云大的业绩增长，30亿的市值至少要保持5年，这笔投资是血亏的。 那就得降价了。 比方说，发行3333万股，每股15元，融资额还是5个亿，总股本变为1.33亿，价值20亿。 这是谈了几轮下来，外部投资人普遍能接受的价格。 魏一鸣不接受。 按这个方案，他股份会稀释到20.25%，创始人加凤兮科技总共只有37.5%。 考虑到未来ipo也是扩股融资，股权还要进一步稀释。 肯定会降到1\/3以下。 按《公司法》，连事关公司生存的议题，他都要失去一票否决权。 为此，魏一鸣试图说服大股东退出d轮，就可以不稀释股权。 也就是说，要踢他们出局。 股东能给他好脸色？ 几名独立董事见到他，态度还没有对江耀辉、于启明好。 星辰资本的叶辰跟江、于两人寒暄几句，左腕一横，露出八颗钻石的百达翡丽，对魏一鸣冷冷道： “9点了，开始吧。” 魏一鸣明显感觉到气场诡异。 他朝江耀辉、于启明斜瞟过去，并不开口，用目光依次观察每位列席者。 包括6位独立董事，也包括岳应时，甚至还包括王霁。 寒光扫过，王霁一个哆嗦。 这是…… 在抿卦象？ 狼人杀的板子？ 不知道几狼几神，反正，俺只是个普通村民…… 吧？ 抿完卦象，魏一鸣开口： “今天董事会有两个议题……” “第一个议题，我作为ceo，介绍公司去年业绩和今年预期。” “第二个议题，我作为董事长，谈谈d轮融资方案。” ppt翻到第2页。 一个柱状图出现，是2022、2023、2024、2025年4年利润走势，包括毛利、净利—— 2022年：毛利3209万，净利-万 2023年：毛利3800万，净利-9209万 2024年：毛利4312万，净利-6248万 2025年：毛利4612万，净利-3452万 看到这幅图，投资们哪怕早有预期，还是同时失望地摇摇头。 叶辰抱着双臂，直接开喷： “去年就只多了300万毛利？” “3年下来，毛利只涨了这么点？” “而且，增速越来越慢！” “这几年完全没有拓新吧？” “你销售都瞎jb在搞什么？” 第131章 绝不退水 ppt一出，现场秒变吐槽大会。 王霁看到数字，是很感激的。 亏了3000多万，老板还拿出60万给他发年终奖，其他产品线一分钱也没有，称得上赏罚分明。 投资人就不这么看了…… 在座的独立董事，都是投资公司联合创始人，自带气场。 启点创投的林启铄39岁，当老板已经10年，锐气很盛。 朝魏一鸣逼视过去： “亏了这么多年，早就没钱了吧？” “为什么一直没融资？” “我算下……4年一共烧了3亿331万，你还真是分逼不剩才找钱啊？” “如果我算得没错，你账上的钱最多只剩2000万了吧？” “够发几个月工资？” “不赚钱就算了，也不找钱了么？” 魏一鸣向来口才极佳，前几轮融资时吹得天花乱坠，说什么3年盈利、5年20倍，结果钱烧完了，还亏得一塌糊涂。 c轮对外宣称融资9个亿，实际上，融资金额只有3.2亿。 公布金额比实际融资高，这是投资市场惯例。 主要目的，是抬高市场估值。 让投资人买入就浮盈。 也为了压倒同行。 早些年，大家吹牛的时候还是比较含蓄的，一般融2个亿，就翻一倍，对外说融了4亿，低调奢华有内涵。 经过几年内卷，如今的投资市场风气早就变了。 翻3倍，那是起步价！ 魏一鸣就是按3倍吹的。 倒不是要脸，是怕钱烧得太快，下轮再融资时脸找不着。 王霁发现，老板这局玩得有点烂。 魏一鸣起跳了个预言家。 但是发言巨差。 验人没逻辑，不盘警下队形。 也没有交代后续工作，警徽流一塌糊涂，状态根本拿不起预言家牌。 结果，警上2号位、3号位起身连续狂怼，不管后置位还有没有人跳预言家，总之不信他。 换个人，就要认怂退水了。 但…… 魏一鸣绝不退水！ 砰—— 当着大股东，猛拍桌子： “你们急什么急？” “谁的钱亏了？” “亏了的站出来！” “叶总，你a轮就进来的，b轮、c轮我都让你跟投了，你摸着良心说，星辰挣了几倍？你哪分钱亏了？” “林总，你如果不满意，为什么c轮不出？这轮也不想出？” “你算得这么清楚，那是不是该及时止损？” “你们不满意，d轮融资就出去啊，我让你们挣到钱！” “为什么不出？” “我这几个月跟你们谈那么久……” “你们为什么不出！” “你们摸着良心说，为什么不出！” “无非特么就是想挣更多！” “想挣老子的钱，就听老子的话！” “我让你们挣钱，别跟我哔哔！” 会场鸦雀无声。 王霁看到董事们都满脸阴沉，尤其是叶辰、林启铄，强忍着怒火。 却一句话也没说，完全被魏一鸣的气势震住了。 青松投资老板尤淞然坐在叶辰旁边，一开场就掏出电子烟，在手里不断把玩着，这时用嘶哑声音缓缓问： “老魏，这两年不是在裁员么？” “怎么净利还是这么低？” “咱们就事论事，这几年烧的钱，是烧到哪里去了？” “你跟我们可以拍桌子，哪天要是上市了，你敢去沪交所拍桌子么？” “在证监会审核的时候，你敢跟证监会领导拍桌子么？” “问询的时候，你怎么回答他们？” “怎么给股东交代？” “也靠击鼓传花？” “二级市场割韭菜？” “你敢跟他们这么说么？” 他提到了核心问题，股东们不想退出，无非是都听到了风声，国家支持亏损高科技企业上市，腾云很有希望。 但不是说政策上支持，腾云就一定能够上市的。 因为这样的企业，不止一家。 大把大把的。 这就需要审核了。 科创板在沪交所，沪交所会组织审核，证监会也会卡资格。 两个地方都得接受问询，借魏一鸣100个胆子，也不敢全开麦疯怼。 在这里，他敢。 对尤淞然道： “老尤，哪个科技类企业不烧钱？” “toc烧得更多！” “这几年，整个市场行情都不好，你们做投资人的，不考虑大环境么？” “我一个做企业的，每天都要研究5个小时国内外政策走向……” “你们搞投资的，每天都干什么？” “钓鱼？” “打高尔夫？” “还是……” 按魏一鸣的习惯，肯定是一路喷下去，说些少儿不宜的内容。 但，他忽然停了下来。 可能是因为尤淞然质疑得并不激烈，他调整了语气： “老尤，大厂亏得渣都不剩了，夏云砍了几个大产品，西山云裁了30%的人， 你们分析下财报就知道了。” 朝尤淞然微微一笑，缓和气氛。 磐石基金秦卓忽然开口： “老魏，你们经营就没问题？” “这些年搞的新产品，完全没有市场竞争力吧？” “说了几年开拓新行业，结果还是只盯着金融做，金融现在被监管了、没钱了，你们有什么办法？” “战略在哪里？” “前瞻性在哪里？” 几个投资人里，他年纪最大，今年63岁了，头发斑白得很明显。 魏一鸣见他说话，口气放得更平和，指着江耀辉、于启明道： “搞企业总是要试错，你问问他们就知道。” “产研是江耀辉负责，我们内部复盘说过研发问题，正在调整方向……” “商业线是于启明主抓，去年起也改变了销售结构和激励模式……” 林启铄立刻质问： “老魏，你在推卸责任么？” “你是ceo，还是他们是ceo？” “就算他们有责任，也是你用人不当！” “我承认，你们是好的创始团队，但你们未必擅长经营，这是两码事！” 话锋依旧犀利。 丝毫没给魏一鸣留情面。 连续两轮输出攻击。 第一轮，攻击魏一鸣对财务没有计划性；第二轮改变方向，攻击他不会用人。 王霁看得出来，这是在否定魏一鸣的能力。 作为ceo的能力。 “我用人不当？” 魏一鸣满脸不屑，用手指向岳应时、王霁： “我一直在挖掘新鲜血液，岳应时进公司3年，你们看看公司结构是不是变好了，净利润是不是在走向平衡了？” “还有，这个小伙子叫王霁，到现在才23岁，不满24岁！” “他带的超融合团队，马上就成为公司第一现金流来源。” “入职一年半，已经进高管会！” “这还不叫会用人？” “你告诉我，什么叫用人？” “你做过企业么？” “你知道怎么挖掘人才么？” 王霁发现了，自己被魏一鸣拉进董事会，是撑场面来的。 林启铄哑口无言，眼角有意无意向叶辰瞥去。 叶辰接过下一棒。 瞟了眼王霁，鼻孔里哼了一声：“我调研过你们成单，这小孩没什么出彩的地方，靠的都是关系，能持续么？” 第132章 现在就说! 9点17分。 会开始没多久，但风向已经很明显。 若不是列席董事会，王霁实在想象不到，在公司里呼风唤雨的ceo，竟被投资人轮番攻击，毫不手软。 看来，他跟投资人的关系已经很僵，僵到没有情面可讲。 难怪他们理都不理自己。 何止是不理…… 叶辰话音刚落，对面独董席位几双目光齐刷刷望了过来。 都集中到王霁这里。 质疑、 轻蔑、 还有嘲弄。 王霁是高级总监，按职务级别排在崔啸、卢腾的前边，但他是新晋升的，年纪又小得多，坚持坐在最末端。 若不是魏一鸣cue到他名字，叶辰又质疑他业绩，没人会注意他。 但这时，竟成为全场焦点。 还贴上了标签—— 没什么出彩、 全靠关系。 出不出彩的，不同人视角不同，王霁不需要证明给他看。 但全靠关系…… 王霁对叶辰淡淡一笑。 真心觉得可笑： “叶总，我想请教一下，您知道哪些做tob产品的国内企业，是纯靠技术、不靠关系的？” “我再想请教下，纯靠关系的tob、tog公司，难道不是一大把？” “这一抓一大把的公司，难道他们的商业模式，都不可持续么？” “在国内做生意，有稳定关系，难道不是好的投资标的？” “腾云销售在前线拼单的时候，哪个竞争对手不是在拼关系？” “您作为投资人，听到腾云能通过关系打入大客户，难道不应该高兴？” “还有，我才负责超融合事业部半年，您怎么知道不可持续？” 连环七问。 像连环七刀！ 刀刀扎在叶辰脸上！ 叶辰脸部愈听愈僵，嘴唇颤了颤，一个字都回答不出来。 其他董事也很尴尬，叶辰是搞投资的，在专业问题上，竟然被个小毛孩给问倒了，实在颜面扫地。 说起来，星辰资本是最大外部股东，按说叶辰算是大老板。 对员工提出质疑，竟被当面反将一军，怼得哑口无言。 大写的尴尬。 腾云这边…… 魏一鸣接到助攻，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幸灾乐祸瞧着叶辰不说话。 江耀辉、于启明惊讶之极，他们在董事会很少说话，没想到王霁初次亮相，就直接硬怼大股东，贴脸开大！ 董秘卢腾面色平静，左手悄悄伸到桌下，默默给王霁竖大拇指。 他的重要工作之一，就是伺候这些投资人，被训斥惯了。 见王霁面怼叶辰，一个字—— 真特么爽！ 财务总监崔啸有些恍惚，觉得画面似曾相识。 去年7月依稀也是这个样子。 霁哥你是真勇…… 头铁这方面，跟我开过会的人没有比你更猛的，我崔啸愿称你为最强！ 只有岳应时不同于其他人，听着听着，嘴角露出神秘的笑。 咳咳—— 这时，天枢资本苏悦锦出来打圆场：“魏总，继续会议吧！” 她是全场唯一女性。 也是投资方最年轻的。 34岁，很漂亮。 穿搭非常时尚，比起那几位中老年男人，简直像个时尚圈丽人。 这样一位美女开口，其他董事都得卖几分薄面，不再追究。 魏一鸣趁机迅速结束这个议题： “虽然还是亏损，但明显在收窄。” “从1个多亿，到3000多万。” “趋势是奔着盈亏平衡去的。” “我们是在裁员，但裁员也是要给赔偿的，另外我们还有新投资。” “ai就是一个很明显的方向，我们做d轮，最大目的也是赶这个风口。” “至于毛利增长慢……大环境是主要原因，不止是我们，所有大厂也都举步维艰，毛利降低的比比皆是。” “我们的老产品线没有崩盘，新的增长点已经冒出头。” “今年我融资后，会在ai大力投资，全力投入到这个风口。” “所以，净利润的数据不会好看，但市场一定认这个方向。” “……” 10分钟，过完业绩部分。 其实，董事们早就有心理准备，无非是确定了具体数字而已。 9点30分，会议顺利进入第二个议题，也是今天最关键的议题—— 战略融资方案。 全场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叶辰原本生着闷气，偶尔瞪一眼王霁，此时看了眼八钻百达翡丽，拉起袖口盖住，正面瞧向魏一鸣。 尤淞然仍旧不紧不慢，但也收起电子烟，聚精会神。 魏一鸣缓缓道： “我准备引入券商系基金。” “目的大家肯定也知道。” “关于方案，我跟你们讨论了一年。” “来来回回反复拉扯，反正现在有了结果，就不提过程了。” “有的股东同意退出，有的不同意，我尊重你们的想法。” “退出的股东，肯定能挣到钱。” “大家以后依然有机会合作。” “我也算没说空话……” 引入券商系基金，当然是在为后续ipo做准备。 王霁心想：“这种话当面说出来，想必老板已经跟某些股东商量好了，只是，看刚才的局面，实在不像……” 想要引入新投资人，至少要匀出20%股份来，甚至更多。 按目前份额，单一股东退出是不可能的，至少得2个，还得是大股东。 想凑出20%，至少得有星辰资本、青松投资、启点创投之一。 但他们都怼过魏一鸣。 怎么看都不像谈妥了…… 叶辰忽然发问：“是谁同意退出了？” 魏一鸣顿了顿：“反正有人同意了，一会投票就知道了。” 叶辰是外部股东里份额最高的，可以算独董里的领袖。 他往桌后扫视一眼，猛然抬高音量： “是谁同意的？” “老魏逼你们了？” “这是要踢你们出局，不知道么？” “他凭什么？” “这样操作合法么？” “还是说，你们有什么私下交易？” 没有人回答。 王霁注意到，其余董事对叶辰的质问并不反感，哪怕口水都喷到脸上了，也只是淡淡笑着，林启铄甚至点头附和。 明知道腾云可能要ipo，除非价位很合适，没人愿意提前出局。 目前外部投资人估值是20亿，明显还不是好的估值。 “够了！”魏一鸣怒喝一声。 论嗓门，他还没怕过谁。 朝叶辰吼道： “叶总，别人同不同意，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没有亏待过哪个股东，更没有强迫过哪个股东，你心里清楚！” “刚才已经说了，谁同意的，一会投票表决就知道了！” 叶辰转过头，眸中露出森然寒光。 砰—— 猛然朝桌面重重一拍！ 用更大的嗓门朝魏一鸣喊话： “不用一会！” “就现在！” “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 “是谁同意了！” “怎么同意的！”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第133章 林启铄的临时提案 叶辰向魏一鸣喊完话，回头道： “你们谁同意的，一定要交代清楚交易方案！” “我先说星辰这边的情况，老魏去年上半年就找到我，想按每股24块，让新投资方买星辰的份额，我拒绝了！” “星辰的心理价位，也不妨跟大家说清楚，至少每股35块！” “想24块钱拿下，当我是傻子么？” “别说24，30块我都不会卖！” “我不知道你们心理价位是什么，但如果有私下条款，我绝对不接受！” 目光锐利，在尤淞然、林启铄、程耀海、秦卓、苏悦锦5人脸上依次扫过。 按《公司法》，股份制公司的股权可以自由转让。 但按腾云章程，需要董事会批准。 票数需要过半。 腾云一致行动人有50%股份，如果有投资人自愿，票数铁定超过一半，因此魏一鸣可以单独谈妥，再过会表决。 王霁注意到，此时魏一鸣面色平静，表情很自信。 叶辰的表情同样自信。 再看岳应时，目光隐隐有寒芒射出。 比先前情绪高昂了许多。 看来，决战要打响了。 魏一鸣等叶辰说完，淡淡道：“既然叶总执意要求，那各位就先表个态吧，愿意退出的股东请举手，让叶总看看。” 脸上笑容浮现：“说好了，我不会亏待你们，底仓肯定会留着的。” 空气忽然凝固。 明明有人在动，动静还不小，王霁却仿佛看到了静音画面—— 叶辰没举手…… 他回头去看…… 尤淞然也没举手…… 他加入叶辰，转头往后看…… 林启铄也没举手…… 程耀海也没举手…… 秦卓也没举手…… 苏悦锦也没举手…… 6位独董，没有人举手！ 错愕和狐疑瞬间爬上魏一鸣脸庞，他面容变得非常僵硬，整个头只有眼珠子骨碌碌在转，过了10秒钟才道： “已经谈好的可以举手了，反正也要表决方案的。” 目光直勾勾往对面扫去。 在尤淞然、程耀海、秦卓3人脸上逡巡，愈来愈快。 1秒、 2秒、 3秒、 …… 10秒。 还是没有人举手。 王霁清晰地看到两个字—— 失控！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出了意外。 崔啸、卢腾坐在王霁身边，他几乎能听到两人的心跳声。 江耀辉、于启明、岳应时3人都坐直身体，面容紧绷，看得出很紧张，但王霁分辨不出他们具体紧张什么。 叶辰确认没人举手，满脸得意回过头来。 此时，魏一鸣表情依旧僵硬。 关键的问题，是找出问题的关键。 他直接喊话： “尤总、程总、秦总，你们的信用呢？” “答应的话，都不作数了？” “当时为什么要答应！” “是我逼你们答应的么！” 这一点名，在场许多人才知道，魏一鸣谈好的3家股东，分别是青松投资、瀚海资本和磐石基金。 持股比例分别为10.82%、8.43%、5.21%，如果谈妥，能腾出…… 24.46%的股份。 接近四分之一！ 即便给他们留底仓，出让的部分肯定也超过20%，足够吸引新投资人。 难怪魏一鸣有底气，能谈成这个方案，无疑是巨大的成功！ 但此时…… 尤淞然淡淡道：“老魏，青松还没有签协议，只是口头意向，我跟合伙人又聊了几次，决定还是先不退出。” 隔着林启铄，朝右侧道：“程总、秦总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程耀海语气慢悠悠：“老魏，我们内部讨论，26块每股，还是少了。” 秦卓则没说原因：“我想了想，决定先不退出。” “出尔反尔！” 魏一鸣喊得歇斯底里。 由于董事会尚未表决，他跟3家股东只达成口头约定，不能签书面协议。 考虑到交情和投资圈口碑，通常答应就算妥了，毕竟不是被逼的。 没想到，临了却不认。 预言家发的金水，反水了！ 魏一鸣怒吼道： “你们想清楚！” “如果言而无信，以后腾云的任何投资、我本人的任何投资，绝对拉黑青松、瀚海、磐石，坚决不合作！” “今天通不过方案，那第二个议题就取消，不谈了！” “d轮大不了不融了！” “鱼死网破！” “你们的钱，一分也别想出！” “要亏就一起亏！” “谁特么怕谁！” 砰—— 他猛拍桌子：“散会！” 有内鬼，终止交易！ 林启铄忽然举手：“等等，作为独立董事，我要求董事会增加一个议题，趁大家说开了，当场投票表决。” 魏一鸣大声问：“什么议题？为什么开会前不说，要临时提？” “你脾气太差，跟你说也没有用，我跟其他人说。” 林启铄毫不理会，直接转向其他人： “我请求，罢免老魏的ceo！” “他管理水平太差！” “这几年，腾云业绩毫无起色！” “刚才看到亏损缩窄，不过是裁员的结果，换谁都做得到。” “之前给我们的承诺，他一项都没有做成！” “如果他还当ceo，谁能保证未来3年、4年不是这个样子？” 砰—— 砰—— 砰—— 魏一鸣连拍3次桌子，怒喝： “愚蠢！” “短视！” “除了钱，你脑子里都是s！” “你是想毁了这个公司！” “腾云处在一个关键时期，大环境又极其困难，行业正在冒出新苗头，除了我，还有谁能带腾云前进？” 林启铄冷冷一笑：“老魏，你就是太过自负！有的是人能当ceo，只要开得起条件，什么人招不到？” 说完，朝对面斜望过去：“就算在公司里，也未必只有你合适……” 王霁发现，江耀辉、于启明、岳应时都刻意回避他目光。 脸上却都微微抖动。 “切！” 魏一鸣不屑之极，大嗓门吼道： “云计算这个行业，你还真以为是阿猫阿狗都能干的么？” “还是说，你想找个卖糖水的斯卡利进来？” “告诉你！” “商学院那套不管用！” “你根本就不懂企业、不懂经营！” 魏一鸣说的斯卡利，是一个典故。 1983年，米国苹果公司物色新ceo，创始人乔布斯亲自出马，说服百事可乐总裁约翰·斯卡利加入苹果。 当时，说了句很有名的话： “do you want to spend the rest of your life selling water and sugar, or do you want to change the world?” 意思是：“你打算一辈子卖糖水，还是想改变世界？” 结果是，斯卡利加入苹果。 2年后将乔布斯踢出公司。 10年之内，将苹果销售额提升10倍！ 魏一鸣提到这事，是嘲讽林启铄生搬商学院案例，想随便找个外行学斯卡利，把身为创始人的自己踢出局。 林启铄淡淡一笑： “那就投票吧。” 第134章 罢免投票 “不用投票了！” 类似的场面，魏一鸣经历过多次，压根就不放在心上。 作为ceo，每天的工作内容，除了用自己的途径了解行业、政策动态，基本都在跟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 客户、投资人、zf领导、同行大佬、公司下属…… 不是在干人，就是在被人干。 罢免ceo？ 小场面！ 祭出一票否决权就行。 他朝己方席位道：“一致行动人投票反对，支持反对的举手。” 按公司章程约束，魏一鸣、江耀辉、于启明、凤兮科技为一致行动人，只要4位股东达成一致，否决权生效。 前三位是自然人股东，后一位是企业股东，由岳应时代表。 魏一鸣说完，自己先举起右手。 接着，江耀辉举起手、 于启明举起手、 岳应时…… 王霁暗暗叹息一声，不用看就已经知道结果。 他懒得去看岳应时，一直在关注江耀辉、于启明的态度，两人几乎同时举手、同样毫不犹豫，十分坚决。 再看魏一鸣…… 脸上的自信已经荡然无存。 换成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紧紧盯住那个没举手的人，眉头紧锁、声音嘶哑： “岳应时，你搞什么！” “现在是表决，为什么不举手？” 哪怕王霁已经知道结果，还是很好奇岳应时会怎么回答。 这位vp很平静：“我代表凤兮科技，不支持投反对票。” 魏一鸣双眸喷出火来：“你是腾云高管，不是投资人！” 岳应时道：“我在腾云有两个主要工作，一是优化组织架构、文化，二是协助完成d轮投资，这是在执行工作。” 魏一鸣怒喝：“你的工作是服从我的安排！我要罢免你职务！” 这时，他猛然清醒过来。 朝王霁瞄了一眼。 忽然理解他提醒的是什么。 自己为了架空江耀辉，竟然扶持了一个大内奸！ 这个内奸不声不响，在腾云潜伏了整整3年，此时才跳身份，显然已经布好了一个局，只等自己钻进去。 这个局是什么？ 他又想起乔布斯的典故…… 岳应时淡淡道：“现在的议题，是罢免你的ceo职务。如果决议生效，你没有权利罢免我的职务。” 他不再理会魏一鸣，朝对面的叶辰、尤淞然几人道： “我去年接触了大量投资人，有人提出很好的d轮投资方案。” “如果融资成功，腾云就有大量现金流入场，股东们也能增值。” “重点是，这个方案不止不需要各位出局，还可以追加投资！” “当然，是自愿追加。” 说完，露出欢迎客人的笑容。 嚯—— 独董们眼睛骤然闪闪发亮。 叶辰问：“是哪家？什么方案？” 岳应时道：“傲宇资本提出，愿意出资5个亿，希望腾云扩股2500万股，每股20元，他购买75%新股，其余25%由各位早期投资人按比例增持。” 对面6人都掏出手机，迅速计算。 1分钟后，叶辰率先表态：“还不错，我这边可以接受。” 星辰资本原本持有12.15%股份，即1215万股，价值1.215亿。 按傲宇资本方案，星辰增持股，价值2.734亿。 虽然占比稍有稀释，从12.15%变为10.94%，价值却变为2.25倍。 并且，不需要退出！ 可以坐等ipo再涨一波！ 其他几家的情况，基本类似。 尤淞然、林启铄、程耀海、秦卓、苏悦锦都表示，是不错的方案。 魏一鸣忽然冷冷道： “腾云什么时候由得你们说了算？” “岳应时，你算老几！” “傲宇资本的一条狗，你乱吠个jb！”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岳应时仍旧没看魏一鸣，王霁注意到，他朝叶辰使了个眼色。 叶辰立刻接话：“刚才林总的提议还没完成，我们继续投票，如果半数通过，老魏就要卸任ceo。” 伸手向卢腾一指： “董秘负责唱票、记录。” “同意罢免老魏的举手！” 一马当先，高高举起右手。 费傲宇的狙击方案，彻底揭晓—— 内外呼应，两头夹击！ 内部，提前将岳应时安插进去，利用和计划魏一鸣与江耀辉矛盾，帮助魏一鸣架空江耀辉，趁机上位。 最终目的，是获得凤兮科技法人身份，废掉一票否决权。 外部，利用魏一鸣踢人出局做文章，拉拢其余股东。 在董事会上，孤立魏一鸣。 并且，提议罢免他的ceo职位！ 6个独立董事，总共持有50%股份，加上凤兮科技的5%，就是55%。 那3个联合创始人再团结，也无力回天！ 王霁暗暗心想： “这个费渣，还真不是纨绔……” “奸诈得很！” 卢腾本以为今天只是走过场，没想到自己戏份这么重。 看了眼老板魏一鸣，犹豫很久，始终没打开面前记事本。 如果老板被董事会罢免，腾云肯定要经历一场暴风雨…… 史无前例的暴风雨！ 虽说魏一鸣还是董事长，按新方案仍旧持有20%以上的股份，但却只是个普通大股东，没有经营权了。 其他投资人以傲宇资本为首，是可以合力控制局面的。 到时候，以魏一鸣的傲气，很可能愤而套现出局。 卖出所有股份。 彻底离开！ 魏一鸣此时目光片刻不离岳应时，瘦小的身躯像抖得厉害，恨不得当场拔出刀，把那个叛徒乱刀砍死。 剁成渣！ 拿去喂狗！ 狗拉出来，再拿去喂他妈！ 整整10秒钟，卢腾一动不动，直到被叶辰催促，才不得不打开记事本。 边记边唱票： “星辰资本，同意。” “青松投资，同意。” “启点创投，同意。” “瀚海资本，同意。” “凤兮科技……同意。” “同意票总计占比……” 他掏出手机，输入12.15%+10.82%+10.17%+8.43%+5%，得到结果—— 46.57%！ 他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算错了。 又重新算了一遍…… 没有错！ 46.57%！ 这时，叶辰、岳应时等人都已经意识到，自己票数不足50%。 叶辰朝秦卓、苏悦锦喊话：“老秦、苏姐，你们怎么回事？” 眼里的惶急几乎溢出来。 声音不觉提高了几个调。 秦卓摇摇斑白的脑袋：“我觉得，老魏的管理虽然有待商榷，但业绩不好也有大环境原因，不见得该罢免。” 苏悦锦嫣然一笑：“你们投你们的，我投我的。” 美眸朝王霁望过来，眨了眨眼。 第135章 创始人的选择 这个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 程耀海坐在秦卓旁边，用急促的语气低声道：“老秦，不是说好的……” 声音虽小，在这封闭的会议室却藏不住，大家都听到了。 霎时间，全场凝视过来。 秦卓索性放开音量，笑着回答： “程总，你是跟谁说好的？” “是不是记错了？” “有我这个老头子么？” “我可什么好处都没拿过啊！” “你……”程耀海本来是私下追究，不料被当面戳穿，登时哑口无言。 林启铄狠狠瞪了秦卓一眼，气急败坏道：“老滑头！” 又向苏悦锦怒目而视，完全没了刚才的绅士风度。 苏悦锦视而不见，仍旧笑容满面。 尤淞然的电子烟又掏出来，他似乎一紧张，手里就要摆弄这玩意，转了几圈，低声对叶辰耳语着什么。 叶辰点点头，朝魏一鸣道：“既然没通过，那就先结束会议。” 一击不中，必须及时抽身，不给对手反击的机会。 魏一鸣没理他。 目光仍旧锁死岳应时。 但面容已经开始活跃起来！ 刚才的结果，同样出乎腾云这边的意料。 最高兴的是崔啸、卢腾，老板没被赶走，就不用急着改简历了。 大过年，怪累的。 江耀辉、于启明这边，表情比刚才轻松多了，尤其是江耀辉，他朝王霁瞧了一眼，轻轻点点头。 就在昨天，王霁找到了他。 单刀直入： “老板，明天董事会上，会有股东弹劾魏总，怎么办？” 江耀辉凝视王霁足足10秒钟， 没有一丝诧异的神情，反问：“你确定？” 王霁：“我有投资人朋友。” 江耀辉：“你朋友还说了什么？” 王霁：“如果魏总被赶下去，新的ceo人选已经定好了……” 江耀辉的瞳孔明显在扩大，焦急地等王霁说下去，王霁却顿了几秒钟。 他连忙问：“是谁？” 王霁：“岳应时。” 江耀辉身子仿佛被抽去了一半力气，忽然矮了几分：“岳应时有这么大能量？几个董事他都能说服得了？” 王霁摇摇头：“他没有，他背后的人有。老板，为了腾云……” 事实证明，王霁对了。 江耀辉做出了选择。 两轮表决，他坚定站在魏一鸣这边，没有丝毫犹豫。 而于启明……王霁发现，他表决之后多少有些不自然，仍旧带着一丝紧张。 全场最失意的，莫过于岳应时。 他始终没回应魏一鸣的目光。 不是怕…… 是不甘心。 像功亏一篑的枭雄。 这个局，3年前就布下了。 按计划，前年底就能断掉腾云现金流，逼迫魏一鸣提早融资，但3个创始人断臂求生、苦苦挣扎，勉强扛了过去。 去年夏汽的事故，又是一次主动进攻，居然奇迹般被化解了。 而且，还从中孵化出一个超融合，给腾云补充了现金流。 王霁…… 几件事都有这个王霁！ 因为他，魏一鸣又续命一年！ 费傲宇和他不得已调整策略，将狙击改到了这次董事会。 早早就串联了6家股东，保证他们在d轮的权益，顺利拉拢过来。 没想到…… 临场又出了幺蛾子！ 魏一鸣的命怎么这么好！ 岳应时朝王霁咬牙怒目，心想：“要不是你，去年就解决问题了，这次本来要你滚蛋的，你特么命真硬！” “老魏？结束会议么？” 叶辰又喊了一遍。 弹劾失败，他并没有太大负担，反正这事不止干过一次。 魏一鸣扬起手，朝岳应时直指过去：“岳应时，你等着吧，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你！” 岳应时冷笑：“你运气好，要不然走的那个是你。” 魏一鸣喝道：“你老实交代，是怎么勾结费傲宇的！我现在就打110，把你送进监狱！” 切—— 岳应时鼻孔里喷出不屑。 转头道：“我跟费总早就认识，就是他给你推荐我的，我们是正常交流。” 魏一鸣：“今天不是你策划的？” 岳应时：“那又怎样？你不能弹劾？哪条法律规定了ceo做得烂，不能被弹劾？” 魏一鸣：“你承认做商业间谍了？” 岳应时哈哈一笑：“你个法盲！我构成什么商业间谍？” 站起身就要走。 “等等！” 喊话的人不是魏一鸣。 是于启明！ 腾云3号人物忽然拉住他，直接扯他坐回椅子上。 这个举动，让本以为闹剧终结的全场，霎时间不明所以、不知所措。 风云突变！ 魏一鸣已准备退场，全力清理岳应时，没想到还有人搞动作。 而这人，完全出乎意料。 是自己着力培养的于启明！ “岳总，别着急，给你看些东西……” 于启明伸手入怀，从上衣内口袋掏出一叠照片，甩到桌面上。 照片总共有十来张，都是岳应时在饭桌、茶室跟人交谈的，甚至，还有两张光影暧昧，像是在ktv里。 准确地说，是商务ktv。 噌—— 几乎所有人站都起身。 照片迅速被传阅一圈。 仿佛是一张张符咒，几位董事的脸色瞬间变得很诡异。 照片里，除了岳应时、费傲宇，还有其他人…… 王霁不认识的人。 叶辰举起一张照片，喝问：“于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肤色偏白，此时红得很明显，照片里没有他，却是他非常熟悉的场景，因为他也跟费傲宇来这里玩过。 于启明有这些照片，说明也许还有其他的，没掏出来。 用意很可能是…… 要挟！ “叶总，我没别的意思。” 于启明朝对面董事们笑道：“大家看下，傲宇费总见的人，眼熟么？都是投资圈的朋友吧，这可是最近拍的。” 言下之意，费傲宇跟其他投资人也在串联。 他们这些人只是工具而已。 早晚也会出局！ 尤淞然淡淡道：“这说明不了什么，在场谁没去过这种地方？” “哎，尤总，话别说死，我可没去过！”苏悦锦笑盈盈表示反对。 “我也没去过……” 王霁弱弱举手。 这个飞总，从不带自己浪…… 而且，还有些事情瞒着自己。 两周前， 王霁用吕知秋vip卡在紫云阁定了个包间，请黄瀚飞喝茶。 问飞总：“哥，事关大局，你必须跟我交个底，内鬼是岳应时的事，你是不是早就摸清楚了？” 黄瀚飞怔了好一会，才回答：“你也查出来了？” 王霁：“你跟谁说过？” 黄瀚飞犹豫片刻：“于总。” 王霁：“你信任他？” 黄瀚飞眉头微皱：“他……是我顶头上司，又是创始人，找他合适。” 带着歉疚补充道：“这事瞒着你，是怕你冲动，你跟姓岳的有矛盾……” 王霁给他倒了杯茶：“哥，没有怪你的意思，你觉得于总会怎么做？” 黄瀚飞摇摇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三个创始人这几年斗来斗去，早就散了……” 会议之前，王霁就知道，于启明一定会有动作。 没想到，竟找私家侦探偷偷拍了照片！ 可是…… 用意是什么呢？ 岳应时已经自爆，不需要这些照片再去证明了啊？ 况且，如岳应时所说，他跟费傲宇早就认识，证明不了什么。 魏一鸣紧紧皱起眉头。 眼前的于启明，已经变得陌生。 这个动作，连自己都瞒着！ 他想做什么！ 于启明迎着满场目光，表情略有些生涩，作为魏一鸣培养的接班人，他在这种场合冒头的经验还太少。 面容微颤，难掩激动。 咳咳—— 清了清嗓，缓缓道： “我要求加入一个议题。” “关于融资，我有方案。” 第136章 第三次投票 “我的方案是，引入zf投资。” 于启明略微侧身，刻意回避魏一鸣、江耀辉投来的质疑目光。 朝对面独立董事介绍： “大家都知道，ipo需要zf支持。” “腾云是亏损企业，想要尽快列牌，最好得到zf的背书。” “这两年来，作为江宁优秀高科技企业，zf领导、以及旗下各类资金找过我们很多次，表达了投资意愿。” “我没有冒犯的意思……” “但是，各位应该明白……” “zf资金入局的话，在ipo方面给予腾云的帮助，是比纯资本大的。” “需要疏通关系的时候，我们就有了天然保障，ipo会更顺利。” “而且，跟我们接触的zf资金，同样采用扩股认购的方式……” “各位是没有损失的。” “原有股份一样会保留。” “只要诸位愿意，可以保留到二级市场。” 一幅画面在王霁脑中清晰浮现—— 1年前，大学同学聚会上，他无意间瞧见于启明坐在一个包间侧座，半斜着身子，态度恭敬跟另一个人聊天。 那个人半仰在沙发，翘起二郎腿，十分自然享受这种待遇。 完全不对等的待遇。 现在终于明白了…… 对方肯定是位zf领导。 接见于启明已经是给面子了，不需要掩饰上位者的姿态。 于启明不止地位低，更有求于人，当然卑躬屈膝。 这位太子确实没通倭，但明显已经不甘于储君之位，想要掌控大局！ 连岳应时都诧异之极，眼睛瞪得老大，仿佛没见过于启明一样。 他本以为，今天是鸿门宴。 他是项羽，魏一鸣是刘邦。 谁知有人当了项伯，刘邦跑了！ 然后，于启明又跳了出来！ 这场戏，变成了玄武门之变。 魏一鸣成了李渊，他岳应时被当成李建成杀掉祭旗，于启明还暗暗握住把柄，以争取董事们的支持。 看样子，于启明要做李世民！ 但…… 魏一鸣拒绝做李渊。 老子朱元璋，当我李渊？ 他凛然朝于启明凝视过去，怒气瞬间满格：“融资的事不归你管，是ceo的职责！你为什么事先不跟我商量！” 于启明这才转过来：“我说过多少次了，你同意了么？” 指着岳应时道： “你是ceo，为什么让他协调融资？” “结果怎么样？” “这几年，你信任对人了么？” “zf资金的事，你一再拒绝，总认为zf入场后会控制你经营。” “可是，zf背书对我们拿项目、ipo的帮助，你就不考虑了么？” 他连续反问几句，一时间，魏一鸣竟然难以回答。 叶辰与尤淞然、林启铄、程耀海互相交换眼色，迅速达成一致。 对于启明道： “你的方案不错。” “我认为比老魏的方案好。” “同样是为ipo准备，zf资金肯定比券商基金要好，更有价值。” “从这个方案里，我也看到了对我们这些股东的尊重。” 尤淞然、林启铄、程耀海都点点头，异口同声：“同意！” 他们心里还惦记着照片的事，虽说即便被拍到什么，顶多有伤风化，构不成恶劣行径，但多少投鼠忌器。 于启明问秦卓、苏悦锦： “秦总，苏总呢？” “你们认同这方案么？” 刚才岳应时就是忽略了这两人，才导致局势被逆转，于启明吸取经验，要事先问清楚两人的态度。 秦卓笑道：“只要是价位合适，总是有得聊的。” 苏悦锦也莞尔：“肯定比魏总方案好，最好还让我们跟投一些。” 于启明点点头：“没问题，江宁高科投愿意出资6个亿，以每股24元，购买增发的2400万股，各位都能跟投，其中的600万股，各位按目前比例自愿认购。” “我不同意！” 魏一鸣这时目光炯炯，全副精力投入到最后决战。 对于启明道：“我是董事长，未经过我事先同意，我不允许这个提案过会！” 噔噔噔—— 叶辰轻轻敲击桌面。 对魏一鸣正色道：“老魏，我提醒你，我们也有提案的权力，如果不涉及并购，只要半数票通过就行。” 林启铄向来喜欢冲锋在前，立刻呼应叶辰： “老魏，你自己看看，就是因为你不尊重其他股东，才有这个情况！” “大家都是要在行业混的，你不尊重我们，我们也不尊重你！” “董事会难道只许你说话？” “当初融资的时候，你是这个态度么？” “我表个态，我就支持于总！” 尤淞然收起电子烟：“我也支持！” 程耀海：“我也支持，投票吧！” 王霁发现，魏一鸣此时脸上肌肉在颤抖，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紧张。 对魏一鸣来说，此时场上的形势，比刚才还要恶劣…… 于启明站到了对面，一致行动人再次出现态度不统一…… veto失效！ 六位董事又都表态支持！ 只要票数过半，于启明方案就能得到通过，自己完全没有阻止的能力。 魏一鸣眼珠子快速转动，对他来说，只要有腾挪时间，私下纵横捭阖，还是能扳回局面的，但现在…… 不行…… 不能当场表决！ 他想到了一个理由：“等等，现在不能投票！我要开除岳应时，他不能做凤兮科技法人，投票人不齐，不算数。” 叶辰摇摇头：“老魏，你没有数清份额，不需要凤兮科技的票！” 目前票型非常简单，6位董事持有50%的股份，已经有一半。 于启明持有6.75%股份。 加起来，是56.75%。 并且，魏一鸣没有一票否决权。 即便凤兮科技更改法人，改成他自己，或者重新划归江耀辉，也没什么意义。 林启铄补充道：“本来也不需要人全部都齐，只要份额过半就行，我就当凤兮科技跟你举票一致，行了吧？” 程耀海再次提醒：“快投票吧，别浪费时间了！” 尤淞然缓缓道：“老魏，我提醒你，如果你一再阻挠，我们可以再发起罢免ceo投票，到时候结果就不一定了。” 朝秦卓、苏悦锦抛了个眼色，让他们表态。 暗示他们，魏一鸣是可以替换的，于启明一样可以上。 两人都是腾云创始人，于启明长期负责运营，更注重商业数字。 对他们来说，是更好的合作伙伴。 而且，他年轻，更好控制。 废掉魏一鸣，这是最好的时机。 秦卓没接这个茬，苏悦锦掩嘴一笑：“先投票吧，别的再说。” 叶辰已经等不及了，朝卢腾道： “董秘，唱票吧！” “支持新扩股方案的，举手！” 高高举起右手。 尤淞然举起右手…… 林启铄举起右手…… 程耀海举起右手…… 于启明举起右手…… 秦卓、苏悦锦…… 朝王霁这边望来。 苏悦锦扑哧一笑，又眨了眨眼睛。 第137章 两位站边者 卢腾的唱票在会议室格外清晰： “星辰资本，同意。” “青松投资，同意。” “启点创投，同意。” “瀚海资本，同意。” “于总……同意。” “同意票总计占比……” 再次掏出手机，输入12.15%+10.82%+10.17%+8.43%+6.75%，得到结果—— 48.32%！ 没到50%！ 提案失败！ 独立董事这边，叶辰4人齐刷刷望向秦卓、苏悦锦。 林启铄早已怒不可遏，厉声质问：“秦总、苏总，刚才不还说支持的么？怎么投票的时候又反水了？” 他身材高瘦，体型保持得很好，头发也打上蜡，一副精英派头。 此时面部却气得扭曲了。 拳头攥得紧紧的。 秦卓不紧不慢回答：“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不喜欢太刺激。” 库库库—— 有两个人笑出声来。 一个是苏悦锦。 另一个是…… 王霁。 林启铄瞪了他一眼，没当回事。 转头问苏悦锦：“苏总笑得很开心啊，你刚才不也同意了么？” 苏悦锦悠然道：“我同意什么了？我是说有得谈，没说同意啊。魏总、江总也没认可这方案，你不问他们？” 好整以暇，理了理米白色开襟衫。 再拢了拢绯红色大衣。 精致、优雅的脸庞，配这身秋冬款时装，显得气质雍容。 “秦总！苏总！”于启明站起身来。 脸上写满了无法理解。 大声问： “这个方案你们没有损失！” “你们想清楚！” “高科投进来，你们不用出局。” “而且，还可以跟投一部分！” “腾云最快半年就可以做上市辅导，有zf背书，明年中就能ipo！” “为什么不支持？” “给我个理由！” 秦卓依旧慢条斯理：“于总，我说了，身体不太好。” 苏悦锦抿嘴一笑：“你真的要理由？我说是因为你今天衣服跟我不搭，我不太想投票，你信么？” 纤指朝王霁一指：“你看他穿的就很时尚，跟我比较搭。” 于启明茫然不解。 扭头看了眼王霁…… 瘫坐回椅子上。 今天的机会，他等了近2年。 「江宁高新科技投资集团」是市属国资，想投资腾云已经很长时间。 但魏一鸣很傲，向来独断专行，虽然接受投资，却不接受有人管着他。 但zf资金入股，董事会必然进一位大佬，得罪不起的大佬。 所以，魏一鸣不干。 高科投找到了于启明。 他动心了…… 合伙开公司很考验人性，顺境的时候，大家心都往一处使，遇到逆境，分歧就出现了。 如果这时有人撂挑子、想退出，反而是好事，至少没内耗。 怕的是，各人都有主见。 都想救这公司。 都觉得自己是对的。 于启明非常认同高科投，认为必须抱zf资金的大腿。 而且越早越好，一是能补充现金流，二是能拿到zf大项目。 他跟高科投承诺： 2024年底就谈d轮融资！ 为此，找过魏一鸣很多次，魏一鸣却始终不同意。 王霁当初偷听到，高科投领导质疑于启明「于总，说了年底办成事情……」，指的就是投资的承诺。 这一点，王霁直到两周前才明白。 有人帮他想明白—— 萧若雪。 小雪从小耳濡目染，各类老板、企业家、zf官员都见过。 听男朋友描述完，分析道： “听起来，那人应该是官员。” “或者是zf系、有级别的。” “这次董事会一定很精彩，有人准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把我妈搬出来，以萧氏集团名义，分别约见跟秋姐熟悉的两位投资人，磐石基金和天枢资本。” 两次紫云阁会面，沈月都到场了。 去撑场面的。 主讲人是吕知秋。 吕知秋跟苏悦锦很熟，都是江宁投资圈大美女，经常交流。 通过苏悦锦，提前挖出内幕—— 费傲宇已串联6位股东！ 吕知秋、萧若雪请沈月坐镇，是为了告诉苏悦锦，不用怕费傲宇，自己这边有萧氏集团撑腰，不怵费家。 其实，说服苏悦锦反水，一点也不困难。 王霁甚至不需要开口…… 4位美女自己谈妥了。 主要是，萧若雪给她设计了穿搭。 适合丰满女人的穿搭。 苏悦锦美貌得到加成，心花怒放：“我决定无脑站边这位帅哥！” 王霁：“姐，也不用无脑，咱不白支持，有好处的……” 苏悦锦飞来一记白眼：“你听不出来，我在夸自己胸大么？” 王霁：“……” 说服秦卓就稍微麻烦了。 秦卓63岁了，功成名就，不缺房子、不缺车子、不缺票子，也不缺女子。 虽然跟吕知秋关系不错，但还没到轻易反水的程度，谢绝入伙： “沈总、吕总，我答应费总了，老都老了，不能言而无信吧？” 吕知秋劝道：“如果咱们计划成功，磐石基金能够增持的股份，比费傲宇给的方案要多，为什么不考虑呢？” 秦卓摇头道：“再多也不过是钱，我也不缺这点钱了……” 沈月问：“秦总担心费家么？” 秦卓哈哈大笑。 好久才回答： “坊间传闻，泽川地产之所以能拿这么多地，一是有靠山，二是有势力。” “可是，都做到这么大身家的人了，还敢玩那套把戏么？” “我是不信的……” 吕知秋又劝了一会，仍没说动。 决定了的事，男人比女人难劝得多。 利益、利害，这两点都说不动，吕知秋不知该怎么说服秦卓。 王霁知道。 喝茶的时候，他一直在观察秦卓。 直到他头部出现红点！ 王霁忽然问：“秦总，你平时头疼么？” 秦卓一愣：“为什么这么问？疼倒是不疼，就是有点脑耳鸣，嗡嗡作响。” 王霁：“最近有体检么？” 秦卓摇摇头：“近2年没有。” 王霁：“方便搭下脉么？” 秦卓伸手过去：“你懂夏医？” “略懂。” 王霁搭上他右手脉，闭上眼睛暗数脉搏，又换左手把脉，大致有了判断： “秦总，你心率很高，接近100了，脉象有力，但很硬……” “从医学上讲，这叫弦劲有力，而且是双手脉都如此。” “我建议您去做个脑ct，这是脑梗，也就是夏医说的中风前兆。” 秦卓不缺钱，缺命。 他隔天就去做了ct，结论是—— 脑基底区小型淤血灶。 淤血量已经比较大，幸亏发现及时，可以开颅进行脑血肿清除手术，时间如果拖久了，很容易中风。 于是，出院的秦卓决定站边王霁，有脑站边。 有王霁才有的脑。 这时，董事会冷场了半分钟，魏一鸣准备开口散会。 两场闹剧都结束了。 接下来，还要收拾烂摊子。 咚咚咚—— 会议室门忽然响起。 不等有人答应，门被推开了。 两个陌生年轻人站在门口，扫视一眼问：“谁是岳应时？” 这两人，穿着警察制服。 第138章 大戏落幕 “我犯了什么罪？” 岳应时朝民警问完，回过头，满脸疑惑地望向魏一鸣。 虽说魏一鸣喊着要报警，却根本没时间报，连手机都没动过…… 怎么把警察叫过来的？ 用什么理由？ 从魏一鸣脸上，看不到答案。 只有懵逼二字。 在场的人都是一脸懵，叶辰、尤淞然4人眼神闪烁，隐隐不安。 王霁站起身：“是我报的警。” 对民警道：“阿sir……啊不，警察同志，麻烦带走吧，证据我已经提交给尹队了，请连根端掉，不要给我留面子！” “是你！”岳应时几乎要冲过来，被两位民警牢牢擒住。 岳应时吼道：“你有什么证据！” 王霁：“反正，够你蹲几年的。哦，对了，不止是你，还有你背后那位。你们那么熟，在里边可以友爱互助。” 神秘一笑。 带着胜利的自信。 岳应时望见这笃定的笑容，霎时间被击溃了，本来还在较劲的双臂垂下来，低着头，一言不发被民警带走。 这场戏，原来既不是鸿门宴、也不是玄武门，而是…… 十面埋伏！ 整个办公区哗然一片，即便会议室门关上，也清晰可闻。 魏一鸣、江耀辉齐声问王霁：“什么时候报的警？有什么证据？” “开会前报的，至于证据嘛……” 王霁掏出手机，播放常健、费傲宇的两段录音。 小雪说过，录音要在关键时刻用。 现在，就是关键时刻！ 录音放完，又复述腾云两次重大事故的真相。 魏一鸣气得牙痒痒，破口大骂：“狗日的！老子瞎了眼，三年养了个畜生！” 恨不得把岳应时追回来，按在地上一通摩擦。 江耀辉已经知道真相，反而没那么愤怒了。 重重叹了口气。 于启明头次听说详细过程，回想起这两年为事故搞得焦头烂额，心中又是气愤、又隐隐有些后悔…… 王霁收起手机：“常健已经被刑警队控制，供出了很多黑产内容，许多都跟费家有关。” 说到费家二字，朝对面一笑。 缓缓道： “费傲宇涉黑，各位有没有参与？” “我不知道……” “但他怎么做的局，各位肯定懂。” “先说好，我没有举报各位！” “至于他们自己招认什么……” “我可就不知道了。” “刚才会议过程、唱票结果，董秘这边都有记录，也算是证据。” “老板，您说说看，我们要不要主动提交给公安局？” 最后的问题，是朝魏一鸣问的。 魏一鸣是聪明人，看出了他眸光递过来的含义。 咬牙切齿，接话道： “当然要提交！” “这分明是犯罪！” “他们给腾云造成了严重损失，腾云去年差点就被整垮了！” “今天这个会，目的也是搞垮腾云，所有跟岳应时有勾结的人，肯定都有问题，我们向公安局举报！” “让他们来查！” “造成的损失，我们要追回来！” “还有什么密谋，也要查出来！” 叶辰4人隔着桌子，都能感觉到他汹涌的怒气值。 尤淞然连忙道：“有话好好说，我只是跟费傲宇吃了几顿饭，他们做的那些事，我可不知道，我用人格担保……” 心虚地望向于启明。 那上衣口袋不知还有没有照片…… 魏一鸣口水溅到他脸上： “谁特么信你们！” “你们有个毛的人格！” “你们的人格，连特么狗都不如！” “除了钱，你们眼里还有什么！” “狗都还知道认人！” “你们为了钱，能把公司搞死！” “这公司200号员工，你们搞垮了公司，谁给他们发工资，他们家人谁来养！” “腾云服务了上千家客户，你们搞垮了公司，谁来维护他们的系统！” “有没有做，你们跟公安说去！” “你们收的黑钱，都特么吐出来！” “要蹲监狱，就跟他们一起蹲去！” “老子放条狗去探监！” “呸！” 这排口水，属于是无差别攻击，还是溅射伤害。 秦卓、苏悦锦离王霁近，早早从桌尾绕到他那边，躲过一劫。 程耀海擦了擦脸，手还有些抖，毕竟听王霁刚才的话，费傲宇跟岳应时是刑事犯罪，沾上了可不是玩的…… 自己是跟着玩了几次，答应跟他串联，却没干那些龌龊事…… 只是，到公安局就麻烦了。 谁知道岳应时会不会乱咬？ 还有费傲宇…… 这个富二代，谁知道有多脏！ 退一万步说…… 自己是没犯法，但跟个刑事犯合谋搞腾云，在这里还待得下去么？ 就算魏一鸣没权力让自己出局，自己哪还有脸留在董事会？ 不如找个台阶吧…… 他等魏一鸣喷完，勉强笑道： “老魏，咱也别搞那么僵，话别说那么难听……” “瀚海资本的钱，不光是我一个人的，我也是代表公司利益。” “投资公司不就是为了增值嘛，那些违法乱纪的事，你给我胆子，我也不敢去干，技术活我也干不成啊……” “这样，我愿意在d轮出售股份，也不留什么底仓了……” “只要价格在……24块往上，我就能给公司交代。” “但董事会记录、照片什么的，你们不要交给公安。” “咱们好聚好散。” “怎么样？” 他表完态，尤淞然眼珠子迅速扫了一圈，电子烟不知何时掏出来，在手指间转了几圈，一圈比一圈慢。 终于咬咬牙：“我也愿意退出，条件一样，咱们……好聚好散。” 魏一鸣内心狂喜，却不动声色。 板着脸转向叶辰、林启铄： “你们怎么说？” 这两人，是今天的冲锋狼。 节奏是他们带起来的。 每次投票冲在最前。 见大势已去，两人交换了眼神，都点点头：“就这样吧……” 魏一鸣冷冷道：“最多20！拿着钱，滚蛋！” 4人都是一怔，面面相觑，强忍怒火，却没人反驳。 王霁立刻对卢腾道：“去拟协议，让他们签字！” 啊—— 卢腾没想到自己又有戏份…… 还是王霁加的戏。 问题是，那几人只说愿意出售，连转让方是谁都没说清啊！ 他朝魏一鸣望去，见老板瞧了眼王霁、秦卓、苏悦锦方向，对自己点点头。 卢腾怔道：“出让给谁？” 魏一鸣：“留空！” 这场董事会开了2个小时，前半段气氛很激烈，后半段很枯燥。 叶辰、尤淞然、林启铄、程耀海仔细阅读协议书，签字画押。 董事会宣告结束。 魏一鸣有很多事情要办—— 比如，处理人。 岳应时、于启明，都得处理。 再比如，融资。 4位股东转让的股份，总共占41.57%，这是巨大胜利，也是巨大挑战。 这一年来，他做梦都想让这些人吐出股份…… 居然真就做到了！ 还大大超出预期！ 他很清楚，是谁做到的。 会议室里，他只留下王霁，问道：“那些录音不能算是证据，警方都查到了什么？” 王霁粲然一笑： “老板，我没有证据。” “警方也查不到什么。” “我诈他们的。” 第139章 股权分配 “费傲宇没有被抓。” “岳应时也判不了刑。” “两次事故都太久远了，没留下什么证据，警方无从调查。” “常健是通过网络聊天被操控的，操控人已经潜逃出境。” “他加入的组织，也挖不到跟费家、岳应时有关的线索。” “我报警只是为了吓唬那些股东，因为他们跟费傲宇串联，心里有鬼，看到岳应时当场被带走，肯定很虚。” “至于带走之后，公安那边能问出什么，我不太抱希望……” “背后这条链，也许很长。” “这潭水，也许很深。” “跟傲宇资本的较量，也许才刚开始。” 王霁将事情和盘托出。 包括吕知秋、秦卓、苏悦锦在其中起到的巨大作用，也一一说明。 至于萧若雪、沈月和江安社的事，是个人关系，没提。 魏一鸣认认真真听完前因后果，10分钟才缓过劲来。 他自负能掌控一切，对资本、权术、用人都玩得飞起，没想到，两个信任的人背叛了他，他竟丝毫没察觉。 更没想到，是一个年轻人帮了他。 这么说来…… 自己用人也不算太差？ 何止是不差，还有神来之笔！ 魏一鸣迅速给自己找到台阶。 能成事的人都有一个特质—— 不要脸。 呃不是…… 不内耗。 可以承认错误，但不需要一直纠结于错误，要往前看。 那些让你成功的东西，不是你的错误、不是你的缺点，也不是你揪出了自己多少错误、承认了多少缺点。 是你的优点有几分、 用了几分、 还有没有继续发扬的空间。 那些错误，的确会成为你的短板。 但是，谁没有短板？ 大多数人所处的层次，还没有到拼短板的程度。 正如，大部分人所得到的成绩，还没到归因于天赋的程度。 更多的原因，在于努力的方向是否正确，以及够不够努力。 魏一鸣了解真相后，并未质疑王霁事先不通气，他还不健忘，记得王霁曾经提醒过他，是他让王霁别开口的。 他只问了一个问题：“江秋投资、磐石基金、天枢资本想要多少？” 成年人的世界其实很简单—— 几个人的亲情、 小范围的友情、 大部分都是利益。 人家费这么大劲帮你，不是为了做慈善的，也跟你不过这个。 腾云缺钱，需要融资，叶辰4人吐出的股份虽然很重要，公司却无力回购，魏一鸣个人也吃不下。 索性是要分的，他想拉的券商基金分一些，剩下的，得交朋友。 有了这层战友关系，在董事会里，支持自己的就更多了。 王霁回答：“老板，我跟吕总认识，以朋友身份请她帮忙的，没承诺过什么，她也是因为跟我熟，所以帮我。” 嘴一咧，笑容灿烂。 有些话，他不方便开口。 刚才鸿门宴的戏，他角色是张良。 十面埋伏的戏，他角色是韩信。 戏散场之后，在两个角色之间，他选择做张良，认清身份、明哲保身，否则刘邦未必不会起疑。 魏一鸣听懂了。 沉吟片刻， 陡然目光炯炯：“你能买多少股份？” 王霁：“我……？” 嘴久久没合上，惊诧写满脸庞。 真没想到会让他认购！ 一来，他不是创始人，顶多能持有凤兮科技的股份，没想过做自然人股东。 二来，他也没那么多钱，没考虑过参与d轮融资。 魏一鸣盯着他，叹口气： “我还真错怪你了……” “你知道么，给你的对赌协议，岳应时是挖了坑的。” “前几天，你一次性拿出350万认购股份，岳应时立即告诉我，你肯定跟江秋投资有勾结，吕知秋给你钱了。” “否则的话，你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年轻人，不可能拿出那么多钱。” “如果你当时揭发岳应时，我真会怀疑你串通江秋资本做局。” “现在看来，你没有。” “如果你真拿了钱，不是这表情。” 他沉吟片刻，摊开记事本。 写了几行字—— 夏金资本：18% 江秋资本：15% 磐石基金：3% 天枢资本：2% 王霁：3.57% 抬起头，笑道： “处理完岳应时后，他那部分凤兮科技的股份会没收，一分钱不给他，我直接送给你，这是你应得的。” “这3.57%是d轮融资，我邀请你加入，股价是……5块。” “差价的部分，我会要求夏金出，他们的成本必须要抬高些。” “你算一下，应该要1000多万，如果你凑得到钱，可以考虑。” “如果凑不到，你再跟我说。” “给你半个月时间。” 岳应时持有凤兮科技24.2%股份，如果都给到王霁，他持有的比例就变成41%，折算为腾云股份，是2.05%。 再加上3.57%，共有5.62%。 以实际控股量而言， 将超越天枢资本， 仅次于于启明， 成为腾云第7大股东！ 当然，前提是凑到1785万…… 董事会刚结束，魏一鸣就给法务下令，申请「凤兮科技」法人变更。 变更对象，不是江耀辉。 也没有收归魏一鸣。 直接指定王霁。 法务部经理吴小艾找王霁填资料时，悄悄问：“霁神，岳总是怎么回事？怎么开着会就被警察带走了？” 她是学法律的，对这类问题自然最敏感不过。 王霁斩钉截铁：“作风问题！” 吴小艾：“啊？他看着不像啊……” 王霁：“你就说谁像吧？” 吴小艾伸出食指， 几乎戳到他脸上。 笑盈盈道：“几个老板都结婚了，他们作风方面没有想象空间，我很看好你，以后女同事会经常往你这跑的！” 王霁：“……” 就多余问！ 关于岳应时的传言，办公室沸沸扬扬。 超融合小分队自然不会错过。 尤其胡嘉怡这种八卦圣体，等王霁回到工位，脸都快贴到王霁身上了：“老大，等你好久了，岳总怎么回事？” 工位附近瞬间安静下来，十几双耳朵竖得高高的，一动不动。 王霁：“开董事会的时候，他非要说自己是全场最靓的仔，还让我们投票表决，这我们能忍？当即就报警了。” 胡嘉怡：“老大，是你报的警吧？” 王霁：“……” 怡妃懂朕！ 周围的人还要凑过来八卦，忽然，ceo办公室传来大声吼骂。 听声音，是魏一鸣跟于启明吵了起来，在秋后算账。 铛铛铛—— 王霁电话响起。 魏一鸣：“来我办公室一趟！” 第140章 今年的目标 王霁进到办公室，争吵还在继续。 于启明见到他，伸手一指： “他和我有什么区别？” “一样都找了投资人！” “一样没跟你通气！” “我找的「江宁高科投」背景更强，对腾云的帮助更大！” “你如果一意孤行，会错过腾云最好的上市时机！” 说话嗓门比平时大很多，面红耳赤，刚才的争论显然各不相让。 魏一鸣冷冷道： “你跟他一样？”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伸手也指向王霁： “第一，他跟我通了气。” “不止一次跟我提到过，有人要在董事会上狙击腾云，是我没上心。” “第二，他没有救腾云的义务，你有！” “他只是个中层管理者，你是创始人！ “第三，他没有逼我选投资人！” “你呢？” “胁迫股东，强行通过融资方案！” 魏老板个头比于启明矮些，略仰着头，但咆哮起来，整个办公室都被他气场笼罩， 于启明被压制得不敢直视，侧头避开他锋利的目光。 魏一鸣哼了一声： “不说这个了！” “继续说工信局……” 对王霁解释道： “刚才在聊zf资金的事，跟公司争取ipo有关，你也听下。” “背景是这样，国家虽然支持亏损科技企业上市，但因为市场缺钱，依然要严格审核，不能搞注册制。” “江宁工信局有名额，每个符合条件领域，可以支持一家企业ipo。” “在基础设施领域，腾云是有机会的，我们要争取。” “于启明，你说下具体什么条件！” 于启明意识到了什么。 zf关系方面，通常先由魏一鸣拜访局领导，具体工作于启明去聊，关系也是他去维护…… 叫王霁过来，是要交接自己这部分工作？ 就凭他？ 一个20来岁的小孩？ 无非就是技术过硬而已！ 他搞zf关系？ 代替自己？ 对王霁轻蔑一笑，转头直视魏一鸣： “不用想了，蒋局早就跟我表态，如果高科投不入股，他不会支持腾云！” “基础设施软件方面，江宁又不止腾云一家企业！” “市属国资的，有秦淮云。” “这是zf亲儿子！” “民企还有灵云……” “规模是我们3倍！” “论财力、研发投入、产品链完整度、zf关系，我们都没优势！” “老魏，云计算的巨头早已经成型了，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不借助江宁工信局的支持、拿到资金快速发展，我们连活下去都困难，妄想什么走向世界，痴人说梦！” “错过了这次机会，可能又是3年，甚至5年……” “到时候，d轮的投资人会跟今天一样，逼你退下！” “眼前只有一条路！” “你选错了，就永远错了！” “那是你谈的结果！”魏一鸣扬着头，丝毫不在意他的结论。 于启明抱起双臂：“老魏，你别天真，zf什么条件你说了算么？” 朝王霁轻轻哼了一声： “难道，你让他去谈？” “他连蒋局的面都见不着！” “别说他，现在你也见不着！” “你几次拒绝高科投，他对你印象已经非常差，不愿意跟你聊。” “老魏，用王霁没有错，但你别瞎用，让他好好搞超融合！” “zf关系、商业运营，你把一部分给老江管，别冷了他的心！” 在腾云的未来，他有自知之明。 董事会后，他不可能继续留下。 顶多，只挂个董事的空名。 刚才那番话，算是出局前的肺腑良言，希望魏一鸣不要一条路走到黑，把江耀辉跟自己似的逼上绝路。 魏一鸣淡淡道：“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行？” 王霁听得很尴尬。 让自己争取zf关系？ 靠北…… 思路太tm跳跃了。 连忙插话：“老板，搞关系这方面……” 被魏一鸣打断：“你不用谦虚，我一向看人很准，我观察了很久，搞关系这方面，我们3个加起来都没你强。” 王霁：“老板，你看人好像不太准……” 今天才发生的事，忘了？ 咳咳—— 魏一鸣转向于启明：“我刚才跟你打的赌，你接受么？” 于启明面无表情：“好，你准备好协议，我签！” 转身迈步走出会议室。 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老板，真的要我去跟工信局谈？我这方面完全没经验啊……”等于启明离开，王霁终于能把话说完整。 魏一鸣没有回答，拨通手机：“小艾，拟一份股权转让对赌协议，发给于启明！” 放下手机，缓缓道： “我最多还干5年。” “也许只有3年。” “whatever，谁知道？” “把腾云带上市，做到300亿市值，也许我的ceo就到头了。” “我是想做到1000亿、甚至1万亿的，想做成夏国最大的企业级软件公司，想在国内把米国软件干下去！” “我想抢占海外市场，证明我们国产软件一样可以站到顶端！” “可是，我不一定有这么多时间……” 王霁：“老板，您气色挺好的，少骂点人估计活个70没问题。” 魏一鸣登时急眼：“我看过中医，说我活90都没问题！” 王霁：“唐突了，您继续……” 魏一鸣：“不是活多久的事！我是说，ceo总要换人做的，我不想到外边找职业经理人，你懂我的意思么？” 王霁：“因为贵么？” 魏一鸣：“……” 白了他一眼： “我相信这回没看错人。” “有技术的人不少……” “懂产品的人不少……” “会做生意的人也不少……” “但有头脑的人没几个……” “讲情义的人就更少了……” “有技术、懂产品、会做生意、有头脑、还讲情义、又这么年轻的人，我只见过一个，我不会让你白干活。” “你记住，今年我们最大的目标，就是顺利过会ipo！” “蒋局那边，我会为你去铺路，之后的事你来谈妥。” “我要集中精力搞商业运营，利用d轮进来的钱，做足市场想象空间。” “你只要让zf支持腾云，于启明股权卖得就心服口服了……” 王霁出来后，还是懵的状态。 如果再加上于启明的股份，自己实际控制的部分将达到12.37%！ 甚至超过江耀辉！ 是公司二号老板了！ 义父这要命的执行力啊…… 胡嘉怡拿了几份简历过来：“老大，这几个人不错，要不要面下？” “啊？”王霁在走神，没注意听。 胡嘉怡望了眼ceo办公室，悄悄道： “老大，你发现没，老板无论跟谁说话都喷得很凶，唯独你进去特别安静。” “有没有一种可能，几年之后，老板会传位于你？” 简历一甩，扑哧笑道： “来，选太子妃！” 铛铛—— 一条短信发到王霁手机。 未知号码。 只有两句话：“别以为你赢了，我们的较量刚刚开始！腾云想上市，没门！” （第一卷完） 第141章 你还真敢接! 1月11日，周日。 栖霞区，吕知秋家。 王霁坐在亭子里，打开手机银行，眸光热烈期盼，双手颤颤巍巍。 数完转账金额的一串0，小心翼翼又确认了一遍，有紧抱合伙人大长腿的冲动： “提成800万，分红600万，秋姐，你解了我燃眉之急啊！” 吕知秋抿嘴笑道：“这是你应得的，别搞得跟卖身钱似的。” 去年底，雨霁知秋投资的「星空互联」小火了一把，产品卖得不错。 投资人蜂拥而至，估值不断上窜。 最多给到3.2亿！ 在吕知秋、萧若雪的牵线搭桥下，萧氏医疗收购了「星空互联」，目的是强化智能穿戴设备的产品线。 作价2.5亿。 雨霁知秋退出，获得5000万。 扣税后，剩4372万。 这一单吕知秋给王霁提成800万，加上年底分红，共给他1400万。 王霁购买腾云股份需要1785万，萧若雪给的卡上还剩350万，自己工资卡有14万，算上公司年终奖，刚好够。 又数了一遍，依依不舍：“唉，这串0马上就要离我而去了……” 吕知秋抱起小月亮，猫咪在她胸前踩啊踩，咕噜噜欢腾。 她眼神似笑非笑： “你这驸马爷混得不行啊！” “前天去老丈人家，没给你见面礼？” “几百万的红包砸了么？” 王霁叹口气：“萧叔叔见都没见我，听说我要去，临时安排了个饭局……这么有钱的人，为个红包至于的么……” 周五晚上，萧若雪知会父母，说要带男朋友回家吃饭。 名义上，是感谢沈月帮助。 实际就是官宣。 顺便得瑟一下，男朋友已经是腾云小股东，很快就是大股东。 沈月提早回家，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热情招待。 萧恒却借口有重要饭局，晚上不回来吃饭，根本就不见王霁。 还让沈月带了几句话： “要买腾云股份，自己挣钱！” “我们不会给你。” “真想要就质押股权，写借据算利息，两年内还不上就用股权来还！” 第一时间就把账算得清清楚楚，饭局还挺闲啊，叔…… 沈月笑盈盈打圆场：“他这人对钱很敏感，听小雪说你有机会买老板股份，算起来得上亿，以为你是来借钱的。” 小雪当即要打电话骂街的，王霁拦住她，满脸不在意： “腾云要ipo的，没法质押。” “叔叔的好意我领了。” “这钱我自己会想办法。” 内心：( ′? ??`) 1个多亿……想个毛线办法我想！ 作为投资人，吕知秋最喜欢看人没挣到钱的样子，笑得很幸灾乐祸：“那你就纯蹭饭，啥也没捞着呗？” 王霁：“没啥好蹭的，大厨只会做澳龙、法餐，别的都不会。” 吕知秋：“……” 扳回一城。 今年是暖冬，1月份常有15、6度的天，阳光洒在草坪上，温暖和煦。 王霁晒得很舒服，问道： “秋姐，你房子真不错。” “又大环境又好。” “多少钱买的？” 见周围还有空宅，隐隐心动。 飘了啊…… 吕知秋瞧他半晌，眸光闪闪：“小雪家能划船的，你居然觉得我这大？是想趁她去欧洲，来我这住几天么？” 眨眨眼，神秘一笑：“说吧，你帮了我大忙，是不是想要我报答你？” 江秋投资能入股腾云，她和合伙人都很想答谢王霁。 但王霁不要礼物。 更不要钱。 他笑道：“确实需要秋姐帮忙。你平时肯定接触江宁zf官员吧？认不认识工信局长，教教我怎么跟他搞关系。” 董事会第二天，魏一鸣就去拜访了工信局长蒋庭芝。 没见着人。 干了两杯水。 坐了3小时，被秘书请走。 魏一鸣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第二天又去了。 连水都没喝上。 秘书含蓄劝道： “最近年底，蒋局忙得很。” “魏总您就别来了。” “其实蒋局对腾云很了解，也很关心腾云的发展。” “他让我转告您，腾云是江宁优秀民营企业，是有硬核科技、有实力、有骨气的企业，希望你们自力更生、做强做大。” 魏一鸣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要不是秘书拦着，他就冲进去打十个了。 回到公司，骂了半天街。 才对王霁道： “连1分钟都没给我，架子真tm大！” “我是伺候不来！” “所以才不让他们入股！” “你来想想办法吧……” “你脾气好，多跑几次争取见上面。” 王霁：“……” 说好的先铺路、我跟进呢？ 铺的断头路么？ 魏一鸣见王霁年轻，毕竟不太放心，问：“你打算用什么办法？” 王霁：“先磨一磨见个面，跟他们讲讲道理，要是实在不听，我就只能亮出真实身份了……咏春，叶问！” 魏一鸣：“……” 忽然觉得，自己可能看走眼了。 咳咳—— 王霁认真回答：“我先找几个朋友帮帮忙，能见面的话，我跟您汇报，一起去跟蒋局表表水，赔礼道歉。” 他想到的朋友，是两个人—— 赵逸、吕知秋。 诗人最近焦头烂额，每到年关就经历天劫，被局长老爸训斥： “又长1岁，26岁的人了，找个正儿八经工作行不行！” “一天天就知道在外边瞎晃，你给我回来，考公务员！” 赵逸坚决反驳： “俗！” “你知不知道，李白跟我是一样的！” “诗人、侠客！”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 老妈也跟着劝：“据说李白娶了4个老婆，你先找个女朋友好不好，有了女朋友，人就踏实些，知道成家立业……” 砰—— 诗人落荒而逃。 接到王霁电话，回复：“这事缓几天再说，现在张不了口，周六出来陪哥喝酒！” 所以，周日王霁来找吕知秋。 吕知秋秀眉深蹙： “魏总行不行啊……” “我有点后悔投资腾云了。” “要是搞不定zf关系，还说不准哪天能ipo，我的钱得套多久？” “他怎么想的，自己去认错就完了嘛，让你这个年轻人出面……” “小霁，你还真敢接！” “你又没搞过这些……” 毕竟协议都签了，腾云确实又是好机会，她只得认真思索办法。 整整5分钟，小月亮见她没动静，挣扎着跳下来。 溜到王霁这边，搭他小腿： “喵～喵～” 吕知秋开口了： “这样，见面你自己想办法，但光见面没用，得表示点啥。” “zf官员现在不敢收礼，要送礼你也送不过秦淮云、灵云……” “先得到蒋局认可，这是第一步。” “我想起来了……” “蒋局最近在主抓一个项目，我去调研过，是示范性智慧公益园区建设。” “目前的进度，说实话就是个噱头，只是普通智慧园区。” “公益的属性完全没体现。” “这是政治工程，肯定没法交差的。” 说到这，美眸闪烁、流光溢彩： “正好，我前段时间考察了家初创公司，他们的ai眼镜是为视障人士设计的，咱们可以约着见面，你再看看。” “如果好的话，咱们可以推到智慧园区，送蒋局一个政绩。” “不过我上次试用产品，觉得……” “算了，你自己试试。” 第142章 明视1号 晚上7点，紫云阁茶轩。 吕知秋当天就约「明视科技」ceo宋默，再谈天使轮融资的事。 宋默175公分左右的个子，微胖身材，看着憨厚老实，眼神单纯，握手时笑容腼腆，坐下去时很拘谨，慢慢坐的。 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有摄像头那种。 跟吕知秋的virt-psy不同，一眼就能看出，左右角都有袖珍镜头。 “宋总的眼镜，叫做明视1号，挂耳的部分有骨传导耳机，能够用语音描述出当前场景，帮助视障人士行动。” 吕知秋边沏茶，边做开场介绍。 宋默将眼镜摘下，客客气气递到王霁面前： “王总您好，之所以叫明视1号，是因为后边还会有2号、3号……” “目前只能做到语音播报，后边想要接入脑机，产生视觉信号。” “一开始，可能只是还原真实场景轮廓，让视障人士有光线描摹的感知，就像是看到物体轮廓发出白光。” “然后再具体还原更丰富的细节，像真实场景一样。” “当然，得等技术发展到位。” “总有一天，能彻底帮助盲人！” 吕知秋只是淡淡一笑。 初创公司的口号，她听得多了。 王霁戴上眼镜，听到细微声音： “检测到明视1号正在被佩戴，请等待系统重新激活……” “您好，您可以用动作语言控制眼镜，连续眨眼表示接收播报。” 王霁快速眨眼，连眨两下。 耳边传来声音，语速快得几乎听不清： “根据正前方物体判断，您在一间白色墙壁、木制家具装潢的包间里。” “正前方墙壁上有副字，写着「一盏清茗酬知音」。” “您前方偏下位置是一张茶几，有全套茶具，对面坐着一位男性，黑头发，年龄大约30多岁……” “左侧有一位女性，棕色卷发，年龄大约25岁……” 王霁笑吟吟道： “秋姐，你肯定喜欢这眼镜！” “它说你25岁。” 一记白眼飞来：“我本来就25岁！眼镜都比你有礼貌！” 王霁站起身离开座位，闭上眼睛，慢慢向前移动： 耳边声音不断传来： “您距离前方墙壁，约2米。” “您距离前方墙壁，约1.5米。” “您距离前方墙壁，约1.2米。” 转身又走几步，根据新拍到的图像，播报变更得很快。 玩了2分钟，他渐渐敢走得快些了，欢呼道：“我感觉，习惯了之后，确实是能给视障人士提供帮助的。” 噔噔噔—— 忽然，听到几声脚步。 接着，噔的一声，吕知秋道：“你再走几步试试？” 王霁虽然闭着眼，但感觉得到光线明显变弱，吕知秋肯定是关灯了。 他又走了几步，耳边循环播报： “光线弱，无法检测。” “光线弱，无法检测。” “光线弱，无法检测。” 王霁不敢再走，只好睁开眼。 包间里其实不能算很黑，晚上7点的天，窗户外传来的光足以看清屋内情况，但眼镜不知为什么，没有识别到。 吕知秋打开灯，坐回主座，淡淡笑道： “宋总，上次的问题还没改啊。” “看上去进步不大嘛……” 宋默脸顿时涨得通红，吞吞吐吐： “可能是慢了点……” “但这个发明真的很有价值……” “看书、看手机、电脑、电视什么的很方便，慢慢走路也可以。” 吕知秋摇摇头：“肯定是有价值的，宋总，我很认可您的方向，只是单看书、看屏幕，市面上已经有产品了。” 宋默低下头：“天使轮不是有好想法就可以投么……” 他性格腼腆，典型的技术宅男。 不敢去看吕知秋。 手揪着衣角，神情沮丧。 吕知秋已经第二次拒绝他了。 王霁对视觉、ai略懂一些，问道：“宋总，摄像头捕捉的图像噪点严重，还是训练集没考虑低光场景的样本？” 宋默猛然抬起头，说到技术，声音变得沉着有力： “这是hdr摄像头，低光环境也能捕捉的，特征也提取了。” “模型方面，我在训练集中加入了低光场景合成数据，有自监督学习，做过低光图像上预训练，是考虑了的。” “但有时候，就是效果不太好。” “不过，正常光源是不错的！” “对视障人士已经有帮助！” “我的成本很低……” “目标是帮助更多人……” 王霁点点头：“确实不错。” 吕知秋立刻道：“小霁，我记得你说过，判断ai产品要从结果看，毕竟你跨领域，不能单从开发角度分析。” 这是在提醒他，别意气用事，觉得对方出发点好就投资。 又给宋默沏满茶： “宋总，喝茶。” 这是没谈妥的意思。 宋默叹了口气，一脸沮丧，看得出很重视这次见面。 他紧咬嘴唇，调整片刻心情才松开，伸手朝王霁缓缓移动，摊开掌心：“王总，麻烦把眼镜给我下。” “你……” 王霁总觉得，他动作很奇怪。 仔细朝他观察，足足半分钟，这才递过眼镜。 眼前两处红点闪烁，是在宋默眼睛的位置！ 王霁试探问：“您是……视障人士？” 啊—— 吕知秋惊呼一声。 眸光里，满是不可思议。 宋默苦涩一笑：“我以为戴着假瞳、表现得也很自然，没想到您还是看出来了。” 王霁的吃惊并不比吕知秋少，连声问：“您不是工程师么？怎么写代码？ai基本都是科班出身，得上大学吧……” 宋默戴上眼镜，回答： “我是后天病变的，28岁前视力正常，大学、研究生都是计算机，学的数字图像处理，工作也是这方面。” “5年前，视力忽然猛降……” “有一天，基本就看不见了。” “我用了3年时间才重新写代码……” “创业搞这个，为了帮人，也为了自救，希望生活更正常。” “靠语音生活，慢是慢了点，但总有一天，技术能够解决视觉问题！” “我坚信这一点！” 他转向吕知秋： “吕总，我知道技术方面还不过关，没有投资人愿意投……” “没有钱的话，我请不了员工，只能自己写代码，会慢很多。” “另外，我训练更多数据需要成本，还有尝试各种部件，也需要钱。” “没有逼您的意思，您能见我第二面，我已经很高兴了。” “其实，只要有人愿意投，我不介意让出大部分股权的。” 吕知秋犹豫片刻，仍旧道：“我理解您，但是……” “我懂了，谢谢！” 宋默微微一笑，缓缓起身。 略等了片刻，走向包间大门，开门、关门、离开，就像正常人一样。 王霁望着他背影，一股热血上涌，对吕知秋道：“秋姐，投吧！技术问题我帮他一起解决，如果亏了，算我的！” 吕知秋眉头微蹙，抿了口茶。 片刻后摇摇头。 莞尔一笑： “又来了！” “那就投吧……” “有风险一起扛，什么叫算你的？” “每次看到你迷之自信，不知道为啥，我总预感会有收获。” 第143章 大家来找茬 雨霁知秋分红后，账面有4122万。 吕知秋跟宋默聊了5分钟，投资400万，占股80%，相当于买下他的公司。 虽说支持王霁，但聊到股权和经营，她是六亲不认的。 之所以聊5分钟，是因为有4分钟宋默都在哽咽。 如果没有投资，他现金流就断了。 连眼镜都只有这一副。 谈妥后，对王霁道：“代码我回去发给您，眼镜……等钱到位了，我再定制一副测试样品，您可以随时测试。” 当晚，宋默把王霁添加到github私有项目。 项目有几万行代码，以及…… 许许多多的注释。 多到难以想象。 细到难以想象。 往往一个函数块只有30行，而注释却有上百行。 这些注释，对绝大多数工程师而言，都是冗余的，无非在介绍每一行做什么，以及曾经做过的修改。 即便是很简单的语句、看一眼就懂的语句，也这样注释。 霎时间，王霁眼眶温热了。 他懂这样注释的原因。 因为，宋默看不到。 呼—— 王霁调整心情，从项目文档开始看，先尝试了解设计和架构。 宋默文档同样写得很细致，对不懂ai的王霁来说，是件好事。 但是…… 妈耶！ 好多都不懂。 隔行如隔山，欠缺知识好多，只能边看边补。 有的可以直接问宋默，有的太基础，他得自己去啃，毕竟宋默自己效率也不高…… 按这个进度，至少得一周时间才能搞清楚工作原理。 他白天得搞正事，比如招聘、新一年部门计划review、研发和商机review、项目问题处理、高管会议，等等。 只能晚上抽空弄。 而且，眼下有更重要的事—— 跟蒋局见上面。 周一，王霁给赵逸发了条微信：“哥，有戏不？” 赵逸立即电话过来：“今晚来我家，我就说请师弟吃顿便饭，你见见我爸。记住，别开卡宴、别带礼物！” 这个王霁懂，老妈戴妍就是公务员，他知道这方面的忌讳。 送礼是有讲究的。 得先搞清楚对方能不能收。 去年做徽省代理的时候，为了搞定关系，王霁送出了两盒正山小种。 不是手递手送的。 这种送法，够领导蹲几年。 没人敢接。 是先通过戴妍熟人搞清领导爱好，再请他帮忙约在当地茶馆汇报工作，不送礼。 茶用的自己的，屈鹏万会煮茶，让领导自己发现不同。 临走送两盒普通散装茶叶。 盒子普通，茶叶不普通。 但这招，今天用不了。 倒不是没茶了，顶级正山小种虽然稀缺，但小雪想搞几盒不是难事，又从家里顺了些，只不过今天不适合。 赵逸老爸的市公安局长，是挂省厅副厅长衔的，副厅级高官。 既不能送，也够不上。 他去专售店买了两瓶茅台，打车过去，把茅台送给赵逸。 来师哥家做客，带两瓶酒不犯忌讳。 赵逸家在单位小区，房子是普通的三室一厅，一家三口都在。 赵东方55岁，身材高大、体格依旧健硕，虽然身居高位，却坚持用一线干警训练标准要求自己，举止很利落。 双目如电，看王霁的时候，有种在审讯室盯嫌犯的感觉。 王霁虎躯一震。 在饭桌主动敬酒： “赵伯伯，我敬您一杯。” 赵东方喝了半杯，扒拉几口菜，再礼貌性回敬另半杯，起身离席：“我吃饱了，还要听工作汇报。” 王霁望了眼沙发，公文包都没带进去，显然是托辞。 包是旧的，拉链坏了。 露出两张照片。 赵逸老妈叫李瑶，52岁，是水利局科级干部，很会聊天。 笑着打圆场： “我们家老赵忙得很。” “他是老公安，遇到案件总是要听一线汇报的。” 望了眼茅台，嘴角轻轻一抿：“小王，你来这的目的，我跟老赵都知道了，他为人耿直，不太喜欢这套……” 两口子阅人无数，对来访者一向敏感，早就跟儿子打听了底细。 王霁虽说是儿子朋友，但今天来家里，却有另一层身份—— 企业管理者。 也可以说，是商人。 于是，一开始就把他嘴堵上。 她只提了那么一句，点到为止，将尴尬转移到儿子身上： “小逸，你看看人家小王！” “事业多上进！” “你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 “你听听你爸的话，认认真真考公务员，别整天自称什么诗人！” “那些写诗、写小说的，有几个能挣到钱的，都不是正经工作！” 转头问王霁： “小王，你说是不是？” “你也帮我劝劝他！” 王霁笑道：“倒也不是，我姐也是写小说的，写了几年，最近开始挣点钱了，好像还进了我们市的作协。” 顺势化解尴尬，心里盘算着，蒋局的事怎么才能开口。 其实也不是多大个忙，就是引见下而已，对方太警惕了…… “你姐？亲姐么？多大了？有男朋友么？有照片么？” 李瑶瞳孔猛然扩大。 双眸闪闪发亮。 妈耶，这小眼神比老赵还犀利。 副厅的儿子，媳妇这么难找？ 赵逸一把将王霁揽过去：“别理她，咱们喝酒！” 王霁喝不了白酒。 茅台除外…… 跟赵逸东拉西扯喝了几杯，又被李瑶拽过去索要王霂照片，边看边笑盈盈问：“很漂亮嘛，看样子166左右？” 见实在抢不过老妈，赵逸放弃了，拿出手机玩小游戏。 喝了酒反应迟钝，有关死活过不去，又拽王霁过来： “帮我看看这关。” “两幅图，有什么不一样？” “说有5处不同……” “我只看到2处。” 王霁瞄了一眼，是「大家来找茬」，找出两幅图的不同，一幅图是基准，另一幅图有5个细微不同点。 这关图形很简单，他只看了两秒钟，眼前红点斑斑、闪烁不停。 正好5个红点！ 一幅是基准，另一幅的不同之处，对他来说就是缺陷！ 以这图的信息量程度，50%的掌握度很轻松就达到。 “这里、这里、这里、……”王霁迅速在手机上比划。 赵逸竖起大拇指：“牛啊！” 他进入下一关，又被卡住。 手机递过来：“再帮我看看这个，我又只找到2个不同。” 李瑶狠狠瞪了他一眼，心里跟明镜似的：“不就想岔开老娘话题么，这么简单的小游戏，装什么装！” 2秒钟后，王霁指指点点：“这里、这里、这里、……” “我去，真的假的……” 赵逸莫名有些上头。 胜负欲被激起来了，下一关非要自己找，但看到密密麻麻图形…… 一秒放弃。 交给王霁，又2秒搞定。 Σ(°ロ°) 大师兄不要面子的么？ 赵逸继续闯关，一连10关。 越来越复杂、 越来越难、 关关都搞不定。 到后边，他一处也找不到。 而王霁最多只用5秒钟，全部选中。 赵逸抓狂了，左手把长发捋了一遍又一遍：“卧槽，你还是不是个人啊……我就不信了，给你整个地狱难度的！” 东张西望，看到赵东方留在沙发的公文包。 有两张照片。 第144章 照片不一样 “来来来，找这个！” “找出两张照片的不同点。” “也不用多，一处就行！” 赵逸过去摸出照片，两相对比后，嘴角悄然神秘一笑，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走回餐厅，递给王霁。 这是一间小超市室内照，两张都是，货架上鳞次栉比。 密密麻麻都是小商品。 论信息量，超过之前几百倍！ 王霁见他笑容诡异，起疑道：“这不是正常照片么，不是游戏啊？” 赵逸眨眨眼：“这是……市局刑侦队眼力训练考核题，十级难度，连电脑都分析不出，要不要挑战下？” 李瑶刚才被两人打断，起身去倒水喝，回来正好看到。 把赵逸拉到一旁：“你别乱来，这是你爸工作用的，懂不懂原则！” 凝眉瞪眼，声色俱厉。 嘘—— 赵逸压低声音：“我还能不懂么？我看过了，就是普通照片，没有案情相关信息，不会违反纪律的。” 给老妈捶背揉肩，嬉皮笑脸，夹子音软绵绵： “我跟师弟闹着玩呢～” “就是挣个面子～” “两张照片一模一样～” “我知道他看不出来～” “不会有事的～” 李瑶：“你怎么这么坏，对小舅子使这种心眼？” 赵逸：“……” 王霁在餐厅靠着椅背，手托在腮帮上，眉头几乎拧成一条线。 从照片拍摄角度看，应该是小超市的监控视频截图。 广角，覆盖整个室内。 清晰度尚可。 每排货架都有几千件小玩意。 零食、饮料、日用品，等等。 最近一排，连口香糖牌子都看得出。 照片背面有各自拍摄时间，一张是今天07:29，一张是今天07:33。 王霁又问：“先说下，有几处不同？4分钟的间隔能搞很乱吧？” “啊这个……”赵逸捂住老妈的嘴，随口回答：“就一处不同！看不出可以认输，真看出来，哥送你一首诗！” 王霁：“那我认输。” 赵逸：“那我送你两首！” 王霁：“我觉得还可以抢救下……” 嘶—— 深吸一口气。 把一张照片放在桌上，另一张端在手里，移到光线最亮的地方，先整体过了几遍，再从左到右仔细观察。 大约过了1分钟，朝另外那张照片望过去。 脑子里蓦地闪过信息—— 有缺陷！ 掌握度：26%！ 真有不同！ 由于整体画面已经记在脑海里，扫描几遍后，有了初步掌握度。 信息实在太多，想掌握80%以上几乎不可能，但50%似乎还有戏…… 只要有红点出现，就算成功！ 李瑶在旁边等了好一会，几次想打断，都被赵逸阻止。 闲着无聊，朝王霁又要王霂的照片去看，脸含笑意。 等了5分钟，见王霁眉头越来越深，于心不忍，坐到一旁打圆场：“小王，算了，咱不浪费这时间，照片一样的！” 朝儿子狠狠瞪一眼。 看把小舅子给逼的。 没想到，王霁摇摇头：“我再看看，应该能找出来，快了。” 此时，红点仍旧没出现。 掌握度，已经有43%！ 还差一些…… 眼睛都看红了。 几乎每个角落都扫了几遍。 目力所及的商品，把形状、颜色、文字、品牌，凡是能识别出来的都记下来，实在识别不了就放过去。 他闭上眼，休息片刻眼睛，顺便忘掉一些想当然的推理。 长期做相同的事时，脑子为了偷懒，会自己塞些信息。 是基于经验的推理，帮助补足那些还没完成的部分。 有用。 但未必是事实。 对于王霁而言，现在不需要这些主观推断，得尽量放空脑子，下次再看的时候，就会关注原本忽略的部分。 噔噔噔—— 这时，赵东方走出书房。 迈步到客厅沙发，捡起公文包往回走，对赵逸道： “我3分钟后有重要案情要听汇报，你们小点声，不要打扰我！” 还真有工作汇报…… 赵逸：“那个……” 想出声提醒照片的事。 又把嘴闭上了。 让死板老爸看到自己给王霁照片，不是闹着玩的…… 赵东方见他话说半截，白了一眼：“想说什么，干脆点！” 赵逸悄悄移动几步，用身体挡住王霁，笑嘻嘻道：“我怎么说也是帮你们办过大案的，要不要请我出马？” “脱线！” 赵局凛凛一瞥，转身回书房。 10几秒后，急匆匆跑出来。 在沙发上翻了几下，把靠枕什么翻了个遍，问李瑶、赵逸： “你们有没有见到过，我包里掉出来什么东西？” 瞧见赵逸神色古怪，总是有意无意挡自己视线，立即察觉有异。 老刑警的嗅觉！ 他一把推开儿子，朝餐厅望去。 看到端着照片欣赏的王霁。 “谁把照片给他看的！” 赵东方快步上前，一把抢过王霁手里照片，把桌上那张也迅速没收。 赵逸连忙解释：“爸，跟小霁没关系，是我跟他玩的游戏……你们不是在查案子么，他眼力好，我让他帮你看看。” “瞎胡闹！这是游戏么！”赵东方差点老拳一挥，被李瑶拦住了。 赵逸嗅到一丝气息： “老爸，是不是大案子？” “凶杀案么？” “照片是重要物证？” 赵东方怒道：“这么多年白教你了？这是你能问的？保密！” 赵逸从小耳濡目染，内心很喜欢伸张正义，这才苦练功夫，悄悄跟师父、好朋友一起组织了江安社。 只是，他不喜欢老爸那古板、严肃的性格，所以抗拒当公安。 听老爸又批评，悻悻道： “有什么了不起……” “也不一定比我们厉害。” “赌博窝点，还不是靠我们查的！” “你们眼光还未必有我们好！” 李瑶推了他一把，笑着对赵东方道：“孩子闹着玩的，刚才玩找茬游戏，小王确实很厉害，眼尖得很……” “什么找茬游戏！这是游戏么？两张照片是一样的！” 赵东方见案件照片被儿子拿来当玩具，气不打一处来。 恨屋及乌，顺便朝王霁瞪了一眼，鼻孔轻轻哼了声。 “说我就行了，别瞪我师弟！” 赵逸双手叉腰，又挡住他视线。 大师哥罩你！ “回头再收拾你！”赵东方食指一点，恶狠狠警告他。 正要转身，听到身后王霁的声音： “赵伯伯，两张照片不一样。” “我发现一个地方动过！” 第145章 碗被移动过! 赵东方顿时停下脚步。 回头问：“哪里动过？” 他剑眉沉着，面容坚毅，跟之前严肃的表情并无二致。 但瞳孔却霎时间放大了许多，眸光里的兴奋掩饰不住。 不止是兴奋。 更多的是质疑！ 这是一起零包贩毒案，警方通过吸毒分子找到卖家，捕获一条终端交易线，正在缉捕更上游的来源。 但交易十分隐蔽，无法准确找到毒贩，只能大致推测10几个嫌疑人。 追踪、跟进十分缓慢。 近来渐渐锁定其中3人。 其中1人，是小超市经营者。 警方怀疑，超市就是交易地点。 把毒品放在某个固定、不起眼的角落，让熟人买家自己取货，在收银台正常结算，顺便完成毒品交易。 为避免打草惊蛇，警方出动便衣，假称有东西遗落在小超市，要求老板查监控。 老板自然不愿意，便衣报警，警察顺势介入调取监控。 拿了整整10天的监控。 排查下来却没发现异常，除了…… 今天上午！ 07:29，视频中断。 07:33，视频恢复。 刑侦队强烈怀疑这段时间有问题，截取了照片，正在进行分析。 但无论是人、还是图形分析工具，迄今都没有找出异常。 赵东方绝不相信，王霁一个非专业人士，能够凭肉眼看出问题！ 他举着照片，快步走到王霁面前，重复刚才的话：“哪里动过？” 王霁指向货架一个角落： “这里是卖瓷碗的。” “外边叠着一摞，是新的。” “里边有个旧的，很不显眼。” “您注意看，07:33这一张，旧瓷碗往里移动了一点点。” “虽然看着不明显，但您仔细对比，是可以分辨出来的，大约有1、2公分这样，因为离镜头远，所以区别不大。” 赵东方屏住呼吸，双目睁得大大的，来回对比两张照片。 足足看了半分钟！ 李瑶、赵逸也凑过来看。 一家子像静止画面，一动不动。 噔噔噔—— 半分钟后，赵东方快步回书房，用力合上门，门里似乎有电话的声音：“喂，尹琦，不汇报了，你马上……” 他越走越深，后边通话就听不清了。 赵逸还愣在原地：“真的有区别么？我还是没看出来……” 李瑶白他一眼：“我现在觉得，不子承父业也挺好。” 都指出位置了，还看不出来？ 半点基因都没继承啊！ 老娘也没出轨过啊…… 5分钟后，书房门打开。 赵东方又快步走了出来，步伐矫健，面容却陡然变了个人似的。 五官都松弛下来，面露喜色对王霁道：“你还真是好眼力！这么多老刑警加技术组，没一个比得上你！” 热情招呼：“再喝几杯！” 赵逸没喝好，大大咧咧先上桌，笑嘻嘻问：“是不是破了大案！” 赵东方一筷子戳过去，厉声道：“不该问的别问！” 就在刚才，他做了两个安排： 直接出动，让尹琦安排盯梢便衣进超市，去搜查那个碗，看有无异常。 如果没有，就发搜查令封超市、控制老板，调取07:29至07:33附近的监控，查看来往行人。 不管怎样，老板跑不掉！ 结果，一击命中！ 碗底藏着k粉！ 碗里本来共有两包k粉，一包上午交易了，另一包因为警察意外介入，他联系买家今天不要来，还在碗里。 他只将交易前后监控删除，担心有便衣来回巡视，没转移货。 谁知道…… 竟无端被发现了！ 赵东方心情上佳，主动跟王霁攀谈，不住称赞他是个人才。 李瑶笑盈盈插话：“都是一家人，互相吹捧做什么！” 王霁：“……” 赵逸：“……” 赵东方忽然问：“小王，你后天中午有没有空？我约蒋局一起吃个饭，你也来吧。” 随即立刻补充：“事先说好，我只引见。你有什么诉求，要凭本事自己光明正大争取，不要走偏门搞关系！” 王霁连声答应：“谢谢赵伯伯，只要能见蒋局就行！” 搞定！ 可以跟老板汇报了！ 转天来到公司，刚坐下，胡嘉怡就凑过来，小姐姐满脸烦躁： “老大，招人好难啊！” “上周你面的几个人，不来了。” “说有大厂给offer，都开两倍工资……” “我一周被5个男人拒了，怎么办？” 如今，她也是有头衔的—— 超融合事业部产品组经理。 虽说还是acting状态，但在部门里是名副其实的一姐。 最近她很忙，制定了整套产品计划、市场计划、部门管理制度、项目管理制度，准备下周讨论，今年大干一番。 没想到，招人环节就碎了。 她换成了热拿铁，王霁接过来：“多谈几个，总会遇到眼瞎的。” 胡嘉怡咯咯笑个不停，指着对角那片工位区： “老大，你看其他产品线扩张得好快，老板刚放开head count，他们人都码了两排，动作真快……” “尤其是ai组，已经进了10个人，疯了都！” “哪有这么快的！” “据说还要买卡建算力机房……” “真融了那么多钱？” “我有不祥的预感。” 王霁顺势望过去，研发那一片果然比先前多了不少。 看来，都知道年初要做d轮，老早就打了提前量，预先面试过了。 董事会后，办公区气氛变得异常欢腾，脉脉上都在庆祝。 原因是—— 有钱了、 爱裁人的俩老板滚犊子了。 魏一鸣大手一挥，放开招聘、宣称给员工发年终奖，虽说数量没超融合这么豪横，却是干柴烈……久旱甘霖。 但这扩张的速度…… 怕是虚不受补？ 王霁立即起身，去ceo办公室找魏一鸣，当面说出担忧。 老板的答复很直接： “你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今年最大目标是ipo，眼光要放远，做ai既是机遇、也是给投资人看的，懂么？” 这么说王霁就明白了，高投入的原因是做题材，为ipo造势。 他汇报了明天的饭局，魏一鸣惊诧地搓手搓个不停： “可以啊！” “你还真搞定了！” “连副厅级干部都有关系？” “那我不招gr了，你来搞吧！” 王霁：“老板，你好意外的样子，是之前就没看好我么……” 魏一鸣：“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周三中午，王霁穿得很正式，开一辆奔驰e，载老板去赴宴。 吕知秋有两辆车，这车是朝她借的，毕竟蹭老板车不合适，老板开modely，自己开顶配卡宴载他也不合适…… 作为拜访者，两人提前15分钟到达预定包间。 时间快到时，包间外传来脚步声。 还有蒋局的声音。 似乎在打电话，语气很急： “园区是公益园区，要体现公益！” “你懂不懂公益是什么？” “不懂就换人！” “时间来不及？” “来不及你也要搞定！” 第146章 老板，你杀疯了 蒋庭芝局长52岁，中等个子，戴一副无框眼镜，斯斯文文。 但肚子明显发福，坐在椅子上的姿势，让王霁觉得很眼熟。 他是正局级，客客气气请赵东方坐了主座，赵东方引见魏一鸣、王霁时，他也言笑晏晏、热情握手。 聊了几句客套话，赵东方起身告辞。 答应王霁的就到这里。 出席几分钟已经很给面子。 事实上，蒋庭芝也没打算留太久，他单刀直入主题： “对于云行业厂商，市政府、工信局一向是大力支持的。” “不止在一、二级市场融资给予扶持，还有各种减免政策。” “如果能完成上市，后续还会有所倾斜，我就不方便细说了。” “魏总，江宁市有三家云厂商，论规模，你们排最后。” “秦淮云、灵云都是优秀企业，对江宁市就业、税收贡献比你们大。” “按年营业收入算，你们是中型企业；按员工数量，只能算小型企业。” “但技术和产品，你们是最好的。” “为什么这几年举步维艰？” “有没有反思？” 这语气，王霁又很耳熟。 当初撞见那位跟于启明聊的人，他原本以为是「江宁高科投」领导，原来竟然就是蒋局长本人！ 难怪于启明底气那么足，原来zf关系确实做得很到位。 换做其他人，此时应该顺势接口：“蒋局，我跟您汇报汇报……” 毕竟是来求原谅、求支持的，这是普通人该有的姿态。 魏一鸣不是普通人。 审时度势、能屈能伸、收敛锋芒。 以上优点都跟他无关。 他要把节奏掌握在自己手里： “秦淮云、灵云能跟腾云比么？” “蒋局，您平时忙，我作为云行业从业超过10年的人，给您讲讲我的一些心得体会……” “这个市场上，有玩资本的、有做关系的，唯独缺乏做产品的。” “我不点名说是哪位友商，宣传说得很像那么回事。” “实际上，产品根本无法交付。” “甚至都不能叫做产品！” “他们自己做个公有云，可以。” “因为是自己的，爱怎么玩怎么玩，背后100个、1000个人运营，我们也管不着，产品bug再多，我们也管不着。” “他们左手倒右手，买流量做cdn撑大营收，数字是很好看。” “能不能盈利呢？” “能不能交付呢？” “根本不可能！” 几句话，已经把场面控得牢牢的。 这个中单强得一批。 王霁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去打野，猥琐发育，过10分钟再回来。 蒋局脸上带笑，听得津津有味，没有打断魏一鸣。 两人都知道，魏一鸣不点名的厂商，就是三家里最强的灵云。 魏老板持续输出： “市场上，这样的企业很容易找。” “就是玩资本的！” “根本玩不过互联网巨头！” “咱们夏国国情跟米国不同，强调数据安全、产品自主可控，所以更接受私有云模式，更需要好的产品。” “这个活，另外两位友商能干么？” “您相信我……” “他们干不了！” “他们要是能干，早就没我什么事、就没腾云什么事了！” “我虽然不能说自己产品多牛逼，但在这个国家，我敢说……” “我的技术路线是最正确的！” “我的产品思路也是最正确的！”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挣快钱啊！” “我如果随意接受市场投资，很快就能把规模做大、产品线铺得很广、再上马公有云，营收也能迅速起飞。” “那只会让市场上再多一个垃圾，对夏国基础软件毫无帮助！” “我在私有云磨了10年，服务了上千家企业，口碑一直都很好。” “哪个友商有这个自信？” “秦淮云？” “还是灵云？” 王霁注意到，魏一鸣越说越嗨，蒋庭芝却越听脸色越难看。 开始的时候还好，作为zf官员，是愿意听企业家分享经验的，但提到市场投资，瞬间就黑下脸来。 腾云就是不接受zf资金投资，才跟他闹僵的…… 这么说话，等告诉蒋局： “老子就不接受！” “接受的都是垃圾！” 贴脸开大属于是…… 魏一鸣的长处，是全球行业视野、产品方向判断，短处也很明显—— 管理是一个。 交际也是一个。 他口才很好，却是把双刃剑，讲嗨了可以带动氛围，很有煽动性。 但如果对方戒备心很重，他某句口无遮拦将立刻成为黑点。 蒋局终于打断魏一鸣： “魏总，你对国资是不是有成见？” “国资入股，难道对民营企业没有帮助么？” 王霁连忙给老板使眼色，魏一鸣却视而不见，争辩道： “蒋局，我对国资没有意见，只是技术创新型企业，如果想保持高速迭代，我们还是要有控制力、掌握方向……” “北都、沪城、杭城、深城高科技企业，几乎都是民企！” “目前腾云股权结构很简单……” “我们很容易达成一致。” “股东也很支持我们！” 噌—— 蒋庭芝直接起身：“多谢魏总招待，下午还有会，失陪了！” 望着他跟秘书匆忙离去背影，王霁叹口气： “老板，你杀疯了……” “干嘛得罪领导啊……” “好不容易见上面的。” 魏一鸣却面不改色：“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欢迎国资了吧？真有位爷进董事会，得天天看他脸色说话。”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夹菜吃了起来，对王霁道： “吃菜、吃菜！” “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以后就知道了，有的事情就是谈不妥、就是会闹僵。” “如果总是点头哈腰，有些原则是无法坚持的。” “不要怕起冲突、不要怕跟人有矛盾，吵个架而已，so what？” “我代表的是腾云，他代表的是zf，我说真话他不爱听，他想教训我，我不乐意，没啥。” “大不了我把腾云搬离江宁，换个注册地，多的是城市抢着要！” “损失的又不是腾云，晚2、3年上市也没什么。” “反正d轮已经融了。” 哥…… 对赌的事忘了？ 王霁腹诽了几句，起身道：“老板，你先等我一会……” 立即追出去。 试试看，还能否追到。 这是个三层的酒楼，王霁见电梯要等，连跳带跑冲下楼梯。 万幸，一楼碰到了人。 蒋局长边打电话边走，速度放慢了些，在上车前被追到了。 他正好打完电话，瞧见王霁，皱起眉头：“你是赵局引见的小伙子吧？跟你们老板说，既然这么厉害，就自己想办法！” 仍是气得不行。 若不是赵东方面子大，连王霁都要一起骂。 怒喷魏一鸣半分钟，上了车： “我还有个智慧公益园区项目要去现场，不跟你聊了。” “小伙子，你们老板要是这个脾气，趁早换地方吧！” 第147章 看谁先有新筹码 “万哥，你了解智慧公益园区项目么，目前什么进度？” 蒋局的车走后，王霁立刻给屈鹏万电话。 好不容易牵上的线又断了，只能再想别的办法。 屈鹏万立刻回答： “老板，这项目我知道。” “就是高新区的，在科源路。” “但项目一年多前就开始了，目前已经在交付，不是新项目。” “据我所知是秦淮云做的，人家是市属国企，咱们插不进去的。” 他虽然天天嚷着要加班费，其实腿脚勤快得很，除了每周汇报的那半天，一天至少10小时在跑项目、拜访客户。 周末也不例外。 做产研的，靠的是确定。 做销售的，靠的是概率。 刚入行、刚进一家公司的时候，往往只给一本通讯录。 都是最不靠谱的潜在客源，每个联系人至少打了5、6次电话，一半拉黑了前销售，另一半听个开头就挂。 还有个别的，你说1分钟，他要喷你10分钟，喷得你自闭。 能成单的早就签了。 有机会，凭什么留给你？ 许多新人在业绩压力下扛不住，慢慢就离开了这个行业。 他们不知道，销售是个概率活，那些喷你10分钟的人，没准哪天生活发生了变化，接到第10次电话时，忽然问细节。 一些能干的新人，会把这通讯录看做最初的金手指，认真用好。 屈鹏万就是这样的人。 电话、扫楼、扫园、扫街…… 慢慢累积。 许多商机都在他脑子里，像数据库一样，随时能调出来。 他以为王霁是要做这项目，立刻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已经在交付、 来不及了。 但王霁有其他信息源，执意要求：“万哥，麻烦你再去了解下，作为示范性园区，整个项目还有什么在赶工的。” 回公司的路上，魏一鸣似乎已经在准备n b。 他一路在给各种人打电话，问各地的政策和扶持力度。 有几个人跟蒋局一样，听上去是处级干部，甚至还有副厅、厅级干部。 看样子，老板有几个了不得的群。 并不是真的不搞交际。 王霁问：“老板，真要搬走么？” 魏一鸣笑得很老谋深算： “再教你几招。” “如果你要跟人谈判，不要一开始把姿态放得太低。” “于启明的错误，就在于他姿态太低，像条狗一样被牵着！” “咱们跟zf的关系，肯定是不对等的，如果我今天只赔礼道歉，蒋局一定会继续要求入股，还会拿捏腾云。” “我的目的，是先给他建立一个印象，知道腾云独树一帜。” “之所以重复打击友商，是为了给他洗脑，让他有这种认识。” “不管他生多大气，现在他的脑子里，一定是这样的印象……” “腾云……嗯，技术好。” “魏一鸣……嗯，底气足。” “就是脾气臭！” “百分之百是这样！” “我就是要他这么想！” 王霁发现，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他问：“那跟其他城市勾搭，他们不会怪咱们出尔反尔么？” 魏一鸣笑道：“这你又不懂了，当海王很可耻，但快乐。” 王霁：“……” 魏一鸣又打了几个电话，才解释： “其实各地都是广撒网，招揽条件也是谈出来的，大家都是绿茶，别太认真。” “我联系他们，固然是狡兔三窟，但主要还是增加谈判筹码。” “你看着吧，蒋局会跟我们谈的。” “其实你不找赵局，他也会跟我谈。” “因为他没得选。” “腾云就是最好的！” “之前把我晾着，是他的手段，为了气势上压我一头，让我服软。” “你找到赵局，帮我增加了筹码，我可以再往上加价。” “这事是拉锯战，慢慢来。” “看谁先有新筹码！” 老板的自信很难琢磨。 王霁无法理解，跟他创业了10年的于启明同样无法理解。 刚进公司，正好碰到来签字的于启明，他对魏一鸣道： “我听说，秦淮云最近很活跃，灵云也开始资本运作，大家都盯上了同一块蛋糕，你别太自信了，靠个年轻人……” 瞥了眼王霁，冷冷一笑。 魏一鸣拍拍王霁肩膀： “你别小看他。” “你能做到的事，他一样可以。” “你一个月才做到的事，他一晚上就可以。” “就在刚才，他找到关系，我们已经跟蒋局见上面了。” 于启明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望向王霁，眼神捉摸不定。 看得王霁很尴尬：“老板，就是……咱能不能稍微解释下，这一晚上发生了啥……这是件很有技术含量的事。” 于启明：“……” 眼神更异样了。 屈鹏万下午赶回公司，他很快问清了公益园区的情况： “老板，这是「高新区科源智慧公益园」项目，工信局、高新区合办的，还有几个公益基金参与投资。” “项目前年就招投标了，承建智慧底座的是秦淮云，已经完成验收。” “要说还有啥机会，就是公益部分。” “这是个zf示范性项目，跟其他智慧园区的区别，就是公益属性。” “目前这部分交付结果，基本只围绕着基建、老思路做的，就是养老院、疗养社区、心理疗愈啥的，不智慧。” “想交差是可以的，但是作为政绩工程，上边领导不太满意。” “我听说，主抓的是工信部蒋局长，他最近一直在盯着。” “刚才我去那边，远远还瞄见了他。” “看样子脾气不太好……” “对人一顿乱喷。” “估计中午也吃没吃好。” 他不止了解了情况，还拿出方案：“老板，咱不是有个做公益反赌的客户么，要不去试试？园区很多楼还空着。” 王霁沉吟片刻：“我可以找曹总聊聊，不过……还不够智慧。” 曹迁那边，最近运营得还不错。 新投资商找人跟范晶晶配合，将曹迁打包得更高端，参加了几档综艺，知名度进一步提升，直播流量很稳。 有人负责直播互动，曹迁的工作变得轻松，也不再抗拒了。 毕竟，有钱挣。 王霁电话打过去，他很乐意换个地方，同样是在高新区，离得不远，新园区对公益向企业是免3年租金的。 但，光靠这个还不够。 还是传统行业。 老板的新筹码无非是ai，那是至少半年后的事了。 王霁不打算拉锯那么久，时间越长，不确定因素越多。 他手上还有一张牌—— 明视1号。 还在思索，屈鹏万又补充道：“老板，咱没有其他合适客户了，时间不多，下周五蒋局就要开发布会，宣布开园！” 第148章 哥，你才是我哥 时间不多了。 无论是ai还是图像学，王霁心里都没谱。 之前想的是，如果时间足够，自己可以一点点硬啃，但只有不到10天，想啃完这么复杂的问题，还要搞懂80%…… 不如去教二哈说话、 教魏老板认怂、 教夏国男足踢球。 王霁尝试过把代码扔给ai解释，但ai解释的没宋默好。 问题不是解释，而是许多专业术语、算法他根本就看不懂。 忽然，办公室一阵聊天声传来，是ai算力产品部开完会，近20来号人涌出会议室，嬉笑闲聊的声音。 人真tm多…… 短短半个月，扩充了3倍人马！ 不愧是老板的亲兵。 本周高管会上，魏一鸣宣布： “今年重点搞ai，我亲自负责！” “这个时代，云计算公司不搞ai，跟等死没有区别！” “咱们有云平台的调度优势，借deepseek的红利，完全可以把闲置算力盘活起来，这是20年一遇的机会！” “我打算做三手准备……” “一是扩大ai团队规模，以算力调度为主、自有模型为辅提供服务。” “二是跟各地有算力的idc合作，他们出资源，我们做运营。” “三是自己投资硬件、跟地方zf合作建设算力中心，吃大头。” “我再重申一遍！” “这是公司级别战略方向！” “不成功，就等死！” “其他产品负责持续提供现金流，但ai是我们逆袭做大的唯一机会，必须抓住！” 搞ai是大势所趋，高管们都没有意见，毕竟老产品已经不好卖，有新的增长点，对公司商业是很大助力。 只有江耀辉略微皱起眉头，这个动作被王霁捕捉到了。 又一个产品线调出研发。 这意味着，江耀辉权力又小了。 目前只剩4个产品—— 云平台、 块存储、 对象存储、 容器。 而这4个产品线，看到超融合、ai吃到了肉，也纷纷想独立。 真走到那一步，只会搞研发的江耀辉，就不知道还能管啥了…… 王霁暂时顾不上这些，看到ai队伍壮大，忽然冒出个念头—— 可以找大牛请教！ 他找到经理傅宏：“宏哥，你们来了那么多人，有没有对图像比较了解的人？我有些ai相关问题想请教。” “哥，你才是我哥！”傅宏连忙摆手，脸上瞬间堆起笑容。 很惶恐的笑容。 他比王霁大10岁，叫声哥不过分，但全公司都已经知道，王霁现在的身份，不止是部门高级总监而已。 等公司注册信息更新，就得改口了。 叫老板。 ai团队如今归ceo直属，高管会也傅宏也破格列席，无论走到哪，他都很硬气。 唯有遇到超融合团队的人，他有礼貌得像小猪佩奇。 见胡嘉怡，都叫怡姐的。 哪能让王霁叫他哥！ 听到要求立即答应： “虽然没有研究纯视觉模型的人，但多模态大模型大都可以处理图像。” “比如clip、dall-e、mingo、palm-e、gpt-4v……” “如果用的是大模型的话，我们组有很多人听你号令。” “我这就带人过来……” “有啥指示，尽管提！” 在傅宏的嘱咐下，新来的专家袁天佑十分配合，仔细研究王霁发的github项目，3小时后订会议室当面答复： “老板，关于这部分代码，我整理了一个文档，跟您汇报一下。” “这个项目主要用coco和imag做训练数据集……” “还有部分自采数据，但不知什么原因，自采数据量小很多。” “coco和imag以高光环境为主，低光场景的数据很少，加上自采集的不够，可能会影响低光推理效果。” “我建议可以用exdark或lol，这是低光数据集，拿来做微调。” “另外，低光环境下单图噪点多，可以用\/gan进行增强。” “还有，在增强前可以考虑多帧融合，会比现在好些。” 王霁：“……” 妈耶，听不懂！ 大体的思路是明白的，但一堆名词根本记不住。 袁天佑不是那种木头木脑的it男，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老板，宏哥说了，我这两天听您吩咐！” “您指哪，我就打哪！” “这样吧，我把刚才说的建议整理成个文档，详细描述下。” “还有，能够直接修改的地方，我提个pr，顺手改掉。” “其实项目开发者很有实力的，光是点子我就觉得很有意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注释很啰嗦，奇怪……” 他说干就干，当真用两天时间，凭经验改了部分代码，提交pr。 共改了30多个文件！ 几乎把提到的点都做了。 连测试用例都写了。 周五，宋默接到pr，很晚才回复：“增加低光数据集预训练，我这几天已经做了，其他的，我刷代码试试。” 王霁带着憧憬睡了个好觉，周六一大早接到宋默电话： “还是……不太行。” “效果好得有限。” “唉，好吧。”pr方案不奏效，王霁失落得不想吃早饭。 主要是，自己也没有进展…… 看了几天，代码掌握度参差不齐。 有的文件达到80%，有的超过50%，但核心文件只有30%多。 看似还不错，但那些突破50%、80%的，都是通用逻辑、通用算法和工具库，其他部分都很专业，极其难搞。 每突破1%都要硬啃很多基础，离50%还远得很，别说80%了。 掌握度达不到80%，就没有具体错误提示，起不到作用。 宋默通知了坏消息后，傍晚也带来一个好消息： “王总，新测试眼镜到了。” “我寄去了吕总留的地址……” “要不您去她那里拿？” 不多时，吕知秋打来电话：“小霁，宋默眼镜寄到我家了，我在深城出差，你自己去拿吧，顺便帮我看下小月亮。” 随即，家门密码发了过来。 王霁心里莫名慌了一下。 发密码这么直接的么…… 秋姐没别的意思吧…… 大小姐家里可是有势力滴！ 好方…… 到吕知秋家门口，终于松了口气，秋姐果然不在。 小月亮见是王霁进门，喵喵两声，小短腿噔噔噔跑了过来，前腿顺着王霁小腿往上爬，眼睛圆鼓鼓的。 王霁还没来得及拆眼镜，只能先服侍她，抱起来撸了几分钟。 检查了水和猫粮都够，给她铲了猫砂冲掉，才坐到沙发上拆包装。 这时，小月亮又凑过来。 喵～ 喵～ 轻轻一跳，踩到王霁大腿上。 嗓子里咕噜噜地响。 瞪大眼睛看过来，瞳孔又大又黑。 “咦，猫咪眼睛好像跟那天中午不太一样，上周日在户外，她瞳孔竖成一条线了，现在又圆又大，差好多……” 他自己没养过猫，单纯觉得很有意思，顺手在网上查。 得到结论—— 猫咪瞳孔会因光线强弱变化。 强光时，收缩成一条细缝。 弱光时，放大成圆形。 除此之外，情绪变化、捕猎行为也会影响猫咪瞳孔调节…… “弱光会变化……” 王霁眼前一亮。 瞳孔也放大了。 第149章 被忽略的问题 猫的夜视能力极强。 主要原因有三点： 第一、猫咪视网膜上视杆细胞很多，这类细胞用于感知明暗，因而低光下也能看到物体。 第二、猫咪瞳孔能迅速、大幅度调节，低光下能放得很大，提升曝光。 第三、猫咪视网膜后还有反射层，能反射光到视网膜二次利用。 夜视仪就是借鉴猫眼的原理。 王霁发现，自己方向可能有误—— 忽略了硬件问题！ 算法方面，宋默学的就是图像处理，又研究了几年明视1号，不会连基本的低光问题都解决不了。 袁天佑的建议没起到太大帮助，就是这个原因。 但宋默有明显的弱点。 一是看不见、 二是图便宜。 虽然配置的是hdr摄像头，但捕捉的图像，他不可能用眼睛分析。 顶多是把部分向量化，用文本的方式识别，这个样本不能很大。 而且他说过，明视1号的成本很低，目标是帮助更多的人，如果眼镜太贵的话，大量视障人士是享受不到的。 加上一直没融到钱…… 这副测试眼镜，多半用的便宜货。 王霁立即给宋默电话：“宋总，后台有没有摄像头视频流数据？” 宋默沉吟片刻：“有，我目前实时截取一部分做训练集。您是怀疑视频数据太大，压缩传输导致特征丢失么？” 视频信号占的带宽是很大的，这点宋默自然考虑过。 但因为是视障人士使用，要求分辨率不高，所以做了压缩。 他做了大量测试，这种压缩是足够用的，不会丢失主要特征。 况且，服务端带宽也足够。 毕竟只有2台测试机。 王霁解释：“倒不是，我想看看成像效果如何，帮你把把关。对了，麻烦再给我发一份配件信息，我研究下！” 宋默给他加了个后台账号，登录上去能看到视频数据。 不出所料…… 低光环境下，一半视频有问题！ 成像中有光斑！ 导致视频模糊的红色光斑！ 王霁背电脑过来的，立刻掏出来，在沙发上查询摄像头信息。 技术参数、结构、材质、照片……有ai的帮助，搜集速度很快。 掌握度很快突破20%。 脑中有信息流过，确实有问题！ 2小时后，掌握度来到37%。 卡住了…… 能查的都查了，自己不是干这行的，具体细节光靠查得不到。 铛铛铛—— 吕知秋打来电话：“哟，小霁，你是真看上我房子了么？” 王霁恍然想起来，这屋子到处都是摄像头，当初自己熟悉小月亮生活习惯，就是在网上实时看的监控视频。 朝镜头挥挥手：“秋姐，我一会就回去，在查眼镜的资料。” 吕知秋嗤地一声：“我可没赶你，你愿意住就住，我不会告密的。” 王霁：“对了，秋姐，家里有没有螺丝刀之类的小工具？” 吕知秋：“有啊！” 不只有，还是成套工具，放在玄关储物柜，最小号螺丝刀正好够用。 王霁挪到大灯下。 先拍了个照、 转开眼镜螺丝、 再转开外置袖珍摄像头、 旋动镜头、 将能拆的都拆了！ 如果眼镜是一个整体，自己很难突破50%掌握度，更别提80%…… 把它分成一片片个体，就可以由简入繁研究，各个击破！ 最简单的，就是镜头。 而这镜头—— 有问题！ 掌握度：43%！ 镜头的材料是比较容易查到的，这款设备性价比高，网上的资料很多，王霁刚才有一半时间都在看它。 既然确定镜头有问题，就继续研究，根据材料、工艺继续挖！ 王霁将零件装到眼镜包装盒里，小螺丝刀也打包起来。 再不走，就真得在这过夜了…… 铛铛—— 萧若雪发来微信，是一张餐厅自拍照，桌上有份简单午餐。 巴黎时间比这里晚7小时，算起来已经是下午3点了。 王霁回复：“这么晚才吃午饭？” 视频立刻打了过来…… 妈耶，钓鱼执法！ 查岗查得猝不及防，刚刚回了消息，要是不接，连借口都找不到。 王霁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接通视频。 先声夺人：“还不赶紧吃饭！” 小雪大眼睛凑得很近，几乎隔着网络从屏幕钻出来，忽然板起脸：“我不在这一周，生活很精彩嘛？” 王霁笑吟吟地：“秋姐在深城，我来取个测试眼镜，顺便……” 小雪幽幽道：“你去秋姐那，我又不介意，那么紧张干啥？” 不介意？ 贤妻啊！ 王霁：“那我住这？” 小雪：“你等等，我截个图，回头你出殡了当遗相用。” 王霁：“……” 咯咯咯—— 小雪笑个不停：“跟你说件大好事！我工作室的作品得到认可了，有两个品牌想跟我签合作协议，3年哦！” 她眼眸弯弯，嘴角高高扬起，白皙莹润的脸庞明艳如春。 王霁心情顿时愉悦起来：“3年该不会都得在那边吧？” 小雪晾出一张机票： “哟，想我了？” “下周就回来了！” “有网络会议嘛，不用总过来，每次给对方老板讲方案再来。” “我是这么想的，你买股份需要1亿3500万，这是笔大数目，我爸不肯借钱，咱们可以分几条线……” “你跟秋姐做投资，我让她帮忙多找几家，你来把关。” “那个明视1号是好项目，如果做好了，我妈妈肯定愿意收购。” “上次那个宠物穿戴设备，她就很满意，收购之后，萧氏医疗股价升了十几个点，她夸你很有投资眼光。” “明视1号如果能做成，想象空间是很大的！” “我这边，今年多接些设计需求，争取帮你分担个3000万～” “还缺的部分，我跟我妈再磨一磨，5000万私房钱她还是拿得出的。” “反正，钱的事你别担心。” “我会帮你的！” 说得眉飞色舞，一口饭也没吃。 带王霁回家见萧恒没成，第二天她就飞去了欧洲谈项目。 性格要强得很，这笔钱老爸不帮，她就凭自己能力帮！ 王霁心里暖洋洋的，也把眼睛凑得很近，笑得很满足。 小雪脸红：“看什么，涩涩的样子！” 王霁：“多吃点吧，不明显了。” 一把长刀伸出手机。 小雪：“你等着！” 啊，不明显了？ 赶紧挑肉啃了起来…… 王霁回家后，继续拿出镜片研究。 镜片用的是ohara公司s-bsl7光学玻璃，对940nm红外波长折射率1.5168，阿贝数64.2，镀膜结构有2层…… 这些专业术语，得一个个查询，比做云项目时麻烦得多。 一直到凌晨2点。 眼前的镜片，红点闪烁。 脑海里，一行信息飘过…… 掌握度：80%！ 第150章 产品是可以迭代的 王霁脑中，有缺陷提示： “镀膜层二氧化钛晶粒尺寸超标，引发红外折射率突变0.03，按λ\/4模型设计的镀膜厚度易触发菲涅尔反射。” 以王霁的物理知识，对这句话的理解，跟听袁天佑讲ai差不多。 要说一点也不懂，谦虚了。 要说懂一点，又有吹牛逼嫌疑。 大体就是，每个字都懂。 合起来像赵逸的诗…… 神马玩意！ 他立即给小雪发消息：“萧氏医疗器械有人懂材料吧？生产仪器有用到镀膜的，帮我找个人，我想请教个问题。” 小雪立刻发来一脚飞踹：“还不睡觉！都几点了！” 王霁：“碎了碎了……” 忘了已经是凌晨2点。 周日一早，两条消息发来。 一条是小雪的：“华必通是生产部经理，他就很懂材料。” 一条是华必通的：“王总，听说您有材料问题要了解？今天方便不，我登门拜访，跟您交流下这个问题？” 萧氏医疗是沈月负责，姚一山、方如海都嗅得出老板的想法。 之前默许了他们结交王霁、 后来又收购星空互联。 妥妥的驸马爷！ 连带着，接触过腾云的华必通、章九代这些下属都心领神会。 他们虽不是公司董事，但在公司里很懂事。 王霁把脑中那句提示打出来，发送过去，备注： “华总别客气，就一句话想请教您，镜片有这问题是什么意思？” “大周末的打扰您很不好意思，哪能让您再跑一趟！” 华必通立即解释： “意思是，镀膜中间层生产时，沉积温度超标，导致镜片出现次品，这个问题通常会影响红外光线的穿透。” “不知道您说的镜片，是眼镜片，还是夜视镜、摄像头之类的。” “如果是摄像头的话，估计夜视效果、低光效果会差些。” 发完一段文字，遗憾补充： “不麻烦，您太客气了！” “解释不清楚的，您随时问！” “我可以随时拜访！” 王霁强行摁住他上门服务的念头，给宋默电话告知自己的发现： “宋总，我发现视频里有大量红色光斑，影响了低光特征提取。” “我问了朋友，目前推断是摄像头镜片有问题，影响辅助红外光的吸收。” “您是不是用了便宜货？” “这款摄像头是正品么？” 宋默沉吟半晌，才承认：“我为了节约成本，是在淘宝找的代工，袖珍摄像头成本太高，用的山寨组装货，看来……商家可能买了s-bsl7光学玻璃次品……” 许多货看上去也是正品，并非高仿，但却出奇的便宜。 其中原因有很多，包括： 串货、 代工侵权贴牌、 旧货翻新、 以及次品充良品。 宋默图便宜买的镜头，很可能就是以次充好，白白耽误了测试。 王霁劝他：“宋总，其实不一定非得袖珍摄像头，稍大点也是可以的，独立佩戴的也行，咱们要的是实际作用。” 宋默是盲人，却不是普通盲人。 他之前一直从事视觉产品研发，工科男思维，潜意识里对产品质量、美观都有要求，希望各方面都做到最好。 但实际上，产品的迭代是有过程的，一开始不需要这么完美。 就像小米手机…… 王霁老爸买过小米1，算是第一代米粉，买来后常常给王霁玩。 玩了半年后，每天重启十几次，用的时候重启，不用它也重启。 就很努力在重启。 不知道为啥。 王霁那时还小，玩得都有心理阴影了，从此认真读书，考上了985。 总之，做开创型的产品，比起完美表现，得到初步认可、能用更重要。 电话又沉寂了好久。 宋默好像想说什么，又停下。 1分钟后，终于开口： “王总，让您见笑了……” “说实话，刚才对我打击有点大……” “如果我眼睛能看见，那个低级问题不该出现的……” “但我现在想明白了，您不会取笑我，反而一直在帮我。” “我很幸运遇到您，有些投资人发现我是盲人，就果断地拒绝我，认为我一定做不好，投资进去一定会打水漂……” “您跟他们完全不一样！” “您看出我是盲人，反而同意投资。” “还花时间帮我查问题……” “又教会我做产品的思路……” 止不住哽咽起来。 王霁没想到，刚才那1分钟，宋默内心经历了这么多。 这个努力改变命运的男人，既有坚韧的一面，也有脆弱的一面。 王霁语气很坚定：“宋总，您要相信自己！这款眼镜一定有大用！” “嗯！”宋默也坚定响应。 听得出很受鼓舞。 两人聊了会镜片问题，宋默又有些犹豫：“王总，我还有个担心，我怕用好设备成本会过高，很多人买不起……” 王霁哈哈一笑： “这你不用担心，你只管用好的！” “成本方面，我有办法。” “只要能做好，我会引入大公司投资或者收购，专做医疗器械的公司。” “他们在控制成本方面，有议价权，而且合作医院多，容易量产。” “你只要做一件事……” “尽快用新设备测试！” “多用几款，同时测试！” “要快，下周四前就要出来！” 宋默：“外接摄像头的话，我周二就能搞定，最迟周三给您结果！” ………… 1月22日，周四。 高新区科源智慧公益园，1号楼。 开园发布会彩排现场。 蒋庭芝坐在第一排主座，满脸阴沉地望着主持人串场、嘉宾踩点。 秘书小何悄悄走近：“蒋局，您明天的开场，要不要过一下稿……” 语气很是小心翼翼。 这个项目是工信局、高新区冠名合办，工信局是市级单位，蒋局的发言是第一个，在高新区副区长之前。 小何是笔杆子出身，他拟的演讲稿蒋局很放心，经常口头表扬。 但这次，只看了一眼。 一句话也没说。 彩排本来不需要蒋局参加，但他很看重这个项目，坚持要来。 来了之后，静静看了遍发布会内容，神色凝重，显然很不满意。 作为贴身秘书，小何清楚问题所在—— 项目不出彩。 发布会环节，只有秦淮云、夕阳无限养老院、清泉疗养中心上去讲，跟其他区的公益园没有区别，毫无亮点。 发布会媒体都是体制内，出个文章不难，问题是…… 类似报道已经很多了。 光江宁就好几个！ 那都是前任局长的政绩，再复制一份，对蒋局没啥帮助。 蒋局是锐意进取型的官员，这个月亲自来园区几趟，督促他们引进更多优质企业，却一无所获，怎能高兴得起来？ 对小何的问题，冷冷道： “就这样吧……” 不管主持人招呼，起身就要离开。 才刚走几步，迎面碰到三个人。 一位小伙子很是眼熟。 蒋局皱起眉头：“你怎么又来了！” 第151章 入驻园区的门槛 “蒋局，我有产品想入驻园区。” “公司名叫「明视科技」。” “这是一款为视障人士设计的眼镜，佩戴习惯后能辅助出行。” “我听说园区欢迎这类产品，对企业有租金、服务、税收优惠，想来试试看，是否赶得及作为第一批入驻企业。” 王霁开门见山，手中扬起明视1号，向蒋庭芝微笑示意。 身后带的两个人，一个是宋默，另一个是屈鹏万。 前者来毛遂自荐。 后者来探查商机。 如果入驻园区，明视科技可以免3年租金，享受优惠退税政策。 同时，还可以低价使用园区云服务，也就是秦淮云。 但不代表一定要用。 自己搭建私有云也是选项。 明视1号后台肯定用超融合，至于能否挖其他厂商墙脚，王霁没这个想法，是屈鹏万主动提出想试试。 听说眼镜是为视障人士设计，蒋庭芝顿时眼前一亮。 但又带着狐疑： “咦，小王是吧？” “你还有自己的投资？” 王霁粲然一笑，将眼镜递过去：“是的，我有个合伙投资公司。” 蒋局举起眼镜端视半晌，镜片并无特殊之处，甚至稍嫌粗糙，镜框架固定着一个小型摄像头，不知用途。 眉头微蹙：“这款眼镜有什么特殊？” 王霁指向宋默：“蒋局，咱们来看下他演示。” 蒋局、小何，还有他们身后几个人齐刷刷望来，目光殷切又好奇。 只见宋默戴着明视1号， 不紧不慢向他们走来， 从几人中间穿过去， 绕到会场第一、二排中间， 稳稳穿插过去、 再绕到第四、五排中间， 直线穿插回来， 站回王霁身旁。 “咦？” 小何几人脸上露出茫然之色，面面相觑，不知刚才演示的是什么。 但见蒋局看得很入迷、津津有味，一时间也不好扫兴。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蒋局兴致勃勃看完，随即一脸懵逼：“小王，他演示了……啥？” 王霁微微一笑：“蒋局，他是个视障人士，看不见的。” 啊—— 会场出现小范围骚动。 以蒋局为首的几人瞠目结舌：“他是盲人？怎么可能！他走的速度跟我们差不多，动作姿势完全看不出来啊！” 宋默摘下眼镜：“刚戴上去不会那么熟练，我花很久才习惯的。” 蒋局仔细瞧去，才发现他眼珠是不动的，只是假瞳看着亮而已。 看了10秒钟，匆匆移回目光。 声音半是歉意、半是敬意： “真厉害！” “这才是有科技含量的产品！” “非常符合园区标准！” “强烈欢迎入驻！” 秘书小何身旁站着一位47、8岁的中年人，胖乎乎的，脸上肉横着长，忽然站到前排，朝蒋局要明视1号。 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并不戴上尝试，直接问王霁： “小伙子，园区是带公益性质的，这一点，你了解不？” “入驻的养老院、疗养中心这些都是价格很低的，不为挣钱。” “你们研发这类科技产品，肯定是为了盈利，不合适吧？” 目光犀利望向王霁。 一点也不客气。 园区对公益型企业有优惠，也是带条件的，曹迁的反赌中心入驻，条件是定期举办免费的公益宣传。 除此之外，还得上江宁地方台做电视教育。 纯免费。 这胖子的诘问，确实合理。 小何走上前，笑吟吟对王霁介绍：“这位是智慧公益园吴喆吴主任。” 他每天跟在蒋局身边，知道王霁认识市公安局长，因此十分热情。 蒋局也点点头：“对，这是个问题，产品打算怎么定价？” 王霁笑容很淡定： “蒋局、吴主任……” “园区有养老院，如果有患白内障的老人，我们免费赠送眼镜。” “另外，我们会在园区搞展厅，准备一批免费眼镜，全江宁视障人士凭残疾证都可以领取，作为园区公益内容。” “产品研发的初衷，就是为了帮助更多人，所以……” “实现量产后，我们会尽量低价。” “还会不断迭代。” “接入视觉、脑机科技。” “最终实现视觉画面注入大脑！” “让视障人士贴近正常生活！”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跟宋默都是一副坚定、认真的表情。 加上他年轻、俊朗、带着工程师气质的面庞，没人质疑他在忽悠。 连身边的屈鹏万都不由得神往，悄悄望了王霁一眼，目光带着钦佩，又隐隐含着几分自豪。 其实，放一批免费眼镜固然是为了公益，同时也是商业策略。 既能做规模性测试、又能打下初期口碑，一箭三雕！ 蒋局上前拍拍王霁肩膀：“小伙子不错！有社会担当！” 低声道： “找时间咱们再聊聊。” “关于腾云的事。” 王霁立即答应：“好的蒋局。” 这条路果然奏效！ 正暗自高兴，吴喆蓦地又开口：“小伙子，不是我不信你，企业入驻园区是有门槛的，防止有人空蹭租金……” 把玩着手上的眼镜，补充道：“企业资料还需要提交审核。” 王霁眉头不由得一皱。 明视科技才注册了几个月，员工只有宋默一个人。 社保都没交过。 看上去像个皮包公司。 若不是去年积蓄花光、急需天使轮融资，他连公司都懒得注册。 如果园区卡资质、规模、税收、社保什么的，完全没有资格入驻。 他脸上的肉微微抖动，嘴唇张开、又合下去。 反复了三次。 终于开口： “我的公司虽然注册时间短，但产品已经研发了2、3年，想法已经有了5年，刚才效果你们也看见了的……” 他性格内向，失明之后更不自信，反驳前犹豫了许久。 吴喆摇摇头： “你能演示，不代表别人也能。” “这产品你研发了那么久，说明自己试了很多次，肯定熟练。” “说不定，还是按照自己习惯设计的，别人未必用得了。” “你自己都用了2、3年时间才能适应，其他人要用多久？” “这样的东西，没有经过大规模测试，更没有经过市场检验，说实话，只能算一个实验室项目，不算产品。” “我们毕竟是严肃的工业园区，对入驻企业是有要求的。” “你这个情况，比较适合去孵化器。” “我可以给你推荐几个。” 他是个大胖子，穿上厚棉袄显得又宽又厚，跟堵墙似的。 屈鹏万用手轻弹王霁手臂，朝他使个眼色，王霁顺着他目光望去，只见吴喆身后藏着一个人，被遮得几乎看不见。 一双眸子，正警惕地望过来。 满含敌意。 第152章 你是进攻型销售啊 “老板，他们是秦淮云的人！” 屈鹏万悄悄附耳过来。 他见王霁很看重这个项目，特地推迟外地代理商拜访日程，连跑了园区几次，对秦淮云的销售很眼熟。 临近项目交接，看得出，对方弦绷得都很紧。 吴喆想必是秦淮云的利益干系人，所以有意刁难自己。 只是…… 眼下演示的是明视1号。 并不是云产品。 况且，自己从头到尾没公开腾云身份，他们为啥敌意那么重？ 王霁低声问屈鹏万：“万哥，他们之前见过你？” “老板，你很有名好不好，他们认出的是你！”屈鹏万笑得很贼。 呃—— 王霁这才想起来…… 自己确实在几个排面群里。 秦卓、苏悦锦有他微信，董事会后邀请他进到几个大群，群里是江宁、苏省、沪城有头有脸的投资人。 魏一鸣也拉他进了两个群，是江宁、云行业的企业家群。 王霁闭着眼睛点进的。 看都没敢看。 自己算个毛线的企业家…… 这些群的人逼格都太高，他从来不说话，设置了消息屏蔽。 只有一个群除外—— 「江宁年轻精英企业家群」。 该群全体成员都是30岁以下，里边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超喜欢在里面。 光看群名称，就知道群主有多不要脸，但王霁很拥戴他。 因为他喜欢发红包。 天气好发、心情好发、看见别人心情好也发，每次都满额200。 精英群跟丐帮似的，天天有人排队喊好人一生平安…… 也许是丐帮同僚盯上了自己。 蒋庭芝听了吴喆的话也有些犹豫，对王霁道：“这样，你们先提交材料，如果赶不上这一批入驻，下批也行。” 转过头嘱咐吴喆： “吴主任，特事可以特办。” “对于符合园区方向的企业，咱们不妨开开绿灯，支持他们发展。” 吴喆连声答应：“好的蒋局，我们会尽快审查，优先考虑。” 这就是句官话。 说得很好听，没一句实的。 尽快有多快？ 优先有多先？ 全凭一念之间。 他身后的秦淮云销售面露得意，朝王霁诡异一笑。 显然，这一审查，明视科技几乎不可能入驻，腾云也进不来了。 屈鹏万忽然开口： “蒋局，您看这样行不行……” “资质审核咱们同步做，明天发布会加上明视1号。” “咱们可以让宋总上去，用黑布蒙眼睛演示，作为宣传点。” “园区打造智慧公益，现场演示能直观体现，媒体朋友也好写稿。” 销售跑单有两个要点—— 始终盯紧话事人。 始终盯紧他核心诉求。 在场虽然有秦淮云销售、园区主任，但说了算的是蒋庭芝。 而蒋庭芝的诉求，是让自己负责的项目有亮点、足够出彩。 从他的眼神里，屈鹏万能看得清清楚楚，他喜欢明视1号、更需要明视1号！ 之所以有顾虑，是因为对产品信心还不够，作为工信局一把手，做决策不能太冒险。 但，屈鹏万戳中了关键点！ 宣传属性最重要！ 这样的发布会很有意思，有噱头、有故事、也很好传播！ 王霁看到，蒋局脸上又浮现笑意。 他心动了。 这时，吴喆身后的秦淮云销售闪出身子，径直朝王霁走来。 一直走到面前，开口道：“发布会是很正式的，产品都没出来，让zf免费给你们做背书么？” 屈鹏万已经算小个子了，他比屈鹏万还瘦小些。 约莫30出头，一头黑发自来卷。 声音很刺耳，像女人的声调。 口音也很重。 不知道是哪儿的。 王霁伸出双手，躬身招呼：“这位领导，还没请教您是……” 丫以为自己是领导，出来指手画脚，必须挤兑一下！ 对方愣了下，当着众人的面很是尴尬：“不是领导……我叫陈家安，是园区的基础设施供应商。” “哦，是陈总啊！” 王霁淡淡一笑：“那您得为领导考虑下，这是公益园区，领导不是给我们做背书，是给公益事业做背书。” 拉zf撑腰，谁不会？ 哈哈—— 蒋庭芝笑出声来。 对吴喆道：“他讲得有道理，zf不为某家企业背书，但可以为公益背书！” 吴喆跟着干笑，满脸的肉笑得有些僵硬，却没做声。 屈鹏万趁热打铁： “蒋局，我有个不情之请。” “示范环节，想邀请您参与测试。” “您也戴着眼镜在台上走。” “这样，更能体现园区的自信！” 王霁强压嘴角…… 哥，刚刚才说让宋默演示，现在又悄咪咪捎上蒋局，对领导提那么多要求，胆儿够肥的，你是进攻型销售啊！ 套路套到zf领导…… 啥野路子？ 蒋局腆了腆肚腩，双眸亮光一闪而过，脸上笑容又堆了起来。 想了想，画面很美。 媒体的素材绝对够够的。 这个腾云小伙子蛮有头脑嘛，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他点头道：“有意思！我还有点时间，你们教我用用，我试试看！” 小何立即从吴喆手中取过眼镜，递给蒋局。 又将宋默拉过来： “宋总，您给我讲讲……” “这眼镜有没有安全风险？” “具体使用方式是什么？” 吴喆也跟着站到一旁，眼中带着怀疑，却不便再开口。 陈家安哼了一声，对王霁道： “王总，你不讲武德啊！” “都落地的项目了，你们还要插足？” “不怕得罪吴主任？” 对王霁称呼得毫不含糊，看来果然认识，做足了功课。 王霁笑道：“陈总，你这症状持续多久了？” 陈家安一怔：“什么症状？” 王霁：“被迫害妄想症啊！” 陈家安扬起头，双手抱在胸前： “王总，你也是腾云头面人物了，明人不说暗话，你们想做啥自己心里清楚！” “不管你承不承认，反正这个项目有我在，不可能让你得逞！” “你信不信，明天蒋局不会登台给你们背书！” “想借副眼镜就打进来，休想！” 声音很尖，语气却斩钉截铁。 自信满满！ 王霁笑吟吟问：“蒋局都答应了，你们还想控制他不成？” 陈家安冷冷一笑：“你就等着吧，你不讲武德，我也不讲！” 王霁：“朋友，你这么有信心，要不要赌一赌？” 第153章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1月23日，周五。 发布会现场。 王霁坐在第一排靠左的位置，回头望去，2000人礼堂满满当当。 比起各类招标、开标会，这个发布会的规模大了至少10倍。 园区已经有不少企业入驻，每家安排几十人，加上园区职工、官方媒体、自媒体，撑满礼堂完全不在话下。 台上台下，正面侧面、走道吊顶，长短镜头蓄势待发。 咔擦、咔擦…… 不是蓄势待发，是已经工作。 嘉宾席中央，是江宁市、高新区、园区领导—— 工信局局长蒋庭芝、 高新区副区长杜智远、 园区主任吴喆。 以及各位分管领导。 蒋局跟杜区长级别相同，但蒋局是市局领导，对高新区来说属于贵客，杜区长请他坐c位，自己陪在旁边。 按昨天彩排流程，几位领导分别讲话后，由入驻企业代表发言。 压轴高潮，是明视1号演示。 先摆场景、 接着宋默上去示范、 最后是蒋局亲自出马。 但，最终会议流程单上…… 没这一步！ 不知是不是巧合，秦淮云vp杨焱坐在王霁身旁右侧。 杨焱约莫不到40岁，高个子、体型匀称、长相清秀，一副高冷做派，跟「云计算行业交流群」气质很搭。 见王霁一直盯着流程单，他脸上表情很诡异。 似笑非笑。 幽幽道：“王总很喜欢这张纸？会场还有很多，要不给你多拿几张？” 两人象征性寒暄后，这是第一次聊天，嘲讽二字都写在脸上。 王霁抬眸侧身：“好啊，我要7张，麻烦杨总了。” 目光十分诚恳。 杨焱：“……” 就tm多余问！ 出来混要讲诚信，说帮人拿，就得帮人拿。 他哼了一声，起身到后排对陈家安嘱咐：“他们肯定要搞什么鬼，盯紧昨天那个销售，别让他跟吴主任说话！” 去前台数了7张流程单，走回座位时，看到王霁低着头…… 很认真在折纸飞机。 杨焱甩手扔了过去：“王总，你要来做什么！” 王霁：“折纸飞机啊。” 杨焱：“为什么要7张？” 王霁：“要太多，不是不好意思嘛，我跟你又不是很熟……” 杨焱气得黑西装都在抖动，咬牙切齿：“你等着瞧吧！今天你们连上台的机会都没有，你得意什么！” 王霁笑着问：“你们搞了啥动作，把演示环节去掉了？” 杨焱面无表情：“园区物料早就做好了，跟我们有啥关系？” 王霁点头：“我懂了。” 杨焱：“懂什么？” 王霁：“你们招数太老套，肯定又是拖时间，拖到最后取消环节。” 杨焱表情略显僵硬：“那是你小人之心！” 王霁：“也不光我这么想……” 杨焱警惕道：“什么意思？” 噔噔噔—— 一位穿着卡其色长风衣、黑针织衫的美女小姐姐快步走来，对王霁道： “老大，我跟媒体老师都剧透了，最后有彩蛋。” “顺便还告诉他们，有供应商为了宣传自己，可能会加戏。” “如果他们故意拖堂，演示就被只能迫取消了。” 王霁问：“他们什么反应？” 胡嘉怡：“必须是满心期待啊！” 王霁：“如果没看成演示呢？” 胡嘉怡：“媒体老师都是提前写通稿的，这会已经在码字了，如果被人故意捣乱，会很窝火，肯定要加点料！” 两人一问一答，声音很大。 生怕杨焱没听清。 王霁让他去拿流程单，目的是支开他，跟胡嘉怡商量对策。 早就料到对方会出阴招，自然要带手下爱将。 而屈鹏万一直陪着宋默，以免那边被动手脚。 “靠！” 杨焱狠狠瞪了王霁一眼。 指着胡嘉怡问：“她什么时候来的，有发布会入场证么？” 所有参会人员名单，他都让陈家安过了一遍，王霁这边来的只有3个人：王霁、宋默、屈鹏万，没有其他人。 “我来送咖啡的。”胡嘉怡把热拿铁递给王霁。 从风衣掏出入场证，在杨焱面前晃了晃： “你说这个？” 杨焱怔道：“你怎么也有？” 胡嘉怡：“我多买了杯咖啡给会务小姐姐，她把自己的送我了。” 杨焱：“……” 他的脸像是被冰柜制冷了一周，又青又僵。 沉吟片刻，快步走到角落摇来陈家安，两人在密谋着什么。 而台上…… 主持人开始报幕：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 发布会开始！ 不多时，蒋局上台致辞。 小何的讲稿确实有水平，前半段套路讲完，后边逐渐升华加温，养老、特殊群体关怀、平价疗养、反赌…… 每个例子篇幅都不长，但总能若隐若现点出项目成绩。 尤其是最后： “近年来，高新区创新成果卓着。” “除了传统公益领域智慧化，也涌现出一批高科技公益产品。” “比如，仍处在孵化期的、面向视障人群的一款眼镜……” “它的创始人就是视障人士，目的是帮助更多像他这样的人。” “而这个企业，就诞生在园区之中，得到园区大力扶持！” “生活需要科技、社会需要温暖，我们坚信，温暖的人性加上扎实的科技，能给江宁带来更美好的画面！” 啪啪啪—— 掌声雷动。 胡嘉怡剧透在先，蒋局提明视1号在后，媒体期待值瞬间拉满。 入驻厂商发言环节，杨焱没敢拖时间，他担不起被口诛笔伐的风险。 下个演讲者是智慧养老院负责人，也讲得很快。 才过了2分钟，屈鹏万快步奔来。 神色惶急。 蹲在地上低语： “老板，有情况！” “吴主任临时安排，说宋总对产品太熟悉，由他演示没有说服力。” “他们不知道从哪找了个盲人，让这位盲人来演示。” 王霁远远望去，吴喆、杨焱、陈家安都在候场区，宋默呆呆站在角落，另一个人戴着眼镜在尝试。 他立即快步赶过去，问吴喆：“吴主任，怎么换人了？” 吴喆没正眼瞧他：“媒体期待值很高，换其他人效果好。” 很明显，跟杨焱串通了。 王霁急道：“这是演示，保证质量最重要吧？” 陈家安瘦小的个子蹿到面前：“王总，你对这眼镜没信心么？” 王霁眸光含愠：“这可是zf牵头的发布会，你想让蒋局丢人？” 陈家安跟杨焱相视一笑。 笑得很阴。 杨焱：“王总，丢人的只有你。” 如果演示环节出了问题，蒋局顶多是生气，丢人的是王霁。 陈家安压低声音：“还赌不赌？你输了，明视1号后台用秦淮云。” 这是昨天的赌局—— 如果蒋局登台演示，秦淮云输，园区备份小机房让腾云进场。 如果蒋局没有登台，腾云输，明视科技入驻后，这款眼镜的后台服务用秦淮云，不另行搭建私有云。 王霁搞定了蒋局，但……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秦淮云牢牢把住了吴喆，在这个地盘上，他才是话事人！ 杨焱走近两步：“王总，我知道你布的什么局！园区只是敲门砖，你的目标是让蒋局支持腾云ipo……” 他轻轻一托眼镜，自信无比。 言语间霸气侧漏： “你死了这条心吧！” 第154章 老板这么暴力的么 胡嘉怡、屈鹏万都赶到了候场区，一直在旁观察。 那位盲人戴着明视1号，已经练习了几分钟，仍旧磕磕碰碰。 照这个速度，20分钟后的演示会根本来不及。 屈鹏万悄悄对王霁道：“老板，还是得找蒋局说明情况，换宋总来演示，不然真就被他们给阴了！” 声音很小，陈家安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阴恻恻笑道： “去呗！” “就去说，是吴主任的意思。” 屈鹏万一怔，立即醒悟过来，这么做等于得罪了吴喆。 表面上是秦淮云的人在捣鬼，实际做决定的是园区主任。 胡嘉怡摇摇头，走近几步踮起脚尖：“老大，那个盲人很奇怪。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王霁微微一笑：“怡姐，你也看出来了？” 忽然，一个跳步向前！ 拍拍盲人肩膀：“嘿，哥们。” 随即前手刺拳击出！ 屈鹏万：w(?Д?)w 脸瞬间黑了…… 卧槽，老板这么暴力的么！ 他条件反射捂住眼睛，心想：“连盲人都打，好可怕……” 吴喆也大吃一惊，胖脸都变形了，伸手想去拦，哪里拦得住！ 只见那盲人忽然矮下身子，躲开了王霁突如其来的一拳。 王霁左手又是一拳！ 盲人连忙向后避让，又躲过去。 连连摆手：“干嘛打我？” 眼睛睁得圆圆的，瞳孔跟1元硬币差不多大，假得不能再假了。 王霁笑嘻嘻拍他肩膀：“练了半年拳，想切磋一下，不好意思啊。” 对吴喆道：“吴主任，我要是猜得没错，这位兄弟应该是秦淮云的朋友，假装盲人的，您也被蒙在鼓里了。” 他刚才观察了许久，那人眼睛没有红点，跟宋默完全不同。 不是盲人！ 一定是托！ 纯属去捣乱的！ “哦！” 屈鹏万这才明白过来，对王霁眼光佩服得五体投地。 又朝胡嘉怡竖起大拇指，心想：“难怪老板那么信任她……” 胡嘉怡掏出手机，哐哐一通拍照，添油加醋： “吴主任，他们连您都骗！我已经拍照，媒体老师有素材了，秦淮云员工假扮盲人，破坏公益事业……” “不许拍！”陈家安伸手阻拦。 已经来不及了。 胡嘉怡收起手机，笑盈盈道：“骗了吴主任，心虚了？” 杨焱反应快，立即安抚吴喆：“吴主任，是这样……他虽然不是盲人，但可以找黑布蒙眼睛演示，效果更显着。” 屈鹏万嚷道：“你们都明摆着要搞事情了，还让你的人来？” 陈家安争辩：“用黑布蒙眼睛，确实效果更好！” 意思是，媒体并不知道演示人是否盲人，观众更无法验证。 用黑布蒙眼，一目了然。 更有视觉冲击力！ “大哥，你智商欠费了吧？” 胡嘉怡扑哧一笑，指向角落的宋默：“让宋总戴黑布不就行？” “对啊！”吴喆恍然大悟，朝陈家安瞪了一眼。 二货…… 阴得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王霁将假盲人眼镜取回，对胡嘉怡道：“怡姐，帮忙找个媒体朋友来这边，拍一拍上台前的准备画面。” “好嘞～”胡嘉怡秒懂。 有第三方在现场，陈家安就不敢再动什么歪心思了。 媒体对明视1号很期待，听说可以提前拍照，有三位年轻记者跟了过来。 只见会场边上随意、凌乱地站着几位工作人员，当做障碍物。 宋默眼缠黑布、 戴一副黑框眼镜， 没有拄拐杖， 也不伸手去试探， 用正常的速度，来回在人墙中穿梭游弋，仿佛睁着眼睛一般。 明视1号可以选择播报信息量，王霁因为不习惯语音太快，用的是极简模式，只会提示最重要的信息。 宋默用的是全信息模式，画面信息量很大，语音提示也很快。 但他早已熟悉，步履十分轻盈。 “哇塞！” 有个女记者惊呼出声，引来附近观众侧目，连忙捂住嘴。 三人都轻轻鼓起掌来，悄声议论： “真不错，戴上这眼镜，行动几乎就跟正常人一样了……” “我本来以为就是个噱头，原来真的都做到这一步了！” “是啊，他是缠着黑布的，走得好快，根本没法作弊！” “我都想上去试试……” “我也想买个玩玩。” “你睁开眼不好么……” 杨焱向陈家安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走出会场，远远走开。 屈鹏万对王霁道：“老板，他们好像还是不死心，我去看看，如果他们又玩啥阴招，我及时过来通知你。” 快步跟了出去。 装作打电话，斜眼偷瞄两人。 杨焱只说了句什么，径直走回会场，路过屈鹏万身边时，轻蔑地瞥了一眼。 杨家安却没回会场，脚步飞快，折向了会场后方。 “搞什么飞机！” 屈鹏万立即跟过去。 追到转角，人却没了影。 跟丢了！ 他等了10分钟，始终不见陈家安，只好悻悻折返会场。 低声对候在门口的王霁道：“老板，陈家安不知道去哪里了，他鬼鬼祟祟的，我怀疑还有什么动作。” 王霁点点头，往杨焱那边瞧去…… 杨焱也正好望了过来。 目光中冷然带着锋芒， 自信地扬起头， 指指手机， 示意王霁查看。 王霁掏出手机，一条微信添加好友信息发来，备注：“别忘了，赌的是蒋局会不会上场演示，你还没赢！” 他是从「云计算行业交流群」里找到的王霁。 “二货……” 王霁果断拒绝。 朝杨焱竖了个中指。 这时已近演示环节，王霁懒得搭理他，朝候场区的宋默望去。 宋默生性腼腆，站在那里十分局促，时不时搓搓手心，擦去汗水。 王霁脑中忽然有信息闪过—— 眼镜有问题！ 由于整体掌握度不足50%，没有红点，更没有具体提示。 “怎么回事？”王霁心跳猛然加剧。 那副眼镜没有动过啊…… 王霁也感到手心渗出汗水，连忙跑到宋默身边问：“宋总，眼镜有什么问题么？” 宋默咦了一声：“王总，您过来了？我的眼镜没有提示啊……” 此时，女主持人走过来，笑盈盈提醒：“还有30秒，马上进入演示环节。” 第155章 临场发挥 “真不要脸！”王霁暗骂一句。 时间不够了…… 必须立刻解决问题！ 他凝神观察宋默的眼镜…… 掌握度39%。 还差得远…… 这眼镜比virt-psy难搞，许多零部件是淘宝货，资料不好查，整体掌握度始终没有突破，是靠分拆研究解决的。 但现在时间紧迫，根本不可能再去找工具、慢慢拆卸…… 是什么原因呢？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现—— 自己上衣口袋里，还有一副明视1号，可以用做备份！ 伸手掏出那副眼镜，正要递给宋默，心陡然凉了半截…… 这副眼镜也有问题！ 两副都做了手脚！ 什么时候做的？ 怎么做的？ 王霁神经愈发紧绷，回想起来，是陈家安单独行动后出的事…… 陈家安凌空操作、 精确控制了出事时间、 两副眼镜一起控制…… 到底做了什么？ 等等，为什么两副眼镜一起控制？ 是怕自己用备份，还是…… 王霁恍然大悟：“宋总，我知道了！他们切掉了眼镜的网络数据，因为不知道哪副是你戴的，所以两副都切了！” 园区的基础设施是秦淮云搭建的，他们可以控制网络！ 陈家安突然消失，是去了礼堂附近的设备控制室！ 宋默一直在检查眼镜配置，茫然道：“可是，wifi没断啊？” 王霁：“不是切断wifi，而是在后台操作，单独控制了两副眼镜的qos。如果切断wifi，你这里会直接提示的。” 这时，台上主持人报幕： “障碍物已经站好位。” “接下来，是演示时间！” “请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有请明视1号创始人、也是唯一的开发者宋默先生！” 啪啪啪—— 礼堂掌声雷动。 蒋局在第一排带头鼓掌。 对会场气氛十分满意。 昨天他练习许久，已经能够躲避障碍物、慢速行走，很期待上台尝试。 掌声如此热情，等他上场时，没准得地动山摇…… 全场灼热的目光里，有两束十分独特，冷然中带着阴险和幸灾乐祸。 正是杨焱！ 王霁没空看场下的反应。 观众不会给太多耐心…… 虽然可以让他们等待片刻，但如果只是干等，问题迟迟不解决，他们会变得失望、质疑，开始有负面评论。 这种情况下，蒋局肯定不会再上场，媒体的报道也会很难看。 宋默紧张得吞吞吐吐：“王总……怎，怎么办，上去解释么？” 王霁推断到原因后，大脑变得异常冷静。 将手机热点打开，问： “重连wifi需要多久？” 宋默：“加调试，3分钟吧。” 这时，主持人下场催促：“宋先生，准备好没？可以上场了。” 胡嘉怡不由分说接过她的麦克风，对王霁道：“老大，别着急，慢慢处理，我给你们争取5分钟！” 噔噔噔—— 迈步登上舞台。 “咦？” 台下观众发出一阵惊呼。 不是说是位盲人小哥上台么，怎么是位漂亮小姐姐…… 胡嘉怡面对台下2000观众，深吸一口气，迅速组织语言： “我们看到现场的朋友很热情，想把这个环节做得更互动一些。” “目前扮演障碍物的，是园区的工作人员，之前是演练过的。” “为了让演示更真实……” “我们想临时招募现场朋友参与……” “想要扮演障碍物的朋友，欢迎举手报名，替换目前的工作人员。” “大家上台后可以随意站位，我们不设任何预定路线。” “这样，演示更有说服力。” “路线绝不是安排好的……” 唰—— 会场有十几双手高高举起。 胡嘉怡原本还有些紧张，见有不少人响应，愈发镇定，慢慢挑选志愿者： “第3排穿红色大衣的姐姐。” “第5排穿绿色外套的帅哥。” “……” 基本上，按颜值选的。 用2分钟时间，选了10个人。 加上讲话，已经过去3分钟。 志愿者上台后，又组织他们随意站位，再用去2分钟…… 这一通折腾，现场不仅没有冷场，气氛反而越来越热烈。 期待值越来越高！ 往候场区望去时，见王霁笑吟吟比划了个ok！ 噔噔噔—— 宋默上场时，会场瞬间安静下来。 全场只剩脚步声。 观众彼此互相传话：“盲人主要靠听觉，眼镜是语音提示，保持安静……” 宋默在台上略微扫了一圈，已经搞清楚10个障碍物的位置。 他头上戴着厚厚的黑布、 迈开脚步、 速度跟普通人一样快、 在障碍物之间自由穿梭、 没有碰到任何人！ 全程不需要停顿，也不需要借助双手试探，如同视觉正常的人一般！ 这些障碍物是随机招募的，站位也是自选的，宋默又用黑布缠着眼睛，完全没有任何作弊的空间！ 轰—— 全场被掌声、惊呼声、喝彩声填满，听不清哪种声音更响亮。 宋默穿出障碍物群，转过头，对障碍物道：“其实……你们可以随便走动，只要别太快，我也是没问题的。” 他没有佩戴麦克风，台下听不到声音，台上却哗然一片。 10个人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真的可以？” “不会影响你走路么？” “会不会太难了？” “刚才效果就很好了吧？” 宋默摇摇头，难得一见地露出笑容：“你们别故意撞我就行。” 听他这么说，蹲在地上的人都站了起来，10个人开始慢悠悠瞎走。 他们之间互相不认识，经常走着走着就靠得很近，还得临时改变方向。 就像游乐场的碰碰车。 台下观众见障碍物活动，以为演示已经结束，正想再次报以掌声，却看到那10个人还在台上，不知在干啥。 “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模拟普通街道的场景么？” “太难了吧？如果这样也能成功，基本就能正常生活了啊……” “好硬核！我本来还有一点怀疑，志愿者是不是也是托……” “真成功的话，必须火啊！” “好希望他成功！” 正议论纷纷，只见宋默重新回到人群，从容加入到其中。 他速度只比刚才稍慢，走起来却依然毫无滞窒，如同正常人。 连走了3个来回…… 没碰到任何人！ 甚至还把手揣到裤兜里。 悠闲得很。 啪啪啪—— 雷鸣般的掌声再次响起。 今天的观众十分幸运，好戏连轴上映，一幕比一幕高潮。 宋默演示完后，主持人朝蒋局那边望去，蒋局点了点头。 主持人立即会意，按照事前安排，特意邀请现场观众上台，佩戴眼镜尝试当使用者，蒋局笑嘻嘻欣然举手。 他练了小半天，已经很有心得，上台后自信满满。 考虑到他的身份…… 掌声如山呼海啸。 咔擦咔擦—— 长短镜头捕捉到了华彩。 蒋局结束演示，笑呵呵跟着鼓掌谢幕，坐回嘉宾席。 小何悄悄走到候场区，对王霁和颜悦色道：“王总，中午12点，在玄武区隐庐淮扬菜，蒋局想跟你聊聊。” 第156章 赞您的格局 发布会圆满结束。 媒体退场时仍旧兴奋之极： “不愧是高新区，引入的企业技术含量就是高！” “发布会准备得也很充分，还安排了彩蛋环节，诚意满满！” “工信局确实严选了入驻企业，比之前的园区有亮点！” “稿子很好写，素材多的是，有内容、有噱头、还有情怀。” “我很期待明视1号的后续版本，据说他们要引入脑机、还要在未来加视觉输入，真正解决视障人群问题！” “技术先不说，单论创始人的毅力，我觉得真的很有可能实现……” “确实，投资这家公司的肯定赚大发了，运气真不错！” “好像是旁边那个小伙子……” “是他？这么年轻？” “可能是富二代……” “那也是有眼光啊！” 礼堂到餐厅路上，媒体老师们一直在聊着，话题不断扩大。 从高新区、工信局的规划，说到明视1号的前景，再说到投资人。 王霁完全没想到，自己也是谈资中的一环。 他正在跟领导握手。 蒋局笑吟吟对他说：“你们要做好明视1号，做好后续产品，提前预祝产品大卖！” 压低声音：“一会咱们好好聊聊。” 王霁连声感谢：“多谢蒋局大力支持！作为工信局领导下的江宁企业，我们非常有信心。” 话说得越来越熟练。 开玩笑！ 老爸是国企小干部、 老妈是公务员、 老姐是省作协闲散人员、 自己是「江宁年轻精英企业家群」热心群友…… 一家人都是有身份证滴！ 高新区副区长杜智远走上前，竟主动跟王霁加微信： “小伙子，我听说了你投资的故事，很有社会责任感！” “我们高新区有很多孵化器，回头微信上给你引荐一下……” “欢迎你在高新区做投资！” 园区主任吴喆凑了过来，胖脸上堆满笑意：“王总，明视科技入驻园区，我们非常高兴，希望能长久合作！” 是场面话，也是在示好。 交朋友嘛…… 要跟赢的人交。 人家连蒋局、杜区长都搞定了，自己何必板个脸做恶人？ 王霁见他改变态度，爽朗一笑：“吴主任，我们太荣幸了……” 送走领导们后，见胡嘉怡、屈鹏万堵住陈家安，连忙赶过去。 刚才，陈家安回到会场，见自己招数又失败了，明视1号演示大获成功，他脸色难看得跟便秘似的。 胡嘉怡瞧见了他，对屈鹏万道：“他是不是还欠老大赌约？” 两人快步迎过去，堵住陈家安。 屈鹏万笑嘻嘻拿出烟，伸手递过去：“陈总，我老板是不是跟你打了赌，咋兑现啊？” 递到一半，收了回去。 自己取一根叼在嘴里。 不点火，纯装逼。 陈家安在半空被虚晃一枪，重重哼了声：“赌约，什么赌约？” 打赌的事是私下进行的，反正没有字据，装傻就行。 王霁赶到时，他正在跟屈鹏万对峙，脸皮很厚，怎么都不承认，举起手，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摆个不停。 这时，杨焱也跟领导聊完，赶来把陈家安拉到一边： “别理他们！” 上梁无耻下梁贱。 王霁直接问杨焱：“杨总，园区备份机房的事，是你跟吴主任提么？” 杨焱一脸茫然，眼神飘忽闪烁：“啊，什么备份机房？” 小样，还装傻！ 王霁淡淡道： “不记得了？” “那也没关系……” “今天的演示，你们是出了大力的，怡姐那还拍了照片。” “正好我中午要跟蒋局汇报工作，我可不想埋没你们的功劳！” “你！”杨焱白净的脸瞬间涨成烧猪。 过了半分钟，咬咬牙：“行，我们跟吴主任说，让他在备份机房建设招标时，采用a\/b栈结构，你们来做……” 王霁：“赞您的格局！” 胡嘉怡：“赞格局！” 屈鹏万：“赞格局！” 杨焱沉下脸：“王总，你以为凭这点小伎俩，蒋局就会改支持腾云么？腾云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产品，还妄想上市？” 说到产品，胡嘉怡立刻反驳： “那也比你们秦淮云好！” “你们用开源代码，搞的什么半成品！” “不伦不类！” “要说腾云不行，你们就是渣！” 秦淮云是5年前成立的，最大股东是江宁市国资委，根正苗红的国企。 产品方面，用开源openstack做的云产品，略作改动。 这框架已经很老了。 有许多问题。 从产品角度，秦淮云是不成熟的，胡嘉怡做过充分的调研。 但杨焱不会承认，反唇相讥：“你们还有产品么？裁员裁得动脉大出血了吧？就这点营收，上市也是个圈钱货！” 他是秦淮云的vp，连王霁都不放在眼里，何况胡嘉怡！ 胡嘉怡还想争，王霁拦住了她。 冷冷对杨焱道：“杨总，你们今天几次三番欺负一个盲人，我还没跟你算账！你等着吧，会让你认错的！” 宋默为人腼腆，又不自信，被换人、切网络，始终隐忍着。 但王霁不会忍！ 杨焱顿时哑口无言，他没想到王霁在乎的竟然是这件事。 被王霁三人鄙夷的目光凝视，气场顿时变成2厘米。 眼神都不敢对接。 侧过脸，紧紧攥住了拳头。 ………… 中午12点，玄武区。 隐庐淮扬菜离江宁市zf不远，各局领导经常来这里会客，有时市领导也来，属于环境清幽、价格适中的酒楼。 王霁第一次来这里，却对附近街道相当熟悉…… 斜对街，就是萧氏集团。 隔着玻璃，4栋高楼华丽矗立。 王霁暗暗感慨： “还真是大手笔……” “单拿下这块地都不容易吧……” 蒋庭芝一进包间，就望见他在窗边发呆，笑道： “认识萧氏集团么？这是江宁数得着的大集团，市值近千亿的！” 王霁起身欢迎，回答：“萧氏医疗是我的大客户，我去拜访过几次的，大楼修得很漂亮，地段也好。” 蒋庭芝脸上浮现一抹奇怪的笑：“他们早些年转型及时，否则……” 摆摆手，面色严肃起来： “不说这个了。” “王总，我让人查过你……” “你在腾云异军突起，是魏一鸣重点培养、用来替代于启明的角色。” “我原本以为他找的是职业经理人，没想到是校招毕业生，还这么年轻！” “你多大了？” 王霁：“4月份满24岁。” 啧啧—— 蒋庭芝毫不掩饰欣赏的眼神：“腾云有人才啊！之前的事咱们就不提了，一笑泯恩仇！” 举起酒杯，王霁连忙压杯去碰： “感谢领导，以后还请领导多多支持腾云……” “等等！”蒋庭芝放下酒杯。 目光深邃起来： “我支持的是你。” “不是腾云！” “更不是魏一鸣！” “我开门见山吧，你如果能让「江宁高科投」入股腾云，我会让他们在董事会上支持你，推举你掌控腾云！” “这个方案，你考虑下。” 第157章 我还没发力呢 包间里很安静。 秘书小何守在门外，领导没谈好之前，他是不会进来的。 窗口临街，隔着玻璃能看到萧氏集团，却听不到街道车流声，隔音效果出奇的好，想必常有私密会谈。 王霁怔怔端着酒杯，好一会都没放下去。 蒋庭芝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要自己当于启明。 第二个于启明！ 董事会上的那一出戏，想来背后有他的授意。 这一次，又要故技重施。 见王霁没回答，蒋庭芝笑道：“你们魏总并不想跟我好好谈，你却这么卖力，总是有所图的吧？想当ceo？” 王霁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冲得太靠前，被认为发出了某种信号。 他放下酒杯、 坐直身体、 收敛笑容、 对蒋庭芝道： “蒋局，您太高看我了。” “我才工作不到2年，即便真有这个想法，也没人会服我吧？” “如果我没有猜错，高科投入股的话，他们会安排于总回归。” “至于我……” “他们只想借我凤兮科技法人身份，撬动整个表决权而已。” 蒋庭芝眼中的欣赏又添几分：“你很聪明，应该能判断出来，按目前情况，腾云很难ipo，你的股份没法兑现。” 果然还没有放弃于启明！ 毕竟合作了两年…… 他们更信任这个人。 如果自己不支持，代价是ipo困难，自己的股份可能没法兑现。 王霁摇摇头： “那就不兑现吧。” “我是魏总一手提拔的，您让我背叛他，不可能！” “说实话，于总那样背后捅刀的人，我瞧不上！” “他根本配当ceo！” ipo对不同角色，意义是不一样的。 对公司而言，增加了一个合法、廉价的长期融资渠道。 对创业团队而言，多年没日没夜的付出，终于能兑现为财富。 对投资人而言，锁死在一家公司的资金，终于可以套现。 如果上市，王霁股份至少值1个亿。 起步价！ 如果不上市，就是废纸。 甚至连废纸都不如！ 钱是很重要…… 但这世界上，有远比钱贵重的东西。 虽说魏一鸣缺点一大堆，对自己却真心不错，比钱贵。 蒋庭芝手指抚摸着杯沿，表情严肃起来：“你想清楚，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支持高科投，要么腾云得不到zf支持！” 王霁淡淡一笑： “得不到，就得不到吧。” “腾云有足够的融资渠道。” “不会活不下去的。” 说完，站起身就要告辞。 蒋庭芝却没生气，抬头问：“你对腾云就这么看好？据我所知，你们优秀员工都走了，目前只靠吃老本而已。” 王霁穿上外套，脸上满是自信： “我还没发力呢。” “今年我会拿出漂亮的产品。” “江宁没有一家公司能比得上！” “秦淮云不行！” “灵云也不行！” “恕我直言，秦淮云出了江宁市场，毫无竞争力可言。” “如果zf支持的是这家企业，那就做好两手准备吧。” “要么上市就退出，顶着被股民质疑国家圈钱的风险。” “要么就亏国家的钱，长期套牢！” 说完，昂首迈出包间。 小何默默走进来，关上门。 包间的备餐区，另一个人走了出来—— 于启明。 蒋庭芝示意两人坐下，对于启明道：“王霁这个小伙子不一般，有冲劲、有本事，关系似乎也铺得很不错。” 于启明坐在下首，眉头紧蹙，沉吟许久，脸上阴晴不定。 足足半分钟，才开口： “他比我强。” “老魏如果有他辅佐，没准真能做大。” 嘴唇轻颤，似乎还想说什么。 终究没说出来。 刚才王霁对他的评价，他听得轻轻楚楚，却无力反驳。 蒋庭芝问：“你的股份呢，对赌输了就真的转售给他么？” 于启明叹了口气：“该退出就退出吧，不见得是坏事……” 他持有675万股腾云股份，按照d轮20元的均价，王霁需要用1.35亿买，即便最后打些折，也妥妥超过1亿。 不少了。 作为创始人，想退出是不容易的。 许多企业家身价几十亿、几百亿，只是纸面富贵，根本取不出来。 稍微卖点股份，就会公告出来，被股民质疑和嘲讽。 况且，想套现还早着呢。 科创板允许亏损企业上市，也对创始团队有要求，如果企业迟迟不盈利，禁售期是很长的，想被嘲讽都没机会。 想活得滋润点，主要靠不要脸。 给自己多发工资。 比如恒某地产爱马仕哥。 于启明如果能拿到1个亿，并不算太亏，这些年也值了。 蒋庭芝从小何手里接过烟，吸了一口，喷出厚厚的云雾。 接着，又吸了好几口。 才缓缓道： “江宁有3家云计算企业，我知道腾云的技术底子最好。” “但这底子值多少钱、能保持多久优势，魏一鸣心里有数么？” “秦淮云是国资的，各级领导都在支持，又不是光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我牵线让高科投入局，他们以为我有私心？” “我这是在帮腾云！” “让腾云也有国资参与！” “让腾云能跟秦淮云公平竞争！” “魏一鸣这个人太傲，低不下头，总想凭口才左右逢源……” “问题是，市场还能给他几年时间？” “秦淮云现在产品是不行，但他们已经在重构了，是今年重点项目。” “而且，其他对手也在做大，不会等腾云慢慢发展！” “我听说，灵云今年有大动作！” “费家的钱是不是进去了？” 于启明点点头：“傲宇资本入局腾云失败后，立即改投灵云，超过10个亿的融资，马上就要公布，号称30亿。” 蒋庭芝侧过头，看了一眼窗户外的萧氏集团，若有所思。 喃喃道：“这些年，该转型的都已经转型了……” 于启明一怔：“您说什么？” 蒋庭芝摇摇头： “没什么……”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 “说实话，我蛮欣赏王霁这小伙子。” “江宁需要一批这样的年轻人，否则太死气沉沉了。” “我想给腾云一个机会，如果他们能正面击败秦淮云，就好办了……” 第158章 一人之下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怎么就不明显了……” “明显，明显……五星好评！就是去的时间太久……” “我不在这两周，有没有认真吃饭？有没有好好训练？” “我……像没有训练么？” “……” 萧若雪侧过身捡起手机，脸上还是红扑扑的。 玩了一会，兴冲冲递到王霁面前：“快看快看，你上新闻了，江宁好多媒体都在报道明视1号，还有你的照片！” 果然，昨天的几十家媒体、自媒体展现了强大的战斗力。 演示没白看、车马费没白拿。 整出了几篇10万+文章， 抖音和小红书疯狂转发， 江宁官媒公众号、各互联网新闻平台江宁站也纷纷转载。 网友们的评价非常正面： “卧槽，光看文章不觉得怎么样，看视频是真的震撼！” “这眼镜好神奇，我感觉盲人小哥比我正常，我走得还没他快……” “我看得想哭是怎么回事？创始人小哥真的好励志……” “我也想哭，因为老板觉得我写代码还不如盲人，要开掉我……” “这还只是他们的1代产品，说是2代、3代会往脑机、视觉注入发展，让盲人真的产生视觉一样的东西！” “我一直觉得自己脑子可以捐出去，难道眼睛也可以？” “虽然我视力正常，但我真的好想买这个眼镜！” “问题来了，哪里可以买到？” “1、2、3，链接呢？” “呼唤众筹！” “呼唤众筹！” “呼唤众筹！” 小雪提醒道：“王总，明视1号已经预定爆款，你们得加油了，要是不推出来，过几个月竞争对手就会出现。” 王霁也有些担心：“秋姐也说这次宣传是把双刃剑……” 小雪笑盈盈凑近： “快夸我！” “我都给你约好了！” “下午去我家吃饭，秋姐也去。” “跟我妈妈聊下收购的事情，时间不等人，马上就开工生产！” “妈妈很看好明视1号，说你眼光真的是毒，一投一个准。” “不过先说好，不准卖太贵～” “要不她该骂我了～” “说我老是袒护你！” “我爸也会说你吃软饭！” 王霁将她搂过来：“叔叔完全没有误会，我就是吃软饭啊……” 坚持锻炼身体、补充营养，迄今为止零差评。 就说满意不满意吧！ “喂，没时间了，一会就得出发！”小雪俏脸带着绯红，跳下沙发，用手梳拢满头青丝。 王霁：“啊，这么着急？改约明天行不行，做长辈的懂不懂事……” “我妈妈很忙的！” 被小雪暴力拖下沙发。 ………… 萧家的豪宅在江浦区，周围是省级旅游度假区，有10多万亩森林公园，1800亩的高尔夫球场，有山有水。 这是一片别墅区，萧家是别墅区的楼王。 面积，得分开算。 住宅有1900平、 庭院3500平、 自带原生湖5200平。 住宅不止一栋…… 主建筑是三层带转角大别墅，跟城堡似的；两旁分别有个独栋别墅，安置家里的厨师、女佣、园丁。 庭院有停机坪、泳池，以及可以开大型派对的草坪。 原生湖有垂钓点，不过通常都是坐船到湖中央去钓的…… 王霁也算有钱了。 工资什么的，已经没那么计较。 但来了一次萧家后，觉得还是软饭路线比较适合自己。 晚饭时间还没到，沈月在大厅招待王霁、吕知秋，大壁炉火焰腾腾的，看着就暖和。 明视科技的事谈得很顺利。 四个人态度一致，都认为明视1号要尽快量产，必须引入萧氏医疗。 否则慢慢招聘运营人员、找代工厂、监督质量，很慢。 出来就得下半年了， 按国内大厂的速度，十有八九被反超。 起个大早，赶个晚集。 至于收购计划…… 雨霁知秋并不完全退出，而是出售60%的股权，保留20%。 天使轮是两周前做的，当时估值500万，沈月同意作价3000万，翻6倍，萧氏医疗拿出1800万，获得绝对控制权。 事情谈妥后，沈月懒洋洋靠在沙发上，拉了个微信群。 咣当—— 天降红包！ 备注：预祝产品大卖。 3000万的生意，这红包得多大啊？ 王霁兴冲冲打开…… 0.01元。 阿姨，你学坏了！ 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沈月咯咯笑了好久，飞给王霁一记白眼： “小霁，阿姨要批评你！” “怎么也不想着帮家里省钱？” “下次不能再这样了！” “你知道萧氏医疗的经营范围，再遇到好项目，直接叫上我！” 吕知秋笑嘻嘻道：“阿姨，您得给改口费，他才会给家里省钱。” 她跟萧家人很熟，在这里不拘礼数，大大方方翘着二郎腿。 萧若雪给王霁帮腔：“妈，要不是他说自己那部分可以送给您，就凭明视1号的热度，也不止3000万啊！” 啧—— 沈月瞪了她一眼。 丫头看着机灵，神经咋这么大条？ 吕知秋这么个大美女，真放心？ 她幽幽道：“要不然，小霁你别在腾云干了，我成立一个子公司，专门做投资，你来给我当公司经理，怎么样？” 与其让吕知秋挣这个钱，不如把钱省在萧氏集团里。 顺便，减少王霁跟她相处的时间…… 吕知秋抿嘴一笑： “阿姨，您这诚意不够啊！” “小霁在腾云的股份可不少。” “如果上了市，不比您给他一个子公司经理挣得多？” “再说，他在腾云地位今非昔比，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王霁：“秋姐，腾云一人之下，只有200来个人……” 吕知秋张开右掌，掰动修长的手指： “小霁，你有没有算过，其实你在董事会实力很强的。” “江秋、磐石、天枢都是支持你的，三家股份合计28.43%。” “你现在不算凤兮科技部分，持有腾云3.57%股份，如果未来得到于启明6.75%的份额，加起来就是10.32%！” “算上我们三家，总共38.75%！” “再算凤兮科技，达到43.75%！” “也就是说，你的派系有超过40%投票权！” “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也可以说几乎平起平坐！” 王霁一怔：“我还真没算过……” 小雪明眸隐靥，容光焕发，朝沈月眨了眨眼：“妈，你价码不够哦！” 沈月反瞪回去：“不就一个小公司么？要不是你爸没气量，我还开不出这点筹码？” 噔噔噔—— 说曹操，曹操就到。 大厅外快步走进一个人，身材高瘦、穿长款黑色呢子大衣、深蓝色羊绒衫、锃亮的黑皮鞋，头发略显灰白，面庞轮廓十分刚毅。 目光锋利地在客厅迅速扫视，见女儿回家，顿时柔和下来。 正想上前拥抱，却瞧见小雪在沙发上跟王霁偎得紧紧的…… 脸板得铁青。 王霁站起身，声音略有些紧张：“叔叔好……” 萧恒点点头，并不答应。 直奔二楼而去。 王霁尴尬一笑，正要坐下，大厅外又走来两个人。 一个年纪跟萧恒差不多、一个是25、6岁的年轻人—— 费傲宇。 第159章 一年赌约 费家父子长得很像。 身材健硕、脸部线条刚毅。 皮肤都很白，眉宇间却笼罩着一股黑气，有乌云逼近的感觉。 费泽川大约177公分，穿深灰色羊绒大衣，领口处嵌着貂皮，围巾是深蓝色，边缘有暗纹，看上去就很贵。 他朝沈月、萧若雪打了个招呼，笑道：“我跟老萧有事聊，失陪。” 目光扫过王霁时，那张脸陡然泛起冷意，森然骇人。 如同被黑帮大佬盯上。 王霁不觉打了个冷颤。 吕知秋望着他背影，啧啧道： “江宁两大风云人物会面啊……” “气场就是强！” 萧若雪嘴角一撇：“什么风云人物，无非是有钱！要钱有钱、要人品有钱、要追求有钱、要眼光还是有钱！” 老爸刚才对王霁十分冷漠，连自己回国都不搭理，气人！ 沈月安慰王霁：“其实萧叔叔蛮欣赏你的，今天听我说起明视1号，也支持我收购。” 小雪挽住王霁胳膊：“就他的眼光，欣不欣赏又怎样？” 我挑的人，我欣赏就行了！ 沈月跟吕知秋相视一笑。 费傲宇今天穿一身绿色羽绒服，很符合个人气质。 他是晚辈，特地走过来打招呼：“沈阿姨好。” 沈月微笑点头。 萧若雪：“滚！” 头都懒得抬。 费傲宇也不理会，朝吕知秋伸出手：“恭喜江秋投资入股腾云。” 他做局3年，被王霁联合吕知秋击败，将两人都视作眼中钉，但对方是大美女，表面上多少得做做样子。 “等等。”吕知秋大眼睛眨了眨。 打开包包、 掏出一个方形小袋、 撕开是一次性手套、 戴上去跟费傲宇握手。 笑盈盈解释：“不好意思，我有洁癖。” 褪下手套，起身扔到壁炉熊熊火焰中，手套化作一缕青烟进入烟道。 费傲宇哼了声，看都不看王霁一眼，转身迈步上楼。 晚饭前，王霁起身去洗手间。 洗手间很宽，虽说只是一人用，却比王霁租的屋子客厅还大。 刚擦完手出门，一阵拳风从侧面袭来，势大力沉！ 王霁练了半年拳击、2个月咏春，反应很快，抬臂格挡…… 砰—— 重拳砸在左肩！ 王霁一个踉跄，左胁又有拳风！ 他来不及格挡，向右滑步…… 砰—— 腋下被击中！ 左臂登时酸软，垂了下来。 接着，一阵疾风般的拳雨，趁他无力格挡汹涌攻来！ 王霁又挨了两拳，连滑几步，侧步移到正面，右手抬起向前，左手沉肘护胸，才避开了后续的重击。 但左半边身子隐隐作痛，尤其是腋下，几乎抬不起左臂。 费傲宇轻蔑一笑：“切，也就这点本事！这是报上次的仇！” 王霁：“你除了会偷袭，还会什么？” 费傲宇收起拳头：“你上次也是偷袭！我跟你公开上擂台打，你敢么！不论什么规则，打到爬不起来！” 别墅里暖和，他已经脱掉羽绒外套，穿着高领羊绒衫。 肌肉块头很大，十分健硕。 力量明显比王霁强。 实战经验也只多不少。 抱着双臂，神色傲慢。 “别答应他！” 萧若雪在餐厅等王霁，听到洗手间有动静，立刻赶了过来。 指着费傲宇怒斥：“你学了几年拳，他才学几天？要不要脸！” “啧啧！”费傲宇蔑声道：“王霁，你就靠女人挡着……我给你1年时间，明年今天打一场，你敢不敢！” 扬起下巴，瞟了眼小雪。 加上赌注： “跟你赌1000万！” “多了怕你没有。” “外加一个条件，输了的滚远点！” “别来萧家！” 萧若雪：“滚！凭什么跟你赌！” 费傲宇频频摇头：“啧啧，王霁，你敢不敢别躲在女人身后？是男人就站出来！” 小雪还要阻拦，王霁右手揽住她肩膀，摇摇头。 转向费傲宇：“我答应你！” 萧若雪急道：“别被他激啊！他根本没资格谈条件！” 王霁眨眨眼：“我只是单纯想打他一顿而已。” 萧若雪摸了摸他额头、 又摸了摸自己。 体温正常啊…… 她把王霁拉到一旁，悄声问：“你这么自信？这不是闹着玩的！我听说他是真练过的，你就锻炼体能而已……” 王霁：“我练得咋样？” 萧若雪脸红了：“不是这意思……” 王霁：“我肯定能把他打成猪头。” 萧若雪：“真的假的？” 王霁点点头，面庞坚定之极。 萧若雪：“那就赌大点，把你买股票的钱凑齐！” 大声对费傲宇道：“好，跟你赌！赌1个亿，你敢不敢！” 王霁：“……” 萧若雪：＜(￣︶￣)＞ 这赌瘾比我大啊…… 费傲宇：“有什么不敢！你愿意当冤大头，我奉陪到底！我们3个都打开手机录音，把赌约录下来做证据！” 三人当即都打开录音功能，重复了刚才赌拳的事。 刚要收起手机，费傲宇拦住王霁：“看看你的微信。” 王霁不明所以，打开微信…… 「江宁年轻精英企业家群」有消息—— “你已经退出该群”。 费傲宇得意道：“别以为混出名堂了，你这种人不配跟我在一个圈里！有人能拉你进来，我就能把你踢出去！” 王霁之前还真没注意到，费傲宇也在这群里。 忽然想起什么…… 怒气上涌：“卧槽，你死定了！阻止我抢红包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萧若雪：“……” 费傲宇愣了片刻： “王霁，我知道你现在很得意。” “但你得意得太早了！” “你以为搞定蒋庭芝，工信局就会全力支持你么？” “你太天真了，zf这么多山头，蒋庭芝只是个处级干部，江宁可是副省级的城市！” “光是秦淮云这一关，你就过不了！” “就算你能过，也不是灵云的对手！” “论规模、产品、技术、资源，你们没有一项能跟灵云比！” “我已经是灵云大股东，只用一年时间，灵云就会把你们打得牙都不剩！” “我跟你说过，较量才刚刚开始！” “你等着亏到死吧！” “你的股份一分也兑现不了！” 王霁咦了一声，望向费傲宇身后：“蒋局长，您怎么来了？” 费傲宇连忙回头，只听脑后呼呼风响，来势汹汹！ 他反应很快，连忙举臂格挡。 啊—— 膝盖重重被踹了一脚！ 随即左肋中拳！ 王霁跳步回去，笑吟吟道：“你还是没有长进，刚才偷袭我的，我原样奉还！” 第160章 我单身，您随意! 1月26日。 江宁滨江希尔顿酒店。 腾云由于连年亏损，已经很久没开年会，今年刚融了d轮，魏一鸣财大气粗，整了个五星级的场。 所有外部片区员工集中到江宁，学习新年战略、领会公司意图。 就是听老板哔哔。 战略什么的，魏一鸣已经说了多年，没什么卵用。 真正醍醐灌顶的，是颜喷： “过去3年，腾云只能用1个字形容。” “垃圾！” “2个字，垃圾中的垃圾！” “在座各位，不要觉得我是针对你们某个人，不是的！” “我是针对你们所有人！” “处在这么好的一个赛道上、有这么好的产品基础，结果越做越差，越做越tm垃圾！” “云产品线技术多年没有更新、架构老化、问题一大堆！” “容器空有个名头，白白浪费k8s这几年的火爆，毛都捞着！” “存储我都不想提，性能奇差无比，几乎是业界最差！” “……” 骂完产品骂销售： “还有销售……” “本公司销售简直是奇葩。” “我真的希望有人能给我讲讲，你们是怎么做到，人均销售额、毛利做到业界最差水准的？” “不信你们可以自己找同行问问，他们quota多少，你多少？” “你们是不是对销售岗位有误解，觉得是拿死工资吃饭的？” “要是不想干，可以不勉强的。” “做点什么不好？” “一个个长得都跟人似的，稍微捯饬一下，做网红不行么？” “你们有手有脚，又能忽悠，又不是买不起手机、交不起网费！” 王霁平生第一次参加年会。 坐在头一排。 魏一鸣坐c位、江耀辉在左手边、王霁在右手边，妥妥的三号位。 这3年没怎么招人，在场大多是老油条，听老板无差别攻击习惯了，十分淡定，哪句骂得好了，还发出会心的笑。 就当免费听脱口秀。 但新人就…… 超融合最近进了4个新人，两个销售、两个研发。 新来的销售孙羽听得心惊胆战、坐立不安，悄悄问屈鹏万：“万哥，咱们超融合不是做得挺好么，怎么也被骂？” 屈鹏万对美女小姐姐眨了眨眼：“跟你打个赌，老板还得高升！” 望着王霁背影神秘一笑。 魏一鸣足足喷了80分钟，终于进入主题： “幸好市场还给我们机会，我们要全力做好3个方向。” “ai、容器、传统架构。” “ai是未来方向、唯一的方向，腾云想进入第一梯队，除了all in ai，没有别的选择，我已经在高管会说过多次……” “容器是ai时代唯一的底层架构，现在ai类型需求，无论是训练还是应用，都基于容器来构建、分发……” “传统架构是云、存储、超融合，这是10年前的技术。” “但基础设施领域就是这样，他需要的是稳定，不是有多新。” “所以，这3个产品的目标，是稳中迭代、商业突破、持续贡献毛利。” “……” all in ai的战略，高管会的确说过，但把容器单独提起出来，却是第一次说，王霁事先也不知道。 他余光瞟了眼江耀辉。 江老板略一蹙眉，随即面色如常。 魏一鸣接着讲架构调整： “去年超融合事业部改革非常成功，今年将继续执行这个改革。” “设立ai事业部、容器事业部，负责人傅宏、雷凡直接向我汇报。” “我直接负责ai事业部、容器事业部、所有商业片区、解决方案、售后服务、人事、财务、法务、行政、采购。” “测试、设计并入研发部，连同云产品、存储产品，由江耀辉负责。” “王霁负责超融合事业部，兼管政府关系部、市场部。” “江耀辉、王霁向我汇报。” “……” 哗—— 会场响起惊呼声。 声音虽不大，却很明显。 所有人都知道，超融合事业部跟政府关系、市场毫无关系，八竿子都打不着，魏一鸣的任命只有一个原因—— 为vp任命做铺垫。 未来王霁会分管更多业务。 江耀辉脸上仍看不出什么变化，秦朗、陆景琛却皱紧眉头。 雷凡一向自负不比王霁差，终于也独立为事业部，正眉飞色舞，见王霁又进了一步，脸瞬间阴了下来。 更多人，则是吃瓜心态。 其实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发生了啥，只隐隐约约猜测： 董事会后，公司融资任务达成，两大炙手可热的vp于启明、岳应时倒台，因为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没价值了。 魏老板为了巩固权威，扶持小将王霁上马，继续打压江耀辉。 因为王霁毫无根基，对他没威胁。 这就是一出宫斗戏。 胜者只有魏一鸣。 无论真相如何，作为当红炸子鸡，王霁得到了热烈追捧。 晚宴上，被各部门组团轮番轰炸，才5分钟，就被灌了12杯。 头已经晕乎乎的。 闻到酒就想吐…… 喝第13杯时，发现是温开水。 胡嘉怡朝他眨了眨眼，带超融合小伙伴来护驾，把他簇拥到角落的餐桌上，7个人围坐成一圈堵住外边的人。 新销售曹建华坐得很靠前，端起一杯酒： “老大，在您的领导下，超融合今年肯定干他2000万！” 啪—— 一个巴掌扇他后脑勺。 屈鹏万：“记住，只有怡姐能称呼他老大，我叫他老板，你也叫他老板！” 曹建华：“懂了懂了！除了老板喜欢小姐姐这一点，咱们堂口还有啥规矩？要刻反清复明么？” 美女销售孙羽很快上道，举起酒杯，大眼睛笑成弯月： “老板，我单身，您随意！” 咯咯咯—— 圈子外，十来人举杯等着。 市场部总监蒋丽笑道：“谁还不是单身啊！我们部门10号人，不是美女就是帅哥，都单身，你新来的，排队！” gr部是新设立的，经理陆曼斜探着身子：“老板，我们部门清一色小姐姐，前来报到！” 两人拼命钻进阵营中，带着市场部、gr部过来敬酒。 这俩部门，都是能说会道的人。 各种花式表忠心。 好在倒酒的是胡嘉怡，早换成了温开水，多少杯都一样。 蒋丽、陆曼察言观色，很快看清局面，跟胡嘉怡、屈鹏万套近乎：“怡姐、万哥，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 于是，敬不到王霁酒的，纷纷找两人去敬。 连带着研发、销售、人事这些来拜码头的，也找两人攀关系。 胡嘉怡很有策略，眼见设计师胡婧、前端万源，逮着他们聊了几句。 稍微透了透超融合年终奖的数…… 两人眼睛瞬间亮闪闪的。 连声道： “我马上发个申请！” “看看老板给不给转部门！” 胡嘉怡之所以想要这俩人，是因为设计、前端是复用资源，如果不弄过来，产品开发时总要排队，太耽误事。 年前招聘很难，跳槽的黄金期是年后，有金三银四的说法。 都等着年终奖呢，过完年再走。 但今年春节太晚…… 2月17号初一，过完年已经3月份，一季度都快没了。 得从内部挖人。 人群渐渐散开，王霁听了胡嘉怡挖人策略，正要跟她细聊今年团队、产品管理想法，一个电话打了个过来。 蒋局秘书小何打的： “王总，蒋局让我通个气。” “有个临时项目给您说下……” 第161章 正面pk 小何说的项目，是一个市级重点产业园建设—— 「江浦经开区新能源汽车产业园」。 由于江宁在造车领域落后，zf近年来大力招商，给优惠条件，在江浦经开区规划了大片区域，提供企业落户。 说是产业园，其实有好几个街区，包括新能源汽车各类厂商。 如整车制造商、 电池厂商、 充电桩设备商、 电机和电控系统、 智能驾驶软件商、 各种零部件厂商， 等等…… 为这些园区提供基础设施硬件、软件，是很大的项目。 单论标准云产品，就有350万规模，如果算上云管理类软件，轻松突破千万。 年初开始招标，腾云也去参与了，黄瀚飞亲自带队，用云产品去应的标。 3天后决定放弃。 标被控得死死的，没戏。 王霁忙着智慧公益园，只在高管会上略有耳闻。 听小何提到这项目，连忙钻出人群找了个僻静角落，问道：“何秘，这项目是大厂在争吧，夏云没拿下么？” 这种量级的项目基本是大厂的天下，小企业很难吃下。 小何笑道： “王总，跟您交个底……” “市里的意思，是江宁本土企业做。” “前期准备最到位的是秦淮云，所以他们的机会最大。” “但秦淮云的交付能力，园区也有些担心，所以迟迟定不下来……” “工信局对园区有一定影响力，建议可以赛赛马，择优录用。” “所以腾云是有机会的。” “您可以去试试。” 王霁表示怀疑…… 明明已经回绝蒋局了，为啥还要帮自己？ 莫非有条件？ 他试探问：“何秘，上次的情况您也了解，蒋局有什么要求？” 小何语气很轻松：“蒋局基于对腾云技术、对您个人的欣赏，愿意支持你们。至于要求……哈哈，没有要求。” 阿西巴…… 越说越让人怀疑…… 话讲清楚会死么！ 什么叫对我个人的欣赏？ 哥看着像这种人么！ 王霁立即推掉：“何秘，感谢蒋局的支持。不过这项目腾云去参与过了，产品要求太高，机会很渺茫。”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小何声音变得急促起来： “王总，我说得再明白些。” “你那天有句话很触动蒋局，你说秦淮云的产品出了江宁，毫无竞争力可言，这话没错……” “但是，腾云根基同样也在江宁！” “同样需要zf支持！” “这个项目很重要！” “更深的话我就不说那么透了，只说一句……” “你们如果能pk掉秦淮云，争取ipo推荐方面，会很有说服力。” “难肯定是难的，秦淮云出动了60个人的团队，志在必得。” “他们在市里有人支持，根本不把你们放在眼里。” “你既然说他们产品不行，就证明一下，不要口嗨！” “蒋局基于对你能力、魄力的欣赏支持你，给你们争取了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你不要让他失望！” 滴滴滴—— 电话挂掉了。 这番话说得够明白了，蒋局不愧是市局大领导，把魏一鸣的心思看得很清楚，腾云确实不容易搬离江宁。 原因很简单—— 大部分员工都在江宁、 近半大客户在江宁。 想要换个城市，接收方可不是傻子，光注册个空壳公司是不行的，必须有当地研发投入、在当地做生意、纳税。 所以，魏一鸣的海王计划，只能停留在搔首弄姿程度。 想要ipo，还得在江宁。 但这个项目…… 确实太难了！ 王霁返回宴会厅，看到魏一鸣已经东倒西歪，没法说事了。 胡嘉怡迎了过来，笑嘻嘻问：“老大，被查岗了？有没有承认你已经开房？我申请出个镜，给你作证一下。” 王霁眉梢一扬：“我房间是601，走，现在就上去！” 3分钟后…… 601房间。 这是间带会客厅的套房，公司行政只给3个人订了。 801、701、601，分别代表魏一鸣、江耀辉、王霁的地位。 屈鹏万、郑睿渊靠在电视柜旁，看着空沙发不敢过去坐。 互相对视了一眼，屈鹏万踟蹰道：“那个，老板……其实你直接叫她们来就可以了，不用避嫌，我们懂的。” 伸手指向主沙发上的胡嘉怡、陆曼。 陆曼嘴抿成了一条缝。 憋着笑道：“其实……第一天就找我深入交流，也不太合适。” 一双眸子闪着亮光，不时观察王霁，是长于交际的习惯动作。 由于颜值原因，虽然已经31岁，看着却像27、8的样子。 只有胡嘉怡大大方方，脱掉外套，白色羊毛衫勾勒出窈窕曲线，头发比以前长了不少，直直的有点像萧若雪。 打开电脑看了几眼： “别瞎耽误功夫，赶紧说项目！” “聊完老大还得休息！” “飞总发过来的招标参数，说实话，我有点看不懂……” “说是被秦淮云控标，也不太像，因为很多参数他们也做不到。” “他们前期既然铺垫了那么多，不可能跟咱们公平竞争吧？” “但如果真按这个来，咱们超融合差很多，即便换云产品上，一样有很多硬指标够不着，所以飞总放弃了。” 王霁点点头： “我也评估了下，跟怡姐一样。” “超融合应不了标，云产品也不行。” “这项目很难搞……” “如果现开发赶出来，补上不满足的项，渊哥觉得可行么？” 郑睿渊虽然没有title，实际上是超融合研发leader。 在王霁为项目奔波、把超融合做到1000万毛利的时候，就靠他一个人撑着项目支持、产品迭代的研发部分。 他在手机上看了半分钟，打开电脑，又看了3分钟。 将11处文字标红、 8处文字标橙、 5处文字标黄。 对王霁道： “我看了下，有11个招标参数是云产品、超融合都没有的。” “比方说，drs、镜像模板导入导出、内存快照、vgpu虚拟化、电源管理……” “8处是云产品有、我们没有，而且不好移植过来的。” “5处是我们没有，但可以从云产品移植过来的。” “如果项目只有15天时间，根本不可能做到……” 陆曼在手机上戳戳点点，等郑睿渊说完，开口道： “我在经开区有点关系，我来问问具体情况，看有没有猫腻，不过……老板，今天太晚了，得明天有结果。” 这位做政府关系的姐姐，果然有一手。 王霁发现，自己现在兵强马壮。 升堂点将！ “咱们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干活。” “怡姐、渊哥，你们来评估工时，看看如果我们确定要做，具体需要多久。” “曼姐，辛苦你去了解zf和甲方那边的情况，看看有无内幕。” “万哥，你去跟一下竞标流程，顺便看我们都有什么对手。” “我去跟老板申请资源、协调人力。” “好嘞！”胡嘉怡、陆曼、屈鹏万齐声答应。 郑睿渊仍有些纠结：“即便是有云产品的人帮忙，咱们也很难搞定的……” 胡嘉怡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身材在灯光下分外扎眼。 摩拳擦掌，对郑睿渊笑道： “那是你还不了解老大。” 第162章 洗脑的最高境界 “让你管政府关系，果然没错。” 魏一鸣右手握叉，叉子上有半块烤三文鱼，两分钟了都没动。 希尔顿的自助早餐很丰盛，王霁端了一大盘，正要跟屈鹏万他们坐一起，瞧见了觅食的魏一鸣，连忙去围堵汇报。 结果，就一口都吃不上了。 老板滔滔不绝： “公益园项目，大大超出我预期！” “我原本以为跟工信局要拉锯几个月，没想到你能打动蒋局……” “给你政府关系部，你要好好利用，她们3个女的都有背景。” “陆曼的老爸是东部战区机关的，军口和政口都有关系。” “还有两个小姑娘，有个在省zf有关系，有个是市委关系。” “都是我花大钱招的……” “你要用好！” 最后两句话，声音压得很低。 其实也不用那么刻意，两位老板的会谈，方圆十几米荒无人烟。 融到资了就是不一样，都有钱养这些关系户了。 王霁听了陆曼几人的背景，心有点虚。 战区机关、 省zf、 市委…… 这一个个不比自己牛？ 需要领导？ 他弱弱道：“老板，要不然我就还是只管超融合吧？市场部、政府关系部的工作，我都不知道从哪下手啊……” 自己毕竟工程师出身，两个领域都没接触过。 魏一鸣终于啃了口肉：“我也不知道从哪下手啊？你以为我懂？” 王霁：“……” 魏一鸣：“你的困惑是什么？” 王霁：“不知道怎么带新部门。” 魏一鸣盯了他3秒钟，脸上堆起老谋深算的笑：“你如果最大的困惑是这个，说明你确实不懂。知道为什么吗？” 王霁摇摇头。 魏一鸣放下餐具，认真道： “因为你没有目标！” “准确的说，你只有短期目标，没有长期目标。” “现在是事情推着你走，不是你在推着事情走，懂么？” “你如果有长期目标，困惑就不是怎么带了，而是怎么完成目标。” “这个习惯一定要改过来！” “你要给这些部门设立愿景！” “要给人生设立使命！” “你要学会谋篇布局，让你手下的人、你的人脉为你所用，甚至于我、还有那些高高在上的zf官员为你所用。” “等你学会这些，就不会再有困惑了。” 王霁听得津津有味。 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整整3分钟，一直在认真体悟。 3分钟后，对魏一鸣道：“老板，我感觉我被你pua了……” 魏一鸣笑道： “告诉你，顶尖企业家、政治家、所有最成功的人，每天都在pua自己。” “想成功，就要给自己洗脑，告诉自己要做的事情很伟大，而且一定能成功！” “你以为我为啥创立腾云？” “要夏国基础软件超过米国？” “开玩笑……” “刚成立的时候，我敢想那么远？” “我只是在外企待过十几年，长期搞虚拟化和云，觉得夏国市场刚起步，这玩意有得搞，随随便便就能挣到钱。” “但是做着做着，我发现确实有强烈需求。” “如果只是为了挣钱，我的钱够多了，退出就能活得很好。” “但我想走得更远。” “想真做些对国家有用的事。” “所以定了更宏伟的愿景。” 王霁有点懂了。 洗脑的最高境界，就是洗自己。 有强烈信念感的人，是很容易吸引到追随者的。 总有人会认同你的理想，愿意为你赴汤蹈火、付出青春。 王霁从前确实没啥理想。 理想太贵了。 但…… 现在好像可以问得起价了。 腾云是有价值的，如果没有这样的企业，市场上会充斥着弄虚作假、想捞快钱的产品，消费者没得选择。 明视1号又让他发现，通过投资某些领域，自己能帮助更多人了。 还有，一直在帮助自己的小雪，其实有很多困扰…… 这三件事，就是目标！ 王霁想明白时，魏一鸣已经吃完了。 盘子干干净净的。 王霁忽然想到什么：“老板，我其实是来向你寻求支援的，那个项目需要研发资源，我人力还不够……” 魏一鸣端起盘子：“我也帮不了你啊，你自己想办法。” 摆摆手，走了。 靠北！ 啥也不帮，纯pua啊！ 趁着还没回公司，王霁继续摇人，找到了江耀辉。 老领导虽然跟魏一鸣渐行渐远，但跟自己的关系还算不错。 只是，说到研发资源，摇摇头： “我这边情况，你最了解。” “老魏没给我留几个产品了。” “云产品、存储要背很高的商业数字，从这个月就开始赶工。” “你也知道，虽然今年head count放开了，但搞云计算、底层存储的人很难招，江宁又不像北都、深城、杭城……” “前两年裁的人太多，到现在还伤筋动骨，欠了很多债。” “你要十几个人……” “现在研发才多少人？” “要不你去问问容器？” “k8s是开源的，又是相对较新的技术，雷凡那边人好招得多，目前已经有20来号了，给你匀几个估计没问题。” “还有，ai那边兵强马壮，临时赶个任务，也许能帮忙。” 王霁没再坚持。 老领导着实不容易…… 魏一鸣始终认为他没带好研发，更因为大研发部的存在，导致商业线衔接不上，所以早就在有意架空他。 而且，董事会前，他跟于启明都没提醒过岳应时的事。 只有王霁提醒了。 于是，魏一鸣动作更加果断、更加不留情面，研发部已经岌岌可危。 王霁又去找ai事业部，新晋总监傅宏很客气，笑呵呵婉拒： “霁神、霁哥、霁老板！我是真帮不了，老板亲自盯着他的规划落地，我三日一小汇报、五日一大汇报……” “年前就要出个大活，所以才急匆匆招那么多人进来……” “实在是抱歉啊……” 容器事业部的雷凡低头干饭，看都不带看一眼。 语气很冷： “霁神，你不是一个人就行么？我给你10个人，也不如你一个人吧？” 容器是新技术、超融合是老技术，他俩一直隐隐有竞争关系。 被超融合做到毛利第二，魏一鸣数落过他几次，雷凡面子上很过不去。 让他帮忙…… 王霁发现自己想多了。 最后找的人是黄瀚飞，不是为了帮忙，是了解项目情况。 飞总连连皱眉：“难！昨晚给你发的招标文件，你看了吧？咱公司真搞不定，我让江老板、秦总都评估过的……” 这时，陆曼、屈鹏万同时走来。 坐到王霁身旁。 陆曼穿一身红，脸色却有些暗： “江浦经开区是秦淮云的关系，他们基本拿下了，夏云都争不过。” “不过因为产业园是市级项目，工信局想做得更完美……” “所以引入了pk机制。” “如果咱们参与，就是1v1。” “猫腻倒没有猫腻，但那些招标参数确实有问题，这个万哥来讲吧……” 屈鹏万立即接话：“参数是秦淮云跟夏云联合定的，夏云进不来，选择参与围标，这气势，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第163章 他不是一个人 “1v1？灵云没参加？” 王霁的第一反应，让陆曼有些措手不及。 她嘴唇微张，眼眸朝左瞟去，似乎在回忆什么，几秒钟后才开口：“问了几个人都没提到灵云，应该是没参加。” 也许是担心新老板对她工作不满，立即补充： “夏云、西山云、后浪云都参加了，但关系完全铺不进去。” “项目很大，秦淮云担心控不死，所以联合夏云一起做。” “灵云是本地企业，应该知道项目深浅，不敢去死磕这两家。” “老板，我团队在江浦经开区的关系，肯定不如秦淮云硬……” “拼产品的话，昨天听怡姐和郑工说，还有很多硬指标不满足……” “咱们还要做么？” 说完，神色略有些惴惴。 作为关系户，很有事业心了。 王霁朝她笑吟吟道：“多谢曼姐，不用担心，咱们团队很能打的！” 当老大的一定要给下属信心，虽说半个外援的影子都没见到，也要装出胜券在握、一切尽在掌控的样子。 屈鹏万往边上捎了捎：“老板，我有多能打，取决于奖金有多少。” 王霁：“万哥，这项目是好像我拉到的，还要奖金？” 屈鹏万：“好累，要轮休。” 陆曼：“……” 总觉得心慌慌是怎么回事？ 下午回到公司，王霁组织产研小会讨论人力需求。 郑睿渊评估结果：875人天。 胡嘉怡评估结果：430人天。 郑睿渊核对了好几遍，挠挠头： “怡姐，你比我少了一半……” “这是怎么定的？” “我已经很保守了！” “实际上，有好几个功能，我是硬着头皮估计的，” “像gpu虚拟化，云平台也没什么好方案，因为gpu类型很多，完整实现几乎不可能，我按60人天估计很少了。” “还有，drs其实很难的，做得不好系统会抖动频繁。” “内存快照需要个前提，就是整机快照，咱们还有所欠缺……” “真的都不好做。” “要不然云平台早就做了。” 胡嘉怡在电视上投影出excel表格，一处处解释： “你说的是完整方案，但咱们要应标项目，不一定非得那么完整。” “比如说gpu虚拟化，别说咱们做不好，夏云也做不好，他们就是拿来控标而已，实际效果也就那样。” “真想做好，得像vmware那样花很大精力，人家效果是真的好。” “你看下待采购硬件清单，gpu都是nvidia的，估计是囤的卡。” “他们要的是ai训练、推理场景，对接mig实现就好了。” “drs这个，竞品也做不好的。” “做了客户也不敢用！” “无非是有和没有、应标而已嘛。” “做个简化版的不难。” “……” 她算得很仔细，只有确实是硬活、没法投机取巧的功能，留了充足研发时间，其他都按最小实现原则评估。 整体算下来，加上设计、测试，仍旧需要430人天， 超融合团队只有3个研发。 加王霁，算4个。 15天都加班的话，只有60人天。 有些岗位，人家未必肯加班配合。 胡嘉怡很后悔：“老大，我以后把招聘门槛再放低点，之前总想招学校好的，错过了几个蛮聪明的小孩……” 超融合产研3人组都是985毕业，她想打造精英团队，就加了要求。 导致进度很慢。 毕竟精英优先考虑大厂。 这类招人方式，其实很偷懒。 多数人认为高考是道槛，这道槛已经筛选出不同档次的人才，清北、985、211、一本、二本……等等。 招聘时先过一遍，用高考已经筛出的结果，节省自己评估的时间。 结果其实也只是个概率活。 一样会招到不合格的、 一样会错过优秀的。 这种方式，错就错在把体制的成功，当做个人的成功。 高考是一种应试体制，它能成功筛出许多逻辑强的、会做题的。 不代表这个人工作能力也强，步入社会、从事工作后，需要更全面的能力，远比考试要求的多，比如…… 视野和持续学习能力、 闯劲和把握机遇能力、 敬业和上进心、 意志和自信心、 等等。 不能否认名校毕业生容易出人才，尤其是工程师岗位。 因为这个职业需要逻辑性，而为了应付考试，也需要很好的逻辑性。 但对于大多数工程师而言，工作1年学到的，远比大学4年多得多。 进入职场，技能学习才刚刚开始。 胡嘉怡意识到这一点后，那几个聪明小孩已经找好下家，错过了。 好在，另一条线有收获…… 她正在投屏，微信弹出消息。 胡婧：“怡姐，我跟领导申请转部门，领导同意了，随时待命！” 昨晚才跟设计师小姐姐提，她动作好快！ 胡嘉怡连发几个亲亲表情：“来来来，一起来调戏老板！” 王霁：“……” 投着屏呢，当我看不见？ 胡婧：“好啊好啊，前年一起做项目，我就开始调戏他了，也不知道这么久了，找女盆友没？他取向正常不？” 胡嘉怡：“你就当他没有，但是要排队，先领个号！” 咳咳—— 王霁：“怡姐你能稍微挡挡不……” 仿佛约好似的，万源也发来消息：“怡姐，转岗申请通过了！那个，现在过去，还赶得上今年的年终奖么？” 胡嘉怡心花怒放：“先过来，项目奖金马上等着你！” 还没完…… 不一会，测试姜伟发了个企微： “怡姐，听说你们要人，我能申请转岗不？这半年我都在测超融合，已经很熟悉了，想去投奔你……还有那些钱。” 胡嘉怡信心大增，对王霁道：“老大，好像有戏，可以整！” 现在是7个人了，而且卡脖子的设计、前端、测试都能保证！ 王霁双拳一碰：“整！” 郑睿渊仍旧眉头紧锁：“7个人也不够啊，满打满算就105人天，还差了很远，咱们不如放弃项目，按自己节奏来？” 胡嘉怡果断摇头，打开一个word文档，是今年超融合产品规划： “不是这样算的。” “项目里好多的功能，都跟我今年的规划需求重叠。” “咱们如果能借助项目冲一波，把难点都啃下来，一举两得啊！” “年前做好，年后就可以推个大版本，一季度还有代理商成单机会！” “这个版本一出，绝大部分虚拟化场景都能覆盖，竞争力很强！” “你别忘了，我是能全程做测试的，要算8个人！” “而且，你不能这么算老大……” “老大他，不是一个人！” 第164章 封闭开发 王霁不能算一个人。 他给自己按10个人工作量来算： “drs、镜像模板导入导出、内存快照、vgpu虚拟化、大集群管理、网络视图管理、智能电源管理……” “我先挑出10个最难啃的，这些功能全部交给我。” “其他的渊哥你来分一下，看人是不是能够用？” 我要打十个！ 大半年没做研发了，好怀念代码。 这段时间来，几乎每天都在外边跑业务，偶尔处理问题，也是项目里遇到的突发情况，没正儿八经做产品。 也是没办法的事，作为leader，工作内容只有一项—— 哪里不会点哪里。 产品面临生存问题，就得先趟出一条商业顺畅的路。 b端生意跟c端不同，产研对商业的影响，是间接和滞后的。 通常来说，销售力推、客户大面积使用的，是1、2年前的版本，哪怕搞出了个大动作，也很难立刻体现为数字。 所以，王霁跟胡嘉怡的思路是： 先卖去年6月版本、 在使用过程中完善细节、 培养客户和销售的新印象、 今年再做产品突破。 事实证明，这个策略非常正确，如今他们有足够的毛利扩大产研、销售团队，公司销售也越来越愿意卖超融合。 郑睿渊被王霁自领的任务惊呆了，几次想说点啥，说不出来。 奈何没文化，只能卧槽开场： “卧槽！” “老板，你还是个人么……” “才15天时间啊！” “即便不做严格测试，也至少得匀出3天时间，纯开发最多有12天。” “你要做的那些，即便只是简化版，至少也得240人天！” “如果按我说的标准做完整，得500人天往上……” “你用12天搞定？” “这是打20个啊……” 说完望向胡嘉怡，让她劝劝。 老板疯了！ 胡嘉怡大眼睛眨呀眨，闪闪发亮：“老大，去掉你选的那些，还有190人天的工作，要搞007封闭开发不？” 007，就是凌晨0点开工，晚上12点收工，每周工作7天。 郑睿渊：“擦……怡姐，你比老板狠！那你007不？” 胡嘉怡笑嘻嘻道：“我肯定陪着啊！老大这么拼，很容易没女朋友的。” 郑睿渊：“……” 王霁：“……” 胡嘉怡神秘一笑，走出会议室。 几分钟后回来。 带来3杯咖啡、1个好消息： “我跟超哥打了个电话，给你们找到了外援！” “他听说我们要解决好多大问题，愿意免费支持我们15天！” “只有一个条件，就是新版本发布之后，立即给他们用，并且允许他们放到oem版本中，不用签新合同。” 她说的超哥，就是郭超，原本腾云超融合的leader。 郭超的技术团队，几乎清一色超融合原班人马。 加他一共6个人。 对超融合非常熟悉！ 这么算起来，就有13个人了，195人天，足够！ 王霁跟魏一鸣打了个报告，申请加班和项目补贴。 魏一鸣迅速通过，回复：“以后这种事你不用申请，这是你的权限，你自己定，跟hr打个招呼就好。” 王霁立刻召集全体产研，包括新转岗的3位，宣布封闭研发。 时间范围是—— 1月28日至2月11日。 所谓封闭加班，并不是不让回家，而是15天连续工作，每天12小时，早9点、晚9点，也就是通常说的997。 一来就被要求加班，还是在春节之前，胡婧几个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戴着圆眼镜咕哝：“过年前不是默认摸鱼时间么？还封闭开发？部门这么高的要求，不发个男盆友我是不服的……” 万源一向钦佩王霁，这时也打了退堂鼓：“年后再转岗行不？” 姜伟差点想直接跑路：“我走错会议室了？不是……老板，咱赶不上年终奖不要紧，咋还赶上封闭开发了？” 另两位后端研发李哲、凌骁来了一周，不好开口，精神支持他们。 连郑睿渊都有点退缩。 毕竟这事离了大谱。 很难不怀疑老板精神失常…… 咳咳—— 王霁清了清嗓： “这15天都算加班，工作日每人200块加班费，周末600块加班费，一共是4800块。” “项目如果能够拿下，我给产研团队发15万奖金，你们7个人分，按封闭期间的工作产出、工作表现来分。” 3秒钟的沉默。 随即，7个人发出70个人音量的欢呼声，个个笑逐颜开。 王霁问胡婧：“部门要求高不？” 胡婧：“高！只有我这样醉心工作、废寝忘食的员工才配得上！” 王霁又问万源：“年后再转岗？” 万源：“什么转岗？我生来就是超融合的人，从未离开过！” 再问姜伟：“走错会议室没？” 姜伟：“为了公司，走错点路算什么！我愿意一错再错，永不瞑目！” 王霁再转向李哲、凌骁。 两人异口同声：“我要沉浸在代码的海洋里，不可自拔！” 研发问题搞定，商务也有人主动请缨，孙羽向屈鹏万请求了好几次，希望能接这个项目，作为试用期考核点。 按说，这么大数额的项目，不可能交给新人去做。 但屈鹏万考虑到关系已经铺好，又有意培养她，向王霁推荐： “小姑娘挺上进的，可以试试。” “我会帮着她，每天对进度。” “老板，你觉得怎么样？” 王霁点头答应：“没问题，万哥你来决定就好。政府关系部是自己人，你们跟曼姐多配合，她那边有些关系。” 陆曼也在试用期，虽说关系户没有转正问题，她却很认真。 主动对接孙羽，一起配合。 开始找甲方接触、走投标流程。 王霁回到家，跟萧若雪说起封闭开发的事：“小雪，这段时间我要忙一些，尤其是前几天，可能没法陪你了。” “正好，我刚要跟你说呢，年前我得去一趟沪城，谈业务。” 小雪最喜欢窝进沙发，头枕在王霁身上，大长腿搭到另一侧扶手。 这个月来，她工作室业务突飞猛进，心情也很愉悦。 王霁有些疑惑： “咦？” “小雪，你今年怎么多了好多活？” “是之前铺的客户么？” 若雪工作室主要对接时装设计，前段时间去欧洲，签下了两个轻奢品牌，这次去沪城，又有几个意向潮牌客户。 萧若雪略一怔：“可能……名气出来了吧，我也不知道。” 噘起嘴：“怎么，媳妇事业好你不乐意？我要给你筹3000万的！” 一股暖意又流进王霁心里，四肢百骸都舒服极了。 还可以更舒服…… 抱起小雪：“抓紧时间！” 小雪笑盈盈道：“我不在，你要记得练拳，赌了1个亿的！你到底有没有信心？” “当然有！”王霁神秘一笑：“不过，我要换个健身中心，费傲宇也在那里，不能让他我看训练，得找个新教练。” 第165章 写新功能才是王道 王霁的新格斗教练，是简夕绯。 叶传那边只做点拨，不会花太多时间训练他，送了他一个拳架，让他带回家，平时没事就练，一天2小时起步。 简夕绯听说王霁要跟她学格斗，电话里明算账： “小霁，师姐肯定愿意教你，不过费用还是要收的哦～” 王霁：“1年内，能打赢逸哥不？” 简夕绯：“谁？” 王霁：“赵逸。” 简夕绯：“虽然那家伙又弱又白痴，加上重度自恋、肢体不协调、间歇性文盲，但你想1年打赢他，是不是急了点？” 王霁：“如果1年内能教我打赢逸哥，我送你辆卡宴。” 简夕绯：“顶配？” 王霁：“想怎么配怎么配。” 电话那头足足笑了1分钟。 简夕绯：“成交！我一定让你把他打成猪头！你年后过来是吧？我要跟你魔鬼双修！” 封闭第1天，超融合产研8人组召开晨会，对齐当天工作任务。 需求、设计、研发是并行做的，需求没出来，研发可以先做方案。 除了王霁，胡嘉怡的任务最重，不仅有大量需求文档要整理，她还得兼任项目经理，协调和监督工作进展。 此外，还要跟进郭超那边进度。 姜伟最悠闲，到处瞎晃悠。 因为测试是最后一环，还轮不着他出场，轻松得很。 胡婧正在赶设计稿，被晃得头晕，将工位搬到胡嘉怡对面：“怡姐，给姜伟找点事干吧？他真的好烦！” 姜伟笑嘻嘻道：“先让我闲一周，下周我会忙成狗的。” 胡嘉怡抬头瞟了一眼： “给你三个活……” “第一，买全组的咖啡。” “第二，回来看drs需求文档。” “第三，准备好环境，下午测试，你今天就会忙成狗！” 姜伟一愣：“前两个我可以理解，第三个……测啥功能？谁提测？” 胡嘉怡朝右侧努嘴：“看老大的表情，就知道了。” 此时，王霁处于心无旁骛状态。 两眼放光、 嘴角微微上扬。 正快速写注释、代码…… 哒哒哒哒哒哒—— 一行注释在屏幕出现： “本方法假定hyper达到drs设置的阈值，充分考虑偶发抖动现象，判断该hyper是否需要动态调度。” 接着写了一段代码： def needs_mem_dynamic_scheduling(hyper_id, tolerance=0.1): threshold = get_hyper_drs_threshold(hyper_id, '；mem'；) cycle = get_hyper_drs_cycle(hyper_id, '；mem'；) monitor_data = get_hyper_mem_monitor_data(hyper_id, cycle) …… 这代码是简单写的。 被调用的函数，get_hyper_mem_monitor_data原本就有。 get_hyper_drs_threshold、get_hyper_drs_cycle等则是现编的。 写完之后，眼前迅速出现红点。 扫视下来…… 脑中缺陷提示不断飘过： “get_hyper_drs_threshold未定义。” “get_hyper_drs_cycle未定义。” “获取的内存监控数据只传递采样周期，未传递起止时间……” “内存抖动容忍度仅考虑幅度，未考虑超过阈值的连续性……” “未考虑观察队列，对周期性抖动、全局资源分配考虑不足……” 每一处的掌握度，都是—— 100%！ 自己写的代码，自然完全掌握！ 王霁按提示内容修改，每改动一处，有时会有新的缺陷提示，有时缺陷彻底消除，表明代码达到了效果。 遇到稍复杂的逻辑，就提交给copilot，让它给出样例。 用几分钟看懂样例的逻辑，再扔到代码编辑器…… 缺陷提示立即出现！ 等于是…… 代码指南针。 只要讲清楚想去南方，迈步随意朝一个方向走，如果走错了，指南针就会精确提示：“应当左转132度。” 这能力以前用来改bug、找问题，现在发现，写新功能才是王道！ 写完主逻辑，王霁继续丰富细节。 哒哒哒哒哒哒—— 又一行注释在屏幕出现： “本方法将hyper集群cpu\/内存\/系统盘监控、vm信息作为参考，选出适合迁移的源hyper vm和目标hyper。” 接着是代码： def get_drs_rebnce_pair(source_hyper_id): hyper = get_hyper_info(source_hyper_id) ce_group_id = hyper["；ce_group"；] cluster_cpu_data = get_puting_nodes_cpu_monitor_data(ce_group_id) …… 代码样例完成，红点再次出现。 又是详细的缺陷描述： “只考虑了安置组级别，未考虑独立设置的非drs计算节点……” “未考虑观察队列的待调度vm，调度策略不够合理……” “调度选择目标用贪心算法不合理，应使用动态规划算法……” 指尖像在跳舞。 最初的代码编辑器是空白。 开始有了注释、 有了手敲样例代码、 再加上ai建议代码、 根据提示得到修改代码…… 早上9点半开始，一直到下午2点，整个drs功能开发完成！ 在ai帮助下，王霁用半个小时写好测试脚本，在开发环境刷代码…… 4点钟，自动化测试通过！ 触发迁移场景正常！ 迁移后功能正常！ 王霁在系统提交了测试任务。 然后， 对面的对面…… “卧槽！” 姜伟一声惊呼，弹射起飞。 前一秒还在慢悠悠看需求文档，连用例都没写好，后一秒就收到了提测消息，跳起来，落地后愣是没站稳。 索性跪着挪到王霁这排：“老板，真要做这么绝？” 王霁淡淡喝了口凉掉的咖啡：“这功能得测久点，第一天就要提。” “发生了什么！” 郑睿渊、李哲、凌骁、胡婧、万源都凑了过来。 两名新来的后端还在熟悉代码，今天一行都没整出来，看到提测流，就像吃了一大块芥末，刺激到眼泪流出： “忽然觉得自己不配拿工资，一天给100都多了是怎么回事……” 郑睿渊：“老板，你说要打十个，真的好谦虚、好有礼貌……” 胡婧：“原来长得跟彦祖一样帅的人，也可以这么有才华……” 万源：“唉，无论我再怎么努力，也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帅哥罢了，老板就不一样了，他的帅是有层次的。” 噔噔噔—— 陆曼、孙羽跟在屈鹏万身后，朝王霁这边走来。 屈鹏万白眼一翻：“竟然当着我的面拍老板马屁，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 转头对王霁道： “老板，有情况！” 第166章 那就拼实力! “老板，秦淮云跟夏云确实联合了。” “我打听了，几乎直接用夏云。” “他们知道咱们是pk对手。” “要联手扼杀腾云！” “放话说不给咱们一点机会！” “我是硬着头皮提交标书的，咱们要不要也联合云平台？” “毕竟超融合的指标差得太远，云平台还能稍微够一够……” 孙羽一身黑色风衣很显身材，语速特别快，不时捋着短发，脸上的焦急几乎溢了出来。 会议室里有5个人，屈鹏万、陆曼都紧锁眉头。 产品上，超融合只能算云平台简化版，很难跟夏云pk。 与萧氏医疗的边缘场景不同，这次是彻彻底底的云平台场景。 硬打，真打不过。 王霁问：“羽姐，你怎么打听到消息的？直接用夏云你都知道？” 孙羽妩媚一笑：“女销售有女销售的办法，老板想听么？” 胡嘉怡：“能听么？” 双眸闪闪发亮。 嘴抿成了一条缝。 “怡姐，都是素的，你不喜欢听的，再说……你都会～” 孙羽眨了眨眼，朝王霁道：“老板问到点子上了，秦淮云也不愿直接套壳，想让夏云给代码，夏云不答应。” 王霁点点头：“这就合理了，只做空壳的话，秦淮云上不了市的。” 如果只为做项目，秦淮云外包出去完全没问题。 但作为pk，就不行了。 这不叫硬实力。 孙羽竖起大拇指，嫣然一笑： “老板，全中！” “秦淮云表面看底气很足，其实受我们压力也很大，暗地在跟夏云谈判，希望通过战略结合迅速补充产品能力。” “我在打听消息时，看得出来，对方也想通过我打听消息。” “我告诉他，我们全公司都在支持这个项目，势在必得！” “这么回答合格不？” 哈哈哈—— 胡嘉怡抢着接话：“就这样说，卷死他们！让他们跟夏云死磕！” 如果秦淮云硬要整合夏云代码，肯定得付出代价，至少要蜕层皮。 孙羽立刻建议：“那老板先不要去园区拜访客户，因为客户都向着秦淮云，咱们得给对方神秘感！” 这位美女销售融入得很快。 完全跟上了老板思路。 屈鹏万见王霁、胡嘉怡神色自若，眉头终于舒展了。 陆曼这几天勤做功课，把王霁事迹学习了一遍，已经知道老板神得很，心中隐隐期待，想亲眼见证奇迹出现。 她对王霁道： “老板，我也有信息……” “市zf在听取园区项目汇报时，领导之间是有分歧的。” “江浦经开区是国家级开发区，由市常委、副市长钟英夏负责，正厅级干部，他偏重市属国企，支持秦淮云。” “工信局力挺民营企业，倡导自由竞争，因此咱们有机会pk。” “蒋庭芝局长很硬气，会上直言，让市场给出答案……” “您说的没错，这事跟ipo有关。” “会上提了几次。” 政府关系部果然藏龙卧虎…… 魏一鸣说有个小姑娘有市委关系，指的是陆曼手下的卫紫，她爷爷曾是江宁人大副主任，目前已退休。 虽说已经退休了，搞点消息、见个头脸人物是做得到的。 按她的消息，蒋局不止口头支持腾云，竟直接跟副市长硬刚了！ 真够意思！ 难怪小何说，不要让他失望。 但…… 秦淮云后台是市委常委、副市长，正厅级干部，争得过么？ 王霁现在认识的官员，赵东方、蒋庭芝都是正局副厅级，比钟副市长是低了一级的，拼关系真拼不过。 那就拼实力！ 继续开干！ 出了会议室，王霁打开代码编辑器，瞄准了「内存快照」功能。 正如郑睿渊所说，腾云的云平台、超融合都没这功能，原因是整机快照没做好，只做内存快照没有意义。 所谓快照，是vm某个时刻工作状态，可以用于快速还原。 腾云的存储能力弱，落盘数据快照性能差，因此整机快照做不好。 这功能对云平台很棘手，很多项目都被控得死死的，但却没法做…… 非要做，工程十分巨大。 要么投人进去，死磕块存储； 要么干脆把腾云块存储换掉。 对超融合来说，却有很取巧的办法。 早在大半年前，高性能版就去掉了块存储，对接新锐存储，这个版本的性能、稳定性都吊打普通版本。 目标是应付这个项目的话，只要基于高性能版开发即可！ 王霁如法炮制，再次用注释、样例代码、按提示修改的模式开发。 从4点半干到8点， 只吃了几口胡嘉怡点的盒饭， 又用半小时完成测试， 8点半再次提测！ “卧～～～槽！！！” 姜伟看到提测通知，崩溃了，跪到王霁边上：“老板，上个问题我刚开始测……您火力这么猛，我真的受不了……” 王霁：“你要不站起来说？” 姜伟摇摇头：“不，跪着看您更帅。” 胡嘉怡一记飞踹：“快起来，别让云平台的人看见了，这版本一出，他们就没多少优势了，要低调、保密！” 姜伟本以为自己会轻松几天，没想到第一天就被蹂躏至死。 轻声哭诉：“怡姐，我是真的测不完，再说测试机也不够啊……” drs是要长期测试的，不可能总刷环境，测试机确实是个问题。 胡嘉怡脸上满是得意： “还用你说！” “我早就搞定了！” “我上午让万哥联系代理商，咱们有好几个总代，他们有测试环境，我搞了8套年前能用的，包你欲罢不能。” “还有，我用ai写了测试脚本，有些功能我可以一起测。” 姜伟跪着扑向她皮靴：“要么说您是一姐！简直太全面了！” 被一脚踹飞。 第二天开始，晨会多了个环节。 郑睿渊组织研发拜王霁：“霁神保佑我代码没bug、手速超faker！” 一个优秀员工，哪怕是拍马屁，也能够体现出创造力。 胡婧都惊呆了：“居然遇到了在跪舔领域略有造诣的对手……舔帅哥可是我的毕生绝学，怎么能输给你！” 在晨会宣布：“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老板的外卖被我承包了！” 王霁：“……” 胡嘉怡：“……” 有一丝后悔挖他们是怎么回事？ 听到王霁这边进展迅速，郭超十分振奋，请求每天参与晨会。 作为编外友军，他们的进度比郑睿渊这边还快，正规军情绪一下子被调动起来，封闭小组士气越来越高昂。 第5天晚上，王霁已经完成7个大功能，还剩3个。 其他人进度也比计划略快，形势一片大好。 第6天，孙羽带来新消息： “老板，秦淮云又出招了！” “甲方临时增加了个条件！” “要求咱们垫资……” “5000万！” 第167章 强强联合 zf项目让企业垫资是常事。 由于财政预算不足、审批流程、拨付周期原因，许多zf项目会要求垫资，甚至于，钱是永远不会出的。 企业自掏腰包，做完项目后得到若干年经营权，收租作为补偿。 搞基建的老哥最懂，有时活干完了，分几套房就算结款…… 王霁没经历过，却听得多了。 高管会上时常提起。 只是…… 这个项目zf会缺钱？ 王霁问孙羽：“江浦经开区是国家级开发区，新能源汽车产业园是市重点项目，不可能缺钱吧，为啥要垫资？” “老板，说起来，这件事跟您有很大关系……” 孙羽捋了捋刘海，盈盈一笑： “我了解到，是夏云那边建议的。” “好像是他们片区负责人。” “姓窦，叫窦什么……记不清了。” “他听到是跟腾云pk，就千方百计打听咱们的负责人。” “不知通过什么关系，拐弯抹角了解到是您挂帅，他就暴走了……” “劝说秦淮云千万不能小看您，要动用一切商业手段主动出击，最好彻底让腾云出局，别等到pk评审环节。” “秦淮云本来瞧不上咱们，被他怂恿后，去找甲方加了条件……” “甲方还真加上了，说垫资后可以运营园区云环境15年。” “至少能赚2个亿。” “当然，这就是张饼……” “能收回多少谁知道……” 纳尼？ 又是窦韧这个二货！ 还没肾衰竭晚期么…… 孙羽见王霁无语，试探问： “老板，您跟夏云有什么过节么？” “他们好像被您整出阴影了……” “听到您名字就怕。” 王霁：“没啥，就是脸被我打得比较肿而已，也羞辱过他们片区经理的颜值……问题是，都过了半年了……” 他沉吟片刻，对孙羽道：“我先找关系问问，看有没有办法。” 当即给小何打电话，请求约见蒋局。 小何在电话里很谨慎： “王总，现在比较敏感……” “蒋局不方便见您。” “我跟您交个底，市领导对项目是有意见分歧的。” “蒋局完全是按市场要求、按国家对各所有制企业一视同仁原则办事。” “您有什么问题，可以先跟我提，等蒋局有空，我向他转述。” 作为秘书，小何说得很隐晦。 翻译过来的意思是： “各有各的靠山，现在容易被盯上，蒋局照章办事问心无愧，如果私下见面，不免有瓜田李下、利益输送之嫌。” 王霁将园区要求垫资的事说明，小何回答：“稍晚给您答复。” 中午就回了电话： “蒋局了解了情况，但是……” “这恐怕很难改。” “现在各地zf都缺钱，这类运作方式再正常不过。” “蒋局跟园区谈了下，说是除了直接垫资，还有另外一种选择……” “园区是有招商引资诉求的，如果给入驻企业提供融资，也可以作为参与项目的一种方式。” “不用太多，2000万就可以，投入到产业园创投基金里。” “或者，也可以定向投资。” “只要是入驻企业即可。” “王总，您应该知道，做这类项目是需要有一定诚意的。” “腾云刚融了d轮，几个亿的资金，拿个2000万不算什么吧？” 王霁叹口气：“何秘，替我感谢蒋局，也谢谢您。” 蒋局是真帮忙了。 但对方腰杆硬，不会让步。 毕竟产业园也是有kpi的，借项目之便完成引资任务，常规操作而已。 摆在面前有两条路—— 垫资5000万，换15年产业园云平台经营权。 投资2000万，换创投基金股份，或者某家企业的股份。 对秦淮云来说，可能咬咬牙就交钱了，但是腾云…… 按之前高管会的口风，是不大可能拿出这笔钱的。 这个窦韧，还真是越挫越贼…… 他看准了腾云最大弱点是缺钱，这类大项目根本玩不起，学会了设门槛。 方法虽然土，却管用。 比玩技术什么的，管用多了。 滴滴—— 王霁手机弹出消息。 是微信好友申请…… 又是秦淮云vp杨焱！ 备注：“没想到这么快能再一较高下！上次你打弱势群体同情牌，吃相真难看！这次拼实力，你不可能有机会！” 这个欺负盲人的渣渣，竟然还倒打一耙，说自己打同情牌？ 还敢加自己好友？ 当然是…… 同意啊。 要盯着他履行赌约！ 王霁：“杨总，多谢你的备份机房项目，每次见你都有好运气。” 杨焱显然没料到添加通过，隔了好一会才回复：“你别得意太早！这种运气不会每次都有，等着输吧！” 王霁：“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跟窦韧混到一块的？” 杨焱：“强强联合，懂不懂！” 王霁：“哈哈哈哈哈……” 聊天时轻易不笑，除非忍不住。 杨焱：“笑什么笑？” 王霁：“我想到开心的事。” 杨焱：“什么开心的事？” 王霁：“过年又可以看熊出没了，我喜欢熊大熊二。” 杨焱：“……耍嘴皮子有什么用！有本事先把垫资的钱凑齐！” 垫资的事，得在高管会提。 腾云每周一开高管会。 今天是2月2号。 正好周一。 由于近半年人事变动很大，汇报关系改了又改，高管会成员调整了几波，目前扩大到11人，是腾云最头面的人物。 下午4点，t会议室人员到齐—— ceo魏一鸣、 研发vp江耀辉、 超融合事业部高级总监王霁、 新晋财务高级总监崔啸、 新聘人事总监党海波、 夏东大区总监黄瀚飞、 ai事业部总监傅宏、 容器事业部总监雷凡、 市场部总监蒋丽。 还有夏北大区总监齐越岭、夏南大区总监宋运来，通过视频会议参加。 高管会由人事总监党海波主持，每次都是有议题的，他在开会前收集好，记录在文档里，开会时按条讨论。 为了提升效率，原则上不临时提新议题，以免拖堂耽误时间。 老板除外。 王霁提的时候，有些没底： “……这就是项目情况，甲方要求垫资……江浦经开区这个项目，对咱们影响很大，希望能申请资金支持。” 目光朝会议桌扫了一圈，一半人低着头，眼神闪烁。 话音落下，弹不起一丝水花。 魏一鸣似乎在思考，不置可否…… 江耀辉皱起眉头，也不说话…… 黄瀚飞跟王霁对视了几眼，微微摇头，朝老板方向使了个眼色：“这项目不好搞，看样子魏老板也不支持。” 蒋丽手藏到桌子下方，圆珠笔来回转动，脸跟手一样紧张。 她是王霁下属，明显在替领导担忧。 整整半分钟，没人说话。 终于，雷凡开口了：“咱们哪有这么多钱？为什么要为一个项目投入这么大？” 第168章 高管会的态度 王霁在腾云是有两种口碑的。 第一种—— 技术强悍、 商务能力强、 正直大胆、 肯为员工出头。 在年底之前，大多数腾云人都这么看他，并不嫉妒他职位的蹿升。 哪怕有少数人不满，觉得他一个毕业生冒头太快，对兢兢业业的老员工不公平，但整体上这种声音不大。 年底他对赌成功，manager们听到风声，情况就变了…… 第二种口碑开始发酵—— 抢单子、 关系户、 魏老板狗腿子。 尤其是公司年会后，王霁得到跨部门任命，这种声音达到高潮，一些manager和老员工私下议论很多。 说穿了，跟凤兮科技股份有关…… 作为员工持股平台，腾云manager、骨干都有股份，数量有多有少。 多的在3%左右，比如雷凡、秦朗、陆景琛这些总监。 王霁在成为总监时，授予的是2.8%，也是这个量级。 少的不足1%，大部分的骨干员工就是这个量级。 其实，早期几位核心大牛更多，占比5%以上，但都已经离职了。 他们走后，空余许多股份。 是大家眼中的肉。 岳应时是挖来的，位高权重，他拿大头别人不敢说啥，但王霁对赌成功后，获得16%的股份，这就很难接受了。 董事会后岳应时倒台，大家又瞄准了他那部分…… 结果，还是归了王霁。 这能忍？ 雷凡、秦朗本来就不服王霁，连原本对他有好感的陆景琛、宋运来这些人，也开始不买他的账。 他们不止一次找魏一鸣反映，魏老板不为所动，只说： “大家都有机会，为什么就他出成绩？” “ipo前，我会搞期权激励。” “你们想要，就做出成绩来！” “还可以签对赌！” “愿签的，就跟hr提！” 大部分人当即退缩。 愿签对赌的，雷凡是一个。 之前王霁朝他借人，他就怼了回去，现在王霁申请调用公司资金，他又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他表了态，宋运来也在线附和：“这类垫资项目盈利周期太长，对咱们这个阶段的公司，不是很适合。” 气氛又冷了下来。 10几秒钟没人接茬。 王霁明白，自己虽然地位被抬得很高，在公司里威信还差得远。 真想跨部门调度资源、争取公司级战略支持，还远没有这个实力。 黄瀚飞忽然开口： “其实从商业角度，做做zf的生意，是一个突破的方向。” “tog一直以来都是公司短板，央国企还好，像夏汽、江宁银行都做进去了，但zf类没找到突破口。” “目前各行业钱都很紧，zf主导的项目反而钱多些。” “王总分管zf关系，我觉得他的想法是有道理的……” 飞总仗义！ 蒋丽这时也组织好了理由： “咱们今年的宣传任务很重……” “目标是为ipo造势，需要同时在产品、商业方向发力。” “这个项目要求高、竞争对手强，如果能做成，对咱们产品竞争力是很加分的，王总已经在封闭开发了。” “商业方面，zf类大型项目历来是头部友商的势力范围……” “如果做进去，可以大肆宣传。” “市场会很买账。” 丽姐的支持，让局面变成2:2。 打平。 主持会议的党海波刚来不久，对这个问题不表态，问道：“其他人还有没有看法？” 他远没有前任权力大，对于王霁这种大红人，是不轻易否定的。 而且，他第一天就听说了，前任岳应时是被王霁斗垮的。 连警察都敢叫上门…… 这位爷，惹不起。 江耀辉、齐越岭、傅宏都不表态，他们跟王霁都是有交情的，但多少对这个问题有所保留，内心并不支持。 负责财务、新晋升为高级总监的崔啸把话挑明： “我这边说下财务情况。” “咱们这次融了8亿，表面上很多……” “实际只进账了1\/4。” “因为股东们看到之前咱们烧钱太多、太快，怕一下子又烧没了，所以分批给，基本上是半年给一批。” “第一批到账的2个亿，咱们已经有好几个项目在等着了。” “主要是ai类的……” “咱们买了一批卡……” “还在宁省、蒙省投了机房……” 说到ai投资，他瞟了眼魏一鸣，脸上明显带着担忧。 顿了顿，小心翼翼继续： “所以钱是比较紧张的……” “这个项目，无论是5000万、还是2000万，都是长期投资。” “当然，肯定是很有价值的，毕竟是给zf的投名状，对商业拓展、宣传、ipo关系铺垫，都大有好处……” “咱们今年的财务数字很重要，这类大投资需要谨慎再谨慎。” “具体，还是得老板决定……” 甩得一手好锅。 话没说实，大致是软站边雷凡。 2:3！ 最终还得魏一鸣一槌定音。 换做平时，他早就拍桌子了，今天却思考了很久才表态： “王霁，我来跟你讲讲汽车这个行业，还有江宁的车企前景。” “汽车跟云计算不同，他是一个toc、产业链庞大的工业门类。” “你会发现，这两种属性，注定着它只会在两类地方获得成功……” “第一类，原本就有车企的。” “比如粤省、吉省、沪城、江城……” “第二类，有互联网企业的。” “比如北都、杭城……” “两者都有的，实力最强。” “而江宁是一个tog、tob驱动的城市，又没有汽车基础，一定做不好！” “就连整个苏省其实都没有这个基因，如果不是因为夏汽在苏城，沾了长三角产业链的光，它也发展不起来。” 对王霁微微一笑： “你要是问我支不支持……” “从投资角度，我不看好这生意。” “你投进去的钱，是收不回的。” “所以，公司不能给这项目垫资。 “但如果你个人想做，可以想想办法……” 听到老板表态，雷凡小声咕哝：“就是，不能把公司资源都给超融合吧？” 投来得意的一瞥。 高管会结束，钱没要到…… 见王霁一脸沮丧回到工位，胡嘉怡笑盈盈道：“老大，好消息，咱们进度比原计划快，目前超过60%了！” 今天是封闭第6天，看样子10天内就能完成整体研发。 剩下的就是测试、发版了。 15天绰绰有余！ 小伙伴们这么卖力，项目被卡的事，王霁实在开不了口。 随口表扬：“加油！今晚我请客，给大家点些好吃的～” 这时，魏一鸣最后那句话飘过脑海：“如果你个人想做，可以想想办法……” 5000万…… 自己想办法？ 王霁蓦地眼前一亮，跳起身奔到会议室，给吕知秋打电话： “秋姐，你有没有投资过新能源汽车、智能驾驶领域的公司？” 电话那头咦了一声：“小霁，说实话你不是在监控我？我刚好在江浦经开区汽车产业园聊，你就给我电话……” 王霁：“有看好的公司么？” 吕知秋：“有个做智能驾驶的不错，是夏云出来的大牛创业……” 王霁：“我过去！” 吕知秋：“还没谈拢呢，你这么急……喂？喂？搞乜啊！” 第169章 领航者 “小霁，你不用来那么急，我还在跟另一家聊，估计得7点。” 看到王霁微信说已经出发，吕知秋又出来打了个电话。 王霁边开卡宴边问：“秋姐，做智能驾驶系统的，不已经满大街了么？好些大厂都做，初创公司还有得投么？” 吕知秋不紧不慢回答： “这家技术还真不错。” “l4满足得很好，连晚上、雾天、狭小环境也跑得很好。” “我感觉具备了l4.5的能力，可能是国内最接近l5的一家。” “如果投资的话，我估计至少有10倍的收益。” “不过人家很傲气，对自己的产品超级自信，虽然我是看上了这家，但今天聊了会，对方不想接受咱们投资。” “投资是这样的……” “卖方市场，卖家就强势。” “咱们还只是小公司而已。” “成功率估计1%吧。” “你真不用赶这么急的……” 王霁本来还想蹭这个机会，听说基本没戏，车速慢了下来。 过了片刻，缓缓道：“秋姐，有个事想跟你商量……我在做一个项目，就是经开区汽车产业园的，需要垫资……” 把甲方的要求复述了一遍，包括5000万、2000万两种方案。 越说声音越低。 有些张不开口…… 毕竟是私人诉求，跟合伙公司利益并不一致。 除非秋姐正好有合适的公司要投，否则以她亲兄弟明算账的性格，没准会直接说自己假公济私、瞎j8搞。 电话那头，吕知秋愣了2秒钟。 扑哧一笑： “小霁，你还不好意思呢？” “不就是2000万么？” “你来吧，闭着眼睛给你投！” “不说了，我还得继续聊。” 江宁的2月初还有丝丝凉意，王霁心情却很舒畅。 江浦区离高新区很远，到产业园已经是6点40分，天色暗了。 虽然正在做园区项目，但王霁一直没来过这里，他停好车出来，见园区空空荡荡，就知道还没啥企业入驻。 通常it服务招标入场时，有些企业开始准备落户了。 毕竟，水电啥的都已齐备。 装修总是要提前的。 但眼前萧索景象，让王霁想起魏一鸣的判断：“江宁搞不了汽车……” 这么说来，无论是垫资还是投资，亏的可能性确实很大。 秋姐那边还没结束，王霁一个人无聊，在园区随意溜达。 走了3栋楼的距离，停住了。 被一辆车吸引—— 卡宴turbo gt。 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卡宴！ 这骚气的红色，是女司机吧？ 天色昏暗，他走近几步，驾驶位车门忽然打开…… 一位个子跟王霁相仿、瘦瘦的、戴着眼镜的年轻人跳下车，迎面看见有人，吓了一跳，目不转睛盯着王霁。 王霁这时也发现，这年轻人十分眼熟，一时叫不出名字…… 两人都走近几步，相互打量。 5秒钟后，同时喊对方名字： “王霁！” “梅长苏！” 年轻人推了推眼镜，皱起眉头，清秀的脸庞傲气十足：“我叫苏哲！” 王霁笑吟吟道：“好久不见啊，最近你都不挖我了！” 苏哲眼珠子一转：“挖！3倍工资你来不来？我就想不通了，腾云这个垃圾公司，你待得还挺开心，有没有追求？” 这熟悉的语气，好像1年前。 啧啧…… 夏云的研发经理就是有钱！ 凭自己就能开卡宴。 不像自己，靠长得帅才能勉强跟他平起平坐。 王霁试探问：“目前薪资多少都3倍么？14万开得起不？” 苏哲一怔：“咦？你毕业才多久？差不多5万的工资？真的假的？” 卡宴车门没关，王霁大略瞄了一眼，车的配置跟自己差不多，问道：“你不是搞自动驾驶么？怎么不开新能源？” 苏哲脸上露出些许不屑： “你还真是外行！” “很多车机都可以刷。” “这车是我定制的，用自己的系统！” 一把抓住王霁胳膊，把他往副驾领：“坐上去，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无人驾驶、全球最好的无人驾驶！” 王霁莫名其妙坐进副驾，无奈道：“等等，我买个意外险……” 苏哲懒得理他，上车后立即启动，发出口令：“领航者，顺时针绕园区跑一圈！能多快就多快！” 卡宴回复：“收到！” 王霁：“能多快就多快？领航者，你不质疑下这疯子？” 冷汗直流，默默系上安全带。 卡宴turbo gt如f1赛车般，像满弦射出的箭蹿了出去！ 这款车零百公里加速时间3.3秒，是跑车级的…… 10几秒钟就冲到园区转角， 迅速转向、 用漂移方式过弯、 几乎不减速转到右侧、 继续飞速奔驰、 奔到转角再右转…… 再右转…… 1分多钟后回到原地，自动贴边停到刚才靠边的车位。 苏哲全程没碰过方向盘，头高高扬起：“怎样？” “靠北！” 王霁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颤颤悠悠下了车，深呼吸起来。 自己也开这款车，从来没试过开这么猛，苏哲这小子看着斯斯文文，内心太tm狂野了…… 好想打他一顿。 不过，系统确实做得牛。 天已经很暗，园区只有星星点点灯光，居然能跑这么快！ 虽然园区空旷得很，没什么人，但难度绝对不低。 看来夏云还是有实力的，梅长苏还真他娘是个人才…… 苏哲十分得意，拍拍主驾车门：“要不要来试试？反正不用你开。” 王霁：“刚才我跟车机说话，没理我，是声纹识别吧？” 苏哲点点头：“来吧，我给你录入，1分钟的事！让你知道，加入我的团队，绝对是世界上最有前途的选择！” “试试就试试！” 王霁头一次对夏云有好感。 录了声纹，对车机道：“领航者，逆时针绕园区跑一圈，速度控制在20到60公里之间，按贝塞尔曲线变化。” 卡宴回复：“收到！” 王霁：“你听得懂？” 卡宴：“很简单，出发！” 卡宴这次缓缓启动，速度跑到25后，明显提速变快，有些许推背感，快速过渡到55，然后缓缓提到60。 按60跑了一会，转过弯，缓缓降到55，接着明显减速！ 一直减到25，再缓缓回落到20。 周而复始，跑了3个弯。 王霁不由得称赞：“虽然这体验一惊一乍的，但确实是按贝塞尔曲线变速的，你连这个都做进去了？厉害！” 苏哲淡淡一笑：“从小到大，所有人对我的评价都惊人的一致。” 王霁：“装b小能手？” 苏哲：“靠，天才！” 这时卡宴还剩最后一圈才跑回原地，正按曲线减速中…… 忽然，不知从哪蹿出一条小狗。 愣愣停在路中央。 卡宴没有停下！ 朝小狗径直撞去！ 第170章 你也是天才 “停车！”王霁大声呼叫。 车机没有响应！ 急起来，根本记不起还要先称呼“领航者”…… 卡宴以诡异地速度继续前进，离小狗只剩1米的距离，由于车头很高，在车里已经看不到小狗是否被压！ 好在，王霁没有苏哲的自信，脚一直在刹车踏板位置。 条件反射踩了刹车！ 嗞—— 紧急制动轮胎磨地的声音。 卡宴停了下来。 王霁连忙解开安全带，跳下车去车头看，小狗就在轮胎前，淡定得很，摇几下尾巴，朝他吐舌头哈气。 离轮胎只有30公分！ “好险！”他长舒一口气。 小狗主人是个大妈，见园区空旷，没牵绳遛到这里，边走边玩手机，猛然抬头望见危险，大老远奔过来，怒骂： “刁呆b！阿是眼睛瞎啊？” 怼着王霁喷了1分钟。 见小狗跑掉，才慢悠悠离开。 王霁不跟大妈计较，微笑目送她离开。 苏哲却脸色铁青，站在车头呆呆不动，口中喃喃道：“怎么回事，这种情况车是一定会自动停的……” 仿佛真撞到了人。 王霁见他沮丧之极，安慰道：“装b没装成，也不用哭嘛。” 苏哲神情愈发难看，整个人像是一盏精美的琉璃瓶，轻轻摔碎了。 眉头锁得紧紧的： “昨天刚完成的防碰撞测试！” “明明是超过m7很多的……” “测试了大半年了……”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 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王霁能理解，有些天才是很脆弱的，某些错误在别人看来没什么大不了，毕竟没出事，他们却难以接受。 不是不能犯错，而是不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苏哲将手机电筒打开，对准卡宴车头方位仔细检查。 车载雷达、 摄像头、 车灯， 甚至打开引擎盖。 非要当场解决问题不可。 顺着电筒的光，王霁也跟着一路观察，从车头右侧、中间，一直到左侧，忽然…… 眼前出现红点！ 一闪一闪，如呼吸般。 共有两处！ 铛铛铛—— 吕知秋打来电话：“喂，小霁，你在哪？我看见你的车了，没见人啊？” 王霁看时间已经7点，回答：“我在11号楼附近，你等我几分钟，马上就过来……” 挂掉电话，对苏哲道：“苏兄，你要不检查下这俩雷达？” 伸手指向左侧车头。 苏哲一怔：“为什么？” 王霁笑道：“可能有收获呢？” 苏哲追问：“什么收获？” 王霁：“纯属猜测，你也说了我是外行，我只是直觉判断。” 为了安全，他最常用到的大件，都会花时间去研究，比如房子、家电、家具什么的，也包括卡宴turbo gt。 这车他开了一个多月，从外观、内饰到配件，都仔细查过。 一开始，只有10%的掌握度。 日积月累，每天都在提升。 如今已经达到55%。 足够了！ 苏哲的车跟他配置几乎完全一样，连颜色都相同，在车上体验了一会，也轻松超过了50%的掌握度…… 车头左侧有两处雷达，视线触及时红点闪烁。 有故障！ 虽然不知道原因，却足够提醒苏哲了。 苏哲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你查问题都靠直觉么？” 王霁：“对啊。” 苏哲：“跟蒙有什么区别？” 眼神中抹过一丝鄙夷。 后悔想招揽他了。 王霁：“区别就是，我蒙得准。你可以查下是不是这个原因，省得在这可怜兮兮，好像是你差点被人撞了似的。” “你！”苏哲面庞瞬间黑了。 脸上的骄傲二字，像是被用毛笔蘸墨打了个叉。 他的头一直高高扬起，哪怕对王霁心存欣赏，也是一副居高临下之势。 演示出了大状况，已经很难堪。 又被贴脸开大…… 能忍？ 立刻反驳：“雷达哪有这么容易出问题？你外行就是外行，别耽误我时间！” 哼了一声，不再理会。 坐上车，打开电脑当场查起来。 发生事故时立即检查现场，是定位问题的最有效方式。 再加上刚才丢了面子，非要现场找出根源，证明自己的绝对实力。 哒哒哒—— 吕知秋穿着高跟鞋，快步走来。 满脸惊诧：“咦，小霁，你怎么跟苏总聊上了？你认识他？” 王霁点点头，笑道：“以前见过，他想拉我到他团队来着，不过刚才被我气到了，估计今晚就会拉黑我，哈哈。” 吕知秋猛跺脚：“哎呀，早知道应该先跟你说的！” 用力过猛，高跟鞋站不稳，差点摔倒，忙扶住王霁胳膊。 “咦……”嘴角诡异一笑：“瞧不出来，瘦瘦的，挺有肌肉啊？” 王霁扶她站稳，疑惑道：“早点说啥？” 吕知秋：“我想投他的公司，如果早知道你跟他有交情，肯定拉你一起聊啊。” 王霁挠挠头：“你想投夏云？野心是不是大了点……” 夏云是万亿级别的公司，虽然不上市，但根本不缺钱。 即便缺钱，也不是江秋能投的。 雨霁知秋就更靠边站了。 “小霁，你跟苏总是不是真认识？刚才是尬聊的吧？” 吕知秋笑盈盈盯着王霁，那张美艳的脸闪过一丝讥诮。 见他茫然不解，才解释： “苏总去年就离开夏云单干了！” “无人驾驶方面，夏云内部一直在赛马，有两个团队在搞。” “夏云认为江宁发展不了汽车产业，其实对苏总团队不太信任。” “深城的团队跟总部关系好，得到总部支持，率先用到了m5、m7车型里，苏总的团队感到挫败，解散了。” “从夏云出来后，苏总就自己创业，搞了个新公司。” “叫做领航科技。” “他在做天使轮，投资者蜂拥而至。” “我看好的，就是这家。” “不过人家没看上咱们……” 叭叭叭—— 这时，卡宴喇叭响了。 连响几声，像在发泄似的。 苏哲跳下车，甩手合上车门，垂头丧气朝王霁这边走来。 一直走到面前，才抬起头，却远远没有之前扬得那么高了。 对王霁道： “你赢了……” “雷达在连续高速转向后，因震动出了故障，导致传输信号不稳定。” “而车机正在计算贝塞尔曲线减速，这款芯片性能不足，还得同步做ai驾驶，因此对不稳定的信号预警不足。” “总之，是连续几个因素叠加，导致了车没有停下。” “你的直觉是对的……” 说完这句，脸涨得通红。 目光忽然变得锋锐：“告诉我，你的直觉从哪来的？有过维修车经验？” 王霁摇摇头：“纯感觉。” 这句话，普通人很难懂。 但苏哲却突然释怀：“我知道了，你也是天才。加入我的公司吧，我给你20%股份！” 第171章 现金流保护神 “你不是在腾云么？怎么成了投资人？” 苏哲听到王霁的新身份，一时转不过弯来。 王霁解释：“我目前在腾云负责超融合，跟秋姐是合伙。” 苏哲朝吕知秋望去，见两人很熟悉的样子，终于有些相信，昂首对王霁道：“我没佩服过几个人，你算一个！” 吕知秋闻弦歌而知雅意，趁机试探：“要不要合作一下？” “你说的是投资吧？” 苏哲略一沉吟，向王霁核实：“你真跟她合伙？” 王霁：“骗你干嘛？” 吕知秋掏出名片递过去，笑盈盈道：“再给苏总一张，您看下，雨霁知秋，霁是王霁的霁，知秋是我名字。” 右手挽住王霁胳膊，上半身贴了过来，做出亲密的模样。 苏哲目光游弋，嘴角露出笑容：“我扩股20%接受你们投资，一口价2000万，但是，我有个条件……” 手指向王霁： “你做独立董事。” “董事会议题，你要参与！” 王霁迟疑道：“我还……” 话刚开口，就被吕知秋接过去：“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 左手悄悄在身后轻戳，示意他别拒绝。 苏哲见王霁没拒绝，伸出手：“就这么决定了，你绝对不会失望的！明天上午，你或者吕总可以来签协议。” 转身回到卡宴，挥了挥手。 车很快开出园区。 王霁连忙把手抽出来，面红耳赤：“秋姐，压迫感太强……” 吕知秋一双美目调皮地眨了眨：“小霁，你很有本事嘛！我对你真的越来越感兴趣了……” 又来？ 怎么可能上当！ 王霁连退两步：“再钓鱼执法，我可要报警了。” 吕知秋咯咯直乐：“放心，我最感兴趣的只有钱。当董事应该没问题的，你可以朝魏总问问，我想他会同意。” 她料得没错。 魏一鸣答应得很爽快。 第二天，听到王霁汇报投资方案，老板两眼放光：“这有什么问题？不花公司一分钱，这是你的本事！” 王霁反而有些没底：“这方面，公司有什么规定么？” 魏一鸣沉吟片刻，说道： “不要担任其他公司职务就行。” “其他的不影响。” “你是为腾云在拼，这我看得到，你不用担心。” “也不必抗拒接触其他企业、其他投资机会，反而一定要这样做！” “因为腾云需要新的客户，未来也可能会收编其他公司……” “你做的一切，都是准备。” “另外，你需要塑造个人价值！” “你如果只是凭我的任命，用我给你的职务去影响公司，那还只能算普通人，因为这种影响，谁都做得到！” “一个优秀的企业家，是能够凭一己之力影响这个行业的。” “一个杰出的企业家，凭他的能力、威望，是能够影响这个国家的。” 每次见老板，都要上堂课。 洗脑成性属于是…… 老板不仅口头同意，还在高管群把王霁的成果晒出来： “王霁联合公司独董，以合作形式投资经开区产业园……” 黄瀚飞第一个点赞：“霁神v5，空手套白狼啊！” 蒋丽发了一排大笑表情：“飞总，那叫空手夺白刃！本以为项目没机会了，居然一晚上就峰回路转！霁总太强了！” 搞宣传的，果然标题党。 王霁：“不用强调一晚上……” 崔啸放了一排烟花： “霁总是省钱达人！” “兼挣钱达人！” “我愿称你为公司现金流保护神！” 江耀辉、齐越岭、傅宏、党海波也跟着点赞，连带着雷凡、宋运来也不得不加入，只是雷凡略显阴阳怪气： “希望项目能有好结果！” 消息一发，冷场一天。 王霁没理会他，当天带孙羽去园区，跟吕知秋一起见了甲方。 甲方直接负责人叫张博闻，是产业园区主任，45岁，中等个子、身材发福、脸色偏青，很有领导气场。 毕竟背靠国家级开发区，直接向市常委汇报，自然有底气。 张博闻见投资方是雨霁知秋，先是一愣，后来见是腾云高管、董事联合控股，认可了这方案，没提出质疑。 王霁顺势提出请求：“张主任，交付环境能否先提供下？我们想预热预热。” 直到现在，甲方也没提供环境…… 部署时，可能会遇到许多临时问题。 孙羽跑了几趟，接口人一直说：“硬件没准备好，再过几天。” 但她打听到，秦淮云是得到环境了的，一直用交付环境测试。 这样的pk，太不公平！ 张主任摇摇头：“再等几天。” 仍旧不松口…… 孙羽还要争取，王霁摇摇头。 从园区出来后，对她说：“算了，咱们先完成研发，我回头再问问。” 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跟甲方领导打交道，不能逼得太紧。 回到公司，孙羽立刻叽叽喳喳起来，给胡嘉怡、胡婧看手机照片：“你们看，这就是老板女朋友，好哇塞！” 胡婧扶着圆眼镜，啧啧道：“论美貌，居然还略胜我一筹！” 胡嘉怡只看了一眼： “切！不是正宫……” 之后的2天，封闭开发进度正常，王霁负责的部分全部提测，姜伟、胡嘉怡测试了2、3轮，运行良好。 第10天结束，研发任务基本完成。 接下来，就是整体测试。 王霁召集团队、外援一起聚了个餐，小伙伴们士气高涨。 转天再去找张主任，说产品已经完全准备好，急切需要部署。 只剩5天就评审，张主任没法再拖，让下属工程师提供了环境。 王霁又确认了评审机制、流程，从主楼出来，迎面遇到老熟人—— 杨焱。 王霁打了个招呼：“杨总，感谢你的备份机房！” 高新区公益园那边，屈鹏万已经让曹建华去对接，准备走采购了。 杨焱哼了一声：“年轻人，别得意太早。抢别人嘴里的东西，你迟早会得罪人，到时你后悔都来不及！” 少见地没打嘴仗，快步离开了。 一脸沉郁。 “看来跟夏云有矛盾啊……”王霁心情舒畅，慢悠悠走向卡宴。 回家跟小雪视频完，已经是9点半，正准备洗澡，连收到3条微信。 是宋默发的： “我在公益园区外，被几个人堵住，不知道想干什么。” “我只有你一个朋友……” “能麻烦你过来帮帮我么？” 第172章 个黑衣人 王霁愣神了好几秒钟。 由于是为视障人士设计，明视1号连接了微信，有发消息的功能。 这个号确实是宋默的，但他一个盲人，人又老实，怎么会被人围住？ 王霁见没有下文，立即追问：“具体位置在哪？打110了么？” 几乎同一时间，宋默又发来一条消息。 准确地说，是定位。 科源二路与星辰路路口。 这一片，是刚开发的。 周围都是工地…… 王霁立刻穿上外套，冲出房门，边等电梯边给宋默打电话。 滴滴滴—— 滴滴滴—— 始终没人接听！ 定位是最后一条微信，没再补充。 难道是没带手机？ 进电梯前，王霁又连发消息： “我马上赶过来！” “打110！” “不要跟人冲突！” 明视1号没装sim卡，但110电话是能打通的，如果来得及的话…… 卡宴迅速冲出小区地库，王霁愈发紧张，过了几个红绿灯才冷静下来，拨通110，把宋默的情况、地址告诉民警。 随即又给叶传打电话：“师父，我有个朋友可能有危险……” 江安社的人住在不同区，叶传在高新区，离得最近。 叶传听他讲完，立刻嘱咐： “你不要乱来！” “先远远观察，等我！” 叶师傅虽然平时不太正经，但关键时刻说话很简洁。 王霁踏实了不少，深踩油门开了10多分钟，转入科源二路，沿最右车道减慢速度，来到星辰路。 定位是在这里。 但却没有人的影子。 王霁见是丁字路口，前后都空空如也，直接右转进去。 星辰路是条小路，只有两条窄窄的车道，右侧停满了车，轿车、面包车都有，两侧都是工地，没人管。 王霁慢慢开进去，大约走了5、60米，前方停的车渐渐稀少。 两个黑影从右侧探出头来。 一闪而过。 似乎，还有内部路口。 王霁把车开过去，右手边果然站着两个人，拿着手电筒往车里照射。 借着反光，看得出两人都穿黑卫衣，帽子套在头上。 面部…… 什么都看不到！ 卡宴继续缓缓开动，王霁目光一直瞄向右侧，果然有条内部小路，里边比外边还亮些，有工地的照明余光。 还有手电筒的光束…… 不止一束！ 光束晃动，无规则的晃动，似乎有人拿着电筒在用力踩踏。 王霁驶过路口，又开了十几米，忽然停车熄火，开启停车灯。 戴上口罩，跳下车，关门。 往路口走去。 “干什么的？不让进！” 穿黑卫衣的两人堵了过来，一阵凉风吹起，带来浓浓的酒气。 车灯照射下，王霁看到了两张黑面罩，将脸部结结实实捂住。 往左侧小巷子望去，20多米开外有两个黑影，正朝地上什么东西疯狂乱踢，手上电筒跟着摇晃。 啊—— 一阵阵低声呻吟，微不可辨。 他们在踢人！ 往死里踢！ 路口两人是放风的！ “特么的，赶紧滚！”其中一人恶狠狠猛推王霁。 王霁感觉到自己浑身在颤抖，从脚一直抖到头，不是怕…… 是愤怒！ 无比的愤怒！ 拨开那人的手，大声喝道：“你们特么是人么？那是个盲人！” 无论他们是流氓还是恶霸，都至少应该有点人性…… 欺凌弱小的，不是人！ “我艹！” 两人见王霁上了手，立刻逼过来。 两人之中，一个略高些，跟王霁差不多，也是偏瘦的身材；另一个约莫矮5公分，肌肉块头却大得多，像是练过。 肌肉男双拳一碰，咯吱作响：“给你最后机会，滚！” 啊—— 小巷又传来呻吟声。 这次声音要大些。 隐约听得出来，正是宋默！ 像是被重重一击，叫声凄惨之极。 警笛还没响，叶师傅也没到，如果等他们，宋默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妈的，不走就连你一起打！”肌肉男恶狠狠又逼近一步。 砰—— 王霁忽然一记前手拳！ 正中左脑！ 肌肉男见他文静瘦弱、身体发抖，以为他害怕，没真做好动手的准备，谁知道王霁动作这么快…… 被重重砸了一拳，肌肉男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但他下肢练得粗壮，几步就站稳。 “干！” 发一声吼，立刻扑过来。 王霁学了半年拳，每天都跟人对练，并不害怕肉搏。 更何况，愤怒如同潮水涌进他身体，勇气随着巨浪节节攀升，没有丝毫畏惧的理由！ 向右一个滑步，引对手转身，随即右手一记直拳！ 肌肉男哼一声，伸手去抓。 却抓了个空。 王霁左手再来一记直拳！ 肌肉男刚才抓空，猛然意识到对手不是菜鸟，出招是有章法的，这一拳没敢大意，侧头避开，躲过一击。 正要趁机扑上，王霁忽然向右迈出半步，一记后手拳！ 砰—— 狠狠砸到他左脑！ 肌肉男登时倒地！ 1-1-2基础组合拳，ko！ 这时，高个子蒙面男忽然跃起，从侧面猛地一踹！ 这一脚来得太快，王霁余光瞄见他影子，急忙向侧面闪避，却仍旧被踢中左臀，向右扑倒在地。 若不是反应快，这狠狠一踹只怕要踢中腰眼，当场废掉。 蒙面男哼了一声，继续扑上来。 用脚猛踏王霁！ 王霁左臀到大腿隐隐作痛，好在没伤到要害，在地上连滚带退，避开蒙面男的重踢，十分狼狈。 蒙面男不给他机会起身，越踹越猛，口中大喊：“妈的，活腻了！” 左腿一踢、右腿再一踢！ 王霁半仰身子，用手向后爬。 眼睛观察着对方出脚。 连续七八脚后，眼前两处红点闪烁—— 支撑腿脚踝、 攻击腿胫骨。 王霁趁蒙面男出腿，忽然双手撑地，右脚飞出，直奔他迎面胫骨！ 咏春，截踢！ “啊！” 蒙面男这脚用上了九分力，特意加快速度，本以为能重重踹到王霁身上，不料小腿一阵剧痛，像挨了记铁棍似的。 王霁出门前特意换了硬底皮靴，跟赵逸学的。 这一踹得手，他撑起身体，目光所及，对方又是几处红点！ 右腿、左肩、左颈…… 王霁跳步上前，1-2-3套路…… 高个子右腿受了重伤，只避了两拳，被一记摆拳击倒！ 两个放风男都倒在地上，一时半会爬不起来，王霁惦记宋默的情况，忍着左臀刺痛，快步奔到巷子深处。 这里离工地照明灯近些，反而比路口看得清晰。 地上躺着一个人，已经没了声音，满地淌血，暗红暗红的。 “宋默！”王霁高喊一声。 却没有回应。 宋默脸上一片血污，眼镜被远远踢飞，零件散了一地，手机也摔在几米外，屏幕朝上，满地都是玻璃碎渣。 王霁血气继续上涌，在灯光、星光、电筒光照射下，愤怒是紫色的。 噌—— 尖刀跳出，两名黑衣人逼了过来。 刀锋约莫有20公分，细长如锥子，两个手电筒同时照向王霁眼睛。 两人也是一高一矮，也是戴着帽子、套着黑面罩，高的那人冷冷道：“你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 一步步逼近。 王霁眼睛被晃，连连后退。 几步后，已经撞到铁门。 这是条死路！ “警察！”王霁向前一指。 黑衣人同时转身，电筒改变了方向。 王霁伸手到腰间，唰的一声，一条锁链从裤带处抽出。 第173章 自己惹事自己挨着 王霁这条锁链，是简夕绯送的。 裤子本就有松紧带，锁链只是装饰，关键时刻可以当武器。 她经常去叶传那里蹭招，见到王霁就会指点下，虽说用得还不熟练，但撑撑场面还是够用的，何况…… 在王霁眼里，对手防御满是漏洞。 《笑傲江湖》里有套绝世剑法。 不是辟邪剑谱…… 是独孤九剑。 要点在于瞄准对方破绽、料敌机先、攻敌所必救。 令狐冲学了十多天，主要是学习各派武功，尤其是剑法的特点，风清扬再教他观察破绽，出手无招，无招胜有招。 对王霁来说更简单，只要观察对方一段时间，破绽自然浮现。 眼前的两人手持利刃。 刀锋又长又尖。 但没有格斗架势，胸前、腰间、裆部大片空旷毫无防备，红点闪烁。 王霁趁两人不备，锁链一甩，准头不太好，没卷到刀…… 却甩到高个子手腕上。 “啊！” 锁链如同甩鞭，末节速度很快，高个子吃痛，手腕一松，匕首脱手。 几乎同时，王霁右腿抬起，猛地一记飞踹，踢中矮个子小腹，匕首飞落。 咏春，侧踢！ 高个子想去捡刀，刚蹲下身子，王霁顺着红点，截踢！ 迎面踢中他的正脸，整个人向后仰倒，滚了半圈才停下来。 虽然王霁缺乏实战经验，但面对业余选手，他能轻易看穿对方弱点，只要出招够快即可，心态大占优势。 连续得手后，紧张渐渐褪去。 高个子知道他厉害，向后摇人： “都特么过来！死了么！” “打电话！” “把家里几个都叫过来！” “弄死这瘦猴！” 如果是一打一，这四个人无论对上谁，王霁都不会怕。 一打二的话，必须先偷袭废掉一个，才有赢的机会，否则一前一后、一左一右这样夹攻，他是顾不过来的。 路口两个、里边两个，都是这样赢的。 如果一打四…… 毫无胜算。 高个子连喊几声，没人答应。 见王霁逼近，又连退几步，高声喊：“怂个毛线！四打一！” 那矮个子正在寻刀，回应道：“我一会去叫！” “他们来不了了。” 路口处慢悠悠踱来一个中年人，背着双手，脸上云淡风轻，路过矮个子时，左腿猛地一抬，快得几乎看不见。 啊～砰～矮个子闷喊一声，飞出三米之外，重重摔倒。 “师父，你终于来了！”王霁长舒了一口气。 叶传缓步上前：“进步很大，但做事鲁莽！让你等我，你没听到么？” 说着话，手上却没停，对准高个子猛地手掌刺出，高个子捂住喉咙，仿佛被塞进什么东西，咳嗽不止。 咏春，标指！ “师父，刚才情况紧急……” 王霁奔到宋默身前，一只手去探鼻息，另一只手搭住他手腕。 鼻息很浅、脉象细弱无力，需要用力按压才能辨认。 借灯光仔细一看，除了眼睛，身上有十几处红点闪烁…… 太阳穴、 鼻子、 下巴、 颈部、 胸椎、 小腹…… 叶传瞧见宋默惨状，也不搭脉，直接对王霁道：“还有口气，快拨120，必须急救了……” 王霁忙道：“我开着车，我带去医院吧？” 叶传摇头：“很可能伤了颅腔、内脏，别随便搬，让医生处理。” 王霁浑身颤抖，眼眶不觉掉下泪来，拨通电话时声音都哑了。 3分钟后，警笛响起。 民警赶到，正好又是周晨带队，熟人好办事，根本不考虑互殴什么的，直接把四名黑衣人押了起来，当场审问。 那持刀高个子是四人中的老大，打着酒嗝道： “老子喝多了，晚上在这一带瞎逛，那个人不知道是不是眼瞎了，直接朝我撞了过来，把我撞倒了……” “哥几个打牌都输了钱，心里正好不爽，肯定要打啊！” “只是稍微醉了点，动起手来没轻没重，不知道打得怎么样……” “伤得重的话，老子给医药费！” “艹，老子也被打了！” “谁特么给老子医药费！” 一束手电筒光对准他眼睛照过去，刺得他睁不开眼，周晨冷冷问：“你出来瞎逛戴着面罩？带着匕首？” 伸手把那人面罩揭开，露出一张青色麻子脸。 麻子用手挡住光，淡淡道： “混社会的嘛……” “喜欢带这种东西在身上。” “要是不戴面罩，万一被过路的拍到发网上，就不好了吧？” 王霁想张口问话，被周晨拦住，将他远远拉到一边： “你尽量别接触他们，万一被认出来，以后可能被报复。” “好在你够机灵，戴着口罩，车也停得远，要是离得近，他们可能故意记住车牌号的。” “以后做事不要冲动！” “他说的是假话，我心里有数。” “其实事情很简单，只要受害人醒过来说清楚，一切就明朗了。” “你放心，他们落我手里了，案子我会一直跟着的。” 他把麻子押到车上，让人采集现场情况，给王霁师徒简单做了笔录，等救护车到后，才带那四人回派出所。 临走前，对王霁道：“你有什么线索，也及时给我提供。” 医护人员将宋默抬上担架，平稳推到救护车里。 是王霁叫的急救，他也跟着上去，请叶传帮忙开车到医院。 车里医生同时做检查和处理。 止血、消毒、 血压、血氧、心电监护、 吸氧、注射血浆…… 一组操作下来，王霁看着很揪心。 问医生：“情况怎么样？” 救护车里有四位医生，各有分工，其中一位负责开导亲人，带着笑容问：“你是他亲人，还是朋友、同事？” 王霁回答：“朋友。” 医生拍拍他肩膀：“不用着急，你急救叫得很及时，安心就好，医生会处理。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受的伤？” 听王霁描述了情况，医生摇摇头：“下手真狠，这帮恶棍！” 是恶棍这么简单么…… 王霁绝不相信！ 他想到的第一个人，是杨焱。 到了医院，办完缴费和急诊手续，他立刻拨通微信语音：“杨焱，打人的事是不是你干的！你可是国企领导！” 杨焱顿了片刻，大声道：“什么乱七八糟，什么打人？” 王霁：“今天你刚说，我们会得罪人，不是你是谁？” 杨焱又是一顿，忽然笑了： “哈哈哈！” “你还真被人打了？” “打死了没？” “活该！” “自己惹事自己挨着！” 这笑声，仿佛得偿所愿。 第174章 他得罪谁了! “你特么还有没有人性！” “有种就冲我来！” “连残疾人都下狠手，你不得好死！” “我一定要你好看！” 王霁对着微信咆哮，之前杨焱、陈家安欺负宋默，这个过节还没了结，居然又让人打他，简直丧心病狂！ 自己还是太高估了对方，以为商业的事，就在商业场解决。 看来，一旦触及了某些人的利益，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 “有病！”杨焱哼了一声，只说了一句话：“想让我好看？走着瞧！” 语音戛然而止。 王霁的愤怒久久不能平息。 他不是没想过其他可能性…… 比如费傲宇。 这人有黑势力、也够歹毒。 但问题是，费傲宇的敌人是他，不是宋默，如果真要下黑手，要打的也是自己，不会找一个无关的人撒气。 即便真要撒气，随便打一顿就是了，至于闹出人命么？ 这种打法，肯定是得罪到某些人了。 除了杨焱，还能有谁？ 他白天已经说漏嘴了！ 这时，医生从急诊室出来，问王霁：“能联系到他亲人么？病人颅内大出血，要紧急做手术，需要签字。” 王霁摇摇头：“联系不上……我来签，钱我付！” 医生叹口气，转身返回急诊室。 宋默的亲人…… 王霁曾经跟他闲聊过，他没有结婚，连女朋友都没有。 他为人腼腆，几年前视力又急剧下降，根本不想跟人交际。 至于父母，自然是有，但都是农村的，年纪都不小了，他骨子里不愿被人照顾，一直没接在身边…… 平时生活都是自己处理，长时间独来独往。 融资之后，明视科技开始招聘员工，已经有了8人研发团队，萧氏医疗也投入支持，有人负责经营和生产对接。 研发团队入驻产业园，生产和运营则在萧氏集团。 但…… 都只是同事关系。 平时下班后，他还是独来独往。 亲人，根本联系不上。 王霁沉吟片刻，给沈月打了电话：“阿姨，宋默出事了……” 明视科技最大股东是萧氏医疗，这情况必须得让她知道。 沈月立刻派人来医院探望，是萧氏医疗的人事廖芸，25岁、文文静静的女孩。 不一会，沈月自己也来了。 见面就问：“小霁，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皮外伤。” 王霁的伤很好处理，叶传推了几下，气血就通了，药都不用开。 他指向急诊室：“医生刚才说，颅内大出血要手术，幸亏送诊及时，大概率能保命，至于能否完全恢复……” 深深叹了口气。 医生的原话是：“不保证大脑还能正常工作，要做好准备……” 沈月向廖芸嘱咐了几句，把王霁拉到一旁： “小霁，你没事就好。” “我会让人在这里照顾宋默。” “明视1号有人接，工作问题不大。” “你也别太难过……” “这事怕是不简单，要小心！” “以后做事不要冲动！” “万一出事，小雪怎么办？” 这一点，叶传也嘱咐了好几次，说他今天运气好，对方只是普通混混，如果是练过的，他现在绝对打不过。 王霁点点头：“谢谢阿姨关心，您先别告诉小雪，她正在谈生意，我怕她分心。” 拳头猛然攥得紧紧的。 这天晚上，他守到凌晨2点。 直到手术结束。 这手术…… 算是成功了。 宋默生命体征逐渐恢复正常范围，应该已经脱离了极度危险区。 但是，人却没有醒来，也没有肢体反应。 医生说，他局部脑供血不足，加上短时间脑部缺氧，判断是脑外伤综合症导致的昏迷，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不排除由于严重脑损伤，会长期处于植物状态…… 王霁听到「植物状态」这四个字，眼眶顿时湿润了。 他跟宋默只认识了20多天。 之前非亲非故、听都没听说过。 那天，秋姐给他引荐宋默，他看到了明视1号，也体验了明视1号。 体验效果还可以，但秋姐指出了产品重大缺陷，宋默承认了。 他是一个人的公司、 一个人在开发、 产品有创意，但质量一般。 他见过许多家投资公司，见过许多投资人，没人愿意投他。 对投资人来说，创意和产品只是一部分，如秋姐所说，投资人最重要的…… 是投资……人！ 许多投资方看出他是个盲人， 所以拒绝了他。 王霁也看出他是个盲人， 所以接受了他。 这个长得微胖、老实巴交、腼腆寡言的人，那天哽咽了许久。 一个视力正常的人，很难体会他内心那种坚持。 宋默后来告诉王霁，他从来都觉得自己是最普通的人，但某些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他感觉自己有一种使命。 他不是生来视力失常。 是后天的。 而且是学会编程、学会图像学科、有相关工作经验后失明的。 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利用自己所学，去改变命运。 既改变自己的命运，也改变跟他一样的人的命运。 那天，王霁帮他找出硬件故障，宋默难过了好久才缓过来。 普通人很难想象他的心理。 独立、 要强、 不甘、 但永远坚持！ 宋默跟他敞开心扉，说了自己内心世界的许多矛盾，说自己不敢跟人合作、让人照顾的原因。 他不想被人看着工作，因为太慢了、太容易出错，害怕丢人。 甚至害怕把代码交给别人，害怕被别人嘲笑。 也不想有人在旁边照顾。 因为害怕别人劝他放弃。 他怕自己真的接受了…… 王霁是他失明后第一个信任的人，他愿意把代码交给王霁。 在王霁的帮助下，他完成面对2000人的登台表演，获得媒体认可。 他开始变得更自信，招聘了新员工，把代码交给更多员工，帮他一起完成梦想…… 这么个老实巴交的人，得罪谁了？ 这么个自强上进的人，得罪谁了？ 他只不过是想帮自己、帮跟自己一样的人改变命运，他得罪谁了！ 想到宋默最后给自己发的消息，王霁眼泪吧嗒吧嗒落下。 那是请求的口吻： “我只有你一个朋友……” “能麻烦你过来帮帮我么？” 离开医院时，叶传还陪在王霁身边，拍拍他肩膀：“人总是要经历这些的，我认识一些名医，会一起想办法。” 王霁抬起头，目光坚定无比：“师父，我想加入江安社。” 第175章 开标前的准备 2月12日，周四。 下午4点。 公司会议室里，王霁属下强将云集，紧急召开会议。 前天，封闭研发团队完成全部任务，发布超融合新版本v2.5，比预计提前了一天。 胡嘉怡带团队完成交付、自测通过，并提交所有文档。 今天会议主题，是孙羽汇报进展： “老板，秦淮云昨天也交付了。” “两边的进度是一样的。” “甲方今早开始第一轮评测，评测小组共有5个人，都是专家。” “据我打探到的情报，评测目前已经结束，结果非常不乐观……” “方案、实施、价格三项加起来，两家的分数几乎打平。” “但是产品力、品牌这两项，咱们都大幅落后。” “所以……” “目前看咱们会输。” 郑睿渊跳了起来：“咱们产品力怎么可能会落后？所有的招标参数全都满足，绝对比秦淮云好！凭什么？” 他带研发团队封闭15天，不止997，经常搞到晚上12点。 昨天到客户环境交付，也测试了整整一天，十分严谨。 生三胎的计划都推迟了。 要说产品力不行，他绝对不信。 屈鹏万嘱咐孙羽：“评标团队用的是一个测试标准么？一定要盯牢，秦淮云那帮人，妈的比乌鸦哥还阴险！” 对孙羽这段时间的表现，他很满意，但还是有必要提醒。 经过智慧公益园的事，他对杨焱、陈家安的手段耿耿于怀。 越到最后关头，他越是担心对方跟上次一样，玩阴的。 孙羽点头：“收到！” 蒋丽问：“品牌分差多少？” 她是市场部总监，对品牌运作和影响力最关心。 孙羽：“品牌分占评标项的15%，咱们是10分，对方是满分15分。主要是对方在gartner和idc都榜上有名。” 蒋丽叹了口气：“那就没办法了，咱们这几年一直没花钱……” 胡嘉怡问：“丽姐，要多少钱？咱们今年能搞么？哪怕赶不上这次。” 蒋丽眉头像是打了结似的，紧紧拧在一起： “今年预算是比往年多，不过……” “要投钱的地方很多。” “这俩是顶级机构，入选要50万。” “想排名更高，还得加钱。” “以预算看，最多能买一个。” 云计算领域有许多评测机构，国际顶尖的要数gartner、forrester research和idc，想在上边露脸是要花钱的。 腾云市场部每年都会收到评测稿，将腾云列入其中。 想看完整文章，先给5万块。 想公开引用，标价50万。 想要被突出、得到满意的市场位置，就再谈价格。 市场部今年有1500万预算，比往年多几倍…… 但实际上，公司品牌大会、行业大会赞助、在线广告就得花不少。 还要为ipo造势，都是大钱。 只能省着花。 王霁摆摆手：“丽姐，市场部规划咱们年后再盘一轮，钱我来想办法。咱们的目标是ipo，钱该花就得花。” 蒋丽脸上瞬间雨过天晴：“肯花钱做marketing的老板，好帅！” 陆曼这时插话：“我有消息，钟市长会派助理参加开标会，如果咱们产品力、品牌都落后很多，恐怕很难扭转……” 蒋丽心情很好，笑道：“至少产品发新版了，还是有收获的。” 她对这个项目一直不抱希望，借机会做出产品就算满意。 高管会也是这个态度。 所以…… 要人，没有。 要钱，也没有。 王霁喝了口拿铁，摇摇头： “丽姐，不能这么想。” “这项目跟ipo关系重大！” “全公司都想ipo，但实际负责的，只有几个部门而已。” “董事办、财务部、市场部、政府关系部，就这么几个。” “前两个是老板亲自管。” “后两个是我管。” “其他人都在看戏，加油都懒得喊，咱们必须得重视起来！” “收到！”蒋丽连忙改口，却又很为难：“不过现在来不及了啊，产品力、品牌都落后，甲方又不站咱们这边……” 胡嘉怡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丽姐，你注意看老大的表情。” “产品力评测是个坑。” “老大亲自挖的坑，就等着秦淮云跳进去，他们不跳才要着急。” 孙羽、屈鹏万、郑睿渊、蒋丽异口同声：“什么坑？” 王霁笑得很平静：“有几个关键功能，我设置了参数开关，一来是麻痹秦淮云，引诱他们搞小动作，二来嘛……” “蒋局会到现场看戏，得给对手发挥空间。”胡嘉怡忍不住接话。 郑睿渊恍然大悟： “哦！难怪……” “我说产品力怎么可能分低！” “做成啥样，我咋可能不知道？” “别说赢秦淮云，跟夏云比都绝对不怵，他们赢不了的！” 孙羽眼睛闪成了星星：“哇塞，智慧型、又不拖欠奖金的老板好有魅力！” 一个优秀销售，要经常督促甲方结款，提醒老板发奖金。 屈鹏万有些吃惊：“唔系挂！老板你学坏了，我好喜欢！” 蒋丽关心另一项分数：“那品牌分怎么办？这个来不及了啊……” 王霁嘴角微微上扬： “这点，咱们有硬伤。” “不过对方也未必真值15分……” 蒋丽见他没继续补充，追问：“他们有什么问题么？” 目光又扫向胡嘉怡，这位小姐姐是老板亲信中的亲信，她肯定知道。 胡嘉怡眨了眨大眼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丽姐到时就知道了～” 这时，陆曼忽然开口： “老板，我大概明白了……” “咱们要在开标会质疑评标结果。” “最后关头逆转局面。” “请蒋局到现场是为了压阵，让甲方不得不公平操作。” “但是，秦淮云也做了这方面准备，刚才我提到过，钟市长会派助理过去，肯定是秦淮云请来撑场面的。” “蒋局虽然比助理级别高，但助理是代表钟市长的……” “他不太可能为了咱们，在开标现场跟钟市长硬刚吧？” “还有……” “咱们这么做，是不是会得罪甲方？” “毕竟是现场质疑……” 王霁眉毛扬起，是自信的弧度：“不质疑甲方领导，质疑秦淮云的干扰。另外，钟市长那边也有办法，得靠一个人。” 听说能解决钟市长的问题，陆曼眼神很是期待：“靠谁？” 王霁神秘一笑：“你！” 第176章 那我就献丑了? 2月14日，周六。 江浦经开区新能源汽车产业园。 由于只有两家pk，开标会现场气压偏低，甲方、乙方和公证方加起来，到场的人数只有20来人，勉强坐了3排。 第一排坐着园区主任张博闻、评标委员会5人组、公证人。 但他们只能靠边坐。 c位是三位贵客—— 市工信局局长蒋庭芝、 市政府副秘书长贾传亮、 江浦区副区长郑荣良。 第二排是甲方其他领导和工作人员，竞标方都安排在第三排。 杨焱就坐在王霁旁边，只隔着一条单人通行的过道。 一坐下就发牢骚：“唉，又是周六，又是情人节，要不是某些友商喜欢横插一杠，客户需要加班么？” 音量控制得很有分寸。 第二排刚刚好能听到， 又不干扰大领导谈笑风生。 话虽然是朝空气说的，却重点照顾左右两个人。 左边是王霁，右边是王霁的老熟人，夏云苏省片区经理窦韧。 余光往左望时，只觉一阵寒意袭来，凛凛带着杀气。 杨焱猛地一个哆嗦。 立即把头扭回来。 窦韧附和道：“杨总得感谢友商，他们如果不陪跑，评标也不规范嘛！” 夏云、西山云等几家是主动退出的，正常来说，秦淮云得找关系好的小供应商陪标，才能完成标准招标流程。 腾云愿意陪标，省人情了。 王霁眸光掠过杨焱，转向窦韧： “窦经理，好久不见！” “说到陪跑，你很开心的样子嘛。” “毕竟这个环节，你熟。” 窦韧脸刷地红了，目测肾气还是蛮足的，估计最近有所调理。 他手指紧紧抓住椅子扶手，狠狠瞪过来：“你得意什么！上次故意隐藏关系而已，要是早知道，我根本不会去！” 毕竟是夏云，项目复盘时，早已查清楚王霁的底细。 杨焱淡淡道：“窦总，这人不讲规矩，不用理他。” 仍旧不敢看王霁。 对面一副要砍人的样子…… 好可怕…… 王霁让孙羽查过，杨焱是从夏云挖到秦淮云的，是职业经理人，不是体制内，没有行政级别，某些事他干得出！ 宋默的事是一笔血债，即便案情还没定论，王霁也不想跟他说话。 继续问窦韧： “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分成的？” “秦淮云以后都用夏云么？” “这算里通外邦、丧权辱国吧？” 既然杨焱跟窦韧是前同事，没准真达成了某种私下合作。 被问到敏感问题，杨焱脸立刻黑了下来，转过头双目怒瞪： “关你什么事！” “别给我扣帽子！” “你不是要我好看么？” “走着瞧吧！” 又被凛凛寒光逼了回去。 9点钟，开标会正式开始。 张主任简单讲了几句，话筒交给评标委员会组长刘敬业。 由于只有两家pk，前戏很敷衍，刘敬业ppt过得很快，连具体评分项都没看清楚，直接跳到结果： 方案：秦淮云24，腾云24。 实施：秦淮云13.6，腾云15。 产品：秦淮云27，腾云21。 品牌：秦淮云15，腾云10。 价格：秦淮云15，腾云13.5。 总分：秦淮云94.6，腾云83.5。 秦淮云赢标！ 差距巨大！ 杨焱嘴角挤出一丝嘲讽，仍旧目视前方，丝毫未放松警惕。 窦韧这一刻等了很久，虽说只是合作方，仍兴冲冲掏出手机，高高扬起：“王总，一会咱们在现场合个影？” 王霁瞧了眼摄影爱好者，比划个ok：“一言为定！” 此时， 流程还没结束…… 刘敬业转向后排：“请问供应商代表，有无异议？” 今天是加班，能早点结束的话，周末总算没白白浪费。 坐第二排的有几个年轻小伙，情人节着急，已经准备收拾东西了。 又不好意思直接起身，频频扭头地往腾云这边瞥来…… 见一位美女销售高高举起手。 孙羽大声道：“有！” 啧—— 年轻小伙心轻轻碎了。 秦淮云这边反而没人惊讶，杨焱、陈家安刚跟王霁打过交道，知道以他顽强的性格，今天不会结束得那么早。 这个项目，陈家安跟孙羽是双方商务代表，有对手戏。 他朝孙羽做了个请的手势，意思是：“请开始你的表演。” 孙羽站起身，对刘敬业道： “刚才ppt过得太快了。” “请您回到产品评分页……” “麻烦说明下腾云的扣分项。” “谢谢！” 刘敬业依言操作，解释道： “腾云各位老师可以核对一下……” “drs这个功能，腾云只有个界面开关，我们的测试结果是，开了也没有用，物理机内存过阈值也不会迁移。” “镜像模板导入，你们只支持qcow2格式，不支持vmdk\/ovf这些……” “大集群管理，我们需要的是300个节点以上，你们只支持64个。” “还有，你们其实没有内存快照，只能算是整机备份……” “……” “总共6个功能存在缺陷。” “这些是重要功能，扣了9分。” 他是技术专家，评测结果记得很清晰，功能点也说得准确无误。 孙羽淡然一笑：“这几项都是腾云超融合的亮点，怎么会不满足呢？评测的时候，没有找我们确认过吧？” 刘敬业眼神略有些飘忽，朝陈家安那边瞟了几眼。 顿了3秒钟，才回答： “第一，你们提供了测试文档。” “我们就是按上边方式操作的。” “第二，我跟你们产品经理确认过……” “就是你旁边那位女生。” “我问过她，是不是所有功能都在界面上，她说是。” “我们把所有界面上的功能都过了一遍，没有遗漏。” “关于那6项，我们确实在界面上都找到了，但是不完全符合要求。” 这时，陈家安举手示意。 刚才那几眼，他接收到了信号。 起身朝孙羽笑道：“我可以作证，刘组长是问过我们的。而且，友商很明显是虚假应标，简单分析就能知道！” 孙羽笑嘻嘻问：“陈总，怎么就虚假应标了？您给分析分析？” 陈家安：“那我就献丑了？” 孙羽：“献呗。” 哈哈哈—— 现场气氛终于活跃起来。 陈家安咬咬牙，恨不得把孙羽嚼碎了。 抬高声音： “好，你听我给你分析！” “实不相瞒，贵公司的超融合产品我是用过的。” “你们的新版本在医疗行业卖得很好，但更适合小规模虚拟化场景。” “你们v2.4是去年底发的，这个版本缺失很多应标项功能！” “离现在不过1个多月！” “根本不可能完整实现！” “但凡做这行的都知道，不可能！” “再给你们3个月，也做不出来！” “不，给你们半年也做不出来！” 第177章 现场重新评测 陈家安嗓门提得很高。 他本就声线尖细，音量抬起来，高频刺耳的声音充斥全场。 虽然让人不太舒服，效果却达到了，所有领导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个环节，作为竞争对手，按说他不必发言，也没有立场发言。 但秦淮云控标控得很死，他料定腾云无力应标，只能赶版本勉强凑数，这种伎俩，必须当着领导的面戳穿。 不是请蒋局坐镇撑腰么？ 那就让他好好听！ 听个够！ 说完那番分析，对孙羽堆起笑容：“孙经理，我说的没错吧？” 孙羽正要回答，王霁轻轻拍她手臂：“羽姐，让怡姐来回应陈总。” 胡嘉怡今天少见地穿了高跟鞋，站起来比陈家安高出几公分。 笑盈盈侧转过身： “陈总，您这也叫分析么？” “很就难评啊……” “非得说点啥的话……” “全是感情，没有技巧！” 库库库—— 前排几个年轻小伙强压嘴角，仍旧忍不住笑出声。 他们本来着急要走，无意间往后一瞥，发现腾云竟坐着两位养眼小姐姐，一下子精神抖擞，兴致盎然。 在哪过情人节不是过？ 陈家安怒斥道：“友商请就事论事，不要人身攻击！” 胡嘉怡没理他，朝第一排领导和评标小组方向道： “陈总的话全都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请评标专家加以分辨。” “我想先回答一下刘组长的问题，您说评测时是跟我确认过的……” “没错，您是问过我。” “原话是，是不是所有功能都在界面上？” “我回答是的。” “之后的评测就没再问过我了。” “如果您发现产品与我们应标文件不符，为什么不再确认呢？” “您应该还记得，我补充了一句话，这个版本是新发布的，如果哪里描述不清楚，请您务必跟我再联系，对吧？” 全场目光集中到刘敬业这里。 刘敬业脸唰地红了。 到底是搞技术的，被小姐姐当庭对质，顿时感觉很难堪，有些支吾： “我们是按照产品界面、测试文档的描述来验证的……” “你们提供了完整测试文档……” “我逐条对照了，没有遗漏……” 胡嘉怡立刻接过话头： “我们提交给您的测试文档，完全是按招标文件描述提供的。” “对于这几个功能点，招标文件只列举应具备的能力，并没有给出具体的量化指标。” “您刚才提到了几个功能……” “比如drs，您说打开开关不会迁移。” “那是因为这功能有抖动风险，我们在配置文件定义了阈值参数，默认配置如果没有超标，就不会迁移。” “如果不定义这个参数，这功能贸然开启，只会让系统不稳定。” “市面上大部分产品都没考虑这点，看上去能迁移，实则风险很高！” “您的测试，我估计只略微过线。” “其实您只要问我，我就会解释。” “还有镜像模板，招标参数没有说明要vmdk\/ovf这些，只说支持常见格式，我们默认开放qcow2，但可以配置。” “大集群管理也是一样，我们修改参数，最多能支持1024个节点。” “……” 6个功能点，一一解释。 全部都是可以配置的。 最后，对评标小组道：“这几个功能都不难验证，专家们都在，我请求现场验证，只需要15分钟就足够了。” 刘敬业还没回答，陈家安高举右手：“我反对！哪有现场评测的？” 他没想到胡嘉怡底气那么足，一时神色有些慌乱。 甲方的评测，是他一手安排的。 没跟腾云核对，是故意为之。 就是让对方跳出来，跟甲方死磕。 腾云能咬住的，无非是甲方不核对这个点，根本不足为惧。 咬到最后，无非是比拼真实产品力，以腾云的实力，短时间绝对无法跟夏云比，当着领导的面，只能自取其辱。 跳得越高，得罪甲方越深，现眼现得越精彩，最后摔得越狠。 但现在看来…… 胡嘉怡说得头头是道。 听上去，全都是可配置的！ 功能强得一批！ 直觉告诉他，绝对不能现场评测！ 否则这个局面，就成腾云免费演示show，让他们出尽风头了。 张主任一直没说话，这时察言观色知道不妙，开口道： “几位领导都在现场，评测需要时间，既然腾云表示异议，我们再组织一轮评测，重新开一次标……” 话没说完，蒋局笑眯眯打断： “不着急，我不赶时间。” “年轻人过节，让年轻人先走。” “那位女同志说只需要15分钟，咱们几个老家伙就等等呗。” 腆了腆肚子，朝身边市政府副秘书长贾传亮道：“老贾觉得呢？” 贾秘书长50岁上下，也略微发福，头发像是精心打理过，黑亮黑亮的，显得气色很好，双目炯炯有神。 微微一笑：“我没问题。” 这话说完，张主任皱了皱眉。 杨焱脸上也浮现一抹讶异。 两位副厅都没问题，郑副区长也跟着附和：“那就评测吧。” 讨论结果—— 中断会议，临时评测腾云。 评测由刘敬业主导，其实干活的多坐在第二排，尤其是那几个年轻人。 他们刚才听胡嘉怡说得自信，情不自禁产生了期待。 15分钟后…… 小伙子们炸锅了： “卧槽，这么多参数都没试过，腾云功能很强大啊……” “感觉不止是超融合水平，完全是大云的能力吧？” “何止！他们这个drs考虑得很完整，感觉跟vmware都有得一比，国内厂商没有比他们做得好的……” “讲真，无论是功能还是体验，比秦淮云好用多了……” “秦淮云这个，你们不觉得别扭么？” “小声点，就是贴壳的……” 他们都是基层干活的，完全不受秦淮云的控制，话说得很直白。 被要求离场的两家供应商听不到，领导们却听得清清楚楚。 等秦淮云返场，看到结果傻眼了。 产品力重新打分—— 秦淮云27，腾云28。 腾云反超1分！ 最吃惊的人是窦韧，他眼睛瞪得老大，嘴里念念有声：“怎么可能？比夏……比我们产品还强？他们是超融合！” 陈家安小声对杨焱道：“杨总，他们怎么可能做得那么快！我也去提出质疑！” 杨焱拦住他：“不用，我们还是赢的，别节外生枝！” 瞧了眼窦韧，眼角抹过一丝烦躁。 刘敬业再次宣布： “经过重新评估，秦淮云总得分94.6，腾云90.5，秦淮云分数更高。” “对这个结果，两家供应商代表有无异议？” 全场目光集中到腾云席位。 尤其是第二排精神小伙。 莫名其妙很期待。 也不知道在期待啥。 转过身子朝胡嘉怡、孙羽望去。 只见一只手又高高举起，孙羽站了起来：“品牌分也有异议！” 第178章 品牌打分 哗—— 前排又是一片议论声： “小姐姐杀疯了啊！” “品牌分难道还能打错？这不都是客观分么？” “对啊，产品功能评测有主观因素，品牌分是按资质来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这玩意还能有猫腻？” “我不管，我就喜欢看小姐姐手撕友商……” “我也支持她！” “你们太狭隘了，我支持两个小姐姐！” “……” 陈家安噌地跳起来，手都没举，声音愈发高亢：“友商是不是过分了？品牌分是实打实的，你们是质疑客户么？” 他刚才折了一阵，这次无论如何要扳回一城。 王霁悠然站起身： “陈总，您别激动。” “我们没有质疑客户的意思。” “对腾云的打分，完全合理。” 咦—— 前排小伙面面相觑，脸上都写满了疑惑，议论声戛然而止。 陈家安也愣住了：“什么意思？你们不是自己说有异议么？” 王霁笑吟吟道：“我是说，对腾云的打分完全合理，我们质疑的是对秦淮云的打分，这一项明显偏高了！” 嗞—— 杨焱起身太快，椅子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他狠狠瞪向王霁： “王总，输不起么？” “你们不看评分标准么？” “营收、毛利、行业资质、机构评价、知识产权，哪一项没有客观证明？” “秦淮云有国际顶级机构认证，也有国内权威机构评测。” “论品牌，本来就比腾云强！” “凭什么说我们偏高？” “你解释清楚！” 他被王霁眼神杀逼得不敢回应，早已憋了一肚子火，这时终于爆发出来。 几位领导和甲方评标小组都在观望，这个局面如果不反击，会显得心虚，必须正面硬刚，拼个鱼死网破。 王霁冷冷一笑： “营收、毛利，双方都是达标的。” “行业资质，该有的也都有。” “机构评价，我没有什么意见。” “我提出异议的，是友商的知识产权！” “按照招标文件，供应商需交付有完整知识产权的产品。” “腾云交付的是超融合v2.5版，我们的软着是v2.2版，按照小版本同版权的行业惯例，我们是有知识产权的。” “如果甲方或友商提出质疑，我们可以配合代码审查、更新软着。” “我想请问友商，你们是哪个版本？” “是否有相应软着？” 软件行业的知识产权，主要有3类—— 软件着作权、 专利、 商标权。 如果没有登记软着，供应商理论上也是可以卖软件的，但如果将来发生纠纷，甲方和供应商都无法充分举证。 所以通常的采购合同，都明确要求供应商具备产品软着。 王霁判断，秦淮云一定没有！ 因为，他们产品不具备招标参数能力！ 用的就是夏云的！ 秦淮云本以为已经控标，不会有人参与竞争，谁知腾云横插一杠，短短十几天时间，根本来不及深度集成！ 所谓60个人的团队，刨开商务、交付，大部分都在换壳。 软件着作权？ 有就怪了！ 被王霁面对面质问，杨焱哑口无言，眼神闪烁，飘忽不定。 隔了好几秒才道：“我们也可以申请软着，有什么问题？” 一抹不屑在王霁嘴角扬起：“哦，是么？我想申请现场校对，请友商提供源代码，由你们工程师讲解。” 杨焱立刻反驳：“商业机密，凭什么让你们看？” 王霁淡淡道： “我们可以回避啊！” “让领导和甲方来校对就好了。” “但讲解的功能段，我来选！” “你选工程师，我们拍照确认身份。” 再转向第一排，补充道：“友商当然可以选择合作伙伴，但这种情况下，他们缺乏自主知识产权，品牌分不合理！” 这句话的意思是，秦淮云可以集成夏云产品，法律上没有风险。 但作为评标项，秦淮云作为主体，品牌分不能继承夏云的！ 在所有品牌分里，知识产权的权重是最高的，有5分。 如果去掉这5分，局面将变成—— 秦淮云89.6，腾云90.5。 腾云逆转获胜！ 蒋局这时开口了：“请问一下杨总，秦淮云跟夏云是怎么个合作形式？这个版本交付后，会由秦淮云注册么？” “这个……目前，咳咳……”杨焱明显有些话说不出口。 夏云的产品，怎么可能会交给秦淮云去注册…… 他朝贾秘书长递了个眼神。 贾秘书长却没回应。 杨焱汗涔涔从后背流下，一向高冷镇定的脸庞慌乱地抖动，朝张主任道：“我申请休息10分钟，让甲方充分评估。” 出了会场，立刻拨通电话：“侯秘，钟市长有空么，有件急事……” 不知听到什么，脸色越来越红，喘气声也越来越粗。 “侯秘，能否麻烦传个话，真的很急……不是，钟市长一直关注这个项目，今天开……但是贾秘书长没……喂？喂？” 滴滴滴—— 电话断的那一刻，双手冰凉。 转过身，看到王霁站在身后。 面如止水道：“不用打电话了，钟市长这会很忙，你别打扰他。” 杨焱身体绷得紧紧的，像僵了似的：“你怎么知道？” 王霁淡淡道：“钟市长正在接见我老板，我怎么会不知道？” “你……”杨焱瞳孔先是急剧扩大，慢慢地越缩越小，脸上浮现沮丧之色，声音也僵硬了：“你怎么做到的？” 王霁：“你想知道？” 杨焱点点头。 王霁：“告诉我，为什么打人？” 杨焱眉头深深蹙起：“不是，打什么人？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也没被打啊！” 王霁双眸紧紧锁住他，犹如两束刺眼的刀光，又亮又锋利。 杨焱见他不说话，又问了一遍：“你搞什么？话说清楚！” 王霁：“你找人打了我的销售！” 这是句假话。 为了套杨焱的反应。 杨焱一愣：“哪个销售？我就见过你两个销售，不好好地在那边么！不是……你有人被打，去报警啊！问我干嘛？” 王霁：“几天前，你找人埋伏在高新区智慧公益园外，是不是？” “什么埋伏？” 杨焱又是一怔。 似乎完全听不懂。 隔了片刻，不耐烦道：“我特么是国企的，懂不懂？我敢特么乱来么！” 重新评估的结果，是秦淮云被扣除了知识产权分。 张主任宣布结果：“秦淮云89.6，腾云90.5，腾云获胜。如果供应商双方没有异议，结果会挂网公示一周……” 按说，还不是落定的时候。 秦淮云那边却已经没了心气…… 窦韧生怕跟王霁合影，一散会就灰溜溜跑走了。 陈家安还在跟自家项目经理疯狂抱怨：“怎么可能！2周时间就做完这么多功能？你们不是说绝对做不到么？” 项目经理一脸茫然：“我特么哪里知道？我也想问啊！” 瞄向腾云这边：“还特么是人么……” 却一个人也瞧不见。 小姐姐被围起来了，各种要微信。 王霁也不见了踪影…… 此时，他跟领导打了一遍招呼。 把杨焱叫到会场外。 眼神依旧锋利：“你再说一遍，有没有找人打宋默！” 第179章 该准备高考了 “谁是宋默？” 杨焱目光有些呆滞，一脸茫然，回忆了半天才想起来：“你说的是那个盲人？他被人打了？为啥？” 王霁没回答，眼里尽是怀疑。 杨焱用力撸起袖子，满脸愤怒：“不是，他又没得罪我，我打他做什么？要打也打你啊！” 看样子，说的是心里话…… 很合理。 他压根没把这事放心上，追问王霁：“你回答我，怎么得到钟市长支持的？” 王霁敌意稍褪，缓缓道：“你跟夏云联合是步烂棋，钟市长要一家江宁独角兽，不是夏云oem厂商。” 杨焱一怔，撸起袖子的手倏地垂下，仿佛力气被抽干了。 声音也陡然变弱：“我们内部的情况，钟市长知道了？” 王霁点点头，算是回答。 一个行业的圈子其实很小。 做到企业最高层，对各友商的资金链、运营方向，都门清得很。 一来彼此认识，各种局经常沟通，属下人员也相互流动。 二来，各家投资人有很多渠道，把信息带到董事会，让投资对象参考。 王霁通过吕知秋，得知秦淮云内部有两种产品路线之争—— 一是本土派，正在重构自身代码。 二是夏云派，主张跟夏云联合。 前者需要硬啃，慢。 后者能速成，快。 但前者如果做成，产品和服务会很扎实，不至于严重依赖于外部。 杨焱出身夏云，是夏云派的绝对轴心，正试图通过这个项目提升影响。 陆曼的老爸是战区机关要员，王霁请她组局，替魏一鸣约钟市长见面。 魏一鸣这张嘴行业鼎鼎有名，一旦愿意把姿态降低，天下无敌。 他跟钟市长吹爆腾云产品、技术优势，承诺做到千亿市值。 江宁缺乏it行业标杆，zf一直想扶持本土企业做大，钟市长经过魏一鸣坦诚忽悠，决定敲打敲打秦淮云。 因此，他没接杨焱电话。 贾秘书长来了，却一言不发。 王霁回到会场，等领导们聊完，跟着小何悄悄坐到蒋局车上。 蒋庭芝笑容很和蔼：“小王，你确实没让我失望！只用半个月时间，居然把产品做到能赢夏云的程度，不简单啊！” 王霁侧过身子，腰杆却很直： “应用层能力还是差一截的。” “秦淮云不想付夏云太多钱，所以没把应用层放到控标项里去。” “只pk底层能力的话，我们新版本完全可以一较高下。” 蒋庭芝望着他挺拔的坐姿，嘴角不经意掠过一丝笑意：“小王，你女朋友是萧氏集团千金吧？” “啊，是……”王霁点点头。 蒋局想查个人，看来容易得很。 只是，为啥提这个？ 蒋庭芝缓缓道： “有些事，不知道你听过没……” “萧家是20年前发家的，那个时候，打击力度不像现在这么大……” “我直接说吧，萧恒底子没那么干净，只是后来洗白了。” “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走正道，你懂我的意思么？” 王霁感觉身体有点僵。 猛然想起来，小雪提到她爸爸起家经历时，也带着些许厌恶。 萧恒跟费泽川走得很近，费家又暗地里涉黑，难道说…… 王霁不愿想下去，朝蒋局点点头：“我懂。我只接触过萧氏医疗，是很正当的生意，我女朋友根本不管集团的事。” 对方的意思不难懂，zf要支持你，你自己得干净，别拖人下水。 蒋庭芝点到即止，转移了话题： “这个项目你做得很好。” “贾秘书长刚才跟我通气了……” “今年的ipo指标，市zf愿意给你们，让秦淮云再练练内功，做好产品重构，他们更适合过两年再推荐。” “只不过……” “最近又出了个事。” 话锋一转，眉头微蹙： “江宁还有一家云计算公司，你应该很了解，就是灵云。” “他们上月初得到傲宇资本注入，连续收购了ai算力公司、容器初创公司，还在继续大力招聘，势头很猛。” “不止如此，还垫资参与了省重点项目，得到省里认可。” “年前开会，上边让市里考虑灵云……” 食指向上，朝车顶指了指。 王霁心里咯噔一下。 费傲宇动作好快！ 自己跟秦淮云在比拼脚力，看谁先爬上第2层，灵云却已经等在那里…… 坐电梯来的！ 难怪魏一鸣大把撒钱搞ai，原来是看到来自灵云的压力。 费家搞地产的，zf关系果然强得一批…… 王霁叹了口气：“蒋局，您的意思是，推荐机会要给灵云？” 蒋庭芝摇摇头： “省里是省里，市里是市里！” “市里当然支持你们！” “钟市长会跟魏总说的，但为了给省里交代，得搞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年后给你们出几道题，你们交作业……” 又交作业！ 这该死的熟悉感觉！ 中考刚考完，又该准备高考了。 先好好过个年吧…… 由于项目需要挂网公示，年后才能签约，项目奖金还不能申请，王霁从部门奖金池拨出21万，提前发给大家过年。 单独给孙羽3万、陆曼3万，剩余15万让胡嘉怡分。 年后的事情很多，王霁很清楚，自己要带将，让猛将兄带兵。 猛将养成第一步，是给权力—— 一是人事权、二是财权。 其他人看在眼里，就知道该听谁的话了。 奖金一发，新来的几位同学立刻跟郑睿渊学习，改口喊一姐。 一姐制定过年研发值班表，年三十也安排，没人敢说个不字。 下班前，王霁跟猛将们交代： “怡姐、曼姐、丽姐，年后回来，咱们一起讨论产品、政府关系、市场宣传的计划！” 今天是腊月二十七。 傍晚，王霁去医院探望宋默。 他还是没醒…… 周晨告诉王霁，几个歹徒始终咬死是临时起意，已经延长刑拘，分局会继续调查，但具体进展不能透露。 萧若雪刚从沪城回来，跟王霁一起去的医院，看到宋默情况心有余悸： “这么凶险，你怎么就冲上去了？” “那伙人也就是喝醉了……” “真打起来，四打一啊！” “你想没想过后果？” “万一我回来，躺在这里的是你……” 眼眶瞬间红了，泪光点点。 没敢再想下去。 王霁安慰道：“我答应你，以后见势不妙，撒腿就跑！” 小雪咬着嘴唇，扬起头，皓月般的面庞很坚定： “我以后不出去了，每次谈合作都要做项目，来来回回扯皮太花时间。我以后就在身边监督你，我一走你就出事！” 王霁笑嘻嘻道：“上次你去欧洲那么久，我不也没出事么？” 小雪遽然站定，满脸严肃： “你以为真没事啊？” “要不是我妈妈警告费傲宇，董事会后，他肯定对你动手了！” “你想想，你破坏了他那么大的计划，他能忍得下这口气？” “他是知道你有靠山，才肯光明正大跟你争！” 原来是这样…… 阿姨还真是一直在帮自己…… 王霁紧紧扣住小雪的手，忽然诡异一笑：“你要在我身边监督啊……那过年跟我回家，见见我爸妈怎么样？” 小雪脸上登时霞光万道，猛地飞起一脚：“去就去！谁怕谁！” 铛铛—— 一条微信发了过来。 是大学室友古纯仁： “我年后想跳槽，你那里要人么？明天聚会咱们聊聊～” 第180章 你们去试试吧 2月15日，周日。 这天是腊月二十八，王霁请了年假，要好好陪小雪一天。 昨天她刚从沪城回来，小别20来天，情人节只有一个晚上，根本不够的…… 还有就是，大学室友约了聚会。 这次很热闹。 室友4个人，来了7个。 唯一的单身狗，竟然不是钟汉，这小子带了个水灵的学妹，神不知鬼不觉完成了换仓，不愧是金融巨鳄。 古纯仁去年持续相亲，创下连续29周请客记录，终于成功。 心满意足找到个美女律师。 加上萧若雪，包间妹子颜值爆表。 宁望潮眼红得想哭。 王霁、钟汉来得最早，钟汉向妹子陆茜介绍：“这是我最好的哥们，上刀山下火海那种，他是我们这届最牛逼的！” 去年这个时候，是钟汉带王霁搞公司，开始尝试接小项目。 合伙赚了点小钱，就不搞了。 一来，尹俊那边走上正轨，不接这种散单了，王霁也没时间接。 二来，雨霁知秋成立，用不着再做这种小项目。 钟汉的投资大获成功，今年这个时候，已经是王霁带他飞，虽然只有5%的股份，却是躺赚的，赢麻了。 为王霁，他真能上刀山下火海。 因为兄弟真的仗义！ 陆茜是钟汉辅修金融的学妹，一点就透，对钟汉道： “你也不差啊，他是比你高，但你比他丑啊！” 拍马屁是有段位的，陆茜就属于天赋异禀、生来满级的，她一进门就锚定了今天的目标。 不是王霁…… 是萧若雪。 萧氏集团千金，不拍她拍谁？ 但，拍也要拍得有内涵。 直接夸她漂亮，那是必须的，但只是入门级水准。 要对着她猛吹王霁，不惜拿自己男朋友做陪衬，才能拍到她心坎上。 看到萧若雪笑靥如花、含情脉脉的样子，陆茜知道策略奏效了！ 等古纯仁带程雅律师来的时候，陆茜已经在夸王霁衣品： “我们学校的男生，长得这么帅已经千里挑一了，居然还会穿搭！哎呦我去，我大学几年都在干嘛，没早点下手！” 装作不知道是萧若雪设计的…… 听得王霁一愣一愣。 学妹凭一己之力，把奉承这门手艺提到了它不该有的高度…… 程雅见状立刻加入，她一眼看出今天是家属社交局，必须努力学习，提升自己在马屁行业的竞争力。 聚餐是在大商场里，吃了40分钟，女生们去逛衣服了。 时间宝贵，得建立私人友谊。 王霁憋了半天，终于能问钟汉：“我去，你小子手速够快的啊！上次都还没说学妹的事，不追你老板了么？” 钟汉白了他一眼：“卧槽，这问题你好意思问我？” 王霁：“啥意思？” 钟汉：“我老板不是看上你了么？” 王霁：“别瞎扯！她跟我女朋友关系很好，还撮合我俩来着。” 钟汉：“反正她对雨霁知秋，明显比对江秋投资还用心，我都想跳槽了。” 王霁：“这有啥奇怪的！她对钱最感兴趣，哪边能挣钱她就顾哪头呗。” 钟汉点点头，开始疯狂夹菜，肚子比去年大了一圈。 能找陆茜这么个漂亮妹子，看得出确实凭的是实力。 吃了1分钟，继续刚才话题：“我老板她爸欠了十几个亿，人都躲起来了，都是靠她在还，能不看重么？” “啊？”王霁很意外。 记得小雪说过，秋姐父亲也是做生意的，以前跟萧恒还有合作。 以秋姐的生活条件，完全看不出欠债那么多。 难怪她一心工作，不谈感情…… 难怪说到钱六亲不认…… 难怪家里没其他人…… 这就好理解了。 古纯仁已经跟王霁聊着了，被钟汉强行打断，猛推他一把：“吃你的！你老板那么有钱，我才需要被关爱！” 转头对王霁继续道：“随随便便给我安排个小头目就行！” 刚才，他提出要跳槽到腾云。 倒不是他想动。 古纯仁家境不错，父母只有一个诉求，赶紧找个对象。 所以，他连续29周请客相亲，毕业到现在没啥积蓄，也不着急。 急的是程雅。 程律师听说他哥们混得这么好，天天催他上进，嫌他有人脉都不会用。 今天来聚会，程雅给他的唯一任务，就是跳槽涨薪，工资翻倍。 王霁跟他碰了杯啤酒：“哥，你要来当然ok，但我没有坑给你了。跟你说实话，研发组经理、技术leader都确定了。” 好哥们要找工作，肯定会帮忙。 但抢位置，不合适。 把熟人安插到团队替代现任，只适合刚刚空降、没人听话的情况。 现在的超融合团队氛围非常好，胡嘉怡、郑睿渊也很有威望。 关键，都是自己亲信。 拿给砸都不会走那种。 古纯仁笑嘻嘻道：“行，我有借口跟程雅解释就行，我不急。” 宁望潮眼睛一直红到现在，赶忙开口：“我急啊，我也要跳槽！霁哥，帮我推荐下吧，其他团队有坑位不？” 连钟汉这小胖子都找了美女学妹，他心有不甘。 虽说自己长相比不上王霁，但也是寝室top2的安静美男子。 跟钟汉比，只缺钱。 单身24年，手速强得可怕。 敲代码嗷嗷的，收入翻倍要求不高吧？ 王霁笑吟吟道：“你们真当我是老板啊？其他团队我安插不进去啊……” 除了超融合，能管的还有市场部、政府关系部，哪有适合的？ 钟汉忽然插话： “谦虚了！” “你现在是咱们系名人！” “陆茜在学校看见你海报了，说你3月份要去学校演讲的！” 古纯仁、宁望潮双双把自己那瓶酒举起来，宁望潮手速果然快，先拔头筹，给王霁满上，脸上笑容灿烂之极： “常威，你还说你不会武功？” “不是……” “义父，你还说你不是老板？” 王霁：“呃……” 这是人事部、市场部合搞的事。 本来只是简单的3月校园春招，hr计划在江宁大学安排一场，查到王霁是江大毕业的，就请他过去主讲。 腾云3号人物、江大计算机系毕业，这双重身份，招生办很重视。 老师主动给腾云安排了个大场，还提议王霁做个分享。 工作1年半，成为云计算知名公司高管，绝对的榜样！ 王霁不想答应的。 实在没啥可讲…… 自己的经历，有个毛的可复制性！ 蒋丽知道后，却一个劲怂恿他答应：“ipo宣传造势，除了包装公司，还得包装公司老板，这个机会超级好！” ipo宣传是市场部任务，市场部归自己管，答应她就是帮自己。 完美闭环…… 不答应也得答应。 王霁举起啤酒杯，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嘴角微微扬起： “我知道有个公司在狂招人，待遇很好，你们去试试吧！” 古纯仁、宁望潮齐声问：“哪里？” 王霁神秘一笑：“灵云。” 第181章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今年除夕是腊月二十九。 王霁下午5点才到宣州，进家门正好赶上年夜饭。 回来那么晚，王泉、戴妍非但没有指责，还温柔亲切、笑容满面，自从王霁3岁后，就没这个待遇了。 萧若雪脸蛋红扑扑地：“叔叔、阿姨、姐姐过年好！” “人来就行，怎么还带这么多礼物！小霁真不懂事！” 戴妍迅速接过两大提礼物，笑盈盈挽起小雪的手，上下打量。 越看嘴角翘得越高。 直接往餐桌领。 王泉全程作陪，轻言细语。 王霁孤零零站在门口，两臂各吊着4盒礼物：“就没人管我的死活么！” 这些礼物都是沈月送的，之所以现在才到家，自然是因为中午先去萧家过的年，要应付30几道菜…… 听到王霁pk掉秦淮云，赢得钟市长支持，萧恒难得地跟他碰了一杯。 在萧家好歹有未来岳母照顾，回到自己家，地位还不如萧家女佣。 唯一肯理自己的二哈，还临时被送到舅舅那里，怕吓着小雪。 也怕它弄坏礼物…… 时装、包包、 珠宝、手表、 香水、护肤品、 茶叶、红酒。 这些都不太经舔，也不太经摔。 小雪这几天乖巧得像鹌鹑，初二舅舅、小姨一家来串门，又给表侄、表外甥发了大红包，三家人一起猛夸她。 夸着夸着，话题就转到王霂这里。 小姨先开的口：“小霂，你男朋友呢？” 王霂：“还没出生呢！” 被催了几年，战斗力十分彪悍。 戴妍打出个二饼，满脸嫌弃：“天天窝在家里不出去，介绍了几个相亲的，饭都没吃完就走，狗都没你吃得快！” 王霂：“我问问你，如果你要改嫁，就你介绍那几个，你愿谈么？” 戴妍：“愿啊！为什么不愿？一个个不都身体强壮、有精神头么？” 王泉：“……” 抽多妈蝶…… 你在暗示什么吗？ 库库库—— 王霁跟萧若雪实在压不住嘴角。 王霂一双刀人眼睛斜刺过来，眸子一转，对表外甥道：“木木，你还记得去年，你小舅是vip会员的事么？” 去年过年，一条王霁的传说在亲戚间不胫而走，一度广为流传。 说他开了家公司，经常出入于某酒店，带过各式各样的女孩…… 后经本人辟谣，大人已经知晓。 小孩却不辨真假，偶尔张口问起。 这时，王霂旧事重提，显然是为了围魏救赵、暗度陈仓。 王霁连忙给外甥塞了满嘴糖：“木木，打酱油去！” 萧若雪问：“啥vip会员？” “腾讯视频！” 王霁狠狠瞪了王霂一眼：“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别怪老弟心狠手辣！” 打开微信聊了几句，对戴妍道：“妈，我在江宁认识个朋友，年轻、高大、帅气，让他来家一趟怎么样？” 王霂血压瞬间飙升，低声骂道：“王霁，我劝你善良！” 戴妍顿时来了兴致：“当然好啊！身体健康吧？做什么工作？” 王霁：“身体强壮、精神头倍儿棒，你看着都想改嫁那种！” 戴妍：“哈哈，就他了！” 王泉：“……” 你们当我死了么？ 一个个急着找后爹？ 马上立遗嘱，把财产给邻居家的狗！ 王霂跳到王霁身后，狠狠两记后手直拳：“年轻人，你不讲武德！” 王霁笑吟吟道：“人家是诗人，跟你是同行，没准聊得很投缘呢？” “啥？”戴妍和王霂同时惊呼。 戴妍狠狠砸了个三万。 舅舅：“胡了！” 心无旁骛就是好！ 戴妍哼了一声：“诗人不就是没工作么？好好的小伙，可惜了……” 王霁问：“诗人不考虑？” 戴妍很坚决：“不考虑！你看咱们像缺人蹲家的样子么？” 王霁：“他爸爸是苏省公安厅副厅长、江宁市公安局长。” 戴妍一秒钟闪现到王霁面前。 明明有3米的距离…… 笑容盛开：“你再说一遍？” 王霁：“他爸是副厅级干部。” 戴妍眼睛眯成一条缝：“你描述不准确，副厅也有不同，江宁市公安局长是正局副厅，实权的副厅级干部！” 她是公务员，对职务级别是很敏感的，懂得什么叫含金量。 把王霂从儿子身后拖出来：“这桩婚事，要尽快落实！” 王霁：“妈，没到婚事……” 戴妍：“专项任务，坚决落实！” 王霂朝弟弟投来死亡凝视…… 让赵逸来家里这事，王霁不是信口胡说的。 李瑶留了王霁手机号，年前连打几次电话：“小王，你姐姐那件事可别忘了啊，放假让他俩见一面呗？” 王霁是讲义气的，当然不会出卖师哥，每次都找借口推脱了。 这次实在是…… 价格合适。 给赵逸发了几条微信，邀请他来宣州玩，顺便聊事情。 赵逸在家里被李瑶联合亲戚逼婚，被老爸催着找工作，正烦着，收到王霁的信息，立即答应。 当天就开车来了。 直接在家里吃晚饭。 看到某位小姐姐耷拉着头，偶尔投来异样的目光，才想起什么…… 在饭桌上悄悄问王霁：“你是不是把我卖了？” 戴妍见他一身阳刚之气，笑盈盈道：“局长家就是有涵……不是，诗人就是有涵养，说话都客客气气的。” 王霂仍低着头：“写诗有什么意思，能当饭吃么？” 赵逸余光一瞥，坚决扞卫身份：“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 王霂：“还有以后的苟且。” 赵逸：“……” 库库库—— 王霁跟萧若雪强压嘴角。 王泉跟戴妍也很开心。 家里多少年没这么热闹了！ 赵逸闷头吃了几口，伸手去扯王霁：“走，去练练功夫！” 王霁练拳的事，家里人也都知道，只是，大过年的…… 王霂切了一声：“这么暴力的人，是不是没什么文化啊？” 萧若雪连忙岔开话题： “姐，你是9月21号生日吧？” “处女座……” “我跟王霁都是白羊座，跟你特别配耶！” “逸哥，你什么星座？” 赵逸眼珠子一转，眼角抹过一丝狡黠：“我是双子座。” 王霂鼻孔陡然喷出一缕厌恶的气息：“最讨厌双子座，跟处女座天生八字不合！” “就知道你这么说！”赵逸哈哈一笑：“我是1月19号的，摩羯座！” 钓鱼上钩，很是得意。 萧若雪抿嘴道：“摩羯座也是土象星座，跟处女座……” 王霂：“我讨厌摩羯座！” 萧若雪一怔：“为啥？” 王霂：“没有原因！” “叔叔、阿姨，我吃饱了。”赵逸笑呵呵站起身，收起碗筷，朝王霁使个眼色：“走，带我到处逛逛。” 王霁让他来，就是有事要聊，关于宋默的事。 刚才借口练功夫，也是这个原因。 两人出门后，戴妍朝王泉道：“脾气真好，怎么说都不生气，他爸可是大官！” 王霂闷头迅速扒拉饭，清秀的脸庞陡然升起红晕。 第182章 江宁往事 王霁带赵逸走出小区很远。 一直到水阳江边。 赵逸这才开口：“小霁，那几个混混以前做过保安，是南邦外贸公司的，后来辞职不做了，专门混社会。” 他有许多公安局熟人，查几个混混身份不在话下。 “南邦外贸公司是做什么的？”王霁掏出手机，准备上天眼查搜。 赵逸伸出食指，左右摇晃： “不用查了。” “上边看不出什么，就是普通的电子产品贸易，卖到东南亚。” “持股关系也没有线索，因为就是一个姓钱的控股。” “不过……” “小霁，你的直觉很准！” 收回手指向后撩长发，英俊、爽朗的脸上带着钦佩。 双目精光闪闪：“这个姓钱的，是泽川地产出来的，属于费泽川的嫡系人马，所以南邦外贸实际是费家的！” 费家！ 果然是费家！ 王霁从来不认为宋默的事是巧合，只是有些原因没找到罢了。 “那这件事……”他想要继续追问，发现自己声音竟不自觉抖起来。 嘶—— 呼—— 深呼吸，再问：“跟萧家有关么？” 萧恒跟费泽川的生意关联并不大，但他们走得实在太近了…… 赵逸没有立刻回答，他似乎瞧出王霁的紧张，在调整措辞。 这个不拘小节的大男孩，对小师弟还是很照顾的。 过了片刻才道： “现在看没什么问题。” “不过，我想跟你讲段故事……” “你不是江宁人，估计没听过，江宁上了年纪的人多半都有印象。” “苏省曾经有位高官，叫做霍耀宁，他是苏省人，从江宁起家的，一路做到了省级干部，仕途走得很顺。” “现在江宁和苏省的很多项目、建设，都是他那时主导的。” “十几年前，被查出重大违纪违法！” “贪污了巨额财产！” “但是，他耳朵灵的很……” “居然提前一步跑掉了！” “现在还躲在米国……” “咦，也是米国？”王霁忽然想起什么，眉头微蹙。 记得那个被费傲宇指使的黑客，好像叫樊军，就是逃去了米国。 米国跟夏国没有引渡条例，贪官、罪犯逃去那里不奇怪，每年过去不知道多少人，未必就有关联。 但赵逸提到霍耀宁，绝不是无意义的，也许…… 赵逸一怔：“怎么了？” 王霁：“逸哥，霍耀宁跟费家、萧家有什么关系么？” 赵逸见他又开始紧张，轻轻拍了拍他肩膀： “霍耀宁能够发家、搞到钱，据说养了一批黑手套、白手套。” “当时盛传泽川地产、萧氏集团都是霍耀宁的白手套。” “因为有一批被抓的人，属于两家集团名下子公司，有充分证据！” “不过，却没有直接证据指向萧恒、费泽川，他们不承认，落网嫌犯也没招供他们，所以最终他们安然无恙。” “两人非常果断，当即同子公司做切割，配合司法部门追赃款。” “最终，每家都退了50个亿。” “十几年前的50个亿啊！” “基本把家底都掏空了。” “当时参与办案的人都认为，那些落网的，都是两家抬出来的替罪羊，只是他们吐得彻底，算是将功补过。” “加上确实没有直接证据，zf也不再追究两家公司。” “后来，两家奇迹般又复活成江宁头部企业，也真是厉害。” 说到这，哈哈一笑： “小霁，你也别太紧张。” “我估计你老丈人转型更彻底些。” “既往不咎嘛！” “费泽川是搞地产的，为了拿地、应付拆迁什么的，我估计霍耀宁的黑手套是被他继承了，没萧家的事。” “当然了，咱也是猜测，要是有证据，早就端掉费家了！” 王霁松了口气：“辛苦逸哥，大过年的还帮我查事情……” 赵逸长发又一甩： “客气啥，自家人！” “自家人？你真想当我姐夫？”王霁嘴角要压不住了：“不过，你别看我姐爱怼人，她其实很大方的，长得也……” “功夫练好没？吃我一拳！”赵逸摆了个拳击姿势。 不由分说，一拳砸来！ 拳速普普通通。 看样子，只用了三成力。 每个人出招都会有弱点，问题在于抓不抓得住、够不够快。 初学者通常太紧张，疲于应付，会忽略对方姿态的弱点，甚至于连看都不敢看，但王霁天然没有这个问题。 师兄的招数套路，他已经非常熟悉，眼前登时出现几处红点—— 左脸、左颈、左胸、 右内肘、右膝。 忽然右手直拳击出，后发先至！ 赵逸咦了一声，伸出左手去接，速度快得惊人。 没等接到王霁的拳，右膝上已经被踢中，虽然只是轻轻一下，他脸刷地红了：“卧槽，玩真的！不让你了！” “不打了不打了。” 王霁见好就收，飞奔回家。 赵逸在宣州住了2天，王霁给他订最好的酒店，初四才回去。 王霁跟萧若雪是初五走的，王泉、戴妍依依不舍，要他俩经常来家里，小雪跟他们处得很好，爽快答应了。 卡宴一路往北，很快上了高速。 小雪忽然眸光一凛： “酒店vip卡是怎么回事？” 王霁握方向盘的手一抖：“啊……别听我姐胡说，都是开玩笑……” “切，没意思，吓成这样！你有没有经验我还不知道？” 小雪得意洋洋，眉飞色舞：“跟你说啊，你姐跟赵逸没准真能成！” 王霁手又抖了：“真的假的？他俩这几天不总吵架么？” 小雪哼了一声： “你就是迟钝！” “我以前不也总找你拌嘴么？” “谁闲得发慌总怼着一个人吵？” “初三那天去舅舅家，上山除草的时候，赵逸主动帮你姐扛工具，你姐脸红的呀，本来不用上山，还是跟了过去。” “初四赵逸走那天，她心情很不好，都不想出房门！” “你信我，绝对有戏！” 名侦探柯南bgm响起。 王霁热情表扬了几句，心想：“宋默的事还不确定，就不说出来让她心烦了。” 铛铛—— 一条微信发来。 小雪帮他查看，声音陡然异常锋利：“简夕绯的语音，听不听？” 纤指点开她照片，又进朋友圈去看，哼了一声：“还挺漂亮嘛！” 王霁白了一眼：“听呗……我跟你说过的，她是我师姐，有啥不能听？” 语音放了出来：“小霁，你初几回来？准备好魔鬼双修没？” 方向盘第三次抖动…… “开到应急车道，停！” 小雪脸上乌云骤起，等王霁停好车，一阵疾风暴雨落到他身上。 王霁捂着胸口：“姐姐，劳驾您看看前边聊天记录……她家开格斗俱乐部的，会找个跟费傲宇身高、体重差不多的男教练跟我对练，她负责现场指导……” “切，不早说！” 小雪看完，瞬间恢复淑女模样。 笑盈盈问：“吃橘子不？我喂你～” 铛铛—— 铛铛—— 连续两条消息发来。 “你开车，我读给你听～” “一条是秋姐发的，说投资圈有新消息，ipo要进一步收窄，省里决定把市级的推荐权力收归省里……” “另一条是你老板发的，说年后立刻开高管会，分派任务！” 第183章 两个坏消息 腾云初八开工。 高管会很临时，有两位总监还在外地休假，也被强行拉上线。 王霁发现，年后的高管会多了一人，董秘卢腾赫然在列。 新年新气象，魏一鸣先是用一则好消息做开工致辞： “江浦经开区项目总共350万，先前没有一个人看好……” “我坦率承认，我也不看好。” “因为这是纯zf类项目，我们不行。” “我们去试过了，就是不行！” “但是王霁啃下来了！” “直接干掉了秦淮云、夏云！” “bravo！” “值得所有人鼓掌！” 啪啪啪—— 现场只有几个人，掌声却很热烈。 宋运来在线上接入，他特意开麦，把鼓掌声传到现场。 毕竟是销售片区老大，他知道腾云这种无背景的民企，做zf项目的难度有多大，王霁成绩太硬，不服不行。 雷凡就在现场，脸僵得像过年被炮仗炸了似的，又黑又难看。 滥竽充数鼓了几下掌，自顾自低头玩手机了。 魏一鸣淡淡一笑： “先前你们有人不服气，说我怎么给他那么多股票，他就是一个24岁的年轻人，毕业都没到两年，说我不尊重你们！” “我不点你们名，你们自己心里回答下，服不服气？” “王霁兼管政府关系部，成绩非常好，比我预期还好得多！” “不止拿下了项目，现在我们跟市zf、工信局关系都很好！” “在整个江宁tob软件企业里，咱们在市zf这里排名no. 1。” “我会给他的团队发项目奖金，也会给王霁本人发奖金！” “这算是咱们的新年头彩，希望能激励到大家！” 这个好消息，算是暖场。 接着直奔主题： “好消息说完了，接下来是坏消息。” “现在江宁云市场开始卷了！” “有家叫灵云的公司，在座应该都听过吧？” “一家做sap代理起家的公司，后来转型做底层，靠客户积累做得还行。” “以诸位对我的了解，应该知道，我通常说这公司还行，就是说他是垃圾！” “产品做得，就那么回事。” “商务做得确实比我们好。” “营收规模也比我们大……” 说到灵云的背景，魏一鸣十分不屑，哪怕承认对方的优点，也是一副踩到狗s的表情。 迅速略过前戏： “ok，问题来了！” “第一个坏消息，这个公司尼玛要起飞了，因为融到钱了！” “一家做房地产的公司投的，搞不搞笑？” “你们一定觉得搞笑，对不对？” “问题是，这家房地产公司拼了命要转型，真的下血本投到灵云，初期就打了10个亿！” “他们2月初迅速谈成两笔生意，一笔是收购ai算力公司，一笔是收购容器公司。” “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的口号是……” “干掉腾云！” “江宁只留一朵云！” “因为市场一直在萎缩，区区江宁养不活两家想做大的云厂商。” “大家明白了吧，我们今年的第一个坏消息，就是竞争变激烈了。” “但这不是最坏的消息，竞争什么时候没有？没有灵云也有蠢云，无所谓……” “最坏的消息，是第二个。” 魏一鸣顿了顿，扫了眼在场高管。 都聚精会神在听。 但只有王霁深深皱起眉头。 他才懂这局面有多难…… 魏一鸣继续道： “苏省有空降大领导下来，目前是代理二把手，但以他的年纪和资历，普遍分析迟早是一把手。” “我以前不是跟你们说过么，苏省就是个散装的省，一盘散沙。” “现在新领导来了，想要搞全省一盘棋，强化省级经济规划。” “所以，包括ipo之类的政策，都会收到省级zf里去。” “我们运气很差……” “本来市里这关已经过了的。” “但，有人消息更灵通！” “刚才不是说灵云谈成了两笔生意么？嘿嘿，其实人家是谈了三笔。” “还有一笔，是投资了省重点项目，迅速献上了投名状。” “所以，得到了省zf的支持，怎么看他们怎么顺眼！” 王霁这才明白，为什么卢腾在列。 要做ipo前期铺垫了。 ipo推荐指标收到省里，确实是始料未及、猝不及防，这两个月辛辛苦苦打通蒋局、钟市长关系，白忙活了！ 不过，魏一鸣倒没这么悲观，他依旧保持镇定： “当然，这不意味着咱们前期工作白做了……” “如果不做，咱们连牌桌都上不了。” “现在还有上牌桌的机会。” “市里对咱们是支持的，江宁是省会城市，市zf有发言权，所以省里提出综合考虑，按几个指标来选择……” “之所以紧急召开这个会，就是想说几个硬指标的分配。” “省里要抓住ai机遇，希望云厂商能引领ai算力，所以ai是第一项。” “第二项，要求云厂商有战略级产品，所谓的面向下一代的云。” “也就是ai和容器。” “ai说过了，容器是另一项。” “第三项，研发投入要达到硬指标，数量和比例都要上去。” “第四项，利润率也有硬指标，不能亏太过分，否则沪交所也通不过。” 这四个指标，就是蒋局跟王霁提过的，钟市长要腾云交的作业。 王霁感觉，其实还算公平。 腾云本来就要搞ai，合理。 容器已经相对成熟，没压力。 作为科技类企业，研发投入也没啥好说的，腾云是因为没钱裁了很多研发，现在有钱了，该扩容还是要扩容的。 最后一项，对灵云其实压力更大，因为他们投入更多，亏损就更大。 魏一鸣直接分派任务： “ai继续由我负责。” “容器雷凡负责，江耀辉兼管，雷凡改向江耀辉汇报” “研发投入是人事部的事，也是我来负责。” “利润率整体是我负责，但是要分派到各片区和事业部……” “按年初的计划，超融合负责扛2200万毛利，云平台负责2500万毛利……” “除此之外，公司今年市场任务、省zf的关系疏通，王霁负责。” “任务是有时间节点的。” “除了毛利任务是全年，其余任务我们只有2个月完成。” “哪怕是毛利，也要尽量在4月底前做得好看，要看得出全年趋势。” “因为5月6号，省里专项经济小组召开会议，我要出席。” “这个会决定苏省各行业今年扶持企业，非常重要。” “记住，5月6日。” “只有2个月！” 目光望向王霁。 对他补了一句：“会后咱们再聊下zf关系的事。” 第184章 主动出击 高管会后，魏一鸣留下王霁。 开口就问： “你去给蒋局拜年了么？” 这问题问得很突兀，因为老板向来不重视zf关系，别说拜年，就算对方请他拜把子，他也未见得给好脸色。 王霁回答：“给何秘书电话约访，何秘婉拒了，说过年忙。” 提前两天回来是有原因的—— 赵逸家得去回拜、 蒋局需要登门感谢、 陆曼、卫紫那边也需要备礼。 都是小雪提醒的。 结果，只有赵逸家去成了，是李瑶招待的，没见着赵局长的面。 问了戴妍才知道，逢年过节是zf官员之间、下属上级之间串门的好机会，日程满得很，根本不可能见着。 魏一鸣满意地点点头： “我也见不着钟市长。” “估计是空降领导，他们忌讳。” “省、市对于地方经济政策，本来就有不同看法……” “具体到腾云跟灵云这件事，又是暗戳戳在打擂台，咱们虽然是做实业的，但新领导来，他们多少有所顾忌。” “钟市长年前就委婉提到，以后尽量在公开场合聊工作。” “一来是避嫌，二来也怕把省、市的矛盾摆上台面。” 这个问题，王霁有补充： “老板，可能还有个原因，钟市长和蒋局都不方便开口。” “据说新领导在做干部考察，要提拔一批政绩扎实的厅局级干部。” “钟市长、蒋局分管的科技产业口，是重点观察方向。” “他们最终选择腾云，而不是秦淮云，也是想展示自己的眼光长远。” “只是没想到，灵云绕过了他们这一层，这让他们也很窝火……” “小何对我暗示，让我们给省里留好印象，证明市里的选择是对的。” “其实就是让我们争口气。” 市zf支持腾云，不是单向的。 算是相互成就、相互期许。 本来区区一个市值20来亿的公司，对两位官员的政绩影响很有限，只是省市相争、因缘际会，就成了关注焦点。 腾云跟灵云的pk，在一定程度上，居然承载了两位高官的前途…… 这也是始料未及的。 魏一鸣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欣赏。 脸上堆起笑容： “老江就干不了zf关系这块！” “他没有你这种可塑性。” “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应对？” 他一向独断专行，在高管会上基本都是发号施令，极少跟人商量，只有王霁负责的部分，他会征求意见。 关于这个问题，王霁昨天跟小雪、吕知秋有过讨论。 沉吟片刻，回答： “几道作业，该做还得做。” “最终还是拼硬实力的。” “至于zf关系，我想要主动出击，不能满足现在的状态。” “虽然有市里的支持，咱们可以跟灵云公平竞争，但是……” “以我对灵云背后费家的了解，他们的手段非常激进，不会一板一眼跟咱们拆招，费傲宇的阴谋您是见识过的。” “这种局面太被动了！” “我想要直接跟省里接触！” 出了老板办公室，王霁立即召集几位干将开会。 年前连续封闭开发后，研发很辛苦，有年假的基本都休了假，只有两位新来的后端李哲、凌骁坐在工位上。 但胡嘉怡来了，随叫随到。 伸手就要开工利市。 屈鹏万除夕夜就开始在群里鼓噪：“初八老板要给员工发红包，结婚的要给没结婚的发红包，请自觉！@王霁@胡嘉怡@蒋丽@陆曼@郑睿渊” 孙羽：“本群有人结婚了么？” 郑睿渊：“您的好友已装死。” 胡嘉怡：“老大不结我不结，老大二婚我再结。” 陆曼：“老大不结我不结，老大三婚我再结。” 蒋丽：“老大不结我不结，老大四婚我再结。” 孙羽：“老大不结我不结，老大五婚我再结。” 胡婧：“发生了什么？我刚看四字弟弟唱完歌，老板就五婚了？那个……有没有六婚的计划？” 姜伟：“七婚考虑男的不……” 王霁：“滚！” 虽说腾云没这规矩，王霁还是甩手给每人封了100块。 不是小气，利市只是个彩头，他给太多，下一级就不好给了。 关于产品，胡嘉怡很自信： “老大尽管放心！” “v2.5版本已经很能打，大部分虚拟化的单都可以接，万哥他们可以随便去打单，他敢竞标我就敢接！” “而且郭超那边oem得很好，他们今年也会发力的。” “现在研发团队小有规模，重点是把人培养起来，不能总让老大玩命。” “产品方向，我过年重点研究了一个米国新的云产品……” “叫做busiware。” “突然就冒出来的。” “适合大中小各种规模的私有云。” “据说吊打vmware，很受硅谷追捧。” “我还没机会体验，看资料确实很厉害，还符合国内市场需求，我想改变计划，向这个产品学习，也许能弯道超车！” 销售方面，要求十分明确—— 2200万毛利！ 亮瞎眼的数字。 屈鹏万掐指一算，成竹在胸： “老板，产业园项目已经有350万了，全都是超融合的毛利。” “q1重点跟的是二级医院改造，有萧氏医疗的关系，估计今年至少能进600到800万，这就有1000万出头了。” “去年的代理商，今年全都会续签，加上新开拓的，600万问题不大。” “彭总、郭总oem这边，我估计分成在80到100万之间。” “这么算，已经有1700万以上。” “我年前跟飞总深入交流……” “他很看好v2.5版本。” “觉得竞争力很强，会重点推。” “有片区加持，加上我们3个人的业绩，再做个500万是完全可能的。” 市场这边，蒋丽参加了高管会，对目标也很有把握： “b端企业做下半年预算，通常7、8月就会完成。” “所以，我打算以后每年6月都搞个腾云产品大会，就像google开发者大会、aws大会、云栖大会那样……” “我会要求咱们的各个产品，在5月前搞点动作，便于包装。” “需要的资质、报告什么的，我也会在5月前完成。” “另外，今年要整体重新设计腾云vi，升级企业形象。” “以及，打造老板个人形象。” “老板，你以后会经常出镜的。” “你要走偶像派路线，原地出道！” 咳咳—— 王霁内心是抗拒的，把话题岔开到gr这里：“曼姐，昨天提到的省里关系，能让薇姐引见么？” 陆曼手下有2个女孩，一个是卫紫，是市委的关系。 另一个是乔薇，省zf关系。 年纪比王霁还小。 不敢称呼小乔，得叫薇姐。 她二叔是省数据局副局长。 胡嘉怡几个都很有信心，只有陆曼摇摇头，面露难意： “她二叔最近忙得很，省政务平台过年期间被境外攻击，在监督处理，焦头烂额的，不知要持续多久……” 第185章 必须找出密码 江宁市xx数据中心。 监控指挥室。 省政务平台网络攻击处理现场。 这是个百来平米的多功能厅，宽8米，进深14米，足以容纳80人。 虽然很大，平时却空空如也，只有领导视察时，才会用来汇报工作。 过年期间属于的淡季中的淡季，往常连走道的灯都不会开，监控室电源在年前就切掉，元宵后才会拉上。 毕竟，政务平台在过年期间访问量小，没啥可汇报的。 但今年却完全不同…… 从大年初四起，这里灯火通明。 超过30人坐在里边，头埋在电脑前。 一个个焦头烂额。 一通通电话打爆！ 现场负责督阵的领导规格很高，是省数据局副局长乔卓。 52岁的人，本来是两成白发，这几天变成了半白半黑。 脸上堆着深深的皱纹。 看上去跟62岁无异。 省政务平台由秦淮云承建， 他们派了20人的技术团队驻扎在现场，总经理石磊每隔2小时就要给乔卓汇报： “乔局，这是有组织的境外黑客，估计预谋了很长时间。” “本来初六凌晨我们就已经打好补丁、恢复业务了……” “谁知道，还有二次攻击！” “用的是zero-day漏洞。” “攻击成功后，安装了xopen木马程序，批量控制了跳板机。” “这个木马很隐蔽、自我复制性强，难以短时间解决。” “其实，应该算是三次攻击，第二次是攻击备份机房，导致我们现在主备业务都中了木马，没办法切换……” 他跟杨焱不同，是正儿八经体制内领导，副厅级，跟乔卓相同。 但在这个项目，是乙方。 受乔卓监管。 解释了几句后，被乔卓摆手打断。 语气严肃之极： “老石，前边那些就不说了！” “过年期间访问量小，停服就停服，顶多是记过处分。” “现在已经上班了，等着年后处理问题的人有几百万！” “整个苏省的社保、公积金、工商登记、婚姻登记、证件办理、市政工程审批都在上边，你知道影响有多大！” “省政务平台不是普通业务，是民生平台，是有政治责任的！” “已经近3天没有开放了，外边有多大压力你知道么！” “新来的秦省长亲自打了电话催促！” “再给你6个小时！” “顶多12个小时，必须开放！” 石磊强忍怨气，继续解释：“前两次攻击时，我们发现木马企图上报数据，现在无论如何是不能开放的……” 乔卓立刻道：“那就赶紧堵住漏洞、清除木马，然后开放！” 他脸庞罩着一层严霜，如果真泄露了数据，数据局在责难逃。 这时， 秦淮云技术人员汇报： “石总，我们已经打完补丁。” “木马也按规则查杀了。” “但是……” “黑客设计了个程序，最后的木马被查杀前，跳板机文件系统全部被加密！” “现在跳板机完全无法操作，必须找出密码才能输入正确口令。” “我们怀疑，木马程序又在暗地悄悄复制……” “实在是没办法了……” “我们请求找安全专家支援。” 石磊已经出动了全公司顶尖研发，最后的希望，又破灭了。 叹了口气，对乔卓道：“乔局，咱们找安全专家吧，江宁做数据安全最好的公司，是数安天下……” 铛铛铛—— 乔卓电话响起。 他对石磊道：“该找谁找谁！” 出门接了个电话，急匆匆下楼去迎接局长唐锐。 唐锐59岁，原本是省zf副秘书长，在局长任上4年了。 初四以来，每天三通电话催促，见始终没有进展，亲自跑来指挥室，当面监工干活，从下午5点一直盯到6点。 秦淮云压力山大，却进展甚微。 石磊小心汇报： “数安天下的专家马上就到。” “还有，我们请了江大计算机教授。” “准备用量子计算机破解密码！” 唐锐见有新的希望，终于点点头。 乔卓把他送到园区停车场，唐锐压低声音嘱咐道： “有多少业务在等着平台恢复，你是知道的，就不跟你重复了。” “秦省长非常关心这件事，刚才又给我打了电话……” “说最多再给我们24小时，24小时不恢复业务，就要撤我的职，让我提前去政协养老！” “我告诉你，你也跑不掉。” “你才52岁，好好想想……” “秦省长虽然来了不到1个月，他是什么风格，你应该清楚。” “今天我不会睡觉，你也别想睡，不解决问题就等着纪委调查吧！” 本来唐锐很快就要退休，大力推荐乔卓顶替他出任局长，组织部已经开始做考察，谁知道出了这事…… 乔卓连声答应，送走了局长。 刚松口气，又接到个电话，是侄女乔薇打的。 看到这名字，乔卓嘴角强压着烦躁，接通电话：“不是跟你说了么，我正忙着……什么！你人到了？” 最后几个字声音提得很高，目光往园区大门方向扫去。 果然，看到乔薇领着一个年轻小伙，在冲他招手。 乔卓哼了声，不耐烦走出园区。 劈头盖脸呵斥： “小薇，你搞什么！” “这是保密区域！” “你来这里做什么！”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现在忙，不方便会客，快回去！” 王霁看站岗的军装就知道，这里不是轻易能进的，若不是乔薇以前跟着来过附近，甚至不知道政务平台机房在这。 乔薇是刚毕业的小姑娘，长得玲珑可爱，朝乔卓娇笑道： “二叔，这是我们公司王霁王总。” “技术超级好的！” “在公司里，我们叫他霁神。” “没啥问题是他解决不了的！” “我是带来帮您的！” 乔卓打量王霁一眼，问：“你是搞安全的么？” 王霁回答：“不是，做云平台底层软件的，在腾云工作。” 乔薇的介绍过于浮夸，跟领导讲话得老实…… 乔卓摇摇头：“搞云平台的专家已经有了，需要做安全的。再说这里不是随便进的，我们找的是zf认可的单位。” 朝乔薇摆摆手：“快回去！” 转身就走。 王霁耸耸肩，对乔薇道：“今天不是合适的时候，改天再拜访吧。” 乔薇撇撇嘴：“趁我二叔没被撸，赶紧找他办事啊！晚两天没准就下去了！” 王霁：“……” 这小姑娘，没心没肺的。 忽然，园区登记处有人高喊：“王霁！霁神！你也来了？” 王霁循声望去，见到一张半熟面孔，愣了好一会才想起来—— 毛识君！ 第186章 这条路堵死了 “霁神，你也是来帮忙的？” 毛识君35岁，身高180，体重180，胖乎乎的脸憨憨一笑，看见王霁两眼放光。 他身后站着4个人，都表情严肃，标准的工程师模样。 “啊？我不是，我没有！再见！” 王霁立刻转身。 他虽然帮过毛识君两次，却是拿钱办事，每次都慢悠悠拖到最后，趁机加价，kiang了对方不少钱…… 这半年来毛识君没再找自己，没准是幡然醒悟了。 所以，王霁有些心虚。 只想赶紧跑路。 毛识君快步上前，攀住他肩头： “你不是秦淮云找来的？” “我听说了，这问题很棘手、影响范围很大，还有政治敏感性……” “要不然这样，我跟他们石总推荐你，请你加入专家组。” “怎么样？” “再帮我个忙？” 听这语气，离幡然醒悟还早。 王霁一愣：“秦淮云？那算了，我爱莫能助。” “咦？”毛识君一脸茫然：“你跟他们有过节么？” 王霁：“谈不上过节，他们也就是想当街砍死我而已。” 嗯，只是抢了他们两个项目、延后了他们两年ipo机会、顺带羞辱他们vp、当着领导的面看他们丢人罢了…… 铛铛铛—— 毛识君电话响起。 石磊连声催促：“毛总，到哪儿了？赵教授已经到了，就差你们了！” 毛识君立刻答复：“马上到！” 跟王霁告辞：“这次有江大量子计算机，应该不用你帮忙，咱们回头再聊，有个人想认识你，回头给你引见……” 1分钟后。 监控指挥室又添两路人马—— 数安天下团队5人、 江宁大学计算机学院5人。 加上之前的秦淮云、数据局的人，人数已经突破40。 数安天下是后入场的，听完情况后，毛识君发言： “查杀木马不难，难的是主系统被加密，我们无法操作。” “如果能破译主系统密码，我们用已知特征，可以立即阻断木马！” “我建议分两路同时作业，我们在备机用沙箱识别新特征，完成后清除备机木马，就能用备机恢复业务。” “请赵教授团队破译主机房密码。” “哪头快，就先恢复哪头！” 乔卓、石磊信心大振！ 主机破解密码、备机杀毒，双管齐下，看来业务恢复有望。 乔卓对赵楷教授道：“主机房密码的问题，赵教授您看……” 赵楷是江宁大学计算机学院教授，负责国家级高性能计算实验室。 实验室里，有台超级量子计算机—— 九章5号。 这台机器性能指标极高， 数据比特有175个、 耦合比特有208个、 量子比特相干时间152微秒， 是计算机学院与物理系联合开发，具备国际领先水准！ 不仅计算时间长，连续计算能力也在研究中，已突破关键环节！ 赵教授埋头认真观察加密文件系统，几秒后才回答： “这是2048位rsa加密，传统hpc需要10亿年破解，九章5号只需3分钟，但计算后得放到文件系统执行……” “时间开销上，大头不是解密。” “是文件系统api。” “我们先试试看，是否有瓶颈。” 作为学者，他每一句话都力求严谨，不轻易下结论。 乔卓内心很紧张，秦省长只给他24小时，去掉等人的时间，此时已经不足23小时了，但他知道，不能硬催。 科学、工程的东西，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催也没有用。 赵楷带了4位博士过来，立刻开工。 乔卓也走近几步。 他看不懂专业操作，但懂得察言观色，只要盯准赵楷表情就行了。 做完文件系统api对接工作，赵楷团队开始尝试。 3分钟后…… 赵楷脸上表情渐渐舒展。 旋开茶杯喝了一口：“比预期要好，我们在集群多节点并发调用api，时间大大缩短，预计只需要1个小时！” 他今年44岁，年纪轻轻就已经负责国家级重点实验室。 是江大计算机学院的头面人物。 为缓和气氛，开起了玩笑： “九章5号的计算成本是每小时50万，这笔钱是石总承担么？” 量子计算机的成本不止电费，许多先期投入都得折合进去。 石磊哈哈一笑：“如果1小时内能解决，50万肯定不是问题！我还会给您的团队额外发20万，作为答谢！” 这次事故影响太恶劣、拖得太久，如果1小时能恢复，当然划算！ 赵楷竖起大拇指：“一言为定！” “哇塞！”学生们欢呼雀跃。 博士都是苦逼打工狗，比社畜还惨，听到巨额奖励，想想就小激动。 毛识君问：“我们有份么？要奖励都奖励啊，石总别偏心！” 同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听到友军有奖励，他立即为团队请功。 石磊大手一挥：“都有，都有！” 数安的人也欢呼起来。 乔卓笑着补充：“如果你们能3小时内解决，我给你们发zf表彰！” 他此时心情舒畅，连续忙了近5天，终于看到曙光了。 啪啪啪—— 指挥室掌声如潮。 zf表彰可是能出去显摆的荣耀！ 为了这个，也得加紧干！ 2分钟后…… 啊—— 一声惊呼响彻全场！ 赵教授那边，有个学生高声道：“密码设置了自更新机制……只要尝试次数超过10次，立即更新密钥……” 赵楷凑近过去，盯着他屏幕问：“确认么？怎么判断的？” 学生回答：“确认。我刚才无意间看到，加密后的字符有变化。” 乔卓、石磊赶过来，异口同声：“什么情况？” 他们也盯着屏幕，却看不懂。 只能观察赵教授表情。 只见赵楷面庞渐渐紧绷、凝固，眉头蹙起：“对方设置了防暴力破解机制，量子计算机也没用，这条路堵死了。” 学生们神情沮丧，眼看到手的奖励、表彰都飞走了…… “啊？”乔卓跟石磊对视一眼，心顿时凉了半截。 主集群这边，彻底没戏！ 这时，数安团队也出现嘈杂声。 是毛识君在跟工程师讨论。 声音越来越大： “木马特征进化了，每台机器都不一样，至少得48小时才能彻底解决……” 乔卓听得清清楚楚，备机系统已经是唯一指望，却需要48小时！ 整整2天！ 不，48小时是至少…… 没准是72小时、 甚至96小时…… 这意味着，苏省大批的民生问题、zf工程都得停滞。 这意味着，秦省长刚刚调任，自己就代表数据局送了份大礼，乌纱帽还是小事，只怕数据局以后都抬不起头……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眼前怎么办？ 是硬着头皮继续么？ 还是扩大请求支援范围？ 向公安部网安局、科学院网络中心、其他安全企业请求支援？ 这就是对全国宣布，苏省解决不了问题，zf、高校、企业都不行…… 要请求么？ 乔卓扫视全场，目光忽然停顿下来。 发现毛识君好像有话要说。 第187章 不去也得去 毛识君站起身，向乔卓道： “乔局，我给您推荐一个人。” “这个人虽然年轻，但是对破译密码很有一套，非常神奇。” “数安以前有个版本存在bug，遇到密码需要破解的情况……” “说出来不怕大家笑话，当时客户跟我们都束手无策了，他居然自己分析随机因子，硬生生把密码破解了。” “虽说密码只有8个字符，但他没有借助hpc，就用了台笔记本。” “简直不可思议！” “我觉得他是个天才！” “对了，刚才我还在门口碰见他，这会是吃饭时间，没准他还在附近。” “我有他联系方式，如果您觉得ok，我把他请过来？” 他听王霁说跟秦淮云有过节，因此向乔卓推荐，而不是石磊。 赵楷对这事很感兴趣，插话道：“他用多久破解的？” 毛识君：“大概3、4天这样吧，要尝试缩小随机因子范围。” 赵楷摇摇头： “几天的话，解决不了问题。” “rsa有2048位……” “比你那个8位复杂太多！” “你们的密码估计随机性不行。” “而且，他也就成功一次吧？” 作为学者，他不相信真有人能靠算法破译密码，如果发生了，要么是密码太过简单，要么是随机性太差。 或者说，某一时刻欧皇附体，也是有小概率发生的。 毛识君想反驳说不止一次，又不愿当众被鞭尸，选择闭嘴。 乔卓听了赵楷判断，犹豫道：“算了，我再等等省厅网安总队……” 噔噔噔—— 一票人马走了进来。 乔卓、石磊同时上前迎接：“赵局，您怎么亲自带队来了？” 来人共有6位，为首的是省公安厅副厅长、江宁市公安局长赵东方。 其余5位都是年轻小伙，昂首挺胸，体态跟在场博士、工程师完全不同，但也提着电脑包，气质内敛而严谨。 赵东方跟乔、石两人一一握手：“事关重大，我必须来啊！” 侧身介绍身后一人： “他是网安总队队长，叫孙航。” “前两天出国办婚礼，被我拉回来了。” “后边都是他的团队。” “都是伴郎团，全部回来支援。” “到这里，你们就听乔局的指挥！” “耽误了几天，要尽快解决！” 赵东方兼任省公安厅副厅长，网安总队归他负责，因此亲自带队支援。 在场人看到网安总队到来，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40多双目光齐刷刷望来。 见兵强马壮，平添了几分信心。 孙航今年29岁，身高185公分，跟领导寒暄后，昂首挺胸道： “我在路上了解了情况，之前没有预防二次攻击，这是最大问题！” “咱们可以两路并进……” “第一路，去请江大赵楷教授，用量子计算机破解密码。” “他们的九章5号性能非常好，估计几分钟就能完成破解。” “第二路，我的团队迅速阻断木马，让木马无法瞬间复制。” “另外，对方黑客应该是准备了一个大ip池，用肉鸡作为发起点，我会带人主动防御，用白名单的方式规避。” “开放的时候，我们先有序恢复苏省运营商线路，保障内部ip。” “绝大部分访问者都是苏省老百姓，够了。” “至于外部，一个个来。” “我会做一个陷阱引流……” “引诱对方上钩！” “我倒想看看是何方神圣！” 由于晚来了几天，孙航急于将功补过，分析得十分投入。 直到把方案讲完，才注意到身旁站着一位熟人，失声惊呼：“啊！赵老师……您已经来了？破解密码了么？” 他是江大毕业的，虽然没进赵楷实验室，却上过赵教授的课。 所以称呼为老师。 赵楷摇摇头：“破不了……” 听完前情摘要，孙航团队5个小伙子都耷拉着头，满脸沮丧。 若不是正好赶上在国外，不该发生二次攻击的事……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其他人刚燃起的信心，又被浇灭。 指挥室人数已经接近50，气压却异常地低，没人再有新方案。 乔卓忽然抬头，远远问毛识君：“刚才你提的那个人叫什么？做什么工作？” 毛识君回答：“叫王霁，是腾云的工程师，现在好像当领导了……” “王霁？” 有3个人同时惊呼。 赵东方问：“你说的王霁，是个23、4岁的小伙子么？” 毛识君点点头：“是的，刚毕业不久，不到2年的样子。” 赵东方立刻道：“我也认识他，是个观察力非常强的小伙子，还帮我破过一个案子，很有一套。” 乔卓皱了皱眉：“我刚才还在大门见了他，可惜……” 掏出手机，拨通乔薇电话： “小薇，跟你领导说一声……” “请他过来一趟。” “对对，就是今天那个小伙子。” “越快越好！” 石磊在人群中轻轻哼了声，听到王霁名字，他的肉都在跳！ 这个名字在秦淮云内部，是上了黑名单的，拒绝跟他一切合作。 不是输不起。 是真特么的输不起！ 太丢人了…… 到嘴的肉，愣是被他抢走了。 还不止一次！ 连zf关系也被他截胡了。 他本想出言阻止毛识君，不料乔卓、赵东方也认识王霁，只得闭嘴。 心想：“如果解决不了，到时再数落你！” 40分钟后…… 王霁来到园区大门。 毛识君判断得没错，正好是晚饭时间，反正回家也堵车，就不如在附近吃饭，王霁请乔薇涮了个羊肉火锅。 带着一身火锅味，王霁在门口见到了接他进去的人。 下巴都要惊掉：“赵局长？” 赵东方亲自来接！ 他拉王霁到登记处，刷脸就进了。 边走边跟他说： “这里管理严格，我不来接你，你没那么容易进。” “先提醒你，你进去之后，一切看到的、听到的信息都要保密！” “你手机没做过安全处理，不能开机，现在就关掉！” “还有，出问题的是政务平台，有很大政治影响，你言行都必须谨慎。” “做事情要请示，不要胡来，否则出了问题，要承担纪律、法律责任！” “破译密码，你有没有信心？” “先给我交个底！” 王霁见赵东方脸阴沉沉的，语气严肃，一副教导主任的模样，连忙站住：“哇，好可怕！我不去了……” 赵东方厉声呵斥：“不去也得去！” 第188章 你们有办法么? 王霁几乎是被拖着走的。 怯怯问：“我能不能打个电话？” 赵东方皱眉：“不是说手机要关机么？你要给谁打，说什么？” 王霁：“跟女朋友报个平安，她绝对想不到，我正被公安局长绑架……” 赵东方瞪了一眼：“我当你是自己人，先跟你交代清楚，问题很棘手，没有十足信心不要夸口，责任很重的！” 自己人？ 我咋跟公安局长成自己人了？ 就好突然…… 到监控指挥室门口，赵东方忽然按住王霁：“先别动，等等。” 进门对乔卓、石磊附耳说了几句，三人商量一阵，又把赵楷、孙航、毛识君唤来，一齐往门口这边走。 王霁趁机扫了眼门内…… 寂静无声。 40来号人的表情都凝固了似的，空气中流动着焦虑，紧张感扑面而来。 赵东方把众人带到一间偏僻会议室，让王霁放下电脑包。 随即表情严肃道： “这里的事，请各位务必保密。” “我也不知道小王能不能破译密码，所以希望别都放到他身上。” “但如果他真的有办法，各位领导、专家应该都懂，这意味着什么。” “所以，这信息不能泄露出去。” “监控室人太多，容易嘴杂。” “所以安排他在这里！” 作为公安局长，赵东方虽然不懂it技术，却敏感地意识到，连量子计算机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人能解决…… 这个人绝对是一柄利刃、一面坚盾，甚至是一个大杀器。 不能轻易公开。 否则将是公共安全的隐患。 退一步说，如果王霁解决不了问题，这样做也是在保护他。 现在专家们都束手无策，如果他公开露面，全场焦点就都在他身上，作为临时帮忙的，承担了过多压力。 赵东方解释完，亲热地拍拍王霁肩膀，给他引见各位领导、专家。 乔卓见状客气了几分：“王总，找您是为了帮个忙……” 他着急解决问题，先主动将大背景、问题影响简单做了介绍。 其他人也都微笑握手，毛识君主动打招呼：“霁神，又见面了！” 只有石磊阴着脸：“王总，久闻大名！” 伸出手，不情不愿的。 王霁淡淡一笑，没理他。 赵东方目光犀利，立即瞧出端倪，朝孙航招招手：“小孙，你来带王霁熟悉情况，尽量配合，一定要快！” 孙航素来高傲，眼见王霁如此年轻，也心存九分怀疑。 但赵局对他这么照顾，面子必须给足，耐心讲解： “目前情况是这样……” “主机房文件系统被黑客加密、” “备机房恢复时间不可控，” “希望你能协助破解主机房密码。” 王霁沉吟片刻，不解道：“这种规格的系统，应该是两地三中心建设吧？为什么不直接用异地冷备恢复业务？” 所谓两地三中心，就是业务系统部署在三个机房里—— 本地主机房提供业务、 同城备机房提供实时双活、 异地机房做冷备。 这种架构，是为了保障业务系统的连续性，以应付各种灾难。 普通企业系统不必这么高规格，但政务平台、金融业务是需要的。 这句话，把在场人问住了…… 鸦雀无声。 目光齐刷刷集中到石磊这里。 咳咳—— 石磊直接转移话题：“目前没法用冷备，还是要恢复本地机房系统。” 没喝酒，耳根已经涨红，转过头装作看手机，暗暗咬牙切齿。 由于技术有限，当初省政务平台上线时，两地三中心方案没有真正启用，只做了表面功夫，应付验收而已…… 他们是国企，糊弄糊弄过去也就算了。 谁想到会出这档子事？ 谁想到，还被对手当面揭伤疤？ 特么的…… 年轻人，我劝你耗子尾汁！ 孙航愣了片刻，继续道：“文件系统是用rsa加密的，密钥有2048位，我们需要破译出密钥，用来加密口令执行……” 到底是工程师出身，切换得很生硬，一点铺垫都没有。 此时摆在王霁面前的，是一种常见的非对称加密算法—— rsa。 需要破解其中的私有密钥。 生成私钥有4个步骤： 第1步，选择大素数p、q。 第2步，计算乘积模数n=pq。 第3步，选择公钥指数e，通常使用4阶费马素数。 第4步，通过扩展欧几里得算法，解ed=1mod?(n)，获得私钥指数d。 破解难点在于，生成密钥过程依赖于大素数分解，模数n越大，分解难度越大，是个纯耗计算资源的事情。 2048位的密钥，传统计算机暴力破解需要…… 10亿年！ 根本不可能完成！ 所以，乔卓、孙航都寄希望于九章5号。 只可惜，经过赵教授团队的尝试，只要解密口令输错10次，密钥就会重新生成，暴力破解的路已经彻底堵死。 王霁了解了情况，打开自己的电脑，朝孙航要到登录方式。 正准备登录，有个人凑了过来—— 赵楷。 他一直在关注王霁。 之前听毛识君介绍，王霁曾经破译的并不是rsa密钥，是复杂度低很多的8位四因子密码。 他当场就提出了质疑，但事后想来，其实那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而且只凭一个人、一台笔记本！ 或许…… 有什么独特算法？ 赵楷感兴趣正是算法。 rsa密钥的生成，是否等价于大数分解，理论界尚未有证明。 如果真的存在一种无需分解的算法，理论上，的确是可以破译的。 难道，这年轻人找到了？ 他问王霁：“你打算怎么破解？” 王霁问：“有没有之前的破解记录，我看看返回密文的样子。” 赵楷思路很跳跃，反问：“你想尝试弱随机数，用gcd算法提取公因子么？对面黑客很厉害，不可能这么简单！” 如果用弱随机数生成器，可能存在p、q重复，被gcd算法破解。 但通用库早就解决了这问题。 赵楷皱起眉尖，摇了摇头。 显然有些失望。 补了句：“如果是用初级的、错误的方法，还不如不要浪费时间！” 孙航也附和：“而且每错误10次，密钥会重新计算，瞎试是没有用的。” 王霁问嘴角微扬：“你们有办法么？” 两人都沉默了。 王霁：“我有。” 第189章 破译密码的改良方法 会议室里，只留下王霁一个人。 他没有说自己的方法。 也没说一定能解决。 现在需要尝试，安安静静地尝试。 只提出一个要求：“请所有人不要操作文件系统，以免当前密钥被刷新。” 他的电脑屏幕上，是加密后的文件系统，输入字符会变成乱码。 需要先破译密钥，用密钥加密口令，才能正确操作文件系统、清除木马、恢复文件系统、检查业务、恢复业务。 赵楷的学生已经写好了加密脚本，只需提供密钥文件即可。 王霁先进入本机终端、 登录超融合环境测试vm、 用ssh-keygen生成随机密钥、 拷贝回本机、 放到加密脚本指定路径、 打开文本编辑器查看…… 脑中一股信息流动，如汩汩泉水。 有缺陷！ 掌握度：21%。 这是纯asscii字符，掌握度很轻易达到20%，有整体缺陷提示！ 他用脚本尝试加密得到新口令，放到跳板机执行，不出所料…… 有乱码报错。 接下来，进入密钥文件路径。 敲击命令： awk '；{print substr($0, 1, 1)}'； pk.rsa 回车输出：b 这是密钥的第一个字符。 脑中有缺陷提示！ 不是字符b！ 王霁从前破解密码是用分屏方式，经过尝试，他发现改良办法，是将编辑好的密码依次单独输出…… 如果某个字符不对，脑中就会出现提示，同样起到分屏效果。 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他将终端分屏，立刻写脚本。 左边终端持续修改字符，从a改到z、再从a改到z、从0改到9。 在右边终端持续输出，并接收键盘输入，如果敲击回车，则左边终端终止修改当前字符，进入下一个字符。 借助ai，10分钟后脚本写好。 开始执行！ 这个方法考验的是王霁眼力、反应力，以及手指配合度。 大脑完全不需要思考，只要输出字符不对，念头就会闪现。 一开始，他设置的是每秒修改1次，给自己充分反应时间。 才试了1个字符，发现太慢了！ 每个字符共有62种可能性， 小写a到z有26种、 大写a到z有26种、 数字0到9有10种。 最坏情况需要62秒，按数学期望来说，平均值是31秒。 相当于每分钟只能试出2个，每小时120个，2048个需要17个小时！ 这还是自己不眠不休、保持相同反应速度的情况。 太慢了！ 试出第一个字符后，他调整为每秒2次，发现完全能够适应。 这样的话，每分钟可以试4个，每小时240个，总共需要近9个小时。 现在是晚上8点，按进度凌晨5点能完成，明天上班前正常开放。 可以接受！ 如果每秒3次…… 他发现，反应不过来了。 主要是手速不够快，还没敲击，左端屏幕就已经修改下一个了。 调回每秒2次，用了整整1个小时，试出来205个，比平均值稍慢些。 王霁把密钥小段保存起来，伸了个懒腰，起身活动四肢。 会议室里没有饮水机，王霁口干舌燥，出门到处找水。 路过监控室瞥了一眼。 40来号人仍旧各自忙碌着，毛识君的团队在处理备机木马，孙航团队定位攻击者ip，赵楷和学生在研究算法。 刚才听乔局介绍，时间非常紧迫，难怪他们忙得焦头烂额。 望到秦淮云这边…… 一片茫然无措。 系统已经被加密，他们实在无所作为。 石磊低声训斥员工：“你们别闲着啊，搞得事情跟你们无关似的！” 见员工装都不知道如何装，气得飙了粗口。 转过身，无意间瞧见王霁。 四处溜达的样子，看着就气人！ 石磊立刻跳起来，几步逼到门口，板起脸低声道：“不是让你来到处闲逛的，过了这么久，解决问题了么？” 刚才被当着领导、专家的面挤兑，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王霁笑吟吟反问：“石总，过了这么久，你们解决问题了么？” 4天时间，不止没恢复业务，情况还越来越严重，有脸说我？ 石磊：“……” 卧槽，又贴脸开大！ 我，国企老总！ 不要面子的么？ 这时赵楷也走过来，将王霁拉到一旁：“有进展么？我看你只试了一次。” 他也在研究弱随机数的可能。 但，毫无收获。 博士们也没发现因子漏洞。 王霁摇摇头：“还在分析中，赵老师，你们不要登录系统，每次登录都是一次操作，可能会引起密钥刷新。” 石磊立刻反诘：“既然你也没办法，为什么要别人迁就你？” 王霁：“您可以不迁就，这个系统又不是我的，您承担责任就行。” 石磊：“……” 形势比人强。 他发现，自己确实有求于王霁。 这种局面下，自己居然还嘴贱…… 脑残了属于是。 “咦？”赵楷脸上忽地浮起疑惑：“你叫我赵老师？你是江大的？” 王霁眨眨眼：“江大20级计算机学院，我上过您的算法课。” 赵楷立刻笑容绽放： “你是江大的学生？” “早说嘛！” “尽管试，有需要就开口！” 对石磊道：“请石总务必约束员工，不要登录主系统，以免产生干扰。” 他不止是江大教授，也是江大毕业的，毫不犹豫力挺王霁。 石磊：“好……” 蓦然惊觉…… 只有自己一直在怼王霁。 这个年轻人，人缘好得出奇。 公安局长跟他交情匪浅、数据局长支持他、网安总队配合他、数安天下看好他，连江大教授都跟他抱团了！ 而自己其实也得依靠他，甭管他有没有办法，至少是个希望。 万一人家真懂，被气得撂挑子，自己哭都来不及！ 等赵楷离开，压着火低声道：“王总，这个系统是政务平台，事关大局，请务必放下私人恩怨……” 王霁嘴角勾勒出一抹自信： “啥私人恩怨？” “我都不认识您……” “腾云跟秦淮云是正常商业竞争，哪里谈得上有私人恩怨？” “非要说有，我只跟杨焱有点小恩怨，已经报过了。” 他笑容明朗、眼眸清澈，这半年坚持练拳，面庞轮廓也更分明、更坚毅了。 石磊恍然意识到，是自己想多了。 人家真是来帮忙的…… 之前说的话对事不对人，没想较劲。 他脸上不由得堆起歉意：“王总是个敞亮人，是我冒昧了……” 主动给王霁找了个纸杯，在监控室打满水，递给王霁。 这时…… 铛铛铛—— 监控室第一排有手机响起。 乔卓接通电话：“喂，唐局……啊，公安部网安局抽查攻防演练？他们不知道……什么！凌晨4点就开始？” 第190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乔局通话声音其实不大。 但监控室一来安静，二来众人关切之下凝神屏息，听得清清楚楚。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网安局啥时候查不好，偏偏现在查？ 而且，偏偏就轮到苏省！ 还只留了7个小时！ 现在已经晚上9点，凌晨4点就要演练，根本就不给准备时间…… 目前政务平台是个静态页，对外宣称维护中，已经维护了4天，网安局一定是嗅到了什么，纯粹是故意的！ 借口抽查，实际就是在质问。 如果回答不上，必然要全国通报批评！ 乔卓挂掉电话，跟赵东方迅速交换眼神，又把人集中到王霁的会议室。 几方再次同步进度后，发现离恢复业务还早得很。 数安天下负责的备机那边，乐观估计，至少还需要39个小时。 赵教授的团队已经放弃研究。 留在这里只是配合行动。 孙航的网安总队倒是进度正常，但只能处理系统恢复后的防御。 王霁的回答是：“我有些思路，但如果凌晨4点就要，时间不太够，我估计……顺利的话，至少还需要8个小时。” 这还只是破解密码的时间。 破解完后还有一系列操作…… 清除木马、 恢复文件系统、 恢复业务、 内网测试、 按白名单开放外网， 至少得再加2小时才能对外恢复，时间是绝对不够的。 况且，天越来越晚，精神会越来越疲惫，效率未必能保持一致。 王霁说完，坐回电脑前。 乔卓见他一副坚定、专注的模样，心底莫名升起信赖感。 听他说8小时有望解决，不由得底气大增！ 走上前道：“王总，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我来想办法争取时间，如果8小时能解决，我会给你争取zf表彰！” 石磊也跟着表态：“如果8小时解决，我愿意出100万表示感谢！” 刚才已经宣布过奖励，只要有人能解决，给谁都是一样的。 赵楷也给王霁打气：“能解决的话，回头给你推荐几个学院项目！” 王霁猛然抬头，认真道： “还有啥奖励？” “咱争取一次都说完！” “我包里带了银行卡！” “微信转账也可以的……” 赵东方嘴角蓦地浮现一丝笑意。 他想起那天王霁在自己家里，也是这副自信的模样。 明明看上去不可能做到的事，甚至正常人都不会想到的事，不知怎的，他却轻描淡写去做了，还能做成！ 后来问过赵逸，说王霁还协助破过其他案子，很有正义感。 这小伙子，是个人物啊…… 赵东方悄悄招呼孙航：“找个人，给他买杯咖啡。” 会议散场后，王霁加快了速度。 原本每秒修改2次字符，调整为…… 每秒2.3次。 不是不想再快，实在是反应不过来，脑子行，手不行。 尝试过每秒2.5次，脑子和手立刻打架，互骂对方sb。 哪怕是每秒2.3次，坚持了10个字符后，也感觉手腕僵硬、行动迟缓。 5分钟后，只能把速度调回每秒2次，继续闷头赶进度。 20分钟后，续命咖啡送到，嗦一口下去，差点没吐出来！ 苦～ 还是在公司好啊…… 不知不觉间，3个小时又过去了，从晚上9点一直干到12点。 目前破译密钥字符已累积到920个，还差1128个，按进度的话，仍需要将近5个小时…… 演练开始时间，还剩4个小时。 破译密码时间，只剩2小时！ 此时…… 噔噔噔—— 指挥室门外脚步声响起，乔卓立刻出门迎接，是局长唐锐。 唐锐朝他使个眼色，两人走到走廊尽头。 乔卓很着急：“唐局，时间太紧了！咱们情况特殊，申请不做演练吧？” 唐锐摇摇头，满脸无奈： “你以为我不想？” “网安局不止通知了咱们！” “我刚才到处找人通气，发现网安局同步知会了发改委数据局、省zf办公厅，连秦省长也知道了！” “我绝对相信，网安局就是猜到咱们有问题，所以才抽查到这里……” “咱们是可以请求不做演练，但是要打报告，理由必须充分。” “你准备找什么理由？” 乔卓顿时语塞。 目前对外借口是内部维护，如果打报告，就需要实话实说，被网安局、发改委联合督查。 平台建设、安全防范、日常演练、数据泄露，全部要评审。 而且，还有纪律调查。 是否有建设期间利益输送、 是否有意疏忽安全隐患、 是否有收受境外贿赂、 是否有数据倒卖嫌疑…… 空降代理省长新官上任三把火，肯定要烧他数据局几天几夜！ 唐锐继续提醒：“秦省长拉了不少省级项目，等着走流程，如今平台挂了，都去请他内部审批，他能不急么？” 乔卓恍然大悟：“难怪……唐局，咱们要不紧急做个汇报？” 唐锐：“拿什么汇报？目前毫无进展，等着被批？” 乔卓：“倒也不是，有个小伙子是密码专家，正在破解密钥，刚才我又去确认了，还需要5个小时……” 唐锐眉头登时舒展：“可以啊！5小时后是凌晨5点，延后1小时而已！” 乔卓摇摇头： “不是延后1小时。” “是3小时！” “因为破译密钥之后，还需要安全专家清除木马、恢复文件系统。” “然后，秦淮云还要登录平台、检查业务、恢复业务、内部测试。” “网安总队已经准备好切流动作，但是也需要对接时间。” “加起来，至少2个小时。” “得上午7点了。” “攻防演练至少需要3、4个小时，如果7点开始，就得持续到10点后……” 唐锐果断摆手：“那不行！哪有这个时间段做攻防演练的？网安局也不会答应！” 通常系统升级、测试演练，都会放到夜间流量少的时候。 选择凌晨4点演练，是为了避开第一个访问高峰。 离现在只有4小时…… 越来越近！ 两人又合计了几分钟，始终想不到办法，乔卓叹了口气： “咱们再去问问，如果实在赶不及，就延后1天吧……理由我回头再想，只要能恢复业务，总归还可以解释。” 这时，赵东方、石磊、赵楷也来到走道透透气。 见唐锐、乔卓往王霁的会议室走，也紧紧跟在后边。 每个人都想看最新进展。 各自心情有所不同…… 有人祈祷、 有人焦急、 有人好奇， 但都希望他能解决。 已经拖了4个昼夜，拖不动了！ 乔卓当先走到王霁身边，沉声问：“王总，我再确认下，你这边是5小时确定能解决，还是说有希望解决？” 王霁伸出了一根食指。 食指修长，面带微笑朝他晃了晃。 乔卓怔住了，石磊着急问：“这是解决不了的意思？” 刚才还说能解决的，怎么突然间就改口了？ 这不是浪费大家感情么！ 唐锐、乔卓登时心都凉了，原本阴沉的脸彻底冻僵。 王霁笑吟吟回答：“是1小时的意思。” 第191章 清华和蓝翔的差别 10分钟前，王霁发现一个重要信息！ 他对密码整体掌握度达到了—— 56%！ 由于一直忙于修改单个字符，他没在意整体掌握度，直到刚才休息时再次打开密钥文件，才发现掌握度的变化。 发生变化是合理的，但56%这个值，比预想的要快得多！ 因为，目前已破译920个字符，只占2048个字符的44.9%…… 离56%很远！ 这是为什么？ 王霁想了整整1分钟。 终于明白—— 他原本就有21%的掌握度，这是基于字符本身的信息量。 也就是说，未知的部分总共只有79%，而这79%的未知，他已经攻破了44.9%，掌握度变成21%+79%*44.9%…… 正好是56%！ 早该想到的…… 其实按这个方式推算，只需754个字符，就能够达到50%掌握度。 但之前用分屏方式，每个字符都是独立的，始终没有想到这一点。 合在一起，那些已经破译的字符，会带动整体掌握度上升！ 还真是分有分的好，合有合的好。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如果及早醒悟，大约40分钟之前就达到50%了，不过…… 现在也不晚！ 因为，掌握度50%是个关键的槛。 得知缺陷具体位置，哪怕没有详细提示，也可以针对性解决。 王霁电脑终端里的密钥文件，前920个字符都没问题，是正常的黑底白字，从第921个开始，红点闪烁！ 密密麻麻…… 密集恐惧扑面而来， 晃得眼晕！ 他调整编辑器格式，放大字符间距，终于好受一些。 后1128个字符几乎是红色海洋，只有将近20个断点。 这很符合概率，因为每个字符有62种可能，也就是说，这份随机生成的密钥，每个字符都有1\/62的正确性。 1128的1\/62，是18.2。 他想到了批量修改的办法。 借助ai写了个脚本，把正确字符的位置记录下来，例如： [1,754],782,801,858,867,…… 脚本先读取这个文件，把不在这个范围的字符位置批量修改。 首先，都改成a， 再打开文件观察， 把字符a的过一遍， 其中，没红点是正确字符， 将它们位置补充到文件里。 这个方法可能会出现重复，所以脚本每次读取位置前，都要去重、合并区间，将正确字符位置文件归整化。 第2次修改，再重复这个过程。 改成字符b。 第3次，改成字符c， 第4次，改成字符d， …… 看似每次都要用眼睛扫描1000多个字符，实际并没有那么多。 因为当次需要注意的，只有一个字符，如a、b、c、d…… 王霁可以用查找功能，直接定位出这个字符，高亮显示，他需要调整的，是那些高亮显示、又没有红点的。 非常快！ 从概率讲，每次平均能找出18个。 应该花不了太多时间。 因此他夸下海口，1小时搞定！ 对石磊道：“我大概1小时后就能破译密钥，麻烦石总转告数安同事，请他们准备清除木马、恢复文件系统。” 看到王霁自信的笑容、坚定的手势，排除他瞎j8吹牛逼的可能性…… 一定是又有重大突破！ 在场领导士气大振！ 唐锐问：“小伙子，你有几分把握？你要明白，事关重大啊！” 王霁不认识唐局，笑道：“满分有几分，我就有几分把握。现在是0点10分，1点10分我准时给你们密钥。” 说完，比划了个手势。 嘘—— 爱卿退下，朕要开始装逼了！ 会议室重归安静，王霁输入命令，第一次执行脚本，随即…… 打开编辑器、 查找字符a、 跳到第1个高亮无红点处、 记录位置、 跳到第2处…… 全程下来，总共花费…… 70秒！ 主要是录入很花时间。 他心算了下，总共需要61次循环，因为最后一次可以直接改成9，每次按70秒算的话，总共需要…… 72分钟。 比预计的1小时，多出12分钟。 卧槽，大意了！ 装逼一时爽…… 其实，72分钟也是完全ok的，因为他还有将近2小时，但…… 这不是o不ok的事，刚才装逼时，食指晃得好爽，还对那个大爷放了狠话，嘘了几个厅级干部，让他们闪开。 现在追出去，跟人说要多花12分钟？ 绝对不行！ 这不是60分钟和72分钟的差别。 是清华和蓝翔的差别！ 王霁正在后悔，脑子里蓦地一道灵光闪过，嘴角轻轻扬起。 刚才他忽略了50%掌握度，现在又发现，自己还有个杀招没用—— 80%掌握度！ 他立刻继续执行脚本，批量修改字符，b、c、d、e、f、g…… 第33次循环后，将字符i录完，执行脚本，再次打开编辑器…… 目光集中到第一个红点。 有提示： “此处密钥错误，应为字符1。” 掌握度：80%！ 为了突破50%掌握度，他并不需要确认2048个字符的一半。 同样地，为了突破80%掌握度，也不需要确认2048字符的80%。 实际上，由于未知部分总共是79%，他只需要确切掌握74.7%的密钥字符数即可，也就是大约1530个字符。 去除已经确认的920个，还需要再增加610个字符。 经过34次脚本执行，新增613个。 达到要求！ 有了准确提示，剩下就简单了…… 515个字符，依次修改即可。 按字符j搜索、 定位到第一个红点处、 根据提示修改为1、 再跳到下一个红点、 根据提示修改为z、 …… 每个字符只用2秒钟就能改掉，515个字符共花18分钟。 加上33次完整循环的定位、录入时间，总共耗时…… 57分钟！ 提前3分钟交卷！ 王霁最后确认密钥文件没有红点，打开了会议室的门。 唐锐、乔卓、赵东方、石磊、赵楷、孙航、毛识君全部守在门口。 “破解密钥了！”王霁声音很低沉。 带着嘶哑。 对毛识君说第二句话时，已经是有气无力：“毛总，我把密钥文件发给你了，拿去尝试恢复文件系统吧。” 说完摊到座位上，闷了一口苦不拉几的咖啡，呼呼喘气。 额头全是汗珠，本来神采奕奕得眼眸布满血丝。 身体疲惫得像刚跑完马拉松。 毛识君眼里满是感动：“以前钱给少了啊，感觉命都搭进去了……” 石磊看了看手表：“还差3分钟才到1个小时，王总真是个谦虚又有担当的小伙子，难怪总输给他……” 王霁内心： “太特么累了……” “以后谁强行装逼谁是孙子！” 第192章 这类人叫做天才 轰—— 监控指挥室的人听说破译了密码，欢呼声如山雷崩摧。 他们听到的说法，是赵楷联合几个高校，用绝密算法解决了问题。 此时，全场焦点在数安天下这边。 目光齐刷刷望向毛识君。 清除木马的脚本早就准备好，是基于已有特征，先隔断再消灭的，不会引起第二次复制，只等密钥加密。 数安的工程师看到王霁发的密钥，手有些颤抖。 他们本就紧张，又被40多双眼睛死死盯着，生怕毁在自己这里…… 点击执行！ 手还在抖着。 脚本只会有两种结果—— 要么执行成功，返回加密后“ok”字符。 要么密钥失败，返回一串乱码。 脚本执行需要30秒。 1秒、2秒、3秒、…… 这30秒，是在场的人经历过最漫长的30秒。 以为要出结果了，看看手机，发现才过了10秒钟。 隔一会又不自觉去低头去看，发现只过了5秒，就仿佛这30秒钟是特殊的，每秒都可以再分成30秒似的。 最紧张的是几位领导，他们紧紧攥住拳头，丝毫不敢松懈。 终于，数安5个人齐声欢呼： “木马清除了！” 轰—— 啪啪啪—— “yes！” 各种祝贺方式同时迸现。 压在头顶整整4天的乌云，如同被万道金光刺破，瞬间消散！ 又像被强横的拳手打得节节败退，逼到墙角，眼看时间就要结束，猛然一记摆拳…… ko对手，反败为胜！ 虽然还没结束，但…… 轻舟已过万重山！ 关键步骤完成后，剩下就简单了，恢复文件系统、检查业务、恢复业务、内网测试、开放白名单…… 数安、秦淮云、网安总队工程师迅速就位，接手后续环节。 边动手，边在心里默念： “卧槽……” “真有算法能破译密钥？” “2048位rsa密钥？” “怎么感觉这么不真实？” “以后密钥还能不能用了……” 现场好消息陆续传来： “文件系统恢复成功，可以正常操作！” “开始检查业务……” “业务正常，没有丢失的文件和数据！” “准备启动各服务，已经开始恢复业务，准备在内网做测试！” 唐锐、乔卓、赵东方、石磊、赵楷见大局已定，又回到会议室。 每人脸上都卸下了焦虑、堆起了笑容。 乔卓兴奋得直搓手，却又后悔不迭。 对王霁道：“小薇昨天上午就跟我引荐你了，我应该先跟你聊聊的！如果你早点来，估计白天就恢复了！” 会议室里级别最高的是唐锐，数据局局长，正厅级干部。 最开心的也是他，因为他刚来督阵不久，最大难题就攻克了。 红光满面，跟王霁亲切握手： “我一定代表数据局给你颁发表彰！” “打仗靠团队，更靠优秀个人！” 小伙子有前途！ 忒给面子！ “他这双眼睛、这副大脑可是宝贝，以前帮我破过案子的，还不止一次！”赵东方笑吟吟揽住王霁肩头。 他现在相信，王霁靠的绝对不是运气。 没人有这么好的运气！ 霎时间，不由得惋惜起来。 如果王霁进公安局搞刑侦就好了…… 这眼力，这辈子都没见过！ 最强大脑都是假的，这是真的！ 连量子计算机都能赢的人，如果在自己手底下大展身手，江宁市、乃至整个苏省的破案率，绝对噌噌上涨！ 石磊本来站得稍微靠后，等几位官员表完态，上前郑重握手： “王总，真的很感谢您！” “之前输了项目，我还心有不甘……” “现在看来输得完全合理。” “输得心服口服！” “秦淮云愿意以后跟您保持合作，有合适的机会，我也愿意推荐腾云！” 对于被腾云pk掉项目的事，他一直耿耿于怀、引以为耻，不愿在人前提起，这时竟自揭伤疤，实在让人意外。 王霁：“石总太客气了，您那个奖励需要我提供银行卡么……” 合不合作的，以后再说。 100万麻烦结一下。 哈哈哈—— 赵楷迎上前，笑道：“你有什么特殊算法么？如果能公布出来，我给你推荐，绝对上顶级期刊，学院有很多奖金！” 赵东方连忙摆手：“别对外公布，留在咱们国家网安体系！” 基础学科、医疗技术等领域成果，不妨公开出来造福全人类。 如果是军工技术、核心安全算法…… 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 rsa这样的非对称加密算法，广泛应用于计算机系统和互联网，例如ssh、https等协议，影响范围极大。 如果存在低成本破解方式，一旦泄露出去，将是毁灭级的。 无论如何不能给两类人—— 敌对国家、 邪恶黑客。 给到前者，对于夏国的信息安全是史无前例的考验。 给到后者，那将是全世界网络的巨大灾难！ 事关重大安全问题，赵东方很敏感。 唐锐、乔卓是数据局领导，对这件事同样很谨慎，立即附和：“具体处理过程，咱们要弱化处理，统一口径……” 王霁微微一笑： “其实……也没什么算法。” “还是分析的p、q分解。” “只是我天生对这类问题敏感，试了下发现有感觉，就继续分析。” “参考之前的密文和尝试过的密钥，有种直觉在引导我。” “也许换个加密算法，或者换个环境，我就没感觉了。” 石磊一怔：“你说自己靠的是直觉？这怎么可能……” 他是做企业的，相比起直觉，他更相信基于数据和理性的分析。 其余几个人都皱眉不语。 直觉……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赵东方忽然道：“不是没有可能，公安局办案子也经常靠直觉的，就是积累多年的一种经验，条件反射。” 赵楷一直在思考，听了赵东方的话，点点头： “科学上许多突破也靠直觉。” “1865年，凯库勒梦见一条蛇咬住自己尾巴，悟出苯分子环状结构。” “1869年，门捷列夫用已知元素做成卡片，凭感觉反复排列，发现了前所未有的规律，即元素周期律。” “1933年，泡利基于中子衰变时轨迹和能量的异常，猜测存在一种观测不到的粒子，导致中微子的发现。” “哲学也是如此……” “1619年，笛卡尔在壁炉前凝视融化的蜡烛，突然意识到感官不可靠，因而推导出我思故我在的身心二元论。” “1881年，尼采在湖畔漫步，看到巨石环立，灵感告诉他生命可能存在永恒轮回，因此发展出超人哲学。” “文明的进步，往往以直觉去推动。” “最终靠理性、科学来证明。” “比起解决问题的人，提出问题的人往往更重要。” “这类人，我们叫做……” “天才！” 第193章 卧底安插成功 天才？ 当初被装逼小能手苏哲这么称呼，王霁没感觉难为情。 那货自己都不难为情，王霁更没有心理负担，商业互吹而已。 但是被教授这么一说，小心脏还真有点…… 爽！ 尤其举了一堆例子， 什么凯库勒、 门捷列夫、 泡利、 笛卡尔、 尼采…… 年份都这么清楚，可信度听着就很高，引得唐锐、乔卓、赵东方、石磊又上下打量王霁，近距离围观。 “回江大做学术吧！你这能力不要埋没，做企业太浪费了！” 赵楷越说越进入状态，突发奇想，要把王霁招入实验室。 量子计算到目前离商用还很远，技术上仍存在问题。 虽说突破了关键环节，能够保持状态、做连续计算，但成本非常高，只能用于zf和大型企业，无法惠及普通人。 这意味着，离改变世界还很远。 跟米国比也没有绝对优势。 也许，王霁就是关键力量！ 他年纪轻轻就在腾云担任高管，足以证明智力水平很高。 只要领上学术这条路，凭借他超凡的直觉，一定能有所创举！ 咳咳—— 石磊表情略显尴尬：“赵教授，也不能说做企业就是浪费人才……” 作为秦淮云一把手，对赵楷无差别的攻击，有点受伤。 王霁摆摆手：“赵老师，学术我搞不来的，就不去了。” 学术狗？ 鬼才去当！ 你以为个个都能混到院士？ 好不容易才挣到钱的…… 让我自废武功？ 休想！ 赵楷发出邀请时热情洋溢，双臂都扬了起来，这时笑容凝固、手悬在半空久久不动，轻轻叹了口气： “真可惜……” “人各有志，不能勉强……” “没关系，我们实验室也有学生要就业，回头给你推荐几个优秀的。” “还有，校属院办创新企业有些很不错，我给你引荐引荐。” 王霁顺势紧紧握住他的手：“多谢老师！我下个月去江大拜访您！” 正要去江大招聘…… 来得正好！ 至于创新企业，没准也有投资空间，可以给秋姐介绍。 本来今天只是为了帮乔局长，没想到还有这么多意外收获。 难怪说，助人乃快乐之本。 在数安天下、秦淮云、网安总队的通力合作下，凌晨3点业务正式恢复！ 石磊让秦淮云工程师基于主系统数据，在备机房临时复制一份作为双活， 连同备系统也得到了恢复。 数安、网安总队又对系统和网络做了升级、加固，静待考验。 凌晨4点，攻防演练准时到来。 现场领导底气很足。 这是当然，有精兵强将现场坐镇！ 任何问题当场都能解决。 进展比想象还要顺利…… 才6点多，流量就降低了。 唐锐接到电话，网安局告知：“抽查结束，苏省政务平台表现得非常好，各种攻击都有预防措施，予以表扬！” 听到这消息，欢呼声响彻整个监控指挥室，掌声雷动！ 唐锐代表数据局说了几句，感谢大家支持，让各单位组织轮番休息。 业务刚恢复，还需要保持一定驻场人力，防止再出意外。 领导们重新集合到会议室， 听取孙航汇报： “业务一恢复，我们就拦截到攻击。” “迅速将攻击导入黑洞。” “结合ip和攻击特征，我们判断，攻击来自于米国，是米国的黑客。” “攻击目的是获取平台数据，因为他们手段是植入木马，没有用ddos、flood这种瘫痪服务类型的攻击。” “目前看，数据暂时没有泄露。” “密钥保护得很好。” “即便前期有少许数据泄露，他们也无法破解密文。” 王霁听到米国、黑客两个词，立刻联想到樊军。 虽说米国黑客多如牛毛，但这次攻击跟苏省、跟江宁有关…… 是巧合么？ 也许吧。 但总感觉有啥关联…… 赵东方对孙航嘱咐： “把这几天的情况详细整理，准备给省厅做汇报！” “安排人力长期跟踪政务平台等省市站点，并周知全省金融、保险、运营商平台，让他们做好防御工作！” 作为省社会治安的重要负责人，赵东方要考虑的东西很多。 他目光望向王霁…… 生出一个念头： “这小伙子，需要重点保护。” “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他的能力。” “更不能落在黑恶势力手里……” 散场前，乔卓单独找到王霁，悄悄道：“腾云的事小薇跟我说过，过几天我会联系你，给你引见相关领导。” 政务平台有善后、汇报工作，数据局还得忙一段时间。 王霁：“感谢乔局！” 任务完成，各回各家。 ………… 年后第一周，王霁工作很轻松。 产研、销售、市场进展都很顺利，政府关系是他主盯，也有条不紊。 这几天，王霁每天都去简夕绯这里练拳，带小雪一起去。 说是练拳，其实包含内容很多—— 拳击、 综合格斗、 咏春。 简夕绯告诉王霁： “师父会的功夫很杂，咏春只是最常用的，普通情况就够了。” “他这段时间找人医治你的朋友，嘱咐我多教你一些。” “你从拳击入门很好。” “因为拳击的攻击范围，比咏春是要大的。” “而且你学会了一套力量训练法，比一味打木桩高效得多。” “咏春的长处是中线攻防，借助前进的步法蓄力，冲拳、正踢的威力比静止出招要大，寸劲也有很强的爆发力。” “但这种打法很吃距离和身位，不一定能扛得住大范围攻击。” “而且近身作战，绝对力量如果太弱，也是赢不了的。” “师父强，那是他天赋高。” “看着不壮，其实力量超级强。” “他让我跟赵逸尽量少用拳，教我用锁链，教赵逸用腿。” “不是用拳一定打不过，而是攻击距离长，胜算高得多。” “所以，我先强化你的步法，让你对空间感、距离感心里有数……” 简夕绯从旁指点，实战接触身体时让助教上。 看到助教是大肌霸，长相嘛，连搞基空间都不存在，小雪放下心来。 周日，王霁卧底安插计划成功。 古纯仁、宁望潮双双加入灵云。 宁望潮在微信里兴奋之极： “灵云真是大手笔！” “人傻钱多……” “随便面了我两次，见我是江大计算机毕业，立刻问我薪资期望。” “我年前刚涨了工资，本来预期涨个20%就很满意，你说他们巨舍得给钱，我又不太在意，就随便报了数……” “我工资是1万。” “直接报3万。” “报完我脸都红了。” “没想到，对方直接说ok……” “卧槽！” “搞得我都后悔了！” 古纯仁很郁闷：“你后悔个啥，我才报了2万，被程律师骂死。” 王霁知道灵云舍得给，没想到这么舍得…… 问道：“灵云有啥消息么？” 宁望潮：“有！动荡得很！” 第194章 两年后再说 周一高管会前，王霁跟魏一鸣同步消息： “傲宇资本投资灵云后，似乎跟其他股东达成了一致，董事会被控制，灵云创始团队分崩离析，高管人人自危……” 现在想来，1月的董事会确实凶险，腾云差点也是这结果。 费傲宇的手段够狠！ 但魏一鸣满不在乎： “我也有消息，ceo估计都要换掉。” “但他们越乱，对咱们越有利！” “现在咱们势头很好！” 今天上午，腾云接到省数据局的表彰，感谢王霁对某平台的突出贡献。 把对个人的表彰加上公司名，这是王霁特意请求的，毕竟他是以腾云高管身份拜访，说得过去。 除此之外，秦淮云作为友商，也让人送来一面锦旗—— 「精诚合作，携手共赢」 这算是橄榄枝。 前尘旧怨一笔勾销的意思。 还发了个对公100万转账，声明是对王霁的个人奖励。 这既是财务要求，也为了规避私相授受、暗箱交易的嫌疑。 魏一鸣让财务私下把钱转给王霁，在高管会上亮出了zf表彰和秦淮云锦旗，又在公司企微群大力表扬。 点赞楼层几乎达到100楼。 最受振奋的是几个团队—— 超融合事业部、 gr部、 各销售部片区、 以及市场部。 超融合自不必说，那是嫡系部队。 得到zf表彰，是对gr部工作的直接认可，也不需要解释。 而对销售来说，是因为来自zf的背书越来越多！ 之前做zf项目难如登天，现在不仅能做进去，还得到了zf表彰。 表彰看似简单，对于很多项目来说，它就是通行证或者控标项。 黄瀚飞尤其高兴，给王霁跟gr部买了4杯咖啡，对王霁道： “老弟，你可以啊！” “以后苏省项目我都敢上门了！” “魏老板还真是有眼光……” “居然想到让你做zf关系。” “神来之笔啊！” 他跟王霁关系很铁，算得上布衣之交，虽然王霁地位越来越高，他还习惯叫王霁老弟，显得比其他人亲切。 对于市场部而言，有两重意义： 第一，老板出风头了。 第二，是很好的宣传机会。 当天，腾云公众号就将脱敏的表彰内容发表，附上腾云支持过的zf项目，例如经开区产业园、公安系统等。 官网、腾云白皮书、销售手册等物料也同步更新。 蒋丽提醒王霁： “老板，记得下周四江大的演讲。” “让你女朋友给你做个造型。” “素材要留着做宣传。” “放心，我们会准备讲稿的！” 王霁：“有讲稿不早说……” 他原本还愁演讲说点啥，市场部都是笔头好的，照着念就行。 到时顺便拜访赵楷，从他实验室搂几个漂亮学妹回来。 学弟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要求高点，要十项全能。 嗯，就这样决定…… 乔卓这边也有了消息，给王霁打电话：“小王，明天9点来数据局一趟，我约了科技厅高厅长，带你过去。” 王霁8点半就到了数据局，打车去的，还不习惯太招摇。 乔卓约高厅长是10点，之所以让王霁提前来，是有消息交代： “我给你打听了5月6号那个会。” “是省专项经济小组开的。” “这个小组，是秦省长履新后成立的，专门讨论高科技产业的扶持问题。” “你想必也知道，苏省在高科技产业方面，相比一线城市是落后的。” “别说一线城市，就连杭城也远远不如，人家不仅有大电商企业，还有六小龙，整个苏省都不是它对手。” “秦省长很重视这个问题。” “他是少壮派，做事很有魄力。” “这个小组由他亲自负责，成员有发改委、国资委、工信厅、商务厅、科技厅和市场监督局6个厅局一把手。” 乔薇找二叔帮忙，自然已经把前因后果交代得很清楚。 乔卓一出手，就查了个七七八八。 背景、名单都齐了。 王霁听到科技厅在小组成员中，立即明白今天约高厅长的用意。 如果能搭上线，就可以直接了解小组当前的意向，早做准备。 甚至于，让高厅长出言相助…… 但，这个念头立刻被乔卓打消： “我先跟你说坏消息。” “你们的动作比对手慢太多了。” “省长加6个厅局负责人，超过一半已经支持灵云。” 王霁惊道：“灵云有这么大的能量？这可是省长、厅长、主任啊，就算他们投资人有钱，也不可能都……” 想说不可能都收买…… 当着zf高官，没敢说出口。 乔卓嘴角微微扬起：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当然不可能，现在哪还有人敢这么做？” “这次是你们对手确实上道，而且腾云实在是太作了……” “灵云换了投资人后，操作很有目的性，正在改革董事会，引入省级国资基金，所以省国资委是支持他们的。” “他们打听到秦省长调任，提前做了一个省级开发区项目。” “这个项目是秦省长牵头、商务厅负责引资，自然得到他们支持。” “然后是工信厅……” “这就属于你们站队问题了。” “你们得到市工信局支持，这本来不错，但ipo权限收到省里，就变了。” “苏省的情况很特殊，用网友的话来说，就是散装的。” “江宁市局想的，跟省厅不一样。” “所以，工信厅不会支持你们。” “你数数，是不是有4位了？” 国资委、商务厅、工信厅，加上省长本人，确实是4位。 王霁挠挠头：“乔局，我不懂大领导怎么想啊，但省长真的会关注这么具体的事么？只是两家民企而已。” 乔卓回答：“秦省长不同，他是少壮派，很有一番作为。” 王霁撇撇嘴：“那还搞个毛……这不一票否决了么？” 乔卓笑道：“也未必，先听高厅长怎么说吧。” 又聊了一会，带王霁坐他的专车来到省科技厅。 高扬厅长今年55岁，身材跟王霁相仿，高高瘦瘦的很有学者风范，听乔卓说，原来是大学教授，转的行政岗。 性格也保持着学者的坦诚。 见到王霁就说： “腾云规模还小，比灵云差不少。” “你们不是刚融了d轮么，也不缺钱，何必急着ipo？” “先发展两年吧，两年后再说。” 第195章 意外的人 真话多数时候都比较伤人。 高厅长似乎好这口，继续对王霁输出：“咱们坦诚说，你们上市不就为了套现么？这目的可不是国家支持的。” 虽说人是乔卓引见的，高厅长并没打算留情面，说得很直接。 很明显，他既不打算接受腾云的游说，更质疑腾云的动机。 王霁内心os： “不然呢？” “我投了2000多万呢！” “就为当个股东？” 脸上却洋溢着笑容：“高厅长说得没错，上市的确是为了套现。” 乔卓正打算给他帮腔，听他这么直白承认，连忙给他使眼色。 心想：“到底太年轻，心里想啥就说啥……这种动机怎么能承认？至少也得稍微包装一下，才上得了台面。” 连高扬也怔了片刻，没想到这小伙子承认得这么爽快。 王霁没理会乔卓，微微一笑： “您知道，腾云是股份制公司。” “股份制公司最直接的目标，就是给股东创造价值。” “腾云总共融资了4轮，每轮都有股东加入，真金白银投资进来。” “如果不上市，他们就无法盈利退出，公司怎么给他们创造价值？” “从投资人的角度看……” “如果没法盈利，他们为什么投资？” “他们不投资，初创企业、小企业如何发展？民营企业如何做大？” “所以腾云ipo确实是为了套现，投资人套现后，会有新的股东接盘，腾云会努力经营，继续给他们创造价值。” “这也是证券市场的作用。” “我想，国家是支持的。” “灵云不也想要上市套现么？” 1年半之前，王霁说不出这番话。 但他现在身兼腾云高管、腾云董事会成员、投资人、领航科技独立董事等多重身份，早就耳濡目染许多理念。 高厅长的话虽然很锐利，却不是很严谨，不难辩驳。 高扬将眼镜往上一推，镜片后目光闪烁： “如果跟灵云比，你们从企业规模到产出，都有所不足。” “你们的技术是做得早，但已经没有先发优势了。” “腾云的云平台很久没更新，累积了许多问题，应该是人手不足吧？” “你们的存储更糟糕，性能、功能都远远落后，根本没有竞争力。” “容器看着名头不小，但其实营收很低，估计连自己都养不活。” “ai还是新的，团队都刚组建完成，谈不上有什么成绩。” “论技术，也就比秦淮云好吧？” “怎么跟灵云比呢？” 王霁听着听着，已经瞧出门道，朝乔卓望过去…… 乔卓此时也皱起眉头望过来，两人目光相遇，各自心领神会—— 灵云又抢先一步！ 他们关系已经铺到科技厅！ 否则，高扬堂堂一个厅长，即便确实了解过江宁云行业，也不至于把腾云产品说得这么清楚、这么透彻。 听口气，像是被洗了不止一次，印象根深蒂固了。 王霁自认为已经很主动，却每一步都落在灵云身后…… 他只能保持微笑： “高厅长对腾云很了解啊！” “说实话，腾云是有很多问题。” “如您所说，云平台确实很久没更新，巧了，我正好是云平台出身的，很了解这个产品目前的情况……” “之前确实有人员流动，但之所以更新少，是因为其他原因。” “我们要保持稳定！” “对基础平台来说，稳定压倒一切！” “腾云的稳定性，在客户中有口皆碑，甚至是独一份的。” “我们从2、3个节点的小规模集群，到几千个节点的大集群，都很稳定。” “ai先不提，容器、存储产品也非常稳定，大大好于平均水平。” 先把腾云产品印象拉回来。 再给友商补一刀： “而且，这是建立在可持续交付、可更新基础上的稳定。” “这是很难、很能体现技术的，意味着要做得足够产品化、标准化。” “不像许多产品，是一锤子买卖。” “部署一次后，很难再维护。” “管杀不管埋！” “我们魏总经常开玩笑说，腾云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全靠同行衬托。” “江宁的客户靠脚投票，哪怕腾云规模是最小的，却是口碑最好的。” “至于技术的优势，就是我们的架构，这使得我们维护成本很低，当初减员到200人，同样能够维护得很好。” “如果技术架构差，拥有几千个客户后，维护起来就是个灾难！” 论规模，腾云确实不如灵云。 那是减员之后。 当初差别并没有这么大。 但规模小有小的好，许多不盈利的产品线砍掉了，剩下都是能打的。 而灵云这边，人数虽然多，工资却虚高得很，产品也没啥亮点。 王霁经常听魏一鸣吹牛逼，听得多了，口才也提升了不少。 高扬镜片后的目光略显诧异，对他的侃侃而谈似乎很意外。 摆摆手，终止这个讨论： “灵云邀请我们去访问过……” “我就说自己看到的。” “他们目前产品确实说不上太好，但是产品计划很超前。” “涉及到商业机密，我就不透露了，但他们是有大量投入的。” “如果你们对自己很有信心，不妨也邀请我们过去看看，科技厅对于高科技企业是很重视的，愿意多交流。” 今天的谈话出乎王霁意外。 也出乎乔卓意外。 谈话结束后，他留在科技厅，准备帮王霁再说几句好话。 王霁先出了行政大楼，正往门口走，冷不丁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哟，这不是王总么？也来这里游说？” 侧身一看，这人竟是—— 岳应时！ 王霁一怔：“你怎么在这？” 岳应时冷冷一笑：“看你的样子，没什么收获吧？在腾云也就是老魏挺你，到省级zf，靠你？应付得了么？” 两个月不见，他看着比之前瘦些，似乎有在健身。 王霁笑道：“你在里边吃得不好啊？” 这是故意气岳应时。 其实，他只是配合调查，没过多久就从派出所出来了。 岳应时双拳攥紧，要不是身旁有人陪同，几乎一拳砸过来。 恶狠狠道： “告诉你，腾云的好日子到头了！” “活不过两年！” “你们马上就会有惊喜！” “至于你……” “给你准备了几份大礼。” “等着加倍偿还吧！” 第196章 灵云出招 “岳应时在灵云是什么角色？” 王霁打上车后，立即在微信里问古纯仁、宁望潮。 今天高厅长的话成见很深，想也想得到，灵云肯定有人做了充足功课，只是没料到这人竟然是岳应时。 古纯仁回答：“原本的创始人都跑了，盛传他要做ceo。” 论摸鱼，还是古哥在行。 才去几天，内幕消息都摸到了。 王霁第一反应是—— 笑死！ 岳应时这货也能当ceo？ 灵云要完了啊，库库库…… 高兴了几分钟，忽然意识到，可能小看了这哥们。 岳应时以前就创过业，是费傲宇把他推去腾云当卧底，差点成功扶他上马，这些年来他肯定做好了准备。 在云行业浸淫几年，对业务的熟悉程度早已今非昔比。 更何况，他对腾云熟悉之极， 打擂台太有优势！ 一股寒气顺后脊梁爬上来。 王霁猛然打了个哆嗦。 总感觉要有阴招…… 忽然想起高厅长的一句话：“他们产品计划很超前，是有大量投入的……” 王霁在微信群问：“灵云最近有什么大的产品动作？” 古纯仁：“母鸡啊。” 嗯，古哥的赛道是八卦。 宁望潮回答：“有个独立研发团队在封闭，大约有35个人，规模很大，像是在做重构，可能是你说的大动作。” 王霁：“哥，有机会帮我观察下，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宁望潮：“这团队还在扩充，我试试看能进去不。” 王霁：“牛！” 我愿称你为江大余则成。 代号峨眉峰。 隔了几分钟，古纯仁又发来一条消息：“霁哥，认识邱泽不？” 王霁回忆片刻：“不认识。” 古纯仁：“今天刚来我们组的，说是之前在腾云做容器。” 王霁立刻查企微通讯录，果然看到容器事业部有这号人。 名字后有个括号…… 邱泽（离职）。 回到公司，乔卓打来电话：“高厅长暂时不站边，但想让他支持你们……很难。” 王霁连忙答谢：“感谢乔局，您已经帮我很大忙了！” 从批评腾云到不站边，着实不容易，想必乔局是凭人情说动的。 要争取厅级领导支持，太难了。 总共有7个人…… 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回头还得想其他办法…… 眼前还有紧急情况要处理。 王霁立刻去找顾念夕：“夕姐，公司年后离职的人多么？” 顾念夕不假思索回答：“有几个人。年后是离职高峰期，正常的，咱们进人的速度比出去的快很多，没事。” 王霁又问：“离职的几个人都是研发么，还是有其他？” 顾念夕：“这我还真不清楚，现在我不管研发了，没关注过。” 她以前是研发部hrbp，现在主要服务王霁和支撑团队，轻松多了。 因为王霁的团队规模还小。 只有进的，没有出的。 应王霁要求，她才到系统去查，几分钟后得到答案：“几乎都是研发，有容器的、存储的，也有个夏东区销售。” 王霁：“咱们的研发签过竞业协议不？我记得我就没签过。” 顾念夕：“都没签过，怎么了？” 王霁：“要糟。” 以费傲宇的狠辣果断、岳应时对腾云人事的了解，事情很明白了—— 灵云要挖空腾云！ 岳应时有全部名单，一挖一个准！ 对方出手大方、动作迅速！ 再不及时反应，人都跑没了…… 他立刻找了个会议室，约魏一鸣、江耀辉、党海波临时讨论。 魏一鸣在外出差，只开了语音，声音里很是不屑： “岳应时算个什么东西？他肚子里那点货都是我教的！挖就挖吧，无所谓！人总是要流动的，再招就是了！” 他一向认为，三军易得一将难求。 大鱼要笼络，小虾米随他去。 江耀辉脸上却有明显的焦躁：“现在留在腾云的都是骨干、认可腾云的人，如果都走了，要多久才能培养出来？” 灵云主要挖研发，对他来说是致命的，有切肤之痛。 而且在他看来，腾云的基础就是研发，这是动摇根基的大事！ 党海波是hrd，对人才培养负有重责，也同意这看法： “咱们骨干层很脆弱，如果散了，梯队就断档，伤筋动骨至少一年。” 魏一鸣听出来了，江耀辉、王霁、党海波都持谨慎态度。 立刻答复： “行，按你们的来。” “让研发签竞业协议！” “所有骨干全部签！” “我还要拜访客户，先下了。” 他决策果断，压根没放在心上。 王霁最关心超融合团队的稳定性，悄悄问胡嘉怡：“怡姐，年后咱们的研发氛围咋样？有人想跳槽么？” “渊哥、源哥、婧姐都在被灵云挖，给翻倍价，不过……” 胡嘉怡大眼睛闪闪发亮。 俏脸上自信溢出： “他们都跟我说了，不会走的。” 她业务能力强、性格还好，在团队既有威信，又有十足的亲和力。 能让下属对她透露这些事、当面表忠心，难怪自信满满。 王霁心有余悸：“灵云真狠啊，说翻倍就翻倍！” 当初自己被江宁银行、夏云高价挖，也是犹豫过的，能扛住这种诱惑真心不容易，不能让兄弟们白白吃亏…… 还在思索，胡嘉怡忽然笑嘻嘻问： “老大，你咋不问我走不走？” “他们年前就开始找我……” “这两天开到这个数了哦！” 右手张开，五指修长晃了晃。 随即左手也伸出来，摊开五指。 10万！ 她现在是2万7。 几乎是翻倍再翻倍！ 比王霁的工资高得多！ 这个数，甚至比许多上市公司的高管还要高！ 除了大厂和某些ai算法岗，能开出这种价位的企业寥寥无几。 岳应时果然准备了惊喜，他对腾云的战斗力了如指掌…… 知道腾云最能打的是超融合，团队里除了王霁，最能打的是胡嘉怡，是他第一心腹爱将，一动手就要釜底抽薪！ 就算王霁能力再强，也不可能独自盘活超融合、单挑灵云。 这招够狠。 也够准！ 好在…… 胡嘉怡调皮的表情，让王霁很踏实。 嘴角一扬：“你才不会走。” 胡嘉怡大眼睛笑成两道弯月，得意地捋捋刘海：“我也很疼啊，这么多钱呢，你好歹表示一下紧张嘛～” 王霁点点头：“那当然！我也在想，不能让大伙为爱发电。” 胡嘉怡怪笑：“哟，你也知道啊！” 王霁：“……” 昂？ 我知道啥？ hr部门的动作很快，研发、销售骨干立刻安排了竞业协议。 员工的抵触来得更快，办公室、电梯间随处都能听到议论。 顾念夕悄悄告诉王霁：“老板做法太生硬了，很多人都在被挖，这招是要断他们后路，脉脉上很多负面评论。” 王霁打开了脉脉…… 负面评论果然很多。 不是多，是炸锅了。 第197章 应对方案 “有谁签了竞业协议么？我是没签，直接把协议撕了。” “我也没签！算盘珠子都崩到脸上了，谁特么爱签谁签！” “在腾云5年，第一次觉得本司如此恶心，当我们是傻缺么？我凭什么要签这sb协议？给我啥对等待遇了？” “据说是跟某公司挖角有关，有人去那边看机会了么？” “人家拿到融资就涨薪，腾云也号称巨额融资，涨薪在哪里？” “蒋欣在这里！” “我快撤了，说个数，double。” “那么多？求带！” “其实也不是所有团队都没涨，东宫那边就全员涨了，听说的。” “东宫是指某王姓太子么？资源都倾斜过去了，什么项目都抢，云平台的单子他们也抢，以后就只卖超融合算求！” “说句公道话，太子的表现不值得倾斜么？他都是力挽狂澜吧？” “……” 脉脉的风愈刮愈大。 风向乱七八糟。 有痛批魏一鸣和hr的、有组团要跳槽的，还有阴阳超融合的。 王霁也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把自己叫太子，把超融合事业部叫东宫…… 擦！ 怪开心的。 风不止在脉脉刮，不知哪家自媒体爆料，说腾云强逼员工签竞业协议，违反劳动法，当天就引发大量转载、批判。 一时间，连王霁的大学群、高中群都有人在问。 pr属于市场部职责，王霁紧急拉蒋丽和pr经理刘悦开会。 刘悦淡定得很：“黑公关而已，都是明码标价的，小意思。” 她打了几个电话，很快谈妥。 几个自媒体大v纷纷撤稿。 半天解决！ 王霁私下问蒋丽：“悦姐这么厉害的？” 蒋丽笑道：“黑公关是产业链，她以前就干这个，认识很多传奇人物，这两年腾云的市场舆论全靠她在控评。” 外部的风停了，内部却还刮着。 竞业协议推得不顺畅，党海波很烦恼，在小群提出暂缓实施。 魏一鸣却不让步：“就让他们签！不签的人肯定要走，早做打算！” hr团队压力山大，强迫员工签竞业协议、防止挖人、迅速补缺，每件事都很难，又不得不做。 人事就是这样。 日常给老板背锅、当枪使。 干了人事，就不能再干人事。 王霁认为，老板说的不是人话…… 脉脉上的抱怨一点没错，这事干得确实很不地道。 为了防止挖角，竞业协议不是不能签，但总得给人点好处吧？ 胡嘉怡、郑睿渊、屈鹏万也被要求签竞业协议，他们没打算走，二话没说就签了，但这是情分，不是本分。 不能让他们白白吃亏！ 下班前，王霁给魏一鸣电话： “老板，咱们的目的是防止挖角。” “竞业协议只是个手段，如果反而导致大伙离心离德，手段就失效了。” “hr不是在做新的薪资、股票、期权方案么？我想把这事加速。” “尤其是股票和期权，让骨干跟公司利益一致，有个奔头。” 魏一鸣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犹豫。 半分钟后终于开口： “你来跟党海波办吧。” 没过几分钟，党海波兴冲冲找到王霁，笑得合不拢嘴：“还得是你！这事我都不敢催，你居然让老板点头了！” 原来，党海波年前就做了一版方案，魏一鸣按住不采纳。 痛批了党海波一顿： “不用给员工太多！” “这几年，他们做出什么了？” “如果都跟王霁一样，我会舍不得给钱、给权、给股份么？” “你们做hr的不要有小农思想，总盯着这几亩薄田！” “腾云就是流动性太差，人都死气沉沉，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市场上那么多人，你们就找不到好的么？” “眼界要开阔！” “要动脑子！” “找不到，是你们无能！” 听hrd讲完这段故事，王霁才明白为啥老魏不care竞业协议的事。 本来就对这帮员工不待见，想走就走，大门敞开不拦着。 某种程度上，老板是对的。 待遇方面，劳资双方得互相满意才行。 问题是，老板高估了自己…… 腾云还没有牛逼到这份上，可以瞧不起默默坚守的老员工，可以在招聘市场呼风唤雨、随意捞到大牛。 更何况，他脱离一线太久了，不知道还有许多认真敬业的人。 这些人没有话语权，只能在脉脉上发发牢骚，最后带着怨气离开。 hr也没法替他们争取。 因为hr的任务，是执行老板意图。 党海波告诉王霁：“年后我又改了两版方案，老板还是没通过，我估计老板就是不想动，所以不敢再提了。” 王霁斩钉截铁道：“不能坐以待毙，这件事情我要跟老板死磕！” hr不敢争，我来争！ 不是叫我太子么？ 那就干点太子才敢干的事！ “牛逼！” 党海波竖起大拇指。 第二天上午，他就发来一版方案，共包含三部分内容—— 第一，薪资。 重新设置各职级的薪资带范围，在目前基础上普遍上涨20%，以纠正多年不涨薪导致的市场脱节。 当然，薪资带调整不等于普涨，只是提供了涨薪的依据。 否则许多人会卡在当前级别上限，始终涨不上去。 而且，外部招聘也不至于因为个2、3千，招不进来。 第二，股票。 当前凤兮科技还有少量股份，大约10%，建议分给各团队骨干，按业绩分。 这是党海波卖给王霁的人情，因为按业绩，超融合很占优势。 第三，期权。 在ipo之前，增发一定数额股票作为期权，分批授予各团队骨干。 这是重头戏，因为凤兮科技那点股份实在不够分的，必须扩股。 把ipo跟核心员工利益绑定，他们才不会走。 两人在会议室合计了许久，对数量做了些调整，基本上保留原方案，由王霁出面上报魏一鸣，约会议讨论。 魏一鸣今天刚回来，只看了方案一眼，问两人： “你们认为有用么？” 面无表情，声音也很硬。 党海波瞥了眼王霁，不敢作声。 王霁回答： “不能保证对每个人都有用。” “人各有志，会有人走的。” “毕竟灵云开的工资超级高……” “但公司必须有个态度，留下来的人，要奖励他们的忠心。” “如果认为员工不努力、没有产出，应该在绩效考核给出评判，让他们心服口服，而不是随口作诛心之论。” “退一步说，给某些员工涨薪，他们还是走了，公司也没损失。” “可如果寒了老员工的心，我们在市场上口碑会很差。” “想招人进来就更难了。” 昂首直面魏一鸣目光。 带团队大半年，他还是有心得的。 党海波侧着头，没敢直接看老板，暗暗替王霁捏了一把汗。 「随口作诛心之论」这种话，算是当面怼老板了，以他的经验，魏一鸣肯定会当场开喷，半个小时起步…… 没想到，魏一鸣却很平静。 拿起方案翻了半分钟。 抬头对王霁道： “我还是保留意见。” “但……” “你觉得有用的话，那就试试。” 第198章 没钱才讲感情 会议只持续了10分钟。 党海波出来，满脸不可思议： “卧槽，王总，我第一次觉得老板是可以说服的！” “以前怎么说都没用，1个小时的汇报，我说2分钟，剩下58分钟都是他在说，我连正式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到你这里，事情怎么这么简单？” “我好希望你来兼管hr……” “向你汇报，我就轻松多了！” 王霁：“哥，你是想我死的早点么？哪个老板会让人事权旁落？” 皇帝是允许太子听政、辅政的，但你听过哪个太子分管吏部？ 党海波立刻点头：“我懂！” 得到老板首肯后，新的薪酬方案本周立即执行。 脉脉又热议起来： “工资带调整后，有人薪资涨了么？” “哪有涨？就是调宽幅度而已。” “其他人我不知道，hrbp今天跟我聊的，我涨了一些，具体数字不透露，我们组有几个人涨了，就很意外。” “难道不是普涨么？还以为融资完会有一波普涨……” “你想多了，这波明显是为了应付友商，笼络部分人。” “涨这点有啥用？不是说出去就能double么，留下能double？” “先涨后double，它不香么？” “也不是，能涨我还是愿留的……” “不止涨薪，还有期权。” “啥期权？我咋不知道？” “嘘，部分人有，据说是骨干，最后会公示出来的。” “也就是说，名单没我的话，证明我不是骨干，只是根毛对吧？” “不许抬高自己！你可能连根毛都不是……” 超融合团队里，新加入的万源、胡婧、姜伟都有涨薪，因为他们是老员工，按新工资带属于偏低的。 凤兮科技股权方面，总共10%的股份，王霁分到2.5%的支配权。 这是非常高的，因为超融合、市场部、gr部合计人数只占全公司…… 10%！ 多数还是新员工。 而股权这个东西，是奖励老员工的。 王霁的分配方式是—— 胡嘉怡：1.1% 屈鹏万：0.4% 郑睿渊：0.3% 刘悦：0.4% 沈瑜：0.3% gr部都是新人，蒋丽已经有了，刘悦、沈瑜是她的左膀右臂。 这部分是干股，可以直接花钱兑换，价格是d轮的一半。 胡嘉怡跟顾念夕聊完，出来向王霁摊开右手：“老大，借钱！” 她分到5万股，需要一次性掏出55万，人都懵了。 买是肯定要买的，按d轮平均价，相当于直接赚55万，不可能不要，但她才工作2年半，哪有这么多积蓄…… 王霁掏出手机：“账号发一下。” 胡嘉怡眨眨眼睛：“真给啊？” 王霁：“不要？” 胡嘉怡：“我怕还不起！” 王霁：“那就不还了。” 胡嘉怡怔了怔，扭过头去，连眨十几下眼睛才转回来： “我去，老大你刚才的话过于帅了，帅到……不管你跟多少人轮流发生关系，都不会破坏你在我心中的形象！” 王霁：( ′? ??`) 小姐姐，你尺度好大…… 当我是爱豆？ 期权的授予对象要广得多。 给得也更多。 王霁这边，除了蒋丽、陆曼、5位干股授予者外，孙羽、万源、胡婧，以及市场部2名干将也在名单里。 脉脉上越来越多人开始发声，分享自己了解的内容： “这次期权还蛮大方的，具体数量不能说，总之不算少了。” “嗯，如果公司能上市的话，我感觉留下也还ok。” “期权都是画饼，你们也信？出去拿真金白银不好么？” “行权价多少？” “名单和方案都会公示的，也不用藏着掖着，行权价25元，比d轮价格略高，感觉发行价应该会高过这个数……” “说是明年还有一批，这批没赶上的，还有机会。” “hr终于干了回人事！哪怕是画饼，好歹给画了一个！” “嗯，让我们签竞业协议，总得有相应补偿才合理。” “据说啊，据说，是东宫跟hrd联手逼宫，老板才同意的。” “真的假的？” “我擦，霁神又拍了次桌子？” “牛逼！是真的话，我支持他登基继位啊，越早越好！” 这周统计下来，腾云仍离职了15个人，有研发也有销售，王霁跟古纯仁、宁望潮核对过名单，都去了灵云。 不过，真正骨干走的不多，只有容器那边被挖了2个。 超融合、市场部、gr部稳如泰山，一个动的都没有。 屈鹏万告诉王霁：“老板，我和孙羽也被挖了，开价2.5倍工资。” 王霁竖起大拇指：“万哥，我就知道你讲义气！” 屈鹏万：“不是啊，销售拿提成的，在这边挣得比较多……” 今年超融合的毛利要求是2200万。 即便按5%提成，都有110万。 实际上会比这个数高。 估计在150万左右。 没准还能完成更多！ 这不比工资香？ 见王霁飞来一记白眼，屈鹏万笑嘻嘻道：“老板，没钱才讲感情，跟你混有钱拿的，还不到要讲感情的时候。” 周六中午，王霁请古纯仁、宁望潮吃了顿饭，感谢他们的消息。 宁望潮这边暂时没有新进展： “独立项目组有个代号，叫b计划。” “可能是nb架构的意思吧。” “我跟老大申请过去了，还没反馈。” “估计最近招人比较多，还在考察各人的情况，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古纯仁混得比较开，摸鱼时跟销售经常一起聊，有新消息： “灵云在省zf关系做得确实不错，有几个省级项目进展很顺利。” “而且，还在挖腾云大客户，比如夏汽、江宁银行什么的……” “最搞笑的是，居然还去挖萧氏医疗！” “他们连基本情况都不调研么？” “ceo还是腾云过来的呢……” 王霁嗤了一声：“岳应时是纯恶心人啊，这么闲的话，灵云要不要盈利了？我真想看看他们财务报表。” 回去跟小雪说了情况，她噌地从沙发跳起，眉梢一挑： “好啊，算盘打到我头上了！” “想离间我跟我爸关系？” “当本姑娘是摆设么？” “他费家有关系，我家就没关系么？” “走，去找我爸爸帮忙。” 王霁将她拉回，用地面技锁紧：“叔叔不是说，我不能找他帮忙么？” 小雪伸手挠他脖子，咯咯笑道：“他最近为运动品牌质量问题焦头烂额，正有求于我，我要狮子大开口！” 第199章 萧氏运动的问题 江浦区，萧家别墅。 作为江宁富豪榜头部常驻mc，萧恒是有社会地位的，经过十几年经营，最近两届省zx委员名单都进了。 因此，跟不少省厅级官员认识，比如省市场监督管理局。 萧若雪把王霁带回家，就是想让老爸为王霁引见。 到家是下午4点多，萧恒和沈月都不在，家里只有管家和女佣、园丁。 没有萧恒，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王霁心情瞬间放飞。 四处溜达，慢悠悠问： “小雪，出问题的是啥运动产品？” “该不会是某知名运动防护品牌吧？” “nba广告那种……” 萧氏集团分运动、医疗两大板块，王霁听沈月小雪介绍过大致情况。 由于是先发展运动板块、后发展医疗，所以分别上市，目前市值都突破了300亿，相比起来，运动要高不少—— 萧氏运动：520亿。 萧氏医疗：340亿。 前者是萧恒亲自负责，后者由沈月管理，分别出任总经理。 集团董事长、总裁是萧恒，副总裁是沈月。 跟医疗一样，运动也分两个子公司，一个做服装鞋袜，一个做运动器械。 王霁参与过萧氏医疗项目，对医疗板块有所了解，运动品牌就不清楚了。 小雪抬眸狠狠一瞪，莹白的脸颊顿时飞起晚霞： “防你个鬼！” “是一款畅销鞋，风行7代。” “找了奥运冠军、国足球星代言的。” “今年刚出的新款，年后突然有几百个投诉，说这鞋子会让人足弓发炎，不止要退货，还要赔偿医疗费。” “集团实验室重复检测过，鞋子符合国标，根本没问题……” 王霁：“跟国足那哥们解约，是不是问题就解决了？” “就是！要是我来接手，第二天就解约！”小雪噘起嘴。 “小雪，你考虑过接手家里的生意？”王霁察觉到萧若雪话中有话。 年初两个月，她签了欧洲、沪城的设计项目，设计方向已经得到认可，剩余工作交给团队完成，她负责审核。 这几个项目挣了300万首期款，一次性打给王霁。 然后再也没出去，除了跑跑工作室，就是陪男朋友。 说是不放心。 王霁感觉她闲得发慌。 估计有了什么想法。 小雪挽着他胳膊，眉尖微蹙，眸光闪烁不定： “其实我也没下定决心，进集团的话，我能帮你的更多……” “但一想到要做那些不喜欢的事，头就胀得跟气球似的。” 王霁停下脚步，柔声道： “小雪，有件事想问你……” “你避开家里生意，是因为叔叔对你期望太高，你有压力？” “还是单纯不喜欢运动、医疗这些，更想做偏艺术的设计？” “如果不喜欢的话，咱就不做！” “如果是怕做不好，我会帮你的。” 2个多月前，沈月跟他提过这事，希望他能化解小雪心结。 但王霁想法不完全一样，如果小雪真不喜欢，他不会劝的。 如雪霁冰融一般，小雪精致无比的面庞顿时绽放，笑靥如花，盈盈扬起头望来：“真的？你这么忙也愿帮我？” 王霁拍拍胸脯：“那当然，哥绝对是软饭男里的业界良心！” 啊—— 被一脚飞踹偷袭。 小雪脸颊生晕：“拍你自己胸脯！” 两人打闹了一会，坐到凉亭里。 小雪缓缓道： “其实我从小就跟着看公司产品，熟悉得很，没什么压力。” “只是……我爸白手起家，跟一些社会人有生意往来，我读书时候发现的，从那以后，就刻意回避这些事了。” “明明是有社会地位的人，为什么非要接触那些渣滓？” “我很不理解，也不想理解。” “不过……” “如果硬要我接手，我就通通改掉！” “所有不好的通通改掉！” 她目光坚定起来，有了王霁的支持，似乎不再害怕面对一些事。 只是听上去，跟沈月说得不太一样，并不是压力导致的排斥。 而是王霁也听过的原因…… 铛铛铛—— 小雪电话响起，是沈月打的： “喂，小雪。” “我还在集团实验室这里，你爸爸在应付市场监管局的领导……” “我们估计晚点回家，饿了让厨师先做饭，不用等我们！” 电话挂断，小雪叹了口气：“看样子问题很棘手啊……” 王霁沉吟道： “以我的经验，确实麻烦不小。” “今天是周末，省市场监管局还有领导过去看，说明用户不止向公司投诉，还跟zf投诉了，人数绝对不少。” “还有，实验室这么久都没查出问题，阿姨才得亲自督办。” “两头都有压力啊……” “不能先批量召回鞋子么？” 小雪摇摇头： “零售的20万双是可以退的，但代理商还压了很多货。” “如果查不出具体问题，这批鞋全都得报废处理，损失太大了。” “而且风行是经典系列，口碑一直很好，是重要现金流。” “目前的投诉已经引起股价大跌，萧氏运动原本市值580亿的，已经跌到520亿，短短一周缩水60个亿！” “偏偏我们运气差得很……” “下周就是315。” “再控制不住的话，很可能就得上315晚会了，对集团声誉是巨大冲击。” “目前友商已经在买黑公关，各种自媒体、短视频骂得很凶。” “我爸妈这周忙得要死，所以我也想帮他们出份力。” “只是，不知道怎么帮……” “我也不懂这些啊……” “别担心，我来帮你！”王霁拍拍她肩膀，起身活动四肢：“叔叔阿姨要是知道你想出力，肯定会很高兴的。” “嗯，那咱们等他们一起吃饭！你该做体能训练了！” 10个月后有押注1亿的拳赛，小雪见不得王霁闲下来。 别墅室外有个大游泳池，室内也有一个，是恒温的。 家里备着泳衣，小雪穿了身淡蓝色的，曲线分外诱人，皮肤光嫩有弹性，大长腿又白又直，一丝赘肉都没有。 王霁喉咙一痒，不想游泳了。 就很突然。 “你干嘛……” “体能训练……” 1小时后，两人正式开始游泳。 水温舒服极了，小雪大长腿上下拍打，在水中线条优美绝伦。 王霁游了两圈，停在一旁欣赏，看着看着，又不想游泳了。 叔叔阿姨不在，就很想放飞。 20分钟后…… 噔噔噔—— 脚步声响，沈月推门高喊：“小雪，你们还没吃饭么？” 第200章 死锁了 “你俩在干嘛？” 沈月从门外走来，恍惚间看到两个人触电般分开，鬼鬼祟祟的。 小雪稍作整理，展开标准自由泳动作，从泳池另一头慢慢游过去，笑盈盈问：“妈，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随即爬上岸，披上毛巾。 心理素质一流。 沈月白了她一眼，捡起另一张毛巾，递给满脸通红的王霁。 脸上表情似笑非笑：“身材不错嘛，运动要注意安全防护！” 昂？ 阿姨，我每次都注意的。 有时候双重防护。 不是…… 我只是看小雪有点冷，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而已。 阿姨你信我，一定要信我！ “洗个澡来吃饭吧，不用太着急，我和叔叔刚回来，还有40分钟开饭。”沈月强压嘴角，慢悠悠转过身去。 阿姨好像不信的样子，「40分钟」说得尤其着重…… 那就…… 到餐厅时，离开饭还有5分钟。 萧恒、沈月在大堂里走来走去，脚上都穿着轻跑鞋—— 风行7代。 男款是黑面白底。 女款是草莓熊红色。 王霁听小雪说过，因为家里做运动、休闲鞋生意，别墅里有藏鞋室，连明朝后期、欧洲300多年前的鞋都有。 但只是收藏而已，平时她爸妈穿得很商务，很少碰轻跑鞋。 沈月解释道：“这两双鞋跟问题鞋同批次，实验室查不出问题，我们拿回来自己试。” “妈，让我也试试。”小雪迎上前，递过去一双拖鞋。 母女俩脚的尺码相同，她穿上去正合适，在大堂里来回踱步。 不时还跳一跳，加重压力。 沈月眸光闪烁，悄悄问王霁： “小霁，你跟小雪说啥了么？” “她从来不关心集团的事，今天怎么主动要试鞋？” 王霁摇摇头：“还真不是我劝的，是小雪看你们忙里忙外，想替你们分忧。” 一抹微笑爬上沈月面庞，她嘴角止不住上扬：“那估计也是受你影响，她不会突然有这个变化的，我了解她。” 突然推王霁一把：“你也去，找你萧叔叔试试鞋。” 王霁差点被上帝之手推个踉跄。 好猛的力道…… 阿姨你练过吧？ 他硬着头皮提着拖鞋过去，萧恒本来不想换，被沈月要求，才不情不愿脱下来。 小雪连着蹦哒十几下，又做了半分钟高抬腿，凑过来低声问： “你说他们是不是傻？” “连实验室都查不出……” “怎么可能这两下就能试出来？” 作为自带bgm的女人，她才不想做这种无意义的举动。 只是有求于萧恒，先做个姿态罢了。 库库库—— 王霁强忍着笑：“我也跟学学。” 穿上鞋高高跃起，腾空几次后，用冲刺步、急退步、滑步、闪步，加上咏春进马、偷步、移角马、圈马，挨个尝试。 小雪在一旁笑嘻嘻点赞：“学得真快，有模有样的！” 王霁眨眨眼，脱下鞋仔细观察。 他穿鞋还有一个目的—— 从触觉角度增加对鞋的掌握度。 再结合用眼睛仔细观察，以他的经验，这种生活中常接触的用品，想要达到20%的掌握度，并不是太难。 从颜色、用料、做工，再到细节纹路，3分钟之后…… 一汪清泉涌入大脑。 鞋子有问题！ 掌握度：23%！ 只可惜，这是双测试用的鞋，王霁在鞋跟发现一道划痕。 也许是实验时被刀片之类的划过，很薄、也很浅。 属于缺陷。 目前23%的掌握度，只能知道缺陷存在，可能是一处，也可能是多处，可能就是这道划痕，也可能还有别的。 相当于…… 没有得到信息。 这时，餐桌已经摆好晚餐，又是萧恒喜欢的西餐加海鲜。 沈月招呼王霁上桌：“小霁做事好认真，盯着鞋子看了这么久！” 萧恒冷冷道：“要是凭眼睛就能看得出，还用机器做什么？” 沈月浅浅一笑： “他眼力还真是非比寻常。” “之前手环问题，就是他观察出的。” 萧恒仍旧面无表情：“那个本来就是it问题，只能说他专业不错。隔行如隔山，做好自己的事，别瞎掺和！” 王霁来家里几次，每次他都这么怼，连沈月的面子也不给。 萧若雪叉子一扔，差点甩脸。 陡然想起有求于老爸…… 只得捡回叉子，堆起笑容： “欧多桑～” “帮个忙呗～” “你不是跟省市场监督管理局的局长很熟么，帮王霁引见一下呗？” “腾云正在争取ipo推荐资格，两个月后省里要过会讨论的。” “目前情况不太乐观，想找监管局这边聊聊看。” 这嗲嗲的声音，戏路好宽…… 王霁虎躯一震。 萧恒不看她，朝王霁重重哼了一声： “腾云根本就不行！” “不止规模小、盈利能力差、管理水平低，连技术都过时了。” “你们那个ceo自大成狂，成天到处吹嘘，把别人都当傻子，实际上自己就是个白痴，连zf关系都处不好。” “但凡收敛点，他自己就能找到关系，还用得着引见？” “他进过什么级别zx么？” “市级的进过么？” “区级的都没有吧？” “跟这种人有什么前途！” 听这语气，对腾云所知不少。 王霁尴尬一笑，心想：“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小雪噘起嘴：“我们本来想帮你查鞋子问题的，你不帮我们，我们也不帮你！” “你想进公司？”萧恒立刻听出弦外之音，难得地露出笑容。 片刻后，却又摇摇头： “小雪，我跟你说实话吧。” “我今天被监管局怼得很惨，别说局长，连副局长都不来，就是一个处长，当着多少人面怼我，一点也不客气！” “如果问题解决得不好，我连谢局长的面都见不着，怎么引见？” “这是纯技术问题，你们也帮不了我，怎么帮？” “用肉眼盯着么？” “别操这心了。” “哼！”小雪低头猛扒两口。 扔下叉子到客厅去了。 听不得老爸这么阴阳怪气。 目前的情况，彻底死锁…… 萧恒不想帮王霁的忙，小雪不想让王霁帮萧恒的忙，萧恒解决不了问题，见不着局长，更帮不了王霁的忙…… 王霁不好意思在餐桌多待，扒拉几口也告辞去了客厅。 站在一幅油画前假装欣赏，胡乱扫描。 吃了一两牛排，可撑死了。 得消消食。 几分钟后，蓦地有信息涌入大脑—— 画有问题！ 掌握度：20%！ “咦？有什么问题呢……”王霁皱起眉头。 晚餐不欢而散，萧恒、沈月胃口也不好，此时也了下桌。 沈月慢悠悠走过来：“小霁懂画？这是过年一位米国朋友送的。” 王霁摇摇头：“随便看看，是近期的画作么？” 萧恒远远听见，冷冷道： “不懂就不要装懂！” “这是前几年从佳士得拍卖行买的，19世纪的梵高真迹！” 第201章 铅白偏冷了一点点 “不见得就是真迹！” “佳士得拍卖记录也能伪造的！” “你不也是听说而已么？” 小雪本来窝在沙发玩手机，忽然蹿起身，高声反驳萧恒。 快步走到王霁身边，耳语道：“我爸这个人很看重能力，不喜欢一味逢迎，多怼怼他，他对你印象反而会好点。” 王霁问：“小雪，你学艺术设计，对油画了解不？” “那是当然，我学得很认真的！”小雪脸上的骄傲高高扬起。 有意无意瞥向萧恒： “我大一就去过阿姆斯特丹，专门去参观梵高博物馆。” “梵高活了37年，用10年时间创作了2100多幅画，但真迹留下来被确认的不到一半，多数都藏于博物馆。” “因为他生前籍籍无名，只卖出过一幅画，所以多半都湮没了。” “民间有很多伪作，声称是梵高真迹，但根本经不起检验！” “这幅画就不是博物馆藏品。” “谁知道是真是假？” 萧恒、沈月都不太懂艺术，只是朋友送礼，为了装点门面挂上去的，听女儿这么一说，都慢慢凑了过来。 王霁问：“我看过一些新闻，说有人低价买到梵高真迹，是真的么？” 小雪回答： “这倒有可能。” “毕竟他生前画作不值钱，没有很好收藏，他自己也换过多处住所。” “以油画为例，他创作油画870多幅，只有一小半在博物馆里。” “比如梵高博物馆、克勒勒-米勒博物馆、慕尼黑新美术馆、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英国国家美术馆，等等。” “其他作品在哪里，谁也不知道，有可能被人捡到也不一定。” 年后她回家不多，没仔细看过这幅画，这时边讲边凝视过去。 又跟女佣要了一把放大镜，站上凳子，看了几分钟才继续： “分辨真迹是很专业的工作。” “我只知道些皮毛。” “比如，可以检测颜料成分，梵高生于19世纪，常用铬黄、群青，后世仿造的要么色值有差别，要么有添加剂。” “还有，梵高擅长泼洒颜料厚涂技法，伪作很难有这种天然感。” “再有就是检测画布纤维、画布底层成像，看年代、修改痕迹。” “单看手法，我感觉有些生硬。” “这只是个人直觉。” “没什么证据……” 王霁接过放大镜，一点点仔细扫描。 跟小雪不同，他不是看色块衔接处的质感，也不是看颜料的色值，而是从上到下顺序扫描。 之前从1米左右距离观察，看到的细节是很有限。 现在，距离缩到了30公分。 还加上了放大镜。 不是普通的2到5倍放大镜，而是字画鉴定那种，40倍放大镜！ 放大镜下，他不止能看清画布纹路、色块均匀度、颜料龟裂纹理…… 还能看清亚麻布上的纤维、颜料的细微层次，甚至铬黄的结晶结构！ 看到不认识的色彩、颜料，就随时向小雪请教。 对画作的掌握度，如同超级快充的手机电量一般，疯狂往上涨！ 21%…… 23%…… 26%…… 30%…… 35%…… 王霁脸上的笑容越堆越深，仿佛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之前一直都是用裸眼观察，怎么就没想到放大镜！ 受限于视神经细胞和瞳孔直径，人眼的极限分辨率大约在0.2毫米左右，低于这个尺寸，人眼是分辨不清的。 在材质属性方面，王霁单凭天然视觉，掌握度提升是有限的。 除非查阅大量资料、积累相关知识，才能够补全不足。 但时间上，可能需要很久。 要么，就得把物体分开。 比如眼镜、密码。 但油画是不可能撕开的。 真要动手，可能先被萧恒撕了…… 借助放大镜，他的视觉信息量能迅速扩大几倍、甚至几十倍！ 看了7、8分钟，在小雪的帮助下，王霁走马观花将油画扫了一遍。 掌握度已经超过55%，再站回1米外时，眼前几处色块红点闪烁！ 不是铬黄， 不是群青， 而是…… 铅白！ 他指着其中一处，低头对小雪道：“这里颜料可能真有问题……” 萧恒靠在沙发上冷眼旁观了10多分钟，忽然开口： “什么问题？” “不就是颜料干裂了么？” “100多年前的艺术品，颜料留到现在，有点干裂不是很正常么！” “你们搞it的用ai作画，看似没有问题，实际上毫无灵魂！” 他虽然对艺术所知不多，但基本常识是有的，小雪质疑画作真伪无所谓，但王霁信口胡诌，他就不能忍了。 小雪接过放大镜，仔细看了2分钟，又检查其他几处铅白区域。 嘶—— 忽然深吸一口气： “还真是……” “这个铅白偏冷了一点点。” “19世纪的铅白，应该偏暖色。” “我学美术的时候，教授说过的，这是时代工艺的原因……” “咦，我搞设计的，对色值敏感度高是正常的，你怎么也能看出来？” “这个色值真的相差不大，最多有2%的差距，一般人看不出来的！” 沈月听到油画有假，立即朝萧恒抱怨：“那个人怎么回事？20多年交情了，送咱们个赝品？” 萧恒眉头微皱，两步迈了过来，用手沿画框摸索一圈。 像是在检查质地。 又像在找什么。 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个号码： “喂，明天来我家取幅画，送到荷兰阿姆斯特丹，梵高博物馆。” “对……鉴定真伪，我自费出钱，他们开个价就行，多少都行！” 刚挂断，又有个电话打进来，估计是工作的事，萧恒走出去几米外。 这时，沈月也接过放大镜，学王霁观察铅白区域。 看了1分钟，面色愈发惊讶。 转头问王霁： “小霁，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完全分辨不出啊……” 小雪揽住王霁胳膊，抢着回答：“他会的可多了！现在不止是腾云三号人物，还是金牌投资人，又会格斗……” 沈月：“是嘛，难怪体力那么好。” 小雪：“……” 王霁：“……” 阿姨你尺度这么大的么？ 萧恒忽然朝手机大声吼：“有投诉你们就接，还用我交代么！黑公关你们就应付不了么？要你们有什么用！” 挂掉电话走回来时，脸黑得像火药烧过似的。 对小雪道：“明天跟我一起去公司，如果能找到问题，我帮你们引见谢局长！” 瞥了眼王霁，犹豫片刻。 “你也来。” 第202章 我要的是结论! 3月8日，周日。 9:30。 萧氏集团大厦a座。 卡宴开进车库前，王霁看到几个人站在楼底，手持横幅—— 「黑心商家偷工减料，贩卖劣质鞋牟取暴利，致人伤残！」 这几人都是20来岁的年轻人，却目光游离，站得歪歪扭扭，周围路人越凑越多，围成了几十号人的大圈子。 “一看就是收钱闹事的！” 小雪怒火中烧，想摇下车窗开骂，终于还是忍住了。 这种专业人士肯定有配合，周围早已埋伏好镜头，就等着你过来。 你敢讲法律，他就敢上道德。 你敢动手，他就敢碰瓷。 如果被人认出是董事长千金，他们今天还能领到额外奖金。 王霁停好车，笑吟吟劝道：“消消气，他们也不容易，你看还有女的呢，三八妇女节都这么拼，很有职业道德了。” 小雪噘起嘴，递过手机： “我烦的不光是他们……” “你看看这个！” “都冲上热搜了！” “竞争对手买了多少黑公关啊！” 王霁接过来看，是萧氏集团内部群，公关经理截图发过来的。 随意往下划，满屏都是负面标题，不少文章阅读人数突破了10万： “萧氏运动卖劣质鞋！医生警告：恐致未成年人足弓永久塌陷。” “致残鞋竟卖了十亿！黑心商家仍不知足，誓割韭菜到每一分。” “全网震怒！风行7代被曝用垃圾废料造鞋底，受害者脚骨变形照曝光，不忍直视！（内有照片，胆小者慎入）” “丧尽天良！内部员工爆料：老板明知鞋子致残，仍勒令不能下架。” “这款鞋正在毁掉夏国年轻人！揭秘足弓杀手背后的资本黑幕。” “央视都不敢播！这款鞋被检测出放射性物质，商家连夜销毁证据。” “萧氏集团背景大揭秘！10几年前的黑历史还有人记得么？” “……” 库库—— 有点想笑是怎么回事？ 这标题都是一键生成的吧？ 内容假得也太离谱了！ 小雪白了王霁一眼，忍不住也跟着笑出声来，一路笑到8楼。 会议室里，有个人要哭了—— 萧氏集团公关部经理叶晴。 由于问题紧急，相关部门的周末都被取消，实验室、质检部要应付的是老板压力，叶晴则同时被内外压力包围。 她今年36岁，个子娇小，齐肩短发下一张圆脸绷得紧紧的。 萧恒早先一步来到公司，指着手机对她破口大骂： “一个晚上了，不仅没压下去，黑文还越来越多，你做什么了？” “明显就是花钱买的，这都应付不了？没给你钱么！” 手臂一抬，又指向窗外： “楼底的人看见没？” “你打算怎么处理？” “让他们继续举着，让人看笑话？” “还是打算等他们开演唱会？” “你是怎么当公关经理的？” “干得了就干，干不了就滚！” 全世界老板都一个样，出了问题就骂人，不光魏一鸣。 王霁在门外悄悄对小雪道：“叔叔还挺幽默，开演唱会可还行？” 小雪心有不忍，鼻翼微耸：“这个叶姐姐人很好，在集团十几年了，我出国读书的时候，经常给我寄好吃的……” 王霁笑道：“那你要不跟叔叔说下，帮着一起处理公关的事？” 小雪飞起一脚：“我哪会公关？我只擅长喷人，你不知道么！” “我太知道了……” 王霁牵她走到一旁，掏出手机。 把黑文截图发给腾云市场部刘悦，再拨通她语音： “悦姐，大周末的打扰你了，有个事帮看下有办法解决不……” 刘悦回答：“原来是老板娘家的公司啊，那必须要解决！凡是黑公关必有价，没价我也能问出个价！友情价！” 咯咯笑了起来。 小雪主动向萧恒、沈月提出帮忙，一副自信的模样，两人又惊又喜。 叶晴十分感动：“小雪，要不是你，我得被骂到明天……” 董事长千金接手，无论成不成功，老板肯定不会再骂。 她以为，小雪是在替她疏散火力。 小雪扬起手机： “问好价了～” “等着黑文撤下去吧！” “咱们来处理楼下那帮人。” 叶晴圆眼睛瞪得大大的，半晌没反应过来…… 此时，王霁正跟着往实验室走。 一路上萧恒都在接电话。 有个是市场监管局领导打来的，听口气还是大领导，依稀听到： “秦省长正在开两会，特意跟我电话……马上就到315了，干脆全部召回，公开道歉……否则我也帮不了你！” 连省长都过问了，闹得真大…… 沈月低声对王霁道： “是省市场监督管理局局长，谢铭。” “你都听到了吧？” “这次真不是叔叔不帮你，我们自己都焦头烂额，没法帮。” “如果鞋子全部召回的话，会一次性亏大几千万！” “这还不算什么……” “关键是，找不出确切原因，这系列以后就没法再卖了，也不敢卖。” “对品牌的影响，至少几十个亿起步，你看股票就知道了。” 萧恒被监管局局长批评，脸色阴沉沉的，进实验室就高喊： “有结论了么？” 实验室主任叫何高峰，45岁，中等个子，戴着黑框眼镜，镜片厚厚的，头发略显稀疏，很有研究员的气质。 一群人低着头默不作声，他只能走上前，朝老板回答： “我们做了上万次冲击实验，力度超过400斤，鞋子质量很好……” 不等他说完，萧恒厉声打断： “结论！” “我要的是结论！” “不要说过程！” 何高峰喉结耸动了下，干咽了一口口水，硬着头皮继续： “结论是，足弓材料没有问题，发泡材料tpu分子链正常，在各种压力下都是正常网状交联，抗压力是合格的。” “我们可以给市场监督管理局递交报告，这是符合国标的……” 一只手高高举起。 萧恒朝他指过去，冷冷道： “你被开除了，明天去人事办交接。” 随即怒喝：“我不知道符合国标么？不符合国标我敢拿出去卖么？这算什么结论？一个星期了就这个结论？” 突如其来的开除让何高峰措手不及，瘦弱的身躯剧烈颤抖。 一言不发，低下头钻入人群。 中年失业的落魄，是没有声响的。 人群噤若寒蝉，实验室冷得像冰窖。 萧恒又添上一份寒意： “再给你们2天时间！” “2天查不出来，全员开除！” 第203章 你急着走做什么! 实验室占据a座整个6楼。 有各类检测仪器、测试舱、3d打印机、机器人，甚至有独立机房。 从材料的物理性能，到跟人体的适配，再到耐受性、可穿戴持续性，都有完整的检验、测试流程，十分科学。 平时实验室很热闹，在集团的地位也很高，毕竟技术含量摆着。 但今天…… 萧恒的几句话，让这里人心惶惶。 堂堂主任，说开就开了？ 其他人也只剩2天？ 是吓唬还是玩真的？ 每个人都提心吊胆，不知所措。 哪怕萧恒已经离开，实验室依旧气氛压抑，没人敢吭声。 王霁悄悄问沈月：“阿姨，我看何主任挺负责的，真要开除么？留下的人好像压力很大，要不要劝劝叔叔……” 沈月淡淡一笑：“小霁，这种情况你们老板怎么处理？” 王霁：“他比叔叔骂得还狠，恨不得把人说得狗都不如……” 沈月又问：“你也是腾云高管，你会劝他么？” 王霁沉吟片刻，回答： “看是什么情况了。” “如果他做得不公平，我会劝的。” “如果只是骂人，就不劝。” “做老板的都喜欢骂人，我时常因为不够变态而显得格格不入。” “当然了，阿姨这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肯定排除在外……” 咯咯咯—— 沈月笑个不停。 渐渐地，表情严肃起来： “那是你没见过！” “我当然知道对何主任不公平，但他职责所在，开除得不冤！” “你换位思考下，如果你想快速解决问题，会怎么做？” “这问题棘手得很，不逼一把，他们按部就班就能解决么？” “告诉你，一会叔叔肯定会再回来，给何主任2天时间戴罪立功，再告诉大家谁查出问题，就给谁发大笔奖金。” “雷霆雨露，都要让员工切实感受到，他们才会卖力。” “你要求情，那也可以……” “想当英雄，就得做英雄的事！” “我不给你加什么身份，你试试看，凭自己能不能解决问题。” “如果你做得到，叔叔会对你刮目相看，在萧氏集团你也会得到威信。” 说完，去萧若雪那边看情况了，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王霁径直走到何高峰工位。 这老哥一脸颓唐，像是老了几岁。 本就不富裕的颜值雪上加霜。 见有人来，愣了片刻：“有事么？” 王霁亮出工牌：“麻烦何主任跟我介绍现在的情况，包括测试数据、测试方法，这个问题，我帮你一起看下。” 何高峰脸上更加惊疑不定：“你是谁？我为什么告诉你？” 王霁戴的工牌权限很高，能刷通几乎所有楼层，名字写的是—— 「萧若雪」。 这老哥连董事长千金都不认识…… 一个毫无八卦精神的中年男子，要怎么跟他解释呢？ 好在，爱好八卦的人很多。 有个小姐姐凑了过来，对何高峰道： “主任，你不认识他？” “刚才他不是就站在总裁、副总裁身边么？” “我跟你说，他是集团未来驸马爷，你好好配合他，没准他能帮你美言几句……” 最后一句话，是压低声音说的。 但王霁听得清清楚楚。 声音精确控制到，让他认为是悄悄话，实则每个字都传到耳朵里。 配合那似看非看的目光、似笑非笑的表情，演技很到位。 按说，该拿最佳女配角了。 无奈对手戏演员不配合。 何高峰面不改色，仍旧跟苦瓜似的，继续收拾工位：“爱谁谁……我都要走了，皇帝来了又怎么样？” 确实是个棒槌，别人是来帮他的，他却领悟不到。 小姐姐都急了，抓耳挠腮：“你咋不理解呢……” 正着急，听到王霁一声呵斥： “何主任，你是不是个男人！” 何高峰和小姐姐都吓了一跳。 王霁抬手一指，继续道： “你明天才办离职，今天还没解约，你急着走做什么！” “你手下有几十号人，一个个都在想办法，你急着走做什么！” “查出问题是你的职责，职责都没完成，你急着走做什么！” “你家里有人等你挣钱，就这么轻易丢了工作，你急着走做什么！” “这里跟过你的人、指望跟你混的人，眼看也要丢工作，他们也有家有口的，现在群龙无首，你急着走做什么！” 是pua。 也是为了救他。 如果连萧恒杀个回马枪都等不到，没准工作真就没了。 小姐姐看王霁的眼睛，从八卦形状，顿时变成了星星形状。 还以为他是来监工的，没想到这一顿输出，好有气概！ 驸马爷这么帅，让女员工好为难…… 该不会以后分管实验室吧？ 有点小激动是怎么回事？ 何高峰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随即越来越红、越来越升温，被怼得满腔愤慨： “老板都开除我了，你还想怎样？” “我在这里又能做什么？” 王霁摊开手：“把测试报告给我，给我讲讲你们的进展，然后再想想你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别闲着，不要放弃！” 这1年多来，他也积攒了不少经验之谈，最值得分享的，就是…… 要傍富婆！ 呃不是…… 要有超能力！ 也不是…… 这两件事都非常重要，却没啥好分享的，分享了别人也学不会。 真正值得说的，是…… 不要放弃！ 无论什么事，认定了就不要放弃！ 如果目的是爬一座山，在爬的过程中，有一万种理由可以放弃。 那些理由会让你更舒服、更省力、更节约时间，甚至可能让你有机会做成别的事。 唯独不能让你爬上那座山。 想做成一件事，首先要做到…… 不放弃！ 何高峰也说不上为什么，不由自主被王霁感染了。 把一沓纸递了过去： “这是风行7代的测试报告，所有相关参数都有。” “我们每代产品发行前，都经过大量的人工、机器测试。” “年后爆出问题，我们又进行了10轮压力测试，尤其是足弓部位。” “每次测试，都有各体重的质检人员、机器人进行实验，都没发现问题。” “而且，材料分析表明，无论是发泡孔洞排列、发泡剂分解，还是tpu分子链的各角度压力反应，都是正常的。” “要说有什么遗漏，我真的想不到……” 王霁边看测试报告，边听他讲解。 许多地方太过专业，就略过去了，只咨询结论性的参数。 单看测试报告，几百双样品鞋都没有问题，完全符合标准。 王霁拿起一双召回的风行7代，双目凝视之下，脑中有缺陷信息流动。 掌握度：25%。 再拿起一双正常鞋，仔细观察片刻，脑中同样有缺陷…… 掌握度：23%。 就是有问题！ 只是测试和检验查不出来而已！ 王霁从口袋掏出了一把放大镜，昨天用的那把。 专门用于文物鉴定、放大40倍的放大镜。 第204章 黑公关解决 啪啪啪—— 上午11点，a座6楼大会议室里传来热烈鼓掌声。 实验室共有57人，其中9位是研究员头衔，他们得知何高峰还要继续查问题，都被这股热情感染了，群情振奋： “主任，我们刚才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您留下主持大局太好了！” “各环节测试计划只有您清楚，没有您怎么查问题啊！” “您再带我们拼一把，反正也就2天时间了，要滚蛋一起滚蛋！” 有人指着玻璃外问何高峰： “这位帅哥是谁？我看他刚才一直找您说话，怎么坐在您工位上？” “就是劝我留下来拼一把的人……”何高峰脸上露出敬佩之色。 随即转向众人： “他是来帮我们查问题的。” “至于身份，说出来怕吓着你们。” “先不说他了……” “咱们这几天测了很多次，但他提醒了我，咱们一直陷在自己的角度。” “这鞋子零售了20万双，目前投诉量是600左右，概率是千分之3。” “所以，可能是某种小概率的情况，咱们测试没有覆盖到。” “小林，你统计一下投诉人的年龄、身高、体重，最好还有作息习惯、运动习惯等信息，看看有什么规律。” “小钱，你配合找一批特征相近的人，最好有投诉者本人。” “小廖，你找出篮球、足球、快跑等相对激烈运动的模型，用机器人尝试。” “……” 分派新任务时，大家纷纷点头答应，小廖却没答复。 他正仰着头，通过玻璃透明部分观察外边那个年轻人。 “小廖，小廖！”何高峰连喊两声。 小廖这才答复：“嗯嗯，好的。” 又瞄了一眼，满脸狐疑。 问何高峰：“主任，他是学材料的么？用个鉴宝放大镜看鞋垫有啥用？咱们用显微镜都看不出问题……” 其他人也跟着起身望过去，目光里满是惊诧，眉头高耸。 在研究鞋制品材料、力学原理方面，在座的人都是专家。 就没见过那样查问题的…… 而且，看模样还是个毕业生。 就他也能帮忙？ 何高峰跟着望过去，眼神同样带着七分不解，却又有三分信任。 他也说不出哪里来的信任，可能是因为王霁太过镇定了。 明明不是搞材料的，不是搞力学的，也不是搞运动学的，更没有从事过鞋业，却镇定得像胸有成竹一般。 拿出放大镜那一刻，眼睛都在发光。 嘴角轻轻扬起，自信得不得了。 这要是装的，我愿称他为影帝！ 活该人家当驸马爷！ 何高峰淡淡道：“我也不知道他在干啥……没准，最后真得靠他……” 咚—— 会议室大门推开。 “老板……”看到萧恒迈步进来，研究员们立刻坐正身体。 萧恒一眼望见何高峰，略显惊讶：“你还没走呢？” 何高峰仰头直面目光：“我明天才解约，今天还是集团员工，这里有我的工作和属下，我还有1天查问题。” 他历来低调，从不敢顶撞萧恒，这时竟不假思索就回答了。 心里也暗自诧异…… 哪里来的勇气？ 不由自主又瞥了眼工位。 萧恒脸上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笑容，拖过椅子坐下： “你有种！” “何高峰，我低估你了！” “你说这句话，让我看到了希望！” “好，我再给你2天时间！” “查不出问题，带着你的人全部走！” 目光朝全场一扫，提高音量： “别说我只给你们压力，我也知道你们不容易，知道你们辛苦……” “如果你们2天内能查到问题，每个人发1个月工资做奖金！” “第一个发现问题的人奖励300万！” “如果1天内就查到问题，每个人发2个月工资做奖金！” “第一个发现问题的人奖励500万！” “我说到做到，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起身就走，来去如风。 会议室留下一片打了鸡血的脸。 500万？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如果能拿到，可以想干就干，不想干随时跑路，炒老板的鱿鱼！ 原本压抑的实验室顿时燃起活力，气压从谷地瞬间蹿升到山巅。 萧恒听到身后的轰然声，非常满意。 出门前，朝实验室扫了一眼…… 蓦地皱起眉头。 王霁这家伙坐在这干嘛？ 拿个放大镜，跟看油画似的。 昨天瞎猫碰上死耗子，今天还想复制成功经验？ 一堆研究员用显微镜都看不出问题，你就拿个放大镜？ 想走过去问，又不想单独跟他说话，略一沉吟，迈出实验室给沈月电话：“你在哪？公关那边怎么样了？” 女儿难得主动帮忙，他不想催问小雪，先跟老婆商量怎么处理。 “在你后面。” 沈月笑盈盈走过来。 身后跟着萧若雪、叶晴两人，三位女士步履轻快，神情很是轻松。 小雪飘到萧恒面前，得意地扬起头：“都搞定了！黑文撤了，楼下那帮拉横幅的专业人士也走了，演唱会散场。” 萧恒见她嬉皮笑脸，以为是玩笑，朝沈月、叶晴望过去。 沈月笑道：“别不信啊，小雪还真有这个本事！” 叶晴认认真真回答：“是小雪找渠道撤的黑文，下边那些人也是她解决的。” 萧恒终于展颜，问小雪：“花了多少钱撤的黑文？” 小雪扬起手机： “8万块，30篇全部撤了！” “我垫的钱，记得转给我！” “凑个整，100万吧！” “才8万块？”萧恒满脸不可思议，问叶晴：“你不是说谈了很久都没人搭理，有的还报一篇文章20万么？” 一篇20万，萧氏集团当然出得起，但价格太高，就是无底洞。 今天撤一批，明天就能再发一批，越有钱赚，就越有人发。 因此，黑文才迟迟撤不下来。 小雪抢先回答：“是王霁找的渠道，你得感谢他！” “他还懂这个？”萧恒又一怔。 不愿表扬王霁，继续问：“楼下那些人怎么处理的？” 小雪漆黑的眼眸一转，眉梢高挑： “这还不简单？” “我不是有了渠道么，找个小网红来现场，开着镜头做直播。” “然后找人混到闹事人群里，装作流氓主动挑事，要打咱们保安。” “镜头录下来，网红添油加醋一番，网友就知道这帮人是假的了。” “最后，我再报警。” “民警一来，我的人撒腿就跑。” “那些闹事的害怕，就一哄而散了。” 沈月拍拍萧恒后背：“不表扬下？你宝贝女儿够聪明吧？” 萧若雪抱起双臂：“切，我才不要他表扬！记得转我钱！我去看看王霁那边，他没准已经有些进展了～” 噔噔噔—— 长腿一迈，往实验室走去。 第205章 问题不在足弓 萧恒、沈月紧跟在小雪身后。 虽然嘴上不说，萧恒此刻对王霁的兴趣越来越大了。 手下带着厉害的公关经理，想必这年轻人是有一套的。 沈月低声道：“你有没有想过，把小雪、王霁都请到公司里？咱们也该培养下一代了，他们俩真的不错……” 萧恒：“小雪是肯定要回来帮忙的，王霁……有这本事么？” 沈月声音压得更低： “你可以问问小周……” “刚才她亲眼看见，是王霁劝何高峰留下的，几句话就劝住了。” “何高峰很听他的话，给他讲了目前的测试方案、测试数据。” “然后，王霁就坐在那里研究，我感觉他是有方法的。” 刚才那位八卦小姐姐，正是他们安插进实验室的眼线，用来监工的。 萧恒摇摇头：“我承认，他确实有些人格魅力，但他不是干这行的，拿个放大镜在那瞎研究，不是笑话么！” 这话被前方竖起耳朵的小雪听到了，登时回身噘起嘴： “拿放大镜怎么了？” “你有办法么？” “人家在帮你，说什么风凉话！”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他还受过省数据厅表彰，做的贡献都要保密的，跟你显摆了么？” “你想让人家来帮忙，人家还未必愿意呢，别摆这么大谱！” “看着吧，他也许已经有眉目了！” 总裁、副总裁、总裁千金三位最重磅人物到场，顿时吸引了实验室所有目光。 作为主任，何高峰快步迎上前，陪同三人走到工位。 然后，四人都愣在原地…… 只见王霁正拿着把大剪刀， 将鞋帮全都剪掉， 只留下一块带鞋垫的鞋底， 接着又是一剪， 将泡沫鞋底、连同鞋垫横腰截断！ 左手拿后脚掌，右手拿前脚掌，先看左手好一阵子，再看右手…… 随即将后脚掌扔开，揣起剪刀咔嚓咔嚓，又将前脚掌截成两段。 费力剪完后，再次比对前脚掌两部分，扔掉了后段。 抄起放大镜，对前段观察起来。 何高峰：“……” 萧若雪：“……” 沈月：“……” 萧恒：“所以我到底在期待什么？这就是我不知道的事？” 王霁一直专注于鞋底，听到说话声，起身伸了个懒腰：“叔叔，阿姨，你们也来了？小雪，公关问题咋样了？” 萧恒皱眉道：“你在这干嘛？剪鞋子玩么？” 王霁微微一笑，没直接回答，举起鞋尖底子对何高峰道： “何主任，前脚掌部分有问题。” “你们可以重点检查这里。” “然后，帮我个忙……” “我刀功有限，用剪刀实在是剪不动了，你这有激光切割吧？帮忙把鞋底脚尖部分切成几段，越多段越好。” “还有，鞋底跟鞋垫是缝在一起的，帮我剪开吧。” “哪里有显微镜？一会我估计会用到。” 这1个多小时，他一直在研究鞋。 用昨天新发现的放大镜方法。 从鞋面到鞋垫、从鞋帮到鞋底、从前掌到后掌，都看了个遍。 看完一种材质，就翻开测试报告，去查询相关的数值。 小周是助理研究员，坐在一旁辅助，不懂的随时问她，之前那些晦涩专业的术语、陌生的指标，渐渐懂了。 掌握度噌噌上涨。 24%…… 26%…… 29%…… 34%…… 40%…… 然后，上不去了。 跟油画不同，油画很薄，亚麻画布跟颜料都能看透。 鞋子却很厚，无论是鞋帮、鞋垫、鞋底还是鞋跟，都不透明。 而且内部有多层材料，表面研究透了，还只掌握了表面材质信息，内部几层看都没看到，更别提掌握了。 他思考了好一阵。 蓦地哑然失笑…… 这鞋子，可以剪开啊！ 就像当初小雪剪开袖子一样，这鞋子也可以分成多段！ 它又不是梵高的“真迹”，剪了就剪了，不值几个钱。 只要剪成多段，就能用排除法，只关注有问题的部分即可！ 于是，王霁找小周要了把实验室的大剪刀，动手开始咔擦。 剪掉鞋帮，拿在手里，双目凝视下，没有缺陷提示。 而剩余的鞋底部分，缺陷信息涌入大脑…… 问题在鞋底。 掌握度：26%。 看来，鞋底的材质更复杂，因而掌握度比较低。 而鞋面因为有薄布，放大镜观察到的比例更多，所以掌握度较高。 剩下的定位工作对王霁来说就简单了，程序员最擅长这个—— 二分查找法。 只要将问题整体不断折半，每次收窄到1\/2，最终就能定位到具体位置，时间复杂度是o(logn)。 他拿起鞋垫，用大剪刀对准中间部分，拦腰截断！ 一半是后脚掌、一半是前脚掌。 拿在手里，他先看后脚掌。 因为鞋子被投诉的问题，是足弓部分会缓慢塌陷，导致用户在不知不觉间足弓发炎，那就是鞋子中段有问题。 而一般人走路，后脚掌压力更大些、鞋垫也更厚些。 他猜测，无论前半段有没有问题，后段肯定会有。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凝视后脚掌足足15秒钟…… 竟然没有缺陷提示！ 问题不在后脚掌！ 这就很奇怪了，后半段也包含部分足弓的，难道足弓没问题？ 又转向前脚掌，不到1秒钟，脑海里信息涌入，有缺陷！ 他当即拿起剪刀，将前脚掌再拦腰剪断，将足弓、足尖部分分开。 按说问题应该在后半段…… 结果，意外再次发生—— 后半段没有缺陷！ 前半段有！ 问题不在足弓，而在足尖！ 王霁捡起放大镜，继续仔细观察足尖部分，一来足尖相对比较薄，可以看到更多，二来，鞋底确实不好剪…… 硬不拉几的，剪一次实在是太费劲，手都酸了。 就在这时，萧恒一家来了。 何高峰接过鞋底，朝萧恒、沈月望了一眼，立刻拿去找人切割。 他不知道王霁目的是什么，但就是有种莫名的信任。 而且，王霁提到一个他没想过的点…… 问题在前脚掌！ 他的测试一直集中于足弓处，其他部位只是顺带测，没有针对性加强压力，始终找不到问题，也许真是方向错了。 边走边琢磨，忽然想到一件事：“7代鞋垫加了一种纳米纤维……” 此时，萧恒仍沉着脸，问王霁：“你到底有什么发现？” 王霁笑吟吟回答： “直觉。” “我眼力比较好，看到的多一些。” “我耳力也不错，刚才您在会议室里说，如果有人发现问题，奖励500万……” “这个奖励，我有份不？” 第206章 奖金在哪里! 上午11点40分。 萧恒在材料检测室外一脸焦躁，来回踱着步：“这个王霁又不懂材料，捣鼓显微镜这么久干嘛？” 萧若雪扬起头：“你是不是舍不得500万奖励？说话不算数？” “我巴不得花出这500万！” 萧恒哼了一声：“你凭什么这么看好他？你不也啥都不知道么？” 小雪进进出出检测室好几次，心里其实也没底。 嘴却很硬：“就是看好他！” 沈月幽幽道：“瞧这认真的模样，像是有戏的样子。” 小雪眸光闪闪，狡黠一笑：“要不然你俩打个赌，谁输了谁给我100万，怎么样？” 为了给王霁筹钱，格局打得很开。 咯咯咯—— 沈月：“我咋感觉脸有点痛？” 小雪：“为啥？” 沈月：“算盘珠子崩我脸上了！” 小雪：“就说赌不赌吧！” 沈月将手搭在她肩头：“你也别太乐观，测试做了10轮，前几天我们还送到米国、德国实验室去，都没查出问题。” 萧恒又环视实验室一眼，见各人脸色仍旧凝重，摇摇头： “没功夫跟你们开玩笑了。” “我才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我要去趟玄武区。” “谢局长那边，我还是亲自去拜访下。” “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如果这两天查不出来，监管局为了应付投诉压力，肯定会将咱们产品列入黑榜。” “我得去求个情，让他们再给点时间，问题总是要慢慢查的。” “真上了黑榜，这款产品10年来打下的口碑就彻底毁了。” 整了整上衣，就要出发。 咚—— 检测室门被推开。 王霁端着个小盒子走出来，小盒子里是丝状的纤维。 沈月、萧若雪立刻围上前去，萧恒也停下脚步。 许多研究员、助理研究员也跟着走近，只是大老板在，不敢走得太近。 萧若雪急忙问：“有什么发现？” 王霁点点头，将盒子递给她： “有大发现！” “前脚掌的部分，有一种纳米黏土。” “我看过测试报告，这是7代加进去的，目标是提升前脚掌的触感。” “正常情况下，这种纤维确实不会引起问题……” “但在一定的共振频率下，它们的分子结构会变成定向排列！” “整个前脚掌鞋垫都加了这种黏土，如果共振频率满足，每次高强度撞击鞋垫，都会拖动足弓处发泡孔洞延展。” “慢慢地，就会塌陷下来。” “用户就受到影响。” 这是刚才在检测室发现的…… 何高峰将鞋垫和鞋底分开，再用激光仪器各自切割成十几段，交给王霁依次观察，他很快得出两个结论—— 第一，问题部位是鞋垫，与鞋底没有关系。 第二，几乎每一段鞋垫都有缺陷，推测是有相同问题。 而相同的问题，肯定与材料有关。 于是，王霁要来这部分鞋垫样本纤维，先用放大镜观察，再放到显微镜下。 放大镜看的仍是宏观结构，显微镜能看到分子级。 两者对比，结合何高峰讲解，掌握度迅速突破！ 30%…… 50%…… 70%…… 90%…… 罕见地达到了95%！ 再用眼睛直接看，脑海中流过清晰、明确的提示信息： “材料成分中含有纳米黏土，化学式na0.7[mg5.5li0.3si8o20(oh)4]na0.7?[mg5.5?li0.3?si8?o20?(oh)4?]……” “该黏土在11hz至15hz共振频率下，分子结构会缓慢逆应力排列。” “且由于韧性极强，可能将其余部分延展拉伸，导致整体变形。” 结合测试报告，结论很清晰了！ 纳米黏土就是罪魁祸首！ 王霁还有意外的收获…… 他发现，自己打开了一扇天窗，只要借助放大镜、显微镜以及专业讲解，他能够轻易解决材料领域的问题。 结论公布后，周围一圈人瞬间安静。 沈月、萧若雪母女俩面面相觑，过了几秒钟，萧若雪才小声问：“这么专业的问题，真的假的？不能乱说啊……” 虽然王霁说得理直气壮，但总感觉不像是他能得出的结论…… 萧恒索性直接质疑： “你有啥证据么？” “就这么随口说？” “我知道这个纳米黏土，的确是7代加的，但实验室测了很久！” “如果有什么学术发现，何主任他们肯定看过相关论文的。” “你不能张口就来吧？” 围观的研究员、助理研究员都一脸茫然，完全没听过王霁说的情况。 而且，只凭观察就得出结论…… 就很离谱。 王霁淡淡一笑：“也不难证明，你们还原一下，用显微镜看呗！” 这时，何高峰从隔壁大体验室出来，身后跟着三个研究员，四人步伐轻快，竟然有说有笑。 何高峰满脸喜色，对萧恒道：“老板，有重要进展！” 向后一指： “小林统计了投诉人信息，发现他们虽然年龄、身高各不相同，却都属于偏胖体型，而且都喜欢在硬地场打篮球……” “小钱联系到3个投诉人，开车去接他们过来，刚刚一直在体验室模拟使用习惯……” “小廖根据传感器统计，发现他们前脚掌共振频率比大部分人偏低，在15hz以下……” “根据王总的判断，问题出在前脚掌鞋垫，现象非常吻合！” “于是，我们拿体验后鞋垫去切片分析，得到一个结论……” “7代添加的合成锂皂石纳米黏土，有一个未发现问题，在低频共振下，分子排列形态会变异……” “共振频率在11至15hz时，分子结构横向排开，拉伸足弓材料纤维……” “最终导致足弓区域缓慢塌陷。” “我们正在做更多实验。” “十有八九，就是这个问题！” 啪啪啪—— 啪啪啪—— 现场一片热烈鼓掌声，困扰10天的难题终于破解！ 实验室57号人不止能保住饭碗，每个人还有2个月的奖金发！ 至于那500万…… 萧若雪眉飞色舞、笑靥如花，朝萧恒摊开手： “奖金在哪里！” 第207章 你是跟泽川地产在斗! “等最终结论出来吧……” 萧恒思忖再三，才蹦出几个字。 讲道理，从当前观察、实验情况来看，结论已经很明显了。 500万是要给王霁的，因为他最先得出结论，而且何高峰之所以留下、找对方向，也得益于王霁的引导。 何高峰此时一脸感激望向王霁，他本人是绝对服气的。 如果不是王霁， 他已经卷铺盖走人， 不会想到跳出当前测试的范围， 更不会直接定位到前脚掌。 这钱不给他，给谁？ 但就这么给他，萧恒心里总是过不了自己这关。 沈月把话题岔开： “听上去，问题触发场景并不常见……” “大体重人群、频繁打篮球导致前脚掌冲击地面，这种场景相对较少，也超出了轻跑鞋推荐的使用方式。” “严格来说，公司和零售端的责任没有那么大，是可以解释的。” “现在问题好办了，对监管局和媒体说实话就好，咱们尽快澄清！” “客户这边也有办法安抚……” “根据医院证明，给医药费补贴。” “符合条件的，免费换高价篮球鞋。” “其他人想退的可以随时退货，也可以换新鞋，整体损失不大。” 萧恒点点头：“没错，渠道商这边统一召回，车间重新制作鞋垫缝上，不用这个黏土就好，损失可控。” 只要能客观证明是小概率事件，坦诚认错，客户是可以接受的。 再热的话题，过几天也就冷下来了。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说起来，王霁功劳确实大。 养这么多研究员，查了那么久，还不如他一上午用放大镜的收获…… 萧恒顿了顿，终于王霁承诺：“等结论出来，500万奖金一定会给你。” “不该给我。” 王霁淡淡一笑，扬起工牌。 实验室众人看得清清楚楚，工牌上写的名字是—— 「萧若雪」。 王霁对萧恒道：“我不是集团员工，是代表小雪过来的，她让我过来帮忙，这钱真要给的话，就给小雪吧。” 又转向萧若雪：“小雪，这钱要不然这样，拿出200万……” 伸手一指何高峰： “让何主任来分配。” “咱们只是提了个方向而已。” “最终完整的证明，得实验室出。” “而且前边的辛苦都没有白费。” “他们证实了，正常使用风行7代，是很安全、符合国标检验的。” “这是产品能对外解释、能持续销售的最核心底气。” 萧若雪立刻会意：“说得对！大家的功劳不能被埋没，一定要奖励！” 眼眸流转、笑语盈盈。 揽住王霁胳膊，整个人依偎过去。 心里很明白，她打算进公司帮忙，王霁是在给她邀买人心。 沈月看在眼里，嘴角不觉扬起：“小霁很会做人啊，不愧是在腾云做到高管的，年纪轻轻很稳重，脑子也活。” 眸光转向萧恒，发现他脸上竟也挂起笑容。 虽然浅，却分明在笑。 萧恒发现的点是—— 王霁不贪财。 这跟之前印象完全不同。 沈月很早就跟他提过，当初女儿跟王霁认识时，王霁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和家世，但萧恒完全不信。 他认为，就算最初不知道，接触时间长了，一定会知道。 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人，死缠烂打，无非是盯着萧家财产。 让小雪开口借钱买腾云股票，就是他搞钱的第一步。 说是借，就跟刘皇叔借荆州一样…… 怎可能还？ 加上其他原因，萧恒始终防备王霁。 但今天他的表现委实出乎意料…… 奖金是凭实力挣的，拿在手里明明理直气壮，他却第一时间分出去了，一点也不心疼的样子。 如果是装的，那也具备了一个上等人该有的心理素质。 看来，费傲宇的话也不能全信…… 想到这，对王霁低声道：“我一会去拜访谢局长，你也跟我一起去。” 王霁：“好……” 坐到萧恒的劳斯莱斯幻影前排，头还有点晕乎乎的。 主要是失血过多。 损失了200万，心里一直在滴血。 大方？ 不存在的！ 有差不多60个人盯着自己，不放点血能走得出来么？ 加项目奖金、出售明视科技提成、小雪打款，卡里确实有500来万，但离认购股票所需还远得很，怎可能不缺钱？ 但眼睁睁看着500万被外人拿走，萧恒心里肯定不痛快。 所以一定要说是给小雪的。 还得分一部分在集团内。 好在，这200万花得值！ 自己最需要钱的时候，小雪拿出了全部积蓄，只要能帮到她，别说200万，多少都值！ 车开了几分钟，萧恒忽然问：“你们跟灵云比，有什么优势？” 王霁思索片刻，回答： “细说的话，得从企业经营理念、产品方向、产品力、技术底蕴说。” “如果要一句话描述，那就是，灵云是暴发户，没有持续经营能力。” 他知道萧恒是江宁顶级企业家，回答必须得有条理，用非云计算行业能听懂的话解释，不能扯具体技术。 萧恒却摇摇头：“灵云野心很大，你不要小看他们。” 小雪也在车上，趁机问： “爸，你跟王霁说说呗！” “灵云都有什么野心？” “打算做什么动作？” 萧恒瞪了她一眼：“你认为我会把萧氏集团的秘密告诉费泽川么？我不会，他凭什么要把灵云秘密告诉我？” 继续朝副驾位置道： “我只能给你保证一件事。” “萧氏医疗的项目，他们动不了。” “至于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 “谢局长那边我只能引见，现在高官不是随便能走关系的，你应该懂。” “真要能随便走，你也走不过费泽川，他是孤注一掷要转型的。” “房地产已经不行了，他会全力支持费傲宇的投资生意。” “所以，你别以为是跟费傲宇斗，你是跟泽川地产在斗！” “跟费泽川在斗！” 小雪还想说什么，被萧恒抬手打断。 一路打断了十几次。 最后她哼的一声，一直到谢局长家，都没再理老爸。 由于她跟王霁不是夫妻关系，今天的会面她只能待在车上等。 省市场监督管理局局长叫谢铭，47岁，是王霁见过几个厅局级干部里最年轻的。 他就在家里接见萧恒，一身便装，身材颇为高大，国字脸上五官端正，说话声音洪亮，谈吐也很干脆： “你们处理问题花了10天，虽然慢了点，好在也还及时。” “萧氏集团是苏省民营企业标杆，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招牌。” “这两天尽快对媒体澄清，确保消费者权益得到保障！” 然后，扭头对王霁道： “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们。” “来看看腾云的投诉单！” 第208章 比5落后 谢铭这里有沓厚厚的文件。 a4纸，约有100来张。 每张都是对腾云产品质量的投诉： “2026年2月安泰人寿块存储事故，导致数据损失2tb，业务中断15小时。” “2026年1月豫省发展银行云平台宕机迁移事故，导致业务中断10小时。” “2026年1月江宁工学院容器升级事故，导致服务瘫痪2天。” “2025年6月六矿集团文件存储事故，导致数据损失13tb。” “2025年5月旷野科技云桌面事故，导致客户3天无法办公。” “……” 谢铭指着清单，对王霁道： “2年时间，你们有100多个投诉！” “看来产品质量很不过关啊！” “我之前看过你们公司的宣传，说是国内云平台里技术一流的，产品架构稳定、生产级业务服务经验丰富……” “结果呢？其他省的云平台我不知道，但苏省就数你们投诉多！” “比很多toc企业都多。” “近期还被扎堆投诉！” “都够上315了！” “这是怎么回事？” 王霁没想到，自己来这一趟，比萧恒面临的情况还尴尬。 原因也不难猜到，肯定又是岳应时这臭不要脸干的！ 他在腾云3年，对腾云了如指掌，收集的客户、故障信息多得很，肯定是他这暗暗鼓动部分客户提的。 有些事故的确是近期发生，估计客情关系不到位，被利用了。 更多的，则发生在半年以前。 部分客户已经流失了， 部分产品永久下线了， 其余大部分早已解决。 当时岳应时的计划，是利用故障断掉腾云现金流、抹黑腾云形象，逼迫魏一鸣提早融资，以便入主腾云。 估计私下怂恿客户投诉到监管局，留下不光彩的记录。 这么说来，他似乎还有销售做内应…… 王霁微微一笑，对谢铭道： “谢局，这确实不正常。” “我说的不正常，不是投诉数量。” “坦白讲，腾云工单系统接到的故障，比您这看到的还要多。” “任何一家tob企业，都会有一定规模的报障，客户越多、报障越多。” “哪怕是国外的ibm、emc、vmware也是一样的，国内的夏云、昆仑云、西山云，或者其他行业一样。” “毕竟客户业务、客户环境多种多样，很难保证完全没问题。” “其实，相比起腾云曾经维护、正在维护的上千家客户，100个投诉不算什么。” “但投诉应该直接找商家，除非商家不解决，才会投诉到您这里……” 话说到一半，被谢铭打断：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 “但你们不能跟大公司比。” “他们品牌强，你们品牌弱。” “换句话说，他们家大业大，为了顾及形象，会尽力解决客户投诉。” “你们还是个中小型公司，又是民营企业，如果客户真的感觉你们在敷衍，或者投诉无门，会提过来的。” 王霁发现，谢铭跟科技厅高厅长一样，对腾云已经有了成见。 灵云动作真的太快了…… 自己忙着做产品、 忙着跟秦淮云斗、 忙着获得市zf支持的时候， 他们早就抢先一步，铺垫省zf关系、挖角腾云员工和客户、抹黑腾云形象，远远把腾云甩得连尾灯都看不见。 同时，内部暴力清洗原高管、招兵买马、搞新架构，磨刀霍霍。 王霁现在相信，萧恒说得肯定没错，他面对的不是费傲宇。 一定是费泽川亲自操刀！ 江宁富豪榜no.3，他来了！ 这时，萧恒笑吟吟开口道：“谢局，我这几天被友商黑公关搞得焦头烂额，腾云的情况应该跟我是一样的。” 言下之意，监管局之所以收到那么多投诉，是友商为之。 这也是王霁刚才的未尽之言，被谢局打断了。 谢铭摆摆手： “这些我不管。” “不论谁提的，我只看事实。” “如果投诉是真实的，我就要管！” “这是监管局的职责！” “王总，你自己想想，客户能投诉到监管局，说明什么？” “说明你们客户关系做得很不到位，客户对你们很不满意！” “物必先腐也，而后虫生之，人必先疑也，而后谗入之。” “甚至对你们来说，投诉到我这里也不算什么，真正重要的，是你们这些客户很可能要被挖走，你们怎么办？” 王霁眉尖已经挨到一处。 不是因为谢铭的话…… 而是因为，现在的局面落后太多。 省长、国资委、工信厅、商务厅、市场监督管理局，5票支持灵云。 除去没接触过的发改委，只有科技厅高厅长勉强声明不站边。 0比5落后了…… 腾云的zf关系，真的好难做…… 偏偏，这块归自己管。 妈耶！ 好想点一首凉凉送给自己。 萧恒见他没开口，继续帮腔： “萧氏集团也是腾云客户，用了大半年，质量很好、很稳定啊！” “不管哪个行业，客户多投诉就多，这其实也很正常。” “以我这些年的经验，有投诉、有敌人都是好事，只要扛过去了、打赢了，以后就能成为另一个档次的企业。” 哈哈哈—— 谢铭爽朗地笑了，浑厚的声音让人耳膜有些嗡嗡作响。 他目光在萧恒、王霁脸上来回扫视几眼，缓缓对萧恒道： “你们有这层关系，帮他说话我可以理解。” “既然是老熟人，不妨对你直说……” “以体量而言，灵云更适合代表苏省。” “我们迫切需要一个能拿得出手、可以跟巨头pk的公司。” “我承认腾云有前途，这么年轻的高管我还是第一次见，可见腾云的魄力。” “你们好好努力，两年后还有机会，到时我会支持你们。” 两年后？ 腾云还有么？ 先不提两家的恩怨…… 以灵云的扩张模式，它如果得到更多资金，肯定要盯着腾云打，用关系、价格战吞掉江宁、苏省大部分客户。 这是腾云的基本盘，如果这部分被吃掉，腾云哪还有活路？ 王霁叹了口气，扬起头： “谢局，我想用另一个身份跟您聊。” 第209章 他们老板格局太小 “我除了是腾云高管，还是个投资人。” “虽然时间还不长，但我投资过的项目，无一例外都获得了成功。” “我投资过反赌中心、宠物智能穿戴、为盲人设计的眼镜，还投资过智能驾驶，是这个公司的独立董事。” “我是技术出身，因此我的一半投资理念是技术至上。” “另外，受我的合伙人影响，我做投资的时候有另一个侧重点。” “我看人。” “投资人，投资的是人。” “她看管理能力，我看理想和胸襟。” “包括创始人的行业视野、行业经验、事业心、品格和人格魅力。” 王霁的眸光明亮而坚定。 「雨霁知秋」在他的影响下，投资了一些不被看好的项目。 他也越来越发现，除了资本属性，通过这家公司，他可以做更多事。 有意义、有价值的事。 因而，他也有了投资人的视角。 这个视角下，灵云不是家好公司。 “既然友商鼓动客户投诉腾云、在领导面前抹黑腾云，我也就不避讳了。” “从投资人的眼光看，灵云不是一家好的投资标的。” “第一，它的大股东背景是房地产公司，而不是懂云行业、懂tob底层软件、懂信息产业的专业人士。” “这决定了它的基因，只是想挣钱抢生意，而不会考虑行业未来。” “也许它能挣到钱，但天花板是很低的，也不是我们国家最需要的。” “第二，原高管团队被大清洗，新的ceo是个商业间谍出身。” “我知道，在法律上他没有问题，但在行业里，他口碑差得一塌糊涂。” “我在云行业企业家群里，大家怎么看他，我是很清楚的。” “这种人要代表苏省形象……” “我个人持保留意见。” 谢铭听了3、4分钟，一言不发。 跟刚才频频打断截然不同。 萧恒坐在王霁旁边，此时也侧着身子凝神去听，脸上隐隐露出惊诧之色。 王霁继续输出： “第三，他们老板格局太小。” “因为灵云ceo是腾云以前人事vp，有腾云全部员工名单和背景、薪资信息，可以定向疯狂高薪挖人。” “他们还到处广撒网，开几倍工资，迅速建起一支庞大的研发团队。” “我是程序员出身，市场出现这样的搅局者，我知道员工是很欢迎的。” “不得不说，这招很凶悍，但他们老板的格局实在太小了。” “充其量是个窝里横罢了。” “出了苏省，打算怎么跟巨头争？” “也挖他们的人？” “以灵云的持续盈利能力，挖得过么？” 谢铭听着听着，竟然不时点头。 问道：“还有么？” 王霁粲然一笑： “第四，他们老板不懂行业。” “我知道，频繁拿zf项目是有实力的表现，因为zf项目需要关系和垫资。” “我也知道，他们在挖腾云的墙角，到处联系腾云的核心客户。” “从一对一竞争的角度，这确实是个很难应付的对手……” “但仔细分析，这就是乱打。” “腾云的客户开拓，是有路径的。” “之所以先做金融行业，是因为我们高管是外企出身，服务金融行业经验丰富，且金融行业it规划超前，有标杆性。” “不同行业对云产品要求有所侧重，所以我们是逐渐扩展触角的。” “反观灵云，则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 “一招一式都瞄着腾云去打。” “跟自己产品方向完全脱节……” “这就是典型的对行业一知半解，外行进入搅局的结果！” 此时，萧恒已经盯了王霁足足10分钟，双目一动不动。 脸上的惊诧愈来愈深，暗想：“原来他具备这个观察力，这得有企业高管、产品线负责人、投资人三重视野……” 蓦然发觉，这正是萧氏集团欠缺的。 自己已经56岁了，最多再干10年。 以后肯定要交班给小雪的。 但总不能突然交过去吧？ 培养得花10年时间…… 小雪人很聪明，但是自由惯了，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好的。 况且，她不听自己的话，很多理念也不合，得需要人帮她提高。 这个王霁，还真是不错的人选，是不是应该给些机会？ 这次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说实话，500万奖励太少了…… 要不要接纳他到家族里？ 还是，再观察观察？ 谢铭听罢分析，沉吟了半分钟。 渐渐收敛严肃，露出笑意。 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 “王总，我听懂你的意思了。” “你是说，专项小组选择企业去推荐，实际也是一种投资。” “除了看企业目前的实力，更要看企业家本身是否值得投资。” “你的角度很有意思，我喜欢你的直率，不像有些人那么拐弯抹角……” “我也跟你说句直率的话。” “数据局唐局、乔局都跟我聊过你。” “因为他们给你推荐……嗯，过两天你就知道了，先不说。” “我对你的能力是认可的，可以告诉你，我不会因为投诉单否定你们，只要你们响应、解决好客户问题就行。” “关于专项小组5月份的会议，我给你一个建议。” “小组是秦省长牵头，第一负责部门，是省发改委。” “因为产业政策制定、专项规划编写、推动创新驱动，都是发改委职责。” “发改委白岩主任是江大出身，跟学校保持很好的关系……” “我记得，你好像是江大的。” “该怎么做，你自己想想。” 一抹会心的微笑在王霁脸上浮现，谢局长这个表态，即便仍然是中立的意思，至少已经从灵云虎口抢下来了！ 而且，他提供了重要信息—— 7人小组里，直接负责的是发改委。 而白主任是可以走学校关系的！ 看来，下周四得准备更充分了…… 中午跟萧恒一家在公司附近吃了顿饭，小雪陪沈月留在公司，要继续跟进后续事宜，王霁到简夕绯那里练格斗。 从3点钟一直练到6点，洗完澡，跟师姐来到楼下一家饭馆。 包间共有7个座位，到6点40分，人陆续坐满。 除了叶传，江安社全体到齐—— 简夕绯、靳蝶、 雷月明、夏星辰、 赵逸、左枫、 王霁。 左枫是最后来的，径直坐到王霁旁边：“小霁，按你的建议，我已经查了江宁和苏省的几类黑产背景，有发现！” 第210章 我要证明他们清白 加上王霁，江安社只有8个人。 很少。 因为够格的只有几个。 但，不代表实力很弱。 事实上，这几人各有各的门道…… 赵逸老爸是江宁市公安局长，从小耳濡目染，结识了大量公安朋友。 左枫老爸跟赵东方是公安战友，后来出了系统自己单干，成立了一个调查公司，也就是俗称的私家侦探。 简夕绯、靳蝶家都是江宁健身、格斗中心的鼻祖，人脉广。 摇人的时候，江宁一半格斗圈的教练都能拉过来。 雷月明、夏星辰现在都搞格斗，但家里早先都是混社会的。 早先的意思是很早、很早。 建国以前。 现在不兴这行了，但两家在苏南能找到很多朋友。 这些朋友现在都干正经生意，但骨子里，还有祖传的江湖气。 听到宋默的事，几位年轻人愤慨之极，坚决要帮王霁干掉背后黑手。 左枫委托老爸的调查公司，结合赵逸公安线索，以及雷月明、夏星辰的江湖人脉，有了比较完整的发现： “除了上次的南邦外贸，我们还发现3家公司可能跟费家有关。” “分别是帝豪酒店、智通信息、尚品财务。” “这4家公司各有侧重……” “帝豪酒店涉及黄、毒。” “南邦外贸估计搞人口、器官交易。” “智通信息疑似贩卖个人隐私数据。” “尚品财务应该是搞赌博、收账。” “上次咱们端那个火豹团，就跟尚品财务有过账务往来。” “宋默被南邦外贸的人打，我们怀疑跟一些秘密有关。” “具体是什么秘密，现在还不知道，但有些事不好查下去……” 说着，目光瞥向赵逸。 赵逸接过话茬： “宋默的眼镜不是有录像功能么，刑侦队早就把视频调出来了，那几个人有备而来，打碎眼镜之前一句话都没说。” “但之前的视频是有记录的，上传到了后台。” “录像捕捉到一个重要细节，那4个人是从一辆面包车下来的。” “面包车旁，还有两辆类似的车！” “很可能是同伙！” “却一直没有出来……” 说到这，也停了下来。 简夕绯是急性子，猛拍桌子：“快说啊！为什么没有出来？” 赵逸喉结耸动、欲言又止，跟左枫对视了一眼。 这大男孩一向心直口快，这时却犹犹豫豫，看得靳蝶也着急了，高声道：“不是，你来这干嘛的，光吃饭？” “哥，还是你说……” 左枫把皮球踢了回来。 赵逸这才对王霁道： “小霁，我们这些人里边，你是最聪明的，你自己分析下……” “宋默一个盲人，他应该不会主动得罪什么人，对吧？” “那几个打他的混混，很明显不是临时起意，所以一定有什么目的，对吧？” “如果宋默不会得罪他们，那就可能是知道了什么秘密，对吧？” “宋默的每天生活很简单，只有工作，可能知道什么秘密呢？” 王霁摇摇头。 到现在还有点懵…… 咳咳—— 赵逸喝了口茶润嗓，继续道： “我换个问法……” “有一种可能，宋默之前没有发现秘密，所以平安无事，但忽然有一天发现了什么，所以被人打了，对不对？” “他生活有什么变化，会导致他有可能发现秘密呢？” “就是……” “下边的话只是我们猜测啊……” “并没有真正发现证据……” “宋默以前基本是独来独往，根本没有接触多少信息。” “他的公司被萧氏医疗收购，之后很多盲人试用了他发明的眼镜。” “从道理上分析，他开始能接触更多信息了，对吧？” 看到王霁脸色明显变得苍白，赵逸加快了语速： “萧氏医疗有智能穿戴设备，智通信息贩卖个人隐私数据……” “这两者之间有没有关联，我们不敢下结论，但萧家跟费家的关系确实很好，这是我们从旁观者角度看到的。” “他们要拦宋默，可能不单是为了打，也许是为了逼问什么……” “那两辆面包车的人，为什么没下来？” “可能跟你有关……” “因为他们有人认识你。” “有人不让他们对你动手。” “这是一种可能的情况……” “其实刑侦队也有这种猜测，只是没有证据，暂时进行不下去。” “公安得依法办事，我们还有自己的手段，如果真想查下去……” 包间内安静下来。 六个人都看得出，王霁此时低着头，眼神一直不跟其他人交流。 王霁想到了很多事…… 萧恒跟费泽川像是经常谈什么秘密、 对自己有天然的排斥、 沈月在背后保护过自己…… 这些事都发生在1月。 也许，小雪被支开到欧洲和沪城，也是安排的环节…… 再往深了想，萧氏医疗热衷于收购可穿戴设备，萧氏运动也有智能化产品，如果真的与贩卖个人隐私数据有关…… 实在太可怕了！ 这是自己认识的萧家么？ 尤其是沈月…… 是自己认识那个沈阿姨么？ 还要查下去么？ 如果真的查出跟萧家有关，是他们联合费家打的宋默，怎么办？ 难道要向公安局举报？ 他们是小雪父母啊…… 整整3分钟，江安社集体沉默了。 简夕绯坐在王霁左边，这时猛地拍他肩膀，笑盈盈道： “干什么？事情又没有确认，你紧张什么？” “跟你说，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道德绑架自己！” “不要觉得你是圣人，非要大义灭亲才行，装糊涂就是同流合污。” “我就支持你，不查！” “为什么要查女朋友的爸妈？” “你欠谁的么！” “你又不是公安局的！” “这里没有人是公安。” “赵逸老爸是，他自己坚决不做！” 靳蝶附和道：“就是，我要是有男朋友，绝对希望就算我家人有问题，他也不能查我家人，更不能瞒着我查！” 雷月明、夏星辰都站到王霁身后，手搭在他肩头： “我们家祖上都是混青帮的，在青帮里辈分还不低。” “但是建国后，没有人举报我们家。” “我们也不会举报其他人。” “做自己就可以了！” 左枫拍拍胸脯：“之前发现的线索，不会透露一点出去，你放心！” 赵逸长发一甩，笑呵呵道：“我老爸是我老爸，我是我！你的事，我不会让他知道！” 王霁鼻子酸溜溜的。 他已经加入江安社，赵逸、简夕绯总说他功夫没练成，有架要打从不叫他，实际上，是在保护这个小兄弟。 他需要帮忙的时候，这些人却义不容辞，一句话就冲上去了。 此时此刻，他们明明已经发现端倪，却都在替他说话。 真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同进同退那种。 嘶—— 王霁深吸一口气，对赵逸道：“查下去！” 迎着六人惊诧的目光，扬起头： “我坚决不相信，沈阿姨会做那样的事！” “萧氏医疗曾经有员工私卖信息，是被我发现的，如果沈阿姨想卖用户资料牟利，根本就不需要查那件事！” “她一定是清白的！” “萧叔叔曾经跟社会人士往来，但我相信他不会有实质违法行为。” “因为今天中午他还跟我提到，想让我参与家里生意。” “如果他真有那些行为，不可能允许我加入进去。” “我要查，是为了证明他们的清白！” 第211章 青年表彰会 王霁想替萧恒、沈月证明，是因为公安已经在怀疑他们。 刚才赵逸提到，刑侦队已经有这个方向，肯定是不会罢休的。 但他不能直接去提醒…… 万一真沾着什么…… 万一呢？ 吃完饭，江安社的人又去医院看望宋默，叶传也在这里。 已经一个月了，宋默还是没醒，按医院说法，已经朝植物化缓慢发展。 如果不是叶传跟几个老夏医持续施针，可能早就不行了。 照顾他的廖芸说，过年期间他父母来过，哭得死去活来。 基本上，已经不抱希望。 叶传倒没有放弃，对王霁说： “纯西医不行、纯夏医也不行。” “沈经理找过江宁大学医学部的专家，也找过国内其他知名脑科专家，开的方子跟我们一样，只能暂缓趋势。” “以目前的方案，估计最多能够维持半年，顶多8个月。” “还得另找高人，看看有没有夏西医结合的专家……” 王霁心里踏实了不少。 还有半年，那就是有机会！ 而且，沈月也在积极救治宋默、让廖芸全职照顾宋默，说明她是希望宋默醒来的，打人的事肯定不是她策划。 也许她听到了什么消息，曾经出手阻止那伙人对付自己。 却一定不是指使者。 只是她不说，不好去问她。 王霁望向毫无知觉的宋默…… 有红点，却是眼睛的红点。 自己完全不懂医术，大脑又极其复杂，生死一瞬间的事，哪敢瞎来？ 还有什么办法呢？ 目前的名医都束手无策。 另找高人？ 上哪里去找…… 周一来到公司，王霁自己倒是收获个好消息—— 获评苏省优秀青年人才！ 周三上午参加表彰会。 名单其实年前就定好了，之所以临时通知，因为他是递补入选，年后某演艺圈明星出事，他被推荐成为递补名额。 是省数据局、公安厅联名推荐，以青年企业家身份进的。 蒋丽很兴奋，眉飞色舞： “这是非常好的宣传机会！” “咱们可以趁机包装、宣发一波！” “据说秦省长亲自接见！” “他刚从两会回来，就特地出席，老板你必须是全场最靓的仔！” 王霁有点心虚：“我这种补票的，该不会只给个站票吧？” 事实证明，他多虑了。 座位还是有的，只是很靠后…… 苏省政府在鼓楼区，表彰会在玄武区大会堂举行，跟省人大一个地方。 总共近2000人参加，光是签到都得提前2个小时。 各行各业的人都有，zf公务员、军人、科技界、教育界、体育界、企业界、文艺界，还有获得奥赛奖牌的学生。 看籍贯，并不都是苏省籍的，在苏省工作的也能入选。 王霁领了嘉宾牌，看到果然有座，第2层第8排。 大会堂总共有2层。 第1层20排、 第2层10排。 王霁的位置，俗称倒数第3排。 在签到区拍了几张素材照，正准备进场，背后听到有人喊他名字。 回头一看，是两位高个子年轻人，一个生面孔，一个死面孔。 巴不得死的那位—— 费傲宇。 “居然被你混进来，看来这会规格也不高嘛！”费傲宇一身黑西装，人模狗样。 仍梳着大背头，油光锃亮。 有意无意晃起他的嘉宾牌。 座位是第1层第3排。 王霁淡淡道：“规格高不高另说，你这种人渣，跟你出现在一个地方，就足以让我身败名裂了，离你远点。” 正要走，另一位年轻人堆着笑，客气地向他伸出右手： “您好，智通信息韩烁，您是腾云的王霁王总，对吧？” 手刚伸到一半，又缩回去。 问费傲宇： “咦，宇哥。” “他不就是你让我踢群那个？” “那干嘛还要打招呼？” 费傲宇用嘲弄的口气道：“我在路旁遇到熟悉的狗，也会停下的。” “我就不停，不过我喜欢呸一下，呸！”王霁转身就走。 坐到2层座位上，隐隐记起，那个韩烁说自己是智通信息的，这名字好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回忆了大约半分钟，想起来了—— 是疑似贩卖隐私数据的公司。 居然跟费傲宇走这么近！ 还光明正大的！ 还混到苏省优秀青年行列了！ 看来隐藏得确实很好，有恃无恐，根本不怕别人查。 但换一个角度，如果真能查出智通信息的问题，就可以顺藤摸瓜…… 费家很难洗清关系！ 可能是突破口！ 王霁拿出手机，本想拍照留底，又收了回去。 对方既然不隐藏互相熟识的关系，这种照片一点用也没有。 费傲宇、韩烁两人从一楼经过，费傲宇坐到第2排、韩烁坐到第11排，比王霁这个递补的排面高很多。 此时，嘉宾渐渐来齐…… 第1排是大领导，一个都不认识。 第2排有两张熟面孔。 一位是奥运冠军、 一位是江大教授。 王霁查了下，两人都是省青年联合会副主席，看来第2排也是领导。 这么说，费傲宇的第3排，可能是今天会议的受表彰代表。 做了几个省重点项目，得到的资源果然不一样…… 表彰会持续了40分钟，先是省青年联合会主席发言，然后是两位代表发言，最后秦川省长出席表彰。 王霁远远看到秦省长个子高瘦，身体板正，举手投足很有风范。 在台上脱稿讲了3分钟，十分流畅。 还时常开玩笑： “各位都是苏省青年的翘楚，来自各行各业、做过各种各样的贡献……” “当然，我知道有的人心想，我也不是苏省人啊，只是在这工作。” “这么想的同志，先别着急下结论，没准过两年就迁过来了呢？” “有什么理由不迁过来呢？” “是苏省姑娘不漂亮？” “还是苏省帅哥不给力？” “是苏省风景不好？” “还是苏省没有一展拳脚的舞台？” “我相信，这些条件都有！” “不仅如此，我们省zf还会给出越来越多的扶持政策，面向青年人才，提供创业、安居、文化创作等方面的扶持！” “欢迎大家都留下来做苏省人，把苏省建设成真正的人间天堂！” 发言完后，第3排集体起立到台前，秦省长下来顺势一一握手。 果真有费傲宇…… 他握完手，回头朝第2排望来。 远远向王霁示威。 “畜生，刚学会直立行走就这么嚣张！”王霁哼了一声。 一散会就小步跑开，懒得跟身边仅有的两人交换联系方式。 在大堂外，被人拦了下来。 共有3个人。 其中一人亮出证件，拍拍他肩膀：“我是省国家安全厅的，这两位是国安部的同志，我们找你单独聊聊。” 第212章 我不感兴趣 “姓名？” “还问姓名，那你们乱找的人呗？” “按程序回答！” “王霁。” “年龄？” “24。” “性别？” “男……” “父母叫什么，多少岁，做什么工作？还有没有其他家庭成员？” “王泉，刚满53岁，在宣州纸业股份有限公司……” “是否党员？” “不是。” “有无出国记录？” “中学跟去泰国、新加坡旅游过，别的地方没有。” “有没有女朋友？叫什么，什么工作？” “有，叫萧若雪，是一家设计工作室创始人、总经理。” “其他女朋友呢？” “啥玩意……？” 大会堂旁有家南康宾馆，是zf招待所，一间套房被国安部订下，3位持警察证的男子围着茶几，正对王霁问话。 警察证不是省厅、市局的，甚至不是公安部的。 国徽下，是金灿灿的2个字—— 「国安」。 其中一人叫李泽，隶属苏省国家安全厅，约莫40岁，四方脸、脸色偏青，表情严肃，问话也问得很死板。 另外两人，一位叫程宇，一位叫林昊，隶属国家安全部。 程宇35岁上下，林昊最多27岁。 最后一句话，是程宇问的。 就很无厘头。 王霁当场吐槽：“问的都是啥问题，谁还有其他女朋友？” 程宇中等个子，留着寸头，脸上笑嘻嘻的，满嘴闵省口音：“但是据我所知，你经常交往的就不止一个女孩。” 王霁连连摆手：“不是，怎么就交往了？你们是狗仔队么？” 警惕地往四周一扫，对程宇道：“不行，我再看看你证件！” 程宇脸上仍旧堆着笑，把证件展开到他面前。 招招手，把另两人证件也亮出。 3秒后问：“看完了么？” 王霁：“你们到底想问啥？我的私人生活跟你们有关系么？” 程宇将证件收了回去：“没有关系，不管你跟多少人轮流交往、一起交往，都没关系，只要如实回答就行。” 王霁：“……” 好想问他，是不是有个异父异母的妹妹。 还轮流交往……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年轻人林昊开口了，很不耐烦： “走吧，这小子没什么本事，不值当跟他浪费时间！” 他个子至少有187公分，比程宇高出大半个头，面庞颇为帅气，眼镜后一双眸子锋利之极，却昂着头极少看人。 程宇淡淡一笑，继续追问王霁： “回答问题吧！” 王霁摇摇头：“我不回答你。” 程宇一怔：“为什么？” 王霁：“你的证件是伪造的，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程宇眸中顿时闪过一抹光亮，朝林昊得意地一瞥。 李泽仍旧板着脸，但瞳孔已经不自觉放大，身体往前倾斜了些。 林昊则略微低头，朝王霁迅速扫视几眼，又转过头去。 程宇把证件再次摊开。 笑吟吟问王霁： “何以见得我的证件是伪造的？” 王霁伸手指向国徽处：“有几个地方跟他俩的不同，形状、颜色、光泽都略有偏差，肯定不是统一发的证件。” 他是对比过高清图片的，这种级别的找茬游戏，就是一眼的事。 3张警察证中，有张红点闪烁！ 共有4处。 都在国徽这里。 就算做工差些，也不至于差那么多，何况这是国徽，不可能粗制滥造。 啪啪啪—— 程宇鼓起掌来：“你眼力确实好，赵局推荐得果然没错！” 刚才的提问是考验环节，他把话题岔开，岔得无厘头，是为了分散王霁的注意力，看他是不是真有本事。 李泽听到程宇认可，也跟着鼓掌：“老赵还是很稳的。” 哪怕赞扬，也蹦不出几个字。 林昊却哼了一声： “只是个警徽而已。” “算不了什么……” “当公安是够格的，我们组不要普通人，你想要你要！” 程宇哈哈一笑：“我也没说要啊，我还得再考察考察。” 咳咳—— 王霁举起右手： “那个，打断一下……阿sir，我既没想过当公安，也没想过进国安部。你们不用费劲考察了，我不感兴趣。” 站起身就要走，却被李泽一把按住肩头：“坐下！” 这一按，没按动。 李泽咦了一声，又加重几分力道。 发现王霁依然挺立不动。 脸上露出赞许之意：“可以啊小伙子！看着瘦，力气不小，练过？” 发力的时候，手臂向上将衣襟带起，露出配在腰间的手枪。 王霁果断认怂。 一秒露出灿烂的笑容： “哪有！举举小哑铃而已！” 老老实实坐回沙发上。 程宇笑呵呵从包里掏出一副扑克牌，是拆封过的，看样子来的路上没少玩。 他坐在对面，将扑克放到茶几上，正面朝上划成扇形。 对王霁道： “是我们选你，轮不到你选。” “先自我介绍下，我是国安部情报局一处处长，做什么的不告诉你。” “林昊是国安部信息技术局一处副处长，做什么的，也不告诉你。” 说完将牌一收，握在手里，迅速洗了起来。 动作远远没有曹迁流畅、好看，但速度很快，只是快得过头了…… 一张牌掉到了桌下。 他俯身去捡，将牌插了回去。 抬头面不改色，仿佛没有失误： “我刚才说话时，已经给了你15秒钟，我注意到你已经在看牌了。” “这是一副用过的牌，跟新牌不一样，每张牌多少有些特征。” “既然你眼力很好，我想看看你能否分辨出这些牌。” “你试试找出红桃a。” “找得到算你合格。” “算是通过最初级的考验。” 王霁还没说话，林昊冷冷一笑：“考这个有什么用，让他去澳城赌钱赚外汇么？情报局就没点有意思的题目？” 程宇转头问他：“小林，你想不想玩玩？你那眼镜分析出来了么？” 林昊右手扶住镜框，略一顿： “你都翻过面了，哪有什么特征？” “难道是侧面的特征？” “这么薄怎么分析？” 程宇点点头：“就这么薄！” 林昊余光朝王霁瞟过去：“我就不信这小子能找出来！” 程宇又朝李泽转过头：“李主任，你要不要试试？” 李泽果断摇头：“我是政治部的，我可没有你们这种能耐。” 也望向王霁。 没有说话。 但眼神里满是怀疑。 第213章 我跟你比! 王霁在盯着程宇看。 他发现，这位情报局一处处长搜集了很多信息，包括反赌中心的。 跟曹迁打赌、对学员展示都在内部，从未公开过，他应该不知道，但自己投资了这家公司，他多半有所联想…… 果然，程宇坦诚相告： “你是投资人，投资前肯定会调研。” “我看你投资过反赌机构，想必你对扑克牌是有研究的。” “怎么样，找出红桃a没？” “这只是入门题，别让我失望啊！” “实在找不到就蒙一个吧！” 王霁伸出右手，却没选择茶几上的牌，而是指向他袖口： “这些牌里，没有一张是红桃a，你刚才洗牌掉的那张才是。” “如果我没猜错，你弯腰捡牌的时候，已经偷偷换掉了吧？” 啊—— 李泽发出轻微惊讶声。 顺着王霁手指，望向程宇袖口。 林昊紧紧盯住程宇右腕，脸上肌肉微颤，露出几分惊诧。 “啧啧，不错不错！”程宇笑嘻嘻从袖口取出红桃a，摆在桌上。 入门题就搞作弊，考官却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反而满脸得意：“接下来是进阶题，在这些牌中找出全部黑桃。” 眼见李泽眼睛瞪得大大的，程宇嘴角扬起狡黠的笑： “索性提高点效率。” “进阶题和附加题一起出。” “找出全部黑桃，排成同花顺。” “从a开始，一直到k。” “看看你眼力和记忆力如何。” 李泽问程宇：“程处，你们情报处都这么选人么？” 程宇笑道：“选人的方法有很多种，他正好懂扑克，我就用这种。能进我团队的，至少能对一半吧，不奇怪。” 李泽试探问：“有人能全答对么？” 程宇扬起头：“有啊！” 大拇指朝向自己。 李泽惊叹道：“太厉害了！有这种眼力和记忆力，还是人么……” 程宇摆摆手，风轻云淡：“小场面！一会给你演示下！” 林昊忽然道：“他自己的扑克，特征早就背熟了，换副新牌试试！” 咳咳—— 程宇白了他一眼： “观棋不语真君子！” “你自己又不要，插什么嘴！” 转过头问王霁：“要不要试试？选对7张算你及格；如果能对10张，算优秀；全对算顶尖的；顺序也对的话……” 话还没说完，见王霁直接动手，一口气挑出了13张。 每挑一张，他瞳孔就放大一分。 第3张开始，已经屏住呼吸。 到第7张，嘴都张大了。 第10张时，已经懒得看牌，只看王霁气定神闲的脸。 李泽、林昊不明所以，他却对牌的标记清清楚楚！ 王霁是从黑桃a开始挑的， 接着直接选黑桃2、 黑桃3、 黑桃4、 …… 一直到黑桃k。 中间完全不假思索，别说花色，连顺序都没有犹豫过。 一气呵成，一把背面朝上的同花顺已经摆在面前。 李泽看得着急，见两人都不吭声，抢先把牌都翻过面来，每翻一张，惊诧之意就加深一层，也顾不上说话了。 翻完朝林昊望去，只见林昊的目光也满是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之中，又带着兴奋。 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 程宇此时反而只淡然点点头： “嗯，还不错。” “略有我当年的风采。” “既然答对了，那就算合格吧。” “反正信息技术局也不要，我这边正好缺点人手，就入我们的库。” “接下来3个月，你要接受政治审查，组织会对你观察……” 说着，看到对面举起右手…… 王霁拘谨地瞥了眼李泽腰间， 怯生生问： “那个，阿sir……” “贵帮是纯自愿加入的吧？” “实不相瞒，我也是有正经工作的，不是什么作家、诗人来的。” “我也就会看看牌，别的我也不会啊，就不去给组织添乱了……” 林昊这时从包里掏出电脑，两步挤到王霁这边，顺势道： “没错，去情报局玩牌么？” “有什么前途！” “你是个程序员，要保持专业性！” “信息技术局才是对口选择！” “你不是会破译密码么？我给你出道题，作为信息技术局面试题……” “看下这个加密算法，很简单的双因子加密，给你两分钟时间看。” “然后我会执行脚本，脚本随机生成一个字符串做加密盐，跟时间戳成为双因子，你来尝试解密，简单吧？” “只有一道题，答得出就过关。” “但时间要限制……” “只给你5分钟！” 程宇瞪了他一眼：“小林，你不是不要么，怎么又跟我抢？” 林昊道：“他做得出我就抢，做不出，我不跟你抢。本来就是因为破解了密码，赵局才推荐的他，有什么问题？” 程宇摇摇头：“不光是密码，赵局还说他眼力超乎寻常……” 林昊摆摆手：“给他5分钟再说！解不出，争什么争？” “那个……”王霁又举起手。 瞥了眼李泽配枪位置，鼓起勇气： “咱都是文明人，不动粗的对不？” “我很忙的，能不能走先？” “回头请你们宵夜！” 李泽立刻板起脸：“同志，不是说了让你配合么？” “李主任，他怕你，我来说。”程宇微笑着拍拍他肩膀。 对王霁道： “小伙子，跟你说实话，你的特殊能力，国安部是要控制的。” “进不进国安部，确实是凭自愿，但我们要充分评估你的破坏力……” “李主任配的武器，如果掌握在黑恶势力手中，是不是很可怕？” “你也是一样的。” “也许你不觉得自己可怕。” “但能够凭空破译密码的人，对国安部来说，是威力很大的武器。” “其他的话我暂时不说，请你先配合我们的测试，再说结论。” 王霁终于彻底明白他们的来意。 自己的能力竟然惊动了国安部…… 优秀的人好烦恼…… 但…… 真不想进那种地方。 搞得很神神秘秘的，以后做事都得被盯着，连跟年轻漂亮的小姐姐关系好点，都能被怀疑，真的很无趣。 林昊看看手表，问王霁：“1分钟了，看完了么？” 也不等他回答，直接退出算法：“我准备点击执行了！” “等等！” 王霁眉梢一扬：“光考我么？你要不自己试试？我跟你比！” 第214章 国家对我是不是有误解 房间的气压瞬间飙升。 挑战林昊？ 李泽愣了好一会，对王霁道：“小伙子，你最好虚心点，林处是信息技术局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处，24岁就……” “我也24岁。”王霁面不改色，双眸仍旧凝视林昊。 程宇饶有兴致地扭过头： “李主任，让他们玩玩呗！” “我也想看高手对决。” “这种完全没有算法可言的比赛，想想就觉得有意……” 林昊右手扬起，打断他：“在我眼里一切都是算法，我不像有的人只靠直觉，时灵时不灵。” 程宇抱起手臂，笑道：“知道，你是技术局算法扛把子嘛。” 哼—— 林昊横目瞪向王霁：“我的记录是2分半，你确定要挑战么？” “你的啥记录是2分半？这么短……”王霁强压嘴角。 程宇嗤地笑了：“这小子合我胃口。” “别废话！” 林昊从包里掏出平板电脑、蓝牙键盘，在笔记本上操作几下，似乎在同步信息。 半分钟后，点击笔记本上的回车按钮，执行脚本。 随即把手机放到茶几上， 打开秒表功能， 开始计时， 再坐回对面，将笔记本推向王霁： “脚本可以检验密码是否正确，5分钟内随便试。” “平板也同步了脚本，我用平板，你用电脑，看谁破解得更快！” 低下头，也不多话，立刻在蓝牙键盘上吭哧吭哧。 程宇又是淡淡一笑，心想：“笔记本比平板性能好，你倒像是让着他，但这算法你熟得很，本来就有优势！” 秒表已经在走。 5秒， 6秒， 7秒， …… 王霁看了眼电脑终端，林昊已经调成输入密码的交互模式。 总共是8位小写字符，跟之前毛识君的系统一样，但难度更低。 因为只有双因子，其中时间因子几乎是已知的。 就是敲击回车的时间。 只是时间精度是微秒级，也就是1秒的百万分之一。 即便记住了敲回车的时间，也没法精确到微秒级，还是随机的。 当然，这难不倒程序员，因为系统调用是有记录的，可以查出来，再通过该时间点缩小范围，逼近时间因子。 真正难的，是随机加密盐。 这是个字符串乱码。 需要在算法中寻找规律！ 秒表嘀嗒嘀嗒…… 11秒， 12秒， 13秒， 王霁忽然掏出了手机。 李泽很警惕，敲敲桌子：“这是保密会谈，不许用手机。” 程宇笑道：“他想用也用不了，我们早就屏蔽了房间信号。” 王霁凝神望向手机，脑中果然有熟悉的感觉流过，网络连不上了。 叹口气：“想点杯咖啡都不行？” 李泽：“你很渴么？这里有水。” 王霁：“只是单纯想让他30秒而已。” 李泽：“……” 林昊：“……” 程宇忍住笑：“有意思，咖啡我给你点，钱你一会自己跟前台付。” 正要拨宾馆电话订餐，被王霁拦住：“倒也不必，酒店东西太贵……” 为了装个逼，不值当的。 收起手机，把笔记本端到腿上。 将终端分成两列， 新终端生成一个密码文件， 内容是00000000， 用命令发送到原终端并回车， 原终端显示： 「密码错误」。 这个操作，是让大脑判定该文件为密码，以便形成对比。 霎时间，一股凉意涌入大脑。 有缺陷！ 掌握度27%！ 都是小写字符，初始掌握度不错！ 简单一算，只要先试出3个单字符，掌握度就超过50%，再批量修改，从a一直到z，预计十来次就能再找出3个。 只要达到6个，掌握度就突破80%，之后可以直接搞定。 先前破译rsa密码几个小时，这类问题不要太熟练…… 开搞！ 房间里气氛很紧张。 李泽、程宇连呼吸都很浅， 只有键盘的敲击声。 林昊埋着头，手速越来越快，目光也越来越集中，看样子已经到关键时刻。 这次运气似乎不错，有望突破记录，他一口气屏住接近30秒…… 键盘啪啦啪啦啪啦。 如飞一般！ 忽然眼前一道亮光，嘴角高高翘了起来，用力敲下回车…… 脚本返回：「密码正确」。 他立刻将平板电脑转过去，抬头看了眼手机—— 2分27秒！ 脸上的兴奋顿时放大十倍！ 他打破记录，变成了更快的男人！ 只可惜…… 兴奋只持续了1秒钟。 满腔喜悦登时化为乌有。 就在他抬头的一瞬间，发现王霁正笑吟吟望着自己，笔记本转了过来。 刚才过于沉寂，林昊没意识到王霁已经先交了卷。 输了…… 程宇拍拍他肩膀：“小林不错，你的新记录只比他慢3秒而已。” 看似取笑，实则给林昊留了面子。 王霁不是立即开始的。 而是先嘚瑟了将近30秒。 所以…… 不是慢3秒，是33秒！ 李泽给自己倒了杯水，刚才看得太投入，喉咙都干了。 喝了一口，感叹道：“不看不知道，还真有凭空破译密码的人啊，难怪技术局那么横，一个个都端着架子……” 咳咳—— 林昊合上笔记本，淡淡道： “还行吧。” “要是没有跟我不相上下的水准，我招他进来做什么？” “我们组的人各有所长，有人精通算法、有人精通黑客攻防、有人对底层内核钻得很深，每个人都是天才！” “破译密码方面，我们正好缺一个能打的。” 向王霁伸出手：“欢迎你加入信息技术局。” 啪的一下，手被推开。 程宇飞来一记白眼：“排队！” 朝王霁笑吟吟解释： “是这样的，你已经被列入国家安全部特异人才库。” “这是国家的安全保障储备库，你可以不加入我们，但国家需要你的时候，你有义务站出来贡献力量。” “你的一些行为会受到监督，比如出国、开国外账户、跟境外人士来往……” “等等……”王霁再次举起右手：“这不是嫌疑犯待遇么？” 程宇：“还好，不影响生活。” 王霁：“这还不影响？” 程宇：“ 比如，不管你跟多少女孩子轮流发生关系，我们都不管，你不违法就行；如果是她们违法，你可以报警。” 王霁一脸黑线：“……国家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程宇笑呵呵起身： “接下来会有几个月的观察期。” “放心，加入人才库是好事。” “国家不会亏待你的。” “在一定范围内，还会有所照顾。” “记住，今天的事要绝对保密！” “哪个女朋友都不能说！” 这次面谈时间并不长，回到大会堂停车场时，还有些表彰会嘉宾刚准备离开。 王霁正要开车门，几个人迎面走了过来，有说有笑。 包括费傲宇、韩烁。 想必一直在拉关系、加人脉。 费傲宇也瞥见了他，路过时，顺手摸了摸卡宴车头： “你一个递补的货，现在居然还没走，有人搭理你么？” “看来，挺能坚持啊……” “这样也好，我赢得才有意思。” “不过，你的每一步都太落后了，能不能稍微动点脑子、上点难度？” “我猜，你接下来打算走发改委的关系吧？” “这一局看看谁能赢！” 第215章 有人很八卦的 “1个亿留好没？天天烧钱，你破产了我找谁要去？” 王霁打开车门，狠狠按喇叭，把费傲宇逼退了半步。 费傲宇扬起拳头： “你以为只有自己在练么？” “告诉你……” “你这两下花拳绣腿，输定了！” “我请的教练，你请不起！” 又被叭叭两声镇住，只好让开一条路，眼睁睁看着卡宴开走。 王霁摇下车窗，朝他竖了个中指：“你是敦煌来的么？壁画这么多！” 心里也暗暗吃惊…… 费泽川真是老谋深算，自己的下一步计划又被看穿了。 看穿就看穿吧，作为专项小组中关键一环的发改委，是必须要争取的，既然是明着打擂台，那就比比看！ 周四午后，腾云人马抵达江大。 兵分两路—— 蒋丽、顾念夕去提前布置会场，准备演讲和春季招聘会。 王霁则约了吕知秋一起，去拜访赵楷教授。 这时已是春天，温度升到了20多度，吕知秋一身白色薄西装，大长腿露在外边，前凸后翘，身材分外惹眼。 蒋丽、顾念夕同时哇塞了一声，对王霁捂住嘴笑道： “老板，你得给我们封口费，这种八卦很难忍住的。” 吕知秋听见冷冷道： “不用给封口费。” “你们尽管传，等着老板挨家法。” “到时他就会拿你们出气。” “工资都不用发了，给封口费干啥？” 蒋丽跟顾念夕对视一眼，同时给嘴拉上拉链：“惹不起惹不起……” 两人开溜后，王霁笑着问：“秋姐，不像你啊，被人惹到了？” 吕知秋斜眼一瞥：“最近跟岳父、岳母处得不错吧？沈阿姨跟我说，想帮你注资3000万，提升雨霁知秋的股权。” “啊？有这事……”王霁懵了。 沈月没跟他提过。 小雪也没提过。 怎么忽然给自己3000万？ 是对风行7代问题的额外奖励么？ 那也用不着瞒着自己吧…… 3000万对雨霁知秋可是大数目，目前公司的整体估值分3部分—— 账面现金2847万、 明视科技20%股份，值600万、 领航科技16.7%股份，值2000万。 总估值5447万。 王霁持有40%股份，值2179万。 如果按现价扩股注资3000万，相当于整体价值变成8447万，王霁持有的部分共计5179万，股权结构就变成—— 王霁61.3%、 吕知秋35.5%、 钟汉3.2%。 王霁猜想，沈月是想让他控股雨霁知秋，挣更多钱。 之所以瞒着他，也许是主动去做恶人，不用他亲口提。 如果成了，就当作礼物送给他。 但是…… 自己也没这企图啊？ 这么做，以后跟秋姐就不好相处了…… 凝视半分钟后，吕知秋眸光渐渐柔和下来，语气也轻了许多：“看来是沈阿姨自己的主意，小霁，你怎么想？” 王霁粲然一笑：“秋姐，咱们股份比例永远不变。” 钟汉说过，秋姐有十几个亿债要还，她比自己需要钱。 有机会挣钱，就让她多挣点。 朋友间不必计较。 吕知秋美艳的脸庞浮起笑容：“3000万不要了？” 王霁：“真要扩股的话，就按比例扩，大家都注资不就好了。” 吕知秋扑哧一声：“你以为我真这么有钱，几千万说拿就拿啊？” 顿了顿，眼角划过一丝诡异： “你未来岳母是不是有啥误会？” “好像故意挑拨咱俩？” “是不想让咱俩合作了么？” 王霁一怔：“没有吧……阿姨好像不是那么封建的人……” 阿姨尺度很大的，想起那天的事，不由得老脸一红。 “封建？喂，你不是真的想吧？想想就行了啊，来真的会被岳父打断腿，我可救不了你！”吕知秋吃吃笑了。 揽起王霁胳膊，拽他走了几步才放开，笑盈盈道： “行了，就想这几秒钟。” “姐姐一心挣钱，不想别的。” “你是个好男人，我可不想害你。” “刚才的话，我很感动……” “说好了，咱俩做一辈子黄金搭档，挣大钱！” 王霁手臂上还残留着柔软的压迫感，脸红得更彻底，四周一望： “姐，咱，咱，咱聊挣钱的事……你不知道有人很八卦的……” 倒不是自己心虚，主要是想起程宇笑嘻嘻的模样，就很不踏实。 说是观察，也不知道咋观察…… 吕知秋这才转到正题： “小霁，我这两周调研了江大孵化企业，确实有几家不错。” “有一家做ai推理软件的，c端应用，生成创意内容。” “有一家做微型机器人的，可以在家里成为小孩、宠物玩伴。” “还有一家做asic ai芯片的，这家实力最强，我最看好！” “每家企业我都去拜访了，但他们不愁融资，所以很不积极……” “因为江大本身就有创业基金，孵化器里的企业找天使投资，会优先考虑学校创业基金，既相互信任、条件也好谈。” “咱们今天的目的，是让赵教授再引荐下，看看有没有机会。” 一路聊着，10分钟后进了学院。 今天拜访收获很大。 赵楷给王霁拉了几个项目，包括学院新机房建设、ai学习一体机采购、校办企业孵化器机房扩容，等等。 粗略一算，毛利在40万到50万之间，超融合都能胜任。 除此之外，还推荐了几位优秀学生。 一位是实验室的研究生、 一位是在实验室实习的本科生。 前者是学姐， 后者是学妹。 哦，后边还跟着4个男生…… 给自动忽略了，咳咳。 简单聊了聊薪资期望，他们要求倒不高，主要是想跟着王霁混。 政务平台的事是保密的，赵楷也不知从什么角度花式吹捧过，他们见到王霁两眼放光：“明天能去面试不？” 王霁笑吟吟摆手： “赵老师推荐的哪需要面试？” “我求之不得！” “稍后我就通知hr，直接去签！” “就说我面过了！” 一下子招到6个潜力股，性价比还超高，心情好得很。 看他们gpa成绩，一个个比自己当初还高，专业课都是优秀，去腾云这种小破公司，还需要面试个啥？ 学生们开心离场后，王霁向赵楷请教如何打通发改委关系。 赵楷略一沉吟道： “我认识白岩主任，可以帮你引见。” “但说服力可能还不够……” “白主任是电子学院毕业的，如果有潘院士的推荐，才真正有用。” “这样，电子学院有几个院属项目很不错，我带你去聊聊。” “无论是腾云还是你的投资公司，如果能谈个合作最好……” “这样就能搭上潘院士的关系。” “其中有家做asic芯片的，他们正在做融资，也在找合作，试试这家。” 第216章 意外的重逢 做asic芯片的公司，叫「微芯科技」。 公司董事长，正是江宁大学电子学院泰山北斗，潘辉院士。 ceo则是电子学院教授钟景航，潘院士的得意弟子。 跟赵楷一样，都是江宁大学年轻一辈的扛鼎人物，互相熟识。 他见赵楷亲自带人来拜访，很客气接见了王霁、吕知秋。 然后，拒绝了投资。 微笑答复：“不需要钱。” 不是婉拒，是真的不需要。 由于全球算力持续增长，而互联网的数据是有限的，ai大模型训练已经愈发趋于饱和，推理愈发崛起。 推理需求是多样化的，因此定制化asic芯片开始火爆。 江宁大学的微电子实力很强，院属「微芯科技」也炙手可热。 旗下芯片主要面向两个方向—— 自动驾驶、 云端推理。 已经到了接近商用的阶段。 公司估值接近3个亿。 有潘院士坐镇，想拉投资是分分钟的事，送上门都没用。 如果不是赵楷的面子，钟景航根本连脸都不会露。 15分钟，会谈结束。 吕知秋出门笑道：“不错了，我上次只聊了3分钟。” 赵楷拍拍王霁肩膀：“这个忙我恐怕帮不上了，如果是咱们学院的企业，我还能说上话，微芯就只能到此为止。” 吕知秋眼眸一转，立刻道：“幻境工坊、乐伴科技您能引荐么？” 这两家企业，也是她调研过的。 「幻境工坊」主打ai生成创意内容， 「乐伴科技」做宠物机器人， 都是有前途的公司，ceo都是计算机学院博士毕业生。 赵楷双手插在上衣口袋，笑得很从容：“都是我学生开的公司。” 又带两人前去去拜访，正好两家公司也想融资，吕知秋试探性提出，可以给他们产品运营方面提供帮助。 在赵楷的穿针引线下，两位ceo都表示愿意再谈。 吕知秋出门悄悄对王霁道： “我感觉有戏。” “后边我先跟一下，有需要再叫你。” “那家微芯科技就只能暂缓了。” 两人请赵楷吃了顿饭，王霁答应如果实验室有需要，他会去帮忙。 今天赵老师帮得已经太多了，礼尚往来是必须的。 由于晚上7点还有演讲、招聘会，他6点40就赶回现场。 今天的宣讲会，学院就业办很给排面，校园各处都设置了指引，来捧场的学生有800多人。 24岁校友成为知名科技公司高管，光这个口号就足够有噱头了。 ppt是蒋丽亲自审校，跟王霁对过两次的，讲得很顺利。 公司战略、宣传话术、产品、技术点，王霁全部信手拈来。 因为，都是他参与的。 甚至很多是他主导。 答疑结束，共收到150份简历！ 顾念夕笑得脸都抽筋了：“这可是江大啊！以前一年能招3个就不错了！还有好多文科生投简历，是冲老板长得帅么？” 蒋丽伸手一指：“那可不，有个小迷妹一直守着要跟他说话……” 确实有个小姐姐在旁边。 王霁也注意到了。 解答完最后几个同学问题后，人群终于散开，她赶紧迎上来。 身材高挑，约莫168公分，也是纤瘦的体型，脸很美，属于一眼就吸引人的惊艳。 朝王霁道：“你讲得真好，我也想来你们公司！” 睫毛很长，笑盈盈盯着他看。 “啊……谢谢，欢迎你投简历！” 王霁抬手指向顾念夕，扭过头去，被盯着很不好意思。 有点飘啊…… 哥现在魅力这么大么？ 好烦恼。 女孩一怔，轻咬嘴唇，神色有些暗淡：“你……不记得我了么？” “我……咱们见过么？”王霁正过头瞧了两眼。 好像有点眼熟。 但不多。 余光瞥到蒋丽、顾念夕在偷笑，朝他比划拉链封口的动作，提醒老板：“又该给封口费了！” 女孩仍旧盯着他：“我叫秦诗，你还记得这个名字么？” “秦诗？我……该记得么？”王霁尴尬得只想回家。 再晚点门都进不去。 嗯，坚决不能让某位女侠知道。 秦诗叹了口气：“去年7月底，在友谊公园外边，你救过我的……” 秀长的眉梢低低垂下，嘴唇咬得更深，愈发沮丧了。 “啊，我想起来了！” 王霁终于记起这个名字。 那个被混混围住、自己跟叶传一起保护得女孩…… 仔细看，确实有几分印象，但记得那个女孩妆很浓，说得不好听，有点风尘气，跟眼前这位清丽的学生截然不同。 他连忙化解尴尬：“时间有点久，当时你的妆也不太一样……” 秦诗脸上浮现一抹愠意：“你不会真把我当那种人吧？” 王霁：“啊不不不……” 越化解越尴尬。 当时混混口出污言秽语，说女孩晚出早归，不是正经人，王霁见她妆很成熟，心里自然而然就信了几分。 派出所里，女孩留的职业是学生，他以为是随手写的。 没想到真是…… 还是江大学妹。 属实尴尬。 秦诗噘起嘴：“我是新闻传播学院的，学的新媒体，从小喜欢唱歌，暑期在那边夜场驻唱，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王霁立刻竖起大拇指：“真厉害！好独立！比我读书时强多了！” 赶紧夸人，往高了夸。 积极展开自救。 秦诗这才重展笑容：“你才勇敢，是我救命恩人呢！” 王霁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是凑数的，是叶师傅厉害！” 秦诗嫣然一笑：“不是啊，你明明又瘦又弱鸡，还敢冲上前保护我，真的很勇敢！” 王霁：“你仿佛是在夸我，但夸得很脏的样子……” 咯咯咯—— 秦诗笑个不停，仰着脸问： “我能不能去你们公司实习？” “我大三下了，明年毕业，想去你们那儿实习一年。” “上个月我就看到你海报了，等了你大半个月，你不能再拒绝我！” “这个……呃，我们主要招工程师岗……”王霁吞吞吐吐。 苗头不对…… 必须果断掐掉！ 公司八卦圣体太多，传出去，下个月就得浮尸玄武湖。 秦诗鼓起腮帮，眼睛瞪得圆圆的：“说谎！我刚刚问市场总监了，她说招宣传岗的！” 王霁朝蒋丽望去，见她对自己点点头，仿佛在说：“不用谢我。” 我谢你个鬼！ 想大开杀戒是怎么回事？ 平时对你们太好了！ 当老板的，家里就没有搓衣板么？ 好在，他也是见过大场面的，立刻劝解：“同学，你不是喜欢唱歌么？人应该追逐梦想，你长得又漂亮，正好……” “咦，你是在夸我么？”秦诗莞尔一笑，不生气了。 王霁：“重点是梦想！” get不到重点的员工，不招！ 铛铛铛—— 正准备继续pua，秦诗手机响了，她低头一看，眉头深深蹙起。 只犹豫了2秒钟，立刻选择拒接来电，决绝得很。 王霁忍不住八卦了一眼…… 来电人名叫—— 秦川。 第217章 我得保密 秦川？ 是秦诗的父亲么？ 跟秦省长同名，还是？ 昨天只远远望见他，五官看得不清楚，也没特意查过照片，不知道像不像秦诗，但感觉上应该不是…… 哪个省级领导子女去夜场驻唱的？ 嗯，九成九重名而已。 秦诗挂掉电话，对王霁道：“驻唱只是尝试，我不适合这条路。” 铛铛铛—— 刚说完一句，电话又响。 还是秦川。 立刻又被挂断。 王霁猜想她应该是有家庭矛盾，趁机跑路：“你先忙，我撤了。” 朝蒋丽、顾念夕招招手：“走吧，回去还得分配任务，准备面试呢。” 两人齐声答应，顾念夕已经将简历装好，蒋丽带人跟招生办一起收拾海报、易拉宝、宣传单之类的物料。 王霁过去帮忙，秦诗也跟着一起，手脚勤快替蒋丽拿东西。 对蒋丽道：“老板，尽管吩咐我，我下周就去报到～” 还没面试，老板都叫上了…… 蒋丽抿嘴笑道：“面试通过！” 好随性的部将…… 王霁扛了一捆易拉宝往外走，秦诗跟在一侧，刚出礼堂…… 铛铛铛—— 电话第三次响起。 秦诗第三次挂掉。 王霁忍不住问：“你欠他很多钱么，电话都不敢接？” 秦诗噘起嘴：“他欠我还差不多！这个人只是我血缘上的老爸，我很小的时候，他就跟我妈离婚了，不想理他……” 人家家里的事，王霁就不方便多嘴了，本来也不熟。 这时，一位中年男人迎面快步走来。 大约40岁，微微发胖。 气喘得厉害。 朝秦诗道：“小诗，你在这里啊！怎么不接电话？” 秦诗往王霁这边靠近半步，声音带着不满：“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 中年人解释：“我们担心你出事，跟学校要了你室友的联系方式，才知道你来这里听宣讲会，所以……” 朝王霁上下打量，带着警惕。 3秒钟后才继续道： “小诗，你爸爸刚从北京回来。” “他很想你，去见见他吧？” “他就在车上。” 王霁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看见一辆黑色奥迪a6。 车牌只是普通的蓝牌，不是zf官员专车。 刚从北京回来什么的，估计只是巧合，多半是个大老板。 这当爹的也真摆谱…… 明明就在车上，怎么自己不过来？ 就这种人，闺女能理他就怪了！ 王霁笑着对秦诗道：“你去见见令尊大人呗，就这几步路他都不亲自来，可能腿脚还有毛病，去慰问一下吧。” 咯咯咯—— 秦诗笑得花枝乱颤：“没错，他就是有毛病！” 眼眸一转：“行，那我听你的，就去见见他。” 中年人听到王霁的话，本来眉头一紧，见秦诗答应过去，登时展颜。 向王霁伸出手：“小伙子，多谢你帮我劝她，请问你是……” 秦诗踮起脚，把海报叠在王霁肩头，抢着回答： “是我的救命恩人！” “也是我未来老板！” 蹦蹦跳跳，轻快地跃到奥迪附近。 王霁跟中年人握手：“我叫王霁，是来这里宣讲的，再见。” 机不可失，招呼蒋丽、顾念夕趁机跑路。 回去的路上，蒋丽解释道： “老板，我可不是坑你。” “你不用虎扑的么？” “她是你们江大新一届校花！” “我招她进来实习，是为了吸引更多江大男生来咱们这。” “今天收到的简历，老板你最多贡献一半，她贡献另一半！” 原来是这样…… 虎扑这种东西，早就不用了。 有了女朋友，某些爱好就得戒掉。 这次宣讲的收获远超预期，hr从周五开始组织笔试、面试，一直持续到周日，共招入应届生17人，实习生8人。 大多数人都把简历投了多家公司，能有这个数就很不错了。 高管会上，党海波对王霁、蒋丽表达了热烈的感谢。 见魏一鸣、江耀辉都表扬王霁，连雷凡也不得不奉承几句。 毕竟，帮他招到了好几个。 超融合的6个应届生还有毕业设计，只能短暂实习，但胡嘉怡、郑睿渊都很兴奋。 从年前封闭到现在，团队越来越壮大，还形成了梯队—— 王霁是梯队领袖， 胡嘉怡、郑睿渊是核心， 李哲、凌骁、万源等人是腰部力量， 新来的应届生是未来潜力股。 秦诗周一就来报到，说每周可以工作至少3天，某些课还能随机翘掉。 上班第一天，就吸引大批男性单身狗远远偷瞄。 市场部、gr部都搬到了超融合团队附近，效果十分明显…… 小伙子们工作效率大幅提升。 嘴角还洋溢着微笑。 郑睿渊对胡嘉怡道：“怡姐，不科学啊，你又不差，咋就没这效果？” 胡嘉怡淡淡道：“因为大家都默认，我是老大的女人。” 噗—— 王霁一口咖啡喷到屏幕上。 呛得连咳了1分钟。 秦诗远远跑过来，给王霁带了杯热水，跟胡嘉怡的热水正好撞上。 胡嘉怡笑盈盈道：“完了，以后你也没这效果了……” 秦诗大眼睛眨呀眨：“啥效果？” 胡嘉怡招招手：“小妹妹，来告诉你个噩耗，老大有女朋友了。” 秦诗脸颊飞红，愣了好一会，掏出手机：“姐姐，加你微信，你是不是有很多老板的八卦，我向你请教……” 才两天，就把王霁底细挖得干干净净。 周三中午吃饭，悄悄凑过来。 气鼓鼓道： “都是因为你那天不加我微信！” “我问清楚了，你当时肯定没女朋友！” 王霁：“同学，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是来上班的，不是来相亲的！” 秦诗哼了一声：“上班就上班，丽姐给我的任务是做新媒体运营，这是我专业，我打算包装你成网红，我来写歌！” 王霁：“丽姐同意了？” 秦诗：“为啥不同意？她说很好啊。” 王霁：“……” 好随性的部将。 闷头吃了几口，忽然问秦诗：“对了，你爸爸在哪里工作？” 秦诗眼神飘忽起来，吞吞吐吐：“要说实话么？” 王霁：“我看他坐的车不错，还有助理，工作不会差啊，为啥不说？” 他看过秦诗报到时提交的资料，父亲这一栏—— 姓名：秦昊 工作：无业 手机： 假得不能再假…… 再查秦省长的照片，跟秦诗隐约是有点像，实在令人怀疑。 秦诗低下头：“如果要说实话，那我只能说，我得保密。” 又细声细语补充道：“跟其他人，我连这个都不能说……霁哥，咱们以后不聊我爸爸，我不喜欢他。” 第218章 咱们就狙击灵云! 赚钱方面，吕知秋的效率很高。 她趁热打铁，跟幻境工坊、乐伴科技ceo连谈了几次，又拉上王霁打江大校友、腾云高管的牌，终于说动两家。 幻境工坊做aigc，希望能得到便宜的ai资源，王霁可以牵线。 乐伴科技做陪伴机器人，打动他们主要靠运营前景。 吕知秋说了4件事—— 星空互联是雨霁知秋投的、 明视1号也是雨霁知秋投的、 两家都被萧氏医疗投资、 王霁是萧氏集团驸马爷。 于是顺理成章。 幻境工坊作价6000万，雨霁知秋投资1200万，占股20%。 乐伴科技作价1.2亿，雨霁知秋投资2400万，占股20%。 由于雨霁知秋账面只剩2847万，3位股东按比例注资1500万，完成了两笔投资，王霁出了其中的600万。 投资完成后，雨霁知秋共持有四家公司股权： 「明视科技」总价值3000万，占股20%。 「领航科技」总价值1.2亿，占股16.7%。 「幻境工坊」总价值6000万，占股20%。 「乐伴科技」总价值1.2亿，占股20%。 另外，账面有现金747万。 关于「微芯科技」，秋姐有个初步想法，先把苏哲的领航科技做起来，这公司需要ai芯片，正好能谈生意。 王霁参加了两次董事会，知道领航者定在5月底发布。 他对苏哲承诺：“我会参与测试环节，到时帮你把关！” 秋姐这条路可行，但来不及。 发改委那边悬了…… 到3月下旬，潜伏在灵云的宁望潮带来一个新消息： “我已经顺利进入b计划研发小组，跟我猜的nb不一样……” “所谓b计划，是灵云高价买了米国busiware的oem授权。” “他们改造busiware源代码，准备打造新一代云平台，这个产品会很厉害！” “预计第一版发布时间是4月底，含有容器、vm一体的能力。” “我进来就要封闭开发……” “不说了，加班去了。” “记得帮我找个妹子弥补我！” 王霁：“妹子没有，我众筹送你去倭国风俗街，助力每一个梦想！” busiware这个产品，记得胡嘉怡曾经提过，说确实牛逼…… 他立即拉小会讨论方案，胡嘉怡早已经准备好ppt： “busiware有几大能力。” “第一，原生集成k8s和k3s。” “第二，基于k8s的调度能力，重新写了一套节点端虚拟化agent，类似于kubelet，能够操作vm、存储和网络。” “第三，优化了k8s的网络能力，vm与pod可以自由组网。” “第四，加入ai推理能力，支持多种gpu\/asic芯片。” “第五，定义了一套开放式标准，能轻易接入新ai应用。” “第六，最小支持单节点，最多支持2048个节点，适用范围超级广。” “第七，重新写了一套界面，统一管理以上能力。” “关键是，每个能力都做得很稳定，不是临时拼凑的。” “ai时代到了，哪怕tob市场以稳为主，这个产品也是大杀器。” “虽然还是硅谷初创公司，刚出来没多久，已经被炒到天价。” “估值超过100亿米元！” “而且是瞬间点爆的。” 王霁心头一沉：“卧槽，这么牛逼，那还玩个毛线！” 胡嘉怡沉吟片刻道：“老大，其实我很早就完成调研了，但一直不太急，因为我感觉它在国内很难成功。” 王霁问：“为啥？” 胡嘉怡说产品时，眼睛都在放光： “因为这是基础设施层。” “国家不会允许米国软件占领的。” “正如咱们也很难占据米国市场。” “米国人会说咱们窃取数据、危害国家安全，看看tiktok、deepseek就知道了。” “他们自己最擅长干这个，也习惯把这个当做借口。” “我原本的计划，是等咱们产品当前版本稳定，再做模仿。” “但是……” 话锋一转，眉头深深锁住： “我不知道灵云怎么谈下的oem，估计钱真的给得很多。” “他们应该要对代码做很多改动，取出核心逻辑重写，规避掉安全审核的问题，如果真的能做成……” “灵云在国内恐怕要乱杀。” “大厂都未必扛得住。” “这产品在新项目很容易推。” “何况他们资本还那么强……” “4月份这个时间点，恐怕是为了在5月会议大放异彩。” 她一向对自己产品很有信心，少见地露出担忧之色。 毕竟，灵云将腾云视为直接竞争对手，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而这个oem产品一旦上线，将直接跟腾云超融合展开厮杀。 时间只有1个半月了…… 作为产研线经理，怎可能不担忧！ “怡姐，不还有我么？” 胡嘉怡抬起头，看到王霁灿烂的笑容，仿佛冲破阴霾的一道霞光。 她怔了片刻，会意道：“老大，你是不是打算抢先做出来？” 王霁点点头：“做得像busiware这么全，时间肯定不够，毕竟它功能太多了，但咱们知道灵云第一期的功能，只要覆盖他们能力就好，顺便多做一点点。” 有江大余则成，真好。 对方底牌如同是透明的。 胡嘉怡兴奋地伸展双臂，优美的曲线尽收眼底，她欢呼道： “老大，你又要大展神威了！” “好，咱们就狙击灵云！” “做一款全夏国最牛的底层软件！” “老大，我爱死你了！” 咳咳—— 郑睿渊清了清嗓：“怡姐，你可以当我不存在，再奔放点……” 从3月下旬直到4月中，连续3周多时间，超融合研发团队又进入冲刺模式。 有了上次的经历，王霁知道自己的能力很适合新功能研发。 只要胡嘉怡按busiware功能设计需求，他就有参照物。 虽说只是表象，但作为注解，可以层层分级。 从架构到模块级、 从模块到文件级、 从文件到函数级、 从函数到代码级。 他做核心功能，产品丰富和细节补充交给郑睿渊他们就好。 这批应届生一来就赶上好时候，每天高强度的工作，让他们实习期摸鱼度过的梦想碎了一地。 能力也提升了一大截。 人的进步过程，是反人性的。 精神越集中，有效思考就越多，能力提升越快。 但通常上班后，精神最集中的时候，就是摸鱼时刻。 简直就是争分夺秒。 看八卦新闻过目不忘， 回sp群消息手速如飞， 一切换回工作状态，就有气无力。 学生进入高效工作状态，通常需要的时间更长。 不过在超融合，这个时间大大缩短了。 因为他们看到了神迹…… 第219章 你们发版本效率逆天啊! 4月15日，超融合v3.0版发布。 版本重塑调度逻辑，加入了对容器的支持，在一个控制面完成对vm、pod的调度，支持统一网络模式。 在不要求高可用的情况下，最小可以支持单节点部署。 依托v2.5的多集群管理能力，最大能支持4096个节点。 界面重新升级，焕然一新。 最难得的是…… 由于之前郭超的架构做得很好，v2.5到v3.0竟然不是断崖升级。 经过测试，v2.x版本完全可以不中断业务，直接升级到v3.0。 之所以换大版本名，是因为能力大幅提升！ 它拥有云平台、容器、超融合3个产品的优点，busiware宣称的7大能力，实现了5个。 除了两个最难啃的…… ai推理和多类芯片支持、 开放式接入能力。 其他噱头都具备了。 胡嘉怡提前写了4份文案—— 第1份，邮件给老板们介绍v3.0， 第2份，自媒体推广产品软文， 第3份，给内部销售的介绍话术， 第4份，给代理商的推荐话术。 当天全部发出来，在各个层面轰炸式宣传产品。 同时拉通了片区销售群、实施服务群、售后服务群、代理商群、客户群，将消息立刻同步给他们。 听说是国内领先水平，几乎所有代理商立刻表示了兴趣： “有安装包不，能不能先体验下？” “原来的合同能用新版本么？” “求不涨价！你们的产品一向稳如老狗，只要不涨价我必续约！” “你们宣传很给力啊，我有客户已经问到了，想试用……” “你们发版本效率逆天啊，比我跟老婆深入交流频率还高！” “……” 胡嘉怡甚至没时间回复，因为给屈鹏万团队、黄瀚飞团队现场培训完，又被北方片区、南方片区的电话打爆了。 销售们问最多的一句话是：“容器和云平台还需要卖么？” 超融合v3.0一出，几乎包含了这两个产品的优点，实在让人不好选择。 胡嘉怡只能耐心解释： “还是各有侧重的。” “容器平台有微服务治理、cicd这些能力，我们还不具备。” “云平台有运营模块、paas模块、ai集成应用，我们也还不具备。” “如果你们项目有拿不定主意的，可以随时问我。” 但销售还是觉得： “论竞争力，还是超融合强。” “主要它能完胜对标的产品！” “而且还便宜……” “反正以后我打算多卖超融合了。” 代理商、销售的热情让王霁很满意，这段时间没白忙活。 有了这个版本，至少半年不需要大动，因为市场、代理商都需要时间消化。 更满意的是灵云的反应。 宁望潮告诉他： “b计划小组看到你们的新产品了。” “产品经理跟吃了s似的。” “嚼又不能嚼，只能咽下去。” “我们oem工作量其实很大，赶4月底的进度本来就有风险，老板看到你们产品出来后，下了死命令，必须得出。” “即便是功能做得不完整、不稳定，也得出来亮个相。” “要不然，辛辛苦苦准备的大招，彻底成笑话了……” 王霁终于感觉赢了一回，比看10个漂亮小姐姐还开心。 打乱灵云节奏还是其次，关键是，他们产品出来就不具备爆点了。 第一个做出来的是nb，第二个就是东施效颦，做不好还会被骂sb。 市场部这边，宣传才刚开始…… 蒋丽要求的不止是一篇软文。 是大肆宣传和包装。 秦诗主动请缨，她思路很活跃，提议了一个系列稿件—— 《腾云超融合v3.0之十大不可思议能力》 《腾云超融合v3.0之家族完美进化史》 《腾云超融合v3.0之客户有话说》 《腾云超融合v3.0之软件英雄是怎么练成的》 市场部宣传组全力配合她赶稿、约稿，不止文字，还整出视频稿。 每个系列稿件，秦诗都配上了民谣或摇滚曲风，十分抓耳。 有的歌还是她自己现写、现弹、现唱、现录的。 看得应届生小朋友眼泪嘤嘤打转，感动得稀里哗啦，对王霁的崇拜无以复加。 他们把稿件转到校园论坛，又安利了一波腾云。 顾念夕当即又收到许多简历，请求进入腾云实习。 点名要来超融合。 只跟王霁混。 不止是应届生，好些云平台、容器新加入的社招员工也私下问：“还能转去超融合么？他们太强大了，想转岗……” 党海波、顾念夕必须安抚他们，才能止住这股汹涌的浪潮。 连许靖松、刘洋都跟王霁开玩笑： “霁神，求收留！” “你们超融合越来越强大了！” “完全做不过你们啊。” “你跟老板说下，干脆收编我们算了，人多还能一起使劲。” 王霁是云平台出身，人缘又好，虽然产品出现重合，他们从内心并不抵制。 有的人就不一样了…… 胡嘉怡邮件发出后，魏一鸣十分兴奋，热情洋溢回复： “超融合v3.0版本是划时代的，达到了国内顶尖水平！” “从v2.5的追赶到v3.0的领先，只用了短短2个月的时间！” “给超融合产研团队的战斗力点赞！” “给王霁的领导力点赞！” “恭喜超融合团队！” “请全体商业线学习该版本特性，你们又有了新的武器，要善于使用！” vp、总监、经理们纷纷点赞，只有雷凡酸溜溜来了一句：“超融合提供了容器、云平台能力，产品边界是什么？” 这个回复淹没在点赞浪潮之中，没人care他的问题。 王霁注意到了这句话。 立刻想到了江耀辉…… 目前云平台、容器都归江耀辉管，他虽然也点了赞，内心会怎么想？ 他敲响老领导的办公室门，进去就道歉： “老板，超融合新版做了些容器的功能，可能是不太恰当……” 江耀辉摆摆手： “你凭的是本事，有啥不恰当？” “你不做，竞品就不做么？” “雷凡那个人你不用管，他心胸很狭隘，见不得别人比他强。” 说到这里，本来带着微笑的脸，不知怎地阴云密布。 叹了口气： “可惜，下个月的pk还是会输。” “老魏虽然把ai做得有声有色，但算力是烧钱的，他烧不过灵云。” “容器这边内耗太严重了，我想做的产品方向，基本都没做成……” 明显话里有话。 王霁连忙问：“为啥啊？” 江耀辉犹豫片刻，终于回答： “雷凡这个人我已经管不住了……” “他一度直接给老魏汇报，现在又归到我这里，觉得低了一头。” “这人野心大，经常绕过我去找老魏，老魏也惯着他。” 又叹了口气： “我可能在腾云也不会久了……” 第220章 用录像复盘 嗖嗖—— 嗖嗖嗖—— 简夕绯的格斗中心拳台上，王霁正跟一位学员切磋。 对方个头181公分，体重72公斤，臂展184公分，跟王霁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而且学拳2年，比王霁多了1年还长。 第2回合，进行到30秒，王霁一记摆拳击中对手左脑。 tko！ 简夕绯笑盈盈道： “可以啊，进步比我想得还要快！” “其实你第一回合就能赢吧？” “出拳还不够果断，是不是对力量信心不足？” “你现在63公斤，比之前肌肉多了不少，打业余够用了。” “你的强项是灵活、速度快，不用练得太壮，否则你也适应不了。” 休息20分钟后，又安排了一场。 简夕绯能找到的教练多、学员也多，这次安排了个学拳3年的。 身高体重仍然是180公分、70公斤左右，跟费傲宇体格接近。 又是打到第2回合，王霁向前略倾身子，对方瞧准机会，低头一记后手直拳直奔面门！ 王霁早已准备好，侧头避过。 同时左手上勾拳！ 击中下巴！ 也是红点所在位置。 对方倒地，10几秒钟都没起来。 tko！ 由于有缺陷提示能力，他习惯于观察对手招式，判断对方拳路和出拳习惯，久而久之学会了卖破绽、下圈套。 加上简夕绯两个月的指点，自信心越来越强，越来越敢出手。 这样的较量，每天都要来上两局，打的对手也越来越厉害。 2月份还是纯初学者。 3月已经是1、2年经验的。 这个月，开始有3年的老学员。 简夕绯见王霁气息很匀，一双妙目调皮地眨了眨： “休息20分钟，再安排一场，正好还有个学了3年半的，你试试。” 王霁：“试试就试试！” 上台1回合后…… 王霁：“师姐你在玩我吧？这个老鸟动作好快，根本打不到。” 简夕绯：“他也没打到你，你再试试，总要进步的。” 坚持到第2回合，王霁感觉对方拳力越来越强，自己双臂都快举不动了。 拳击就是这样，虽然老手技术肯定更好，但最大的差距来自于体能，几次对抗后，体能差的连防守都会乱掉。 步法也越来越慢、 越来越没有章法。 简夕绯在台下喊话：“允许用腿技，不打要害，不打地面！” 放宽这个条件，王霁总算凭借对方的忌惮，扛过这一回合。 第3回合，对方加快了速度，王霁体能更加跟不上。 他故技重施，有意显得脚步凌乱，引诱对方打出直拳，低头避开。 顺势右腿飞出！ 朝对方迈出的左腿红点处…… 咏春，截踢！ 击中他胫骨！ 与此同时…… 王霁感觉左脸被什么东西撞击，砰地一下，大脑意识忽然一片空白，连痛都来不及反应，眼前登时天旋地转。 感觉到疼的时候，简夕绯已经蹲在地上给他热敷伤口。 不知道躺了多久。 被ko了…… 3年半跟3年差距这么大么？ 对面这哥们， 半年都经历了啥？ 简夕绯笑嘻嘻道：“不错不错，撑到第3回合，还踢了一脚。” 对手也坐在拳台上，左腿青了一块，正在上药，对王霁道：“以后跟你打，腿上得绑个护具。” 王霁：“不打了，打不过你。” 简夕绯抿嘴：“打得过就怪了，他是我这儿的教练，经常打业余比赛的，我是想让你跟高手过过招，消除恐惧。” 除了消除恐惧，师姐还有另一个目的，她调出了录像。 给王霁重放，顺便讲解： “你水平已经比初学者高很多。” “不知不觉习惯了上手心态。” “所以你有大量主动进攻，防守却做得不够好，有很多不良习惯。” “想赢拳赛，甚至赢赵逸，就得改掉这些坏毛病。” “还有，面对力量型对手，需要针对性强化部分肌肉，改良步法……” 王霁一边听，一边观察录像，忽然间看到录像里的自己…… 红点闪闪！ 正是防御薄弱的位置！ 一直以来，因为眼睛是朝前看的，他只盯着对手缺陷，却没关注过自己的问题，只能依赖简夕绯现场提醒。 这种提醒是有用的，但毕竟训练时间有限，每次只能提醒重点。 而用录像复盘的方法，自己就可以发现问题。 就如同自己是个教练。 眼光最好的教练。 在复盘时，双方所有问题都显露无遗，效率大大提升！ 想到这里，兴奋不已：“师姐，以前的录像也给我发一份吧，要高清的！” 简夕绯一记白眼：“这么自恋么？给你王心凌画质好不好？” 这天练拳结束后，江安社又有聚会。 赵逸带来一个消息： “月初市局破获了一起器官交易案，怀疑跟南邦外贸有关，已经盯着他们了。” “只是这公司藏得很深，嫌犯是南邦外贸早先员工，始终没供出他们。” “但是，结合上次打人的事，尹队不相信这公司是干净的。” “哦对了，晨哥调到市局了。” “现在也跟尹队查案。” “所以他们信息是共享的。” “晨哥跟我说，他没忘记宋默那件事，但没有证据，他不能打草惊蛇。” “公安是这样的，他们做事情讲法律，侦查没有想象的那么快……” 他是查案最积极的一个，本来就没啥事干，又特别照顾王霁，清明节还跟他回宣州了一天，也没说啥事。 王霁：“姐夫，跟我姐啥进……” 嘴被牢牢捂住，连鼻子都按瘪了。 雷月明笑道：“公安查不了的事，我们有自己的办法查！” 他跟夏星辰都有些江湖朋友，打着散工，各挑了一人卧底进南邦外贸。 这事急不得，打算慢慢观察，预计2、3个月能有消息。 王霁最关心的，还是智通信息倒卖个人隐私数据的事。 因为关系到萧氏医疗，越早查明，他心里越踏实。 左枫在负责这事： “萧氏医疗确实用户信息泄露了。” “包括个人基本信息、健康状况、行动轨迹什么的，很隐私。” “现在暗网上就有人在买卖，只出现过一次，我有朋友看到了。” “如果你女朋友爸妈是干净的话，估计是出了内鬼……” 上次王霁表态相信萧恒、沈月，江安社其他人也就顺着他的话说。 其实，王霁心里也紧张。 这时闪过一个念头： “明天去小雪家过生日，干脆直接问问吧。” 第221章 这事你不要管! 4月17日。 生日宴会排场很大，虽说只是家里人自己过，别墅前庭却装点得很隆重，几万支各色花束绘成了小雪、王霁的模样。 两人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这事，沈月也很喜欢磕。 萧恒好像挺迷信的，说本命年得办得隆重些。 这天王霁请了假，一早就陪他绕森林公园跑步。 跑了5公里，汗都没出。 跟去年相比简直换了个人。 萧恒56岁了，气喘吁吁：“看不出来啊，你这么瘦，体力还不错。” 王霁笑道：“我几乎每天都练拳的，体能训练强度还不小。” 男人光帅没有用，得光着也帅才有用。 萧恒点点头： “你这么上进，我就放心了。” “我听说，你在省、市zf里都有了些人脉，投资圈也认识人，很不错，年纪轻轻就知道拓展交际圈，很有天分。” “家里的事，希望你能多帮帮小雪，我不会亏待你的。” 看来，是真的接受了自己。 王霁连忙答应：“您放心，无论小雪有什么需要，我都会帮她。” 萧恒对这个表态很满意，拍拍他后背，难得地露出笑容： “什么时候需要买腾云股份，你开口就行。” “这有个高尔夫球场，咱们过去看看，我教你打，以后也常来。” 又带王霁去玩高尔夫，回到家里已经是中午。 今天的午宴摆了满满一长桌，共有30多道菜，各色菜系都有。 其实，萧家厨师会的很多。 光大厨都有4位。 以前王霁只见过法餐、海鲜，是因为萧恒喜欢这些，根本没考虑王霁的口味，没打算好好招待他而已…… 一旦接受了王霁，家里的气氛变得十分融洽。 沈月尤其喜欢夸他： “小霁，你对小雪帮助很大。” “这半年来，我明显感觉到她的进步。” “以前她脾气很爆，总喜欢朝我吼。” “现在温柔、懂事多了！” “家里的事也知道主动张罗了！” 哼—— 小雪耸起精致的鼻翼，飞去一记白眼：“我对他帮助也很大，你都不知道他这半年进步有多明显！” 沈月笑盈盈道：“我是不知道，你指的是哪方面？” 小雪秒变小红，埋头吭哧吭哧。 假装没听见。 嗯，进步确实挺大的…… 都能上难度了。 吃完饭，四人在前庭廊檐下乘凉，沈月手机忽然响起。 她没有回避王霁，接通了电话： “喂？” “又有泄露？手环么？” “你等等……” 说到这，声音放得很低，转头远远走开，就听不见内容了。 过了几分钟，回来对萧恒耳语：“是米国那边有人……” “嗯，再说吧。”萧恒打断了她，有意无意往王霁、小雪这边望来。 小雪问：“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还不想让我们知道？” 刚才沈月的反应，她也看在眼里。 萧恒摆摆手：“小事，不用操心。” 小雪：“行啊，省我事了～” 她目前出任集团总裁助理，主管品牌设计、宣传，从最擅长的开始。 集团规模很大，两个板块加一起子品牌有上百种，已经够忙的了，多余的事，能不管她也懒得去管。 王霁心里却在犹豫。 叔叔、阿姨原来是知道这事的！ 为什么讳莫如深？ 这反应不对啊…… 数据泄露一旦被人举报，或者公安机关查起来，是有法律责任的。 他们应该很着急解决，不该对小雪和自己隐瞒才是。 听沈月电话的口吻，多半公司有人已经查到了端倪。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告诉小雪和自己呢？ 难道家人不比外人可信？ 总不至于担心自己去报警吧？ 他决定主动问清楚，尽早搞明白这件事，心里也踏实些。 思索片刻措辞，开口问沈月：“阿姨，我也听到一些用户隐私泄露的事，是不是公司里还有内鬼，跟上次一样？” 沈月皮肤保养得很好，平时很难看出褶皱，这时眉间纹层层堆起： “小霁，你知道什么？” 语气很冷，跟平时截然不同。 王霁小心解释： “我认识些朋友，曾经访问过暗网。” “看到有人在卖个人数据，说是来自于江宁一家医疗巨头。” “虽然没提名字，但看上边的产品信息，肯定是萧氏医疗。” “这信息只出现了一会，很快就撤掉了，不知道是成交了还是怎样。” “我也是昨天刚听到的……” 沈月跟萧恒对视一眼，沉声道：“小霁，这事你不要管！那些朋友的话你也不要听！” 目光冷峻，嘴角没有一丝弧度，显然刚才的话让她很不高兴。 萧恒紧锁眉头，绷着脸对王霁道：“这是我们操心的事，你别管！” 小雪见状，哼了一声： “明明是你们自己问的！” “他回答了你们生个什么气？” “又让人帮忙，又不让人了解情况，算什么嘛！” 起身把王霁往别墅里拽：“以后他们的事，咱们都不管，让他们摆谱！” 看到爸妈没来由怼王霁，她心里就来气，立刻为他出头。 两人在客厅沙发聊了会天，各自查看手机信息。 这时，沈月进门招呼王霁：“小霁你过来，阿姨跟你聊几句。” 王霁跟到门外，沈月领着他在花园里散步，边走边说： “让你不管这事，是有原因的……” “说起来，是我们上一代的问题。” “因为前因后果很复杂，我们想自己解决，不留给你们这一代。” “小霁，阿姨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叔叔现在也已经打开心结，把你当做未来的女婿了。” “我和叔叔只有小雪一个女儿，这个家迟早是你们的。”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你觉得，我们会害你么？” 王霁点头道：“阿姨，我绝对相信您，只是怕事情对你们不利……” 沈月终于展颜笑道：“你有这份心就好，还是那句话，我们来处理。” 这时， 别墅客厅沙发上。 铛铛—— 王霁手机响了一声，有微信消息。 小雪见他忘拿手机，怕是有急事，伸手抄起来瞄了眼。 是个叫左枫的人发的：“小霁，我查到了，萧氏医疗跟……” 锁屏状态下只看到一部分，小雪眉头微蹙，疑心起来。 她有解锁密码，立刻打开。 看到完整的消息： “小霁，我查到了，萧氏医疗跟暗网买家有接触，估计真的参与了信息倒卖，这应该不是第一次了。” 第222章 可能会有人要他的命 小雪看到这消息，脑子嗡的一声响。 呆呆坐了两分钟。 她往前翻消息，手指抖得厉害。 看到后边，整个身子都跟着颤起来，眼泪禁不住要夺眶而出。 这时，萧恒从外边进来，朝大堂沙发方向走，对小雪道：“你妈妈在跟小霁聊，我也想跟你聊聊这件事……” 小雪连忙关掉手机屏幕，假装无事发生，放到一旁。 萧恒坐到沙发上，摆手让女佣退下，表情凝重道： “小雪，这事你不要怪我们。” “让你们不操心，是为你们好。” “尤其是小霁，他本来就被一些人盯着，硬要管只会更危险。” “你知道危险是什么意思么？就是可能会有人要他的命！” 小雪此刻心里矛盾之极。 看到男朋友在私下查父母，还一直瞒着自己，她感觉心头像被一万根钢针同时刺入，又难过又痛。 但听父亲说他会有生命危险，又立刻着急担心起来。 强忍着苦闷，对萧恒厉声道： “你不许动他！” “更不许跟别人一起算计他！” “谁动他我就跟谁拼！” 萧恒一怔，声音变得更沉重：“什么意思，你都知道什么了？” 小雪横目冷对：“你跟什么人来往我不知道么？我从小就看见你鬼鬼祟祟的！还有费泽川，他们是好人么！” 萧恒下意识朝门口望了一眼，见没人在旁边，压低声音： “别瞎说！”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我早已经干干净净，没有任何问题！”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为什么不跟我说？” “你要相信爸爸，已经都过去了！” 跟霍耀宁的交往是16年前的事了，那时小雪才8岁，记忆不深。 但这些年来，她仍旧看到父亲跟一些社会人士往来，记得清清楚楚。 在小雪心里，这一直是个死结，见话已说开，她索性追问： “已经过去了？” “没有问题了？” “那为什么还跟费家有瓜葛？” “为什么还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见面？” “为什么不让我们插手这件事？” 一连串问题逼过去，小雪死死盯住萧恒，看到父亲脸上肌肉微颤，眼神中露出难以抑制的痛苦，忽然心头一软。 眼前的父亲，跟印象中那个刚毅、威严的人不一样了。 脸上的皱纹多了、皮肤松弛了、头发也开始斑白…… 他老了。 自己这些年，竟都没注意到。 一直任性惹他生气。 哪怕刚才，也是在质问他。 从来没有替他考虑过…… 想到这，鼻子猛地一酸。 萧恒长叹一声，语气变得柔和： “小雪，原来这些年你看到了这么多，但从来不跟爸爸说……” “我不告诉你这些，是不想把这一代的问题转到你身上。” “因为以前的一些人和事，我也是身不由己，但你要相信爸爸妈妈，萧氏集团现在是干净的，我们问心无愧。” “我们瞒着你、不让你们插手，是为了你好，明白么？” “上一代的事，让上一代来解决。” “你只要相信我们就好了。” 说着，声音也有些发酸。 目光里带着嫉妒： “你喜欢王霁，我很清楚，但你们毕竟还没有结婚。” “他明显是在怀疑爸爸妈妈，你就不问问他，只管向着他么？” “再怎么说，我们才是你亲人吧！” 小雪低下头，没回答这个问题。 心里的痛苦越来越重，矛盾越来越深。 等沈月、王霁回来，萧恒见两人有说有笑，让女佣把蛋糕推来，吹蜡烛、许愿、切蛋糕，完成了生日仪式。 王霁喝了点红酒，小雪开车送他回去。 一路上，话很少。 停到水墨涟居地库，忽然问：“你跟我说实话，是在查我爸妈么？” 王霁一怔，想起下午说过的话，回答：“不是查，有朋友看到的……” 小雪冷冷道：“这个朋友叫左枫么？他不是说是你让查的？” 王霁又一怔：“你是看到……” 小雪：“我是看了。你是不想让我看，还是不想让我知道？” 这声音，冷得像冰。 王霁连忙解释：“小雪，你听我说，我真不是想瞒你……因为我也不肯定，我是怕影响你心情，所以……” 小雪：“你认为宋默是我妈找人打的？” 王霁连连摆手：“不不不……” 小雪：“那为什么会怀疑到萧氏医疗？” 王霁：“只是逻辑上有关联……” 小雪：“只是逻辑上有关联？我妈妈对你这么好，几乎把你当亲儿子看，就因为逻辑上有关联，你怀疑她？” 声音已经带着几分哽咽，只是她天性要强，一直忍着。 王霁伸手想去轻抚她后背，手到一半，被寒意冻住了。 是小雪眸光里的寒意。 王霁叹了口气：“我发誓，我没有怀疑过阿姨，真的……” 小雪：“那你是怀疑我爸爸？就算他以前对你不好，现在不也接受你了么？” 王霁：“我也不怀疑叔叔，我只是想证明他们清白……” 小雪：“那为什么不告诉我？难不成，你还怀疑我？” 王霁：“您真幽默……” 本来想开个玩笑，撞上了一座冰山。 王霁自己都觉得冷…… 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说，我怎么可能怀疑你嘛！” 已经来不及了，刚才那句话作死作得很专业，不留一点余地。 小雪直接跳下车，走几步绕到自己的gls，她包里带着车钥匙，开门上了车，立刻启动，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姐姐我错了！” 王霁喊了好几声，gls已经走远。 再想打电话解释，小雪已经不接了。 回家里又打了几个电话，仍旧无人接听，5点半小雪才发微信： “你背着我查我爸妈，我不想理你！不想见你！不想听你声音！” 王霁拨个语音过去，对面立刻挂掉。 果然说到做到…… 执行力好强。 王霁问：“回到家了么？” 小雪：“不然呢？” 王霁立刻发长篇小作文自我检讨，连发8段，小雪只回一句：“生气中，不理你。” 唉…… 先让她消消火。 好在回到家了，安全就行。 这时，简夕绯发消息催他练拳，王霁打了个车过去。 今天状态很差，简夕绯也看出来了，调整为力量训练，锻炼上肢肌肉。 练到晚上8点多，实在举不动杠铃了，洗澡回家。 路边正好有辆的士，朝他招手：“走不走？” “走！” 王霁上车告诉司机地址，继续放松肌肉。 走着走着，忽然发觉路愈发荒凉，立刻问司机：“师傅，走错了吧？” 这司机估计是把自己当外地人，在开黑车绕路。 司机笑道：“没走错，马上就到。” 猛地加速冲过连续冲过路口，在一处废弃工地旁停了下来。 打开车门：“出来吧，王总。” 一把尖刀闪着寒光。 第223章 百口莫辩 许多人认为，大肌霸是很猛的。 一个能打三个那种。 实际上，为了维持那副块头，大肌霸要经常泡健身房。 按周期分推、拉、腿练习胸肌、背肌、臀腿等大肌肉块，顺带小肌群，每次都虐得自己欲仙欲死，绵软无力。 真遇到打架，第一时间想的是：“卧槽，刚练完胸，先认怂……” 王霁就是这个情况。 虽然肌肉不厚，却有爆发力。 只是刚卧推完，实在抬不起来。 何况，面前围着8个口罩男。 以及8柄尖刀！ 即便能甩得动锁链，也不可能搞定这么多人！ 他身后是一堵墙，高达3米，想翻过去是不可能的。 周围只有零星灯光，没有路人，偶尔有一两辆车飞驰而过。 “你们是谁的人？” 王霁能猜到，自己遭遇了宋默的情况，问这话只是想分散注意力，看是否有突围的机会。 但圈子越围越小，离王霁只剩1米多的距离。 8柄尖刀眼看就到面前。 居中一人耍起刀花，匕首在他手里翻转如飞，熟练之极。 冷冷对王霁道：“你管得太宽了，成废人后记得收敛点！” 王霁右手已经摸到锁链一头，继续问：“你们老板姓费么？” 不怕是不可能的。 但，必须冷静。 否则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对方显然比上次的4个素人更有准备，耍刀花的口罩男匕首直指他小腹：“劝你别费这劲，一会哥们可收不住手。” 刀光一闪，狞笑道：“如果真姓费，恐怕就不止买你残废了！” 其余7人又走近一步，刀尖横指，都对准圆心位置。 这时…… 一束灯光晃动。 在昏暗中异常耀眼。 灯光从圆圈外围迅速逼近过来，照在刀花男的侧脸，越来越亮。 “有人！”刀花男立刻转身。 一位高个子男人手持电筒，边走边喊话：“放下刀！” 刀花男见他只有一个人，穿着普通夹克，手上没有武器，举刀威胁：“不关你的事，滚开！否则连你一起剁了！” “是么？”那人淡淡一笑。 信步继续往前走。 刀花男继续逞狠，作势将匕首从上往下一划：“滚！” 身边一名同伴突然失声喊道：“老大，你额头上有个红点！” “什么红点？”刀花男一愣。 同伴回答：“就是吃鸡那种。” 刀花男：“我怎么没看到？” 同伴猛地拉他手臂：“艹！等被爆头，你有的是时间检查！” 8个人玩命往外跑，5秒钟内离开战场，挤上面包车和出租车，唰地跑了，持电筒的男人拔枪都留不住。 “卧槽，这么怂！想抓还有点麻烦，估计是套牌车……” 他打了个电话：“车牌号苏a32xxx，在横山一街，要快！” 然后，上前轻拍王霁肩膀： “走，上车压压惊。” 两分钟后…… 一辆夏汽suv，副驾驶位。 王霁用纸巾擦了擦嘴：“方队长，你们就没有现磨咖啡么？” 将瓶装雀巢放到中台杯托上，实在喝不惯这个味。 方队长名叫方予安，是苏省国家安全厅特别行动处四队队长，临时负责观察保护特殊人才。 他微微一笑：“心理素质还不错，居然没吓尿。” 王霁藏住还在哆嗦的手：“你们再晚来一会，算不算失职？” 后排的小伙子笑道： “还真不算！” “治安案件不归我们管。” “谁知道你惹这么多事？” 他叫叶龙，跟王霁同年，是方予安的队员，从武警部队挖过来的。 一支狙击步枪摆在后排，以他的实力，刚才可以轻易爆掉8个人。 方予安见王霁已经恢复镇定，开始提问：“猜到他们来头了么？” 王霁摇头：“不知道。” 方予安盯着他眼睛：“你在说谎！你太镇定了，肯定有什么信息。” 想糊弄国安厅的人，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王霁只得将跟歹徒的对话复述一遍，补充道：“我经历过一些案子，跟江宁费家有关，我问了他们，他们否认……” 方予安继续问：“他们说你管得太宽了，是什么意思？” 王霁：“我怀疑一位盲人朋友被打，与费家有关。” 方予安又问：“他们说不是姓费的指使，你有什么怀疑？” 王霁沉默了。 10秒后摇摇头：“不知道。” 方予安目光如刀：“不，你知道。” 王霁叹了口气：“猜测没有意义，抓到人直接问吧。” 方予安：“抓人不归我管，我关心的是，为什么国安部特殊人才会被盯上，有没有安全隐患！” 见王霁依旧不回答，面庞变得冷峻，声音也严厉起来： “李主任有没有跟你说过，你是有义务配合监督的？” “如果只是普通治安案件，我会让公安局处理。” “如果不是，国安厅一定要介入！” “你要做的是如实回答。” “剩下的，交给我来判断！” 王霁没法再隐瞒，将查到的情况告诉方予安。 至于方法，只说自己跟公安局、派出所的人认识，打听的。 方予安了解完情况，开车送王霁回家，还大致检查了一圈。 临走前提醒他：“你知道保密条例，我们的事对谁都不要说！安全问题你不用担心，没人能动得了你！” 王霁再次感谢两人，小心请求：“你们能不能别查萧家……” 方予安：“信息都泄漏到境外了，你觉得不用查？” 飞来一记严厉的眼神。 王霁整晚都没睡好…… 想把这事告诉小雪，又不能说。 一旦说出去，就得解释怎么脱险的，国安部的事就藏不住了。 辗转反侧一整夜，凌晨4点多才沉沉睡去，周六醒来已经是大中午。 被电话吵醒的。 萧恒的怒火几乎喷出手机： “王霁，你居然是这种人！” “你自己怀疑就算了，竟然还报警，让公安来查我们！” “亏我昨天还把你当自己人，你反手就捅一刀，够狠啊你！” 看来方予安的效率很高，已经联合公安查萧氏医疗。 王霁连忙解释：“叔叔，不是……” 对面已经换成沈月，似乎是把萧恒手机抢过去了：“小霁，昨天你不是答应得好好的么？你怎么能这样？” 她声音里除了愤怒，还带着深深的失望。 王霁：“阿姨，您先听我说，不是我报的警……” 沈月：“你敢发誓么？你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王霁：“我……” 顿了3秒钟。 沈月用一句决绝的话收场：“我看错你了！” 滴滴滴—— 电话挂断。 再拨过去，对方已经自动挂断。 王霁立刻翻手机通话记录，找到小雪，要给她打过去。 手指悬着，迟迟点不下去。 想起昨天她生气的样子…… 今天不知得骂多凶…… 是再等等，还是主动找骂？ 该怎么解释呢？ 5分钟过去…… 唉—— 王霁叹了口气，手指正要按下，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小雪声音很轻：“怎么不跟我解释？是被我爸妈骂哭了，还是怕我？” 王霁：“小雪，这事跟我有关，但我真的不是……” 小雪：“嘘！不用解释，我只是生你气而已，但我绝对信你！这件事有很多可疑的地方，咱们一起演出戏……” 第224章 层层的压迫感 周一的高管会，王霁时不时走神。 闷着头只听不说。 心里还想着周末的事…… 公安没查出萧氏医疗有问题，数据是泄露了，但没有证据表明是主动泄露的，暗网上也不是最近的用户数据。 王霁开车去萧家别墅，萧恒连大门都没让进。 只让个女佣出来传话：“麻烦把车钥匙留下。” 留车钥匙，就是车也要留下。 沈月不认自己了。 被一直青睐有加的人背刺，想也想得到她有多生气。 王霁没办法，只能叫个网约车回家，可怜巴巴。 小雪微信安慰他：“别难过，先借秋姐的大奔开几天，下次我把那辆幻影弄给你做补偿！” 萧恒的顶配劳斯莱斯幻影？ 价格2000万往上！ 王霁：“我好难过，折成钱的安慰效果比较好……” 小雪：“明明是我在生气，怎么变成我安慰你了，哼！” 思绪回到高管会，齐越岭心情更低落： “夏汽被灵云挖走了……” “他们价格压得太低了，根本没有利润空间，我实在是没办法。” “豫省发展银行因为1月份的事故，也被灵云撬走了。” “还有津城外国语学院，新业务也不打算再用腾云……” 几个客户里，最让他痛心的是夏汽，他一直负责这个ka客户，哪怕转战夏北片区，也牢牢攥在手里。 没想到，灵云为了挖角不惜血本，连董程远都拦不住。 央企也在缩减开支，灵云的超低价让他们无法拒绝。 宋运来的夏南大区也损失惨重： “安泰人寿因为2、3月份块存储的事，也被灵云撬走了。” “关键还赔偿了280万，相当于这个客户白做了，先期低价白白铺垫。” “本来下个月他们有大项目的，预计有600多万毛利……” “损失这客户后，二季度悬了。” 黄瀚飞情况也不乐观： “灵云总部也在江宁，对整个苏省的客户志在必得。” “前段时间在搞夏汽、江宁银行和苏省交通厅，夏汽已经撬掉了，现在江宁银行、交通厅比较悬，我也焦头烂额。” “二季度估计压力会越来越大，得做好准备。” 夏东片区是灵云集火对象，他能守到现在已经很难得了。 但大客户眼看也摇摇欲坠。 党海波补充人事问题： “块存储团队有很高风险……” “本来上一波挖人已经控制住了，但因为赔偿的事，他们都闹情绪。” “目前何俊、侯智都提出了离职，陆景琛也有离职的倾向……” “我估计，灵云又在挖他们，这次应该留不住了。” 就在王霁埋头搞产品的大半个月，块存储团队遭遇重创。 起因是2月、3月安泰人寿连发事故，存储数据都有丢失，导致这个ka客户索要赔偿，最后赔偿了也没留住。 魏一鸣忍不了了。 又在会议室破口大骂，难听之极。 跟之前超融合如出一辙…… 不出意外，块存储也要跑路。 老板至今仍不认为自己有错： “块存储这个垃圾，早就该扔了！” “这些年来到底做了什么？” “论性能，堪称这个地球上最糟糕的，连开源产品都比不过！” “论功能，它有什么功能？连纠删码、快照、trim这种标配都做不到，它也有脸叫自己块存储么？” “现在超融合根本不用它了，成单的大部分都是高性能版！” “这个团队留着有什么用？” “想走就走，出门左转去灵云！” “那里收垃圾，让他们去！” 听得党海波大气都不敢出。 江耀辉顶住压力，问魏一鸣： “块存储还有很多客户，人都走了，谁来维护这些客户？” “还有，云平台还在用块存储，出问题怎么解决？” 魏一鸣顿了片刻，对党海波道：“那就留个把人，让他们专职维护，冻结新功能研发，反正也没有竞争力！” 为了鼓舞士气，立刻转移话题： “竞争总是有的，哪年没有竞争？” “没有灵云，一样有其他云！” “我就不信，灵云有多少钱能烧，他们就没有盈利压力么？” “下个月的会，是要比较硬指标的，利润率要过会汇报！” “他们能烧钱招聘、抢客户，利润率就不可能好看！” 说完灵云，又回到腾云自己： “一季度咱们的成绩不差，ai算力平台已经搭建起来了，西北几个省都有布点，到年底肯定能完成既定目标。” “云平台、容器月底也能发新版本，对了，还有超融合……” “超融合v3.0是可以当战略级产品的，所以这一项咱们有优势！” “研发投入方面，咱们的社招、校招同样做得不错！” “如果要比利润率的话……” “咱们肯定完胜！” 总之，结论是—— 优势在我。 其他人可没他这么乐观。 但，都不敢反驳。 王霁的超融合生意同样不乐观。 高管会后，屈鹏万告诉他：“苏省二级医院的信息化改造，不知道为什么，萧氏医疗忽然放缓脚步了……” 这个系列项目，是超融合今年业绩的压舱石。 保守估计能做600万，顺利的话，可能突破800万。 q1已经成单230万，q2预计有300万到400万，非常关键。 腾云入局的方式，是靠萧氏医疗一家家医院推荐，一直进行得很顺利，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居然停止推荐了。 屈鹏万问对接人，那边也回答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是老板下令。 联想到之前灵云挖萧氏医疗的事，很难不让他担心。 但考虑到老板的特殊关系…… 他只能请王霁催一催。 王霁回复：“先不急，缓缓吧。” 萧恒、沈月正在气头上，肯定是要惩罚他的，在意料之中。 还有意料之外的事…… 陆曼今天汇报工作时，告诉王霁：“傲宇资本开出很好的条件，连续投资了几个江大电子学院项目，通过潘辉院士介绍，打通了发改委白主任关系……” 5月份会议专项小组的争夺战，发改委是关键一役。 灵云获胜。 王霁连力都发不上。 层层的压迫感，让他领教到了费泽川的实力。 抢zf关系、挖员工、挖客户，每一件事都遥遥领先。 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对于即将到来的5月6日专项会议，只有魏一鸣还保持乐观。 但，他说服不了董事会。 第225章 你们忽略了最关键的因素 4月最后一周，腾云召开董事会。 列席成员有9名—— ceo魏一鸣、 研发vp江耀辉、 高级总监王霁、 夏金资本纪通、 江秋资本吕知秋、 磐石基金秦卓、 天枢资本苏悦锦、 高级总监崔啸、 董秘卢腾。 于启明名义上仍持有6.75%股份，实际已经全权委托魏一鸣投票，年后的董事会没再出席，连公司也很少来了。 按说这个阵容应该很和谐，因为都是自己人，但今天讨论却很激烈。 魏一鸣做q1分析、q2展望时，独立董事们明显心不在焉。 没有问题、没有插话，4个人静静听他说完。 然后，纪通缓缓开口： “老魏，直说吧，我们最关心的是ipo，你肯定也清楚。” “你刚才说的几个优势，在我看来都没有说服力……” “ai方面，你做的产品确实很全面，主流大模型私有化、模型市场、推理应用、算力建设、算力调度，应有尽有。” “但是说到底，有没有人用还不好说，至少q1还没看到。” “建算力是烧钱的事，你们哪烧得过灵云？” “据我所知，他们铺的更猛。” “你们建了4个点，他们有17个！” “算力规模至少有你们5到10倍！” “这怎么争？” d轮融资为的是ipo，所以独立董事们最关心的问题，只有5月6日的会。 过会讨论的4个议题，ai首当其冲，所以纪通先说ai。 魏一鸣立刻反驳：“你只看数量，不看质量么？算力大家都有，但是调度效率、配套运营工具，灵云都很垃圾……” 话说一半，被纪通打断： “老魏，不尽然吧？” “就算调度技术你们占优，说到运营和配套工具，你们未必擅长啊！” “他们是做cdn起家的，如何运营闲置资源，本来就是强项……” 魏一鸣张手示意，让他停下。 不接受被任何人打断。 哪怕对方是投资人。 他立刻抢回发言权：“闲置资源很难运营么？他们虽然有经验，但一样是连年亏损，卖得越多亏得越大！” 纪通略一沉吟，没有继续纠结下去，转到下个问题： “我们再说战略软件吧……” “你们也不占优势。” “超融合出了v3.0，但灵云前两天也出了nextware，同样很强大。” “容器方面，他们q1连发两个版本，而且还开源了，有声有色的。” “你们之前容器还算主流玩家，但这两年越来越平庸了。” “说起来，两家最多算半斤八两。” “你们还略弱一些。” 这个问题，魏一鸣同样毫不示弱：“发布得多就是强么？你又不懂产品，没必要讨论这个，到时我会现场比较！” 索性直接不搭理对方，搞得纪通很尴尬，又无法反驳。 秦卓提到第3个问题：“老魏，研发投入你有数据么？” 魏一鸣手指崔啸：“你来回答。” 崔啸是财务总监，他准备好了数据，投屏上去：“我们q1的研发投入同比增长26%，环比增长39%……” 秦卓摇头：“你们知道灵云数字是多少么？同比221%！差太远……” 魏一鸣淡淡一笑： “既然都说到这了，那就摊开讲。” “你们第二批款什么时候打？” “投资分4次给，还半年给一次，你们当来我这还房贷么？” “没有钱，我拿什么招人？这个问题还要问我？” 1月份d轮融资总额8亿3140万，是一笔巨额数字。 当时整个腾云上下都欢欣鼓舞，魏一鸣做足了战略部署，在ai上大力投入，招聘、买算力资源都不计成本。 结果夏金资本挑头，4家投资人联合起来，硬要把钱分成4批给。 王霁问过吕知秋：“为啥要这么做？” 吕知秋回答： “腾云和魏一鸣的花钱习惯很不好，容易大手大脚。” “如果一次性给，没准他两年就花得干干净净，全部打了水漂。” “另外，我们d轮进来是为了ipo，分批给才能拿捏老魏，一次给完就没有话语权了，他不兑现，我们也没辙。” 在商言商，江秋d轮投了3个亿，她作为独立董事非常谨慎。 只是，她今天不打算面怼魏一鸣。 因为跟王霁关系太好，怕累及王霁。 投入最多的夏金资本就没这顾忌了，纪通回答：“从q1你烧钱速度来看，分批给是对的，不然早亏完了。” 魏一鸣沉下脸： “想ipo，你们就别这么短视！” “灵云投入了多少，你们心里都有数。” “我至少毛利率比他们好看！” “他们贴钱做项目，不亏死才怪！” 纪通摇摇头：“那可未必，他们高举高打，包了很多大项目，是有溢价空间的，灵云背后大老板你可别小看。” 这时，苏悦锦笑盈盈补充： “你们这次机会真不大了。” “我听说几个厅局级官员都倾向于灵云，腾云这次绝对没戏！” “既然要等下次，钱当然要省着花，要不然怎么撑到2、3年后？” “你们先守住阵地再说……” “别上不了市，客户都被挖走了。” 她今天穿着淡紫色针织衫，一直在暗暗跟吕知秋斗艳，回答得漫不经心，显然早已不对这次过会抱任何希望。 魏一鸣怫然不悦。 攥紧拳头，砰砰敲响桌面： “你们都觉得这次腾云没戏么？” “我不这么认为！” “你们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因素，就是公司掌舵人！” “过会讨论的时候，两家公司的ceo都有发言机会，你们认为岳应时这个垃圾在我面前能过得了几招？” “论对行业、市场的了解，夏国我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这种底子不干净、水平又low的货，也就在灵云狗仗人势。” “只要我开口，他只有丢脸的份！” “我已经准备好了……” “到时候，我让他话都说不出！” 纪通见他情绪激动，淡淡道：“那等你赢了再说吧。” “等我赢再说？” 魏一鸣眉毛倒耸：“那就打个赌？如果我输了，你们分8批给都行，如果我赢了，你们马上就给完，不给就出局！” 第226章 你就是欠揍 5月6日。 王霁开着奔驰大e，跟魏一鸣兵分两路去省zf。 大e是跟吕知秋借的，车上还坐着一个人，在副驾位置。 秦诗大眼睛闪烁着疑惑，车开了几分钟后终于小心问：“你是不是猜到我爸爸是谁了？我……不方便出面的。” 她在市场部实习，公司老板的重要日程她十分清楚。 何况，这是去省zf的路。 她很熟。 王霁微微一笑： “别误会，你不用出面。” “今天是硬仗，我心里没底，带着你踏实些，就当壮胆了。” “一会到了你随便逛，公园也好、商场也好，我给你带薪休假。” 虽然很想赢，但秦诗跟父亲关系不好，他不会让小姑娘为难。 其实，今天王霁根本没资格入场，是去做backup的，万一魏老板意外无法出场，他才会替补进去做陈述。 带秦诗过来只是种心理暗示。 觉得隐隐有座靠山。 底气足一些。 秦诗笑盈盈朝左望来：“原来你带我在身边，就会感觉心里踏实啊？” 咳咳—— 小妹妹，你阅读理解及格过不？ “不是这意思……”王霁老脸一红：“你老板是正经人来的。” 秦诗：“切！我们早就看出来了，你已经一周多没开卡宴，肯定跟那个千金小姐分手了，对不对？” “呃……” 王霁一时不好否认。 他表面上，确实处于分手状态。 那天小雪让他配合演一出戏，因为她看出了疑点…… 有人偷萧氏医疗用户隐私数据，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太可能是钱，否则她爸妈不会对此讳莫如深，反而应该主动报警寻求支援。 另外，窃取的数据量并不太大，说明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是为了什么？ 上一代的秘密又是什么？ 跟社会人士有什么关系？ 至于报警的事…… 小雪从始至终都信任王霁，生气只是因为背着自己查她父母。 要说他背刺自己，小雪绝对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要报警，为什么早不报晚不报，偏要要选在萧恒明确表示接受他、两人过生日时报？ 这不合理！ 小雪打算将计就计，假装跟王霁决裂，悄悄查明真相。 因为萧恒、沈月对王霁防备，跟他分开，他们才放心自己。 她电话里提出：“咱们分手吧。” 王霁：“好好说话！” 小雪笑嘻嘻道：“说了演戏嘛～我给你放几个月假，你可以尝试跟其他女孩子交往，比如秋姐和你心爱的怡姐。” 男朋友的生活圈，她摸得一清二楚，两人并不避讳。 王霁：“真的么？老板大气！” 小雪：“你已有取死之道！” 王霁：“那你又说……” 小雪：“我说是我自信，你想就是你找死！” 按说，目前的状态下，王霁不好对秦诗说实话。 但他看得出这小迷妹有点认真，还是告诉她： “我们只是吵架而已，会和好的……不说这个，「你们早就看出来了」，「 你们」指的是谁？我看谁上班摸鱼。” 秦诗捂嘴偷笑： “就是怡姐分析的，你处罚她不？” “不过嘛，怡姐跟我想得不一样，她说你们肯定会复合的。” “我就不看好你俩复合，我觉得你俩不般配！” “你这么有才干，凭啥寄人篱下？分个手连车都要还，太过分了！” 说着，火气越来越大，竟义愤填膺起来。 王霁淡定回答：“有一说一，车是她妈妈送的，不怪她……” 秦诗嘴一噘： “你就别替她洗白了！” “分都分了，图啥？” “反正我就是觉得，咱俩才是最有缘的！” “你偶然间救了我一命，故意不留联系方式，大半年后却又在江大不期而遇，不止是我学长，还成了我老板！” “你说是不是有缘？” 这小妹妹，还真是有个性得很。 王霁局促一笑：“我跟你有代沟，你们05后真直白……” 秦诗将副驾调后十几公分，伸长了腿，短裙下白花花一片。 轻轻一拍，弹性十足。 对王霁眨眨眼： “直白吧？” “又直又白！” “别老气横秋的，你才大我3岁，男女生这个年龄差最合适了。” “我妈从小告诉我，什么事都要自己争取，不要指望别人……” “反正你都分手了，我追你没有心理负担，就这么决定了！” “对了，今天的会丽姐、怡姐她们都提到过，很重要对么？” “她们都持有腾云股份，所以非常希望能够谈成功。” “告诉你个好消息，虽然我不方便出面，但作为你最倚重的心腹爱将，我这两个月跟我爸说过你很多好话的～” 纳尼？ 心腹爱将？ 这也能自封？ 王霁惊问：“你跟你爸提到过我？有提到腾云么？” 秦诗一怔，摇摇头：“没有啊？为什么要提腾云？我不想聊工作。” 王霁：“……” 小妹妹，你确定是学新闻的？ 分得清轻重么？ 这个会我都不出场的！ 就好比家里有座金矿，费劲挖出来后，把金子剔掉，玩泥巴。 王霁把秦诗带到省zf附近一个商场，立刻放生。 带了等于没带…… 省zf在鼓楼区，大楼只有10层，但层高很高，里边十分大气。 今天的专项会议，共有17家企业需要评估，分组进场。 大部分企业是单独进去，只有少数同时进场，属于pk性质。 魏一鸣、王霁刚进到休息室，就有接待员上前提醒： “现在进度有些延后……” “你们是最后出场，大致45分钟后开始，先等等，把准备材料过一过。” “里边都是领导，你们只有10分钟，说话要有重点，节省会议时间。” “你们跟灵云一起进去，记得保持会场秩序，不要针锋相对。” 他似乎做过调研，知道两家ceo是仇人，怕会议中因冲突失仪。 魏一鸣笑道： “就是不准打头对吧？” “放心，我一向只打脸！” 接待员是省zf接待科科长赵秉，对他的玩笑丝毫不感冒，瞪一眼走了。 魏一鸣不以为意，见休息区还有其他企业家，上去跟他们攀谈起来。 王霁就更轻松了，压根不需要出场。 本来按顺位，连backup都轮不到他。 只是他现在负责zf关系，江耀辉认为他更适合出席，就推他过来。 王霁看了眼时间，已经是11点过5分，离原定的11点半还有25分钟。 但灵云的人还是没到。 直到11点半…… 费傲宇、岳应时进休息室前，在门外跟赵秉聊了几句，看上去很是熟络，想必早已经知道入场时间延后了。 两人进门后，魏一鸣抬头望见岳应时，眼神立刻交锋。 休息室里燃起了火药味。 魏一鸣：“还以为你不敢来了！” 岳应时：“炮灰才提前那么早到。” 桀桀笑了起来。 魏一鸣：“你最好先看数数自己牙齿，别一会满地找。” 岳应时：“老魏，你就是欠揍！这些年，我早就想揍你了！” 第227章 老板有个拳王梦 休息室也是个小型会议厅。 长桌周围有两排椅子，够至少30人坐，作为候场区很宽敞。 灵云、腾云是专项会议的最后一组，距离入场不到20分钟，因此休息室只剩两拨人，倒数第二组也在做准备。 两家公司老板刚跟魏一鸣聊完，算是认识了。 此时，开始围观新朋友的热闹。 还相互瞄了几眼。 含笑不语。 似乎在想：“这一比，咱们算和谐的了……” 赵秉远远站在休息室外，可能因为人都已到齐，没再进来招呼。 错过了里边的剑拔弩张。 魏一鸣噌地连迈几步，怒睁双目，手臂抬起直戳岳应时，只差两步距离就戳到他脸上了，抬高声音喝叱： “你特么也有脸跟我说话？你没进到监狱，算你命大！” 岳应时面不改色： “老魏，你也就会逞口舌之利。” “跟条疯狗似的，见人就咬，见客户怼、见领导也怼，从不带脑子出门。” “一开始我还真以为你牛逼，后来发现，你这种人就是自卑。” “除了用声音吓唬人，拍拍桌子、吹胡子瞪眼，你还会啥？” “看过三国演义么？” “记不记得曹操怎么评价袁绍？” “色厉胆薄、好谋无断！” “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天天想着玩弄权术、制衡属下，一个科技公司搞得跟皇宫似的。” “口口声声说要带腾云做到千亿、万亿，带领腾云打败米国软件业，结果公司越搞越拉胯，连江宁都出不去！” “真正做大战略、做有效投资、按国内玩法经营，你根本就不行！” 扬起头，竟往前走了一步。 魏一鸣手指几乎就要戳到他面门。 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王霁暗暗吃惊，记得岳应时以前确实很贼、很精，却没有这个胆识。 看来红气养人，被扶上灵云ceo的位子，他底气更足了。 魏一鸣向来只怼人、不被怼，哪受得了这个羞辱？ 立刻回敬： “你就是条狗，也配跟我谈战略？” “除了跪舔房地产老板，吐个舌头巴巴讨钱烧，你还会做什么？” “天天对员工下黑手、耍小伎俩的hr，说我讲权术？” “老子至少是个人。” “你特么就是渣！” “今天不骂到你自闭，老子不姓魏！” 啧啧—— 岳应时不屑道： “整天只会说，所以你才那么失败。” “我在灵云干了4个月，顶你在腾云4年，话还没你4天说的多。” “灵云文化跟你的腾云不一样，实干，能动手的时候绝不吵吵。” “你？” “也就仗势欺人，对员工发发火。” “真遇到厉害角色怂得一逼。” “我站在你面前，你都不敢动一下！” “说你欠揍，你还真就欠揍！” “怎么样？” “伸个手指装横，敢打我么？” “你就是个娘们！” 挑衅…… 赤裸裸的挑衅！ 两个高科技公司ceo，吵架水平无限接近于街头混混。 围观的两家公司老板面面相觑，端坐在小板凳上，用尽全力憋笑。 只见…… 魏一鸣猛然扑了上去，一记后手直拳，直奔岳应时面门！ 砰—— 结结实实命中！ 打得岳应时踉跄几步，捂着鼻子，鲜血从指尖渗了出来。 魏一鸣嘴里高喊： “是你让我打的！” “像这种要求，老子这辈子都没听过！” “你不是也想打我么？” “来啊，只会吹牛么！” 王霁惊呆了：“卧槽，老板可以啊，50岁了身手这么矫健！” 但是，在省zf打架，是不是过于放飞自我了点…… 连忙冲上去拉住魏一鸣。 这时…… 飕—— 一记拳风从侧面袭来！ 王霁反应很快，低头避过，沉声道：“费傲宇，你也想打架么！” 费傲宇扶稳岳应时，笑道：“我是正当防卫，他冲上来打人，我当然要制止，你们离得太近了，我控制不住。” 吃瓜群众见两家真动了手，连忙上前分开4人，以免事态进一步升级。 赵秉冲了进来，高喊：“搞什么！” 一个电话叫来机关保卫处。 再一个电话，医务处也来了。 了解情况后，安保员要将魏一鸣带去警务室暂拘，以确保现场秩序。 魏一鸣指着岳应时，解释道：“是他挑衅在先，他自己让我打的，我只是配合一下，你们看监控就知道了。” 岳应时矢口否认：“你有病！这是故意打人，肯定要拘留！” 他终于止住血，配合医生上药。 不时斜眼偷瞄过来。 眼见真要被带走，魏一鸣眉头乍凝，猛然清醒过来…… 上当了！ 这是岳应时的苦肉计！ 太小瞧岳应时了…… 这个人太了解自己，几年来他肯定在揣摩自己弱点，设了个圈套！ 本来还想着施展口才、大杀四方，结果被算计了，连会议都进不去…… 千算万算，万万算不到以这种方式输给灵云…… 后悔啊…… 却已经来不及了。 魏一鸣对赵秉请求：“我还有汇报任务，汇报完再配合，可以吧？” 说话时不停抿嘴唇、搓手心，明显紧张起来。 跟平素的镇定截然不同。 赵秉摇摇头：“你这个状态怎么跟领导汇报，我不是提醒过你么？” 魏一鸣又问：“是他先挑衅的……情况特殊，您看能不能延期？” 赵秉果断拒绝：“开什么玩笑？这么多大领导在等，你说延期就延期？” 挥挥手，让安保员带走魏一鸣。 “再给我两分钟！” 魏一鸣对安保员摆摆手，请求道：“我跟同事交代下工作……” “再给你两分钟，让你把鸡翼煎成饼好不好？” 安保员很不耐烦。 伸出食指：“就1分钟！” 魏一鸣迅速打开电脑，把ppt发给王霁：“今天你来讲！要镇定，灵云有很多弱点，要从zf官员角度去说……” “老板，我一点准备都没有，现在慌得一比……”王霁还是懵的。 本来他根本不用出场的，只有遇到万一，才会替补参会。 连正装都没穿。 是一身时尚的衬衫。 谁知道，老板有个拳王梦…… 一拳过去，被红牌罚下。 临时被拉上阵，天知道要说点啥？ 在线等，急！ “老板，我就按词来行么？”王霁迅速打开ppt，准备现场过一遍。 然后，彻底石化：“我是看到毛坯房了么？这跟空白有啥区别……” 眼前的ppt，只有一页。 白底上，只有几个数字。 魏一鸣：“准备了也没有用的，他们数据肯定好得多，要临场发挥。” 见王霁茫然无措，只得回头跟安保员争取时间：“还有多久？” 安保员：“13、12、11……” 边看表边倒计时。 说给1分钟，绝不给61秒。 魏一鸣低声对王霁道：“时间不够了，我想个办法，争取把岳应时也搞走……” 安保员：“我听得到。” 魏一鸣：“……” 王霁：“……” 老板只得站起身跟着离开，留下一句祝福：“加油！” 第228章 小王，靠你了啊! 王霁看着毛坯房，开始脑补画面。 画面里是一片宽广辽阔的草原。 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 阿西巴…… 老板太tm抽象了，既然啥都不写，还搞个ppt做什么？ 大家都只有一张脸，他丢完他的就算了，还害得自己也要丢，就不能省着点么？ 事到如今，王霁只能竭力保持镇定，合上电脑，临时组织思路。 眉头越锁越深。 哈哈哈—— 费傲宇忍不住笑出声：“本来以为是炮灰，没想到连炮灰都不如。” 他是在跟岳应时私聊，声音却很大，整个休息室听得清清楚楚。 这时医生已经离开，岳应时用毛巾捂着伤口，脸上有淤青，声音却很轻快：“老魏弱点太多，根本不足为惧。” 他在腾云3年，不止收集了员工、客户清单，更对魏一鸣了如指掌。 魏一鸣最大的弱点，就是自负。 自负过头，瞧不起别人。 尤其是岳应时。 这个骗了他3年、玩弄他于股掌之间的人，他恨不得生吞了。 言语间越是满不在乎，越是证明他憋着口气要报仇。 被其他人激将，魏一鸣或许还能保持理性，但是被岳应时当面嘲讽…… 绝对忍不了！ 这点，很容易利用。 岳应时成功了。 他跟费傲宇大声议论，旁若无人，是在炫耀自己的胜利。 也是为了打扰王霁思路，给这个临时替补的对手施加压力。 3分钟后，赵秉带倒数第二组进入会场，回到休息室后，提醒最后一组：“你们还有10分钟，做好准备！” 朝王霁瞥了眼，低声问：“你的汇报内容准备好了么？” 王霁抬眸一笑：“领导们都和蔼可亲，问我啥就回答啥，对不？” 情况就这么个情况，我是男二号，要求别太高…… 赵秉皱起眉头，声音急促： “也不能随口乱说啊！” “如果没准备好，干脆别进去。” “领导没空听流水账的！” “如果这么不当回事，我只能如实反映给领导，给他们做参考了！” 批评了几句，又埋怨魏一鸣不知所谓，走的时候还带着火。 被给气得够呛。 噔噔噔—— 休息室走进一人。 中等个子，穿着正装，小肚子颇为扎眼，人长得却斯斯文文。 正是江宁市工信局局长蒋庭芝，他在屋里扫了几眼，朝费傲宇、岳应时点点头，疑惑地问王霁：“你们魏总呢？” 他借口来汇报工作，实则特意见见魏一鸣，给腾云打气。 腾云是市局推荐的，他希望魏一鸣好好发挥，不要辜负市里。 “魏总去轧戏了……” 王霁把蒋局带出门，简要复述。 蒋庭芝：“卧槽……” 目瞪口呆、呆若木鸡、鸡飞狗跳、跳起来想抽魏一鸣大嘴巴。 他不得形象，踮脚硬扳王霁肩膀： “小王，靠你了啊！” “我和钟市长都力挺你们的。” “要是让灵云赢了，以后这类推荐权力就都收到省里了，你明白么？” “江宁位置不是太好，对苏省的辐射力度不大，如果市zf自己没有决策权，发展会进一步受到限制，关系重大！” “如果你们赢了，市zf就可以跟省里争一争，拿回部分推荐权。” “只要能赢，我就申请市zf奖励，给你们一些减免、补贴……” “你是个有办法的人，我相信你！” “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王霁低头瞄了眼他肚腩：“您有没有多余的西装……” 5分钟后…… 赵秉又进到会议室：“下组准备。” 挨个收大家手机，对王霁特意嘱咐：“记得，别说无意义的内容！” 费傲宇对赵秉道：“赵科长，岳总受了伤，恐怕需要帮忙，我能不能也进去？” 赵秉犹豫片刻，同意了。 熟人果然好办事。 王霁站在会议室外走道上，完全听不到里边的声音。 即便是当场pk，两家企业仍需心平气和，不能当街撒泼。 像魏一鸣这种忍不住动手的，也难怪会被当场带走。 半分钟后…… 一位秘书出来，轻声道： “这组马上就结束了。” “下一组准备！” “你们注意下，已经接近12点了，领导们下午都有会，他们还没吃饭，你们要提高效率，不要拖延时间。” 这位秘书40岁上下，中等身材，微微发胖，王霁眼熟得很。 正是江大演讲那晚，四处找秦诗的人。 赵秉接话道：“我叮嘱过了，放心，这组估计会很快。” 又瞥了眼王霁。 王霁：“……” 啥意思？ 你才快，你全家都快！ 1分钟后，腾云、灵云入场。 王霁跟上一组的两位老板擦肩而过，瞧见其中一人垂头丧气。 看样子，专项小组风格很直接，不搞秋后问斩，喜欢斩立决。 他忽然心脏怦怦乱跳。 压力从没这么大过。 今天的会腾云上下都在盯着，董事会也盯着，连江宁市zf都在盯着。 这么大个责任，居然莫名奇妙丢给了他，而且，连个台本都没有！ 腾云属实是草台班子。 比梁山泊还随性。 进到会议室，王霁迅速扫了一眼…… 这是个长方形会议厅， 比休息室大一倍， 中间是张厚实的大长桌， 一端是墙，一端是投影幕布。 两侧各有皮椅，面向门一侧坐着十来个人，中间7位都摆有话筒和身份名牌，想必正是省专项小组成员。 c位是个50岁左右的官员，眉目清秀、直挺挺坐得很精神。 也许是说了很多话，口渴了，这会正跟秘书示意打水。 牌子上写着—— 「代省长：秦川」。 其他人不及细看，得先找座位。 长桌另一侧的纸名牌已经摆好，秦川对面空着，左边是灵云、右边是腾云。 新入场三人被赵秉引导过来，依据名牌位置，欠身行礼后坐下。 王霁面前的名牌写着—— 「腾云董事、高级总监：王霁」。 他注意到脚下有个垃圾篓，魏一鸣的名牌被随手扔了进去。 左侧是空位，再往左是费傲宇，接着是岳应时。 费傲宇的身份是「灵云董事长」。 岳应时则是「灵云董事、ceo」。 抬头瞧去，对面6张名牌分别是—— 「省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主任：白岩」 「省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主任：曾世勋」 「省工业和信息化厅厅长：马德馨」 「省科学技术厅厅长：高扬」 「省商务厅厅长：张泽恺」 「省市场监督管理局局长：谢铭」 赫然列出的一排苏省高级官员职位，加上居中端坐的省长，让王霁顿时感觉会场空气沉重，桌椅是冰凉的。 王霁只掠了一眼，往两侧再望去，应该是官员的副手或助理。 人员已经到位，赵秉正要退下…… 发改委白主任咦了一声：“腾云怎么是个年轻人来？他们ceo呢？” 第229章 他该不是来摸鱼的吧? “白主任，情况是这样……” 赵秉立刻解释刚才的事，听得领导们瞠目结舌、面面相觑。 他们见岳应时脸上有淤青，隐隐还残留血迹，都皱起眉头。 白岩是教授出身，仪表儒雅，西服、衬衫整洁如新，头发打理得很顺滑，连茶杯里的龙井都舒展得体。 最见不得别人做事莽撞，板起脸，对王霁批评道： “你们ceo怎么回事？这种场合都打架么？” 王霁很想怼一句：“要不是你们这么组织，也打不起来。” 两家碰面相当于省zf组局打擂台，就算有冲突，也是他们挑唆的。 忍住没说…… 今天本来没有pk，省zf想推的是灵云，江宁市zf力推腾云，这才有的pk。 所以，这话只能咽回去。 王霁笑着回答： “白主任，我老板嫉恶如仇，看到骗子容易冲动。” “不过没关系，我对公司情况非常了解，由我汇报工作也是一样的。” 岳应时当间谍的事说来话长，不方便占用太多时间，一句话带过。 如果他想反驳，就奉陪到底。 谅他也不敢！ 岳应时果然低着头，没说话。 这时，市场监管局谢铭对白岩道：“这位王总来监管局汇报过工作，他是腾云年轻才俊，应该可以代表腾云。” 他声如洪钟，字正腔圆，托得王霁底气也变足了些。 科学厅高扬厅长附和：“这小伙子是江大高材生，技术很强，好像还是今年省优秀青年，才24岁，很了不起！” 白岩听说王霁是江大的，脸上顿时舒展了许多。 王霁余光瞟见两束凛光射来， 是主座的方向，没敢直视。 岳应时忽然开口： “我们董事长也是优秀青年哦！” “还得到秦省长表彰了的。” 国资委主任曾世勋笑呵呵道：“看来最后一场，是省优秀青年对决嘛！” 在场许多领导哈哈大笑，马德馨、张泽恺声音尤其大。 开会到了最后环节，大家心情都好了许多。 费傲宇见气氛很好，顺着岳应时的话说：“3月份的表彰会，我当时坐在第3排，还有幸跟秦省长握手了。” 满脸堆笑，朝秦川望去，想跟省长来个眼神交流。 却没收到回应。 秦川的目光是朝对面望的，但…… 望的是另外一个人—— 王霁。 费傲宇笑容登时凝固了，表情尴尬得如同刚才那句话，生硬坠地。 1秒、2秒、3秒……直到8秒钟都没人接话，暗暗咬牙切齿。 秦川打量王霁许久，接过秘书递来的水杯，手指在桌面轻轻一敲：“白主任，开始吧。” 白岩立刻点头，对准麦克风道： “好，本组讨论开始！” “两家企业分别是灵云、腾云。” “都是江宁市云计算领域公司。” “两家都提前把议题数据发过来了，小张，你来展示一下。” 坐在靠边处的助手将ppt投屏，幕布上展示了一组对比数据—— 「议题1：ai领域」 算力机房：灵云17个，腾云4个。 算力规模：灵云p，腾云5000p。 q1成单项目：灵云23个，腾云9个。 q1成单金额：灵云11亿，腾云3.3亿。 q1联合运营项目：灵云8个，腾云2个。 产品支持模型：灵云33种，腾云21种。 q1单日平均api访问量：灵云3500万次，腾云720万次。 白岩负责主持会议，朝对面问：“两家企业可以对各自的数据进行解释、阐述，要尽量简明扼要，不要延展。” 虽然问的是两家，却脸朝王霁，因为只有腾云需要解释…… 落后实在太多！ 无论是机房算力、成单项目，还是产品运营，都全面落后。 灵云根本用不着解释，数据自己就会说话。 费傲宇、岳应时都笑着摇摇头，幸灾乐祸瞟向王霁。 专项小组也都齐刷刷盯过来，等他做出辩解。 意外的是…… 王霁摇摇头：“没有补充。” 天知道魏一鸣打算怎么解释！ 数据都是真的。 做个诚实的人不好么？ 王霁的表态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白岩一怔，随即道： “那……先往下过数据，如果有异议，你们可以随时表态。” 示意助手继续。 小张点开下一页ppt—— 「议题2：战略软件布局」 容器平台开源界全球排名：灵云第4，腾云第6。 q1容器平台营收：灵云5720万，腾云1642万。 ai算力规模国内排名：灵云第4，腾云第15。 其余战略产品：灵云nextware v1.0，腾云超融合v3.0，都达到国内领先水平。 又是全面落后的对比…… 输得体无完肤。 腾云董事会的信息是准确的，灵云在产品维度确实已经超越腾云，至少在能比较的层面，数字完全没法比。 小张顿了顿，见王霁仍没有表态，心情很愉悦。 当了一上午没有灵魂的ppt切换员，终于要解脱了！ 这小哥看来要躺平。 正合心意！ 他等了10秒钟，直接切下一页—— 「议题3：研发投入」 研发人数：灵云624人，腾云149人。 研发人数占比：灵云34%，腾云36%。 q1研发成本：灵云万，腾云1752万。 岳应时解释道：“关于研发人数占比，我认为应该在同等规模做比较，灵云规模大，这个研发占比已经很高了。” 他要的是灵云碾压腾云，哪怕一个数字落后都要解释。 小张又瞄向王霁，发现小哥仍旧一副佛系的模样。 他该不是来摸鱼的吧？ 又等了10秒钟，果断切最后一页—— 「议题4：利润率」 q1毛利率：灵云25.2%，腾云32.4%。 q2净利率：灵云-17.5%，腾云-25.2%。 岳应时再次率先解释： “灵云毛利率稍低，是因为ai算力营收高，占整体比重也高。” “因为这个生意目前主要是卖硬件，市场很卷，毛利率暂时上不去。” “净利率方面我们做得还不错，预计明年就可以盈利。” “如果nextware q2表现好的话，今年就接近盈利！” “我们已经在代理商做推广了，反响非常好，具体的数字涉及到商业机密，我暂时就先不透露了。” 专项小组都微笑点头，这确实是个非常好的成绩。 如果今年就接近盈利，在沪交所、证监会都会受到好评。 很长苏省的脸。 白岩目光又对准王霁：“腾云这边的数据，有没有要澄清的？所有议题都可以，还有些时间。” 对面是江大校友，他多少顾及情面，有意提醒他。 然而…… 王霁摇头：“腾云的部分，没有。” 第230章 他就是个造假的人! 会议室空气充斥着惊诧的味道。 白岩见王霁刚才一言不发，猜测他打算最后来波总结陈词。 这几项议题，腾云没有一项占优…… 几乎是被碾压，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如果不解释，就相当于承认自己远远不如灵云，专项小组甚至都不需要表决，就可以全票把腾云踢出局。 再怎么比不过，总有几项是可以争一争的。 比如产品力、盈利能力等等。 毕竟这些需要时间证明。 画饼总可以吧？ 简简单单就放弃了，来这干嘛呢？ 白岩本想略微提点下江大后辈，这时果断选择放弃。 国资委、工信厅、商务厅本就倾向于灵云，几位领导都心想： “估计腾云是看到友商数据自惭形秽，不好意思争了……” 科技厅高扬、市场监管局谢铭是跟王霁交流过的，对这位小伙子印象很深，不太相信他这么容易就放弃。 谢铭洪亮的声音又响起：“小王，一会就要表决了哦！” 他虽然声明保持中立，对王霁却很有好感，有意提醒。 高扬直接问：“你们ceo没来，也没跟你交代汇报内容么？” 王霁笑吟吟道： “他交代了，就是一些数据而已。” “跟刚才展示的一样。” “腾云的数据确实没问题。” 谢铭跟高扬交换了下眼神，都失望地摇摇头。 最惊讶的莫过于费傲宇、岳应时两人…… 他们对王霁的了解，比在场任何人都深得多，在某种程度上，对他的提防和针对，比对魏一鸣等级还高。 他们实在难以相信，王霁竟然选择了不战自溃！ 这个会极其重要，表面争的是ipo推荐，实则是未来2年死斗的主动权。 以王霁的地位、才智，应该非常了解这一点才对…… 他怎么哑巴了？ 当真是临时上场，毫无准备么？ 还是一直以来高看他了？ 费傲宇面露鄙夷之色，岳应时则紧紧盯着王霁，想看他还有什么花招。 此时，秦川开口了。 问王霁：“小伙子，你真没有要补充的？” 他个子高瘦，背很挺，坐姿跟站姿一样板正，这时却略向前倾斜。 左手握住麦克风杆子，右手无名指在茶杯上轻叩，似乎是习惯动作。 省长问话，王霁立刻正面转过去，抬高音量：“我是对腾云的部分没有补充，但灵云的内容有虚假成分！” 哗—— 会议室惊呼一片。 领导跟助理听了一上午，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pk的组虽然不多，但也有3、4个，没遇到过这么刺激的…… 先是老板打了起来， 然后，会上直接质疑友商数据造假。 在外边是直接打脸， 在里边是贴脸开大。 腾云的人都好有性格…… 岳应时一直盯着王霁，没想到他来这一出，立刻反驳： “灵云的数据都是有严格审计的，经得起考验！王总，你又不是灵云员工，没参与过灵云会议，凭什么质疑？” 白岩对准麦克风道：“我提醒下，会上发言是要有证据的。” 国资委曾世勋声音则严厉得多： “竞争归竞争，还是要守规则。” “小王同志，我看你年轻，怕你不知道轻重，提醒你一下……” “灵云是国资持股的企业，财报要经过我们审核的！” “他们这些数据不是随口编的，我们这里有记录。” 都说国资委支持灵云，果然不假。 质疑灵云，就是在质疑国资委。 他这话已经说得很重了，其他人也就不再补充。 只有秦川仍保持平静，问王霁：“你是不是有什么理由？” 他这两个月来，跟女儿打过4次电话，见过1次面。 女儿提过5次王霁的名字。 每次都说：“我现在实习挺好的，你不用操心……老板是我学长，超级厉害，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 然后巴拉巴拉，说王霁技术如何神奇，如何狂拽酷炫d炸天。 秦川问：“是那天晚上，从江大礼堂跟你一起出来的男孩么？” 秦诗点头： “没错，是他。” “他还是我救命恩人！” “三观超正的！” 在秦川印象里，王霁已经是个正直、优秀的年轻人形象。 他虽然还不认识王霁，却莫名觉得这小伙子不会这么孟浪。 问完问题，双目凝视过去。 王霁转头朝向岳应时。 伸手一指：“我的理由是，他们ceo就是个造假的人！” 哗—— 又是一片惊呼。 不装了，直接怼人品！ 全场目光齐刷刷望向灵云这边，岳应时登时怒斥：“你想说以前的事么？我当时是魏总聘用的，怎么能算造假？” 费傲宇朝王霁哼了一声：“你想扯多远？领导都说了不要延展，以前的事跟今天议题没有关系，别浪费领导时间！” 两人对从前的事多少有忌惮，立刻堵住他的嘴。 工信厅马德馨厅长对两家纠葛略有耳闻，朝王霁道： “你们的问题私下解决。” “今天只论今天的事，不要拖时间！” 王霁摇摇头，手仍指向岳应时。 确切地说，是他脸上淤青位置： “我说的就是今天的事！” “他今天造假了！” “他鼻子的血是假的！” “我们魏总打了他一下，但打的是左脸，没打鼻子！” “你们注意看，他左脸有淤青，但鼻子没有受伤，哪来的血？” 领导们顺势望去…… 岳应时、费傲宇眼神霎时间飘忽起来，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慌张。 岳应时摸了摸鼻梁，反驳道：“有监控的……血怎么能是假的！” 费傲宇也争辩：“淤青离鼻子不远，肯定是连带打到了！” 商务厅张泽恺厅长离得最近，仔细瞧了10秒钟，缓缓道：“这哪分得出来？不能说假就是假吧，有什么证据？” 王霁笑道：“当然有！” 他眼里看到的，跟其他人不一样。 在候场区就发现了—— 岳应时左脸是有红点的。 但鼻子没有！ 以他对人体机能的掌握度，如果鼻子出血，一定有红点出现。 魏一鸣虽然冲动，多少还是有分寸的，不会直奔鼻子打过去。 而且，他喜欢打脸。 岳应时那张大饼脸，多好打！ 没那么容易打中鼻子的。 仔细回想，岳应时当时是用手捂住鼻子之后，血才流出来的。 肯定有猫腻！ 至于证据…… 王霁对张厅长道：“有两个办法证明。第一个，验血……” 第231章 他们虚假宣传! “最直接的证据，就是拿流出的血跟他自己的血做对比！” 王霁的第一个方法，是最科学、最无法反驳的。 岳应时却立刻反驳：“我血都擦掉了，拿什么来验？这不是扯淡么！” 刺刀见红了，假客套已经没有意义。 王霁指着会议室门：“纱布不是扔到垃圾桶了么？一样可以验。” 岳应时怔住了，眼珠子连转几圈，一时竟没法反对。 费傲宇接过话头： “验血需要多长时间？” “现在还在开会，让别人都等你么？” “你就是故意拖延时间！” 张泽恺厅长也摇头道：“太慢了，第二个方法是什么？” 王霁笑道：“我就知道他们会反对的。你们看，他们的第一反应是阻止我，而不是表示自己不怕验，说明什么？” 朝对面的领导们依次扫视，才说出第二个方法： “其实，有更直接的办法。” “既然血是假的，那怎么使用的？” “肯定是先做成血包，需要的时候攥在手里，挤出血来……” “也不用验血，只要找到血包就可以了，正常人谁带那玩意？” “问题是，这东西在哪里呢？” “要么扔到了垃圾桶……” “要么交给了费傲宇……” “要么，还在你口袋里！” 他一直在观察岳应时的表情。 说到前两个地方，他脸上仍是愤怒的模样，最后提口袋的时候，眼神不自觉朝右上方瞟了下，手指轻轻颤动。 王霁捕捉到了这个细节。 血包肯定还在身上！ 他对岳应时道：“要不然，我们简单点，搜搜你上衣口袋……” 岳应时脸色蓦地变红，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横眉厉声道：“你凭什么搜我身？我为什么配合你乱来！” 右手却不自觉滑向口袋。 王霁笑吟吟道：“你说我乱来，那你就证明下自己清白呗？” 转头朝向专项小组领导们：“我不是在拖延时间，这件事对今天的讨论很重要，我相信领导们也想知道真相！” 岳应时身体向后一仰，众目睽睽之下，始终不敢伸手入口袋。 因为，血包就在口袋里！ 血已经挤出来了，塑料包还在。 他很后悔…… 早知道应该尽快处理！ 这个王霁，到底怎么看出来的？ 正常人会发现这个细节么？ 今天他跟费傲宇做了充足准备，目的就是限制魏一鸣。 只要让他不能出席就行，至于拘留、赔偿什么的，不需要。 因为这些环节还需要验伤，会露馅。 万万没想到，他没有去医院验伤，却还是露馅了…… 这个王霁…… 眼睛刁钻得过分了吧！ 岳应时眼见无法反驳，只好转移话题：“魏一鸣打我就是事实！在场有好几个人证，你也看到了，还有监控！” 王霁笑道：“你承认是假血了？” 立刻蹿身过去，两步迈到岳应时身边，伸手到他右侧口袋…… 掏出一个小塑料袋，装一次性手套那种。 啪—— 扔到长桌之上！ 目光聚焦之下，袋里还有残血！ 会议室里哗然一片。 岳应时脸几乎紫成黑色，竭力争辩： “这跟今天的会议不相干……” 被王霁扬手阻止，慢悠悠走回去： “你别急，我还没说完。” “首先，我老板打了你，你也诬陷了我老板，他如果被拘留，你也得对等处理。” “其次，你为什么要诬陷我老板？” “你能解释么？” “不敢吧？” “你们无非是忌惮他，怕他当场质疑你们数据问题，因为他经验丰富，一眼看出猫腻！” “这从侧面说明，你们对自己的数据不自信！” 刚才王霁动作太突然，费傲宇没想到他这么大胆，竟没拦住他。 这时急忙插话进来：“你是推测，没有任何证据！” 转头对领导们道：“岳总的事是私人恩怨，就不占用大家时间了，会下我们自己解决。” 他反应很快，知道必须转移话题。 不能让王霁混淆概念。 岳应时造假陷害魏一鸣，不等于灵云数据也造假。 对面领导都摇摇头，却也没继续深究陷害的事，这不是核心议题。 曾世勋提醒王霁：“小王同志，你还是要拿出真凭实据的！” 从国资委的角度，始终不相信审计过的数据有问题。 这个真凭实据…… 王霁还真没有。 他知道有问题，但没有证据。 当ppt播放到第1页、第2页、第4页时，他脑子里有缺陷提示划过。 掌握度有20%多，不到30%。 平时听董事会、魏一鸣聊到灵云，经常触及相关财务信息，而古纯仁那边也打听到一些项目上的内幕…… 所以，对这种宏观的统计数据，他是有一定掌握度的。 只是他对财务知识所知还少，没法推理出缺陷所在。 如果魏一鸣在，就很容易看出来。 这就是岳应时激将、陷害他的原因。 不过，王霁虽然看不出问题，却可以从其他角度分析： “我不直接质疑统计数字。” “我质疑的是，他们虚假宣传！” “ppt第2页关于战略产品的部分，灵云说自己的nextware v1.0达到国内领先水平，这绝对是睁眼说瞎话！” “我们跟许多代理商关系很好，他们跟我分享了nextware测试心得。” “其实，nextware v1.0是个半成品！” “宣传的功能都没做完！” “是为了应付这个会议，临时发的。” “还有，他们好些客户是挖腾云的，我在客户内部还有关系……” “我了解到他们事故概率很高，不少项目客户要求赔偿！” “比如豫省发展银行3月份的事故、夏汽4月底的事故……” “国资委可以复查下，他们给的台账有没有相关赔偿支出？有多少？” “这会影响到利润率。” “必须严格审核！” 王霁声称从代理商和客户打听到这两点，只是障眼法。 实际上，nextware的虚实是宁望潮告诉他的，故障则是古纯仁查到的。 岳应时跟费傲宇又对视一眼，眼神再次闪烁起来。 心里想的都是： “挖了太多腾云员工，被反噬了。” “这些人来到灵云，虽然没让他们进b计划，但肯定通过内部渠道打听到了些情况，悄悄告诉了王霁……” “还有那些客户，虽然搞定了高层，但也得罪了一批中间层……” 他们俩心里有鬼，此刻被戳到虚处，没有立刻反驳。 对面领导见状，心里或多或少都明白了。 秦川暗忖： “王霁眼力真是非比寻常。” “而且很沉得住气……” “如果先说虚假宣传、故障赔偿问题，因为没有实证，大家都不信。” “但他先揭露假血的事，让我们对岳应时印象不佳，才说这两点，即便没当场拿出实证，我们也倾向于信了。” “话题是一步步推到这里的。” “确实是个厉害的小伙子！” 工信厅马德馨厅长朝费傲宇使个眼色，让他立刻扳回一城。 毕竟省厅支持灵云，如果灵云大优局面被逆转，他实在难以接受。 费傲宇沉吟片刻，恢复了镇定，对王霁道： “就算灵云提前宣发、有暂未统计的财务数据，我们今年肯定也会完成！” “要说整体数据，还是比腾云好！” 第232章 我行，你们不行! 论数据，确实是灵云好。 不是小好。 是压倒性的好。 如费傲宇所说，即便剔除虚假宣传成分，他们的成绩也亮眼得多。 尤其是ai和研发投入，基本是4倍以上的差距。 这点实在无法反驳。 王霁硬驳： “灵云只要数据，不要质量么？” “确实符合房地产企业扩张思路，融资、拿地、建房，再融资……” “蓝海市场圈地、客户购买力强的时候是可以这么玩。” “但房地产规模不也到头了么？” “ai算力也是一样的！” “刚才有一组数据，各位领导肯定注意到了，ai算力规模国内排名灵云第4，腾云第15，表面看腾云差很多。” “那前3呢？” “是夏云、昆仑云、西山云！” “他们的规模是多少？” “他们空置率多少？利润率多少？” “论烧钱，你们烧得过巨头么？” 这些话是朝费傲宇说的。 下句话转向白岩： “国家提倡有质量的发展，早已经摒弃粗放型、低加工型产业模式，在云计算领域，纯烧钱怎么跟巨头争？” 白岩是发改委主任，所谓发展与改革，经济转型就是核心问题。 苏省这种经济发达省份尤其如此，只要数字的话，gdp够高的了。 王霁的话让他十分认同，暗想： “推荐ipo只是件小事……” “重要的是扶持有创新力的企业。” “否则只是另一个资源型、区域型、关系型的窝里横而已。” 省长秦川、科技厅高扬厅长也微微颔首，对这话表示认可。 费傲宇察言观色，立刻反击： “你凭什么说灵云没有质量？” “我们的ai产品、容器产品、nextware技术上都达到了很高水准。” “在idc、gartner的报告里，排名比腾云是靠前的！” “你说代理商反馈nextware是半成品，代理商说的一定准么？” 他的思路很明确，揪住王霁没有实打实证据的弱点，把话题引向无法证明、各自主张的产品力、产品质量方向。 工信厅马德馨厅长、商务厅张泽恺厅长都赞同：“这个观点还是虚了。” 市场监管局谢铭局长也表态： “小王，产品质量要讲实证的。” “你有没有过硬的理由？” 他负责苏省市场监管，对产品质量问题是最敏感的。 虽然欣赏王霁，但说到专业问题，还是保持严谨的态度。 秦川这次没有表态，目光聚焦到王霁这里，等待他的回答。 王霁朝谢铭微微一笑： “谢局，我是做产品的。” “说技术和质量，正好撞我枪口了。” “灵云在idc、gartner的排名靠前，是规模维度，不是产品力维度。” “而且，这些权威机构是明码标价的，我在腾云兼管市场部，里边的道道我懂，友商不需要拿这个做支撑。” “至于产品是否达到高水准……” 转向费傲宇， 眉梢扬起轻蔑： “你不是说nextware水平高么？” “对不起，它水平不高。” “很不高！” “宣传的虚拟化和容器结合，根本没有实现统一调度！” “我通过代理商使用过这个产品，宣传的能力最多完成了一半。” “证据并不难找，我们可以专门组织会议，邀请领导参与现场对比，我们两家各自派出产品、技术专家讲解。” “如果你同意，时间、地点可以由你们来选，我们配合。” “不过……以你们的技术实力，根本做不出nextware！” “想3个月就做出来……” “简直做梦！” 费傲宇被贴脸开大，气得不行，但专业不是他强项，他无法回答。 朝左手边瞥了一眼，岳应时会意，及时顶上： “王总，我知道你厉害，但你也不过就是1个人！” “整个腾云才149个研发，超融合不过10几个……” “灵云有624个研发！” “是你们的4倍多！” “你们能做出超融合v3.0，凭什么质疑灵云不行？” 王霁淡淡一笑： “因为我行，你们不行！” 昂起头，眸光仿佛镶着金边，亮闪闪的，刺得岳应时无法直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竟让两位对手气为之夺，不敢直接反击。 他手指在桌面写意地敲击起来，朝岳应时逼视过去： “我敢说一句话……” “腾云只要有我在，没有解决不了的技术问题！” “岳总，你在腾云待过，你很清楚我有没有吹牛。” “灵云有人敢这么说么？” “cto、技术总监、技术经理，有个算一个，敢不敢站出来，跟我说同样的话？” “算了，我也不欺负你们，让你们10个人，随便10个人！” “10个人一起上，敢说么？” “实在不行就100个！” “你们敢说么！” 这串质问气势如虹，压得岳应时大气都不敢喘。 费傲宇心里很不服气，但他无法回答技术和专业问题，不断朝岳应时使眼色，让他继续回应，然而…… 岳应时一声不吭。 他知道王霁没有吹牛。 近一年多来，王霁解决的大小难题数不胜数。 常常让他觉得不可思议，觉得根本不是一个人能做出来的事。 “一个人”重音不在“一”。 在“人”。 岳应时认为，必须码足够多的人，用数量来战胜王霁。 灵云引入busiware、重金挖了一批高手，封闭改造近3个月…… 竟不如超融合做20多天。 这个王霁，太imba了。 开局没有ban掉，怎么玩？ 会议室里，不止灵云被王霁的气势震慑，连领导们也目瞪口呆。 吹牛逼的企业家见得不少，但当着死对头面吹牛逼，骑脸输出，对方连个回应都不敢，还真是第一次见。 几个支持灵云的主任、厅长心里都暗想：“腾云有技术人才啊……” 秦川开会时从不用手机，这是他的规矩，此时却默默打开。 点击通讯录， 找到省国家安全厅罗嘉佑， 发消息：“罗厅，你们信息局不是缺技术专家么，你查个人看看……” 罗嘉佑很快回复：“王霁已列入国家安全部特异人才库，等级绝密。” 嘶—— 秦川倒吸一口凉气。 第233章 格局也就是在江宁而已! 会议室里有个挂钟。 时间滴答滴答。 原定的10分钟早已超过…… 但因为是最后一场，领导没喊结束，秘书们都不敢去提醒。 岳应时近半分钟没回应，终于发现又陷入了自证陷阱，争辩道：“产品好不好市场说了算，不由你评价！” 王霁笑容愈发自信： “你们的产品还有其他问题。” “我体验过，跟国外一款产品很像！” “这款产品叫做busiware，是时下硅谷很火的b端软件。” “你们的功能设计、界面操作方式、api格式都跟busiware接近。” “如果我没猜错，连设计架构和代码都是借鉴的吧？” “国家要求核心模块独立自主，你们直接套用国外产品，如何保证安全？” 岳应时跟费傲宇又对视了一眼，心中暗暗吃惊： “他怎么猜出来的？” “又是腾云老员工挖到的？” “明明技术文档是保密的啊……” “好在已经买断了，不能算抄袭。” 嘴上立刻否认：“表面相似有什么奇怪的？我还说腾云超融合也像busiware呢！灵云产品都是自研，没有风险！” “哦？这好办！” 王霁面朝专项小组领导： “我说灵云nextware像busiware，岳总说腾云超融合也像busiware。” “为了澄清，我建议国资委、工信厅、市场监管局介入调查。” “既查腾云，也查灵云。” “既查代码，也查工程师。” “看看双方自研程度有多少。” 领导们还在犹豫，岳应时忽然干咳两声：“咳咳，我们是聘用了busiware前员工，确实有代码和架构借鉴……” 见对面一片都在皱眉，又补充道：“没有侵犯专利，是我们自主产权。” 虽然解释了问题，却明显看得出，他不敢接王霁的建议。 连对视都不敢。 显然心里毫无底气。 这时…… 秦川表情严肃道：“我强调一下，云计算属于底层基础设施，许多行业明确要求使用国产，其中含义请大家重视。” 为了防止核心业务被拿捏，夏国几年前就有国产替代计划。 在几个重要领域，有文件规定必须用纯自主研发产品。 甚至于，资本也要求是国内的。 因此腾云、灵云这些企业只能选择国内ipo，而不是去纳斯达克。 连去港交所都不太合时宜。 王霁攻击的点，又一次瞄准了灵云的七寸。 事关zz要求，省长又表了态，国资委曾世勋主任立刻道： “我记下这一点，灵云是国资持股企业，我们有义务监督。” “后续会展开相关审计工作，确保代码自有化、知识产权自主化。” 岳应时顿时面如土色。 心中暗暗嘀咕： “这个王霁眼睛太毒了，从表面功能和api格式，就能推断出灵云跟busiware的关系，简直不可思议！” “nextware还没彻底洗完代码，应付国资委是件麻烦事……” 费傲宇见王霁又占上风，怒瞪过去： “你一直都在避实就虚！” “这件事根本不在议题之内！” “灵云明明经营能力全面占优，你却自说自话，讨论枝节问题！” 王霁迎着他目光，凛然无惧： “你想说核心问题是吧？” “好！” “灵云的核心运营本质，就是被泽川地产、傲宇资本借壳上市！” “你们是在烧钱，用钱砸项目、挖客户、翘员工、仿竞品！” “腾云扎扎实实做产品，经营造血能力，这是b端企业必经之路，10年只是个开始，我们要做30年、50年！” “你们呢？” “你们挖腾云客户、挖腾云员工，格局也就是在江宁而已！” “能走出去么？敢走出去么？敢跟巨头直接pk么？” “ppt上的数据看似亮眼，实际有没有含金量，你们自己清楚！” “腾云和股东的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灵云……呵呵！” “如果灵云代表苏省上市，简直是苏省的悲哀、苏省的耻辱！” 费傲宇：“你……胡说什么！” 脸色骤变，霎时间如同黑云压境，气得浑身都颤抖起来。 万万没想到，王霁敢在这种场合，无凭无据就直戳费家黑点。 一个没有背景、只靠舔富二代女朋友拿钱花的软饭男，凭什么这么横？ 在大领导面前无中生有、搬弄是非，难道不怕被痛批么？ 他又急又气，却不敢说得太深。 旁边这哥们是真敢咬…… 天知道底线是什么。 秦川眼见两家越说越跑偏，抬头看时间，已经过去20分钟。 他对白岩道：“这一组讨论得很深入、很坦率啊，有些问题就不在这里延展了，白主任，你来下个结论吧。” 白岩听音辨意，已经明白了九分—— 省长没有批评王霁！ 他用了“坦率”二字…… 这可以理解为默许，或者说是某种程度的认可。 “有些问题就不在这里延展了”，表示会议仍然要有事实依据。 结合之前态度，以及会议叫停时的状态，再整理这两句话，结论是： “从议题成绩、讨论内容综合来看，我认为两家公司都具备推荐资质。” “但因为产品力、利润数据言之过早，需要经过市场检验……” “我建议，两家公司分别做上市辅导，10月份再次讨论。” “那时可以比较三个季度的业绩，作为最终参考。” “同时，一些指标需要废除。” “因为无法量化对比，不适合过会。” 简单说，就是延后决定。 灵云在4个议题的账面优势统统不算，指标项也需要重新选择。 秦川点点头：“可以表决。” 向左右分别扫了一眼，举手的同时开口：“开始表决。” 白岩举手：“我同意。” 曾世勋举手：“我同意。” 马德馨举手：“我同意。” 高扬举手：“我同意。” 张泽恺举手：“我同意。” 谢铭举手：“我同意。” 投票结果，专项小组以7:0一致通过。 灵云前期的关系运作、得到的所谓支持，在此刻一文不值。 秦川站起身：“好，会议结束！” 他手机又发了条信息，目标是省公安厅厅长曹振邦：“来我办公室一趟。” 第234章 说话要有分寸 会议表决结果看似是平局，但在场的人都心中有数—— 灵云输得很彻底。 今天本应是他们的碾压局！ 无论是经营数据，还是获得的支持，灵云都占尽优势，腾云丝毫没有机会。 就连他们的开场都是天胡，用苦肉计让腾云老板没法出场。 参会的只是个替补。 24岁的毛头小子。 没想到，这小伙子竟然逆转了局面！ 作为当事人，费傲宇、岳应时很清楚，一切的转折点正是—— 血包。 找到血包后，领导们态度就变了。 心理上，已经不信任他们。 尤其是省长秦川。 哪怕王霁没拿出任何有力证据，只提了疑点，秦川也倾向于相信。 陷害魏一鸣本来是得意之作，结果却成了最大的败笔…… 眼见白岩、高扬、谢铭都在跟王霁握手，有说有笑，费傲宇、岳应时板着脸，几乎能听到自己牙齿互咬的声音。 此时，国资委曾主任、工信厅马厅长、商务厅张厅长走了过来。 握手时，曾主任对岳应时道： “我会派人过去加强审计。” “国资持股企业，不能作假、不能存在zz风险，请岳总配合。” 说着压低声音：“还有5个月时间，好好运营！” 毕竟有国资在灵云，他还是表达了支持。 马厅长也低声道：“你们是省厅推荐的，自身一定要过硬！” 张厅长则批评：“省里招商引资是看商誉的，商业竞争要堂堂正正，搞诬陷人这套，不磊落啊！只有一次机会了！” 岳应时面红耳赤，连连道歉。 王霁这边…… 高扬、谢铭都表扬了他：“你很有胆略啊，真没想到！” 白岩拿起手机翻了翻，问道：“怎么江大企业家校友群没有你？” 王霁笑道：“这个群的校友应该都是企业创始人吧，我不是。” 白岩摇摇头： “你很不错，不用谦虚。” “手机呢？我拉你进去。” “这里边都是江大校友，大家会经常互相帮助的。” “你不止是腾云高管，还是技术大牛，正好有个忙想要你帮。” “「微芯科技」不知道你听过没，这几天他们遇到些边缘计算问题。” “ceo在群里求助了两次，我刚才想起这事，打算引荐你去聊聊看。” 微芯科技？ 听到这个名字，王霁差点笑出声。 之前就是为了走白主任关系，才设法跟微芯科技合作，结果合作没谈成，自己先跟白主任结识上了。 好神奇…… 秋姐听到只怕要笑晕过去。 王霁正找手机，赵秉递了过来。 双手递的。 身子还略微弓着，和颜悦色道：“王总，您手机在这。” 这客气的样子，吓了王霁一跳：“您别这么称呼，叫小王就好。” 毕竟是省zf接待科科长，你这样我很难接…… 加白岩微信聊了两句，秦川秘书不知从哪过来：“王总，秦省长想跟您聊两句，我带您去他办公室。” 白岩目光一闪，迅速在王霁和秘书脸上游弋逡巡。 告辞时，留下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赵秉更是笔直站立，目送了好远。 笑容久久挂在嘴角。 路上，秘书跟王霁握手介绍：“王总，咱们见过的，我姓熊，熊峻，是秦省长生活秘书，咱们加个微信吧。” 王霁悄悄问：“熊秘，省长找我啥事，您知道不？” 熊峻笑道：“您都不知道，我能知道么？” 到了省长办公室，他敲了敲门：“秦省长，王总人已经到了。” “请进。”秦川声音有些含糊。 好像嘴里塞着什么。 熊峻示意王霁进门，自己退下了。 王霁登时忐忑不安起来，刚才在会议室人多，还不觉得怎样，一旦要单独面对正部级领导，心好慌…… 该说点啥？ 在线等，急！ 推门进去，吓了一跳。 大办公桌后空空如也，秦川没在那坐着，就在门后茶几旁…… 啃盒饭。 朝他挥手：“来，坐。” 脸上带着笑意，十分爽朗。 王霁莫名放松下来，小心坐到茶几侧面，没敢坐太深。 秦川扒拉几口，喝口汤收拾残局，用纸巾擦擦嘴，向王霁伸手过去：“上次没跟你握手，这次补上。” 王霁连忙道：“上次我坐第2层，是替补入选的，轮不上我。” 说的是优秀青年表彰会。 秦川淡淡一笑： “不是那次，是在江大礼堂外，我在车上。”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劝小诗，她还不肯见我。” 啊—— 王霁挠挠头，略有些尴尬：“我当时不知道车里是您……” 秦川摆手道：“小诗的家庭关系，还请你为她保密，避免麻烦。” 王霁点头：“一定。” 心里又哆嗦起来…… 秦省长不会有啥误会吧？ 很麻烦的…… 哪天知道了自己是有女朋友的，肯定要暴怒！ 才几秒钟时间，他已经脑补了自己的几十种惨烈下场。 要不要解释下？ 可是，他也没说啥啊？ 没来由的，不能硬扯吧…… 正犹豫，秦川却没在这个问题深入，转而问道： “刚才的会上，你在暗示灵云背后的资本有什么问题么？” 王霁：“灵云是傲宇资本领投的，背后是泽川地产，我之前经历过一些案子，怀疑嫌疑人跟泽川地产有关系。” 既然问到了，绝对不能错过！ 这可是告御状的机会！ 秦川脸上带着疑惑：“案子？你不是在企业工作么？” 王霁解释道：“我有朋友被人打成重伤，我到现场跟歹徒搏斗了。” 秦川皱起眉头：“搏斗？你还真喜欢见义勇为啊……” 顿了顿，表情变得严肃： “你怀疑泽川地产，有证据么？” 王霁摇摇：“没有……” 秦川双目如炬，盯着王霁看了许久，厉声道： “这样不行，你说话要顾及影响！” “费泽川是苏省有名企业家，是省zx委员，你不能无故诋毁他。” “以后记得说话要有分寸，避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原来是为了说这件事…… 王霁连忙承认错误。 刚才确实说嗨了，没刹住车。 自己无凭无据说那样的话，很容易被人揪住辫子，往死里怼的。 如果不是有人罩着，及时叫停了会议，结局还不好说。 这充分说明了—— 人要有靠山。 啊不是……做人要谨言慎行。 出了省zf大楼，王霁正想去警务室找魏一鸣，眼前有人拦住了他。 费傲宇双手插在裤兜里，脸上还带着怒意，朝他努努嘴：“去说句话！” 王霁：“我跟畜生有啥好说的？” 费傲宇：“不是跟我说。” 忽然发觉哪里不对…… 一拳猛砸过来！ 王霁侧身避过，大声喊话：“这里你都敢打人？来，敢打我就敢摔！” 费傲宇阴着脸，冷冷道：“我爸要见你，就在车旁边。” 第235章 我不跟禽兽谈生意 不远处停车位有辆库里南，王霁曾经见费傲宇开过。 两侧停满了车，基本都是白底黑字的zf公务车牌。 费泽川就站在库里南车头，穿浅色polo，显得身材很匀称健硕，背部直挺挺的，正朝王霁方向招手。 身边没有其他人。 王霁心中泛起疑惑…… 费泽川找我做什么？ 该不会在省zf公然绑架吧？ 车里有没有其他人？ 正在犹豫，费傲宇喝道：“不敢去就别去！你我之间的对决，根本不用他过问！” 王霁眸光仍在库里南附近巡视，忽然，视线顿滞下来。 脸上露出微笑。 一辆熟悉的夏汽suv停在那里。 国安厅方予安的车。 “你老子比你坦诚！他既然来了，就是承认出手了，你装个毛线！” 王霁对费傲宇“切”了一声，迈步向费泽川走去。 费泽川跟上次见到时一样，眉宇间有股森然的寒气。 五官称得上英挺，面部轮廓线条很刚毅，但眼神锋锐逼人，让人不寒而栗，仿佛一开口就要拖人去喂鳄鱼。 上次在萧家见面，根本没搭理王霁，只瞪了他一眼。 这次却朝他伸出手： “小伙子，你很有本事。” “今天赢得很精彩！” “费傲宇不是你的对手。” 王霁抱着双臂，目光快速扫视，确认车里只有司机，淡淡道：“找我有事么？” 费傲宇听老爸称赞王霁、贬低自己，登时怒不可遏： “我哪里不是他对手了？” “腾云明明已经节节败退！” “今天只是不小心被他看出计谋，算他运气好！” “再给我5个月时间，腾云连一半客户都留不下来，等着出局吧！” “还有……” “算了，到时再说！” 决斗的事双方一直没公开，以免被各自长辈叫停，他刚开了个头，忍住了。 费泽川收回手，拍拍他肩膀： “灵云的zf关系是谁铺的？” “光靠你一个人行么？” “你跟他直接交锋了几次，占过什么便宜没有？” “承认对手有实力，不是丢人的事，这是你要学的一堂课。” “还有另一堂课要教你……” 他转向王霁，脸色变得更和善，似乎没把拒绝握手的事放在心上。 带着笑意道：“做事业无非是为了挣钱，谈笔生意如何？” “跟他谈什么生……”费傲宇大吃一惊，连忙出声阻止。 话没说完，被费泽川冷冷一瞥。 立刻低下头去。 王霁也很意外：“我跟你有什么生意谈？” 费泽川笑道： “很简单。” “你别管费家的事，我不管萧家的事。” “费傲宇本来对萧若雪也没什么企图，我们为的只是萧家财产。” “只要你别多管闲事，我们不会再打这个主意。” 他说得非常直接。 觊觎萧家财产的事，完全不加掩饰。 明明自己已经那么多钱，还要盯着别人的家业…… 不过，想想也不难理解，他的房地产生意已经到头了，萧氏集团仍蒸蒸日上，尤其是萧氏医疗，还有很大空间。 通过联姻方式加强自身实力，本就是富豪常用的招数。 他谈的生意，就是放弃这个计划，承认王霁成功进入萧家。 不过…… 王霁断然拒绝：“这不是生意。” “哦？为什么？”费泽川立刻发问，但脸上却没有一丝惊讶。 王霁淡淡道：“我跟小雪的事，你凭什么当生意谈？你有资格谈么？” 费傲宇瞪过来：“你别给脸不要……” 话说一半，被王霁喝断： “闭嘴！” “小雪压根瞧不上你，你有个毛的脸？” “我跟你家大人说话，站一边去！” 哈哈哈—— 费泽川仰天大笑，手掌在费傲宇肩膀一按，费傲宇本来压不住火气要动手，被老爸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小伙子，你跟萧家有矛盾，我开的条件已经很好了……” 费泽川脸上一抹狠戾闪过，随即恢复平静。 沉吟片刻又道： “算了，我再退一步。” “这次ipo的事，灵云认输。” “让你们先上市也无妨，反正我也不急缺这点钱。” “只要你答应条件，我们立刻向省领导提，愿意延后2年上市。” 费傲宇猛地扬起头，手掌紧紧攥成拳，眼睛瞪出了血丝，大声喊道：“凭什么？我的投资不要收回来么？” 费泽川淡淡回答： “就凭公安特警都保护他。” “就凭刚才省长亲自接见他。” “你觉得他没有筹码么？” 费傲宇手臂顿时垂下去，不再争辩。 目光望过来时，敌意更盛了。 刚才费泽川的话，让王霁确认了三件事—— 第一，黑出租车伏击他的事，果然是费家干的。 第二，他们不知道国安部介入，只凭狙击枪判断方予安是公安特警。 第三，他们的zf关系确实很硬，眼线都铺到了省长周围。 而费泽川之所以直接找自己谈，原因很简单…… 刚才的会上，自己捅了费家一刀。 当着领导面暗示费家有问题。 这一刀，让费泽川怕了。 他联想到自己跟公安关系匪浅、跟省长也能说上话，肯定慌了！ 王霁伸手滑向口袋，凛然凝视费泽川：“你承认找人打我了？” 费泽川食指一抬：“别想着录音，这就没意思了，小伎俩对我没用。” 王霁被识破，缩回了手。 又问一遍：“你敢承认么？” 费泽川哈哈一笑：“小伙子，不要意气用事，你说的话我听不懂。想谈就得放聪明点，我不跟蠢货谈生意。” 王霁冷冷道：“我不跟禽兽谈生意。” 费泽川啧啧有声： “有意思，你很有胆识！” “不过你知道得太少……” “你是可以跟我死磕，可以到处告状，但你没有任何证据。” “而且，就算你找到证据，也未必敢跟我扛到底。” “这样吧，跟你说下我的筹码。” “就说一个你关心的。” “你如果非要斗倒我，我就会把你老丈人也拖下水。” “萧氏集团的财产都会被查封，你跟萧家不仅会撕破脸，还一分钱都拿不到！” “所以我才说，做事业无非是为了挣钱，这就是笔生意。” “你也算是个人才，何必闹到一拍两散、一无所有？” 王霁怔怔站住，半晌没回答。 费泽川递过一张名片，走回库里南。 留下一句话： “不急做决定，好好想想。” 第236章 晋升腾云副总裁 “你们知道泽川地产么？不知道？那你们大概率没住过豪宅……” “没住过也没关系，你们只要知道，这是家烂公司就行了。” “烂归烂，人家有钱。” “巨有钱，江宁首富榜第3名！” “他们家少爷天天开豪车、泡嫩模。” “有意思的事情来了，他泡嫩模就泡嫩模吧，居然还很有追求，想提高自己事业成就，居然去投资云计算企业！” “房地产这种low逼行业，居然要投资云计算，你们说是不是搞笑？” “是你，你会接受投资么？”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会不接受！” “但还真有人接受了……” “这公司叫做灵云！” 王霁担心魏一鸣在警务室吃冷饭，急匆匆赶去接他，没想到他跟阿sir聊得眉飞色舞，阿sir也听得津津有味。 这种民事纠纷，负责省zf安保重任的警务室才懒得管。 岳应时自己心虚，什么拘留、索赔都不了了之了。 听到王霁的捷报，魏一鸣跳了起来： “卧槽！” “岳应时真tm阴险！” “你居然真大逆转了啊！” “比我预期的还要好！” 王霁一头黑线：“只能算打平吧……老板，如果你出马会怎么汇报？” 魏一鸣道：“他们的ai算力跟cdn一样，大部分是左手倒右手的生意，我一看数字就知道了，他们藏不了的。” 王霁：“这么厉害的招，咋不早跟我说，害我尬聊了好久……” 魏一鸣笑道：“你经历的生意还少，跟你说也没用，你再练练。” 他大摇大摆出了警务室，兴奋之极地在董事会群里发语音。 连发几段。 每段都是50多秒的。 王霁上车时，群里已经有几屏点赞。 夏金资本的纪通回复得最多： “牛逼的霁神！你这一战价值超过十亿啊！” “我都已经不抱希望了，你居然一身是胆、单刀赴会、舌战群儒、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七进七出！” “我原以为老魏口才已经天下无敌，居然还有更厉害的！” “夏金做好准备了，明天就跟你们对接，做上市辅导！” 秦卓：“一战封神！绝对的一战封神！” 苏悦锦：“王总带腾云的gr部之后，zf关系简直有如神助啊！” 吕知秋：“淡定，小场面而已，你们见得多就知道了。” 江耀辉：“牛逼！老魏，以后跑zf你都不用去了，让王霁上！” 卢腾：“霁神，在zf关系方面，我卢腾愿称你为最强！” 崔啸：“卢总，你抢我台词……” 魏一鸣又发一段语音： “说好的打赌呢？” “记得兑现！” “钱赶紧给我打过来！” 消息发过去后没人回复，董事们似乎在私下讨论。 3分钟后，纪通发来语音：“结果也还没完全定下来，这样，我们先给足一半，另一半10月后给。” 上个月底，魏一鸣跟董事们打赌，赌注是d轮融资剩余款项。 如果在会议上赢了灵云，d轮欠的融资全部一次性打过来。 现在的结果，给一半也说得过去。 股东们还想扣着底牌。 吕知秋在群里补了一句：“魏总，记得给王总发项目奖金。” 还是秋姐好！ 只有她给自己揽功。 其他人都在口嗨。 魏一鸣回复：“那是当然，不止有奖金而已，王霁的能力已经超过了高级总监的要求，马上就会有调整。” 回公司后，他立刻发了一封全员邮件，特意在高管群周知： “……王霁在分管的超融合事业部、市场部、gr部业绩突出……” “经董事会讨论决定，将王霁sepecial promote为vp职位……” vp，也就是副总裁。 不论按股权，还是按职位，王霁正式成为腾云的老板之一。 获知他在省专项会议的表现后，高管们没人对这个晋升不服。 江耀辉带头祝贺，其他人跟着各种点赞、改口称老板。 连雷凡都发了个撒花表情。 虽说是硬憋了30分钟才发的。 高管们之所以这么拥护，是因为他们都持有腾云股份、期权，公司早一天ipo，他们就早一天接近财务自由。 从这个意义上讲，王霁正面改变了他们的生活轨迹。 党海波很快找到王霁签文件，原劳动合同有2项变更—— 职位改为「腾云副总裁」。 薪资变更为元，增幅40%！ 党海波笑吟吟递过笔：“老板，你要独立办公室不？有空的。” 王霁摇摇头：“不要，我喜欢跟兄弟们坐在一起。” 党海波看着他签完字，又问：“老板，你的劳动合同是最麻烦的，平均3、4个月就要改一次，啥时候能不改？” 不改的意思，就是职位变成不需要改的那一个。 小党，你脑后有反骨啊！ 大是大非面前，你总是能选中大非。 王霁：“啥时候我倒了，一定会拉你当垫背！” 扔下笔，甩过一记白眼，劝小党耗子尾汁。 hr对权力变动是最敏感的，也难怪党海波会提前表忠心。 连脉脉上都公开讨论了： “这是正式册立太子了么？” “发生了什么，高级总监才当了几个月吧，这么快又升了？” “虽然超融合发了v3.0是很不错，也不至于能升到vp吧？” “今天不是有个重要会议么，是不是因为这个？毕竟太子负责gr部。” “据某高管的消息，确实是因为这个会，这次霁神临危受命，直接在会上说服了大领导，腾云马上接受上市辅导。” “真的？牛逼啊！” “卧槽，我的股份有出头之日了？” “楼上暴露身份了，有股票的人就那十几个……” “期权，说错了，是期权……有期权的人很多吧？” “霁神大功一件啊，ipo真的要来了，诸位老板，苟富贵勿相忘！” “再说一次，我支持霁神提前登基，对腾云形象绝对加分！” “……” 楼越来越偏，变成选秀向话题。 王霁升职，最开心的当然是超融合、市场部、gr部的小伙伴。 胡嘉怡、蒋丽、陆曼在群里怂恿他请客，人均500以下的不去。 秦诗悄悄在微信问王霁：“我到底有没有帮到啊啊啊？” 王霁：“帮了大忙，感谢！” 秦诗：“就感谢么？” 王霁：“必须请客！” 秦诗：“做vp的人，怎能没有女朋友？我毛遂自荐！” 王霁：“嘘，小妹妹，我跟女朋友只是吵架……好好工作，6月的腾云产品大会才是你的舞台！” 秦诗：“胸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王霁：“……” 05后真的好难搞。 侧头瞄了眼胡嘉怡。 嗯，她的舞台才叫大…… 咳咳—— 被带偏了。 王霁起身提前下班，有重要线索要跟正宫汇报…… 第237章 黄瀚飞的反击计划 “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吧？” “好像刚才是你不让我说的……” “那也不用那么久……” “我算是理解有些人了，为什么总喜欢偷偷摸摸去酒店……” 五星级酒店套房里，王霁披上一件睡衣，去吧台倒了杯苏打水，回来把今天费泽川跟他说的话复述一遍。 除了关于特警的部分。 这个暂时不能说。 萧若雪沉吟片刻道：“萧氏集团确实有内奸，我爸妈已经清掉了。听费泽川的口气，我怀疑家里佣人中也有……” 她贴在王霁身侧，声音很柔： “我担心你……” “费泽川手段狠毒，他们以前就想打你，是我妈妈在保护。” “现在我爸妈不管你了，他们肯定会直接动手的。” “我还是跟爸妈说实话吧！” 王霁笑吟吟道：“不用担心，我有人保护，不是江安社的朋友，是zf的，具体单位我不能说，目前还保密着。” 小雪怔了好一会，脸上笑容瞬间绽放：“太好了！” 她绝对信任男朋友，王霁不说，她就不问下去。 卸下担忧，思路变得很活跃： “我有个想法……” “咱们提前进攻，不等到10月。” “费泽川要拉我爸妈下水，如果按他的节奏来，咱们会很被动。” “咱俩分头行动，我查个人隐私泄露的事，你查宋默那边……” “借公安力量，直接端掉费家！” “腾云的威胁也顺便解除了。” “一箭双雕！” 相比起企业管理，小雪更喜欢的是抽丝剥茧、运筹帷幄。 刚认识王霁的时候，就是这副名侦探附身的状态。 “遵命！”王霁很配合。 忽然想到一件事：“对了，有个女孩子想去我家里住，我那是个一居室，感觉不太方便，住你那儿可以么？” 砰—— 七伤拳。 一练七伤，七者皆伤！ 王霁捂着伤口，说人话：“是我姐啦，她想来江宁玩一阵……”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吧，进展快得很！”小雪得意洋洋。 忽然触到了什么。 脸一红：“又来？” 王霁：“房费很贵的……” 转天一大早到公司，黄瀚飞打来电话：“哥，两年不到你都当vp了啊！等我回江宁，一定好好宰你一顿！” 飞总跟王霁关系一向很铁，听得出很替他高兴。 王霁：“怪不得昨天没动静，你是去哪里体验风俗人情了么？” 黄瀚飞哈哈一笑：“我在苏城出差，猜我在干嘛？” “苏城？” 王霁顿了片刻，立即猜到：“你是不是想把夏汽挖回来？” “那必须的！”黄瀚飞斩钉截铁。 语气十分自信： “夏汽太重要了！” “我已经盯了很久！” “咱们不能只让灵云挖墙脚，要主动出击，给他们点颜色看！” “而且，夏汽是在我负责的夏东片区，怎么能让灵云这么嚣张？” “夏东不允许这么牛逼的对手存在！” “干丫的！” “搞定夏汽，我还要挖更多灵云客户！” 以前飞总跟王霁提到过，很想把夏汽揽到自己团队名下维护。 但齐越岭不放手，毕竟以前他负责区域销售，夏汽是他的大客户，每年都有至少2、300百万的毛利。 现在不同了，夏汽被灵云挖掉，就进入了公共池子。 按销售话术，没人name了。 可以重新抢。 谁抢到算谁的。 飞总当然不会错过！ 但，王霁深知这事不容易：“哥，灵云是超低价，你有办法？” 黄瀚飞：“没有，他们基本是白送价，而且打通了大老板关系，现在董程远说了也不算，咱们没啥人脉。” 他从来不会轻易放弃，话锋一转： “但他们还没正式签战略合作！” “没签约，就还有机会。” “我先探探底，到时可能需要你帮忙……” 事实上，他已经跟老板请求支援了。 魏一鸣很快找到王霁：“黄瀚飞正计划重新挖回夏汽，非常好！夏汽是央企，也是我们标杆客户，此消彼长，重要得不得了。你现在协助运营管理，去帮帮他吧。” 王霁点头：“没问题。” 魏一鸣补充道： “我已经去过两次了。” “两次都是跟齐越岭去的，想趁灵云还没彻底挖走，抢救一下。” “但是灵云走通了夏汽董事长的路，他们完全不鸟我。” “央企现在也缺钱，灵云的半卖半送策略，他们非常欢迎。” “我现在再去也不管用了。” “得换张脸刷。” “你有点省zf关系，看看有没有机会见他们董事长。” “这老爷子是副部级干部，你要有心理准备，不一定见得着。” “实在搞不定也没关系，再拓展新客户就好了。” 他虽然很看重夏汽，但深知这事的难度，对王霁期待值到此为止，转移换题： “昨天的会，市里非常满意！” “钟市长、蒋局长都跟我打电话了。” “马上会给腾云申请研发补助、增值税返还，还有办公楼租金优惠，估计今年能够节省500万出头的样子。” “如果明年能上市，还会有一笔优惠，额度在千万左右。” “所以，你的功劳很大！” “我让财务给你打50万奖金。” “不过会议细节不便公开，我就不发全体邮件了，以免有人眼红。” 又是50万到账！ 王霁：“老板大气！” d=====(￣▽￣*)b 魏一鸣笑道： “别急，还有另一件事……” “我今天开始让夏金进来做上市辅导了，预计持续到年底左右。” “如果10月份顺利的话，咱们ipo的时间应该在明年上半年。” “这种省里推荐的，排队时间会比较短，预计2个月左右……” “排除掉春节，估计明年3月上市。” “所以，你要准备钱了。” “于启明的股票转让费，最好10月前就准备好，这样上市时的股权结构、财务审计都是稳定的，不用再变化。” “1个多亿，这钱你得自己准备，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 “你不是有个超有钱的女朋友么？” 笑得怎么有点邪魅？ 老板也八卦么…… 毕竟，自己随随便便就掏出2000多万买股份，不好奇就怪了。 买于启明的股份需要1亿3500万，暂时还没有着落。 原本萧恒是愿意出的，他已经暗示自己了，只是现在没下文…… 当天下午，王霁去拜访微芯科技，还有人主动提到了钱的事—— 秋姐。 第238章 家联合方案 “小霁，你买股份需要多少钱？” “1亿3500万……” “这么多！你老丈人真不给了么？” “没收回之前的就不错了……” 在发改委白主任的引荐下，王霁准备先拜访潘院士，再去微芯科技，走在江大校园里时，吕知秋问起了钱的事。 之前跟秋姐借大奔开，她知道王霁跟萧家在闹矛盾。 只是矛盾原因没细解释。 “我借给你8000万吧。”又走了几步，吕知秋忽然开口。 王霁惊问：“上次你不是说，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么？” 吕知秋嫣然一笑：“嗯……有笔钱到位了，先给你用。” 双眸闪烁，有些飘忽。 右手捋了捋长发。 王霁摆手：“秋姐，你更急用，我不还有几个月么？我再想办法。” “咦，你怎么知道？”吕知秋很是惊讶，脸上堆起诡异的笑：“小霁，你是在偷偷关心我么？思想很危险啊！” 王霁：“再调戏我就收费了啊！” 两人关系很好，习惯了开玩笑。 咯咯咯—— 吕知秋笑得花枝乱颤。 脚步停了下来：“小霁，你们不是想抢回夏汽么？我有个现成方案。” “什么方案？”王霁忙问。 吕知秋回答： “如果打低价策略，你们是打不过灵云的，要用专业性来弥补。” “想做一个客户，就要瞄准这个客户的关切点。” “夏汽是大央企，但首先是个企业，最大的关切点就是持续经营问题。” “持续经营无非两条，开源和节流。” “灵云瞄的是节流。” “你们要瞄准开源。” “而开源比节流重要得多！” 说着举起右手，手指纤细白如凝雪。 比划了个数字4，继续道： “我有个4家合作方案……” “你昨天跟我说微芯科技有戏之后，我立刻就想到领航者。” “苏哲的产品马上要发布了，目前正在冲刺测试阶段，我在琢磨拉两家合作，从运营角度说服微芯科技。” “因为微芯科技的asic芯片，有一款就是面向智能驾驶的。” “而领航科技的强项，就是搞智能驾驶系统，天作之合！” “问题是，缺了一环！” “领航是做软件的，没有硬件。” “车不是他们的，芯片也不由他们采购，所以方案没有闭环。” “直到你上午又提到夏汽，我灵光一现，感觉打通了任督二脉！” 哦—— 王霁立刻反应过来： “秋姐，你的意思是不是……” “腾云牵头联合4家企业，出一个战略合作方案。” “夏汽是核心，集成腾云的云端和边缘算力、微芯科技的asic ai芯片、领航科技的智能驾驶，打造新车型？” “领航科技的软件有准l5级能力，微芯科技的asic芯片性能很强。” “但两家都是初创公司，想跟顶级大企业合作还欠火候。” “我的超融合v3.0很适合云边协同，也符合夏汽需要。” “但同样缺乏标杆客户。” “对我们3家，这个甲方很重要。” “而对于夏汽来说，也是好事……” “他们在智能驾驶领域落后顶尖民企，正需要奋发直追。” “如果咱们穿针引线，就有可能促成4家的合作，皆大欢喜！” 啪啪啪—— 吕知秋鼓掌道：“小霁，你进步很快啊，不愧是vp。” 王霁笑吟吟道：“秋姐，还是你厉害，我只是受你启发。” 他以前只是个码农，但接触项目、高管会、董事会时间长了，对商业运作本质越来越熟悉，举一就能反三。 吕知秋傲然道： “那当然！” “你以为投资人真这么好做么？” “不止是要评估公司价值、投钱下注……” “还要真正懂行业、真正懂企业运营，不然多少钱都不够赔的！” 秋姐确实是很专业的投资人，王霁拿4成股份，从来没觉得自己亏了。 他能在重要时刻给意见，但如何筛选有潜力的公司、谈成交易、给运营建议，都靠秋姐每天的拜访和思考。 雨霁知秋的灵魂是吕知秋。 胜负手是王霁。 这是个绝佳组合…… 进到eda国家级重点实验室，两人有幸拜会了潘辉院士。 潘院士是江大电子学院的柱石，不止在光电材料有很高学术成就，还领导了夏国半导体微纳加工几个关键项目。 在学校内部论坛上，常年被讨论为双院士的遗珠之憾。 他年逾七旬，满头银发，精神却很矍铄，跟王霁聊了5分钟。 一直在说微芯科技的问题： “……主要是边缘场景调度算法。” “有3个主要问题……” “静态任务、异构芯片、边缘能效……” “这方面小钟他们不专业。” “我也不专业。” “你们搞云计算的，这方面是行家，希望能够帮助微芯。” “目前还有合作项目在等着用，所以比较着急。” “我听白主任说，你两年就从普通程序员做到高管，了不起啊！” 王霁连忙答应：“我一定尽力……” 出了实验室，感觉脚步很轻。 有点飘。 院士请自己帮忙？ 好想在大学同学群质问：“都是一起翘课玩lol的，你们怎么回事？为啥平时不去跟院士喝个茶谈笑风生？” 优秀的人好烦恼，还要帮院士的忙。 唉，看一看档期…… ok啦，那就帮吧。 出了学校，来到江大创新孵化器园区，轻车熟路往微芯科技方向走。 接近办公楼，王霁远远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眉头皱起： “这个人渣，哪里都能遇到……” 吕知秋也看到了费傲宇，沉吟道： “他们消息好灵通……” “我知道了，他们投资了几个电子学院项目，肯定是听说的。” “边缘计算这块，灵云也有解决方案，肯定是来抢的。” “等等……” “为什么是他来，不是岳应时？” “对了，傲宇资本肯定也想入股微芯科技！” “既能挣钱，也能跟潘院士、白主任保持长期合作。” 费傲宇此时正在跟灵云员工聊着，王霁走近一看，不止一位…… 楼里站着十来号人！ 都背着电脑，工程师模样。 费傲宇也瞧见了王霁、吕知秋，眉头紧锁，表情烦躁起来。 匆匆结束聊天，扬起头，冲王霁喊了一句：“冤家路窄啊！看来又有机会正面较量了，看我怎么赢你！” 说完走向库里南。 显然对老爸的评价耿耿于怀。 第239章 个痛点 灵云的团队乌泱泱一片，两趟电梯都装不下。 这是个5层小楼，电梯一趟能拉8个人，他们挤了两拨，愣是没上全。 领头的是刚才跟费傲宇聊天那位，小个子，大约165公分，胖乎乎的，头很大、脸也很大，朝王霁瞪了好几眼。 估计费傲宇有交代，知道是友商。 在电梯门口拦着王霁，不让他上。 第二拨，压哨冲了进去。 往电梯外抛来一个胜利的眼神。 “卧槽，这tm是拦谁啊……”灵云有个人落了单，怒骂一句。 被小胖子挡在外边的，除了王霁、吕知秋，还有这哥们。 这人高高瘦瘦，跟竹竿似的，难怪挤不进去。 王霁瞧了他几眼…… 只觉很面熟，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这哥们却一眼认出他：“霁神！你也来了啊，腾云也抢这客户么？” 王霁问：“你之前是腾云的么？在哪个团队？” 那人回答：“我是容器的，叫师敬，跟你们工位离得远，你估计不认识。” 他乡遇故知，师敬很开心。 跟王霁巴拉巴拉： “霁神，你可是传说级的人物！” “容器总监雷凡就是个sb！” “跟你比差远了！” 王霁笑吟吟套话：“去灵云工资涨了不少吧，做什么产品？” 问清楚他做的产品，也就知道今天对手是谁了。 没想到师敬是个炮仗，一点就着，根本不需要套话，一口气全说了： “我去了灵云边缘计算中心，属于研发部。” “唉，看着人多，其实就是一盘散沙，比腾云管理还混乱。” “如果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我真不想待，不过给的是真多，2.5倍！” “刚才那个小胖子，是我们总监，叫做谭积极……” 王霁一怔：“弹鸡鸡？” 吕知秋扑哧一笑。 师敬看到旁边有超级大美女，头一热，说得更积极了： “对，弹到死！” “跟雷凡一个德行，纯舔老板。” “团队30来号人，没几个服他。” “我们董事长临时说要做个重要客户，帮他们解决边缘调度问题，其实cto是不愿意的，因为纯帮忙不给钱……” “但是谭积极响应很快，带了一半人马杀过来，手头工作也不做了。” “雷凡不也是这样？江总的话从来不听，只跟魏总搞关系。” “容器迟早要完！” “我是见势不妙，趁机开溜的……” 等电梯时间，王霁就摸了个七七八八。 到5楼，钟景航已经等着了。 他是江大教授，大半时间不在公司，但这次请求外援是为解决产品问题，所以在公司接待。 白衬衫袖子斜斜撸着、头发蓬乱，愁上眉梢的样子，跟上次完全不同。 朝吕知秋只瞟了一眼，直接拉王霁看ppt： “小王，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请你来是帮看个问题。” “我们这款伏羲芯片，适用场景是智能驾驶，当然也可以用于安防监控。” “现在遇到的情况是，边缘端与云端都有ai芯片，协同计算时任务分配过于低效，导致的延迟高、能耗大。” “之前就有这个问题，但没有上场景实测前，不觉得这么严重……” “技术上，我们有3个痛点……” 吕知秋从旁观察，看得出钟景航很急。 连杯水都没倒，就开始说细节。 说得很具体： “第1个，静态任务分割时，因为环境问题导致延迟。” “我们将ai模型固定分片，端侧分一部分、云侧分一部分，但网络波动、车载芯片高温降频时，任务会阻塞。” “第2个，异构芯片指令集不兼容。” “我们的芯片出了两个系列，伏羲适合边缘端，轩辕适合云端，两种芯片架构差异很大。” “任务迁移调度的时候，需要做多次数据格式转换，延迟很大。” “但是又不得不做转换……” “第3个，是能效有浪费。” “调度的时候，有些任务会被算法动态上传云端，边缘算力被闲置。” “我们算过，因为这个问题，整体能效比下降了50%还多。” 讲完3个痛点，行政小妹端水进来，钟景航才想起客人还站着。 忙招呼吕知秋坐下，继续给王霁解释： “小王，我们是做芯片的，这些调度算法做得不专业……” “虽然团队一直在优化，速度却不太理想，估计还得1个月以上。” “计算机学院的人虽然懂算法，但不懂商业，时间紧，他们帮不了。” “我们流片时间已经排好，就在下下周，人家不可能等我们的。” “伏羲芯片先前谈好了两个项目，他们已经在等着用，我们研发、测试、流片、交付时间跟作战计划一样，错不得。” “因此在校友群求助，希望有人能帮忙。” “白主任、潘院士给我推荐你，说腾云边缘方案很强，我很期待啊！” “你放心，只要能解决问题，我肯定有重谢！” 两眼放光，满怀期待望向王霁。 又带着一丝紧张。 生怕他摇头说干不了。 其实算法不是腾云强项…… 所谓边缘方案强，指的是有云边协同的架构，不是应用调度层。 这方面，灵云的边缘计算中心恐怕会更强些。 但王霁没有退缩的道理。 他迎着钟景航急切的目光，微微一笑：“没问题，我一定尽力！” 钟景航眉头稍稍舒展，试探问道：“能调几个人来帮忙？” 王霁伸出食指：“1个。” “1个……部门？” 钟景航以为他没说完，一直等着后半句，却始终没等到，只好自己问。 王霁摇摇头：“就我1个。” “你是开玩笑吧……” 钟景航刚舒展的眉头又皱紧了，比先前还要紧，见王霁表情肯定，没半分玩笑的样子，朝门外望了一眼，压低声音： “不瞒你说，我也是病急乱投医，刚才灵云的董事长也来了。” “他听说这边遇到难题，带了20个人的团队，说免费帮我解决。” “我知道他的目的。” “他是想投资微芯……” 说着，瞧吕知秋望了一眼。 意味深长地补充： “说实话，我真不缺钱，我缺的是技术合伙和产品运营。” “如果是纯投资的，我肯定直接婉拒了。” “但他们如果能帮我解决问题，我会考虑……” “小王，我是比较看好你的，也是真心向你求助，希望你能认真帮我。” “这样吧，我给你指派个对接人，代码什么的你朝他要，你先看看……” 出了ceo办公室，吕知秋拉王霁到一处僻静角落，略显失望： “看来，事情不好办啊。” “钟教授又婉拒我们了。” “刚才他说对投资不感兴趣，是故意说给我听的，让我免开尊口。” “除非帮他解决问题，否则这事谈都不要谈。” “不过他也说了，他缺产品运营，跟咱们的4家联合方案不谋而合。” “所以压力又给到你了……” “只要能解决，就有得谈。” “小霁，你有信心么？” 王霁笑道：“有啊，我都答应了。” 吕知秋问：“据我所知，超融合没有这类算法人才吧，你去找谁借？ai部门？他们也很忙吧，很难借这么多人。” 王霁脸上仍旧是淡然、自信的笑：“就我一个。” 吕知秋一怔，朝他凝视了10秒钟。 忽然也笑了：“好吧，迷之自信又来了。” 第240章 不要问我这种弱智问题 微芯这边，吕知秋暂时发不上力。 她跟王霁商量：“我先去领航科技找苏哲，跟他讨论方案，这边就靠你了，压力别太大，实在不行就算了。” “必须行！”王霁挥手告别。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随时随地都得行。 他给黄瀚飞打了个电话，告知4家联合方案的事： “哥，你先铺垫铺垫，了解那边的情况，我处理完事情就去。” 飞总听得很兴奋：“熟悉的感觉又来了，有戏！” 比起熟人，微芯科技这边的朋友就悲观得多了。 钟景航给王霁找的对接人叫莫远游，是公司算法组组长。 33岁，江大博士，戴着厚厚的镜片，人也厚厚的很有肉。 他领王霁到3楼一个小会议室，给他开通代码权限，简单讲了一遍架构，就开始说目前的问题和已尝试解法。 王霁拦住他：“师兄稍等，我有些基础问题……” 对着架构图，一点点问。 问得确实很基础。 从设计架构、代码编译器到代码结构，连算法原理都没放过。 莫远游耐心跟他讲解，从下午3点讲到5点半，嘴都讲干了。 眼神却越来越诧异。 越来越怀疑。 讲完后，悄悄找到钟景航：“老板，那个学弟真是请来的专家么？” 钟景航问：“有什么问题？” 莫远游：“他连基本原理都不懂……” 把情况复述了一遍。 钟景航皱起眉头：“但是他夸下海口，说他一个人就够了……” 莫远游：“有没有一种可能，腾云其他人比他还弱？” 钟景航沉吟片刻，摇摇头：“你先配合他，发改委白主任大力推荐他，应该不会没有原因，等等看吧……” 说是这么说，心里也在犯嘀咕。 想跟白主任发条消息，还是忍住了。 不能驳白主任的面子。 毕竟才刚开始。 不过，鸡蛋不能放到一个篮子里，还是得看看灵云那边的情况。 正盘算着，灵云团队的负责人谭积极敲响办公室门：“钟教授，跟您汇报下灵云的进度，您方便么？” 不得不说，他是会舔领导的。 才来了小半天，立刻就做汇报： “我们讨论过，问题不大！” “针对伏羲芯片的3个痛点，我们分成3组人专门攻克。” “第1个痛点，我们已经有3个方案；第2、3个痛点分别有4个方案。” “从明天开始，我们就尝试写代码、做验证，应该会很快。” “以我们投入的人力，我估计5天开发、5天测试，两周就能解决！” 他效率很高，排期都给了。 钟景航连连点头，只在最后皱了皱眉：“两周长了点，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1周必须得解决……” 微芯也有算法组，如果时间充裕，他们就不用摇人了。 谭积极满以为会得到称赞，没想到客户还是嫌慢…… 可是，已经出动了17个人！ 整个边缘计算中心才有33人…… 再调人，手上工作都得停。 他眼珠子转了几圈，咬咬牙：“好！我再找几个人过来，周末在这加班，争取1周解决！” 跪舔的原则是—— 不能停。 停下来，对面真的好难受。 钟景航起身握住谭积极的手：“谭总，太感谢了！您的大力支持，我会跟你们费总说的！” 谭积极两眼放光。 心在滴血。 回临时工位的路上，看到王霁还在小会议室啃代码。 忍不住推门道：“王总，你要不先回去吧？客户要得很急，只有1周时间，不够你啃这些基础代码的，哈哈！” 会议室外人来人往，王霁问莫远游时，早就被灵云的人听了去。 要不是钟景航催得急，谭积极甚至想把一半人打发回去。 来这么多人，不值当的。 王霁朝挥手道：“你是负责送外卖的么？我点的到了？” “送你个鬼！等着丢脸吧！”谭积极狠狠瞪了一眼。 王霁没空理他，得继续看代码。 之所以问那么细，是为了缩小范围，集中提升特定模块掌握度。 他点了份外卖，在微芯科技待到晚上10点才走。 从下午到晚上，效率越来越高。 掌握度噌噌上涨。 已经到了45%！ 几个模块代码都有缺陷信息流动。 只可惜…… 到头了。 代码这个东西，按说都是明摆着的，能看懂就有足够掌握度，不懂的就找莫远游问，慢慢就能搞清楚。 问题是，莫远游也不太懂。 有好些算法，他是找开源库直接使用，有的则是复制粘贴过来。 真到代码细节的原理、传参逻辑，他也是一知半解。 毕竟，如果他真的很精通，微芯自己就解决问题了。 领路的人不懂，王霁就很难。 只好先回家。 第二天过来，看到灵云已经坐满两个大会议室。 数了数，每间12人，两间一共24人，坐电梯得3趟才上得了。 他们来得也早，才9点钟就齐刷刷坐满，看来志在必得，下了血本。 隔着玻璃门，师敬扬手打了个招呼，谭积极右手伸出大拇指，向下转了过去，朝王霁做出挑衅动作。 “小胖子，豆腐都有脑，你没脑，免费打工还这么卖力……” 王霁淡淡一笑。 看来灵云真的人傻钱多。 迟早要完。 今天起床，他想到个办法，莫远游不懂的问题，他可以请教别人。 比如……苏哲。 智能驾驶场景，没人比他懂。 苏哲昨天听秋姐讲合作方案，对这事也很重视，跟他视频了2小时。 关于边缘端、中心端的架构模型、算法要求，讲得很清楚。 虽然他更精通的是应用算法，跟底层调度算法不直接相关，却能提升王霁对这部分代码的理解，到中午11点…… 掌握度来到55%！ 代码文件里红点闪闪。 只可惜，红点太多了。 7个文件，有20多处红点，王霁没法绝对定位，也没有具体提示。 毕竟不是干这个专业的，哪怕知道具体位置，也不知如何下手。 还得再提升…… 找谁呢？ 王霁到园区转了转，买了杯咖啡，端在手里时，立刻想到一个人—— 林昊。 国安部的算法大牛。 他发微信过去：“日天哥，有个问题想请教你，看得懂任务调度算法不？边缘计算那种。” 回到会议室，收到林昊回复：“不要问我这种弱智问题，世界上没有我看不懂的算法！” 哈哈哈—— 王霁足足笑了半分钟。 把几个文件发过去：“帮我看下这几个地方，我对原理不太理解……” 咚咚咚—— 会议室门响了。 钟景航推门进来：“小王，你真的不需要加人么？灵云那边跟我说1周就能解决，如果你没有人可用，要不然……” 他身后站着莫远游，一脸焦急、怀疑却又无助的样子。 见王霁半天没找他，他怀疑对方在摸鱼，去跟老板反馈了。 钟景航也急，忍不住亲自来问。 刚才的话，言下之意是—— 解决不了，就不麻烦他了。 王霁抬眸，抿了口咖啡：“灵云要1周？这么久？” 第241章 请将不如激将 “小王，你需要……” “2天。” “2天？今天周五，明天周六，你是说周六下班就能解决？” 钟景航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了一遍数字，还特意把手机日历调出来，防止王霁信口胡诌。 得到肯定答复后，瞧了眼莫远游，狐疑道：“真的这么快么……” 这是客气地说法。 内心想的是： “昨天你还啥都不懂呢……” “除非你是软件之神，一学就会！” 回到办公室，钟景航给潘院士打了个电话，汇报当前进度。 潘院士是公司董事长，一直关心伏羲芯片的研发进度，听到王霁的承诺，在电话里喃喃自语：“有这么厉害？” 钟景航说起莫远游的判断，附和道：“我感觉很悬……” “不不！” 潘院士打断他： “我的意思是，你别小看他。” “世界上才俊之士很多，你只是没见过，不代表没有。” “听你描述，他态度很镇定，轻松写意、自信满满，不简单。” “记不记得留侯论说的，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 “你观察下，如果他真能2天解决，说明他的公司也值得合作。” “反正灵云不是也入场了么，有兜底选择就行。” 潘辉毕竟是院士，见过的能人异士很多，没有直接否定王霁。 钟景航仍旧将信将疑，又调出日历看了好久，心想： “周六中午再去问问……” 此时， 王霁收到了林昊几段答复： “这段代码是动态调整模型分片逻辑，但缺乏对两端算力监控，中间数据传输低效……” “这段代码是两端物理指令转换，没有抽象层，也很低效……” “这段代码是动态算力分配逻辑，但缺乏对能效的评估，写得不好！” 总共回复了10个问题。 最后加一句： “我很忙，不要问这些无聊问题！” 很牛逼，也很不屑一顾的样子。 不愧是国安部算法扛把子，连应用级问题也能轻易解读。 王霁对照他回答的部分逐一理解，对算法的掌握度又有提高。 涉及到的7个文件，掌握度最高达到了75%，低的也有67%。 接近80%了！ 但，还有十来个疑问…… 自己啃的话，两天只怕搞不定。 但林昊很拽的样子，如果不是当初自己赢过他，他为了证明实力，恐怕连刚才那10个问题也懒得回答。 人家是国安部信息技术局一处副处长，轻易请不动帮忙的。 一顿烧烤能解决不？ 看样子够呛…… 正在琢磨，小雪发了条微信过来：“在干嘛～” 标准的回答是：“想你。” 王霁的回答是：“名侦探，有个问题请教，如果想求助个大牛，但对方很忙很拽不想理，怎么办？” 小雪就吃这套，发了个自信放光芒的表情包。 回复：“简单！请将不如激将！” 王霁恍然大悟，当初就是这么对付韦宇、郭超的，急起来忘了…… 立刻给林昊回消息： “日天哥，非常感谢！” “剩下几个问题就不麻烦你了，主要是太难。” “我准备去请教江大的赵教授，赵教授在国内算法界首屈一指。” 林昊秒回：“发过来！” 隔着屏幕，都能看到熊熊火焰。 10分钟后解答全出。 附上一句话：“首屈一指的人现在变了。” 拽是真拽，牛逼也真牛逼。 王霁回复：“没有日天哥搞不定的算法，日天哥恩情还不完！” 啃到3点半，几个文件掌握度全部突破80%！ 那些红点位置，在脑海中出现了明确的缺陷提示： “此处动态决策缺乏学习过程，导致任务分片对算力、网络rtt、云端队列深度感知不够，应考虑rl模型……” “传输数据时，应考虑稀疏编码技术，降低网络开销……” “云端与边缘端缺乏抽象指令架构，应增加统一中间表示层……” “应增加双缓冲流水线，提前做vis预编译，提升执行效率……” “应增加云端、边缘端共享虚拟地址空间，类似nvidia的uma机制……” “此处缺乏能效比预测模型，对边缘端、云端能耗判断不足……” 有明确提示就好办了！ 下一步，用注释大法。 在出问题的区域，根据提示的建议，标明代码应具备能力，用ai生成原始的demo代码，贴到注释后边。 脑海中提示随之变化，得到demo代码的问题，再进行调整…… 由于3个痛点是明确的，不相干的缺陷暂时忽略，进度非常快。 到6点钟，全部改完！ 编译通过！ 1天搞定！ “晚上提交测试就行，先去吃晚饭……” 园区有食堂，王霁晃晃悠悠溜达过去，点了份套餐。 端去一处空桌坐了下来，听到不远处有人打招呼：“霁神！” 是师敬的声音。 王霁抬头，隔着一桌是灵云的人。 24个人坐了6桌！ 师敬跟谭积极坐在对面，跟王霁正好同一排，隔桌相望。 王霁朝师敬点点头，使了个眼色，表示：你们人多，就不过去了。 谭积极忽然对师敬道：“腾云是不是人都跑光了，只派一个人过来顶什么用？太不把客户当回事了吧？” 师敬摇摇头：“不是的，他很厉害，全公司都叫他霁神。” 切—— 谭积极不屑道： “外号不随便喊么？” “我还叫鸡神呢！” “我骄傲了么？” 师敬解释道：“我听以前同事说，他已经做到vp了，才24岁！你们不知道，他效率超高的，以前做超融合……” 巴拉巴拉，把他知道的王霁事迹讲了一遍，连讲5分钟没停。 口才了得，绘声绘色，有些故事甚至连王霁自己都不知道。 听得灵云几桌人如痴如醉。 不时朝王霁望来。 搞得王霁有偶像包袱，鸡腿都不好意思用手抓来啃。 谭积极满脸怀疑，见手下越听越信，用筷子邦邦敲响餐盘： “我才不信！” “我们24个人，还干不过他么？” “再厉害的人我也见过……” “3打1都绝对能赢！” 王霁这时已经吃完，用纸擦了擦嘴，笑道：“3打1，你是说打架么？那你们也打不过。” 师敬附和道：“真的，在腾云我都没见他失败过……” 被谭积极瞪了一眼，没敢说下去。 谭积极对王霁扬起头：“就吹吧你，我们1周绝对能解决，你等着看！” “1周？” 王霁忽然有了个新想法。 先不提测，多等1天。 让灵云24个人被拖着加班，一事无成，然后小胖子回去被弹鸡鸡弹到死。 不过，加了钟做点啥呢？ 再送钟教授个小礼物？ 第242章 大鹏智驾的要求 周六，下午1点。 钟景航估摸着王霁已经吃了午饭，打算过去问问进度。 轻手轻脚走到会议室门外，瞧见王霁闷头赶进度，表情凝重、手速如飞，一丝不苟的样子，推门的手停住了。 “算了，小王也挺不容易，他到底年轻，说话容易冲动……” 毕竟是校友，钟教授打算留个面子。 说了2天解决，就给足2天。 再等等吧。 他刚回办公室，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是之前谈好的客户—— 大鹏智驾。 “喂，池总，我们在赶进度了……” “对，还是按计划8月底给到你们……” “提前到中旬？” “不是，流片不可能提前的！” “代工厂接的客户很多，早都排好了计划，准备原料、光刻、掺杂、电镀、封装、测试验证，至少3个月……” “你们8月中旬有客户要用？那也不能压缩我们时间啊！” “不是，怎么就取消了？之前不是谈好的么？” “有替代品？” “哦，你有替代品就取消，信用就不要了么？” “如果替代品合适，为什么你们不早选择？到最后才压我们？” “这叫商量么？” “池总，你们不能这样！” “如果这个态度，伏羲芯片以后永远不会跟你们合作了！” 钟景航听到客户新要求，气得眉毛一跳一跳，桌面被敲得砰砰响。 最后心平气和下来，勉强跟客户达成一致，先看流片有无可能提前。 没办法，初创企业就是这样。 每个客户都很重要。 虽说微芯科技背靠江大、背靠潘院士，但商业环节还是得一个个客户拼。 钟景航喝了口水，拨通台积电江宁厂总经理电话。 总经理叫葛禹，台省人，跟钟景航关系还算不错。 滴滴滴—— 等了很久，没接。 这老台，过周末去了？ 钟景航心中焦急，立刻开车到江宁厂，没找到人。 等了半小时，葛禹终于回拨：“钟教授，我在钓鱼，刚才没看手机……” 钟景航心急如焚：“我们的流片时间能不能压缩下？5月18号开始，8月15号前结束，我这边赶个客户……” 葛禹立刻拒绝：“钟教授，你是懂芯片的，压缩工期就没质量了。” 半秒都没犹豫。 钟景航打感情牌，又磨了两分钟。 葛禹终于松口：“我这正好有个客户取消订单，如果你能提前一周交付设计，这个时间勉强可以。” “下周……五？”钟景航小心问。 葛禹：“下周五叫提前一周么？当然是下周一啊，最多周二！” 钟景航：“……” 这已经是唯一的机会了。 总好过没机会。 他赶回公司已经是下午4点，直接去找灵云的人。 对自己团队早已不抱希望，问也是白问。 谭积极听到还要压进度，摊开双手：“钟教授，我们昨晚就开始加班到很晚了，周一真的不太现实……” 跪舔归跪舔，也不能说要gc就马上gc啊，总得有个过程。 钟景航：“周二呢？” 谭积极：“看运气……” 钟景航：“我们想搞个独立机房，如果周二能搞定，可以交给灵云。” 谭积极忍住口水：“钟教授，客观上确实需要时间……” 来这是免费打工，如果有项目可做，回去就扬眉吐气了。 当然想拿下！ 只是，周二搞定…… 臣妾做不到啊！ 钟景航叹了口气，心想：“只能去小王那边碰碰运气了。” 这时…… 轰—— 3楼办公区一片沸腾。 是伏羲芯片测试团队方向。 钟景航皱起眉头：“这几天都在加班赶进度，测试应该很忙才对，谁吵成这样？是不是又偷摸在看浪姐？” 老子压力正大着呢，你们还来烦老子！教授脾气就好么？ 撇下谭积极，快步奔过去。 要抓个现行。 到了测试团队办公区，见大家笑逐颜开、眉飞色舞，果然很撒欢。 沉下脸正要批评，听到他们议论声越来越大： “平均延迟直接降了55%啊，好牛逼！” “延迟波动也减少了70%！” “整体能效比也降了48%！” “卧槽，可以拿去流片了啊……” “yeah，不用加班了！” “关键人家是一个人！单枪匹马，只用2天就搞定了，简直是神啊！” “能不能挖过来？比我们的算法组牛逼多了……” “嘘，人家是腾云vp，股票都不知道多少，你说挖就挖？” 钟景航越听越惊讶…… 搞定了？ 听这口气，是王霁搞定的？ 他走近几步，才发现莫远游也在这里，被测试组的人贴脸开大，却没法还嘴，笑容里带着愧意。 钟景航问莫远游：“怎么回事？问题已经解决了？” 莫远游这才瞧见老板来了，连忙点头： “解决了！” “1小时前王总提测的。” “测试组编译部署后，做了模拟仿真测试，效果非常好，超出预期！” “原本的延迟大幅减少，能效比也大幅降低。” 想起前两天质疑王霁，还偷偷打小报告，目光有些闪烁逃避。 “啊！” 惊呼的人是谭积极。 他刚才听到欢呼声，也跟着往测试组走。 听了莫远游的答复，满脸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师敬爱凑热闹，被这边的欢呼雀跃吸引过来，这时心情愉悦，低声自言自语：“不用加班了！霁神还是这么牛逼！” 莫远游瞪了他一眼：“怎么可能他一个人搞定的？你信？” 师敬淡淡道：“以前我也不信，被打脸几次后就信了。” 莫远游哼了一声：“我就不信！腾云肯定有团队在加班！” 师敬低声嘀咕：“说了你又不听，听了你又不懂……” 被莫远游狠狠瞪回去。 不光他不信，钟景航也很恍惚：“就1个人，以前又没接触过，还真的2天解决了啊……难道真是软件之神？” 他盯着屏幕，让测试当着面重测几次，才确认—— 真的解决了！ “小王在哪里？走，去问问怎么解决的。”钟景航拉了把莫远游。 谭积极也跟上去，要当面质疑。 莫远游：“他就在会议室里，好像在看浪姐。” 钟景航：“……” 谭积极：“……” 去会议室的路，谭积极跑得最积极，作为专业人士，必须扳回一城。 王霁看到一群人涌了过来，把手机收起，指着大门： “友商请自觉回避。” “商业机密，恕不外露！” 第243章 买一送一 谭积极空怀满腔纠错热忱，硬生生被挡在了门外。 “麻烦让让。”莫远游路过时推了他一把，轻声嘀咕：“有你啥事？人家咋解决的，怎么可能会告诉你？” 眼镜哥很烦这小胖子。 拉了20多号人，牛气哄哄的。 有点破事就汇报，臭显摆。 显得自己的算法组很无能。 不像霁神，人家来帮忙低调得很，就一个人躲在小会议室里。 而且不懂的就问，连基础问题都跟自己请教…… 谦虚！ 四舍五入，等于自己也有功劳。 这就叫风度！ 等钟景航、莫远游和测试组长进来，把门带上，王霁才开讲： “针对伏羲芯片的3个痛点，我的改动也分成3个部分……” “第1部分，是把任务固定分片改为动态分片，部署轻量rl模型，实时监测算力、网络、队列深度，动态调整。” “第2部分，是在硬件层抽象出共享指令集架构，执行时规整化，加上双缓冲流水线、共享虚拟地址空间。” “第3部分，是构建能效比预测模型，权衡任务分配策略，动态评估端侧能效和云端能源量，决定调度策略。” “具体的做法，我写在一个文档里，注释也有，过程是……” 花了10分钟，把原理阐述一遍。 这几个思路，做算法的人并不算太难想到，莫远游也有类似尝试。 但有了大致方向，不代表就能有效实现出来。 涉及到动态调整和权衡，怎样做才达到最佳，必须经历大量实验、测试、总结、优化的过程，花大把的时间。 还有一些操作，则需要过硬的编码技术和重架构能力，比如： 抽象指令集、 调整数据压缩格式、 流水线执行、 共享虚拟地址空间，等等。 一句话，想实现这几个点，需要算法、编码和经验都做到顶级。 辅以少则一个月、多则小半年的时间最终落地。 灵云的方案只是在外层迂回，只有1周时间，绝对不敢做这种尝试。 而王霁2天就做到了，还是从几乎一无所知开始的。 这需要多精准的判断、多娴熟的编码技巧、多高效的测试？ 不可思议！ 绝对的不可思议！ 钟景航脱口而出：“小王，你真是搞软件的神啊！” 趁莫远游他们还在请教，钟教授出去给潘院士打电话，告知进度。 “奇才！绝对是奇才！”这是潘院士的第一反应。 第二反应是：“可惜！他怎么不做学术？做学术绝对会出成绩的……” 除了科学家，他还有一层身份—— 微芯董事长。 这个身份让他有第三反应，对钟景航嘱咐：“解决方法需要申请专利保护，你跟小王说下，看能不能联合写……” 钟景航也立刻醒悟过来，连忙答应。 回到会议室，语气有些踟蹰： “小王啊……” “我们能不能申请成专利？” “我的意思是，你跟我们一起写，署名权是你跟微芯一起。” “这不是抢你的成绩啊，毕竟是商用嘛，我们想保护伏羲芯片……” 作为大学教授，他对论文、专利署名权是很重视的。 极其憎恶抄袭、窃取成果的行为。 但作为ceo，他得保护公司技术，明知道思路是王霁自己想的，活也是他一个人干的，却不得不提联合申请。 开口就很不好意思。 说完脸都红了。 连带着，莫远游他们都有些尴尬。 王霁淡淡一笑：“钟教授，您太客气了啊，本来就是解决你们的问题，当然是你们申请专利，我不需要的。” 钟景航喜出望外，连声感谢：“专利奖励一定发给你！” 王霁摆摆手： “别客气。” “让莫总他们来分吧，他们写的。” “这些天他们也很辛苦！” “要不是莫总帮忙，我也搞不定。” 格局，这就叫格局！ 莫远游今天的心情很摇摆…… 一大早还在质疑，后来是惊喜，再是羞愧，进门后是敬佩和仰慕。 此时则是心悦诚服、五体投地，笑容满面道：“难怪王总年纪轻轻就做副总裁，技术深不可测，气量更深不可测啊！” 钟景航笑吟吟握住王霁的手： “小王，你帮了我大忙！” “之前说有重谢，这就别推辞……” 朝属下员工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出去，自己要说其他事。 莫远游几人正要走，王霁忽然扬起左手：“先等等，我还有个提测。” 啊—— 会议室的人都惊呆了。 莫远游问：“还有提测是什么意思？那几个点是分批提的么？可是，刚才我们测试验证都没问题了啊……” 钟景航也一脸诧异，猜不出王霁的话是什么意思。 王霁笑吟吟道：“不是那几个点，那个问题我昨天就搞定了……” 将电脑屏幕转了过去： “我看代码的时候，还发现个问题……” “你们处理大模型高稀疏矩阵效率很低，无效占比计算超过65%。” “而且，用的加速方案需要固定稀疏模式，无法适配动态稀疏。” “如果稀疏矩阵的非零元素位置随机，你们cache命中率下降了50%多。” “多核并发计算时，稀疏任务分配不均，闲的闲死，忙的忙死。” “我就顺手解决了……” 他对着电脑滔滔不绝。 丝毫没留意到，几个人表情越来越诡异。 听着听着，已经没在看电脑，而是将目光都锁到他脸上。 王霁继续说方法： “我的优化策略是……” “首先，增加稀疏模式检测单元，实时识别矩阵中的非零块。” “用硬件实现自动掩码，根据当前稀疏模式来生成，跳过全零块。” “然后，在noc上集成优先级仲裁器，将稀疏计算任务拆分为细粒度子任务，高稀疏度任务优先分配至空闲核。” “最后，利用你们芯片已有的稀疏、密集模式，增加动态阈值判断。” “整体下来，transformer推理服务模拟测试延迟能降低50%以上。” “因为减少了稀疏计算的能耗，边缘侧芯片推理功耗降低40%以上……” 这个问题，是其余红点的报错。 今天花大半天搞定的。 反正，闲着也闲着…… 就当买一送一。 讲完后抬起头，看到几张几乎在淌口水的脸。 莫远游擦了擦嘴，转头望向同样找不着下巴的ceo。 钟景航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咽了口唾沫，对王霁道： “小王，这个问题是我们下个版本要解决的……” “我们准备投入20个人，集中半年时间，争取在年底前攻克……” 第244章 输给神不丢人 “潘老师，小王又给我们解决了个大问题，是我们下半年工作重点……” “什么？他用两天时间，每天分别解决了个大问题？” “是的……” “奇迹，简直是奇迹……” 听到钟景航的汇报，潘辉院士在电话里重复「奇迹」了好几次。 如果不是因为老伴阻挠，差点就跑去现场当面围观。 又感慨道：“可惜，还是可惜！要是我再年轻几岁，一定把他领进学术大门，给国家半导体研究做贡献！” 钟景航隔着电话，也能感受到老师的爱才之心，笑道： “老师肯定会喜欢这小伙子的！” “他不仅能力强，人品也好。” “我提了专利的事，他坚决推辞联合署名，说让微芯自己申请。” “不止是我们请他解决的问题，稀疏神经网络问题也是，完全不居功。” “我准备给他一些奖励，本来请他过来帮忙，就该答谢的，何况一下子解决了两大问题，解我燃眉之急……” 潘院士嗯了一声，问：“你打算怎么谢他？” 钟景航回答： “个人奖励100万现金。” “光是两个问题，就节省我们研发成本500万以上，更何况还有时间成本。” “然后，我们不是想自建个小机房，尝试自己的devops环境么？” “我想把这个也给腾云，软件费用大概20万左右吧。” “他毕竟是腾云vp，不能让他白来一趟，得有个交代……” 潘院士沉吟片刻道： “你有没想过，他来这的目的？” 钟景航恍然道：“哦，您是说他带投资人过来的事？可是，咱们如果想融资，不是可以找学校、zf基金么？” 潘院士：“小钟，把眼光放得更远一些，拉投资是为了什么？” 钟景航思索片刻，回答：“您是说，把小王当做一种资源？” 潘院士颇为满意： “没错！” “你可以主动邀请他投资微芯，但同时表示希望他出任董事。” “这样，以后微芯如果有技术问题，再找他帮忙就简单了！” 作为院士兼微芯董事长，潘辉想得更深。 “我明白了！”钟景航心领神会。 他把王霁邀请到ceo办公室，表达了这几层感谢。 大大出乎王霁意料之外…… 100万奖金、 超融合的新项目， 收获好丰富！ 投资的事，他本来打算先不直接提，通过4家联合方案来旁敲侧击，没想到钟景航竟主动说出口…… 王霁再提联合方案时，被动完全变成了主动： “钟教授，我正好有一个想法……” 钟景航听完连连搓手，眼角都在跳舞： “小王，真是太好了！” “不瞒你说，我就缺夏汽这样的大客户，微芯也需要一个行业标杆！” “领航科技我知道，他们月底就要发布产品，我正想去谈合作！” “如果你们能运作成这个项目，那真是皆大欢喜啊！” “找你们投资，实在太明智了！” “你们的商业运营能力确实强！” 滴滴—— 滴滴—— 王霁、钟景航手机同时响起。 是「江大企业家校友群」的消息。 钟景航笑道：“我在群里发了句话，是白主任推荐的你，我必须给你打一波广告，顺便感谢白主任哈。” 王霁刚才就看到了他的吹捧…… 太浮夸，没好意思提。 广告语是： “江大校友的骄傲、软件行业的扁鹊、算法领域的福尔摩斯！感谢白主任的推荐，小王2天解决我们两大棘手难题！” 王霁只看了一眼，赶紧息屏，老脸红了一片。 这个钟教授，是不是兼职干自媒体的…… 太标题党了。 这会新来的消息，是群里各种跟风点赞。 王霁瞄了一眼： “卧槽，就是前几天钟教授求助的问题么？已经解决了？” “刚入群几天的校友吧，是@王霁？看着是20级计算机学院的，已经做到腾云科技副总裁了？神人啊！” “我听说腾云ceo很牛逼，从来不把别人放眼里，@王霁提副总裁了？” “@王霁是第一起聚聚啊，进来这么低调么，多交流～” “我也有问题求助，@王霁能帮帮忙么？我03级计院师兄哈！” “我下周想去拜访下，有问题请教，平时在公司么@王霁？” “……” 接着，20多个人发起好友申请。 钟景航笑道：“好些校友是初创公司，不一定在孵化器，他们资金、技术都缺，你有兴趣可以交流交流。” 这倒是条新路子，回头可以跟秋姐说下，找时间考察他们。 不…… 让钟汉这小子去考察。 他也是校友，三号股东该干活了！ 4家联合方案的事已经谈妥，只等跟苏哲确认完，就去反攻夏汽。 王霁晚上还要练拳，没跟钟景航吃饭，背上包去等电梯。 电梯间人很多。 问题解决后，许多人都在退场。 莫远游正好也在，热情打招呼：“霁神，托你的福，我们都能下班了，明天补完测试报告，就可以流片～” 他此时已经不羞愧了，当着测试组的面也昂首挺胸、喜气洋洋。 因为，没啥好羞愧的。 输给神不丢人。 王霁客气了两句，看到灵云的人也背着包涌了出来。 谭积极跟在人群中，没看到王霁，脸黑得跟煤炭似的，嘀咕着： “肯定用了什么取巧办法，要不然怎么不敢让我听？” 手下没人搭理他。 不用加班，高兴还来不及，谁管他…… 只有师敬嘴停不下来：“你习惯就好了，在腾云待过的人都知道，他外号叫霁神，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谭积极反问：“腾云这么厉害，你为啥跳来灵云？” 师敬：“不是人傻钱多嘛……” 谭积极：“……” 周围几人轰然大笑，他们都是慕名加入灵云的，跟师敬心有灵犀。 有个哥们瞧见王霁，回过头低声道：“24个人输给1个，回去会不会被老板骂死？” 师敬：“又不骂我们……” 其他人纷纷同意：“有道理！” 王霁忍不住插话进去：“不用怕，你们老板不会骂的。” 几个人异口同声：“为啥？” 王霁：“因为他输习惯了。” 低头瞧见谭积极话都不敢说一句，心情畅快！ 坐上车，给吕知秋打电话：“秋姐，这边解决了，咱们通知下苏总吧。” 吕知秋叹了口气：“小霁，苏总这边产品也遇到点情况……” 第245章 我比不上他? 周日上午。 新能源汽车产业园。 吕知秋停好车，一见王霁就竖起大拇指：“小霁，你神乎其技啊！微芯这么难的问题，两天就解决了？” 王霁微微一笑：“我认识个朋友，远程帮了我很大的忙。” 吕知秋一双妙目凝来：“我都习惯你这么优秀了，很难看上其他男人怎么办？” “秋姐，要不你先摘下眼镜？” 王霁送她一记白眼。 又戴virt-psy调戏自己…… 吕知秋盈盈一笑，回到正事：“苏总那边很急，技术问题我说不清，大致也跟算力分配有关，这两天在加急搞。” 王霁眉头微蹙：“前天我还向他请教问题来着，他怎么不跟我说？” 吕知秋抿嘴道： “他自称天才，拉不下脸呗！” “5月底就发布产品，又要赶我们的合作方案，其实急得要命。” “但这人太骄傲了，明明指定你做董事，就是想借你的技术实力，结果又不肯主动求助。” “我今天来没别的事，就是做个样子，说是我硬要你来的。” “免得他嫌这嫌那。” “顺便，给你做做后勤～” 秋姐对人心的判断很准。 苏哲见到王霁，双眸精光乍射，喜上眉梢，神采奕奕。 这表情却只一闪而过，立刻恢复平静，朝他淡淡点头： “你过来也好……” “听说你刚解决了微芯的难题，我们研发正好遇到相关的。” “微芯是做硬件，我们是做软件，系统跑在端侧设备上，需要匹配异构场景，量化算力上有些小问题……” “我这会正忙着其他事，你来帮他们看下能否解决。” “反正你是董事，公司有你一份，你得上点心！” “顺便看看你的本事。” 死鸭子嘴硬。 就不肯向王霁求助。 王霁笑着问：“董事还有这义务？” 咳咳—— 苏哲故意岔开话题：“小问题而已，别婆婆妈妈的！” 王霁环视一周，办公区密密麻麻坐着研发，明显在加班赶进度，走道白板上写着月底冲刺进度—— 末轮测试：5月13日。 发布时间：5月31日。 遗留bug：79个。 疑难bug：13个（解决1个奖励2万元！）。 今天是5月10日，距离末轮测试只剩3天，居然还剩79个bug…… 王霁对苏哲道：“将近80个bug，那就别上线了呗！你们就留这点测试时间么？系统放到车上谁敢开啊……” 当着员工的面被呛，苏哲脸烧得慌。 争辩道： “上次你不都体验了么？” “持续测了很多轮，没啥大问题了，基本都是小bug。” “只有给你那个涉及算力瓶颈，可能导致延，所以有些隐患……” “你先看看吧！” “会不会还另说呢！” 在自动驾驶算法方面，他很全面，感知处理、车辆动力学建模、行为预测和决策博弈、安全冗余设计都很精通。 无论在夏云，还是领航科技，都是绝对挑大梁的角色。 作为一个不满29岁的年轻人，已经很了不得。 自称天才不算夸张。 但算力优化方面，确实不是顶尖。 他交给一位27岁的小伙子，名叫柴佑安，是从夏云带出的兵。 指着柴佑安道：“这是公司决策算法组leader，他来配合你查问题，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他，我去忙别的了。” 转身跑路，省得被追问。 想跑路的不止他…… 柴佑安紧跟在身后，悄悄问： “老板，他不就是个投资人么？” “懂不懂技术？” “我这么忙，凭啥配合他？” 刚才王霁说领航者bug多、测试时间短，他听得很不服气。 瞧王霁的穿着、年龄，一看就是个有点臭钱的富二代，更反感了。 苏哲瞥了他一眼：“他比我是差了点，但你还真比不上他，好好配合！” “我比不上他？”柴佑安声音猛地升高八度，脖子青筋都凸起了。 他清华毕业，去mit读了3年硕士，回来就进国内顶尖大厂，被苏哲委以重任，27岁已经年薪百万。 说他不如苏哲，他还是承认的，毕竟老板能力摆在那儿。 但比别人…… 没在怕的！ 被苏哲一激，昂首道：“我就跟他比比，看谁先解决！” 转身回去，对组里一位实习生道：“梁瑞，我给他开权限，你来配合他！找个远点的会议室，不要打扰其他人！” 朝王霁哼了一声，坐回工位藏在屏幕后，噼里啪啦敲响机械键盘。 年薪百万的人，跟个外行浪费时间，也不知道老板咋想的…… 实习生月薪5千，正合适！ “啊？我？” 梁瑞略一迟疑，随即眼放精光。 嘴笑得抿成了一条线，引王霁、吕知秋到会议室，语气很亲热： “师兄，我是江大计算机学院的，3月份还看了您的演讲～” 王霁见他个子不高，戴一副黑框眼镜，瘦瘦的很腼腆，笑着问：“那为啥不去我那实习？” 梁瑞挠挠头，脸唰地红了： “这边实习有5k月薪。” “腾云只有3k……” “我家条件不好，需要我挣钱……” 还有个原因他没讲，腾云正式员工待遇也不高。 王霁两年前进来的时候，工资只有8000块，今年虽然普涨了些，应届本科生也只有8500，硕士生。 领航科技有，按大厂标准给。 足足是腾云2倍！ 大三实习除了攒经验，还有个重要目的，就是争取能留下来。 如果去腾云实习，薪资空间基本就那样了…… 见王霁、吕知秋都盯着自己，梁瑞很不好意思，打开电脑： “师兄，我先跟您描述问题……” “本质上，是大模型量化缺陷。” “目前我们的量化方法，是基于张量级别统计离群值，内存占用比较大，有些芯片适配不佳。” “然后，量化策略难以匹配异构计算单元粒度，会出现算力浪费……” 虽然是实习生，讲得却很清楚。 5分钟后，王霁听得明明白白。 他问梁瑞：“代码熟么？” 小伙子点点头：“嗯，我全都看过。” 王霁：“来实习多久了？” 梁瑞：“1个多月。” “1个多月就看完全部代码了？你还只是大三吧？”王霁愈发感兴趣。 即便是他，毕业进腾云3个月时，也还有很多代码没看。 梁瑞头低了下来：“我喜欢搞算法，课上学得还可以……” 显然谦虚了。 工作用的算法，课上接触不到那么多。 平时一定下了额外的苦功。 王霁忽然问：“师弟，家里为啥等着你挣钱？” 梁瑞讲技术时目光炯炯，这时却黯淡下去：“我妈生病住院了，需要钱……” “是这样啊……” 王霁嘴角微扬：“想多挣点钱不？” 第246章 还是上午那个师兄么? “师兄，怎么多挣钱？” 梁瑞黑框眼镜后双眸一亮，目光里的期盼灼热起来。 看样子，是真的需要钱。 王霁伸出右手，竖起食指和中指：“解决1个疑难bug，奖励2万，13个就是26万，够不够住院治病？” “啊？这怎么可能呢？只有3天时间，再说我也不会……” 梁瑞的期待瞬间被浇灭了，刚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 作为只实习了1个多月的学生，能看懂代码就不错了，想解决？ 天方夜谭！ 好解决的话，就不叫疑难bug了。 领航科技大牛多得很，他们都没法马上解决，自己怎么可能搞定？ 他还想到一个问题：“师兄，那13个问题，除了给您看这个，其他12个都分配出去了，也轮不到我……” 实习生只能分到最简单的issue练手，每个公司都一样。 “不是有我么？”王霁笑容灿烂。 拍拍他肩膀： “管他们怎么分！” “想挣钱，咱就靠抢！” “抢先搞定就提测！” “只要你先解决，钱就归你。” “如果是13个新功能，3天肯定搞不定，但13个bug还是有戏的！” 梁瑞被这几句话激荡得热血沸腾，呼吸急促起来。 扑哧—— 吕知秋忍了很久，终于笑出声。 对王霁道：“你在腾云都这么定目标的么？真吓人，跟土匪似的。” 王霁朝她比划个嘘：“不还有3天时间么？我还嫌多了呢。” 吕知秋站起身：“那我就不打扰你装逼了，今天主打服务，给你搞后勤。” 她伸了个懒腰，白衬衫下曲线婀娜得夸张，让两位精神小伙顿时脸红。 走到门口，回身朝王霁wink。 指了指眼镜，意思是： “你刚才表情被我抓到了哦！” 咳咳—— 王霁回过神，对梁瑞道：“开工！你不是熟悉所有代码么？咱们先找5个问题，包括我那个，先给我讲讲。” 梁瑞毕竟是学工科的，被煽动过后回归了理性，犹豫道： “可是，师兄也只有一个人，你还有重要问题得处理啊……” 王霁神秘一笑： “信我就对了。” “师兄没点本事，怎么能当上vp？” 梁瑞一愣，觉得师兄逻辑好严密。 升级、加薪、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说的就是师兄这种人吧？ 激情瞬间又被点燃，带着莫名的兴奋，从jira里选出了4个问题。 加上王霁要解决的，一共是5个。 进领航科技实习1个多月来，柴佑安给他的任务就是熟悉代码。 这个任务完成得很好，他把所有代码都仔细看了一遍。 还留下许多文档。 此时他打开文档，一个个讲解： “这个问题，目前是对整个张量权重、激活矩阵全局统计分析，识别离群值，再根据统计结果动态调整量化参数……” “是复杂环境下，传感器数据会出现冲突，导致的算力浪费与感知性能下降的情况……” “目前按比例分配算力给传感器，因为环境变化太快，很难动态分配。” “设计考虑了一些特殊场景，代码做了平均加权处理，比如……” “雨雾中激光雷达噪点增加、逆光下摄像头失效，等等。” “但是目标误检率还是会下降。” “所以我们只能算准l5。” “没法真正全路况自动驾驶……” 每讲一个问题，王霁就开始提问，请教架构和代码逻辑。 比起微芯科技的莫远游，梁瑞讲基础问题时态度要好得多。 一来是基于对王霁的崇拜，二来他自己也刚经历快速熟悉的过程，认为从基础开始讲解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讲得非常细致，很多地方还加上了自己的理解。 一个上午时间，5个问题相关代码全部剖析了一遍。 涉及到的代码文件共有14个，王霁的掌握度都突破了…… 80%！ 这个效率，比林昊的指点还要高！ 不是因为梁瑞更强。 而是因为他手把手教、认真教。 王霁一有问题，他就随时停下解答，不需要王霁自己再查资料。 有个谦虚的小迷弟帮忙，有时比大牛还要给力。 中午12点半，吕知秋回来了。 带了一份午餐。 2个人，8个菜。 牛排、牡丹虾、火腿卷、松茸汤、海鲜炒饭、甜品、水果盘…… 每人还有一杯咖啡。 这后勤，过于优秀。 苏哲本来要叫王霁出去吃，看到会议室的豪华排场，愣了足足10秒钟，口水直流：“靠，到我这显摆来了！” 打不过就加入！ 蹭了几口火腿卷，越吃越馋，直接顺走。 柴佑安也在门外，咕哝道：“加班还吃大餐，是解决问题的态度么？” 咽了几口唾沫，朝梁瑞喊话： “你也有活的，别忘了！” 梁瑞被领导训斥，紧张得放下筷子，不敢再吃。 王霁将筷子拿起，递回给他：“尽管吃，用实力堵他的嘴！” 吕知秋只喝了杯咖啡，等两人吃完饭，收拾带走，做美甲去了。 1点10分，继续开工！ 王霁眼前代码已是斑斑红点。 掌握度超过80%，有精确提示。 他稍微整理思绪，将4个jira问题摘出来，按提示告诉梁瑞： “第1个bug可以这么解决，通过车载气象传感器，结合ai模型实时评估环境参数，动态调整算力权重……” “第2个bug，代码设计不太好，应该针对各传感器不同帧率，设计双缓冲流水线……” “还有第3个，激光雷达与摄像头最新三帧应该做时空对齐，毫米波雷达数据可以做卡尔曼滤波预测，统一时间戳……” “第4个是能耗优化问题，系统判定为高速巡航时，应该关闭前向激光雷达，用侧向毫米波雷达和摄像头就行……” 梁瑞喝着咖啡，整个人石化了。 还是上午那个师兄么？ 午饭前、午饭后差距好大…… 越听越不可思议。 却越听越兴奋，目光越来越亮：“师兄，你吃饭的时间都在想问题？” 以他对代码的熟悉程度，结合师兄的思路，绝对值得尝试！ 他已经蠢蠢欲动。 没准，奖励真能挣到！ 王霁没回答这问题，指了指他电脑：“写代码吧，每写完一个就给我看，我帮你review，争取下午就搞定这4个！” “好！” 梁瑞身体坐直， 笔记本打开， 手指有些抖，但手速如飞！ 第247章 我要向师兄看齐 王霁要解决的问题也有提示—— “此处应根据计算单元将矩阵分割为子块，避免全局离群值统计，以减少中间数据存储，并支持实时处理……” 对他来说，写代码难度比梁瑞要大，毕竟只熟悉了一部分。 怎么调用相关库、如何分割、如何实时处理，还是未知。 但…… 这情况已经轻车熟路。 再次祭出注释+ai大法！ 只要在注释里明确目标，先给出参考代码，就能得到进一步提示。 根据提示一步步修正，终将逼近完美代码。 梁瑞那边，效率比想象要高。 只用40分钟，他就按照王霁思路，给出了第一个问题的解法。 码农就是这样，如果要架构和实现大型功能，自然得花很长时间，因为从无到有的创造，需要考虑很多场景。 但解决具体bug就不同了。 大多是封闭问题。 难点在于还原和定位。 实际写代码可能会非常快，有时只需要改一行，甚至一个字符。 王霁已经明确指出问题所在、给出具体思路，最难的部分已经做了。 梁瑞只需按思路执行就行。 作为优秀实习生，难不倒他。 他对自己也很有信心。 直到王霁直接指出他的3个错误： “这里，调整权重时没有考虑硬件芯片能力，有的芯片有算力分配控制器的。” “这一行，你预设的能见度，没有充分利用ai模型评估。” “还有这，逆光情况下摄像头权重过高，你再查下项目常量表。” 梁瑞又一次石化了。 吃惊的不是问题被指出。 而是，王霁只看了一眼！ 说的还都是对的…… 梁瑞嘴唇动了好几次，终于小心问：“师兄，以前有没有人管你叫做神？” 王霁淡淡一笑：“你尽管写，放心写，师兄给你找问题。” 新增的代码并不多，整体文件掌握度仍在80%以上，就是一眼的事。 “好！” 梁瑞今天激动了3次。 第1次是被煽动的，想象自己能挣到十几万bug奖金的样子。 第2次是午饭后，王霁凭空说出4个jira问题的解决思路，比裸点4狼还要震撼。 第3次是现在，1秒看穿自己代码的问题。 他满脸认真道： “师兄，你好快！” “我愿称你为世界上最快的男人！” 咳咳—— 王霁被一口咖啡呛得脸通红：“快写！赶紧写！别说话！” “嗯，我会的！我要向师兄看齐，越来越快！”梁瑞受到了鼓舞。 果然，他效率又有提升，5分钟后就改完代码。 王霁又指出1个问题。 再过2分钟，问题解决！ 两个人加足马力，冲刺到下午5点…… 5个问题全部搞定！ “师兄，我们苏老板号称天才，我觉得你比他厉害！” 梁瑞提测完自己那4个问题，靠在椅背上感慨。 所谓提测，对智能驾驶系统来说，是先交给qa模拟仿真。 真正的实测，是下周三。 王霁笑吟吟道：“对嘛，这样夸就很有礼貌。不过，你别让苏哲听到，不然这个月工资都不给你发……” “工资其实也没那么……”梁瑞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噔噔噔—— 会议室外响起脚步声。 王霁刚提测完自己的问题，柴佑安推开门，一脸阴沉对梁瑞道：“分给你的bug解决了么？怎么瞎提测？” 他看到系统有提测记录，梁瑞一口气提了4个问题，登时上火。 每个bug都是分配好的，防止大家一窝蜂乱抢，影响效率。 梁瑞是实习生，被领导批评，脸登时就红了。 正要道歉，被王霁拦住。 王霁向后一靠，翘起二郎腿，朝柴佑安问：“他不能提测么？” 柴佑安皱起眉头：“他随便乱提，系统锁死，别人就提不了了！” 王霁淡淡道：“你怎么知道他是随便乱提？” 柴佑安抱起双臂，语气很生硬：“一个实习生，能做什么我心里有数！” 虽说王霁是独立董事，在领航科技却没有职位，柴佑安并不把他当做老板，只认为是个普通投资人而已。 因此，说话很不客气。 说完，又对梁瑞重复一遍问题：“分给你的bug解决了么？” 他性格很直，不止对王霁不客气，对组员也很严厉。 不允许属下自作主张。 梁瑞吞吞吐吐：“我明天……” 王霁又伸手拦住他，朝柴佑安反诘道：“你分给自己的bug解决了么？” 柴佑安登时哑口无言。 因为梁瑞提测的4个bug里，有2个正是他自己领的。 为了跟王霁比，他一整天没顾上这2个bug，结果被抢先一步提测…… 就好比正跟对面中路对线，结果被人悄咪咪偷了家。 好气！ 他面红耳赤，不服气道： “那你的问题呢？” “你要是解决不了就直说！” “我们时间很紧，没功夫分人配合你！” 哒哒—— 王霁在电脑上点击几下，抬眸笑吟吟道：“提测了。” “啊？我不信，我要去review代码！”柴佑安奔出会议室。 再也没回来。 看完mr代码，没脾气了。 内行看门道，他虽然很傲，但对于算法和代码是专业的，一眼就看出王霁的解法很正，绝对不是糊弄。 想起梁瑞提的那几个问题，他立刻进到mr页面…… 看了10分钟。 竟然挑不出任何毛病。 这个实习生，以前没这么强啊？ 自己都没解决的问题，他解决了？ 还一天搞定4个？ 代码考虑得那么全面？ 难道是那个王霁教的？ 细思极恐啊…… 苏哲一直在关注迭代收敛进度，5个提测一出来就跑到测试组：“你们立刻编译代码，在仿真系统模拟！” 20分钟后…… 测试告诉苏哲：“全部通过！” “擦，有点门道，股份给得值啊……”苏哲心中隐隐得意。 测试组有十来个人，妹子居多，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咦，我记得梁瑞是实习生吧，他一个人解决了4个问题？” “上午不是有个帅哥外援加入么，他也解决了一个问题，我看梁瑞跟他坐一个会议室里，估计是他帮梁瑞的。” “好牛逼啊，一天解决5个大问题？这是谁的部将？” “反正，我觉得比天才牛逼……” 说这话的是个妹子。 说完猛然意识到老板存在，抬头一看，苏哲狠狠瞪了她一眼。 王霁晚上还得练拳，这时已经收拾好背包，跟梁瑞出了会议室。 走到办公区时，柴佑安的一个组员指着梁瑞，满脸怒气道： “你抢测别人任务时，能不能先打个招呼？我忙了几天，白搞了？” 又是个任务被抢的。 自己几天都没搞定，也不让别人碰。 梁瑞生性腼腆，又是实习生，被社招前辈指着鼻子骂，有些心虚：“对不起啊……” 刚道歉到一半，看到师兄挡在他面前，对那位前辈道： “那就提前打个招呼吧。” “剩下8个问题，他全要了！” 第248章 这是气运之战! “师兄明天还帮我么……”梁瑞送王霁下楼，一脸忐忑。 王霁笑吟吟道：“你都叫我师兄了，我能不帮你么？我锻炼完回到家9点，你准备下，给我尽量先讲几个问题。” 梁瑞脸上愁云顿时消散，用力点头：“好！” 送到车位，又吞吞吐吐道： “师兄，你们还招人么……” “我想跟你。” 王霁嘴角微扬：“腾云工资可没有领航高哦，有工资带的。” 稍有规模的企业就有工资带，不是随意给薪资的。 王霁招的超融合应届生，都按工资带最高给，但比领航还是差很多。 “没关系！我能跟师兄学到很多东西！”梁瑞目光坚定。 王霁拍拍他肩膀：“行，你拿了奖金后就过来！这边氛围也不适合你，太严肃了。” 师弟是个好苗子，尤其是ai算法方面，自学能力极强。 很多搞ai的都是博士，他一个实习生愣是硬生生啃完代码，讲解得非常清晰，还有自己的理解，实在难得。 领航是家不错的公司，有许多年轻才俊，但清一色都是狂人。 从苏哲到柴佑安，都很狂。 说话冲、办事生硬。 不是说一定不好，只是性格温和的人不适合这里。 梁瑞摇摇头：“师兄，氛围我可以忍，其实我不怕leader和其他人批评，我只是觉得，他们能力和人品都不如你。” 朝王霁鞠了个躬，跑回楼去。 当晚，他远程视频讲了2个半小时。 这次做了预习，思路更加连贯，一口气讲了5个。 到晚上11点，王霁已经达到足够掌握度，直接点出问题所在，提供解决思路，让梁瑞消化一下，明天写代码。 转天下着中雨。 王霁一早来到领航科技，梁瑞已经写完代码，端着电脑到他面前。 连同柴佑安分配的那个小问题，也顺带解决了。 显然，是连夜写的。 小伙子效率确实高。 王霁指出了十几处问题，梁瑞迅速修改，半小时之内全部解决。 提测！ 有人不让提，就提！ 所谓悬赏，不就是谁先谁得么？ 两人在会议室里听到一阵轰动，是从办公区算法组、测试组传来的。 从音量来看，又被梁瑞跟王霁逆天的效率吓到了。 至于开不开心的…… who cares？ 还有3个问题，梁瑞继续给王霁讲解，又花了一个上午，全部提测！ 13个疑难bug全部解决，12个归属了梁瑞。 此时，测试组很忙碌，在苏哲的监督下紧急做仿真验证： “jira-232，验证通过！” “jira-235，验证通过！” “jira-254，验证通过！” “jira-221，验证通过！” “jira-202，验证通过！” “……” 所有问题，又是一遍通过！ 测试妹子们向苏哲喊话：“老板，能不能把那位帅哥挖过来啊？这么高质量的提测，这辈子都是第一次见！” “挖过来？他是独立董事，也算是你们老板，你们还挺能想！” 苏哲大步流星朝会议室走去。 背后仍在议论纷纷： “哇塞，这么年轻的老板？” “不知道缺老板娘不？” “昨天不是有个大美女跟着么，超正点的，像石原里美。” “我去，那个身材我真是酸了，帅哥好有口福。” “……” 苏哲找到王霁，二话不说把他拽下楼，冒雨拖到他的卡宴副驾。 坐上主驾位，对王霁道：“你技术确实很强，我没看错人。不过，我想证明给你看，我的智驾系统又进步了！” 被王霁1天半连端13个疑难bug，他既高兴又尴尬。 站在老板角度，是高兴的。 作为开发者，就很尴尬。 他担心王霁看轻自己的实力！ 尤其是昨天一来公司，就直接说「放到车上谁敢开啊」那样的话…… 这是否定他的产品，也是否定他的研发实力。 必须在产品力上扳回一城！ “领航者，绕园区逆时针跑一圈！”苏哲发出口令后，抱着手臂气定神闲。 卡宴稳稳启动。 迎着瓢泼大雨匀速前行。 王霁上午出门时是中雨，此时已经倾泻如注，雾气也很重。 副驾几乎看不到什么，只有雨刷快速摆过来那一下，依稀能分辨前方几米。 今天是周一，虽然下着大雨，午饭点路上仍有不少人。 不止是行人，还有其他几辆车开进园区，偶尔有被大风刮得满地乱走的杂物，被乱停到路边的共享单车…… 但，领航者系统非常稳健。 卡宴一路没有停过，十分丝滑。 时速保持在25公里左右。 虽说速度不快，但这种极端天气下，辅助驾驶系统通常都不敢启用。 但领航者敢，如果不是交规不允许，苏哲甚至想直接开出园区。 转了一圈，卡宴准确停回车位。 王霁真心赞扬：“又进步了啊！” 苏哲扬起头： “那当然！” “你们投资到现在，领航科技估值涨了30%，你们已经赚到了！” “如果能谈成夏汽这个大客户，今年估值肯定会再翻倍！” “下半年我计划再做一轮融资，提升仿真平台能力，迅速铺运营，抢占更多市场，同时准备我们自己的硬件研发。” “不出意外，最迟后年就会上市！” “跟我合作，你绝对不会吃亏的。” “当然了……” “跟你合作，我也还满意。” “所以，我会让你们继续持有股份的。” 王霁发现，夏云出来的一个比一个傲。 普通人傲，能力强的更傲。 非要争口气不可。 领航科技估值上升，当然是件好事，但王霁更关心另一个问题：“你们的bug奖金啥时候发？月底么？” 苏哲白了他一眼：“你这么有钱了，还在乎2万块？” “2万我不要，都给梁瑞，他妈妈住院了，能早给就早给吧。” 王霁打开车门，冒雨跑回大奔。 这边问题顺利解决了。 对于王霁而言，不止是帮了把苏哲，也不止是招到一位潜力师弟。 更重要的是，发现了一种新方法，只要有足够强的下属，他可以指导完成任务，不一定每个问题都非要自己上。 事事都亲力亲为，硬啃不擅长的领域，时间是不够的。 接下来要做的是…… 死磕夏汽！ 他在车上拨通黄瀚飞电话：“哥，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也有雨声： “客户关系很难搞，比想象中要难！” “而且灵云盯得很紧，你猜猜，他们派谁过来催协议？” “岳应时！” “这家伙亲自来了！” “两家都把夏汽看得很重啊。” “我估计，这是气运之战！” 第249章 接班人问题 王霁下午回公司开高管会，第二天一早开车去苏城。 黄瀚飞在夏汽附近请他吃苏帮菜，接风宴笑得很诡异： “昨天下午雨就小了，咋不晚上过来？” “苏城夜生活很丰富的！” “要是昨天来，我承包你一晚上的快乐！” 王霁：“信你个鬼。” 飞总对全国各地高消费场所都有研究，常常带客户去深入交流。 既然掌握了苏城行情，说明跟夏汽的某些潜在客户搭上了线。 “哈哈……”黄瀚飞收回诡笑。 立刻进入主题： “夏汽是央企大集团，旗下有多家子公司，包括乘用车、商用车、新能源板块、零部件板块，以及夏汽财务。” “咱们以前走的路线，是夏汽财务，因为它控制整个集团的现金。” “包括对内审计、对外投资和金融放贷业务，都是夏财做的。” “所以，夏财在集团话语权很高，这条路走的没错。” “但是这几年资金紧张，央企加大了反腐力度，财务子公司首当其冲，总经理都被撸进去了。” “今年开始，夏财以至整个集团的重心，都在节流省钱。” “灵云介入的时机非常准……” “用超低价生抢，咱们一点辙都没有。” 王霁问：“他们只做了夏财，还是整个集团都做进去了？” 如果只有夏财沦陷，腾云其实还可以做其他子公司，迂回反击。 黄瀚飞回答： “严格说，还不算做进集团。” “他们在夏财做了个200万的项目，半卖半送，软件费基本为0。” “这个项目咱们彻底出局，齐总走董程远这条线不管用，夏财新的总经理明确表态，项目按低价中标。” “通过夏财的支点，灵云正在撬动整个夏汽集团。” “他们目前运作的重点，是成为夏汽的战略合作伙伴！” “如果成功，以后夏汽集采就以灵云优先，彻底没咱们的事了。” “好在，目前协议还没有签……” “不算做进去了。” 王霁沉吟片刻，又问：“除了低价，灵云还有集团高层关系么？” 他对商业运作已经小有经验，察觉到了这个关键问题。 如果只是低价，夏云这些巨头一样可以进来，轮不到灵云。 黄瀚飞竖起大拇指：“灵云很厉害，高举高打，不知道从哪里找的关系，跟夏汽董事长晏麟直接见面聊合作……” 王霁眉头蓦地皱起：“集团董事长是副部级干部吧？” 黄瀚飞点点头： “没错，直属于国务院。” “中组部任命的副部级干部。” “央企在地方落户，都是地方求着供着，他连省长的面子都不用给。” “你的4家联合方案绝对有潜力，但我现在不敢拿去跟客户预热。” “咱们缺乏一锤定音的关系，我不想过早透露方案，以免灵云得知。”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 “你有中央的关系不？” “咱们直接跟董事长聊！” “拜拜！”王霁擦擦嘴，起身就走。 被黄瀚飞笑嘻嘻拉回来：“当老板的人了，要稳重点，先买单！” 王霁：“哥，我像是有中央关系的人么？” 目前为止，他认识级别最高的官员，是秦川。 很不巧，就是不用给面子的那位。 中央的关系…… 只能说，飞总一向敢想。 黄瀚飞给他夹了一大块松鼠鳜鱼： “老乡别走啊，我是看你做zf关系这么牛逼，问问看～” “你这么深不可测，腾云的ceo位子过两年肯定是你的，老魏自己会让位……” 王霁连忙摆手：“老板也才50岁，他凭啥要让位？” 黄瀚飞又给他盛了一碗鲃肺汤： “不是我故意捧你……” “你看看人事安排就知道了，你从产品部门开始，越管越宽。” “现在已经开始协管商业了，搁古代叫做太子辅政。” “以前他也是这么培养于启明的，做zf关系、管理商业线……” “早先老魏跟我们销售经理聊的时候，说他自己脾气不好，搞不定国内的人情世故，最适合的是做海外拓展。” “当时他想扶于启明做ceo，自己退下来，去米国发展业务。” “可惜老于自己不争气。” “翅膀硬了，走岔了路……” 王霁摇摇头：“我不想做ceo，累得要死，还不是打工。” 目前的几个身份里，他最喜欢的并不是腾云vp。 也不是投资人。 没错，是软饭男。 躺着就能把钱挣了，凭啥要吭哧吭哧这么辛苦…… 黄瀚飞神秘一笑： “你不能叫打工！” “老魏上周跟我们开会，明确说了你是他选的接班人，让我们配合你工作。” “还说，自己创业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把夏国底层软件做好。” “如果你能完成这个目标，他会把大部分股份转让给你。” “以我对老魏的了解，他这人虽然脾气大，但说到愿景方面，还是蛮走心的，我觉得他应该不是画饼。” “到时候，你就是大老板了。” “能叫打工么？” 王霁筷子举在半空，久久没落下。 这件事，魏一鸣从没跟他提过。 超越米国什么的，他一向认为是老板的口号，老板也承认是用来激励员工的，没想到他真就那么看重。 老魏，性情中人啊…… 怔了好一会，终于回过神来： “跑偏了……” “哥你跟我说实话，夏汽准备怎么搞？” “你肯定做了准备的！” 以他对飞总的了解，飞总来苏城好几天了，时间肯定不会只花在夜生活上…… 黄瀚飞眉毛一挑： “那当然，我功课可不白做。” “刚才跟你聊到交接的事，也是有原因的……” “夏汽董事长年纪很大，还有半年就会调任，他们内部在做选拔，准备半年后交接。” “接班人先是考核能力、业绩，再由晏董事长提交组织部审核。” “目前有希望的是3个人，都是夏汽副总经理。” “我这几天主要做一件事……” “吃饭！” “跟很多人吃饭，确定了最有戏的一个。” “这人叫做郜宏博，刚52岁，年富力强，跟晏麟关系也很好。” “他是技术出身，基层机械科、动力科、生产科都当过科长，慢慢成为乘用车总工艺师、战略规划部部长、总经理。” “48岁就成为集团副总经理，是典型的少壮派、专家型领导。” “当然，最后能不能上位，还是看他在副总岗位的贡献。” “如果搞定他，晏麟肯定会参考他的意见，未来咱们也能跟夏汽持续合作。” 不愧是飞总，没有他打听不到的事！ 王霁目光殷切：“有办法搞定他么？” 黄瀚飞：“并没有……” 王霁：“那我回去？” 飞总咧嘴一笑：“我说的是他不吃请，但想见一面，还是有办法的。” 第250章 再给你们1分钟 下午2点，夏汽集团园区。 a座7楼。 毕竟是营收4000亿的央企，接待室宽敞、大气，行政小妹也面带微笑。 王霁抿了口茶，感慨道：“不比不知道，咱们公司来客就往机房引，连纸杯都不够用，我从来不敢接待zf官员。” 腾云是技术范儿，公司办公区跟丐帮总舵有几分神似。 主打一个人有我无，人无我惨。 访客停留平均时间不超过5分钟。 再不走，就渴了。 黄瀚飞端起茶杯，只闻了闻。 闻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大央企也是江河日下啊……” “我听说，早先是用碧螺春招待的。” “清一色西山明前。” “现在用的是雨后炒青，虽然味醇，档次上却差了不少。” “他们缺钱，做采购更倾向于低价方案，所以灵云才有机会。” “不过，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他们越是缺钱，能做出业绩的人越能冒头。” “郜总只要让咱们开口，凭你霁神的技术实力，绝对能说服他合作！” “对他的仕途来说，也是好事。” “他肯定能听出来！” 飞总比齐越岭灵活，这几天不止跟董程远接触，还搭上了另外一条线—— 董事会秘书冯军。 为此，没少体验生活。 在冯军的引荐下，郜宏博答应今天抽空见腾云代表一面。 有王霁做技术支撑，黄瀚飞很有信心，轻描淡写放下那杯炒青。 拒绝喝大路货。 要喝就喝明前碧螺春！ 让郜总亲自安排！ 约的时间是2点半，很快到点，却还没人来通知。 去问郜总秘书，回答是：“郜总有个临时会议，您可以先忙自己的……” 黄瀚飞连忙摆手：“理解理解，我们也没别的事，再等等。” 毕竟有求于人，甲方把自己优先级放低，也是情理之中。 到了3点半，还是没通知…… 飞总再次询问秘书。 回答：“会议还没结束。” 4点，飞总再问。 回答：“结束了会通知你。” 4点半再过去…… 还没开口，秘书不耐烦了：“不是说您可以先忙自己的么？” 飞总悻悻折返，私下联系冯军帮忙协调，冯军回复：“我也不好催，郜总今天对我态度不太好，感觉不对劲……” 于是，飞总渴了一个下午。 那杯炒青倔强地摆着。 嘴唇都舔干了，人还是没见着。 一直等到5点半…… 眼看行政小妹收拾下班，没人再添热水，郜宏博终于出来了！ 郜总身高约175公分，体型匀称，满头黑发，在央企领导里很显年轻。 黄瀚飞从门口瞄见，不等秘书招呼，立刻快步迎上递交名片： “郜总，我是腾云小黄，跟您约了下午见面的。您这么忙还来打扰您，实在是不好意思……您看这会有空不？” 必须主动抢机会！ 因为按经验，今天是故意被晾的。 而且，晾自己的人就是郜总！ 秘书没胆量瞒报，他一定请示过领导，只能是郜总本人意愿…… 果然，郜宏博皱起眉头，眼神里带着锋芒，紧紧锁住飞总。 几秒钟寂静无声，王霁听出了正厅级干部的威严。 飞总笑脸相迎，面不改色。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 郜宏博终于开口：“你们老板已经来过两次，还来做什么？最多再给你们1分钟，给我一个用腾云的理由。” 顿了顿，补了一句：“提个醒，不要瞎走关系，没用！” 黄瀚飞立刻明白，他指的是冯军。 看来郜总非但自己不吃请，也看不惯其他人跟供应商走得近。 冯军的感觉是对的，郜宏博今天这一出，是个下马威。 镇腾云，也镇他冯军！ 黄瀚飞赔笑道：“郜总，这次来是跟您提个合作方案……” “等等！”郜宏博当即打断：“你们的价格太高，在需求满足的前提下，我们肯定考虑性价比更高的供应商。” 抬腕看了眼手表。 秒针嘀嗒嘀嗒。 已经过去20秒。 黄瀚飞立刻接话： “郜总，我想价格只是贵公司考虑的一方面……” “贵公司最需要的，是在国内极度内卷的车企竞争中，杀出一条血路！” “目前夏汽在智能驾驶领域是落后的，利润空间越来越小。” “而传统友商、互联网车企却风生水起、越做越好，怎么办？” “腾云有个智能驾驶解决方案，是所有云厂商中独一份的！” “包括智驾软件、智驾芯片、智驾后台全部是业界领先！” “用这个方案，您负责的乘用车业务会有极大想象力提升！” 这段话语速很快。 大约只用了25秒。 黄瀚飞相信，足以打动对方。 因为直接戳中了夏汽最关切的点，也戳中了郜总最关切的点。 郜宏博确实迟疑了几秒钟，原本犀利的眼神闪烁起来，双眸转了又转。 随即开口问：“不管什么方案，你们总归是要卖云产品吧？但你们质量不过关啊！” “啊？质量不过关？”黄瀚飞转头去瞧王霁，一脸茫然。 王霁反应很快，接过话头：“郜总，您说的质量问题是指？我这里……” 他想说自己负责腾云市场部，有权威机构评测，腾云质量属于第一梯队。 郜宏博扬起左手， 右手指向左腕手表， 冷冷道：“时间到，再见。” 转身就走。 飞总没敢去拦，这里是央企，对方有行政级别，不是闹着玩的。 坐电梯下楼时，他满腹疑惑：“没听夏汽说过我们质量问题啊？是不是我说的不够简洁，他随便找了个借口？” 电梯门一开，谜底揭晓…… 楼底等候区，坐着几个飞总熟人。 每个人都翘着二郎腿，桌子上摆着星巴克，脖子上戴着临时工牌。 其中一人不止飞总熟，王霁也熟得很—— 岳应时。 其余几人，都是灵云销售。 岳应时抬头望见王霁、黄瀚飞，站起身缓缓迎上去，面带微笑： “想走郜总这条线么？” “有点意思啊。” “不过，你们能想到的，我都想到了。” “他正处于关键期，不会犯错的。” “董事长做的决定，你觉得他会故意修改、显得自己独树一帜么？” “这个人很谨慎，如果能搞定他，我早就搞定了，还轮得着你们？” 王霁盯着他，忽然笑了起来：“你怎么会搞不定呢？不是有现成方法么？” 岳应时一愣：“什么方法？” 王霁：“碰瓷啊！你就激他，让他打你脸，你挤一脸血，去派出所报案，他被抓进去，你们不就彻底稳了么？” 岳应时霎时间脸像被乌贼喷了似的，恨恨道： “走着瞧！” “你们一举一动我都盯着！” “看你们还有什么招数！” 黄瀚飞拉王霁走开，低声道：“真是气运之战，刺刀见红了……可惜你的技术没派上用场，我再想办法见郜总一面……” 话是这样说，但目前搭建的关系网暂时派不上用场了。 董程远在夏财已经说不上话。 冯军则自顾不暇。 今天郜总的态度，委实让飞总措手不及。 “我倒是有个办法。”王霁眨眨眼。 飞总忙问：“什么办法？” 王霁：“最朴实无华的办法……” 第251章 您太小看我了! 第二天，晚上8点。 江宁大学有片梅花主题景观，叫香雪海园，仿苏城香雪海建的，古色古香、幽雅僻静，是情侣们约会的胜地。 初夏时节，月影穿梭门洞，在石阶上映出皎洁的白梅图案。 小桥下碧水湛湛，清风徐来，凉意惹人心醉。 秦诗倚栏驻足，深吸一口静谧，闭上眼：“我答应你了！” 笑容挂在面庞，如皓月挂在长空。 点亮了漆色幽夜。 “不是昨天就答应了么？你可别反悔……”王霁声音里带着警惕。 秦诗双眸弯成新月：“看你这么浪漫，再答应你一次呗！” 咳咳—— 王霁白了她一眼：“不就是答应约你老爸聊天么，说得这么暧昧……” “切！不懂情调！”秦诗噘起嘴，嘴角却又扬起狡黠：“你跟女朋友到底复合没？都快一个月了，没戏了吧？” 小妹妹有个性得很，也不知道之前的话听进去没…… 王霁又重复一遍： “跟你说了的，我跟她没分～” “没～分～啊！” “你可别误会……” “我不是想利用你，如果实在为难，你可以不来的。” 找秦省长帮忙，并不是王霁再访郜宏博的唯一办法。 郜总是正厅级干部，在苏省，王霁认识的厅级干部有好几个，比如发改委白岩、市场监管局谢铭都说得上话。 之所以找秦川，是为了顺便帮他。 或者说，帮他父女。 专项会议后，熊峻给王霁发过消息，让他帮忙调解秦省长跟女儿关系。 作为秦省长生活秘书，熊峻的请求实际上就是省长本人的请求。 王霁愿意帮这个忙。 因为据他观察，秦诗对父亲不像嘴里说的那样抵触。 有时走到她工位后，会看到她悄悄打开新闻，看秦省长相关报道。 也许是长大了，渐渐理解了父母婚姻中的不得已。 只是十几年来积怨太深，又没有合适的调解人，所以一直冷言相向，始终未曾放下成见，以女儿身份跟父亲相处。 王霁发现，自己似乎能做调解人。 甚至是最合适的调解人…… 秦诗看似活泼开朗，但由于是单亲带大，对外人明显带着防备。 唯独在王霁面前放得开，敢像亲妹妹一样胡搅蛮缠。 听到王霁的话，她也不生气，漆黑的眸子滴溜溜转： “较什么真～” “我不愿意就不来了！” “我算了一卦，你们要分的～” “万一灵验了呢？” “我才21岁，又不着急！” 王霁听出她对见面也有所期待，趁机加把火：“其实你爸爸很关心你，通过熊秘书给我发消息，让我多照顾你。” 秦诗哼了一声：“我不喜欢这种只要工作、不要家庭的人！” 看来火加得还是急了，小姑娘有点抵触。 正想圆一圆，她忽然笑盈盈望来： “咦，我发现你也是工作狂。” “那……你除外吧！” “因为你工作越努力，就越容易分。” “嗯，这样也不错！” “请继续努力工作，老板！” 王霁：“……” 昂？ 这语气，谁是老板？ 20分钟后，秦省长来了，仍旧是坐那辆蓝牌奥迪。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非公务场合，他坐熊秘书的私家车。 王霁提早远远躲开，也没跟熊峻见面，省得他误会、八卦。 按计划，秦诗今天不需要转述请求，正常跟父亲见面就行，王霁不想让她为难，更不想利用她做这些事。 等他们聊完，王霁明天再跟熊秘书提一嘴，秦省长自然就明白了。 没想到…… 秦川比想象的还要聪明！ 父女俩聊了30分钟，秦诗从园子走出。 对王霁道：“我爸请你过去……我没提到你，他自己猜出来的……” 大领导的嗅觉不是一般敏锐，从蛛丝马迹就能推测原委。 王霁一脸忐忑进到园子，看到秦川就站在小桥上，朝他招手。 等他走近，秦川开门见山问：“你跟小诗是什么关系？男女朋友么？” 月光下，面色沉稳。 像桥下波澜不惊的湖水。 猜不出是什么态度。 王霁摇摇头：“不是，我有女朋友的。您不要误会，我对秦诗没别的意思，她对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朋友。” 误会越早消除越好，否则被省长追究，就可以完结撒花了。 他的回答也在保护秦诗，不能让她爸爸瞧不起她。 秦川仍旧面无表情：“哦？你觉得她没别的意思？” 知女莫若父，骗是骗不了的…… 王霁略一沉吟，回答： “其实，我感觉她把我当哥哥。” “我救过她，她可能对我有亲切感。” “她很聪明，也很独立。” “虽然爱开玩笑，但做事有分寸的。” 这是心里话，虽然秦诗口号喊得很响亮，说要追求自己，但也就当着自己面喊。 在公司但凡遇到其他人在场，就跟鹌鹑似的，小心翼翼。 秦川目光如同另一道月辉，在王霁说话时凝洒在他脸上。 听他说完，默默点了点头。 面容却忽而严肃起来： “你是想利用小诗走后门么？” “如果是，劝你趁早死心！” “这种思想很危险！” “你是个有前途的年轻人，要走正路！” 省长的话语铿锵有力，虽然音量不大，却字字诛心。 王霁本来是想让他帮忙，这时连口都没开就被他批评，胸中蓦地生出一股傲气，昂首道： “秦省长，您太小看我了！” “您也小看了腾云！” “我不用您帮忙也可以成功！” “但没准有一天，您会需要我帮忙！” “没准有一天，苏省会需要腾云扛起科技创新旗帜！” 不再理会秦川，转头就走。 脑子里蹦出一句话：「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人要尊重权力、尊重领导，但不需要低声下气。 而且，自己有这个底气！ 刚走出两步，脑后传来一声沉稳的叫唤：“小王，等等。” 转过头来，看到秦川笑吟吟朝自己招手，刚才寒若冰霜的脸，像是陡然冰雪消融、春风拂面一般。 声音也柔和了许多： “来，刚才只是试探你。” “我很感谢你今天的帮忙，如果不是你劝说，小诗是不会主动约我见面的。” “她从小缺乏严格管束，做事容易冲动任性，我怕她会被人利用。” “但是，据我观察，你是个值得信任的小伙子。” “希望你能像哥哥一样照顾她。” 等王霁走近，拍拍他肩膀：“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顿了顿，笑着补充：“事先说明，违反原则的事我不答应。” “那个……我想约夏汽集团副总经理见个面，只见面而已，不需要您托付什么，算违反原则么？” 王霁脑子还有点懵，一时吃不准大领导的尺度是啥。 秦川淡淡一笑： “只是见个面？” “那就不算。” 第252章 还是朴实无华的办法好 周四中午。 夏汽集团a座1楼。 黄瀚飞在等候区坐等王霁，两位内线冯军、董程远却站着。 最心急如焚的是冯军，这位夏汽董事会秘书踱来踱去，脚步片刻没停过，嘴里絮絮叨叨，像是在缓解焦虑： “真次真被你害死了……” “郜总上位后肯定会拿我开刀！” “他不止前天故意晾你们，这两天又敲打我了，让我少管闲事。” “灵云也走关系，他们就没问题，怎么到我这就挨骂？” “肯定是领导内部已经选好，你们没戏了！” “飞总，你到底还有没有招？” “别累得我饭碗都丢了啊！” 他是夏汽董事会秘书，冲到这个位置不容易，难怪担心得要命。 董程远比他稍好，一直像电线杆般杵着，抱紧双臂： “你至少还有半年，我估计就这几天了……” “只要一签战略合作协议，灵云就算正式扎稳脚跟。” “高经理本来就要调亲信过来，正愁找不到借口，他知道我挺腾云，肯定会把我撸掉，方便安插自己的人。” 他是夏财it总监，这几年一直支持腾云，算是铁杆盟友。 跟冯军情况不同，他本身就处于危险边缘，早已有了觉悟。 此时继续力挺腾云，算是自救。 腾云翻盘，他就翻身。 腾云出局，他就进入冷宫，万劫不复。 黄瀚飞脸上带着微笑，安抚两人：“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别急。” 冯军还是走来走去：“你倒是不急，被整的又不是你！” 甲方说这种话，已经很重了。 看得出心情是真的差。 黄瀚飞起身轻拍他肩膀，压低声音：“我还有大招还用，真想阻止灵云做进去，是有办法的，只是没到时候……” 冯军猛然站定，跟董程远异口同声：“什么办法？” 黄瀚飞环视一圈，远处有戴着临时工牌的熟脸在盯梢。 正是灵云销售。 阴魂不散、警惕之极。 飞总把声音压得更低： “灵云背后是泽川地产，你们知道吧？” “这个公司是做房地产的，老板费泽川在江宁底子不太干净。” “早先传闻很多，但这些事谁也说不清，已经没有人提了。” “但现在又有情况……” “我在公安局有些朋友……” “打听到些边边角角……” “这公司可能被盯上了！” “具体原因不知道，公安局也不可能跟我透露，总之不会是好事。” “央企选择合作伙伴，肯定先要保证zz方向没毛病，你们比我懂。” “实在逼急了，风声可以放出去……” 飞总做生意通常不用阴招。 不代表他不会。 冯军、董程远对视一眼，原本凝重的表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黄瀚飞笑着补充：“不过事情没到这一步，咱先不用掀桌子，还有我们家霁神呢，他每次都能创造奇迹的。” 董程远疑惑道：“霁神我知道，他技术超强的，但现在是商务问题啊？” 去年恢复业务数据的事，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他对腾云超融合信心很足，这也是他力挺腾云的主要原因。 只是，这次却不是技术问题…… 黄瀚飞眉梢一扬： “你最近没跟他联系吧？” “他24岁做到vp，你以为只靠技术？” “腾云zf关系都是他做起来的！” 随即，用3分钟时间，给两人科普王霁这几个月的事迹。 两位甲方终于愁容舒展，不知怎的，感觉信心足了许多。 冯军嘴角翘了起来：“听说他长得挺帅气，有没有女朋友，我给他介绍一个……” “哈哈哈！”飞总摆摆手：“他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嘀嘀咕咕，开始聊八卦。 科普事迹3分钟，八卦10分钟。 等候区一片欢声笑语。 王霁进来的时候，看到3人谈笑风生，问飞总：“你们聊啥天呢，这么开心？” 黄瀚飞：“我们聊的不是天，是羡慕大佬的每一天！” 王霁：“……” 这些人，眼神怎么怪怪的？ 飞总为王霁、冯军引荐彼此，寒暄几句后，王霁告诉冯军、董程远：“郜总刚才跟我约好了，下午2点见面。” 两人彻底踏实下来，看午休时间将至，各自散开回去工作了。 1点50分，王霁、黄瀚飞再次来到7楼。 行政小妹正要引入接待室，秘书拦了下来，笑吟吟亲自带进去。 拿出自己座位上的明前碧螺春，给两人端水沏茶。 一直陪到2点，恭敬引路，送到副总经理办公室门口。 正要走，又被郜宏博叫住： “小燕，给王总、黄总倒茶。” 秘书立刻答应：“好的，郜总！” 完全没提刚才已经陪茶的事，脸上笑得很甜，像见到了初恋似的。 郜宏博也起身，走到茶几位置跟王霁、黄瀚飞握手，满面和风。 飞总心里暗暗感慨：“果然还是朴实无华的办法好啊……” 等秘书退下，郜宏博对王霁笑道： “你认识秦省长，怎么不早说？” “我跟秦省长算是老熟人了！” “他来苏省第一周就到夏汽集团视察，当时我全程陪同参观。” “夏汽虽然是央企，但落户在苏省，行政、人力、资源调配，甚至市场拓展，都得仰仗秦省长的领导和支持。” “秦省长说，腾云是苏省优秀高科技企业，评价很高啊！” “这说明，信任问题我不用顾虑了。” 把之前的不快，轻易揭过去了。 归结为信任二字。 王霁坐直身体，粲然一笑：“我也是在专项会上认识秦省长的……” 虽然跟秦川私交不止于此，但底牌不需要露得太多。 越神秘，越有用。 飞总察言观色，心中明白了七八分…… 王霁还真有省长的门路！ 他这招十分精准，因为夏汽直属中央，不需要顾忌省zf的命令，如果省长直接跟晏麟接触，可能会引发尴尬。 郜宏博则不同，他个人处于关键时期，此时还需要地方zf支持。 对省长的引荐，他是不会拒绝的。 霁神…… 深不可测啊！ 想到这里，郜总跟王霁已经寒暄了几句，黄瀚飞接过话茬，把4家联合方案又讲了一遍。 上次只有1分钟，来不及展开具体内容，这次终于说了个明白。 包括各家利益点、提供内容、彼此关联都描述清楚。 郜总听得很仔细，遇到不解处立刻打断。 他是技术出身，晋升到战略规划部领导、集团副总，对技术、商务都了如指掌，问题一针见血。 但，对方案本身一直不做评价。 听完后，沉吟了半分钟。 终于缓缓道： “在商言商，咱们谈谈实际问题。” “坦白说，夏汽也有智驾方面的投资，我们早就有做了布局。” “你们回答我一个问题……” “夏汽凭什么用你们的方案？” 第253章 联合方案的核心 这次见面，郜宏博非常坦诚。 黄瀚飞做过调研，夏汽这3、4年营收持续收窄，利润越跌越惨，早在2年前，夏汽就开始布局几个新板块。 先是卖掉了不挣钱的车型股权，集中发展核心业务。 然后，收购了一家新能源越野车、一家固态电池厂商。 还投资了一家l4智驾企业—— 乐享科技。 所以，郜总说有这方面的布局，并不是随便找的借口，而是实情。 黄瀚飞做了充足准备，立刻解释： “郜总，不冲突。” “面向未来的投资，不妨多做。” “我们之所以给您推荐这个方案，是因为三家产品确实很扎实。” “王总是业内的顶级技术专家，他领导的超融合产品在客户侧是出了名的口碑好，从来没遇到过什么大故障。” “领航、微芯虽然名气还不大，但背后的技术非常深。” “王总亲自考察过几次，对他们赞不绝口，您不妨了解下。” “而且……” “乐享科技是「夏汽智新」投资的，不影响乘用车做投资嘛！” 飞总眼神很坚定，但向来不带攻击性，像40度的温开水。 里边悄悄撒些糖，再撒些盐、醋、辣椒，不知不觉把人泡软，趁机套话、提要求。 对付客户绝对是一把好手。 刚才的话，道理集中在前几句。 真正关键的却是最后一句—— “乐享科技是夏汽智新投资的……” 「夏汽智新」是夏汽投资固态电池、智能驾驶的子公司。 做智驾的「乐享科技」，正是「夏汽智新」投资的。 虽然暂时还没有成绩，但毫无疑问是集团未来重要增长点。 问题在于，郜宏博不是「夏汽智新」出来的，而是传统业务「夏汽乘用车」子公司的总经理出身。 然而…… 同样有机会竞选集团一把手的，还有「夏汽智新」总经理。 简单说，郜宏博负责的业务板块，是集团当前现金流来源。 竞争对手负责的业务板块，是集团未来的重要方向。 这方面正是郜宏博的劣势。 飞总说完抿了口茶，点到为止。 朝王霁使了个眼色。 这是两人商量好的，王霁趁机说些技术相关理由，打个圆场： “郜总，领航科技整体出自夏云，创始人不到30岁，是个天才级工程师；微芯科技背后是江宁潘辉院士……” 郜宏博听的时候面朝王霁，但眼眸一直在转动。 明显还在思索飞总刚才的话。 片刻后，问道： “如果合作，价格怎么定？” 甲方问这句话，说明成功了大半。 但灵云的超低价压在上头，这并不是一个好回答的问题。 即便郜宏博想合作，他仍然要考虑集团利益，以及个人风评。 飞总跟王霁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个眼神，淡定笑道： “郜总，我们王总亲自来了两趟，一定是带着诚意来的。” “所以，优惠肯定会有……” “但不会是免费。” “您是商界前辈，肯定比我们更懂得其中的道理。” “合作方都有得挣，才是持续发展的方法，生意才能做下去。” “超低价对于甲方来说，肯定是欢迎的，签约一时爽嘛！” “但未来呢？” “供应商挣不到钱，怎么持续经营？” “没法持续，怎么提供售后服务？” “灵云现在为了抢生意，什么条件都答应，但哪天他们资金链断了，养不起这么多工程师，出问题谁来兜底？” 郜总点点头，坐直身体端起茶杯：“我跟董事长聊聊……” 端茶，就是送客的意思。 王霁、黄瀚飞告辞离开，嘴角始终强压着，进电梯后才笑出声来。 利用乘用车子公司做文章，撬动郜宏博这条线，才是4家联合方案的核心！ 两人昨晚讨论得很充分。 做生意要考虑的，不是甲方的立场…… 而是甲方决策人的立场。 企业说到底，也是人组成的。 正如投资的本质是投资「人」，生意的本质，是搞定「人」。 从郜总的表情和回答来看，这场气运之战，腾云已经重新掌握主动权！ 果然，2小时后他给了答复：“明天上午9点，让领航科技、微芯科技一起来，你们三方给董事长做方案阐述。” 效率好高！ 短短时间就说服了董事长，争取到汇报机会。 从侧面说明，他极有可能上位。 飞总的判断是对的！ 王霁立刻拉通在线会议，跟苏哲、钟景航说明当前情况。 两人看到方案有戏，即刻出发，当天入夜前就赶到苏城。 4人连夜做了个完整ppt，王霁再让蒋丽找市场部的人美化。 技术细节可以后续找售前完善，今天给领导汇报，不需要太detail。 第二天，汇报顺利开始。 王霁、苏哲、钟景航三位专家在场，讲技术方案毫无难度。 今天最出彩的却不是黄瀚飞，也不是王霁，而是装逼小能手—— 苏哲。 他一开口就大杀四方： “你们投资了乐享科技？” “呵呵……” “这么说吧，他们ceo以前给我倒水的。” “在夏云的时候，他就在我手下，我嫌他代码写得差，让他负责项目管理，拉人开会、准备零食、饮料啥的。” “你们投资的时候不考察人的么？不考察产品的么？” “他做那个东西如果能叫l4，那我去年就已经l5了。” “我今天就可以把软件刷到你们车机上，让你们体验一下领航者。” “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智驾。” “国内没有第二家有这水平！” “夏云也不行！” “夏汽乘用车有了领航者，可以直接跃升国内智驾第一梯队！” 董事长晏麟63岁，头发花白，额头有深深的皱纹，听到这话两眼放出光芒，连问了十来个问题，很感兴趣。 苏哲对答如流，连同郜宏博的几个技术问题也毫不隐晦，尽数回答。 钟景航毕竟是教授，低调得多。 但，架不住受苏哲影响…… 开始疯狂输出： “伏羲芯片的性能、功耗预计能达到国际顶级水准。” “不，吊打现在国际顶级水准。” “以智驾类型推理能力而言，比nvidia a100的能效比高7倍，比google tpu v6高30%以上，延迟却低一半。” “价格上，同样算力的芯片，只有国际竞争对手的1\/10！” “哪怕像领航者这种极低延迟的要求，也完全能胜任。” “而且，我们背靠eda国家级重点实验室，有江大的技术支撑……” 滴滴—— 晏麟手机发来一条微信。 是灵云发的最新一版战略合作协议。 本来晏麟对协议已经很满意，此时听完4家联合方案，顿时不想翻看了。 第254章 搞个大项目 正当腾云、领航、微芯三家联合汇报时，a座有一群人很紧张—— 灵云团队。 岳应时亲自督阵，带了灵云销售、解决方案专家，把战略合作协议已经改得很完美，甲方挑不出问题了。 这时腾云却杀了出来，找到机会跟晏麟董事长当面汇报。 还来了两位生面孔，岳应时打听到是做智驾软件和ai芯片的…… 这是要干嘛？ 组合拳？ 让郜宏博跟晏麟死磕？ 岳应时本以为胜券在握，此刻却忽然生出不祥的预感。 什么事情只要王霁一掺和，总有可能会变成另一种结果。 被支配的恐惧感袭上心头…… 把新协议发过去后，等了1个小时，晏麟还没有回复。 岳应时催夏财总经理：“高总，战略合作协议晏总还要过目么？” 这种协议，一般不需要堂堂董事长亲自看，只是做个样子。 真正操盘的是夏财总经理，也是集团几个副总之一—— 高鹏。 他是灵云利益共同体。 选用灵云，就是他的决定。 高鹏回复：“董事长肯定要点头的，我在等他消息。” 今天的讨论会范围不大，只有少数几人，高鹏被排除在外。 他是新上位的副总经理，顺位比郜宏博低得多，没希望染指接班人的位置，但他对接班人的态度很上心。 听说郜宏博在给晏麟引荐腾云，他开始忐忑起来。 不敢急着推灵云了。 可以站边，但不能站偏。 上午11点，会议结束。 岳应时这才收到答复：“董事长说，合作协议搁置，以后再说。” 嘶—— 他倒吸一口凉气。 事情不妙…… 又问了几句，高鹏终于打听到真相：“晏总你们只做了低价方案，可以用，但不能绑死。” 岳应时心知不妙，当即决定：“直接去找晏董事长！” 在费泽川的铺垫下，他是能跟晏麟直接说上话的，此时必须当机立断。 正要去坐电梯，电梯门打开了…… 一群人走了出来。 晏麟、郜宏博在前边，王霁、黄瀚飞、苏哲、钟景航在后边。 谈笑风生，兴高采烈，看样子是会开完了去吃饭。 甲方两位大领导聊得很投入，没注意到几米外的岳应时。 王霁路过他身边时，眨了眨眼。 岳应时脸色铁青，沉声问：“你到底做了什么？凭什么翻盘？” 王霁笑嘻嘻道：“怎么都喜欢问这个问题？说了你又不听，听了你又不懂，懂了你又做不到……就是靠颜值。” 岳应时：“……” 哼了一声，咬牙道： “你别高兴太早！” “既然要玩，那就玩大的！” “我之前还对你们手下留情了，从今天起，别怪我做绝！” “你想等到10月份拼业绩么？” “没机会了！” 挥挥手，带人继续去磨高鹏。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能直接跟晏麟面聊这一点，双方已经打平了。 腾云的开源方案，比灵云的纯节流方案有价值太多。 更重要的是，有郜宏博的支持。 郜总分管夏汽乘用车子公司，能让乘用车杀出一条新路，对他的业绩是很大的加成，直接影响到他的仕途。 而且，跟王霁合作，也隐隐卖了秦省长一个人情。 中午吃饭时，他加了王霁微信，发过去一条消息： “替我问秦省长好。”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 黄瀚飞趁热打铁，饭局上陪领导们喝得很尽兴。 王霁、苏哲、钟景航都不能喝，一个个迷迷糊糊相互搀扶回酒店的。 飞总和两位领导跟没事人一样。 傍晚，王霁3人醒来，飞总带他们去喝茶，把冯军、董程远也约了出来。 飞总满脸喜色，对王霁3人道： “下午我又跟郜总聊了。” “他说下周就考虑立项的事，准备在乘用车公司搞个大项目。” “为夏汽轿车王牌车型升级，做个l4.5智驾跑车版。” “在15万这个价位，升级车型将是无敌的存在！” “用1年时间，边测边迭代，争取做出一个爆款。” “先卖它个20万辆！” “智驾软件使用领航科技，芯片完全使用微芯科技，苏总、钟教授这边明年至少都有5亿以上的收入。” “云端建设将使用腾云，超融合的毛利估计有600万！” “这还是一期！” 600万！ 今年的业绩基本稳了。 只要医院不出事，超额是妥妥的。 苏哲用手肘撞了撞王霁：“我之前说保守了，领航市值估计明年会再翻3倍，如果项目谈成，真的要考虑ipo了。” 这意思是，雨霁知秋的投资赚大发了，明年肯定要获利上亿。 钟景航笑着抿了口茶，对王霁道：“投资协议已经拟好了，回去就签字吧，微芯是要跟你长期合作的。” 这事秋姐也说过，微芯本轮融资只拉了两家投资公司—— 江大创投基金、 雨霁知秋。 扩股后，各自获得15%股份。 微芯作价3个亿，雨霁知秋得拿出4500万，账面上只有700来万，远远不够。 何况，江大还有一批潜力公司要考察，得融资了。 回江宁就得处理这事。 这4500万投进去，明年至少要翻一到两倍，又是一大笔收益。 不止3家供应商收获满满，甲方两位内线也很高兴。 董程远悄悄对飞总说：“我们高总得到消息很快，之前压着我的两个项目，下午迅速批了，一分钱都没改。” 他说的高总，就是夏财总经理高鹏，是他顶头上司。 飞总问：“还会派亲信来换你么？” 董程远嘴角一扬，掏出手机，翻到微信聊天记录：“他说下周跟我喝酒交心，不能是要换走我吧？” “哈哈哈哈！” 两人同时笑出声来。 何止不会换走他…… 高鹏明显是在向他示好！ 大领导都支持腾云了，硬要换董程远，就太没眼力见了。 冯军则一个劲围在王霁身边，殷勤地给他沏茶。 今天郜宏博对他说话态度大为好转，脸上都带着笑。 仔细想来，自己已经跟郜总是一条战线的了，原本岌岌可危的地位顿时逆转，他甚至嗅到了升迁的机会。 即使现在没机会，说不定郜总上位后就轮到自己…… 冯军笑呵呵王霁道： “苏城风景很好的！” “虎丘、园林、古镇……” “周末我陪你逛逛！” 压低声音：“尤其是晚上的风景……” 第255章 你在争个啥? 王霁转天大清早就跑路了。 趁着周末，带秋姐跟钟教授一起签了投资协议。 投入4500万，约定2个月后一次性到账，获得702万股，占比15%，雨霁知秋成为微芯科技第3大股东。 上周末，王霁把十几家江大创业公司推给钟汉，让他去考察。 钟汉跟了秋姐2年，在投资方面学到不少东西，也想一展身手。 他腿脚很勤快，又有校友身份，5天时间已经盘了10家。 确定有2家可以深入考察。 吕知秋让他继续调研，又给了他十来家潜在标的，要求他月底前全部完成。 钟汉满口答应，顺势拉了个应届生进来，成为雨霁知秋首位员工—— 陆茜。 就是他女朋友。 陆茜是江大金融系学生，下个月毕业，手上已经握有十几个offer，跟钟汉跑了两家校友企业后，决定入伙。 哪怕开的工资只有1万，远远不如其他offer，她也坚决要进来。 作为金融系高材生，这笔账很容易算…… 第一，雨霁知秋的老板超强。 第二，雨霁知秋逢投必赚。 第三，老板之一的王霁背靠萧氏集团，有潜在发展空间。 第四，可以看紧钟汉的钱袋子，知道他到底赚了多少钱。 她非常聪明，又有钟汉亲自带，雨霁知秋在人手上已经够用了。 不够的是钱。 由于昨天喝得太大，签完协议后王霁、陆景琛没再吃大餐。 王霁带秋姐到江大食堂吃饭，两人商量融资问题。 吕知秋提议：“咱们最好能融1个亿出来，目前的投资都不适合退出，如果钱不够，下半年就没法做新项目了。” 1个亿，王霁就得出4000万。 他目前只有260多万现金。 还要筹1个多亿买股份…… 正在为难，吕知秋笑道：“知道你缺钱，我先帮你垫着呗。” 王霁眼神带着疑惑：“咦，秋姐，你能拿出这么多钱？” 记得她说过，几千万都很难拿出来的。 吕知秋轻捋长发，嘴唇一抿，凭添几分妩媚：“我可以跟江秋合伙人借点钱，再把房子暂时抵押出去。” “啊？抵押了房子，你住哪？”王霁连忙摆手。 吕知秋眼眸一转：“小雪的水墨涟居不是有间空着么？” 嘴角挂着一出恶作剧。 姐，你好明显…… 王霁把餐盘往回缩了几厘米：“姐，你觉得我会上当么？” 吕知秋咯咯笑道：“不是你自己问的么？逗你玩呢，抵押贷款而已，房子我还是可以住的。” 王霁摇摇头：“不不，我来想办法，你先紧着自己那头。” 其实，秋姐比他需要钱。 这时候却还想着借钱给他。 是真把他当自己人了…… 王霁心头一阵感动，秋姐欠的债，如果有机会，帮她分担些吧…… 想到这，又觉得自己有点飘：“卧槽，我在想啥，帮人家还十几亿的债？” 这时…… 梆—— 一声金属餐盘撞击桌面的脆响，把王霁跟吕知秋吓了一跳。 接着，一位身形高挑、清丽绝伦的女学生坐到王霁身边，脸上燃着熊熊火焰，腮帮子鼓鼓的，双眸圆圆睁着： “她是谁？” “你不是说会跟女朋友复合么？” “怎么又找了别的女人？” 秦诗三连击把王霁整懵了，想起这是在食堂，老脸唰的红了。 好在这会才11点多，还不是人最多的时候，周围只有零星几桌。 否则，抖音就走起了…… 吕知秋一怔，朝秦诗细细打量了几秒钟，对王霁笑盈盈道： “这么漂亮的小妹妹，不跟我介绍下？啥时候的事？” 王霁白眼一横，正要解释，秦诗怒气冲冲朝吕知秋喊话：“大姐，你往后捎捎，要介绍也是跟我介绍！” 王霁：“……” 王德发！ 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在争个啥？ 吕知秋朝他眨眨眼，大眼睛里有种不顾他人死活的邪恶。 转头对秦诗道：“小妹妹，他就喜欢我这一款，你不知道么？” 扬起头，直挺挺坐正。 白衬衣纽扣几乎绷不住了。 王霁听到耳后有微弱的惊呼声。 带着掩饰不住的艳羡。 秦诗脸上飞红隐隐，低头看了眼自己，本来也挺骄傲的，这时只得深藏不露。 噘起嘴，哼了一声：“有什么用，阿姨你几岁了？” 虽然眼前的大美女看着也很年轻，但总归比不过自己。 青春就是无敌！ 吕知秋也不生气，妩媚一瞥： “小妹妹，你不懂男人啊……” “我这样的才招人喜欢。” “又能挣钱，又能撑门面。” “重点是我还不粘人，不像你这种学生，天天恨不得挂在他身上。” “你不是也知道他有女朋友么？哎，我就不介意。” “他想复合就复合，不想复合就不复合，不影响我。” “我随时随地都能满足他。” “你可以么？” 噗—— 王霁本来在战术性喝水。 一口水差点喷到秋姐身上。 脸烫得快到燃点了。 满足我？ 还随时随地？ 什么虎狼之词…… 王霁恨不得找地洞钻进去，秦诗还是个学生，本来做好了鏖战准备，几句话就被整破防，把矛头转向身旁： “哼，你个lsp！还以为你很正直……呵，男人！” 噌地站起身，端起餐盘，一口都没吃就送去交盘处。 噔噔噔—— 落荒而逃。 王霁用手掌给自己扇了会风，才稍微降温。 对秋姐埋怨道：“姐，我知道你爱开玩笑，刚才是不是过了……” 吕知秋眉梢一扬：“你还真想吊着人家小姑娘？我是帮她断了念想，省得她烦你。别忘了，我帮小雪看着你的。” 严肃不过3秒，扑哧一笑： “好过瘾，我还没说够呢！” “原来撕逼这么好玩的。” “这就是不谈恋爱的好处啊！” “完全没有负担！” 王霁：“姐，我有负担！你别跟小雪说啊，我会死得很惨的！” 叹了口气，解释道：“这小姑娘叫秦诗，比较调皮，但你也看得出来，她为人其实很正经，脸皮也薄……” 简单跟秋姐说了下秦诗的事，当然，隐去了她的特殊身份。 吕知秋沉吟片刻，朝王霁嫣然一笑，带着夸奖的意味： “所以，你想帮她完成音乐梦想？” 王霁点点头：“她虽然说自己不合适，但我看得出她喜欢干这个，在公司里运营新媒体，总喜欢捣鼓各种配乐。” 当初秦诗说驻唱只是尝试，但据王霁观察，并不是这样。 她应该是顾及父亲的身份，只敢浅尝，不敢真的出道。 再说，出道需要钱。 她没有，更不敢朝父亲要。 吕知秋抬眸瞧了王霁几秒钟，用纸巾擦擦嘴： “你这半路哥哥，比干爹还上心，遇见你，真是她的福气。” 站起身伸个懒腰：“挣钱吧！” 第256章 做老板真的好快乐 周一的高管会，气氛有些诡异。 王霁开场前3分钟进来，看到雷凡远远坐到江耀辉斜对面，低头自顾自玩手机，气场很是微妙。 这俩人是上下级关系，从年初到五月份，原本一直是挨着坐的。 看样子，闹得越来越僵了。 魏一鸣似乎没注意到，坐下来眉飞色舞： “这次开会前，我要对夏汽项目提出表扬！” “这是腾云反攻的第一战！” “赢得非常漂亮！” “要大书特书！” 咦—— 说到夏汽，线上传来惊呼声。 齐越岭在线接入，以为听错了，问道：“是夏汽财务么？” 夏汽一直是他负责，这事他还蒙在鼓里，董程远也没告诉他。 黄瀚飞留在苏城紧盯项目，在线给王霁发了个消息：“齐总那边靠你了！” 毕竟夏汽先前是齐越岭在跟，面子上得让他好受些。 如果反击是黄瀚飞发起的，会显得齐越岭能力不够。 积极性也不够。 王霁回复：“ok。” 对会议屏幕道：“齐总，是这样，我在智驾软件、ai芯片公司有些关系，联合他们做了个方案，找飞总走商务……” 简单解释了整个过程，齐越岭这才恍然大悟： “霁神牛逼！” 他心悦诚服，一方面确实在感慨王霁厉害。 另一方面，王霁已经是vp，不可能质问他客户归属问题。 做老板好快乐，不用看人眼色。 魏一鸣对这类小心思向来瞧不上，视若不见，鼓起大嗓门： “以后再有销售说灵云打超低价，打不过，我不会再接受了！” “为什么王霁他们就能打得过？” “是灵云在夏汽不给低价么？” “开玩笑！” “他们要跟夏汽签战略合作协议，是永远超低价！” “相当于拿其他项目、其他客户的钱来补贴夏汽，这还不够优惠？” “所以说，要动脑子！” “夏财进不去，就做乘用车啊！” “客户盘子那么大，总能想到办法！” “还有，灵云在所有行业围剿腾云，咱们的销售只会被动挨打，不会主动跑到对方家里煽风点火么？” “灵云不可能全部超低价的，他们能烧多少钱？” “……” 1小时过去了。 最后才说等项目落地，给黄瀚飞表彰和提成的事。 至于王霁，已经给他争取了公司股份，这种项目奖金是不会再有了…… 会上，宋运来、齐越岭两位销售老大，以及新加入的西南大区总监郑为民、西北大区总监彭钧纷纷表态： “求霁神多关照我们大区！” “不能只帮夏东区！” “全国那么大，欢迎到处跑跑！” “各地夜生活都很丰富的……” 销售大佬的热情让高管会十分热闹，江耀辉和雷凡却都闷不吭声。 彼此毫无眼神交流，似乎心不在焉。 会后，王霁找魏一鸣单聊，说岳应时计划继续施压的威胁。 魏一鸣淡淡道：“别听他吹牛，该发力还会留到现在？” 转而说起另一件事： “我一直在考虑重新建渠道部……” “以前没钱没产品，搞不起来，现在资金到位，超融合产品又起来了，我感觉时机正合适。” “不过，如果设成一个独立部门，暂时找不到合适的总监人选。” “我打算这样……” “先给你钱，让你扩充超融合销售团队，招一支专门做渠道的销售。” “反正主卖产品也是超融合，其他产品渠道也卖不动。” “等做起来了，再独立成部门。” 扩大超融合销售？ 正合王霁心意！ 这下业绩更不成问题了！ 他立刻答应，电话跟屈鹏万商量。 屈鹏万兴奋之极：“早该这么搞了！我在各地代理商盯上了不少好苗子，可以直接挖过来，下个月就到位！” 搞代理商关系正是他长处，他跃跃欲试，立刻就要开工。 至于资质认证、技术辅导方面，蒋丽和胡嘉怡能支撑。 王霁手底下强将如云，只提了个想法，立刻有人执行。 hr那边也一路绿灯。 招聘指标、工资，都可以商量。 做老板真的好快乐…… 周二，王霁在家欢迎新邻居拎包入住，给老姐设宴接风。 王霂转了一圈隔壁三居室，十分满意：“这么大个屋子，小雪不住了？你们闹归闹，不会突然要我搬走吧？” 她见不到小雪，王霁推说是最近吵架，见面少了而已： “放心，撵不了你！说说你呗，来江宁打算长住？” 库库库—— 新学的坏笑派上了用场。 王霂眼神游离，吞吞吐吐起来：“写网文在哪不能写？我想来江宁玩玩，反正有免费房子住，省得被老妈唠叨……” 王霁：“你猜我信么？” 嘴角已经压不住了。 “信不信我掐死你啊啊啊！”王霂对老弟使用了锁喉功。 王霁：“疼疼疼，你这招很厉害的样子，跟谁学的？” 锁得更紧了…… 老姐功夫有长进，王霁也没落下。 周三去格斗馆，简夕绯又给他安排教练对打，坚持了2个回合。 不是普通的2个回合。 教练说，他用了全力。 王霁的拳风比之前稳健多了，虽然主动攻击次数减少，但出招非常干脆，关键是，防守比先前严密了几倍！ 看录像学习起到了作用，他有意识控制自己攻守的平衡。 肌肉强化也很有效，由于能看到发力缺陷，他每次撸铁都能练到位，效果明显。 其实，不是打不了第3回合。 他体能在下降，教练也在下降。 只是，为了训练效果，他没有勉强。 简夕绯给他复盘：“看你的移动、防守姿势、出拳时机，已经有4、5年学员的范儿了，比赵逸有天赋得多！” 之所以提到赵逸，是因为今天的江安社聚会他提前来了。 也在格斗馆。 听到这话，他一脸不服气，拉王霁上场：“来，咱哥俩打一个回合！” 不由分说，褪下衣服、换上拳套，立刻挥拳砸过来！ 飕—— 像风一样！ 王霁勉强闪避，赵逸又是一拳，仿佛随时能够发力，势大力沉！ “不打不知道，逸哥好厉害……”王霁边退边感慨。 眼前虽然有红点在闪，但根本没机会反击，下一招已经攻了过来。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即便有缺点，不够快就抓不到！ “不用慌，你防得很好！可以试试格挡，不必一味躲，离得太远，你就没有反击机会了！”简夕绯在台下支招。 赵逸也笑道：“上来吧，不会真ko你的，我在给你喂招。” 王霁这才发现师兄在教他，胆子壮了起来。 冲上前，举臂格挡。 砰—— 拳头砸得很疼。 但能忍，王霁朝红点处摆拳！ “不错！”赵逸侧头避过，右手上勾拳朝王霁下巴撞来。 王霁在录像里多次见到这招，已经有所防备，仰头避开。 余光处，赵逸左腿有红点闪烁！ 咏春，截踢！ 砰—— 两只脚踢到了一起。 同时用了腿功！ 但赵逸最擅长的就是腿功，力量比王霁大了几倍，王霁一个踉跄，差点向后摔倒，连退几步才站稳…… 一个回合下来，王霁出现了好几次险情，赵逸下场后得意道： “我最近没休息好，力量算小的，小霁你还得多练，哈哈！” 王霁揉着浑身痛处，白他一眼：“为啥没休息好，展开说说？” 唰—— 赵逸瞬间脸红，慌忙转移话题： “费家的事，今天有好消息给你！” 第257章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今天江安社聚会吃的是西餐。 人均800那种。 去年被凌秋月宰了800块，王霁心痛了很长时间，现在7个人花掉5600，他内心毫无波澜，反而笑吟吟的。 大伙都在给他帮忙，不能抠，每次聚会他都主动掏钱。 简夕绯和靳蝶最开心，提前一周就策划好要吃的店。 在江安社，王霁成了财力担当。 深得大侠们的拥戴。 赵逸是急性子，前菜刚上就说正事： “小霁，有好消息！” “我打听到公安局有保密任务，是省厅一把手亲自下的命令。” “可能跟费家有关，具体任务内容问不出来。” “但我猜测，应该是要调查他们。” “坏事干多了，总会露馅的！” “只要公安局加大力度，就没有他们查不出的案子，可能用不着咱们出马，费家那些破事就会被查个底儿掉！” 这确实是好消息。 费家这种乐色，zf早该清理！ 但王霁隐隐担心，如果公安局出手，萧家会不会有影响…… 正在沉吟，雷月明朝赵逸摇摇头： “有些问题不好查的。” “那些灰色地带，他们根本不知道！” “比如帝豪酒店里涉黄、涉毒，还有地下赌场，但这酒店是会员制的，外边的人根本打听不到内情。” “我想过找兄弟卧底进去，但他们形象普遍不太好……” “进去打工还行，装不了客户，酒店不会让他参与关键业务。” “帝豪的小姐都是精挑细选的，据说质量是全江宁最好。” “她们不会服务这种小角色。” “赌局也是一样的……” “不能小赌，玩的都是十万以上的局！” 夏星辰补充道：“南邦外贸也是这样，外表看上去就是正常贸易公司，正常查是查不出来的，得从里边摸。” 两人派的卧底刚进南邦外贸不久，目前还没有新消息。 这时，服务员进包间上汤。 一阵沉默。 服务员出去后，还是沉默。 刚才雷月明提到帝豪酒店涉黄，小姐是江宁质量最好，在座两位女孩不屑一顾，几位单身汉则纷纷回味。 咳咳—— 大约两分钟后，左枫打破寂静： “我牺牲一下吧。” “帝豪很危险，我比较机灵……” “毕竟家里是搞侦探的……” “我去吧。” 他顶着简夕绯、靳蝶鄙夷的目光，视死如归地望向王霁： “财力担当，在里边难免有些消费，能报销不？” 雷月明哼了一声，伸手直指左枫：“做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对王霁道：“消息是我提的，里边的情况我更清楚，要去也是我去！小霁，我一定会开发票，消费全透明！” 铛铛铛—— 夏星辰用勺子敲响汤杯。 厉声斥责： “你们这些人，动机真不纯洁！” “心里想什么我不知道么？” “简直丢江安社的脸！” “我就不一样了。” “地下赌场、毒品交易对社会造成巨大危害，我要去打听消息！” 笑嘻嘻转向王霁：“小霁，你也听到了，赌博都是十万以上的局，先给我个100万，我去充个会员！” 王霁望向赵逸，试探问：“逸哥，你不会也想去吧？” 赵逸长发一甩： “伤风败俗！” “这种事情，要严肃批判！” “等我进去批判她们！” 王霁坐他旁边，伸腿踢中他膝盖：“你没跪过搓衣板么，胆这么肥？” 赵逸扳过他肩头，低声道：“我跟你姐还没到那一步呢……” 王霁：“所以呢？” 赵逸：“可以去不？” 王霁：“……” 两位女孩用刀叉、筷子在圆桌中央拼出两个字母—— 一个b、 一个s。 左枫问：“是bs还是sb？” 简夕绯愤愤然道：“都行！你们这帮男的，没见过女人么？还好意思说自己行侠仗义、维护社会安宁？” 左枫反问：“失足女子就不需要拯救了么？为何如此狭隘？” 这义正辞严的模样，简夕绯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哈哈哈哈！” 左枫、雷月明、夏星辰举杯庆祝。 赵逸也想碰杯，被王霁瞪了回去。 他敢去，这姐夫就要不得了！ 靳蝶扬起手机，朝男孩们大声道：“你们就是太久没人管教！我已经把叶师傅叫来了，让他骂骂你们！” 几个人顿时低下头去，端起蘑菇汤吨吨吨喝了起来。 勺子都忘了用。 大气不敢喘一下。 最近几次聚会都是小群联络，瞒着叶传悄悄进行。 主要是叶传向来稳重，不同意他们做太危险的事。 打打流氓可以，想深入虎穴调查情报，几个人实在太势单力薄了。 听到叶传要来，小伙子们加快了吃饭速度。 奈何西餐是按流程上的…… 还没上甜点，叶传已经来了。 简夕绯、靳蝶跟他复述了前情概要，尤其是几个人争着去帝豪酒店卧底的场面，愤慨道：“您来骂骂这帮人！” 事情是王霁引发的，他立刻把责任揽过去： “师父，不怪他们，他们是为了帮我查费家……” 才开口就被拦住。 叶传满面严霜笼罩，少见地严肃。 缓缓坐下，对赵逸、左枫4人怒斥： “太荒唐了！” “你们鬼鬼祟祟这么多天，想干什么？” “小霁要为朋友报仇、查出真相，这个出发点没有问题！” “你们参与过多少次行动，还这么冲动，对危险一点概念都没有么？” “说卧底就卧底，你们以为是港片啊，是闹着玩的么？” “简直不知所谓！” 4个大男孩低着头，一声都不敢吭。 王霁过意不去，仍旧试图解释：“师父，怪我没跟您汇报，这个危险的情况是我造成的，您别怪他们……” 叶传扬手又打断他，继续对4人猛烈批评： “年纪轻轻，做事毫无头脑！” “有没有尊师重道！” “讲不讲先来后到！” “这种危险的事，你们能做么！” “论功夫、论经验，你们怎么跟我比？”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王霁：“……” 赵逸：“……” 左枫：“……” 雷月明：“……” 夏星辰：“……” 简夕绯的鄙视面瞬间扩大：“师父，您怎么也这样……” 靳蝶后悔把叶传叫来了，哼了一声：“呵，男人！” 叶传笑吟吟对简夕绯道：“最近医馆没啥生意，小霁那个朋友我也治不好，闲着也是闲着，总得出一分力嘛！” 朝几位男孩道：“这样吧，一个人是有点危险，谁跟我一起？” 四只手顷刻间高高举起。 其中一双在王霁白眼下缩了回去。 第258章 饼就一个字，我只画一次 回到家，古纯仁发来微信： “霁哥，我看到灵云最近来了两拨人，都坐在独立会议室里。” “经常叫人进去谈，似乎是搞审计的，但又不是同一拨人。” “不知道是啥动作……” 王霁：“我估计，一拨人是国资委派来的，审查财务指标有无造假，另一拨是做上市辅导的，腾云也有。” 省专项会议后，国资委曾主任提到过审计问题，肯定会派人查。 这么一来，灵云财务上肯定不敢乱搞，是好事。 古纯仁又提到一个问题： “对了，霁哥……” “我听hr和几个销售说，ceo给他们老板开会了，非常生气。” “似乎是因为丢了个大客户，还是输给你们，说要报仇。” “让他们大力出击，不要留什么情面、余地，不给腾云活路。” “而且，ceo信心很足，似乎还有什么王炸武器……” “你要当心他反扑。” 跟宁望潮不一样，他不喜欢钻研技术，但搞关系是一把好手，跟灵云hr小姐姐、销售小哥都聊得很投缘。 关于灵云的人事、业务方面动向，他提供的消息更多。 王霁回复：“古哥666！我做好准备了，不怕！” 话虽然这么说，还是隐隐有些担心，尤其是雷凡这边。 总觉得，他已经心不在焉。 闹得这么僵，怕是有了退路。 但…… 研发、容器那边的事，王霁管不到，只能自扫门前雪。 屈鹏万招人很顺利，用了两周时间，到月底已经扩充12个人。 都是代理商出身，既做业务，也懂技术，分布在夏北、夏东、夏南、西北、西南各个片区，覆盖面很全。 这两周，胡嘉怡跟蒋丽也赶出了一个完整渠道体系。 包括代理商等级、 地域与行业保护规则、 价格体系、 培训认证计划、 营销赋能计划、 测试机与测试环境、 代理商社区和积分体系。 后续还有计划做订阅渠道、数字化工具、营销赋能平台等等。 怡姐一向高效，连带着原本小资风的市场部也卷起来了。 王霁在后台看到，超融事业部规模达到了30人，除去自己，其余29人包括—— 产研：14人。 销售：15人。 不小的团队了…… 按数量来算，已经超过云产品部，也超过了容器事业部。 去年这个时候，超融合还只有2个人，挣扎在死亡线的边缘…… 那时，只有胡嘉怡坚定跟着自己。 再后来，郑睿渊和屈鹏万加入。 一转眼，人数翻了好几倍。 真像做梦一样…… 王霁思索片刻，订了个会议室，把党海波、顾念夕请来： “我想变更超融合事业部架构，提拔几个骨干。” “因为我分管多个部门，超融合职位不需要兼任了，我想将胡嘉怡升为事业部总监。” “郑睿渊转为manager岗，做研发组经理。” “屈鹏万转为manager岗，做销售组经理。” “并且，为他们3个人调整薪资，提升下一波期权数量。” “有可能么？” 顾念夕眨眨眼，嘴唇一抿，露出为难的表情。 这个操作在腾云很难，因为管理岗的任免由魏一鸣亲自掌握，何况还涉及到薪资、期权调整，要求的太多了。 她转头望向党海波。 偶只是打工滴，表问俺！ 有难题问大佬！ 党海波世故得多，笑嘻嘻道：“霁神，您说的肯定算数！我去跟魏老板请示下，应该没问题！” 先表态自己绝对看好，然后把不成功的责任推给魏一鸣…… 在腾云做hrd，是得有这种圆滑。 当天魏一鸣就拍板—— 通过！ 还对党海波提了一句：“王霁是vp，分管超融合事业部，这是他的权力范围，包括人事任免，他决定就好。” 党海波福至心灵，立刻安排职位、薪资、期权的调整。 飞一般的感觉。 等架构调整完，王霁把各地员工拉到江宁，组织了一次团建。 除了给新晋升的manager站台，顺便激励团队士气： “咱们今年的业绩任务是2200万，完成的机会非常大！” “如果任务完成，大家都会有涨薪和奖金的机会。” “包括新入职的同学。” “也包括应届生。” “具体幅度和奖金数额，会根据大家表现来定。” “如果渠道团队干得好，未来会独立为一级部门。” “走渠道销售是大势所趋，这个部门未来的业绩，可能会超过所有销售片区，成为腾云最大的营收来源！” “到时候，各位都会是一方诸侯！” “公司也会给相应待遇……” 饼就一个字。 我只画一次。 以后这种事，就交给胡嘉怡、屈鹏万、郑睿渊他们干…… 这次晋升和团建效果明显，小伙伴们干劲十足。 6位应届生正好完成答辩，本来都想好好玩一波，享受最后的学生时光，现在改变了主意，无缝切换到工作状态。 他们打听了部门加薪幅度、奖金数量，决定做一张饼。 老板要我多卷，我就有多卷。 最卖力的，还是胡嘉怡。 当了总监后，每天晚上10点才走。 回到家都10点半了。 王霁忍不住劝她：“怡姐，咱也不用这么拼，超融合业绩压力不算大。” 胡嘉怡叹口气：“唉，不想回家……” 王霁：“为啥？” 胡嘉怡眉头蹙起，撇撇嘴：“破事，不拿来烦你。” 问了几次，都把话题绕开。 王霁向郑睿渊、胡婧、万源打听，他们也不清楚。 不过，有个人了解情况—— 秦诗。 小姑娘七拐八绕问到了吕知秋身份，知道被耍了，也不生气，对王霁态度又有好转，时不时约他一起吃午饭。 她人缘很好，跟蒋丽、陆曼、胡嘉怡都能聊到一块去。 悄悄转告王霁： “怡姐老妈来江宁了。” “带着他弟弟来住进她屋里。” “她家重男轻女很严重，从小就对她苛刻，对她弟弟特别关照。” “今年他弟弟大学毕业，就在江宁工作，因为找了个女朋友，女方要求他在江宁买房，所以跟家里伸手要钱。” “他妈妈杀奔江宁，缠着怡姐给弟弟买房，说是做姐姐的责任。” “问题是，怡姐自己都没买房。” “而且还缺钱。” “说买期权啥的，欠了别人钱。” “所以，每天都不想回家……” 第259章 带我去你家 当天，王霁约胡嘉怡吃晚饭。 胡嘉怡挑了家环境好的茶餐厅，点了份双人套餐。 她穿着宽松的深灰色圆领t恤、卡其色阔腿裤，但丝毫遮不住好身材，胸前一抹靓色，眼角一抹喜色： “老大，好久没跟你单独吃饭了，你跟女朋友复合没？” 王霁认真道：“吵架而已，我们关系很好的。” 胡嘉怡故意翻了个白眼，随即笑盈盈道： “我就知道！” “你一点都不难过的样子。” “根本不可能分的。” 跟她聊天很轻松，不用担心像秦诗那样使性子。 王霁喝了口冰茶，问道：“对了，你家里是不是逼你赞助弟弟买房？” 胡嘉怡眼眸一转，立刻明白是秦诗通风报信，叹了口气： “唉，小地方的人重男轻女。” “不止是我爸妈，那些亲戚也瞧不起我。” “从小到大都这样，习惯了。” 难怪怡姐平时很少聊家里的事，原来关系处得不太好。 王霁又问：“离家读大学就好多了吧？可以不用理会他们。” 胡嘉怡摇摇头：“大学也一样，室友也排挤我。” 王霁一怔：“你们女生宿舍，总不至于重男轻女吧……” 胡嘉怡嘴角扬起：“因为胸大。” 王霁：“……” 胡嘉怡咯咯笑道：“不止是胸大，我腿长腰细、头发又黑又密、漂亮、聪明、性格好、人缘好、成绩也好……” 咳咳—— 王霁听不下去了：“夸自己夸得很过瘾啊，声音都变大了。” “让我再夸一会～”胡嘉怡没停下来，又嘚瑟了两分钟。 饭都没吃一口。 终于总结： “一句话，我把男生眼光都抢走了。” 为这句话，铺垫忒长了…… 王霁顺嘴夸赞：“怡姐当然优秀了，大学追你的人一定很多吧？” 女孩子夸自己的时候，一定要顺着她夸几句，别急着转移话题。 胡嘉怡大眼睛眨呀眨，直勾勾望着王霁，笑嘻嘻道： “大学那会只想挣钱。” “家里瞧不起，所以就很要强。” “到处去找兼职，没顾上谈恋爱。” “毕业以后，就变成工作狂了……” “现在嘛，谁让我遇到个好老板呢，男朋友一天最多能陪几个小时，你在公司一陪就是大半天，不比男朋友好得多？” 王霁：“……” 小姐姐的话，好像也有道理。 竟无法反驳。 胡嘉怡嗦了口冰茶，神采奕奕： “反正，我就想搞事业，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你借我的钱，连欠条都没让我打，我不跟着你，你上哪找人还去？” 王霁微微一笑：“真不用还。” 把话题转到正事：“对了，你妈妈都住进家里了，打算怎么处理？” 胡嘉怡眉头一紧，情绪瞬间低落： “不想聊他们……” “别说没钱，有钱也不想给。” “凭什么我就得帮我弟？” “他才刚毕业，哪有这么急着买房？” “无非是利用女方家做借口，想从我这边要点好处！” “我需要帮忙的时候，我妈理都不理，我弟一开口，她就上赶着住进我家，非要我出这个钱……” “说我在it公司做管理，肯定很有钱，一定能够拿出个几十万。” “几十万啊……” “她以为是捡的么？” 怡姐毕业才3年，只比王霁大5个月，还没满25岁。 家里居然要求她拿出几十万给弟弟，属实过分！ 王霁抬眸：“我来帮你。” 一抹惊喜爬上胡嘉怡眼角，又迅速压了下去。 她眨了眨大眼睛，吞吞吐吐：“这……好么？” 之前王霁还是单身的时候，她说话毫不见外，即便是个人问题，她也会主动跟王霁商量，这时却顾及他的处境。 万一被他女朋友知道了，他在岳父岳母那边不好解释。 豪门嘛，没那么容易相处。 对他未来不利…… 这一点，跟秦诗截然不同。 秦诗绝不会顾虑那么多。 以她的性格，如果能让王霁分手，没准会在学生宿舍连放3天鞭炮，半夜开心得睡不着，拿出吉他唱歌扰民。 胡嘉怡心思比秦诗细腻得多，纠结了几秒钟，才问道：“怎么帮？” 王霁神秘一笑：“带我去你家！” 胡嘉怡抿嘴：“这么直接？去女孩子家纯靠感情，毫无技巧啊！” 正经不过3秒。 吃完饭，笑嘻嘻领他回家。 怡姐今年租了个二室一厅，离公司不远，小区环境很好。 说起来，离水墨涟居也不远，只差一站地铁距离。 小区房龄不过3年，还是崭新的样子，租的这间房装修精致，一进门就有股温馨感袭来，还有淡淡香气。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古偶仙侠剧。 一老一少。 胡嘉怡妈妈其实不老，50岁都不到，很注意保养，在家里没少用女儿的护肤品，面容娟秀，却有点凶相。 弟弟像个非主流，染着棕黄头发，一眼瞧不出是大学生。 人家cos戴假发，他真染。 两人看到王霁十分警惕，也不起身，坐在沙发上不住打量。 王霁直奔胡嘉怡母亲，递出名片：“阿姨，我是胡嘉怡领导，也是公司负责人之一，来这是想找您聊聊。” “啊？找我？”阿姨嘴都张大了。 往女儿那边瞧去…… 胡嘉怡摇摇头不说话，脸色阴沉，不像是好事。 王霁表情严肃： “是这样的，胡嘉怡为了购买期权，欠了公司55万，连本带利60万，分3年还清……” “她要用每个月的工资来还，已经还了几期。” “但这个月钱没到位，说是家里急着用。” “你们家的情况，我本来是不能管的，但公司的钱必须要！” “我今天跟过来，是想证实她说的情况，既然她没有钱，您又正好在……” “那我就只好找您要了！” “这个月是1万7。” “您看怎么支付？” 阿姨越听越离谱，连连摆手：“不是，她欠的钱，凭啥我还啊！” 胡嘉怡伸手指向弟弟，冷冷道：“那他要买房，凭啥我给？” 王霁拦在两人中间，板着脸： “我不管你们的事。” “胡嘉怡没还钱，我就得要回来。” “你们看谁给？” “不给的话，我就提诉讼了！” 胡嘉怡弟弟噌地起身，双拳一碰，咯吱咯吱响，喝道：“你又不是收债的，凭什么要钱？再不走我揍你！” 他这副模样确实不像大学生，不知道读的什么学校。 飕—— 一阵疾风袭过。 他只觉眼前一闪，什么东西晃了下，看都没看清就收回去了。 似乎王霁刚才出了一拳…… 好快的速度！ 王霁冷冷一瞪：“你最好别动，动起手来，我保证你3秒钟就倒下。” 非主流小弟浑身一个寒颤，被瞪得话都不敢回一句。 阿姨脸霎时间青了，立刻起身拉开儿子。 越拉越远， 一直拉到门外， 对胡嘉怡道：“我们先出去，你招呼好领导啊……” 砰—— 噔噔噔—— 大门关上，人已经跑远。 “看，多简单，帮你解决了～”王霁笑吟吟坐到沙发上，还挺舒服。 胡嘉怡正要给他倒热水，手机收到微信，低头看了眼，扑哧一笑： “这个问题倒是解决了。” “你又摊上新麻烦……” “我妈刚跟我说，你领导年轻有为、一表人才，能不能发展发展，朝他借点钱，肯定就能全款买房了！” 第260章 贼船易上不易下 周六，某五星级酒店。 王霁看到银行转账信息，刚调匀的呼吸又急促起来： “200万！” “老板大气！” “好人一生平安！” “欢迎老板再来！” 小雪扔开手机，将薄毯子往上一扯，盖住滑腻的肩头，美眸流眄，神采奕奕：“你服务得好，姐给你点零花钱！” 隔了这么久没见，无论数量还是质量，肯定要到位的。 然后才能聊正事。 王霁问：“最近有新发现么？” 小雪依偎过来，点点头： “有重大发现！” “你听过霍耀宁这个人么？” “他是苏省一位前高官，涉嫌巨额贪腐，被立案审查。” “但他消息很灵通，在纪委和检察院行动之前，就连夜潜逃米国了。” “我这回彻底查清楚了，我爸爸，还有费泽川，以前都是帮霍耀宁赚钱的，底子确实不干净……” “霍耀宁跑路之后，我爸将绝大部分资产剥离，上交给了zf。” “问题是，了断得并不彻底……” 说到这，叹了口气。 她这些年早就有所怀疑，父亲的生意可能不正当。 逃避了十几年，终于面对真相时，仍旧难掩失望。 此时眉尖低垂，紧紧抱住王霁手臂，嗫嚅片刻才继续道： “过惯了好日子，很难再穷回去。” “我爸二次创业不是白手起家。” “他跟费泽川东山再起，靠的是霍耀宁留下的大笔财富。” “只是我爸听我妈妈的劝，大概在7、8年前，就把借霍耀宁的钱本息都还清了，想彻底割席断交。” “但霍耀宁贪得无厌，不同意他做切割。” “霍耀宁的企图，是把萧氏集团、泽川地产变成他持续现金流。” “两家企业永远做他钱袋子。” “永远供养他！” “信息泄露的事是个要挟。” “他安插了内鬼倒卖隐私，让我爸被公安局查，想把我爸吓老实。” “如果我爸不同意，他不会再这么客气，有可能直接拿出把柄……” 小雪粉面堆起怒意，眼眸里却又深深埋着无奈。 萧恒表面上风光，实际处境很不好过。 上了贼船，很难再下了。 王霁轻抚她面庞，柔声安慰了几句，转而问费家的事： “费泽川肯定同意继续供养，对吧？他继承了黑势力，根本洗不白。” 小雪点点头： “没错，他跟霍耀宁联系很紧密。” “这些年，帮着霍耀宁监视我爸，总是想拉我爸下水。” “而且软硬兼施，曾经几次动用黑道威胁我爸爸。” “好在我外公以前也有些势力，在我妈妈帮助下，扛过去了。” “费傲宇曾经想收拾你，也是我妈妈动用关系挡住的。” 王霁恍然道：“原来是这样！” 难怪阿姨力气那么大…… 没准真的练过…… 虽说沈月骂过他一顿，把卡宴收回去了，但王霁从来没怪过她。 说到底，萧家被查是跟自己有关，这点不能否认。 沈月一直对自己很好。 真把自己当女婿看…… 而费泽川跟他儿子，从头到脚都是乐色，一家子乐色。 不止毫无悔过念头，还真把自己当黑社会，涉毒、涉赌、人口拐卖、器官移植、盗卖信息，毙十次都不多！ 总有一天，等查到有用线索，一定把他们连锅端掉！ 小雪眉梢一扬，脸庞又恢复了自信模样： “这些天我也有收获！” “之前我妈妈不是把公司内鬼揪出来了么？” “我观察到，家里两个女佣也有问题！” “所以费泽川才清楚我们的一举一动，包括你跟我爸妈闹翻的事。” “我们已经审清楚了，女佣承认是费泽川布局安插的。” “她们是我家远亲，费泽川从我老家雇人，给了一笔钱让她们监视汇报。” “现在，已经滚蛋了。” “这回家里清静了！” “真棒！不愧是名侦探！”王霁夸奖完，又有些担忧。 试探问道：“叔叔阿姨跟霍耀宁、费泽川闹翻了，肯定会兵戎相见，他们有什么打算？要不要……” 想说要不要去跟zf坦白，但这话说不出口。 小雪理解他用意，摇摇头： “我劝过的。” “我也希望他们能去坦白……” “家里已经很有钱了，即便被罚掉一半，照样不缺钱花。” “但我爸妈都不愿意，尤其是我爸，他说zf又不知道，为什么要主动说？” “我妈是说，霍耀宁的事可大可小，不一定罚钱这么简单……” 她眉头紧紧蹙起，面露愁容： “所以，我爸妈不支持咱们复合。” “他们都知道你跟公安局关系很近，江宁公安局长没准以后是你亲家。” “如果公安局想套话，没准就会查到我爸妈头上……” 小雪对王霁绝对信任，所以把秘密跟王霁分享。 她知道，王霁一定不会透露出去。 但萧恒、沈月却信不过。 始终远离他。 王霁安慰了小雪几句，很是歉疚： “你家的事，我都没帮上忙……” “唉……” “不过，我会在外边帮你的！” 小雪嘴唇一抿，伸手去摸他的头，像在摸小猫咪： “你老婆很棒的，搞得定！你乖乖的，给姐姐搞后勤就行！买股份的钱，姐姐会帮你要到的，别急～” “搞～后～勤？” 王霁心领神会。 开始行动。 嘴里含含糊糊：“我很勤的。” 从中午一直到傍晚，吃完晚餐，小雪才开着gls回家。 王霁刚进停车场，收到一条短信，来自费泽川： “最后问一次，同不同意交易？今天不谈，就永远没得谈！” “切！”王霁理都不理，收起手机。 噔噔噔—— 停车场有脚步声逼近。 两个体型魁梧、穿着浅色衬衣、皮质硬底靴的年轻男子快步走来，目光死死盯着王霁，如同锁定猎物一般。 刚收到费泽川的最后通牒，就派人收拾自己了？ 王霁心知不妙，往电梯口急奔！ 狂按向上箭头！ 但，电梯还在13楼。 人已经逼近！ 王霁立刻往安全通道跑，如离弦之箭，几步就蹿进大门。 练拳大半年了，他的速度、爆发力都很强，反应也足够灵敏。 虽说今天鏖战消耗了不少体力…… 跑步还是够快的。 进了大门，他伸手扳动铁门，要将两人挡在门外，锁起来。 砰—— 那两人已经赶到，趁门没合上，双双用力去顶。 王霁加足力道，门向外推了十几公分，眼看就要关上门…… 门外两人同时发力，仗着人多体壮，又将门顶了回来。 其中一人高声喊： “哥，你别顶了……” “劲儿还挺大。” “我们是国安部的。” “给你看证件……” 第261章 国安部任务 “你们怎么每次都那么神秘？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我有手机的……” 王霁检查了两位小伙子的证件，终于松了口气。 两人是国安部特别行动处的。 一个叫任风， 一个叫张勤夏， 都只有23岁，军人出身，身材挺拔硬朗，动作敏捷，难怪推不过他们。 任风道：“我们要是不出手，你可能真的要被人带走了。” 伸手指向左前方：“刚才那里停着一辆悍马，你进酒店后就一直跟着。” 王霁一怔，立即明白是费泽川的人，刚才果然是最后通牒。 他急忙对任风道： “抓他们啊！” “扫黑除恶，一抓一个准！” “背后还有大鱼的！” 任风摇摇头：“我们已经去检查了，他们证件正常、身份正常，说是在等人，又没有真动手，我们怎么抓？” 张勤夏解释道：“只是怀疑而已，我们接你有其他任务。” 两人将王霁引到一辆黑色红旗轿车旁，不远处有辆夏汽suv，眼熟得很，是方予安的人。 叶龙打开车窗，伸手朝王霁比划个ok，表示一切正常。 那就…… 安全得很了。 只可惜，这么强的配置，硬是把费家派出的人放走了。 坐上红旗后排，王霁见到一位熟人—— 李泽。 省国安厅政治部一组主任。 负责审核他身份、安排保护人力的，正是这位李主任。 他今天仍旧是那副板正的脸，拿起一份档案，淡淡道：“王霁，你通过审核了，正式进入国安部特异人才库。” “咦，不是要3个月么？还没到吧？”王霁茫然不解。 上次见面是3月中旬，现在是5月底，算起来还有十几天。 李泽面无表情道： “你成分很简单，出身公务员家庭，个人经历不难审核。” “也就是跟几个热血青年聚会，” “跟不同女孩子保持亲密关系，” “偶尔出来开个房……” “其他还好。” “最难得的是，从没有利用个人能力违法乱纪。” 王霁老脸一红：“熟归熟，话不能乱讲！信不信我告你诽谤啊！什么叫跟不同女孩子保持亲密关系……” 李泽瞪他一眼：“你急啥？我只是实话实说。” 库库库—— 任风、张勤夏憋笑憋得很辛苦。 李泽接着说： “不过你开房对象是固定的，说明你人品不错，经得住诱惑。” “加上国安部有任务，时间比较着急，所以就给你通过了。” 收起档案，看了眼手表： “不说闲话了。” “你今天跟两位同志去北都，参与临时任务。” “啊？”王霁嘴张得老大：“今天就去？啥任务啊？” 李泽拍拍主驾座椅，对任风道：“出发吧，赶8点的高铁还来得及。” 红旗立刻开动，朝火车站驰去。 一路上，李泽介绍任务： “具体情况，到北都你再问。” “我只跟你说个大概。” “现在国际形势很差，金融市场紊乱，各主权货币都在动荡中，米元作为霸权货币已经日薄西山……” “所以，各国都在囤积有公认价值的超主权货币。” “比如黄金，以及比特币。” “你的任务与比特币有关……” 王霁越听越懵，什么国际形势、金融市场、主权货币…… 跟自己有个毛关系？ 听到比特币就更凌乱了。 挠挠头：“你们不会让我去挖矿吧？” 李泽又板起脸：“别打断我！你不是想知道任务么？认真听！” 王霁哦了一声，不敢跟他眼神交流，只得继续听讲： “咱们国家不承认比特币价值，但外部市场一直在流通。” “如果某个国家拥有大量比特币，就可能像当初的布雷顿森林体系一样，将它作为黄金，跟主权货币绑定。” “简单说，就是成为新霸权货币。” “而米国就是持有最多的国家……” 王霁忍不住又打断：“那个……李主任，我稍懂一点点，比特币主要是个人、机构投资者持有吧？不是国家……” 李泽一记凌厉的眼神瞪来，又把他瞪得低下头去。 语气加重了几分： “听我讲！” “你知道的都是表面！” “你没看新闻么？米国zf这两年疯癫得很，什么事干不出来？” “他们通过合法、非法的没收，已经控制了大量比特币。” “而我国自从几年前颁布禁令，许多挖矿算力外移，持有的不算多。” “不是说这玩意一定有用，但不排除米国会拿它当金融武器！” “哦……”王霁没敢再问。 李泽继续交代任务： “比特币总数有2100万枚。” “米国已经控制了30%以上。” “加上它的盟友、仆从国，达到了50%，所以威力可能会很大。” “咱们国家控制的数量保密，我也不知道，你更不能知道。” “虽说不承认比特币价值，但为了防御，增加持有量是必要的。” “咱们国家不像米国那么无赖，不会强行没收个人比特币，为了增持，除了一定比例的交易外，还有个渠道……” “这也是米国一直在干的事情……” “瞄准无主比特币。” 王霁又有疑惑，却只能强压下去。 这位李主任太凶了。 比教导主任还凶…… 看到王霁没吱声，满意地点点头： “世界上总共有380万枚左右无主比特币，接近总数的20%。” “由于各种原因丢失了密钥，没办法交易，属于流动性黑洞。” “其中，165万枚在夏国ip账户。” “总价值1万亿人民币。” “户主成份很复杂，本来是很难查出来的，但国安部情报处、技术处通过特殊手段，定位了部分账户信息。” “有贪官、死亡人群账户，也有犯罪分子的非法账户。” “国家正在整顿处理，想要把这些账户破译，转移出来。” “这一次，整理了10万枚。” “需要你去协助破译。” “明白了吧？” 他一口气讲完，终于轮到王霁提问：“比特币总价值也就1万亿米元吧，还没有黄金价值的一半，有那么重要么？” 李泽淡淡道：“这你不用管，也不是我考虑的事，执行命令！” 王霁又问：“量子计算机不能破译么？也就是256位私钥，很容易吧？” 李泽：“比特币今年加入了防暴力破解机制，对访问ip有限制，失败3次后ip会设为不安全，不再允许访问。” 王霁：“那……也不用今天就拉我过去吧？多整几批一起处理呗！” 李泽皱眉道： “你以为只有咱们在破译？” “咱们是在跟米国赛跑！” “还有一些跨国神秘机构。” “他们纠集了顶级黑客，试图破译这些密钥，占据主动权。” 王霁不知道要去多久，犹豫道：“可是我有工作，还有很多别的事要处理，不能说拉走就拉走吧……” 这时，驾驶位的任风笑道： “有奖励的！” “一般会给万分之一做奖励。” “这批5万枚比特币，总价值300亿左右，万分之一就是300万！” “跑一次给300万，我羡慕得不得了，你还不愿意么？” 王霁瞬间将腰背挺直，满面红光，语气十分坚定： “什么钱不钱的！” “为了国家义不容辞！” “开快一点！” 第262章 一局外聘专家 王霁当晚11点20分到达北都。 已经有专车等着，把他拉到国安部招待所，荷枪站岗那种。 住了一晚上，转天8点带到一座方形大楼，四面围得严严实实，国旗飘扬、国徽高悬，正门挂着两块牌子—— 夏国公安部、 夏国国家安全部。 这两个部门是合署办公的。 王霁进大楼后，被引到一个类似礼堂的大厅里。 一路上戴着鸭舌帽、口罩，走的也是特殊通道。 有个40来岁的中年人，佩戴警徽，给他讲了30分钟保密条例。 主要就是不该看别看、不该听别听、不该问别问、不该说别说。 如果违反，依《国家安全法》处理。 讲完后，王霁在警旗下宣誓、签保密协议、录入并核对档案。 同时做了系列体检，录入人脸、指纹、脚趾纹、声纹信息。 他注意到档案里有个代号—— ty-j818。 暗自猜测，ty是特异的意思。 j应该是某种序列。 818是序列下编号。 但猜不出j代表的是什么序列，按拼音的话，可能表示绝密或机密等级，也可能是技术员之类的分组。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中年警官给他发了一部手机、一台电脑、还有个带磁针白色小纽扣： “手机、电脑是特制的。” “有安全芯片、安全软件。” “纽扣有两个作用，一是扣到衣服上方便定位，二是一键报警。” “这台电脑你平时不需要，只有执行任务才用得着。” “手机用于内部联系，跟电脑一样，可以用人脸识别登录……” 他严肃了整个上午，忽然露出笑容，向王霁伸出右手： “正式介绍，我叫夏义，是国家安全部机要局四处处长，也是你的直接联系人，我的联系方式已经在手机里。” “机要局在国安部编号是一局，所以你编制是一局外聘专家。” “保密等级是绝密，这是外聘人员中的最高等级。” “除了考察、审核、保护你的人，其他人不能知道你的一局身份。” “如果有人知道了，你要向我汇报，我来进行安全评估。” “在苏省，叶龙是你的保护人，方予安是他上级，你可以直接联系到他们。” “出了苏省，任风、张勤夏承担保护你的任务。” “至于出国……” “你受到绝对限制，要打报告申请。” 王霁没想到，自己一个编外人员搞这么严格，吐吐舌头：“那个……我想问下，外聘人员有任务奖金拿的么？” 从昨天傍晚到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件事。 国家应该说话算话的…… 吧？ 夏义一眼瞧出他小心思：“你放心，完成任务的话，奖金不会少你一分。” 把他领到一个办公室，让他打开电脑，打开比特币交易所。 发给他一批比特币交易所账户，数量有10个，嘱咐道： “这批账户都是犯罪分子持有，由于账户被发现前他们已经枪决，或者服刑期间意外死亡，所以无法追赃。” “还有些人潜逃到了海外，但私钥丢失，同样无法取出。” “你应该知道，比特币钱包是没有密码的，用私钥登录。” “我们掌握的是交易所账户邮箱或者手机，不是钱包私钥。” “想凭借账户名破译私钥，技术手段是做不到的。” “只能借助特异人才的能力。” “我找过一些人，没有成功。” “任务时间紧迫，所以让你提前通过考核，来北都试试看。” “听考察人说，你有超常的密码直觉，希望你能完成任务。” 低头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中午12点，一会有午餐送来，你先评估下任务，需要什么帮助直接跟我提。” 他似乎跟特异人才打交道习以为常，说话十分简明。 并没有提供高科技仪器、工具。 连表情也很平静。 只有眼睛望过来时，才能察觉到平静下的…… 期待。 眼看他要关上门，王霁连忙问：“我必须完成任务才能走么？” 办公室空空如也，要是被一直关着，跟软禁没有区别。 虽说是为国家办事，但也瘆得慌。 夏义淡淡一笑： “你没有信心么？” “我观察了你一上午，你出奇地镇定，以我的经验，你应该很快能解决。” “我已经跟行政处打招呼，给你订傍晚回江宁的高铁票了。” “这次要走流程，所以让你来北都。” “下次你可以在家执行任务。” 砰—— 将办公室门带上。 夏义身板笔直，健步如飞，到食堂点了一份丰盛的午餐，加米饭共5个打包盒子，联系行政处给王霁送去。 自己点了碗面，寻了个位置刚刚坐定，有几个人蜂拥过来。 七嘴八舌在身旁聒噪： “夏处，又来了一个么？” “这个靠不靠谱？” “透露下呗，是啥特殊能力？” “能不能带我们去监控室看看？” 夏义扫视一圈，是七局、十三局、十五局、十六局的6个人。 跟王霁一样，都是特异人才库的，拥有超出普通人的能力。 不同的是，他们已经正式入编。 是国安部成员。 由于他们的特殊能力与情报、信息技术有关，夏义这个月请他们来帮忙破译密钥，因此他们知道比特币任务。 只是，无论他们单打独斗还是联合作战，密钥始终未能找到。 越没搞定，越好奇。 他们一直盯着这事。 周末都赶来围观、打听。 夏义扭头对左边一位小个子道：“你是用读心术看出来的么？” 小个子名叫徐彬，今年29岁，坐起来比夏义低了大半个头，由于擅长观察情绪，供职于国安部七局。 也就是反间谍情报局。 专门观察、判断某人是否间谍。 他笑嘻嘻道： “我这不能叫读心术。” “不是一看就知道别人想啥，只是分析表情，判断特定情绪。” “比如夏处现在神采奕奕，很明显是本月任务有着落了。” “而且我还能看出，您对这个人很满意，期待值也很高。” “说说呗，到底是何方神圣？” 夏义瞪了他一眼：“你加入国安部几年了？不知道规矩？” 王霁身份保密，只有少数几人能过问，哪怕是苏省公安厅也只知道他入库了，无权查询具体归属和任务。 夏义当然不会透露出去。 不过，他也知道这几个人都不是平常人，总能猜到点什么。 徐彬愈发好奇，眼珠一转，朝其他几人使个眼色，笑嘻嘻道： “啥信息都没有，我就不信他能搞定！” “要不然，咱们打个赌？” 第263章 特异人才的赌局 徐彬对面有两位女孩，年纪都是23岁，刚毕业没多久。 一人叫张莹、一人叫张琇，是双胞胎姐妹，长得一模一样，清秀的瓜子脸，黑发又直又亮，嘴角总挂着笑。 张莹有瞬间记忆能力，无论是文字还是图像，几乎过目不忘。 张琇视力奇佳，眼睛成像比超高清镜头还灵敏，面对面连毛孔都能看清。 姐妹俩隶属于十六局—— 影像情报局。 从影像中发现端倪，她们是不可多得的利器。 瞧见徐彬递过来的眼神，张琇眸光闪烁，故意抬高了声音： “我也不信，啥信息都没有，就算是顶级黑客也搞不定！” “要是技术能搞定，十三局林处早就解决了，还用等到这时候？” 张莹跟着一唱一和： “再说了，米国cia那帮人也虎视眈眈呢，他们人少么？” “还有那个x组织，这几年不是网罗了很多黑客么？” “有不少还是夏国出去的。” “他们才不会讲法律！” “管它是不是无主账户，他们能偷的话，肯定都会偷走！” 两位女孩擅长从海量信息中寻找线索，对于毫无信息量的问题，她们是真的不信。 张琇身旁坐着一位不苟言笑的年轻人，高高瘦瘦，脸色有些偏黄。 双胞胎姐妹俩说话时，他一直低着头，朝向夏义这边。 忽然，他开口问徐彬： “怎么打赌？赌多少？” 年轻人名叫袁洪山，25岁，供职于国安部十五局—— 综合情报分析局。 就是程宇所在的情报局。 他有近距离脑电波感应能力，能莫名察觉到某些脑电波变化。 刚才，他感觉夏义脑海有一丝异动，应该是在思考张莹说的某句话。 这说明，他对行动人很有信心。 已经在布局未来。 徐彬听他问话，笑着回答：“你肯定又发现啥线索了！跟你赌很难占便宜，你连植物人的脑电波都能感觉到！” 袁洪山一向沉默寡言，跟其他人不太亲近，只跟徐彬聊得比较多。 因为徐彬能读人情绪，跟他能力有共通点，两人有共同话题。 张莹瞪大眼睛，问袁洪山： “你真能感觉植物人脑电波？” “那岂不是可以治人？” 袁洪山嘴唇微张，想说点啥，但不善言辞，黄脸微微泛红。 徐彬抢着帮他回答：“他本来就救过几个人，都是部委老领导哦！” 张莹啧啧道：“厉害，这能力可以啊，比我强多了……” 跟张琇叽叽喳喳聊起来。 徐彬见话题被岔开，摆手打断： “别扯远了。” “咱们继续下注啊！” “小赌怡情，一顿饭！” “要么赌夏处鸿运当头，找的人能破译密钥；要么赌他破不了。” “输的一方请赢的一方吃饭，反正合起来也花不了多少钱～” 张莹、张琇姐妹俩爱凑热闹，同时举手：“我赌解决不了！” 夏义右侧还坐着两位小伙子，一人叫任曙光，一人叫金勇，纷纷附和双胞胎姐妹：“我也赌解决不了！” 俩人都是技术范，戴着厚厚的眼镜，隶属于十三局—— 技侦科技局。 也叫信息技术局。 就是林昊所在的部门。 任曙光能模糊感知网络流波动，擅长于网络攻防的态势感知。 金勇拥有电磁信号弱感应能力，可以凭空获知弱电系统部分信息。 比如存储在本地的密钥。 作为技术能力者，他们不相信有人能破译密钥。 尤其是金勇。 他抬起头认真道：“我最多能感知密钥的20%，想尽办法都不能破译，我就不信有人能凭空破译全部密钥！” 夏义旁听打赌，新知他们无非想从自己这里套话，扭头问徐彬： “你呢，你自己不赌？” 徐彬笑嘻嘻问：“夏处赌不赌？” 夏义不动声色：“你先说自己。” 徐彬眼珠骨碌碌转了两圈：“好，我赌这位大佬能破译！” 张莹、张琇姐妹俩齐声问：“咦，你为什么这么看好？” 徐彬还没回答，袁洪山陡然插话：“我也赌能破译！” 张莹恍然大悟，噘嘴道：“哼，我知道了！你们是看出夏处有信心对不对？你们作弊！相当于偷看答案了！” 夏义嘴角一扬：“那也未必，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解决。” 他不打算下注，笑着止住话头。 “我赌他能解决！” 一个轻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夏义回头一看，有两人端着餐盘大步走来，都是熟人。 一位中等个子，35岁左右，是十五局一处处长程宇。 另一位个子很高，27岁年纪，是十三局一处副处长林昊。 正是王霁的两位考察人。 袁洪山看到直属领导，当即直挺挺站起身，昂起头满脸尊敬：“程处！” 程宇压手笑道：“都是自愿加班，别拘谨，我又不给加班费。” 他清楚得很，在座都是听说夏义找人破译密钥，来凑热闹的。 他自己也是一个。 朝众人道： “赌解决不了的，准备请客吧！” “地方我来挑！” “非狠狠宰你们一顿不可。” 三月份，他跟林昊去江宁考察王霁，深知王霁是破译密码的天才，把国安部算法扛把子林昊都比下去了的。 而且当时王霁明显还有余力，根本就没动真格。 因此，他对王霁很有信心。 坐下后，问身旁的林昊：“你赌不赌？” 其他人都齐刷刷望向林昊。 这群年轻人都很聪明，猜到程宇、林昊认识那位神秘大佬。 两人之中，程宇喜欢开玩笑，说话虚虚实实，林昊却很傲气，如果连他都赌那人成功，那多半是要成功的。 灼灼目光下，林昊淡淡道：“有什么好赌的？你们很闲么！” 他不愿提起输给王霁的事，更烦躁王霁被一局给截胡。 头都没抬，自顾自吃饭起来。 任曙光、金勇是他属下，刚起身打招呼，见他没理会，只好悻悻然坐下来。 氛围冷了下去。 赌局是徐彬发起的，他自觉讨了个没趣，尴尬地哈哈一笑： “那我们下周再来看结果，至少也得2、3天吧……” 朝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风紧，扯呼！ 林昊忽然道：“2、3天？开什么玩笑？最多两小时就搞定了！” 他虽然不参加赌局，但对王霁的能力绝对看好，跟程宇态度一致。 “两小时？” 徐彬、张莹、张琇同时惊呼出声。 另外三人袁洪山、任曙光、金勇因为领导在场，没敢吱声，但眼睛都瞪得大大的，面面相觑，实在难以置信。 他们都尝试过破译密钥，还是团队合作，知道其中的难度。 能想到的信息，他们都用了，实在不知道还有啥办法。 徐彬低声道：“要不要单开一局？赌能不能半天搞定？” 夏义瞪了他一眼：“小赌怡情，还越赌越大了？” 徐彬咕哝道：“就是不信嘛……我看出来了，您也不信。” 他能分析表情，看得出夏义的想法。 确实，夏义也不信。 他的判断是半天。 至少6小时。 2小时，只够想方案的…… 他没否认，低头吃面，准备结束这场瞎胡闹的赌局。 忽然…… 铛铛铛—— 电话响起。 夏义警觉地起身走开十几米，才接通电话，对面是王霁的声音： “夏处，我已经破译完全部密钥，可以走了么？” 第264章 我向来乐于助人的 “什么！你解决了？” 夏义很想保密，但听到王霁吃饭的功夫就解决了问题，还是忍不住惊呼。 低头看手表，现在才12点33分…… 只过去了33分钟！ 这就解决了？ 10个账户，每个3分多钟？ 这是什么逆天速度？ 这么快的话，密码、密钥这种东西到底还有没有用？ 国安部一局负责掌管机要，所有密码、加密信息、涉密案件都在一局处理，夏义是最清楚密码重要性的。 即便保密得当，密码也需要定期更换，以防被暴力破解。 一局配置了大量精通密码技术的人才，对保密工作一向很有信心。 这份信心，此时忽然崩塌了。 王霁速度太快了…… 而且如此精准。 密码在他面前简直就是明文！ 几个念头在他脑海同时迸出： “程宇、林昊判断没错，王霁确实得设为绝密等级。” “一定要保护这小伙子，他在哪里都是致命武器！” “正在转运的米国战略轰炸机icp，军方需要我们破译密码，是不是可以……” 夏义训练有素，刚才惊呼声其实并不大，离餐桌还隔着十几米。 但仍旧被听到了。 嘶—— 6个年轻人倒吸一口凉气。 解决了？ 这是哪里请来的大佬？ 恐怖如斯！ 徐彬、袁洪山虽然赌的是能搞定，但纯粹跟风下注，只有七成把握。 最终如果赌赢了，他们要归功三成到运气。 林昊说半天搞定，他们根本就不信。 可现在…… 已经搞定了？ 只怕连1小时都没到吧？ 两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不敢开口提赌赢的事。 另外4个赌输的人撇着嘴，眼睛瞪得跟乒乓球似的，很想问点啥，由于组织保密原则，又不敢违反纪律。 程宇听到消息，只略微一怔，笑道：“输的准备请客吧！” 他见识过王霁的实力，即便再离谱，也算意料之中。 林昊仍旧低头吃饭，越吃越快，三两口就吃完，淡淡道： “还不错。” 哥们一生要强，这评价算极高了。 半分钟后，徐彬终于缓过劲，压低声音道：“有这本事，直接让他去偷米国人的账户啊！咱们直接原地起飞！” 这话是对其余5名小伙伴说的，他已经发现了其中利害。 “你以为咱们国家跟米国一样，都是强盗么！”夏义从身后走来。 从桌上抽纸擦嘴，转身离开。 还吃啥饭？ 赶紧看结果去！ 进办公室时，王霁正享受着三菜一汤，抬头笑道： “国安部食堂真不错啊，比我们公司在的园区好太多！” 对他来说，比特币密钥实在太简单。 只有256位。 也就是64个16进制字符。 所谓16进制，就是每个字符能表示16个可能的数，从0到9，再从a到f，分别表示0到15。 比2048个字符、每个字符有62种可能的rsa密钥简单太多！ 由于可能范围更小，他初始掌握度甚至超过了30%！ 确认17个字符，掌握度突破50%。 确认45个字符，掌握度突破80%。 他电脑里有现成脚本，可以直接复制过来使用。 每个密钥只需要190秒左右，加起来就是…… 33分钟。 当然，有个前提：夏义提供了对应的账户名，否则密钥没有参照物，超能力也无法判断是否存在缺陷。 “确实都破译了，你的能力超出我预期！” 夏义检查了一遍密钥，3分钟后宣布任务完成。 随即，立即将这些账户钱包转移。 总共5万个比特币…… 价值300亿人民币！ 占总比特币数量的0.23%！ 任务完成得太漂亮了！ 王霁见他面容舒展之极，笑吟吟问：“老大，咱不是贪国家的钱啊……您看是不是该钱货两讫了？” 还小心补充道：“才万分之一提成，不会扣我的对不？” 虽然朝国家要钱不好，但该开口还是要开的。 现在不提，等回到江宁，对方翻脸不认人就不好办了。 毕竟是国家机关…… 自己还不是正式编制…… 不给钱又能怎样？ 夏宁朝他望过来，没有立刻回答，目光中隐隐有些踌躇。 似乎在思考什么，足足10秒钟后才开口： “你嫌少，倒也有机会挣更多……” “有些比特币持有者，由于私钥丢失，向各地公安局登记求助。” “由于国家不认可比特币，没有协助找回的义务，所以只登记不受理。” “这些信息汇总到公安部，多年来也积累了相当数额……” “这些人都表示，只要国家能帮他们找到密钥，愿意把一半比特币赠与国家，作为答谢。” “你如果能解决这一批，我可以申请把十分之一给你做奖励。” “因为这是私人答谢。” “跟国家追赃性质不同。” “顺便还帮国家增加金融资产了。” 王霁眨眨眼，面露疑惑：“他们人不还在么，为啥会丢失密钥？” 刚才提到奖金的事，夏义没给答复，他怀疑对方在忽悠自己。 持续让自己白打工。 必须问清楚！ 夏义认真解释： “十几年前，比特币远远没有现在值钱，很多人买了以后就忘记了，直到最近才发现还有一笔巨额财富。” “还有人预判到比特币会涨，担心管不住手提前卖掉，所以分开保管。” “比如有两位买家是合伙买、分开存密钥的，一人存一半。” “结果，其中一人出了事故，人没了，密钥不知道藏在哪里。” “想尽办法都取不出……” “总之，各种情况都有。” 王霁仍旧不信：“咱不是国安部一局么，为啥接这么多散活？” 怎么听都不像是国安部该干的事，更不像机要局的工作…… 多半是忽悠自己。 夏义瞧出他心思，哂然一笑： “放心，钱会给你的！” “至于一局的任务范围，我可以给你大略解释。” “只要跟机要相关的，一局都会参与，包括各类密码保护和破译工作，也包括档案管理、内部涉密案件调查。” “除了国安部自己的规划，还有来自各部委和军方的需求。” “你刚刚执行的任务，是央行委托一局完成的。” “个人私钥问题，是公安部提过的低优先级工作，不算委托。” “你不想做，可以不做。” “也就是万把比特币而已。” “分你5%，也不过500个。” “价值3个亿。” “你这么有钱，也瞧不上……” “多少！”王霁筷子一扔，整个人垂直起跳，几乎飞到了天花板。 眉梢高高扬起，脸上笑容灿烂，嘴角咧到了耳垂位置。 几步奔到夏义面前： “义父，瞧您说的！” “啥时候开始？” “我向来乐于助人的！” 第265章 一个转手机会 下午2点。 夏义跟公安部联系，得到一批寻求帮助的比特币账户，交给王霁。 62个账户，加起来一共有个比特币，价值65亿人民币。 分5%的话…… 就是3.25亿！ “工作让我快乐！”王霁从未感觉注意力如此集中、驱动力如此强烈。 小会议室瞬间变得金碧辉煌，一点也不比五星级酒店差。 他此刻的心情，甚至比跟小雪探索未知时还要放飞。 2点准时开工，总共用时3小时20分，5点20顺利交差！ 中间完全不休息，连口水都没喝，眼睛能不眨就不眨。 3个多亿啊！ 买股票需要1.35亿， 雨霁知秋融资需要4000万， 不都解决了么？ 夏义早已给他开好银行账户，递给他一张卡：“卡里有任务奖金，至于下午这部分，公安部核对完会给你打款。” 王霁立刻在安全手机登录银行app，边操作边手抖…… 300万到账！ 国家真的说话算话！ 我要为国家工作50年！ 他两条眉毛都在跳舞，嘴笑得合不拢，开始畅想3亿到账的情景。 夏义拍拍他肩膀，忽然板起脸，表情严肃起来： “我要提醒你一句……” “不要太看重钱！” “为国家做贡献的人，国家一定不会亏待，你的日子会很好过。” “但如果物欲太重，永远不知足，万一遇到更大的诱惑，会不会叛变？” “会不会为敌人所用？” “会不会利用能力违法犯罪？” 王霁吐了吐舌头：“老大，我最缺钱的时候也没想过做坏事……” 夏义微微一笑，点头道： “很好，你只要坚持原则，是不会缺钱用的。” “这只是公安部整理的第一批账户，还会有下一批……” “你加入了组织，如果个人遇到什么难题，也可以向我提出求助。” “今天先回去，后边还有任务的话，我会用安全手机跟你联系。” 王霁：(ˊ????? ? ?????ˋ) 还有下一批？ 国家指哪我打哪！ 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 当晚，坐高铁返回江宁。 一路上念叨着3个多亿，不停看安全手机，看什么时候来短信通知。 每隔5分钟就忍不住登录app，看资金是不是到账了。 好想看看，3后边跟着8位数字到底有多长…… 看得手机都快没电了。 心里惦记这事，晚上差点睡不着，直到2点多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醒来又去看，可惜还是没到账。 周一开高管会，他也时常走神。 心想：“公安部核实需要时间，发给各地公安局需要时间，跟账户主人联系需要时间，估计至少十天半个月吧？” 正琢磨着，高管会已经吵得一塌糊涂…… 起因是，雷凡、江耀辉正式决裂！ 今年已经过了5个月，时间近半。 但公司毛利完成度很差。 各业务线都离半年业绩有距离—— 云平台完成了55%、 超融合完成了65%、 容器完成了47%、 存储完成了33%， ai完成92%，几乎提前达标。 前4个产品各有各的情况…… 存储最糟糕，因为块存储团队人都快跑光了，根本没有发力空间。 云产品主要是6月压着2个大单，毛利600来万，有冲刺的希望。 超融合不需要担心，因为夏汽合同马上就要进来，业绩无忧。 更何况，还有苏省二级医院改造项目等着，专注于渠道的团队也已组建完毕，下半年几乎是稳的状态。 只有容器拉了胯。 比预期差很多！ 也看不到完成的希望…… 雷凡的解释是：“好多研发都被挖了、客户也被抢了，我有啥办法？” 江耀辉却不同意：“研发走的其实不多！之所以丢客户，是因为交付的新版本很潦草，质量被严重质疑！” 言下之意，雷凡对研发的管理不到位，导致了质量问题。 而江耀辉想介入，却被对方仗着魏一鸣撑腰，完全无视。 接着，两人吵了起来。 雷凡认为江耀辉瞎指挥。 江耀辉则批评他不服管束。 其余高管平时大多不满雷凡，认为他傲慢、不配合商业线。 但没人敢吱声，因为这本质上是魏一鸣跟江耀辉的矛盾。 两人吵了10分钟，面红耳赤。 最后被魏一鸣喝断： “下去再吵！” “说到底是管理能力问题！” “一个产品而已，怎么就管不好？” 表面上，是在说雷凡。 但大家都听得出，这是软站边雷凡，指责江耀辉管不住团队。 江耀辉脸顿时阴下来，乌云密布，眼看就要下暴风雨。 这时，魏一鸣岔开话题，说了自己的新投资计划： “10月份之前，咱们要把业绩搞上去，我这里有个机会……” “有国外朋友给我推了一批gpu卡。” “总共1200张。” “只要一半的市场价！” “大家都知道，从nv进gpu卡很难，米国的贸易战打到现在，哪怕从第三方国家绕道采购，价格高得离谱。” “按目前灰色渠道价位，1200张卡是5个多亿，我只需要2亿7000万。” “所以，我想把卡盘下来。” “倒不是说一定要自己用……” “有两种方式处理，要么放算力平台租出去，要么转手卖掉。” “国内通用gpu卡还达不到nv水平，市场很稀缺。” “如果转手卖掉，直接净赚50%以上！” “没有风险，赚1到2个亿！” 他讲的时候眉飞色舞，唾沫星子都快飞了出来。 江耀辉却立刻反对：“我不同意！要是能挣钱，他自己为什么不挣？目前咱们在跟灵云死磕，现金很重要！” 他向来很少公开抵制魏一鸣，这时带着气，懒得顾虑那么多。 魏一鸣冷冷道： “我不是说国外的朋友么？” “他在米国，怎么挣这个钱？” “我不知道现金重要么？” “转手就挣到一两个亿，难道不是为了现金？” 这个计划，他考虑了整整一周，已经下定了决心，容不得反对。 江耀辉仍旧不同意，两对锋利的眼神对视到一起，火光四射。 他加大了嗓门： “老魏，你要搞死公司么！” 第266章 创始人决裂 “你以为自己是马斯克、扎克伯格，还是奥尔特曼？” “你以为腾云是夏云、西山云，还是昆仑云？” “稳扎稳打不是你自己定的战略么，怎么突然要搞囤卡生意？” “转手就能卖到钱，说的简单……” “万一卖不出去呢？” “你准备烂在手里么？” “以咱们的运营能力，多久能收回2亿7000万的成本？” 江耀辉本来就带着火，事关巨额投资，身为创始人，他不打算再忍了。 这个谨慎的态度，其实大部分高管都是支持的。 天上不会掉馅饼。 能挣钱，凭啥让给别人？ 但是，看到两位老板吵起来，没人敢表态。 王霁对囤卡赚钱没啥经验，一时拿不定主意，也没说话。 砰—— 魏一鸣右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用针锋相对的音量反击： “你自己带的云平台、存储、容器，哪个挣到钱了？” “没有我的ai、王霁的超融合挺着，公司今年业绩还做不做？” “我是ceo，我说买就买！” “我只是说出计划。” “不是征求意见！” 他提这个机会，本来是当做喜讯告知大家，顺便化解场上僵局，没想到江耀辉当众教自己做事，不禁怒火攻心。 会议室瞬间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点根火柴就要爆炸。 高管们都紧张之极。 只有雷凡嘴角微微扬起，不知在笑什么，像是在看热闹。 噌—— 江耀辉把椅子向后一推，站起身，大步走出会议室。 随即咣的一声，玻璃门被甩手重重关上。 高管会不欢而散…… 但，争吵却仍未结束。 今天，江耀辉积攒多年的怨气彻底爆发，他连门都没敲，直接闯进魏一鸣办公室，对创业老搭档怒吼： “老魏，你太独断专行了！” “容不得别人提意见！” “那你搞高管会做什么？” “干脆自己全部做决定、自己玩！” “公司账上还有多少现金？” “你都花掉了，现金流怎么办？” 双手紧握成拳，眼里火焰熊熊燃烧，似乎从脚底板升腾起来，愈燃愈高、愈燃愈旺，顷刻间就要喷薄出来。 会上没提现金流问题，他越想越担心，非要阻止这笔投资不可。 作为专业辩手、骨灰级吵架玩家，魏一鸣怎能受得了这个态度！ 他小宇宙也开始积攒，迎着对面炽燎的火焰喊道： “财务问题归我管！” “第一，我囤卡就会卖掉。” “意向买家我已经在联系了！” “你当我是傻子么？做事前我不会考虑清楚么？” “第二，我们还有4亿融资没给！” “d轮另一半融资还没到位，夏金他们投资了腾云，难道眼看腾云现金流要断，也坐视不管么？” “这是双保险！” “现金流有什么问题！” 说完买卡的问题，小宇宙已经积攒大半，指着江耀辉鼻子怒喷： “管好自己的事，别的不用你操心！” “你带的研发线这些年一点起色都没有，不需要负责么？” “之前那些云桌面、文件存储、中间件什么的，一个个都是你立项的，做得跟s一样，亏成狗了都！” “我tm都懒得提！” “现在带的几个产品，有进步么？” “云平台这么多年都没变，越写越重！越写越难维护！” “我当初做的架构，到现在还在吃老本，你养这么多人吃s的么！” “存储简直就是耻辱，出了多少故障？天天需要我跑去擦屁股！” “还有容器……” “你管出什么名堂了么？” 终于，说到研发管理的事。 这是两人最大的心结。 魏一鸣认为江耀辉没管好研发，多年来毫无成绩。 江耀辉则认为支持力度不够，人越砍越少，都没剩几个了。 而且，这两年他被故意架空，权力越来越小，根本做不出成绩。 砰—— 他双拳重重砸在桌面上。 开口想要再争辩，又止住了。 有些话，大家心知肚明。 只冷冷道： “就这样吧。” “我退出！” “股份我转让出去，准备好钱。” 两人对视了足足半分钟，各自脸上都不带表情，眼里异常冷静。 像极了蓄意离婚多年的夫妻，终于有一方主动开口…… 半分钟后，魏一鸣淡淡道：“你要单干？还是跟于启明合伙干？” 江耀辉声音冰冷： “怎么干是我的事。” “给我钱，我不想股份烂在你手里！” “你以为真能把腾云带上市么？” “如果没有王霁出现，公司早就被你折腾干净了。” “但他再有本事，这点家底也不够你挥霍的！” “现在灵云气势汹汹，各方面都压倒腾云，光赢一两阵是不够的。” “b端产品起来慢，王霁的超融合至少还要2、3年才大卖，等不到这个时间，灵云早就把腾云市场吞噬干净了！” “再说你这种态度，除了他，没人会跟你同甘共苦！” “人一个个都会走掉！” 魏一鸣脸上隐隐闪过一丝孤寂，立刻消失。 仍是平淡回答：“公司没钱回购你股份。” 江耀辉冷冷一笑： “你不是要卖卡挣钱么？” “卖完不就有钱了？” “给你一个月时间。” “我知道你早就希望我退出，这是我给你的一个机会。” “钱不到位的话，我会改变主意，大不了就烂掉一分不值！” “最好……你把这部分给王霁。” “这样腾云还有一线希望。” 迈出会议室时，看到办公区齐刷刷望来的目光。 他毫不理会，径直走出公司大门，坐电梯直接去了地库。 办公区鸦雀无声…… 小员工们大气都不敢喘。 但脉脉上已经热闹非凡： “卧槽！卧槽！怎么回事！” “刚才你们听到砰的一声了么？是不是两个老板打起来了？” “我离得近，隐隐听到吵得特别凶，最后2号老板放话要跑路！” “Σ(°ロ°)！这是我不充会员可以看的么？” “到底什么原因啊？” “跟某l姓高管有关，做容器的。” “用个毛线拼音，直接点名！高管会我听到一点动静，雷凡跟2号吵了起来，2号被激怒了……” “雷一直在架空2号，平常开会早就闹僵了，迟早的事。” “姓雷的真恶心！就是个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畜生！” “还不是有人罩着？大老板尊重过老员工么？你们还看不出来？” “全都别搞了，云平台别搞了、存储也别搞了，散吧散吧！” “……” 从这天起，江耀辉没再公开出现。 整个研发部像冰窖一样冷。 却没人管。 王霁给江耀辉发消息询问，老领导却只回复： “现在不方便，过段时间再聊，我已经决定要走，不要劝。” 几天后，刘洋私下告诉王霁： “江总要自己创业，已经在拉云平台、对象存储的人了，估计不少骨干会走，研发部要拆伙了……” 王霁连忙问：“他们不是有股份么？不是有竞业协议么？” 刘洋道：“股份可以保留，竞业协议说是有办法绕过去……” 王霁：“洋哥，你不会走吧？” 刘洋：“还在犹豫。” 王霁立刻去找党海波，不料，党海波也正在找他。 一见面就拉到会议室，悄悄道： “雷凡要走了，昨天下班前跟我提了离职。” “还要把整个容器团队带走！” 第267章 岳应时的大招 王霁立刻拉了个群，把江耀辉、雷凡之外的高管拉进来。 不出意外，了解到容器团队状况后，高管们炸锅了。 黄瀚飞、齐越岭、宋运来几个销售大佬最先跳出来： “已经交付的客户怎么办？” “谁来维护？” “以后还卖不卖容器？” “正在交付的项目还能继续么？” 对他们来说，影不影响下半年业绩，已经不是首要问题。 最重要的是，目前已经挖的坑，谁tm来填！ 半年来研发团队接连出事，存储烂尾、容器崩盘，连研发vp都要走…… 客户要是知道了，谁还敢买腾云产品？ 蒋丽负责市场，她担心的是： “咱们包装的产品家族要变么？” “原本是6大产品线的。” “块存储、容器如果下架，就只能宣传云产品、超融合、ai、对象存储4个了。” “相关物料得全部调整，包括在线、离线的各种资料。” “还有，本月下旬的腾云大会topic有容器部分，要调整么？” “如果不调整，谁来演讲？” “展台要撤掉么？” 崔啸是财务高级总监，跟董秘卢腾一起对接上市辅导。 他们考虑的是： “今年财务指标还能完成么？” “还有，公司招股选择的赛道，是全栈私有云平台……” “容器定位很高，是下一代云产品、公司战略级软件。” “如果去掉，赛道就不能叫全栈云平台了。” “而且，缺乏这个题材的话，ipo想象空间会大大压缩！” “问询和定价会大打折扣，即便能上市，估值也会变低……” 涉及到客户维护、公司形象、公司战略方向和ipo，问题很严重了。 群里人心惶惶，王霁甚至不能提江耀辉挖角云平台的事。 再添把火，高管们都要乱。 只问了一句：“雷凡和容器团队是被灵云挖了么？” 直觉告诉他，岳应时的挑衅、费泽川的警告都不是空言恫吓。 这次，是出了个大招！ 甚至江耀辉的出走可能也不无关系…… 党海波回复：“不知道。” 立刻当面找到王霁，请到小会议室，比划了个嘘： “老板，他应该是被灵云挖了，但情况比较复杂。” “咱们不好在高管群里说，因为没准也有其他人在被挖，尤其是销售线老大，不要同步信息给他们……” “等魏老板处理吧。” 魏一鸣这些天在米国，处理gpu卡采购的事，没人知道进度如何。 这时米国正是凌晨，直到2小时后他才回消息： “@党海波，立刻拉雷凡开会谈判，@王霁也一起！” 他对雷凡一向信任，甚至是纵容，没想到雷凡竟然背叛他，这让他大为恼火，回复的文字里都带着愤怒。 党海波立刻订会议室，拉通视频会议，请王霁线下参会。 人还没齐，王霁私下问：“雷凡签了竞业协议，怎么还能被挖走？” 党海波叹了口气：“灵云狡猾得很，一会你就知道了……” 几秒钟后，魏一鸣在线接入。 雷凡也已接入。 他昨天提离职后，已经申请休假。 魏一鸣单刀直入：“雷凡，你有竞业协议在身上，要走就先赔偿300万！” 竞业协议规定了对员工的补偿金，以及员工的违约金。 腾云补偿金是年薪的50%。 违约金是年薪的5倍。 这半年来，魏一鸣接连被欺骗，对背刺者不会再留任何情面。 雷凡在线上淡淡一笑： “我没违反竞业协议啊！” “我又没去竞争对手那里。” “昨天跟党海波说了的，我要新做一个开源容器项目。” “这个项目不用腾云代码，不涉及侵权问题，甚至都不商用！” “跟腾云没有任何竞争关系，怎么能算违约？” 魏一鸣怔了片刻，带着狐疑问：“灵云没有赞助你们么？” 雷凡仍旧十分镇定： “项目都还没立，哪有赞助？” “就算他们赞助，知识产权不是他们的，我也没去灵云入职。” “关键是，这项目完全开源，不直接商用，不构成竞争。” “腾云也可以赞助我们、加入社区一起开发啊，欢迎得很！” 党海波朝王霁摇摇头，眼神里满是无奈。 把会议静音，说道： “明知是灵云赞助，也没办法。” “雷凡可以只开源部分代码，绝大部分闭源，咱们也不知道。” “相当于在灵云外部工作，用赞助方式付工资，只要过个2年，竞业协议就失效了，他们可以正式归属灵云。” “咱们不仅无法起诉，还得付给离职人员补偿金。” “签了竞业协议的有8个人，总共要付差不多200万……” “岳应时长期负责人力资源，对其中的道道很精通，早就算好了。” 他目光闪烁，眉头忽然一紧。 似乎还有其他忧虑。 顿了几秒钟，补充道： “我担心的是……” “江总也在利用这个空子，云平台团队也会被挖空……” “还有对象存储，如果都走的话，腾云就彻底垮了！” 王霁想起刘洋的话「竞业协议说是有办法绕过去」，党海波的担忧不无道理，江耀辉似乎也在做相同的事。 他不会去灵云，因为他跟岳应时同样不共戴天。 但带走腾云核心产品研发，对腾云的打击同样巨大！ 王霁总觉得，江耀辉出走、雷凡随即离职，事情不会那么巧。 忽然想起什么…… 立刻给古纯仁发微信。 此时，魏一鸣拿雷凡没有办法，会议陷入了僵局。 雷凡见没人说话，对党海波道：“是不是结束了？我下了啊？” 语气得意之极，仿佛带着嘲弄。 党海波关掉静音，问雷凡：“你自己离职，为什么要带走其他人？” 雷凡嘴角一咧：“不是我带走他们啊，是他们喜欢开源，觉得容器做开源才有意义，毕cf是主流嘛！” 他说话不紧不慢。 显然有恃无恐。 党海波暗自后悔：“应该跟他签补充协议的，不得聘用腾云员工……” 但他也知道，其实加上限制也能绕过去，不成立公司就行。 不成立公司，就不算聘用。 不给钱就不算嫖。 见党海波没再反驳，雷凡又大声问：“我下了啊？” 魏一鸣、党海波都不再回答。 雷凡脸上堆起得意的笑。 计谋得逞那种笑。 他正要下线，忽然听到一声喝断：“等等！” 呲—— 办公室这边，麦克风被拖到王霁面前，他大声对线上道： “雷凡，你是岳应时的卧底么？” 第268章 国家后悔了? “啊？”魏一鸣、党海波同时惊呼。 雷凡眼睛连眨几下，喉咙耸动。 隔着屏幕也能看出紧张。 隔了好几秒才回答：“什么卧底？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砰—— 王霁右手猛拍桌子，左手指向屏幕，大声重复： “你是岳应时的卧底么！” 灵云撬腾云客户时，明显知道许多腾云内部消息，还曾经怂恿客户向省市场监管局举报，当时王霁就有所怀疑。 岳应时离开腾云时，肯定还埋着暗线，权限还不低。 刚才王霁忽然记起，问古纯仁：“古哥，听岳应时说过内线的事么？” 古纯仁回答：“我听说好像ceo提到过一嘴，说自己有内线。” 真相呼之欲出了…… 知晓核心机密、 架空江耀辉，导致创始人内讧、 背刺魏一鸣，带容器团队出走…… 太像了！ 这个自视很高的家伙，可能早就跟岳应时暗通款曲！ 雷凡又被王霁吓了一跳，不自觉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才反驳： “胡说八道！有证据么？” 王霁淡淡道：“你可以等等，看公司会不会起诉你！容器团队全体今天就会知道你的事，你猜他们怎么想？” 有没有证据不重要，只要传出风声，容器团队就会分化。 有人会耻于跟内奸为伍、 有人会害怕沾惹官司、 有人会持重观望。 他们不会像现在这么齐心了。 魏一鸣见形势逆转，士气大振，附和道：“好，就这么办！” 雷凡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吞吞吐吐：“你……造谣！” 王霁：“是不是造谣，让其他人来分辨吧。” 魏一鸣：“党海波，结束会议！” 党海波会意，当即将雷凡踢离线。 魏一鸣朝党海波吩咐：“让hrbp私下传播风声，然后找每个人私聊，说已经在搜集证据，准备起诉雷凡！” 党海波立刻答应，当场把hrbp叫进会议室，安排任务。 等hrbp走后，他说出另一个担忧：“我怕江总如法炮制，带走云平台……” 江耀辉如果这么干，就没法用这招了。 毕竟他是创始人。 也不存在什么违法勾当。 魏一鸣满不在乎：“不就是几个研发么，再招就是了！” 对普通员工，他一向不care，大门敞开，去留自便。 党海波瞧了眼王霁，冷汗直流，支支吾吾道： “不是普通研发……” “我私下摸了底，好几个leader要走。” “包括秦朗、许靖松、熊长风，还有其他3个骨干研发。” “这种级别的资深专家，在市场上很难找到替代者。” “而且灵云乱开价，江宁云行业的牛人都被挖走了，根本拼不过……” 还想说一句：“好不容易拿到投资，又拿去买卡了，现金也很紧张。” 没敢说。 魏一鸣大手一挥： “钱的事你不用管！” “反正研发都乱成这样了，彻底重建吧！” 忽然结束会议，私下却拨通王霁语音： “我想了下，准备把研发部交给你。” “除了ai事业部，其他所有产品线都由你负责，你来重建整个腾云产品。” “我知道这个责任很大，对你也很突然，但事到如今你是最合适的人……” “不白让你打工。” “江耀辉想退股，他那部分我打算给你。” “价格跟于启明一样，也是20块钱一股，你想想办法，看能否筹到钱。” “实在是筹不到的话，我跟江耀辉商量一下，用阶段转让方式。” “不过，在提交ipo申请前，股权是一定要冻结的。” “所以，要快！” 嘶—— 王霁倒吸一口凉气。 有些为难：“老板，江总是我老领导，我这样做是不是不好……” 跟于启明不一样，他是江耀辉提拔起来的，不想抢占老领导股份。 魏一鸣解释：“是他自己想要退，他本来可以留着股票，但他不看好腾云未来，不是我逼他，跟你更没有关系！” 实际上，还是江耀辉点名留给王霁的，但魏一鸣不愿提。 要走的人了，给他留人情做什么？ 王霁这才答应：“我想想办法……” 心里却也没底。 帮人找回比特币密钥，到现在已经10天了，还没有消息。 虽说早就有心理准备，一系列流程走下来，肯定要花不少时间，但每天都没个动静，他不禁有些担心…… 国家该不会反悔了吧？ 一下子给3个多亿，嫌多了？ 一九都嫌多，太贪了吧？ 但自己没有筹码，真要是嫌给多了，好歹跟自己谈谈价吧？ 想要问夏义，又不好开这个口，怕他说自己贪财。 毕竟上次警告过自己的。 坐回工位算了算，自己目前需要的钱真多…… 于启明的股份，需要1.35亿。 江耀辉这部分，需要2.25亿。 加起来是3.6亿！ 老板把自己当提款机了。 还有，雨霁知秋在做融资，还得拿出4000万。 这么一算，自己实际上需要准备4个亿！ 就算没跟未来岳父闹僵，跟他开口要4个亿，估计也会一个大逼兜子甩过来吧…… 再有钱，几亿现金也不是说拿就拿、说给就给的。 滴滴—— 兜里的安全手机响起。 王霁打开一看，是条短信： “您账户xxxx于6月10日入账款项，人民币元。” 他不觉一愣：“576万是什么东东？不是3.25亿么？是别的任务奖金？还是说国家真的反悔了，只舍得给这么多？” 等了整整10天，又期盼又担心，真收到的时候竟然是失望。 离说好的差太多了…… 3亿多跟500多万，差2个数量级！ 就算是后悔，也别悔那么多吧！ 好黑啊…… 是被谁过了一道么？ 正在碎碎念，手机猛然震个不停。 滴滴、滴滴不断。 连续的短信通知发来： “您账户xxxx于6月10日入账款项，人民币元。” “您账户xxxx于6月10日入账款项，人民币元。” “您账户xxxx于6月10日入账款项，人民币元。” “您账户xxxx于6月10日入账款项，人民币元。” “您账户xxxx于6月10日入账款项，人民币元。” “您账户xxxx于6月10日入账款项，人民币元。” “您账户xxxx于6月10日入账款项，人民币元。” “……” 足足震了3分钟！ 接着，夏义发来消息：“公安部已经联系所有户主，交割完比特币和密钥，提成分批打过来了，你核对下。” 第269章 朋友的帮助 王霁连忙打开银行app，当前余额…… ！ 3的后边有好多位数！ 他脑子猛然嗡嗡作响，反应似乎变迟钝了，数钱都慢了许多。 1、2、3、4、5、6、7、8、9，连数了好几遍，是9位数没错。 余额确定是3亿2800万！ 其中，3亿2500万是个人答谢。 300万是任务奖金。 还是国家做事有章法…… 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全部搞定。 谁tm怀疑国家骗人来着？ 以后谁再质疑国家，我tm跟谁急！ 王霁将手机捂在手里10分钟，给魏一鸣发消息：“老板，钱已经筹到了，不过江总的部分只能先给一半。” 刚才计算过，先买江耀辉一半股份，总计需要2亿4750万。 转出去后，自己还有8050万。 可以给雨霁知秋扩股。 这样还剩4000万，用来应急。 隔了5分钟，魏一鸣才回复。 连回几条消息： “我擦，原来你这么有钱！” “2个多亿说拿就拿，你是吃定未来岳父了啊！” “这么有钱的人了，你还在写代码，看来你比我有理想啊！” “要是保持这个心态到40岁，腾云肯定能称霸全球企业软件！” “不用40岁，30岁就够了！” “我看好你！” 王霁：“老板，你这么一提醒，我也发现自己好像很变态……” 对啊，自己那么有钱了，为啥还要写代码、搞这些破事？ 年纪轻轻的，搞点啥不好？ 要钱有钱、要美女们…… 要美女有美女。 魏一鸣赶忙回复：“2个亿对你只是小钱，以你的天赋，2000亿、2万亿才是目标，有一天我的股份也会给你！” 把股份卖给我，然后你去钓鱼，我继续苦哈哈搞企业？ 王霁觉得自己又被pua了…… 本周，魏一鸣就联系于启明、江耀辉来公司，交割股份。 于启明本就签了合约，没什么话讲，只走了个法务流程。 江耀辉先转一半，拿走1亿1250万。 王霁直接持有股份变成—— 15.94%！ 签协议时，王霁问江耀辉：“老板，你一定要走么？” 当初是江耀辉把自己提拔起来，自己才一步步走到vp位置的。 虽然对他某些想法不能理解，但还是很感激他的知遇之恩。 江耀辉朝王霁微微一笑： “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 “开弓没有回头箭，老魏容不下我了。” “你记住一句话，一个成熟的企业家或政治家，都要学会卸磨杀驴。” “无论是做企业，还是建立国家，能全始全终是极少的。” “从创业角度来说，我能拿到钱退出，就已经成功了。” “你们能把腾云带到哪一步，现在还是未知……” “早点出来未必是坏事。” “自己干，决策权就是自己的！” 王霁也不好再劝，能套现2个多亿走人，谁是赢家还不好说。 跟炒股一样，交易的那一瞬间，买卖双方都认为自己赚到了。 都认为对方是sb。 反正，王霁没觉得轻松。 他要面对整个大研发烂摊子…… 云平台、存储这边，有6个骨干打算跟江耀辉走，都是他的心腹，比如秦朗、许靖松、熊长风这些manager。 他们有的选择保留股份，有的申请公司回购，总之不亏。 按腾云目前估值，哪怕上市也不会涨太多，够了。 容器那边，经过hr的运作，只走了三成的人，根基仍在。 但，怎么管理剩下的人？ 走的都是manager，留下的人很难服众，党海波也没法立刻招到替代者。 还有，云平台、超融合、块存储、对象存储、容器都归自己管…… 从哪里开始？ 朝哪个方向？ 王霁越想越头疼。 在办公区，他总能看到各种质疑的目光，尤其是容器、对象存储这边，很明显，他们不信自己能扭转乾坤。 这天中午刚要去吃饭，秦诗悄悄把他拉到一旁。 笑盈盈道：“瞧你愁眉苦脸的，又遇到什么难事吧？带你去个地方开心开心！” 不由分说引他到地下车库，站在他的大e旁，伸手要开车门： “上车～” 王霁：“昂？” 去个地方开心开心？ 上车？ 总觉得哪里不对。 秦诗打开高德地图导航：“愣着干啥呢？时间宝贵啊！” 原来是真的要开车，不是自己理解的那种…… 王霁跟着导航去到一栋旧写字楼，离腾云不远，也在高新区。 坐电梯上12楼，进到一家…… 音乐工作室。 有琴房、录音室、各式各样的乐器和调音设备。 里边坐着3个年轻人，正在在聊着什么，其中2个是小伙子，还有1个扎着脏辫的女孩，看着很是酷飒。 见到秦诗热情打招呼：“小诗来了？今天不用上班么？” 秦诗朝身后一指，笑道：“把老板绑架来了，没人监督我干活～” 进到琴房，抄起一把吉他，简单试了几个音，对王霁道： “过两周咱们不是开腾云大会么？我写了几首歌，到时我带乐队去现场表演，一定会爆火的，你来听听～” ヽ(?v?v?ゞ) 边弹边唱起来。 是首校园民谣。 秦诗的声音很温柔，比平时说话时低沉、有磁性得多。 沉浸在音乐里时专注、认真，手指修长，左手飞快，熟练干脆。 想必下了很多功夫。 整个人，跟在公司里完全不一样。 有种闪闪发亮的感觉。 王霁不知不觉被带进音乐世界，烦恼顿时消散到了九霄云外。 他找个钢琴凳坐下，一听就是5首歌，直到最后一声扫弦。 这才开口：“小诗，你写的歌真好听，是不是做音乐最开心？” 秦诗把吉他放好，嫣然一笑：“平时能偶尔玩玩就好啦～” 见王霁仍凝视过来，眼眸里带着看穿她的笑意，叹了口气： “没办法呀，你知道我的情况。” “我不方便干这行。” “私下写几首歌唱唱就好了，出名、挣钱就别想了。” “现在音乐行业很专业了，想挣到钱，一来要把歌曲质量做得很高，二来得花钱去推广运营，成本很高的。” “我可没这么多钱～” “我朋友也只是糊口而已。” 她身份特殊，选秀、签经纪公司出道都不合适，所以才放弃这条路。 而且，她独立惯了，不想依靠父亲，搞音乐糊口是很难的。 王霁笑道：“你们做音乐要多少钱？我来赞助。” “你……说真的？”秦诗蓦地喜上眉梢，明艳的脸庞升起霞光万道。 王霁：“骗你干啥？” 秦诗忽而有些迟疑：“你该不是有事要我帮忙吧？” 王霁摇摇头：“我帮你，是因为你把我当朋友，朋友不该互相帮助么？” “太好了！”秦诗笑容灿烂无比。 两步蹦了过来，有种想亲上去的冲动。 瞧见王霁认真的样子，忍住了。 秦诗的几首歌有疗愈作用，回到公司，王霁恢复了精神。 车到山前必有路！ 不就是研发部么，干就完了！ 正要打开电脑，一杯冰拿铁递了过来。 胡嘉怡一双妙目如同新月：“老大，你不是要负责全部产品研发么？我帮你做了个方案，给你汇报下～” 第270章 胡嘉怡的方案 “老大，这是个绝佳机会！” 胡嘉怡眼眸闪烁着兴奋。 她电脑上有张产品架构图，投到电视大屏幕上： “其实，超融合v3出来之后，架构就已经优于云平台了。” “底层强于云平台、扩展能力强于云平台、存储强于云平台、拥有kvm和容器双栈能力，也能大节点部署！” “只有运营、paas、ai集成应用有所不足。” “但这些都是可以移植过来的，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把云平台的人用好，再搞来一两个能做ai的人就行。” “老大，趁你掌控全局，咱们把腾云产品线彻底重塑吧！” 她语速很快，脸上满是自信，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王霁有些犹豫：“云平台已经搞了很多年，重构影响是不是太大？” 胡嘉怡立刻回答： “确实有影响，但利大于弊！” “云平台这些年之所以没有进步，是因为底层设计得太耦合。” “每改一个功能，就牵涉到无数个模块，根本改不动。” “我问过他们，只有老大在云平台的时候，敢于对一些复杂模块动刀，其他人根本不敢动，怕改出毛病。” “所以江老板最大的失误，不是搞新产品，或者墨守成规……” “而是让你出来搞超融合！” “如果你负责云平台，已经起飞了！” “他白白错过了最佳时机！” “事到如今，最合适的底座已经不是云平台，而是超融合v3.0。” “用超融合做底座，彻底重构云产品线，从软件层面结合到一起！” 王霁点点头：“两个产品确实已经很重合，没必要自己打架。” 伸手指向架构图容器部分：“容器怎么也放到一起了？” 胡嘉怡神秘一笑： “说实话，我认为容器被高估了。” “技术圈、公司都把它抬成下一代的云，我认为言过其实。” “容器作为独立存活的个体，很难凭自己优势革云平台的命。” “因为把存量应用改造为容器，浪费时间、浪费财力，还会导致不稳定。” “只有大量新应用出现时，才会优先选择这种构建方式。” “问题是，什么应用会大量出现？” “ai应用么？” “如果是，它们应该基于更high level的平台开发，而不是容器。” “所以，公司把大量资源倾斜到容器，本来就是不对的！” “雷凡走了最好！” “他不走，就是腾云毒瘤！” “留下的人能维护老项目就行。” “我建议，把容器部分能力移植到超融合，双栈才是正确的路！” 困扰公司高管的问题，在胡嘉怡这里居然轻描淡写就过去了。 在她看来，王霁真正棘手的只有一件事： “老大，最难的是存储。” “不是因为人都走了。” “是因为底子太薄！” “陆景琛手下这些人走不走，无所谓的，因为他们根本搞不好！” “虽然老板说话经常让人寒心，但他的观点没有错……” “腾云的块存储不需要再搞了！” “甚至对象存储也一样！” “根本就搞不好！” 王霁发现，胡嘉怡的视野甚至在总监之上，站到了全局层面。 两人平时经常聊公司的事，不知不觉间，她对公司已经很了解。 管理者立场跟员工是不同的。 前者是团队结果导向。 后者考虑个人付出和回报。 胡嘉怡是天生的管理者，她从最开始就是前一种心态，而且进步越来越大，甚至超出了王霁的预期。 嘘—— 王霁伸出食指：“你这话可不要跟其他人说，他们会骂你的。” 胡嘉怡眉梢一扬：“我不怕！我有老大罩着～” 王霁笑吟吟问：“存储的问题，你也有办法了，对不？” 胡嘉怡眨眨大眼睛： “老大懂我！” “是有办法，但需要钱～” “我的建议是，放弃这套存储！” “直接收购新锐存储！” “超融合用了一整年的新锐，我对这家公司越来越看好了。” “新锐性能好、产品出奇地稳定，但创始人缺乏商业能力，作为后发者很难跟大厂竞争，跟咱们天然互补！” “我查了下，新锐上一轮估值已经10个亿了。” “资本市场估值常常虚高，我估计实际应该是3、4个亿。” “如果有钱的话，建议收购！” 王霁对新锐也很有好感，因为他们遇到任何问题都飞速解决。 如果收购了新锐存储，整合云平台、容器到超融合搞双栈，再找人添加部分ai接入能力，产品就真的完整了！ 这些产品合起来是把瑞士军刀，分开也能单独售卖。 就像vmware，几乎只卖一个产品，实际有许多丰富的能力。 他信心大增： “怡姐，还得是你！” “当超融合总监都委屈你了！” “你准备下，我带你跟老板汇报。” “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新锐跟咱们有个共同的股东，就是江秋投资。” “我让江秋老板牵线搭桥，只要估值别太过分，应该能成！” 魏一鸣今天回国，第二天，王霁领着胡嘉怡向他汇报整合方案，魏一鸣非常满意，大力表扬胡嘉怡： “我之前就听王霁说过你，你的思路确实很开阔、大胆！” “之前江耀辉就是没这个胆气，总是畏畏缩缩、不敢重构。” “公司就该年轻人上。” “年轻人才有冲劲！” 听完汇报，单独跟王霁聊收购的事： “我原则上是同意的，但这里涉及两个问题……” “一是新锐存储是否愿意被收购。” “二是咱们的钱是否到位。” “gpu卡我已经买好了，而且谈好了几个国内下家，很快就能卖。” “但我想先瞒着董事会，因为几家股东总是扣我们融资的钱，我想趁这个机会，让他们把钱吐出来……” “你去跟吕知秋聊聊，让她帮忙说动几个股东，大方掏钱。” “这样，咱们下半年现金流会很充裕！” 到底是老板，做事想着一箭双雕。 王霁出来给吕知秋打电话，吕知秋听完犹豫了许久： “其实江秋投资目前也缺钱……” “国家不是在搞ai么？我们刚投了一批ai公司，账面没剩多少了。” “公司现金流是有计划的，一下子拿出1亿5000万你们，确实难……” 顿了顿，仍把事情揽了下来： “小霁，你的事我肯定要帮的。” “如果能从新锐存储退出，我们也能回收一笔钱……” “我来帮你联系！” 第271章 主持产品重构 吕知秋的游说能力很强。 她先联合王霁，说动了新锐存储ceo谢致远。 因为新锐虽然产品好，却没有做商业的基因，一直不温不火。 能4个亿卖掉，对初创公司来说已经非常成功，谢致远对王霁的超融合也很有信心，权衡考虑后同意被收购。 接着，吕知秋只用3分钟时间，就劝服了自己的合伙人董江。 因为从新锐存储退出，拿到的钱正好够交给腾云。 相当于不用掏钱。 搞定合伙人后，秋姐再约夏金、磐石、天枢三家聊。 按说，三家都不同意提前注资。 但吕知秋成功了。 她大肆渲染收购新锐存储的价值：“存储是腾云最短板，现在王霁负责整体研发，是重塑产品线最佳时机！” 三家听了纷纷认可，因为王霁负责研发的确很有想象空间。 再攥着钱不放，就太短视了。 投资说到底是为了增值。 王霁是值得信任的。 这件事，吕知秋从头到尾只花了2天时间，效率超级高。 而且，还顺便完成了雨霁知秋的扩股，吕知秋注资5500万，王霁4000万，钟汉500万，整体增资1个亿。 钟汉的500万，有300万是王霁借给他的。 为此，他跟陆茜请王霁吃了顿大餐，羡慕不已： “4000万说拿就拿，哥你起飞了啊！不愧是萧家女婿！” 王霁只笑笑没反对。 扩股后，雨霁知秋账面有1亿737万。 但，没维持两天。 先要转给「微芯科技」4500万投资额，这是约定好的。 另外，又投资了3家公司，是最近钟汉、陆茜考察筛选，吕知秋审核后点头同意的。 王霁也简单过了一遍，没发现明显问题。 产品质量是过关的。 第一家，「光穹互动」。 这家是ai驱动的互动媒体平台，作价8000万，雨霁知秋投资2000万，占股25%。 第二家，「摹声传媒」。 这是ai音频内容生产平台，作价1个亿，雨霁知秋投资2000万，占股20%。 第三家，「瞬格智能」。 这是实时视频ai解析saas服务商，作价9000万，雨霁知秋投资1800万，占股20%。 目前总计持有8家公司股票—— 「明视科技」控股20%、 「领航科技」控股16.7%、 「幻境工坊」控股20%、 「乐伴科技」控股20%、 「微芯科技」控股15%、 「光穹互动」占股25%、 「摹声传媒」占股20%、 「瞬格智能」占股20%。 钱一花就没，账面只剩447万。 吕知秋判断：“这些投资到明年估计至少值5到10个亿，坐等收钱就行，咱们暂停营业，除非遇到特别好的……” 正好，王霁也即将进入最忙的时候。 腾云只剩两个老板，确实不够用…… 王霁既要主管研发，又要协管商业，根本忙不过来。 好在黄瀚飞、屈鹏万这些销售很给力，知道他忙，很少来麻烦他。 飞总在夏汽盯了大半个月，细化方案、跟进商务，终于落实合同。 超融合拿到大单，毛利达到630万，上半年任务超额完成！ 屈鹏万的渠道团队开始签单，一出手就是60万，他预估今年能签至少16个包销合同，毛利1000万以上！ 即便医院项目不开工，业绩也不在话下。 超融合研发团队已初具规模，应付这些项目毫无压力。 梁瑞已经从领航科技离职，先回家陪母亲做二期手术，手术成功后入职腾云。 经过一年经营，超融合兵强马壮！ 要操心的，是其余产品线。 尤其是人员心态。 王霁做了一件事…… 停下各产品的新功能研发，让团队梳理产品架构，向全员分享。 不止是产品架构，各团队还用2周时间公开做代码review。 研发们拿出各自代码讲解、分析，说明维护的困难和存在隐患。 开始时大家都很矜持。 讲着讲着，沟通越来越多。 也越来越积极、坦诚。 毕竟工程师大都简单，用代码来交流，是最有效的方式。 出乎意料的是，许多人主动提出用超融合做底座，彻底重构公司产品，不要在旧产品上花功夫。 尤其是刘洋、汤臣一这些老朋友，希望借力改变云平台。 因此，当王霁让胡嘉怡公布方案时，几乎没遇到阻力。 响应程度非常之高。 不是表面应承，是发自内心同意。 因为脉脉上都在拥护： “让真正在一线写代码的人做研发管理，太明智了！问题说得特别透，之前大家分立山头，现在都愿意交流了！” “是的，太子是真有能力，好多代码一眼就能指出问题！” “太tm神了，我怀疑他精通所有代码，但他真的只是看一眼……” “难怪超融合这么nb……” “我愿称他为软件之神！” “你们对重构方案有什么看法？我先说，我支持用超融合做底座。” “我也支持，云平台真的老迈腐朽，干不动了……” “容器也是的，听完太子点拨，我发现雷凡这些年都在自嗨。” “你们听说了么，太子在主持收购新锐存储，就是超融合用那个，该不是要裁掉存储线吧？” “不不，我问过超融合总监，说是团队整合，不裁员。” “收购得好！我不怕爆马甲，我就是存储的，新锐甩我们100条街！” “是的，性能、功能指标都完爆，我情愿加入新锐团队。” “你们发现没，超融合新总监小姐姐很强！” “超强，我女神！” “难怪超融合能做出来，原来产品、研发都是顶尖的。” “这波我站队太子，感觉腾云又有希望了，有的人……走就走吧！” 重构方案得到拥护，推进就容易得多了。 王霁成立虚拟小组，由胡嘉怡带云平台、容器、存储的pm重新做规划，郑睿渊跟研发团队进行架构设计。 新加入的师弟梁瑞有个重要任务—— 为超融合移植ai能力。 他懂ai，是超融合不可多得的人才。 而整体项目，由王霁亲自负责。 忙得不可开交…… 为了应付岳应时的大招，也是没办法的事。 花在公司的时间多，练拳的时间就少了。 6月前3周他只去了4次，江安社聚会也只参加了1次。 赵逸告诉他：“刑侦队有新发现，南邦外贸的子公司跟米国有资金流转，目前怀疑是费家上线，正在严查。” 这是一条重要线索，但不是直接线索。 就在这时，有个人直接带来了答案。 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人—— 沈月。 第272章 江宁往事之二 6月下旬的第一个周末，小雪有事，两人没约成。 王霁来到公司加班，目的是提升容器、存储代码掌握度，为重构做准备。 这段时间参加代码review已经涨了不少，但还不够全。 周日中午，沈月打来电话，约他在公司附近见面。 目的是—— 借钱给他。 王霁订了个茶馆包间，沈月带来一张银行卡，告诉他：“卡里有1亿5千万，是小雪求我借给你的。” 两个月没见，阿姨清减不少，但气场一如既往地强大。 “阿姨，我……”王霁本想推辞，因为自己已经不急用。 但还是决定收下。 这是小雪求妈妈借的。 一定花了很多心思。 沈月凝神瞧了王霁半晌，忽然问：“你是不是恨阿姨？” 王霁摇头：“不，阿姨一直对我很好，是我瞒着你们查事情，怪我。” 对沈月，他确实感觉很亲切。 回家见爸妈那种亲切。 沈月又盯了他几秒钟，忽然神秘一笑：“其实，我知道你是无辜的。” “啊？”王霁嘴张得老大，几乎能把一只汤碗塞进去。 “先坐！有话跟你说……” 沈月合上门，径直坐到茶几上座，端起茶壶倒了两杯，等王霁坐到侧面，给他递过一杯： “我相信你对小雪的感情，也相信你对我和叔叔是真心。” “之所以赶你走，有两个原因……” “第一，你跟公安局关系太好，他们会利用你的。” “第二，我们对头势力很大，远远超出你想象！” “我不希望把你卷进来。” “如果有天萧家被处理，你不会收到牵连，还能帮我们照顾小雪。” 她向来镇定、大气，没想到，说起对头时竟然露怯了。 啊—— 王霁皱起眉头，小心问： “阿姨，对方是霍耀宁么？” “我之前跟朋友了解过一些，知道他跟萧、费两家的旧闻。” “因为费家涉黑，所以才私下去查，并不是针对叔叔和您……” 沈月淡淡一笑，摆摆手： “不必解释，我信你。” “你说的没错，是霍耀宁。” “他以前是苏省高官，费泽川和萧叔叔白手起家，以前做生意都走他门路，所以渐渐成了他的赚钱工具。” “他出逃米国后，我们把赚到的钱都吐出去了。” “但他树大根深，在夏国还留着很多势力，也有很多钱。” “关键是，还掌握着我们替他挣钱的证据！” “以此威胁我们，让我们继续替他挣钱，供养他的米国生活。” “好处是，给我们提供一大笔初始资金，助我们东山再起。” “走到今天，真不是我们贪财，有很多不得已的地方。” “几年前，我们把本息都还掉，还一次性给了他很多钱……” “目的是想彻底了断。” “但他却出尔反尔，继续纠缠。” “你查到的隐私泄露就跟他有关。” 这段经历，有些是小雪说过的，也有部分是小雪没打探到的。 比如萧家、费家的东山再起，其实是受到了威逼。 至少萧家是这样。 王霁叹了口气：“霍耀宁太可恶了！这种人怎么就不死！” 萧家是有问题，但既然把获利全部吐出，zf又已经不再追究，就不必苛责了。 真正的恶魔，是死不悔改、阴魂不散，要别人陪葬的霍耀宁！ 还有不断沉沦、助纣为虐、陷入黑道不能自拔的费家！ 沈月笑容里带着欣慰： “小霁，你确实知道些故事。” “但也不能说猜得百分之百对……” “因为，不止是霍耀宁！” “我们为了跟他割席断交，给了他几十个亿，难道还不够他挥霍？” “他为什么还持续对我们纠缠？” “因为，他不是一个人！” “背后是一个组织！” “这个组织的名称，叫做x组织！” “x组织？”王霁低头苦思，想在记忆里寻找这个名字。 但却没有任何印象，是第一次听到。 他问沈月：“阿姨，这是个什么组织？” 沈月抿了口茶： “是个庞大的无政府组织。” “你可以理解为跨国资本。” “但又比跨国资本有野心得多，实力渗透到了各国zf、商界、科学界，甚至是某些国家的军队里！” “组织成员没有国家概念，他们想做全世界的主宰。” “霍耀宁就是x组织的一份子，估计在国内就被吸纳了。” “他的职责，是对夏国苏省渗透。” “早些年，渗透失败潜逃。” “转而变成筹钱，做危害社会的事。” 王霁端着茶杯，一口都没喝。 这个新消息让他隐隐不安。 对方是有组织的，说明萧家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对抗。 他连忙问：“阿姨，为什么不直接报案？” 沈月苦笑道：“报案？我们自己就不干净，报案不就等于自首么？我不想害了小雪……” 王霁劝道：“提供霍耀宁和x组织信息，算立功表现的。” 沈月摇摇头：“我说的这些，zf都知道，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见王霁怔住，又解释： “x组织的存在，各国都有情报。” “毕竟他们做下了不少勾当。” “但因为他们掌控大量资本，对各国媒体都有渗透，所以坏事都抹去了。” “主流媒体很少报道，小道消息不会有人真的相信。” “夏国公安机关、国安部肯定有所掌握，比我们知道得更多。” “再说，霍耀宁跟x组织的关系，我们也是听的，并没有直接证据。” “举报了又能怎样？” “又抓不回他……” 王霁想起赵逸的信息，对沈月道：“阿姨，刑侦队查到费家了，他们有公司跟米国存在资金往来，一定会追下去。” 沈月秀美的眉尖紧紧蹙起： “你还是不要跟我们走太近……” “如果我们出事，小雪就拜托你了。” “那张卡……” 她伸出手，又将卡收了回去。 对王霁道：“万一查到我们，你花了我的钱，会解释不清的。” 说完起身要走。 王霁帮她拎包递过去：“阿姨，我有办法保护你们！” 沈月一怔，朝他展颜笑道：“阿姨没看错你，我很高兴。” 道声别，推门大步离开。 并没把王霁的话当真。 王霁在茶馆坐了几分钟，把沈月刚才的话细细琢磨一遍。 自己是国安部一局外聘专家，总是有办法的…… 正在思索，手机滴滴响起。 是古纯仁发的消息： “霁哥，我打听到一件事，ceo准备对你们用大招了！” 王霁一愣：“大招？不是已经用了么……” 第273章 真正的大招 “霁哥，灵云ceo确实提到过容器，但并不太强调……” “这次他提了一句，说大招马上就要来。” “这话的意思，应该就是大招还没用、正准备用吧？” 古纯仁又回忆了一遍。 听这话的意思，岳应时似乎真的还有招，力度更大的招，比搞乱腾云研发还要大的招…… 王霁嗓子干涩起来，心怦怦跳。 之前大意了啊！ 以为大招就是激活雷凡这个卧底，结果竟然不是！ 他先给小雪打了个电话，把沈月的话转告。 “霍耀宁太可恶了，他在国外，我们都没法反击……那些把柄要是公布，我爸妈就身败名裂，也许还要坐牢。” 小雪重重叹了口气：“如果真的要坐牢，我就去陪他们……” 这一刻，她理解了父亲的不易。 语气很是坚定。 王霁本想再聊腾云的事， 想让她帮忙参谋参谋。 听她这么难过，安慰道：“别担心，我会帮你想办法！” 没再拿公司的事烦她。 挂电话后，又思考了许久。 隐隐觉得，岳应时的大招与gpu卡有关。 因为挖人、挖客户一直都在进行，不值得再炫耀。 而腾云近期最大的隐患，除了研发线重组，就是老板坚持买卡了。 他立刻给魏一鸣电话：“老板，那批gpu卡卖出去了么？” 魏一鸣：“已经签好合同，因为是从第三方国家转运的，过两天才到江宁，等下周腾云大会后就能成交。” 王霁：“中间不会出什么岔子吧？据说岳应时还有阴招要出。” 其实，他也不知道灵云能有什么手段，只是猜测而已。 魏一鸣沉吟片刻道： “能有什么招？” “总不能在境外拦截我的货吧？” “就算拦截我也不怕！” “交不了货，我就不付尾款，卖家还得赔偿我违约金。” “就算我最后没卖出去，卡也在我手上，我可以转租算力。” “gpu卡现在很值钱，攥在手里不会贬值的，你放心！” 如老板所料，gpu卡采购、运输环节都没出问题，下周二稳稳运到江宁，满满二十几箱囤在公司仓库。 拆开来看，包装、卡序列号什么的都没问题。 按计划，下周就有客户来验货，顺便支付尾款。 一转手就是1亿5000万。 老板要赢麻了…… 6月25日，周四。 腾云大会。 蒋丽的市场部这个月很忙碌，负责会务的沈瑜更是连轴转。 会场设置在高新区一处豪华会议酒店，交通很便利，还有五星级客房。 几年才开一次会，魏一鸣很舍得，江宁以外的嘉宾都报销交通费、住宿费，要蒋丽把场面搞大。 腾云几乎所有大客户都来了，包括超融合的代理商。 会场能容纳2500人！ 每个座位，沈瑜都亲自安排好。 没有充数的，全是真实嘉宾。 包括zf领导、客户、高意向客户、合作伙伴、演讲嘉宾、媒体，腾云的内部员工都没有座，只能到处帮忙。 会场外布置了七个街区，共130多个分展台，包含—— 腾云产品线街区、 ai与未来生活街区、 工业数字化街区、 芯片与硬件街区、 智能驾驶与绿色环保街区、 腾云合作伙伴街区、 腾云开发者街区。 除了第一个街区纯属腾云产品，其余街区都是客户、合作伙伴的曝光点，辅以腾云解决方案展示。 沈瑜很会省钱，每个街区都安排了软、硬件厂商广告台。 整场会议有出有入，算下来几乎没怎么花钱。 王霁属下的产品经理、研发、销售分驻各处，负责展示和接待。 嘉宾们热情高涨，签到后到处穿梭，了解客户案例和新产品。 也有探路的友商们。 灵云、秦淮云、夏云、昆仑云…… 能来的都来了。 但最热闹的，还不是展台这边。 是会场外的一个角落。 这里有个舞台，铺着红毯，台上立着架子鼓、键盘、扩音设备，有长长短短的走线，以及4个年轻人，两男两女。 架子鼓、键盘兼和声都是男孩， 贝斯手是个脏辫女孩、 吉他手兼主唱也是个女孩。 明艳夺目的女孩。 秦诗略抹了些粉，眼线画成烟熏妆，额头梳着刘海，两鬓跟后脑都接了发片，长发及腰，背后藏着两条小辫。 这副装扮跟清丽绝伦的面庞两相映衬，更显得酷飒无比。 秦诗一共写了10首歌，那天只听了一半，是民谣版的。 今天火力全开，10首歌用不同风格编曲—— 3首民谣、 2首爵士、 剩余5首都是摇滚。 腾云是b端产品，嘉宾们不是领导就是宅男，本以为很严肃…… 结果，好几百人围在舞台周围，边听歌边看人，目不转睛。 乐队鼓声一响，全场瞬间点燃。 从8点签到开始，一直到9点15分，舞台的热度越来越高。 大会有在线视频直播，直播间议论纷纷： “这是哪个乐队？主唱好漂亮！” “歌也很好听，是原创吧？” “求小姐姐原地出道！这神仙颜值和身材，不比某些idol强得多？” “我认识，主唱是腾云市场部实习生，江宁大学校花。” “啊？腾云不是只招码农么？还有这么漂亮的小姐姐？” “好后悔！我今年校招没去腾云，想悔三方了，还来得及么？” “一起去腾云！我在现场，其他展台也有漂亮小姐姐，好多！” “……” 9点15分，嘉宾陆续进入会场，领导坐了满满一排—— 省发改委主任白岩、 江宁市副市长钟英夏、 夏汽副总经理郜宏博、 苏省数据局副局长乔卓、 江宁市工信局局长蒋庭芝、 高新区副区长杜智远、 …… 正厅、副厅都有好几位，处级官员更多，许多大客户领导连前两排都没坐上，几个独立董事只能坐第三排。 9点半，演讲正式开始。 魏一鸣主讲腾云新战略方向、ai部分，顺带提了嘴ipo。 这玩意不能说太多，又不能不说。 说出来是给市场信心。 说多了属于违规披露。 王霁作为二号老板，用20分钟时间讲新架构。 他准备得很充分，胡嘉怡、蒋丽亲自给他做ppt，校对了很多遍。 讲着讲着，听到台下有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因为三合一的架构，概念上已经炒了几年，却没有真正能做好的。 敢于这么做的，在国内只有腾云一家，这已经很让人期待。 况且，腾云将使用全新存储引擎，解决了许多客户的痛点和吐槽点…… 王霁下台时，掌声如潮。 但议论声却仍旧没停。 实在有些奇怪…… 他回答了领导们几个问题，发现魏一鸣不在座位上。 工信局蒋庭芝局长坐在王霁旁边，亮出一条手机新闻： “贸易战升级，米国nv公司宣布禁令，所有出口到夏国的芯片必须缴纳300%违规费，否则无法得到授权使用！” 第274章 千夫所指 米国、夏国的贸易战持续了几年，从去年开始，彻底恶化。 超高关税、出口禁令、股票退市、强行收购，各种招数都用了。 一直以来，主要是zf间对抗，两国企业被动受牵连。 没想到，这次nv行动了！ 所谓授权码，是激活gpu卡时输入的32个字符uuid，输入之后才能正常使用，否则就是一张死卡。 授权码是企业设置的，而且是具体技术手段，米国zf并不直接下令。 很明显，是企业主动行为！ nv彻底不装了，摊牌了。 丫就是一米国流氓公司！ 为了挣钱，开始向买家下手了！ 魏一鸣此时正在会场边打电话，直接长途打到米国。 打给nv代理商，就是介绍他买便宜卡的朋友，一口英文很流利： “i bought those gpu before the ban was imposed！” “via a third-party country！” “you are responsible for this and must give me the authorization code！” 翻译过来是： “我禁令发布前就买了，还是绕道买的，你得负责给我授权码！” 对方语气很无奈：“sorry, government requires. any third-party country is restricted too.” 意思是：“我也没办法，政府要求的，第三方国家也受限。” 魏一鸣死咬了5分钟，没有丝毫收获，对方坚称是不可抗力。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 他不怕货到不了、不怕卖不出去。 唯一怕的是…… 卡用不了！ 这种情况下，他签约的买家不可能再接收这批卡，囤在手里也没有丝毫用处，根本无法进入算力池出租！ 想要得到授权，就得再缴纳300%价格的费用。 还是按原价5亿4000万算，那就是…… 16亿2千万！ 根本不可能！ 魏一鸣气得浑身颤抖。 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三位下游买家中的一位—— 「语熵智能」ceo廖中。 一家ai大模型公司。 他显然听到了消息，语气很急：“魏总，你的gpu卡能激活么？” 事到如今，魏一鸣只得实话实说：“廖总，我刚才问了下，我的卡也受到影响，还在想办法……” 廖中当即质问：“这怎么行？我给首款了的！” 魏一鸣：“这谁能想到？实在激活不了，我把钱退给你！” 廖中却不依不饶：“光退首款还不行！我跟你签了合同的，你如果没法顺利交付可用的卡，要赔我违约金！” 双方的违约金，是卡的总价。 卖的给他的是400张卡。 总价1亿4000万。 赔偿金也是1亿4000万。 魏一鸣眉毛倒立，怒喷过去：“你讲不讲道理？我是故意的么？” 米国代理商有一批免责条款，他急于转手，免责条款却不完备。 这种情况下，违约金不见得要给。 但一定会打官司。 没准是几个月、几年的撕逼。 廖中也是急脾气，怼了回来： “魏一鸣，我是被你忽悠了！” “我本来想买国产卡的！就是被你忽悠，所以才没买！” “现在想买都买不到了，得排到明年，我用什么做训练？” “我不管，合同上写好了，你必须要赔我！” “不然就走司法程序！” 滴—— 电话挂断。 随即，又是铛铛铛响，另外两个买家也打了过来。 其中一家通情达理，表示退首款就行，另外一家也要求赔偿。 魏一鸣直接喷过去：“我赔你奶奶个熊！” 腾云刚买了gpu卡、又收购了新锐，如果卡烂在手里，账上的钱只够4个月，现金流濒于断裂。 如果还要赔偿，可以立刻关门了。 换了谁都要喷过去。 这声怒吼撕心裂肺，离得近的嘉宾都听到了。 哗然一片！ 不止是现场…… 当天夏国媒体也沸腾了，痛批nv： “nv公司不顾商业信誉、撕破契约精神伪装，配合米国zf的无理施压，必将遭到坚决反制！” 顺便，把矛头指向国内一些企业： “国家已经一再呼吁，米国芯片存在未知隐患，建议企业停止采购……” “但有些企业仍迷信米国制造、米国公司的商业信用，坚持囤卡……” “这是自作自受！” “其他企业要吸取教训！” “立场问题，不容小视！” 不知谁把腾云囤卡的事爆料出去，江宁、苏省媒体都知道了。 纷纷点名批评腾云： “据报道，江宁云计算企业腾云刚囤了一批nv gpu卡，受到这次突然加收违规费影响，损失达到数亿！” “腾云今年初刚完成一笔融资，业内预测本次损失将全部烧完……” “今年以来，腾云有大量员工离职、客户流失，再加上这次事件冲击，将受到极大冲击……” “小道消息称，腾云联合创始人已经出走两位，疑似经营难以为继……” “腾云ceo系米国外企出身，历来迷信米国技术与产品……” “在贸易战背景下，囤卡行为既不明智、也有屁股坐歪的嫌疑……” “号称民族高科技企业，其实对米国依存度极高……” “市场需要对这类企业甄别、祛魅。” “不能受企业口号的影响！” 江宁市zf这边，钟市长、蒋局长当天就要求腾云及时辟谣。 夏汽郜宏博也当面对王霁道：“你们尽快消除影响，我们是央企，对合作伙伴是有严格要求的！” 王霁跟市场部从白天盯到晚上…… 刘悦处理掉了绝大部分自媒体黑文，但对官媒却没办法。 省科技厅高厅长、商务厅张厅长都打来电话，严厉批评魏一鸣。 省发改委白主任、市场监管局谢局长则提到了财务问题： “你们财务必须保持健康！” “否则省里不可能推荐ipo！” 来自董事会的压力更为直接，他们刚给完剩下一半融资额，就听说腾云资金链面临断裂，周五集体杀上门。 夏金资本纪通当先拍桌子： “老魏，你总是轻易相信人！” “这些年来被骗的还不够惨么！” “明显是被人做局了！” “现在怎么办？” “钱都没了，你们ipo也成问题，我们投的钱打水漂了？” “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夏金刚投进腾云4亿多，本以为马上能ipo，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结果一声响都没听着，钱凭空就蒸发了，不急才怪！ 磐石、天枢两家也毫不客气，逼魏一鸣马上解决问题。 只有吕知秋没开口。 一来，她是看王霁的面子。 二来，她压力也很大。 因为说服另外三家提前注资，正是来自于她的串联。 魏一鸣这两天焦头烂额，一分钟觉都没睡过，脸上疲惫不堪。 被董事们轮番批判，实在没有力气立刻反驳。 眼看三位董事越喷越急，王霁忽然站起身： “授权码的事，我来解决！” 第275章 他会震惊世界! 会议室一片寂静。 董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连魏一鸣也吃了一惊，侧耳朝向王霁，想听他解释刚才的话。 纪通皱起眉头： “王总，不能开玩笑！” “授权码怎么解决？” “要是能解决，nv还能用来卡咱们脖子么？” “我虽然不懂技术，但听说nv在安全方面很成熟，不能用暴力方式破解，如果输错几次，卡就彻底废了。” “而且，这个机制离线状态也生效，不需要联网。” “米国人明显是故意的，没准已经准备了好几年！” 磐石基金秦卓、天枢资本苏悦锦跟王霁关系很好，却也不相信： “这不是技术能解决的问题，王总，你不要过于乐观！” 吕知秋朝王霁猛使眼色，示意他坐下。 轻咳一声，转向魏一鸣： “魏总，您有没有后手？” 故意岔开话题，目的是阻止王霁强出头，把天大责任揽过去。 魏一鸣回答：“暂时还没头绪，大概的想法是，国内不止腾云受影响，我打算联合其他买家一起向nv施压。” 纪通、秦卓、苏悦锦都摇头皱眉。 这根本不算办法！ nv要是怕施压，还会做这样毫无诚信的事么？ 咚咚—— 会议室响起敲门声。 行政小姐姐推开一条门缝：“魏总，语熵智能的廖总说要找您。” 廖总就是昨天最早给魏一鸣电话、要求他赔偿损失的廖中。 还没等魏一鸣答复，廖中急不可耐地用力推门，大门完全敞开了。 他个子很高，像尊铁塔似的杵在门口，大声喊道： “魏总，我不请自来了！” “我知道你难，我也难！” “董事会把我逼死了！” “如果只需要等个把月，那我都能忍，但我排队买国产卡要等一年啊！” “你不是有算力机房么？先把卡给我！” “要不然，我真走司法程序了！” 他其实也知道，魏一鸣不可能给他已有机房的卡，因为这些卡早就建成算力租出去了，不可能主动违约。 之所以逼到门口提这事，是想当面施压，当做谈判筹码。 这种官司打起来，少则一两年、多则几年，没完没了。 不如多争取点赔偿金。 哪怕30%也行。 有了赔偿，就能跟董事会交代了。 拿到钱，可以租用其他公司算力，成本就可以转嫁出去。 他判断，腾云此时腹背受敌，谈判上处于劣势，多半要退让。 但，魏一鸣不是退让的人。 站起来高声回击： “那你就走司法程序！” “廖总，你不要趁火打劫！” “大家都清楚，这属于不可抗力，我也没有办法！” “天下没有这么好的事，风险都是别人的，你就完全不承担风险么？” 他双手握拳，身体略微向前倾，仿佛随时要过去肉搏。 会议室里，董事会八双眼睛齐刷刷望向廖中。 都带着敌意。 廖中语气不由得缓和了些：“魏总，能不能跟nv谈谈，激活费给一点，米国人也是为了钱，估计可以商量……” 这番话提醒了纪通，他附和道： “对啊，老魏……” “要不然先去问个价。” “米国人不就是这样么？他漫天要价，咱们着地还钱。” “他们说300%，不可能有人真给那么多的，就是个施压手段。” “你跟他们谈谈，没准30%就能谈下来了。” 腾云做这笔生意，有55%的利润空间，如果只需交30%的额外费用，仍旧有25%可以挣，不亏。 哪怕交50%，也可以接受。 总比把卡捂死在手里好得多！ 退一步海阔天空…… 铛铛铛—— 他话音刚落，魏一鸣手机响起。 钟市长亲自打的： “魏总，我传达国家高层指示……” “你听好，米国人是在讹诈！” “你们不准跪！” “不能白白被讹诈违规费！” “你们要是交了，江宁市zf都要受处分！” 魏一鸣音量略微放出一些，有零星的片段传了出来。 这点片段，已经足够让在场人猜出个七八分。 纪通跟秦卓、苏悦锦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 有zf指示，想谈也不可能了。 事关国家大局，谁敢跪？ 只能硬扛！ 魏一鸣朝廖中道：“廖总，你听到了？谁不要承担损失？” 廖中叹了口气：“老魏，我也不想逼你，我知道你承担压力更大，但我真是被你害的，好端端的上了这条贼船！” 他咬咬牙，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恢复了几分狠劲： “老魏，我再给你一周时间！” “我的底线是30%补偿。” “我得尽快租算力。” “你的算力池不是满了么？ “要么你让其他人退租，低价租给我，要么你补偿我30%损失。” “这样就算一人负担一半，你要再不答应，就法庭见吧！” 正要转身，会议室有人站了起来。 是个瘦高年轻人。 王霁声音很镇定：“廖总，准备好买卡的钱，下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廖中瞪大眼睛：“什么意思？” 王霁：“授权码的问题，我来解决！你准备钱就行！” 哗—— 会议室惊呼起来。 刚才话题被岔开，魏一鸣以为王霁只是一时冲动，再次听到他这番话时，惊喜交加：“你有办法破译授权码？” 王霁扬起头，微微一笑：“我估计，应该没问题吧。” 不就是32个字符的uuid么？ 比特币64位又如何？ 3分多钟就破译了！ 这个，最多2分钟的事！ 当务之急是搞定授权码，至于这事跟灵云的关系，以后再查。 纪通、秦卓、苏悦锦齐声喝彩：“牛逼！难怪都叫你霁神！要是这都能解决，米国那帮人就要气死了！” 吕知秋投来担忧的目光，却望见王霁迷之自信的笑容。 哗哗哗—— 这连续的惊呼，来自办公区。 门开着，好多人都听到了。 办公区议论纷纷： “你们听到没？霁神说他有办法解决nv授权码问题！” “这么逆天的么？这是uuid啊！nv做了防暴力破解机制的！” “该说不说，霁神真有担当！” “是啊，客户堵上门，他直接把责任揽到身上……” “这特么才是老板！公司有事就冲在最前边，完全不怂！” “但是，真的能解决么？” “坐等下文……” “真能做到的话，他会震惊世界！” 第276章 第二次任务 1小时后…… 小机房里，王霁慌得一批。 运维工程师已经把gpu卡装到服务器，王霁进入授权码输入界面，盯着看了10分钟。 输入1个字符、2个字符、3个字符……一直到第32个字符。 脑中很平静，没有丝毫涟漪。 缺陷提示没出现！ “不应该啊！不是有初始掌握度么？”王霁眉头紧紧蹙起。 该不会…… 超能力消失了吧？ 他用电脑ssh私钥做了个测试—— 打开新文件、 注释为ssh私钥破译、 输入字符a…… 脑中立刻有信息流动！ “能力在的。”王霁长舒一口气。 可是，为什么授权码没有缺陷提示？ 难道说，掌握度没到20%？ 思索良久，想到一种可能：“也许，nv担心防暴力破解机制被绕过，这批卡用的不是传统uuid，不止ascii字符！” 如果不是ascii字符集，他可能都没见过，初始掌握度肯定很低。 怎么办？ 没缺陷提示，分解法就无效！ 自己也无能为力。 铛铛铛—— 这时，王霁手机响起。 是安全手机。 夏义听到机房轰鸣声，提高音量：“你找个安静的地方，有任务给你。” 会议室已经被占满，王霁进到于启明办公室。 夏义确认他安全后，说道： “你知道nv卡的事吧？我查到你们腾云也受到影响了的。” “是这样，国内有上百家企业在影响范围，大多是做转口生意的企业，帮助国内采购、卖出货物到米国的。” “虽然多数企业规模很小，但加起来数额却非常可观。” “据统计，总共影响超过4万张卡！” “价值120亿以上！” “很明显nv在讹诈！” “许多企业已经向商务部求助。” “国务院向国安部提出要求，让我们想办法破解nv卡授权码。” “既为帮助这批企业度过难关，也杀一杀米国人的气焰！” “十三局初步判断，用纯技术方式无法破解，需要借助特异人才。” “所以联系到你……” 王霁没想到，国安部也有任务。 但，自己这次却搞不定。 只得实话实说：“老大，不瞒您说，刚才您听到机房声音，就是我在公司尝试，我……暂时还破解不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夏义回复：“你先等等，我们讨论一下方案。” 又过了1小时，快到下班点，再次打来电话： “部长亲自下了命令，要我们力争解决！” “如果不解决的话，米国人以为咱们好讹诈，就会一而再再而三！” “经讨论决定，由十三局林昊处长牵头解决。” “我们会出动精兵强将，都是熟悉密码破译的精英……” “你再来一趟北都，参与这场攻坚战！” 顿了顿，加了一句话：“成功后有任务奖金。” 点谁呢？ 王霁立刻答应：“没问题！” 当然不止是为了奖金…… 国安部派出精兵强将，没准有其他特异人才出动。 按目前情况，自己很难单枪匹马解决，合作的话就有可能。 夏义忽然问：“有人知道你在尝试破解授权码么？” 王霁：“我跟董事会主动提的，好像还有同事听到了……” 夏义语气顿时严厉起来： “你这样不行！” “太冒头了！” “这个问题全世界都瞩目，如果传出去是你解决的，米国间谍会盯上你！” “你是国安部外聘专家，一定要记得隐藏身份，不能太招摇！” “这样，你正好要来北都，就说是来寻求帮助。” “不要说是自己解决！” “懂了么？” 王霁冒出一身冷汗：“老大，听你的……” 说得好可怕，被米国间谍盯上， 立刻出发，赶8点高铁到北都，路上在董事会群里说清： “我尝试了下，光凭自己解决不了授权码问题。” “我在北都认识顶级黑客，已经坐上高铁，周末去请他们帮忙。” “请老板@魏一鸣找人将卡运到数据中心，并上架联网。” “务必在明天中午前运到并上架，方便黑客尝试验证授权。” “有进一步消息，我会周知大家。” 到了北都，任风、张勤夏接他到国安部招待所住下。 第二天清早，刷脸进入国安部。 直奔十三局！ 林昊组织会议，高高的个子在大会议室异常扎眼。 但，最扎眼的还是王霁，十几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尤其是其中6束目光。 4位小伙子、 2位小姐姐。 徐彬双手交叉抱在后脑，慢悠悠道：“总算见着真人了！居然比我还年轻好几岁！” 他知道王霁解决了比特币问题，但由于保密条例，不直接说出来。 话锋一转：“不过，你这次好像也搞不定……” 他能阅读情绪，一眼就瞧出王霁力有不逮。 张莹瞧得更仔细，灼热目光把王霁脸烤都红了：“嘻嘻，原来这么帅的！有没有女朋友？” 王霁：“有……” 张琇：“有没有两个女朋友？” 王霁：“……” 哈哈哈—— 双胞胎姐妹花笑个不停，国安部太严肃了，逗新人是她们最大乐趣。 “他脑子里刚才有特殊电波，估计在想，国安部也有逗比……” 袁洪山向来不苟言笑，经常被姐妹俩取笑，终于逮到机会报仇。 张莹、张琇立刻反击：“你才逗比！你就是十五局最大的逗比！” 任曙光、金勇两人隔岸观火，含笑不语。 因为领导在场，得矜持。 咳咳—— 林昊不耐烦地摆摆手：“别瞎吵！你们是来做任务的！” 夏义坐在旁边接过话头，讲了一遍任务的zz意义，补充道： “任务绝对保密！关于任务、执行人，所有人不能透露半个字！” 伸手指向左侧一排： “尤其是你们几个人……” “都是绝密档案！” “除了任务本身，彼此之间不要瞎打听，知道么！” 这群人都经过层层审核，zz层面没问题，但他们太年轻，个别人性格过于跳脱，一定要经常提醒、反复提醒。 他说完后，场上登时冷静下来。 林昊做事干脆，立刻分派任务： “在座共有16个人……” “有密码、it技术专家，” “也有特异人才。” “但是，单打独斗你们谁也解决不了问题，要配合！” “我们经过讨论决定，这次任务作为一次锻炼，直接交给你们。” “给你们两天时间，16个人自由组队，分成a、b两组，每组8个人，用比赛的方式解决同一个问题。” “编组规则只有一条，每组特异人才不得超过4个人，其余随意。” “你们可以连接两个不同集群，但卡是同一出货批次。” “哪个组先破译授权码，将得到20万奖金！” “失败的没有奖金！” “如果都失败，任务取消！” “你们档案都会记一条失败记录！” 第277章 分组竞赛 国安部到底是打硬仗的组织。 分组竞赛是个高招。 一来能最大程度激发团队效率；二来，还能观察成员协作能力，以及领导力。 锻炼年轻队伍，是为培养后备人才做准备。 这是夏义、林昊商量好的，他们宣布任务形式后，一句也不多说，立刻退出会议室，来到监控室观察。 然后，看到会议室乱成一团…… 领导走后，大伙都松了口气。 这16个人包含3类成员—— 第1类，一局4名密码专家，精通各类加密、解密算法。 第2类，十三局5名it专家，精通黑客技术、底层软件代码编写。 第3类，7名特异人才，分属各局，以及王霁这样的外聘人员。 16个人并没有指定角色，大家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熟悉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商量怎么开始。 随即声音越来越大，分成了几簇各自聊天。 徐彬性格最活泼，跑到王霁身旁，扳住他肩头： “王老板，跟我一组吧！” “我知道你们各自的能力……” “我组队肯定行！” 王霁一个人也不认识，问他：“国安部特异人才就这些么？是不是太少了？” 奖金什么的就算了，只有20万，已经瞧不上了。 多认识几个大佬更重要。 嘘—— 徐彬压低声音： “注意保密条例，不该问别问！” “我只能说，不止这些。” “来的人都跟密码有一定关系。” “其他的，咱也不敢问……” 随即，朝己方这排伸手一划：“咱们先选几个人，对面是你们一局还有十三局的专家，凑数的。” 这句话没控制音量，最后几个字十分扎耳，被全场听到了。 对面立刻炸锅： “什么叫凑数的！” “你有啥本事，不会看相么？” “摆地摊算命的货，真当自己有读心术了？” “老子组队绝对不要你，没本事，还叽叽歪歪！” “这么多次任务，你解决过哪一次？凭什么执行这个任务？” 监控室里，夏义摇摇头：“这个徐彬……我得跟老程说说，到处树敌、一点眼力见也没有，怎么当他接班人？” 林昊默不作声，他的目光只观察自己十三局的下属。 以及王霁。 心痒痒地很想自己上。 徐彬被当众质疑，也不生气，慢悠悠坐到椅子上，朝对面道： “这么多次任务，你解决过哪一个？” “凭什么执行这个任务？” “那我问你……” “去年六代机绝密参数差点被米国人偷走，是谁揪出的间谍？” “那个女的藏这么隐蔽，都把参数加密到图片里了，谁查得出？” “就问你们，牛不牛逼？” “回答我！” “我真的一个任务都没解决么？” “嗯？你回答我！” “你们这些说我只会看相的，回答我！” “look in my eyes！” “tell me why？” “why？why baby why？” “啊，我没解决过任务么？” “我这么多勋章是假的么？” “我是3块钱一个在淘宝买的么？” “说话！” “摆地摊算命都来了……” “那我问你啊，我去摆地摊算命，我敢说自己依旧能轻松挣几个亿。” “以我的能力，当年有多少个老板都抢着要我算？” “你们哪个人敢这么说？” “我是靠忽悠的么？” “嗯？回答我！” “你们哪个人能做到？” “你们靠自己本事，能挣几个亿么？” “能～能～能～” “能你个x啊能！” 夏义：“……” 林昊：“……” 王霁：“……” 特异人才：“……” 其他：“……” 徐彬讲得声情并茂、表情到位，最后的假声也夹上去了，还原度很高。 会议室、监控室都一脸懵逼，半天说不出话。 过了好久，夏义才咳嗽了一声，对着麦克风道：“提醒大家，这不是《演员请就位》节目，抓紧时间！” 会议室几乎所有人同时吐出一句：“sb！” 又恢复分组交头接耳模式。 王霁发现在场都是年轻人，估计是各处专业岗人才，没有领导经验。 他在腾云直接分管上百号人，加上协管的，超过两百号人。 一眼就瞧出当前问题。 站起身，走到刚才林昊位置。 这是领导位，没人敢坐。 王霁直接坐下，全场目光纷纷被吸引，讨论声渐渐平息下来。 他面对十五双眼睛，开口道： “我提个建议……” “咱们当务之急是尽快确定分组，在小组里讨论，别各自为政。” “每个小组要有组长，统一组织、协调、分配任务。” “既然夏处、林处没有指定，那咱们就自告奋勇，看谁想当组长。” “想当的，各自讲一分钟组队原则，最后其他人投票。” “投票多的前两位，自动当组长。” “如何？” 张莹当即鼓掌：“我赞成！” 张琇附和：“狼人杀上警呗，行！” 毕竟是纪律部队，大家都清楚有组织、没组织差别很大，所有人都表示同意。 监控室里，夏义摇摇头：“这帮人，咋还要个外聘人员组织？” 嘴角却又浮现一丝笑意，隐隐有些期待： “这小伙子不错啊……” “才24岁，这么老道。” “他会不会竞选组长？” 监控屏幕上，王霁已经开始竞选发言： “我先毛遂自荐。” “我是管企业的，组织过多次攻坚任务。” “属下有产品专家、技术专家、销售专家、市场专家上百人。” “我本人擅长技术，对密码破译有些心得。” “最重要的是，我的企业正面临生死困境，必须要解决nv卡问题，所以一定会完成任务！” 既然已经进入任务团队，自承有密码破译能力，就不算泄密了。 他想当组长有两个原因—— 第一，这帮人效率太低。 第二，当组长可以自己选人。 他需要找到有特殊能力的人，帮助自己破译授权码。 面对15位编内人员，他最大的优势就是目标导向，一定要完成任务！ 夏义朝屏幕点点头：“不错！勇于承担责任，是个好苗子。” 转头问林昊：“你猜猜，还有谁会竞选？” 林昊面无表情：“反正没我的人。” 他情绪不高，因为十三局几个人都低着头，看样子怂下去了。 此时，徐彬大步走向竞选位。 引起一片哗然： “这sx还想竞选？” “谁tm会选他？” “一会直接嘘他下去！” 徐彬坐定后，朝台下左右两排扫视一轮，淡淡笑道： “估计你们都不想选我吧？” “但我已经有心仪的人选了。” “我就说几句话……” “刚才我那段表演是故意的，目的是分辨你们的表情变化。” “我看出来了，你们其中有2个人，是带着特殊信息来的。” “我们16个人里，有2个人不一样！” “其他人都不知道，但我知道！” “选我这组可以躺赢！” 第278章 竞选与选人 徐彬发完言，其余15人的眼神变得谨慎起来。 彼此张望，个个都在仔细观察，想从人群中找出特殊的2个。 但国安部成员都受过特殊训练，没有人表现明显不同，大家眼神都很坦然，难以瞧出有谁在刻意回避。 十秒钟后，袁洪山对徐彬道： “确实有2个人有额外信息。” “从脑电波异动可以分辨。” “我跟你一组！” 他能感知表情读不出的细微变化，确认徐彬的话不是随口胡说。 之所以选择徐彬，除了跟他熟，还认可他的心机、智谋。 袁洪山表态后，其他人也小声议论： “小个子好像是有点实力……” “主要是他知道谁有额外信息，要是想赢，跟着他机会比较大。” “他会读心术，打仗最重要的是知己知彼，很占优势。” “对，而且他会玩套路，两组要pk，得耍点手段！” 特异人才这边，任曙光也倾向于徐彬，金勇仍在观望，张莹、张琇姐妹笑嘻嘻地，似乎还有别的想法。 王霁是一局外聘人员，一局几个专家在犹豫： “咱们要不要选姓王的小伙子？怎么说也是同局的……” “对啊，他不是精通密码破译么？应该赢面很大吧？” “你们想想，如果他能搞定，还用组织攻坚么？” “也是哦……” “他是外聘的，算不算自己人？” “嗯，让个外聘人员领导自己，想想是有点憋屈。” “外聘怎么了？外聘不也是一局的么？” “那你投你的呗……” 聊着聊着，一局4个人出现分裂，意见不统一。 上次比特币密钥的事，在局里是保密的，只有参与过的特异人才猜了出来，他们同属一局，反而不知道。 正当各人议论之际，姐妹花中的张莹几步蹦到台上。 用力推徐彬：“让一让！说完赶紧退，跟人家帅哥学着点！” 笑盈盈坐到c位，清了清嗓： “那个……” “我也想竞选组长！” “请大家投我一票！” 徐彬被她推到一旁，直愣愣站着，皱眉道：“完了？” 张莹眨眨眼：“完了啊。” 徐彬：“你不喊几句口号、说点自己特长，谁选你？” 张莹：“我没什么特长，单纯想竞选而已，不是说想竞选就上台么？” 徐彬：“……” 其他人：“……” 张琇：“好样的，我选你！” 双胞胎这么一闹，本来蠢蠢欲动的人也熄了火，没再有人上去。 投票的结果是—— 徐彬10票， 王霁2票， 张莹1票。 徐彬以压倒性优势当选第一，王霁以一票之差赢了张莹。 两人商量好，拿到第一的徐彬组建a组，王霁组建b组。 投王霁的都是一局人马，或许是看在同事的面子上。 徐彬眉毛都在跳舞，脸上堆起层层笑容，抱拳拱手： “承蒙各位厚爱，不过组内名额有限，我得从中选出7个人，如果最后有谁没选中，先跟兄弟们说声抱歉了！” “这样，我已经锁定两个有信息的同事，会先选择他们。” “然后再选其他人。” “大家稍等……” 眼神蓦地变锋利，大步走向十三局阵营，在其中一人面前站定。 微微一笑：“兄弟，刚才你投我票了，那就自动归我！” 那位小伙子大约23、4岁，戴着黑框眼镜，斯斯文文，跟林昊一样个子很高，但比林昊要瘦，跟王霁从前差不多。 他点点头，一句话也没说。 监控室的林昊哼了一声： “这家伙，还是这么腼腆！” “明明都已经写好一半阻断程序，连个组长都不敢竞选！” “十三局的人个个都是技术宅，真做不好管理！” 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夏义笑道：“他叫邵典吧，是你从清华搞的那个天才程序员？” 林昊点点头：“他正在写阻断程序，可以禁止gpu卡自毁指令集，这样就能用量子计算机暴力破解了。” gpu卡在授权激活时需要联网，服务端可能发出自毁指令。 目的是让gpu卡指令集失效，以防止暴力破解。 想要暴力破解，就必须截断这种指令，而邵典竟然有办法！ 夏义立刻明白，这人是林昊手下爱将，带着解决方案来的。 也是林昊着力培养的接班人。 难怪他如此失望。 这也不奇怪…… 人各有所长，技术天才通常不喜欢跟人打交道，更喜欢确定的东西。 像徐彬这种擅长读心的，反而能够在领导竞选中脱颖而出。 徐彬选中邵典后，往一局阵营走去，在另一位小伙子面前停下： “兄弟，你刚才没选我，是想选一局的同僚，对不？” “我理解你的想法，打仗当然要讲同袍之情……” “不多，咱们也是同袍，内部竞赛应该不分彼此才对！” “怎么样，转投我这如何？” 盯着对面，目不转睛。 对方还没回答，他就摇摇头：“我懂了，你不选我，不止是因为照顾一局同事，是夏处给你安排的任务。” 仅仅过了两秒钟而已，他已经读懂对方情绪，不再坚持。 那人朝他淡淡一笑：“彬哥确实厉害，我不用回答了。” 监控室里，轮到林昊说话了： “老夏，你还挺有私心……” “这个蔚平精通所有编码、加密算法，连语言都懂十几种吧？” “他是不是对nv新加密机制有研究，你派去辅助王霁的？” “王霁在企业可当老板的，你想把他挖进一局么？” 夏义笑道：“不然呢？我拉下脸截胡你跟老程做什么？” 林昊：“我以为你纯属不要脸。” 夏义哈哈大笑：“脸是不要的，我要人！” 会议室里，徐彬动作很快，先把邵典揽到麾下，接着将任曙光、金勇捞了过来，走到袁洪山这里犹豫了。 袁洪山脸上带着怒气：“我最早给你捧场的，你不选我？” 他向来话少，只因为跟徐彬关系好，所以直抒不悦。 徐彬很是为难： “兄弟，不是不想选你……” “我只能再要1个特异人才。” “你跟我能力有点重合，张莹、张琇跟我比较互补，我想捞一个。” 如果没有人数限制，他当然希望把袁洪山拉过来。 但他自己就能读心，团队里不需要再配置这么一位。 袁洪山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这时，王霁站在一局阵营。 只说了一句话：“你们都过来，全场最懂密码的就都在b组了。” 直接将一局所有人马揽到麾下！ a组相当于缺了一条腿！ 张莹、张琇主动奔赴过来，张莹笑盈盈道：“帅哥，我们选你～” 张琇跟着解释：“没别的原因，纯属冲颜值来的！” 王霁：“……” 搁这选秀呢？ 沉吟片刻，笑道：“好，来吧！不过我有个条件，这里的人我都不认识，你们给我推荐一个最需要选的人。” 张莹、张琇对视一眼，双胞胎心有灵犀，同时指向金勇。 低声道：“抢他！” 第279章 a组的先手 “这个人叫金勇，有电磁信号感应能力，可以凭空获知密码。” 张莹嘴快，一边指人，一边在王霁身旁解释。 王霁挠头道：“那他一个人不就搞定了？” 他其实是不信的。 因为授权码存在服务端，凭本地电磁信号怎么能捕获到？ 但……有些事难说得很。 自己就是个例子。 张琇低声回答：“他的能力很玄学，搞不清楚，据说是种直觉，能从量子纠缠综合出部分信息，并不完整。” 嗯，这么一说，就更不懂了…… 王霁问：“能感知多少？” 张琇：“说是20%左右。” “走，抢人！”王霁双眸闪闪发亮，立刻冲上去。 金勇这个能力，跟自己的缺陷感知简直是天作之合！ 先让他找出20%密码，自己就有了初始掌握度，可以用分解法…… 剩余密码水到渠成。 完美！ 他奔到金勇面前，满脸诚恳发出邀请：“勇哥，你来b组吧！我们有全部密码专家，加上你的能力，一定成功！” 张莹、张琇两姐妹也跟了过来，叽叽喳喳在一旁附和： “对啊，你们这组都是十三局的，一点儿搭配都没有。” “平时都看腻了，多没意思！” “你也知道，这位帅哥是大佬！” “任务完成请你吃饭！” “给你介绍女朋友～” “带你玩刺激的！” 王霁：“……” 路子这么野的么？ 金勇听了半分钟，果断摇头：“我已经选好了，不会变。” 技术宅就是单纯，说跟a组，就不再听b组忽悠。 小姐姐来也不管用。 王霁只得使出杀招：“勇哥，你的能力跟我非常搭，你只要推出部分密码，剩下的我一定能够解决！” 张莹、张琇对视一眼，暗想：“原来你有这个能力……” 确实很搭。 一个负责开场，一个负责接管。 一个管杀，一个管埋。 她们俩就可以当咸鱼。 来b组果然是对的！ 金勇一扶眼镜：“还是不换。” 面容坚定，眼睛都不眨一下。 任曙光、邵典凑了过来，将金勇挡在身前，不让王霁挖人。 任曙光笑道：“国安部最忌讳叛徒，你不知道么？” 他说到了重点。 国安部大头的工作，是反间谍。 而间谍多数都是叛徒。 所以，金勇一旦选择a组，是不会再转投b组阵营的。 邵典站近一步，几乎挨到王霁，他足有190公分，比王霁高半个头，虽然体型很瘦，身高却很有压制力： “听说你是技术大牛，我代表十三局向你挑战！” “这个任务，我们十三局一定比你先完成！” 火药味起来了，这就是夏义、林昊想要的效果。 两人在监控室相视一笑。 王霁扬起头：“你一个人丢脸不够么？要拉全局一起？” 邵典脸唰地红了，他是天才程序员，口才却是弱项。 这时…… 徐彬看见王霁离金勇、邵典很近，怕猛将被挖，立刻张开双臂拢走两人。 双胞胎姐妹眼尖，同时奔向唯一剩余的特异人才—— 袁洪山。 不由分说，把他拽到b组阵营。 张莹边拖边劝： “刚才徐彬都拒绝你了！” “你没得选，来我们这吧～” “我们兵强马壮、拎包入住，就差你一个成团出发！” 袁洪山对徐彬不满，也没拒绝，半推半就来到王霁这边。 算起来，b组8人已经满员—— 王霁、张莹、张琇、袁洪山， 以及蔚平领衔的一局4人。 徐彬一看形势，也不需要再选，把十三局全部纳入麾下，归拢到会议室一角，跟王霁的b组斜对角对坐。 他第一件事是问邵典：“典哥，你事先做了什么准备？” 邵典：“我有个兜底方案，nv卡有自毁机制，我研究了阻断程序，还差大半天就能写完，可以防止芯片自毁。” 徐彬不太懂技术，求助任曙光。 任曙光解释：“就是说，可以暴力破解！” 徐彬恍然反应过来：“那咱们借量子计算机就能搞定，对吧？” 邵典点点头：“是的，但有个前提，字符集也要掌握。” 任曙光问：“是不是拿所有字符集穷举就行？” 邵典皱起眉头：“许多字符集范围很广，比如汉字有几万个，32个字符可能性太多，量子计算机也搞不定。” 徐彬看着对面，后悔不已： “这是个大问题……” “精通编码的人都在那边。” “咱们怎么确定字符集……” 这时，金勇忽然开口：“只要能阻断自毁程序，我可以多试几次，感知出部分字符，字符集范围就有圈定了。” “完美闭环！赢定了！”徐彬低声欢呼。 嘴角扬起，朝王霁方向自信一笑： “本来我想跟你合作的……” “既然你也当组长，就比比吧！” “看你有什么能耐！” 他立刻给团队分工： “勇哥，你先尝试密码两次，看能否确认字符集。” “典哥，你继续写阻断程序，让十三局其他兄弟一起分担。” “任哥，你帮忙联系林处，看哪里能借到量子计算机。” “我来帮你们打下手，哪里需要我，我就去哪里！” “好！”a组成员齐声答应。 声音满是自信。 没准，半天就能搞定！ 监控室里…… 夏义问林昊：“林处，赌一局如何？你赌那组赢？” 林昊白他一眼：“还有啥好说的？a组是十三局班底，b组是一局班底，咱俩打对台，我当然押a组！” 夏义跟他击掌为誓，笑道：“好啊！一顿饭，喝茅台！” 说完，目不转睛盯向b组。 王霁先认识了一遍组员，问袁洪山：“袁哥，你能感知机器不？” 电磁信号、脑电波都是微电，他感觉袁洪山有潜力可挖。 袁洪山摇摇头：“只能感知脑电波，对机器无效。” 看样子，也是玄学。 张莹在一旁补充：“他很厉害的！只要有脑电波，哪怕很微弱都能感应到，连植物人那种都行！” “植物人？”王霁眼前一亮，不觉屏住了呼吸。 张琇也插话：“对啊，他协助治好过几个植物人呢！” 袁洪山连忙摆手，压低声音： “你们传得太离谱了……” “我没那么神！” “我只能感知某些脑电波，不是所有植物人都能医好的！” “言归正传，不是要做任务么？” “我先说我能做的……” “对方有金勇，他很厉害，试个一两次就能分析出部分密码。” “我可以集中精力感知他的脑电波，只要他有发现，我马上就知道！” 张莹满脸兴奋：“你能偷他信息？那不就easy么！” 袁洪山：“并不能啊……我只是说，我能判断他是否找到密码。当他找到密码，某频段脑电波会异常活跃。” 张莹：“这不就是个自我嘲讽技能么，看别人开心？” 张琇：“……” 一局专家：“……” 袁洪山脸上红了一片，喃喃道：“我只是说我能做的……” 此时，王霁眼眸异常明亮：“我想到办法了！” 第280章 b组的方案 “平哥，帮忙找出你们提前探知的编码，发给莹姐！” “再请一局兄弟写个脚本，遍历生成这些文字内容。” “提供接口给我调用，我用来尝试生成密码。” 王霁第一个任务，是分给蔚平。 刚才，蔚平分享了掌握的信息—— nv今年强化了授权码校验，许多转口卡使用全新编码。 编码是半自创的，融合多种自然语言和文字。 包括楔形文字、粟特文、赫哲语、克丘亚语、雅甘语的一部分，还有部分濒于失传的语，极其复杂。 因此，王霁没有初始掌握度。 对这些文字，他一窍不通！ 写脚本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分解法使用，至于发给张莹…… 他把袁洪山、张莹、张琇拉到角落，解释自己的计划： “莹姐，你过目不忘，先把这些文字看一遍，记在脑海里。” “袁哥，麻烦你盯紧勇哥，感知他的脑电波异动。” “如果有异动，说明尝试成功，你就告诉琇姐！” “琇姐，你眼睛成像超级清晰，能看到整个会议室所有细节……” “麻烦你悄悄观察勇哥瞳孔，他看电脑时会有反光！” “他一定会记录发现的字符，否则自己也会忘，尤其是复杂字符，他也不认识，肯定会看很久，你有时间观察！” “无论看到什么，你快速描述给莹姐，能多快就多快。” “莹姐看过这些字符，你一说她多半就能还原出来，画在纸上。” “你们再对比、调整……” “这样就偷到字符了！” 三人同时欢呼起来：“有戏！” 袁洪山比姐妹俩还高兴，他被质疑起不到作用，本来怏怏不乐，这时成为关键环节，整个人信心又回来了。 金勇如果一直看电脑，瞳孔里是有无数信息的。 如果全部描述、记录，双胞胎姐妹俩得忙死，还未必有用。 只有他，能直接捕获关键时刻、筛选出正确信息！ 他抬眸望了眼王霁，带着感激。 有种遇到知音的感觉。 这时，b组任务也安排完毕。 组员们见王霁部署井井有条，都很钦佩，各就各位。 开工！ 张莹只用10分钟，就将楔形文字、粟特文过了一遍。 斜对面，金勇拿出电脑，开始接通环境，准备尝试…… 袁洪山感知范围是10米，坐在离金勇最近的对面位置，张琇跟他挨着，两人面前都摆上显示器，戴上防晒口罩。 张莹坐在妹妹身边，跟妹妹是同款的显示器和口罩。 口罩的目的，是防止徐彬读心。 不让他猜出用意。 显示器是隐藏张琇视线，也挡住张莹面前的纸笔。 袁洪山精神集中到对面，低声道：“他这会脑电波很杂乱，像是在分辨信息……” 3分钟后，猛然道：“就是现在！” 张琇举目望去…… 金勇瞳孔投影出视觉焦点！ 距离接近10米、成像极小！ 普通人根本看不到。 但，张琇能！ 她在集中目力的情况下，可以透过金勇厚厚的镜片，清晰看出瞳孔映出的图像，如同看着对面的镜子一般。 这逆天的观察力，恐怖如斯！ 徐彬完全想象不到。 正常人都不可能想象到！ 张琇快速描述： “他在尝试打出这个字符。” “正在搜索，查字符集……” “查到了！” “好奇怪的一个符号！” “听着，这是一堆箭头，5个等腰三角形，倒向右侧，左边3个，右边2个，是沿水平线轴对称排列……” “他在电脑里记录，输入到第1个字符位置……” 如王霁所料，金勇也不认识这个字符，看了很久。 张琇有足够时间描述，张莹一听就画了出来—— 递给张琇过目时，张琇低声喝彩：“没错，就是这个！” 张莹微微一笑：“这个好简单，就是楔形文字，表示木头。” 对面一时间没有动静，她又开始记诵其余字符集。 鼻翼微微颤动，双眸飞速转动。 如扫描般，将字符集刻入脑中。 10分钟后，看完赫哲语、克丘亚语。 10分钟后，又看完雅甘语、线形文字。 旁边的蔚平和其他一局专家目瞪口呆：“这tm还是人么……” a组那边，金勇休息了一段时间，似乎有些体力消耗。 接着又尝试输入密码，敲击回车时，闭眼感知电磁信号…… 这一次，试出了2个字符。 袁洪山全部捕获！ 张琇准确描述， 张莹直接画了出来，丝毫不差！ 王霁收到这3个字符，暂时还没法激活阈值，没达到20%。 但信心十足：“徐彬没选的这3个人，一个比一个强悍啊！袁洪山能感知植物人脑电波，回头要请他帮忙……” 金勇上午只尝试了两次，就没再继续。 一来需要休息，二来是怕试得太多，gpu卡启动自毁程序。 中午吃饭前，蔚平几人已经把脚本准备好，交给王霁。 除此之外，a、b两组都没有新进展，吃饭时各自围着一张桌子，中间隔着老远，背对背坐着。 两边都有凭空偷信息的专家，必须做好保密工作。 回到会议室后，夏义、林昊进门做阶段总结： “两队上午进展都很慢！” “相对来说，a队方案更好。” “思路清晰、有章法。” “b队不能说没效果，只是你们这种方式，最后肯定要落后的。” 张莹想要反驳，看到王霁递来的眼神，立刻闭嘴。 徐彬观察到这个细节，也向组员示意：“一个字都别说！” 但袁洪山感知到了什么，对王霁耳语道：“他们信心很足，我估计已经有很大进展，不只是靠金勇在尝试。” 他的判断没错。 下午2点，邵典写完阻断程序！ 本来预计要大半天，有十三局其他人帮忙，进度提前了！ 徐彬、任曙光借到量子计算机，准备暴力破解。 袁洪山是七局的，最擅长搜集情报，他观察了几分钟，结合张琇看到的信息，两人合计出对面进展，告诉王霁： “咱们情况不妙啊……” “对面开始暴力破解了！” “他们能绕过gpu自毁程序，借用了量子计算机。” “如果是这样的话，咱们是跟不上进度的。” b组小伙伴都很沮丧，张莹嘟着嘴：“对面有技术天才，怎么搞？” 破译密码是一局专长，被十三局比下去，蔚平几个脸色很难看。 监控室里，林昊对夏义笑道：“老夏，你要输了。” 夏义抿了口茶，幽幽道： “未必，等等看。” 他盯着监控屏幕，看见王霁正在分咖啡，一脸悠闲的样子。 边分边笑道：“别着急，他们赢不了！” 张莹、张琇齐刷刷转过头去：“怎么说？” 王霁朝对面一瞥： “暴力破解不可行。” “虽然阻断了自毁程序，但服务端依然能探知。” “nv准备了那么久，肯定防着这一手，暴力破解会被封ip的。” “我知道十三局有办法换ip，但根本不够用的。” “更何况，他们也需要缩减字符集范围，否则量子计算机算力也不够！” 对袁洪山道： “袁哥，继续盯勇哥！” “他上午不敢多过尝试，能暴力破解后一定会重启电磁感知！” “咱们等的就是现在！” “我算过，偷到他7个字符就够了。” “剩下的交给我！” 第281章 只给最后一次机会 a、b两组都在等金勇。 即便是量子计算机，也需要给定字符集范围，才能做暴力破解。 已知的3个字符分属3种编码，破解工作无法开始。 范围需要框得更明确。 金勇休息了几个小时，已经积攒足够精力，连续尝试3次，半小时内破译4个字符，总掌握字符数达到了7个！ 然后，筋疲力竭瘫在椅子上，大口喘气，额头汗涔涔流下。 探知到7个字符，已经占32个字符的21.8%。 触碰了他能力的天花板—— 大约20%。 越往后，感知到的杂音越来越多，精力、体力难以为继了。 刚才最后一次尝试，直接耗掉他一半体力！ 邵典开始对已知信息分析，7个字符来自5种语言—— 楔形文字、 粟特文、 线形文字、 雅甘语、 日语平假名。 已经有两种语言重复出现。 这说明，32个字符并非使用32种编码，字符集范围是有限的。 他判断：“可能就是这5种编码，加上ascii字符集，已经可以用来暴力破解了，虽说不一定，但可以先试试。” 徐彬问：“估计要多久？” 邵典：“瓶颈来自于网络请求，我估计需要6到12小时。” 徐彬有些担忧：“有网络请求，那会不会被nv封禁？” 任曙光笑道：“我早就考虑到了，上午从米国搞了几千个ip，也写了脚本自动切换，要封就封他们自己的。” 他能感知网络波动，对网络技术极尽钻研，这对他只是小case。 “漂亮！”徐彬非常满意。 望着对面，忽然笑了：“咱们估计会赢得很轻松。” 他看见王霁眉头凝成了一条线，整个人向后仰倒，瘫软的状态跟金勇差不多，立即读出王霁此时的状态—— 他已经束手无策。 读心术确实很准。 王霁是遇到麻烦了，大麻烦。 就在刚才，他得到7个正确字符，整体掌握度突破20%！ 缺陷提示如一汪清泉流入脑海，熟悉的感觉来了。 只要用分离法，就能逐个击破！ 目前掌握的字符，是第1到第7个。 一个个来…… 先从第8个开始。 调用蔚平他们准备好的脚本一输出，王霁立刻傻眼。 缺陷提示消失了！ 掌握度没到20%…… 王霁猛然意识到，分离法有个重大缺陷。 光整体掌握度达到20%是没用的，必须每个字符都到20%！ 因为分离法的精髓，就在于掌握度单独计算，而未知编码、未知内容的字符，根本没有任何的掌握度可言。 先前之所以能用，是因为密钥、密码本身字符范围是明确的。 nv授权码非但字符集不明确，文字的量也比ascii大得多！ 哪怕告诉他字符集，也记不全。 他可不是张莹…… 给3天时间都未必学得会。 “组长，怎么了？”袁洪山凑了过来。 短短时间内，他感知到了王霁的两种脑电波异动。 先是缺陷提示涌入，他判断王霁已经胸有成竹，准备发大招。 没过多久，极度挫败的情绪出现，刚雄起就没下文了。 王霁双手在额头使劲揉搓：“抱歉，我有重大漏算……即便有7个字符，我也推不出剩余的……” “啊？”袁洪山跟拥过来的张莹、张琇瞪大了眼睛。 集体瘫到椅背上…… 完了，芭比q了。 一顿操作猛如虎，回头一看原地杵。 徐彬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 因此，他信心十足。 监控室里，夏义一口茶喷了出来：“擦，重大漏算！真不靠谱！” 看来，期望值不能过高…… 林昊心态早已起飞，表情却很淡定：“偷鸡摸狗，本来就没前途。” 虽说他也看好王霁，但是一场较量，他当然选择十三局。 不过，好心情没持续多久。 a组也遇到了状况…… 仅仅过了20分钟，暴力破解就被迫中断。 任曙光告诉徐彬：“nv公司盯得很紧，我们已经被连封200多个ip了……” 徐彬忙问：“你不是有几千个ip么？难道被定位了？” 任曙光摇头：“我隐藏了原地址，不会被发现，但封禁力度比想象大，几千个也不够用，还得找更多ip。” a组紧急讨论了几分钟，徐彬决定： “任哥先找ip，准备10万个。” “然后继续换ip！” 既然仗已经开打，就要打赢。 刚说完不过10秒钟，会议室响起夏义的声音： “a组，停止暴力破解！” “为一批卡损失10万个ip不值得。” “我们有上百批卡要破解。” “这不是可复制方案。” “另外，就在刚才，这批卡的买主被nv法务部警告了，让他们停止暴力解密。” “否则一旦发现，这批卡将直接在服务端被封禁！” 如王霁所料，nv早有准备，开始在服务端采取措施了。 按米国时间，现在是半夜，但对方一直严阵以待，足见准备很充分。 “报告夏处、林处……” 徐彬会议室领导席位，对着麦克风，声音有些惶恐： “我们已经点击执行，目前卡似乎已经被禁了……” 夏义的命令还是晚了。 就晚了几秒钟。 本次比赛用的卡已经被服务端封禁，授权码得不到验证了。 这意味着，无论a组还是b组，双方都无法再继续。 任务失败！ 整个16人团队集体失败！ 会议室陷入了沉默…… 不需要读心术、不需要脑电波感知，每个人都能清晰分辨出彼此情绪—— 沮丧！ 这次失败，将会记录在档案中。 成为每个人生涯的污点。 徐彬十分自责，因为最后的决定是他做的。 邵典更是追悔莫及，因为组长决定后，他第一时间点击执行。 因为他跟王霁打了赌，一定要赢，并且对自己技术很自信。 只可惜，阻断得了本地自毁程序，阻止不了服务端的封禁。 整整3分钟，没有人说话。 直到监控室传来更糟的消息： “你们看看手机，nv公司在社交媒体发布公告了。” “说授权码服务正受到来自夏国黑客的攻击，被试图暴力破解……” “他们严正警告，从现在开始，如果gpu卡连续输错5次授权码，就中断授权服务，并将违规费提高到600%！” “买主转告我们，nv不相信他们是无辜的，只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 “5分钟后会恢复授权服务，但只要输错1次，永久封禁！” “除非缴纳600%违规费！” “部长刚才给我电话，让咱们暂停任务，不要授人以柄。” “林处，你来宣布下吧……” 说完，全场寂静无声。 监控室也没有传来声音。 10秒、20秒、30秒…… 1分钟了，林昊仍没说话。 他不想说话。 让他宣布自己负责的任务失败，跟逼他自杀没多大区别。 这个任务，他做了充分调研、汇集了精兵强将，结果被nv公司当着全世界羞辱，被部长亲自紧急叫停…… 耻辱！ 莫大的耻辱！ 又过了30秒，监控室终于发出一声长叹。 林昊对准麦克风：“我宣布……” “等等！” 这时，会议室传来另一个声音。 王霁走上领导席位，对准麦克风：“我已经完成破解！” 第282章 任务扩大 就在刚才，王霁破解了授权码。 用的是分离法。 进阶版的分离法。 他只沮丧了半分钟，立刻坐直身体，全神贯注到屏幕前。 这个任务不能失败，无论是作为腾云老板、作为国安部一局外聘专家，还是作为b组组长，都不能失败！ 但，该如何解决？ 自己对单个字符的掌握度，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已经用得非常熟练的分离法，难道真的无效了么？ 金勇已经获知的部分，是第1到第7位连续字符，有没有特殊作用？ 连续字符…… 连续…… 王霁又想起小雪裁的半截断袖。 蓦地灵光一现！ 断袖裁的位置不是固定的！ 也就是说，密钥不一定非得按单个字符分割，可以是多个！ 去掉这个限制的话，有很多种分法，比如每5个1组、每6个1组。 甚至于，不平均分…… 既然已经确定前7个字符，那么，可以把前8个分成1组。 这8个字符作为一个整体，掌握度就有7\/8，超过80%！ 将获得准确提示！ 不止有红点。 还直接得知正确字符！ 连字符集问题都绕过去了！ 想到这，王霁立即调整脚本，重新分割，将前8个字符输出。 字符串输出到屏幕的一瞬间，最后位置红点闪烁，脑中有信息注入—— “此处字符有误，应为か。” 掌握度：87.5%。 方法有效！ 将字符改为か，红点消失。 于是，已经掌握的准确字符数，由7个变成了8个。 再将前10个字符当做整体输出，最后2个字符红点闪烁，分别提示—— “此处字符有误，应为。” “此处字符有误，应为。” 掌握度：80%。 如此轻松！ 分离法升级！ 比之前卡50%、80%的方法还要轻松得多！ 有了10个字符后，就可以分割前12个字符，接着…… 前15个、 前18个、 前22个、 前27个， 最后，32个字符整体掌握度突破80%，一次搞定。 整体下来只需要分割7次，按提示修改8次，全部解决。 耗时不到2分钟！ 得到正确授权码后，王霁并没有直接验证，因为服务被封禁了。 他上台宣告任务解决，全场顿时沸腾！ b组这边声浪最高。 因为，他们情绪正处于谷底。 不，是谷底中的谷底。 虽然大家都失败了，但a组毕竟是在战斗中失败的，他们却连战斗都没参加，是最可耻的一枪不发。 a组那边全员懊恼，b组则是全员抬不起头。 此时，突然来了个地天板。 跌停变涨停！ 张莹、张琇姐妹失声尖叫，声音高亢得钻进天花板。 蔚平和一局专家们满脸不敢相信，组长刚才明明还束手无策的…… 只有袁洪山露出笑容，他感知到王霁脑电波有几次异常波动。 解决了！ 绝对解决了！ a组这边…… 徐彬也读懂了王霁的表情，这个自信的笑容绝对是装不出的，这种场合下连专业演员都装不出，更不敢装。 “他真的解决了？怎么可能？”邵典沮丧之外，又添沮丧。 负面情绪一闪而过，忽然想起： “我们是一个团队的啊……” “他解决了，档案就不会留底。” “国家就不会被nv羞辱。” “希望是真的解决！” 这也是a组其他人的想法。 此时此刻，完成任务才是头等大事。 最高兴的人，还数林昊。 他是任务负责人，要实实在在承担责任的。 听到王霁的话，当即冲出监控室，奔到王霁面前问：“真的解决了？” 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期待，那股傲气已经荡然无存。 王霁点头：“解决了。” 林昊：“有多大把握？” 王霁：“100%！” 100%这种话，如果是别人说出来，林昊一定不信，连授权码都没验证过，谁能证明是100%？凭什么打包票？ 但从王霁嘴里说出来，他第一时间就信了。 这小伙子，不能用常理判断。 他看了一眼手表：“3分钟后输入验证，只有一次机会！” 既然有100%把握，当然直接尝试，杀一杀米国人的傲慢。 “不行，不能验证！”会议室门口，夏义跟着走了进来。 对林昊道： “别忘了，部长下令终止任务。” “即便要试，也要先请示！” “目前局面跟当初已经不同，nv主动曝光到了媒体。” “咱们要考虑zz影响，不能草率。” “必须先请示部长！” 他比林昊考虑得更远，所以任务虽然由林昊负责攻坚，却安排他从旁协助。 林昊恍然惊觉，连连点头。 差点就违抗命令了…… 两人立即走出会议室，夏义直接给部长电话请示。 此时，a、b两组所有成员都站了起来，既紧张又兴奋。 张莹、张琇蹦到王霁身边：“组长，太给b组长脸了！” 蔚平带着一局人马过来，神情很是自豪：“也给一局长脸了！” “什么a组、b组的，咱都是一组的～打掉米国人嚣张气焰，才是关键！”徐彬能屈能伸，笑吟吟走了过来。 邵典仍旧有几分怀疑，上前问：“真解决了？你可别骗傻子。” 王霁：“……” 张莹：“……” 张琇：“……” 邵典猛然发觉不对，红着脸改口：“别把我们当傻子……怎么解决的？” 被徐彬手肘一顶：“不该问别问！” 特异人才不需解释。 这是保密条例。 任曙光照顾邵典面子，岔开话题：“希望部长同意验证，忙活了那么久，还被nv羞辱，这口气咽不下去！” 立即得到许多人呼应，包括张莹、张琇、袁洪山这几个。 王霁忽然摇头：“不能验证。” “啊？为什么？”张莹连忙问。 她对王霁已经十分佩服，不仅仅是特异能力，也包括眼光、组织能力。 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想问清楚其中的道理。 “nv在盯着呢……” 王霁刚要解释，夏义、林昊已经走回会议室，他使了个眼色，让张莹听领导安排。 林昊扫了眼全场，正色道： “经请示，任务继续执行！” “但不直接验证。” “nv在盯着这批卡，只要尝试，无论成功还是失败，结果都不好。” “如果失败，他们会继续在媒体挑衅、羞辱夏国黑客。” “如果成功，他们会以夏国纵容盗版为理由，封禁其他卡。” “咱们就全局被动了。” 说到这里，张莹恍然大悟。 朝王霁竖起大拇指。 张琇、袁洪山、蔚平、徐彬、任曙光、金勇也投来赞许的眼神。 林昊继续道： “所以，咱们要换一种打法……” “我们扩大任务范围，一次性解决所有批次gpu卡的问题。” “等破解完所有卡的授权码，在同一时间执行验证！” “既然要打仗，就要打全胜的仗，打nv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来不及封禁！” “我宣布……” 他转向王霁： “a、b组取消，统一编为大组，剩余任务由王霁任临时组长！” “由你调配所有人力，需要资源的话，通过我和夏处向部里申请。” “所有人，听王霁指挥！” 第283章 流水线配合 下午2点，王霁开始指挥。 第一件事是任命副组长—— 徐彬。 夏义本来有些担心王霁，因为他只是个编外人员，a组人很有个性，未必服他，看到这个任命，他放心下来。 嘴角挂着微笑，心想：“这小伙子懂管理，小看他了。” 王霁需要徐彬的交际能力，因为首要工作就是跟人打交道： “彬哥，有非常重要的事麻烦你。” “请你带人通过商务部，联系所有gpu卡买家，让他们将卡都部署到机器上，并提供网络连接环境，越快越好。” “除了勇哥、莹姐，所有人你都可以调用。” “只要有一家提供了环境，就把连接方式发给我们。” “我们三个人要流水线工作，组织的事拜托你了！” 徐彬声音很干脆：“放心！” 眸光明亮，带着被信任的自豪。 他还提出一个建议：“让十三局的兄弟联系黑客联盟，请他们公开声明接单，帮人破译授权码，跟nv打擂台。” “好，就这么办！”王霁第一时间明白他的用意。 金勇感知信号时，需要输入授权码提交验证，nv是能获知的。 如果只是一次两次，对方不会太在意，但上百批卡都需要的话…… nv一定会警惕。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没准会暂停验证服务，以防万一。 但黑客联盟接单，nv就明确知道对手是谁，会按照既定原则执行—— 超过5次验证失败，就中断该批次卡服务，提高违规费到600%。 这招叫瞒天过海。 也叫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邵典也听懂了，立刻响应：“我来联系他们！” 回头对十三局的人道：“咱们还有个任务，gpu卡的买家提供连接方式后，咱们要包装下，用随机ip隐藏来源。” 无论是联系黑客联盟，还是包装ip，都是十三局擅长的事。 安排完毕，徐彬、邵典开始推进。 会议室只剩3名成员。 王霁对张莹道：“莹姐，麻烦你再多记一些字符集，一会在旁边帮我跟勇哥，我们不认识的字符，你来说编码。” 接着转向金勇：“勇哥，你破解4个字符要几次机会？” “4个字符？我最多能破解7个！”金勇脸上堆起困惑。 他早就知道，自己将是绝对主力。 因为王霁说过，俩人能力互补。 既然如此，自己肯定破解越多越好，这样王霁就好推测了。 从常理推论，交给王霁7个字符，总比交给4个字符要好。 王霁微微一笑： “不，只要4个！” “多1个都不要！” “因为7个字符你体力损耗太大，而我只需要4个就足够！” 他已经算得很清楚，有前4个字符，就能把前5个作为整体分割，掌握度达到80%，刚刚好能出现详细提示。 得到第5个字符，再继续分割前6个、前7个。 只需3次机会，4个就变成7个。 情况就与刚才完全相同—— 经过8次改动，得到全部字符。 总改动次数是11次。 花的时间，预计也就2分钟！ 金勇脸上的困惑登时变成自信：“4个字符，最差情况我需要尝试4次，运气好的话2次就够，最多用10分钟！” 他本来对任务是有些勉强的，因为刚才体力消耗太大。 推测出7个字符，用掉了他一半体力，至少要恢复4个小时。 这么算下来，每天最多处理6批卡。 上百批卡，得20天…… 但如果只需要4个字符的话，就简单得多了。 就像在池塘捞鱼一样，前几条闭着眼就能捞到，后边越来越难。 如果只要4个字符，他压根不会那么累，10分钟就能休息好！ 王霁信心大增： “太好了，那明天就能搞定！” 因为自己推演剩余部分只需要2分钟，所以瓶颈在金勇那里。 破解一批卡10分钟，1小时就能破解6批，总共106家企业的卡，总计不到18小时，明天上午绰绰有余！ 见王霁没把自己时间算进去，金勇一怔：“你不累的么？” 王霁：“我续航能力一向很强！” 金勇：“你说的最好是工作……” 扑哧—— 张莹在看字符集，忍不住笑出声。 王霁申请了个独立办公室，带张行军床，让金勇随时休息。 自己跟张莹端着电脑，坐在旁边严阵以待。 两小时后，第一批卡地址到位！ 十三局已经处理干净ip。 金勇恢复了不少体力，开始感知前4个字符，完成后传给王霁。 王霁很快破译剩余字符，果然只用了2分钟。 金勇、张莹都啧啧称奇。 但彼此能力保密，也不多问。 2小时后，三人合作解决了12批卡，其中包括腾云的1200张。 低功率情况下，金勇边休息边处理，体力也恢复了大半。 等待下一批次时，张莹刷起手机。 忽然咯咯笑出声： “nv又发声明了……” “说来自夏国的黑客仍在尝试破解，试图以此盈利，他们严正抗议！” “黑客联盟回怼，说nv才是无耻的一方，明明已经付钱买卡，还要加增300%违规费，是世界最大的流氓。” “演得还挺像！” 咚咚—— 两声敲门后，夏义推开办公室门。 欠着身，将一位高个子中年人引进来，径直走向三人。 中年人大约50岁，国字脸、眉宇间英气逼人，向王霁伸出手：“小王是吧？我来看看你们，听说任务很顺利？” 王霁起身握手，眼神不住朝夏义询问。 想问：“这大叔是谁？” 金勇噌地从行军床跳起来，直挺挺敬礼：“刘部长！” 张莹迅速收起手机，跟金勇一样挺胸敬礼：“刘部长！” 用手猛戳王霁后腰。 小声道：“敬礼！” 王霁才来过国安部两次，也不知道这位刘部长是谁…… 更不知道以一个编外人员身份，该不该举手。 夏义对刘部长笑道：“所以我不让他去十五局搞情报，他连领导信息都没查过，一点都不敏感，哪适合搞情报！” “哈哈，没事，他是外聘专家嘛！”刘部长笑得很温和。 拍拍王霁肩膀： “我叫刘知文。” “是国安部主抓机密的副部长。” “说说任务进展吧！” 王霁吐了吐舌头，清清嗓：“刘部长，加中午那批，我们已经破解13批卡，预计明天中午前全部完成！” 刘知文点点头，朝3人露出满意地笑容，目光又锁定王霁： “干得不错！” “我过来探望探望你们。” “顺便转达下商务部的重视，许部长希望我们能打击米国人的气焰。” “对我国已经买卡的企业加收费用，是绝对的流氓行径，不能低头！” “这些企业也很配合，表态了不会认怂。” “有企业代表提出，如果黑客联盟能破译授权码，他们愿意支付奖励，每家出20万，总共奖励超过2000万！” “不过……” “我们是纪律部队，不能拿钱。” “如果能解决，给你们记功！” 王霁想起比特币的事，蓦地有些心虚…… 第284章 nv破防了 刘部长的慰问，让小组士气高涨。 本来档案要记录任务失败，现在变成记功！ 金勇、张莹兴奋得使劲抿嘴，嘴角实在是压不住。 王霁心头惴惴不安，等刘部长走后，悄悄找到夏义：“老大，我拿了比特币奖金，是不是违反纪律了？” 夏义笑道：“你是外聘专家，是我们请来帮忙的，不限制你。” 虚惊一场…… 这么说，编外有编外的好。 王霁眼珠子一转：“那2000多万……我能拿不？” 既然是编外的，他们记功、我拿钱，很合理吧。 被一记白眼瞪了回去。 当晚，办公室三人完全没休息，熬了一夜，上午10点全部搞定！ 王霁将组员召集回大会议室，向夏义、林昊汇报，两人到现场督战，夏义对王霁道：“做好准备，务必成功！” 林昊叮嘱：“要注意，不能拖超过30秒，不能出现错漏！” 由于nv也在严阵以待，偷袭的速度必须足够快。 “放心！” 王霁开始安排： “106个授权码已经全部准备好，跟环境都做了编号。” “咱们一共16个人，每人负责7个，我要发指令，负责1个。” “听我指令……” “每人都打开7个电脑终端，按发给你们的地址，连接7个环境验证界面。” “授权码也发给了各位，请大家按内容输入进去，注意编码部分。” “输入完不要操作，举手示意！” “我全部检查一遍！” 安排完毕后，全员按编号坐下。 各自打开电脑终端、 连接编号对应的环境、 按王霁提供内容输入授权码， 重复7次。 完成后举手，王霁立刻过去检查。 他对全部授权码掌握度都是100%，一眼就能看出有没有问题。 国安部的精英们绝对投入，每人都核对多次，一个错误都没有。 全部检查通过，王霁发出新指令： “听我口令，打开第8个终端……” “典哥写了一个脚本，我已经发给大家，请存到root用户根目录。” “这个脚本负责发命令到其他终端，执行验证操作，成功后中断网络。” “这样gpu卡将处于离线状态，不受nv的后续指令影响。” “接下来，进入根目录，确保能够看到脚本存在，确认的请举手。” “好，全员确认……” “执行脚本！” “检查各终端，全部ok举手！” 16个人动作整齐划一，加之准备充分，一次性全部解决。 nv公司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所有批次gpu卡全部授权完成！ 只花了…… 3秒钟！ “漂亮！”会议室呐喊声震天。 啪啪啪—— 作为项目负责人，林昊带头鼓掌：“大家辛苦了！我们会让商务部通知各家企业，检查确认后，我给各位请功！” 说完，一拳轻轻砸在王霁左肩：“干得好！” 这次表扬没有任何保留。 笑容完全绽放。 夏义朝王霁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他是直属领导，这时不需要表扬，表扬的事让别人做就好。 邵典腿长，两步奔到了王霁面前，满脸认真：“我输了，我承认林处说的没错，我们加起来都不如你。” 原来，林昊没成功笼络王霁到麾下，一直耿耿于怀。 这次任务终于能指挥他，心里暗爽，前天对邵典他们说： “有个一局外聘小伙子很神，你们见识见识。” 邵典不服气：“有多神？” 林昊：“你们加起来都打不过。” 因此，邵典当面发出挑战。 输得心服口服！ 组员们将王霁围在中央，开启吹捧模式，七嘴八舌叽叽喳喳。 夏义、林昊还要去向刘部长汇报，先退出会议室。 20分钟后…… nv公司震怒了。 官方twitter连发3条帖子： “来自夏国的黑客毫无底线！” “没有任何法治精神！” “纵容盗版的国度！” 他们还在等买家付钱，不料这批gpu卡居然被集体破译，而且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袭击，实在无法接受。 这时是米国东部时间晚上10点，许多人仍在网络活跃。 看到nv连发的3条帖子，议论纷纷： “什么意思？黑客得手了？” “这也能破解？nv技术太弱了吧？” “nv技术不弱，你试试就知道了，破译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便你有量子计算机也做不到，应该是又在施压吧。” “是的，我尝试过，他们用了很多复杂字符集，破不了的。” “那怎么连发3条消息？感觉破防了已经……” nv没有进一步解释，网友们讨论不出个所以然。 10分钟后，夏国黑客联盟发帖： “没错，我们破译了nv的gpu卡。” “我们再说一遍，这是反击！” “无底线一方的是nv！” “是米国zf！” “夏国买家已经付钱，钱货两讫，凭什么要额外支付300%的费用？” “nv公司纯属勒索，没有任何契约精神，不配提底线！” “说我们纵容盗版的人，换作是你们，愿意接受nv的讹诈么？” 这条帖子被转载到nv的twitter下，引爆了回帖： “@nv出来说话，是被破译了么？” “难怪@nv开始乱咬人，急了！” “真丢人，你们先不要脸，这么赤裸裸抢钱，还不让别人反击？” “干得好，夏国人！北方邻居支持你们，胜利者有不受责备的权力！” “夏国技术越来越强，欧洲已经落后太多了，只能任人宰割……” “不，夏国人没有这个技术，肯定是我们印度天才干的。” “没错，只有印度有这技术！” “够了你们，大韩还没说话呢！” “……” 夏国的社交平台，第一时间把黑客联盟帖子顶上热搜。 网友们纷纷嘚瑟： “哈哈，这是卡脖子时间最短的一次！” “刚伸手，脖子就躲开了。” “nv气得说都不会话了！” “米国人傻眼了，300%只是谈判技巧啊，你们为啥不谈判呢？” “@nv，你们工程师是跟总统学的算法么？” “太提气了！其他米国公司不可能跟进了，打得一拳开，省得百拳来！” 原本大家在嘲讽nv卡的买主，现在风向变了，没人再提这事。 腾云大群也纷纷点赞： “@王霁老板v5，你也是黑客联盟的吧？” “太牛了，深藏不露啊！” “楼上，老板一直霸气侧漏的！” “省了好多钱啊！” “这回能挣笔大的了吧？” 王霁连忙回复：“有朋友恰好认识联盟的人而已，我也是求人帮忙～” 嗯，该低调的时候得低调。 国安部这边…… 刘部长再次来到会议室，亲自表扬团队，并转达商务部的感谢。 他心情很好，开起了玩笑：“米国总统估计今天睡得早，还没反应过来，明天醒来又要打嘴仗了，哈哈哈！” 上前拍拍王霁肩膀，压低声音：“出来跟你聊几句！” 王霁答应一声，双眸发出光芒： “关于本次任务，我也有重要消息向您汇报。” 第285章 合兵一路 副部长办公室。 刘知文开门见山：“小王，你愿意加入国安部么？我指的是正式入职，承接更多责任、做更大贡献。” 这句话并不让人意外，毕竟王霁刚带团队完成了任务。 漂亮之极地完成了任务！ 任务虽不算关键，却是媒体焦点。 全世界都在盯着，看夏国是否会屈服于nv的流氓条款。 从这场胜利中，刘部长看出了王霁的能力，以及潜力。 他说完，目光炯炯凝视过去。 王霁有些局促，低下头：“如果国家需要，我随时听召唤。但我还有很多事没完成，如果正式加入，就不合适了……” 嗯，不是钱的事。 不止是钱的事。 大佬，不要生气啊，给你跪。 ヘ(_ _ヘ) 刘部长没生气，淡淡一笑：“看来，你跟x组织确实没关系。”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王霁猛地抬头，整个人跳了起来，下巴却还留在座位上，一脸茫然，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夏义坐在他身旁，伸手搭他肩膀，轻轻压了压，示意他坐下： “小王，我跟你解释下。” “这次任务是对你的最终考核。” “不是不相信你，每个国安部的人都要严格考验，慎之又慎。” “事实上，对于是否外聘你到一局，我们也考虑了很久。” “跟你本人没有关系……” “而是你女朋友的家庭。” “萧家跟潜逃犯霍耀宁曾经关系紧密，而霍耀宁是跨国组织一员，我们没法保证萧家是否可靠，你是否被渗透……” “通过这次任务，我们顺便对你进行了全方位考察。” “徐彬向我们汇报，据他这两天的观察，你没有异常行为。” “刚才是最后的提问……” “你通过考验了。” 他没有解释那个提问的含义，但王霁已经明白了。 如果真跟x组织有关，被正式吸纳入国安部，即便不窃喜，也不会拒绝，更不会带着想赚钱的小九九拒绝…… 刘部长目光变得柔和： “你有自己的事业，我们不会勉强。” “说实话，夏国、米国正处于竞争关键期，尤其是今明两年。” “竞争的不止是本国市场，还有对全世界的影响力。” “如果你能带腾云战胜米国企业，对国家同样重要。” “当然，希望你继续以编外人员身份，为国家出一份力。” “无论是军用、还是民用科技……” “我们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顿了顿，笑着问：“我猜，你想汇报的事跟灵云有关吧？” 到底是国安部，对受聘人员底子掌握得清清楚楚。 王霁朝夏义望了一眼，收到鼓励的眼神，坐直身体： “刘部长，是跟灵云有关。” “但不是为了商业竞争。” “而是跟这次gpu卡事件有关……” “我不知道其他厂家情况，但腾云之所以中招，是因为我老板被米国朋友坑了，以为这是一个好机会，贪图便宜。” “结果，直接导致腾云现金流出现问题，还处于舆论风口浪尖。” “我看了下影响企业名单，有不少国内云厂商、idc厂商……” “奇怪的是，灵云也在铺算力，他们却没有参与。” “他们连busiware授权都拿下了，怎可能不知道这种机会？” 费傲宇、岳应时自以为用了个大招，其实是最大的败招！ 但，刘部长、夏义都没有做声。 显然这个理由还不成立。 王霁继续道： “灵云在米国的关系深不可测，我做企业有很强的感觉。” “夏处，您刚才提到我女朋友，提到萧家跟霍耀宁的关系。” “这正是我要汇报的重点……” “我女朋友母亲名叫沈月，她告诉我，霍耀宁在苏省仍有很大势力！” “曾经萧家、费家都是霍耀宁的白手套，霍耀宁潜逃后，仍旧握有当年把柄，要挟两家继续支持霍耀宁。” “或者说，是支持x组织，为该组织筹集经费。” “我怀疑nv这件事，x组织提前得知消息，甚至施加了影响……” 说到这里，被刘部长打断。 他左手抬起，示意王霁停止。 右手掏出手机，拨通电话：“赵局，开个临时会议，连我的号！” 接着带夏义、王霁一起，到隔壁的会议室，联通在线会议。 屏幕另一头，正是江宁市公安局长—— 赵东方。 他听王霁讲述霍耀宁和萧、费两家关联后，一脸严肃：“小霁，怎么不早跟我说？这件事关系到国家安全的！” 王霁被几位领导逼视过来，带着审视意味，有些紧张： “我犹豫了很久……” “沈阿姨信我才跟我说的……” “我说出来，其实是出卖他们……” 赵东方摇摇头：“你不说，我们就查不到费泽川、萧恒的事了么？这不是出卖，反而是救萧家的最好机会！” 他把王霁当自家人，说话带着训斥家里小辈的口气。 夏义就婉转得多，接过话头： “小王，你知道戴罪立功吧？” “趁网还没收，只要有主动立功表现，是可以酌情从宽处理的。” “要不然，到时被请到公安局去，就不是主动交代了……” 哦—— 王霁答应一声，反问赵东方： “赵叔叔，既然你们都掌握费泽川违法的事了，为啥不直接抓人？” 赵东方见王霁在国安部，又是案件干系人，也就不隐瞒： “没那么简单！” “抓人容易，判重刑难。” “泽川地产关联的黑势力，我们布局了将近一年。” “自从你师父报警地下赌场、毒品交易开始，我们就系统搜集证据。” “费家有4个非法产业……” “帝豪酒店存在色情、毒品交易。” “南邦外贸与人口、器官交易有关。” “智通信息疑似盗取夏国个人隐私数据、生物特征，输送米国。” “尚品财务处理赌博、收账业务，并管着整个非法产业账目。” “但对方很警觉，地下赌场被端掉后，几个黑产公司都收敛了。” “比如，帝豪酒店黄、赌、毒都控得很严，卧底也没查到啥。” “你师父说，最近费傲宇亲自坐镇监督，表面是去消费玩耍，实际在盯着负责人，让他这段时间不要乱搞。” “智通信息对接x组织，反侦查能力很强，缺乏交易记录。” “南邦外贸是我们侦破重点，已经查到好几起案件。” “但处理人都是小虾米。” “还差口气。” 原来，叶传一直是警方线人。 对黑势力的调查，是他发起的。 去帝豪酒店卧底，既配合警方，也为保护江安社年轻人。 有没有趁机体验生活，就不知道了…… 王霁听完警方进展，眼珠子一转，转向刘知文： “刘部长，我有办法配合江宁警方调查工作。” “想申请一个人帮忙。” “我有位盲人朋友被打成植物人，很可能与南邦外贸有关，我怀疑他无意间获知了南邦外贸某些秘密……” “如果能救醒过来，没准就有直接证据，也许是关键证据。” “我想让袁洪山去帮忙看看。” 接着，又对赵东方道：“赵叔叔，想查帝豪酒店，我也有办法！” 第286章 独门寸劲 砰砰—— 铛—— 简夕绯的格斗馆拳台上，王霁被教练快拳逼入角落，重重撞到立柱，双臂在疾风暴雨的攻势下几乎扛不住。 “停！”简夕绯掐表中止了对决，宣判王霁3回合落败。 教练姓姜，边摘拳套边说： “还不行啊……” “我去费傲宇的拳馆玩过，跟他打了一局，他跟我差不多。” “那小子虽然是富二代，但肯定从小练，底子非常扎实，力量很强！” “你的脚步、防守、出拳都很正了，但体格明显不如他，力量差很远。” “半年也未必赶得上。” “想提前打，基本没戏！” 简夕绯瞪了姜教练一眼， 把他赶走，朝王霁抱怨道：“你这个月练拳太不认真了！就这还想提前打？” 进入六月以来，王霁工作太忙，又跑来跑去，练拳被耽误了。 他昨天跟赵东方提出，把拳赛提前到下月初，以配合警方行动： “我跟费傲宇的拳赛打了赌，只要提前开打，他必定全力练习。” “肯定要离开帝豪酒店，找拳馆练。” “他一走，酒店就会放松。” 昨天说的时候，信心满满。 因为之前跟费傲宇较量过几招，近来自己又进步神速，肯定能轻松拿下。 听姜教练这么一说，姓费的似乎在隐藏实力，给自己下套了。 真tm狡猾…… 今天江安社全体来到格斗馆，除了简夕绯，其他人都在刷手机。 王霁下拳台后，左枫上前问： “小霁，nv那件事是你干的么？” “网上都说腾云有人参与，还有爆料说你去了趟北都。” “今天米国总统震怒，说夏国黑客玩砸了，他要大大增加制裁力度。” “nv也发声明，说有进一步惩罚，坚决封锁对夏国的销售。” “看他们无能狂怒，就很爽！” “是你干的，对不？” 赵逸搂过王霁肩膀：“那必然是我们家小霁干的！就是因为有这么重要的事，所以才耽误练拳！” 长发一甩，头高高扬起，脸上满是自豪、得意的神情。 靳蝶、夏星辰几人都齐刷刷望来，目光既好奇又兴奋。 王霁连忙摆手：“都是谣传！” 坚决不能认。 赵逸搂得更紧了：“我们懂！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嘛！” 靳蝶用手推了把简夕绯：“你师弟都为国争光了，教他几个绝招呗！” 简夕绯摊开手，无奈道：“我是有办法啊！问题是他这么着急，只能找师父了……” 带着赵逸、王霁来到叶传医馆。 叶传听完来意，朝王霁招招手： “来后院，打个沙袋试试！” “看你力量有多少。” 后院吊着两个大沙袋，都是红色超纤皮制成的长柱体，从简夕绯格斗馆搬来的，重量50公斤，适合专业拳手。 王霁家里有个立式的，格斗馆平时练习也有在用，对发力很有心得。 摆好前后步…… 一拳下去！ 沙袋摆动了30公分左右。 拳力大概有60公斤。 最开始练拳时，使出吃奶的力也只能打出20公斤，可谓突飞猛进。 叶传却摇摇头：“力量够了，只是完全不会用。” 脚下忽然启动，也不见他手臂幅度有多大，一拳刺向沙袋…… 砰！ 沙袋竟高高飞起！ 摆动幅度超过1米！ 换做是人，直接能打飞几米！ 力量大得惊人！ 赵逸高声喊道：“师父，这是你独门寸劲啊，比普通咏春寸劲还强！我都没学会，小霁他基础差，怎么可能现学？” “那是你笨……”简夕绯蓦地迈上两步，对准另一个沙袋。 右拳击出！ 沙袋摆动60公分！ 她笑盈盈问叶传：“师父，我这拳有几成火候了？” 叶传瞟了她一眼，淡淡道：“三成吧，算是有点进步。” 转身对王霁道： “打业余的，40公斤力量够用了。” “重点是掌握出拳节奏、部位。” “不同部位吃力效果差得很远，比如打下巴，根本不用多少力。” “迎面打中一拳，跟对方后仰打中一拳，效果也也截然不同。” “还有，我注意到你已经会观察破绽了，但即便一个人浑身都是破绽，程度也是不同的，要找效率最高那个！” “这些都需要时间反复练习、总结，让夕绯慢慢教……” “短时间想提高，就用寸劲。” “它能提升你的爆发力。” “学得好的话，少说也能提升2倍，用得精准，没准有5倍！” 说完，将身体如何移动，腰胯如何发力，手臂如何借力一一分解。 本质上跟许多运动一样，都是大肌群带小肌群，聚集更多能量。 道理很简单。 但实操却不容易。 尤其是他这套独门的寸劲，练起来更是有许多细微处要琢磨。 赵逸见简夕绯已经略有小成，很不服气，在一旁反复练习。 砰—— 砰—— 砰—— 连打几次，沙袋都只扬起了50公分。 看上去跟60公分差得不远，心里却很清楚，这10公分差距非常大，更何况，自己体重比女孩明显占有优势。 简夕绯在旁不住摇头，满脸嫌弃：“还是智力原因……” “我就不信！”赵逸很倔强。 王霁练，他也在练。 15分钟下来，沙袋幅度却越来越小。 没劲了…… 正在休息，只听一声闷响！ 余光瞥见旁边那副沙袋高高扬起，接近60公分！ 对简夕绯道：“别得瑟了，知道你能！再练两天我肯定超过你！” 凭沙袋扬起的幅度，肯定又是简夕绯干的，在向自己炫耀。 扭头一看…… 站在沙袋旁的，竟是王霁！ 赵逸揉了揉眼睛，只见王霁扶停沙袋，走回原位，手臂略向后蓄力，脚下猛地往前一送，右拳迅速刺出！ 砰—— 沙袋高高扬起！ 这次飞得更高！ 目测超过了60公分！ 赵逸朝叶传、简夕绯望去，两人脸上也写满了不可思议。 他们不知道的是，王霁可以直接观察到自己肌肉发力问题。 不仅训练肌肉力量有用，练习出招发力同样有用。 由于有夏医基础，又有自己体检数据，加上时常观察自己训练，王霁对身体机能掌握度很高，超过了80%。 训练时，能直接看出错误点，脑中有明确原因提示。 比旁人观察更快、更准！ 叶传暗暗吃惊：“我都用了一个月才入门，他是奇才啊……” 简夕绯张大了嘴：“师父，我学这招用了快一年，您用了多久？” 咳咳—— 叶传一秒恢复淡定：“差不多吧。” 简夕绯啧啧道：“这么说，周五比拳完全没问题！” 这时…… 铛铛铛—— 王霁电话响起，是袁洪山打的：“霁哥，你朋友有脑电波反应，有得救！” 第287章 eeg点阵成像 “宋默真能治好么？” 病房外一脸焦急问出这个问题的，不是王霁。 是廖芸。 她一直在医院守护宋默。 最初只是临时配合领导安排，完成工作而已。 反正对方也醒不过来，自己乐得清闲，刷刷手机就好。 1周、2周、1个月、2个月……时间越来越长，越来越枯燥无聊，哪怕她为人温顺体贴，也是耐着性子在坚持。 为此发了好几次牢骚，不想再照顾这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但沈月不放弃宋默，让她继续坚持，直到最后一天。 2个月后，廖芸开始思考： “老板为什么要我照顾他？” 于是向同事打听、在网上查资料，终于了解到，宋默是个了不起的人。 虽然看不见，却想用技术改变命运、并帮助更多人改变命运。 从此，她变得更尽心尽力，每天帮他擦洗身体、换干净衣服。 到现在已经将近5个月，对他越来越熟悉。 甚至，比王霁更希望他能醒来。 袁洪山感知到她的某种脑电波，脸上泛起微笑：“有希望的。” 安抚完廖芸，把王霁拉到一旁： “宋默有微弱脑电波。” “根据之前经验，是残留的微弱θ波，普通eeg仪器很难检测到。” “我带了中部战区总医院的唐医生，他是这方面权威专家，跟我配合治好过重要人物的。” “目前他在尝试探测θ波具体位置，只要探测到，就能做dbs唤醒。” “我的感觉是，θ波虽然很弱，但频率不低，希望很大！” 如同一阵和风，吹散了王霁头顶几个月的阴霾。 王霁握紧双拳：“太好了！还好我们一直没放弃！” 5分钟后，唐医生从病房出来。 脸色沉重，把袁洪山招呼过去： “我用超高密度eeg检测了快40分钟，海马体、、丘脑最常见部位都重点排查了，没发现你说的θ波。” “病人一直做着24小时动态eeg，也没有探测到偶发信号。” “我必须得定位到具体位置，才能精确植入电极做dbs。” 袁洪山的感知能力比仪器还灵敏，所以仪器捕捉不到，他能。 但要做手术，必须得仪器定位。 “啊！那怎么办？”又是廖芸先开口。 她看到唐医生出来，不等人叫她旁听，就悄悄跟了过来。 唐医生踌躇片刻，说道： “我试试最高密度扫描……” “观察24小时吧。” “后天我还有重要手术，不能在这里待太长时间。” 他是中部战区总医院专家，需要处理的手术很多、很重要。 当着廖芸的面，有句话没说出口：“以我的经验，刚才全面检查没发现，再等24小时发现的可能性极小。” 但廖芸十分感激，连声道谢：“多谢大夫！多谢大夫！” 每当有新医生来，她都带着期盼。 希望再渺茫，也是希望。 唐医生转身要回病房，忽然听到背后有声音：“唐医生，我想帮忙一起查。” 他脚步一顿，回身瞧见王霁在开口，问道：“你是医生？” 王霁摇头：“不是。” 唐医生又问：“学过医？” 王霁仍旧摇头：“没学过。” 唐医生：“那你逗我玩儿呢！医学是很专业的，门外汉进来纯属瞎耽误功夫，还影响我！” 袁洪山感知到王霁的跃跃欲试，对唐医生道：“您就让他进去吧。” 唐医生问：“为什么？” 袁洪山：“其实我也不知道……” 唐医生：“……” 狠狠瞪两人一眼，理都不理，径直走回病房，将门反锁起来。 王霁对袁洪山道：“袁哥，他好像很不给你面子。” 袁洪山：“我是被你害的好不好！不是，哥们，你想进去，到底有没有办法？” 王霁：“进去才知道啊。” 袁洪山：“……” 这一刻，觉得王霁智商很高。 在249与251之间反复横跳。 王霁凑到病房玻璃窗前，望见唐医生正死死盯着一个仪器屏幕。 屏幕上，左边是人脑部分成像图，右边是电信号波形图。 似乎是套先进仪器，自动扫描脑部不同部位，每个部位停留10秒钟。 估计是在接收、分析电信号。 “你真想进去？”袁洪山凑了过来。 王霁点头：“我大概有办法了。” 袁洪山道：“那很简单，你给夏处打个电话就行，如果能联系刘部长更好，让他们下命令。” 体制内想办成一件事，方法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5分钟后…… 唐医生打开门，朝王霁斜瞄一眼，没好气道：“别浪费我时间！” 把王霁放进去，这才耐心问：“需要我配合做什么？” 也不知刘部长交代了啥。 口气都变了…… 王霁走到仪器旁问：“扫描一遍需要多长时间？” 唐医生回答：“这是最先进的光子eeg，分辨率1毫米，完全扫描需要10天左右。” 难怪他不抱希望，24小时连扫描都完不成。 王霁又指向屏幕：“左边这个图，就是1毫米级别的么？” 唐医生点头：“没错。” 王霁心算片刻，问道：“我看它10秒钟换一张图，完整扫描的话，是不是大约8万多张图？” 唐医生不明所以，强压着疑惑，继续点头：“是的。” 王霁又问：“残存θ波的位置，是不是脑体仍有机能的部分？” 问到关键问题，唐医生回答： “是的，所以精确位置很重要！” “如果能找到位置，配合最先进的dbs仪器，我们用渐进式激活法，有希望恢复病人3成大脑能力。” “如果运气好，到能找10个位置，我可以让他恢复5成。” “如果找到20个，能恢复8成。” “如果有50个，可以完全恢复！” “问题是，θ波并非始终在发射，可能扫描到的10秒钟正好没有。” “10秒钟发射的概率只有10%到15%，所以需要运气。” “运气不好，永远都找不到。” “但病人拖不了这么久……” “再过1个月，他就很难恢复了。” 王霁盯着屏幕足足1分钟，发现成像其实很简单—— 这是大脑局部位置切片，用类似点阵的方式呈现出来，每个点代表1立方毫米大脑部位，在2d平面展开。 “唐医生，能跟我讲讲成像原理么？”王霁忽然开口。 “这……”唐医生开始吃惊了。 正常人是不会对这种事感兴趣的。 但国安部疯子很多…… 眼前果然又是一个。 他接到了上级命令，只得仔仔细细讲解，共讲了20分钟。 从大脑结构、成分、电信号捕捉原理、切片原理，再到最终成像的含义，都科普一遍。 讲的时候，王霁始终盯着屏幕，除了偶尔眨眨眼，一动不动。 第18分钟…… 王霁眼前屏幕发生了变化！ 那些亮黄色的点，变成一片红色！ 这个点阵是天然的分离法！ 它将大脑各部位分别展示出来，每部分都是独立整体，就像密码片段那样。 而点阵中的点，就像密码字符，正常的是亮点，有缺陷的是红点。 也就是大脑坏死区域。 他要找的，是非红点位置。 50个非红点位置！ 第288章 宋默苏醒 哒—— 哒—— 病房里，王霁正在手动翻页超高密度eeg仪器，1秒钟2次。 眼睛紧紧盯着屏幕左侧点阵，没有片刻放松。 唐医生看了3分钟，终于忍不住道：“eeg捕捉电信号需要时间，我说过，10秒都未必能捕捉到，你不能太快！” 言下之意，他翻得虽然快，但对捕捉信号毫无价值。 王霁：“我不快的，1秒2次，平时都是这个节奏。” 之前破译密码就是1秒2次。 唐医生：“……” 总觉得，他说的不是一回事。 按这个节奏，王霁预计8万张图需要12小时，得熬一个通宵。 但进度比想象中顺利，因为袁洪山感知很准，θ波位置有多处。 第12分钟，发现一处正常块！ 接着…… 第18分钟、 第25分钟、 第37分钟、 第52分钟、 第57分钟， 各发现一处正常块！ 王霁把几处坐标发给唐医生，吃着廖芸买来的夜宵，略微休息。 唐医生检测了3分钟，忽然激动喊道：“有θ波！” 他本来不抱太大希望的。 因为病人拖太久了，已经快5个月。 按经验，即便有脑电波信号，能激活的大脑区块也很少，有2、3处就算好的了，大脑能力根本恢复不了多少。 没想到王霁居然一下子发现了5处，而且还是凭借肉眼！ 用1秒2次的速度！ 真tm不是人…… 王霁看到唐医生有发现，夜宵放到一旁，继续开干！ 速度越来越快…… 到凌晨1点，找到19处正常块。 凌晨3点，28处。 凌晨5点，42处。 6点30分，找到50处！ 宋默大脑潜意识十分坚韧，在极度缺氧状态下，竟然保持了如此多区块，让唐医生信心十足，决定立刻手术。 他半夜休息了几个小时，此时精神很好，要一鼓作气。 王霁出病房时眼冒金星，瘫到椅子上闭目养神。 袁洪山坐到他旁边：“牛x，原来你不止能破译密码啊……” 完全明白了刘部长重视他的原因。 虽说不该问的别问…… 但，哥们你属实深不可测啊！ 廖芸给王霁递过一杯热牛奶，眼里的希望比以往任何时候更炽烈。 手术7点开始，10点结束。 病房门打开时，廖芸第一个冲进去。 宋默微胖的身材削瘦了很多，人竟然变得清秀了，抬起手到处摸，又揉按了几下眼眶，似乎在找眼镜。 廖芸坐过去扶住他，柔声问：“找什么？我来帮你。” 宋默问：“您是……？” “我是……沈总安排照顾你的……” 廖芸这才想起，宋默一直处于无意识状态，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 她原本惊喜到了极点，这时不知为何，怅然若失起来。 宋默忽然侧耳倾听，他耳音灵敏，听到了其他声音。 小心问：“是王总么？” “是我！” 王霁眼眶也止不住湿润了，向唐医生投去询问目光。 唐医生点头道：“我已经让病人适应了1个半小时，你们可以简单交流，不要情绪过激就行，他身体还很虚弱。” 王霁把病床摇起，支撑住宋默上身，笑吟吟道： “默哥，你这觉睡得好香啊！” 一睡就是快5个月。 还顺便减肥了。 只要恢复了，坏事就成了好事。 宋默接过廖芸递的水杯，抿了一口：“王总，您怎么来了？” “啊……不是你联系我的么？”王霁眉梢泛起忧色。 担心宋默是不是失忆了。 也许，是昏迷太久？ 宋默一脸茫然：“我联系您？我没有联系您啊……今天2月几号？是警察通知的您么？那5个人抓到了没有？” 王霁怔道：“你……被人围攻，不是给我发微信了么？” 当天夜里，他收到了宋默的连续3条微信，这才过去救人。 宋默脸上的惊讶更深了： “我没有发微信啊……” “我当时被人围住，正准备报警，手机就被抢走，眼镜也被抢走了……” “后来怎么样了？” “警察来了么？” 原来，那几条求助信息不是宋默发的。 极有可能是费傲宇指使，目的是把王霁引来，只是被沈月阻止，才放弃了这个计划。 “等等，我联系公安局的人……”王霁当即拨通赵东方电话。 赵东方只用20分钟就带人赶来，宋默已经吃了些流食。 各项体征也在恢复。 一切顺利。 赵东方带着尹琦、周晨，他们都是本案负责的一线警员。 其他人都退出了病房，除公安外，只留王霁、宋默两人。 宋默从头讲述情况： “明视1号火了之后，不少视障人士联系到我，跟我分享经历。” “我为了给他们信心，说会继续更新产品，争取让盲人也能有视觉。” “有个小伙子问我，他十年前被坏人下药，醒来发现眼球被摘走，还有没有可能产生视觉……” “我很震惊，问他报案没。” “他说没有监控，破不了案。” “我做不了别的，只安慰了几句。” “没想到，过两天又遇到这样的人！” “不是一个，是一批！” “他们有的在苏省，有的在外省，都住在监控不全的城乡接合部。” 赵东方跟尹琦、周晨对视一眼，叹了口气：“当年天网系统尚未健全，悬案频发，近年也有流窜作案的，很难抓。” 宋默立刻接话： “赵局长，萧氏医疗有问题！” “我联系了所有购买明视1号的人，把有类似经历的拉到微信群交流。” “结果，肯定是被公司的人发现了，当天就被人围住……” “他们问我，为什么要查这件事？是谁指示的？” “接着，就对我拳打脚踢……” “我接触的人很少！” “除了萧氏医疗，没人知道这事！” 赵东方、尹琦、周晨都朝王霁这边望来，带着担忧。 王霁朝他们扬起头： “我相信沈阿姨！” “这件事肯定是内奸干的，你们可以去查证。” “如果沈阿姨参与了这件事，根本不会派人来照顾默哥。” “这些天的住院费，全部都是沈阿姨出的。” 他转向宋默问：“默哥，你说当天被5个人围住，不是4个？” 宋默道：“是5个人！我听到了。” 尹琦立刻问：“他们说了什么，你还记得么？” 宋默捂住后脑，努力思索许久，摇摇头：“记不得了……” 周晨叹息一声：“可惜，另外那个人肯定是大鱼！” 尹琦道：“也没关系，咱们知道了前因后果，可以立即联系那些受害者，再重新调查当年的案子。” 话是这么说，当年就没有监控，现在就更难查了。 这时，宋默忽然开口： “我记不住，但是录下来了。” “不止是声音，还有长相。” “5个人全部录下来了！” “什么？”在场4人同时惊呼。 王霁问：“怎么保存的？你不是眼镜、手机都被扔了么？” 宋默又揉了揉眼眶，指向假瞳：“明视2号。” 第289章 明视2号 宋默藏着一个秘密。 他对自己缺乏信心，凡事必须有八成把握才公开。 就在明视1号基本完成之时，他已经开启了明视2号的研究。 眼里那层假瞳，是明视2号雏形。 上边有摄像头、麦克风。 以及存储芯片。 由于体积很小，暂时没加网络模块、存储空间也十分有限，但已经能通过眨眼操作，控制摄像头、麦克风。 当天晚上，手机、明视1号被夺走摔碎后，他立即启用明视2号。 那5个人的问话，乃至他们的相貌，都被录制下来。 赵东方立刻问清读卡方式，让技术团队赶来读出录制内容。 果然…… 视频文件保存完好！ 画面里，就是5个人！ 除了被警方抓获那4人，还有1个穿西服的。 打手们对宋默拳打脚踢，把他踹倒在地上，镜头也望向天空。 穿西服那人不停质问他要做什么、是谁指示的，直到远处有车经过的声音，他才离开现场。 王霁有些失望：“这人不是费傲宇，也不是费泽川啊……” 这俩人没出现，就不算大鱼。 但，警方不这么认为。 视频刚看完，尹琦就收到刑侦队回复，满脸喜色： “赵局，这人是南邦外贸副总经理罗显初！” “之前我们讯问过他，他坚称不认识打手，说是以前的保安。” “这回，看他怎么赖！” 赵东方点点头，指挥技术人员：“回到大概1分30秒位置……停！” 用手指向画面：“你们注意看，镜头转了半圈，路边停着一辆车，车里有人影，是个男的！” 到底是老刑警，眼光毒得很。 尹琦、周晨顿时跳了起来！ 周晨后悔不迭：“可惜当时没注意到这车，漏掉了！” 尹琦略一沉吟，拍拍他肩膀：“抓到人，撬开嘴！” 事情变得简单了。 只要抓住罗显初，就能顺藤摸瓜。 事实俱在，不由得他不认！ 赵东方把王霁拉出病房，走到僻静角落，低声道： “你这条线索确实有用。” “还有，南邦外贸那两个卧底，帮我们摸清了里头关键人物。” “你对案情有重大贡献，而且我相信你的人品，所以让你参与。” “不过，萧家有重大嫌疑，他们是否涉案，还需要我们审讯……” “你可以劝他们自首，但不能透露任何案情，以免他们潜逃。” “南邦外贸很快就收网，帝豪酒店那边，你打算怎么调虎离山？” 王霁道：“我马上就去约费傲宇，周五跟他打！” 赵东方眼神中有几分担忧。 语气变得和蔼起来： “小霁，你不用这么拼……” “我给你交个底，即便你不打拳赛，我们也能查出来。” “虽然未必能够人赃并获，但抓人回去审，总能问出名堂。” 王霁扬起头：“赵叔叔，我给你们争取3天时间，够你们查的！” 赵东方脸上浮现出欣慰、赞赏之色，竖起大拇指：“硬！” 王霁回病房向宋默道别时，看到廖芸又在给他擦脸。 女孩拘谨了许多。 这些天的泰然，消失不见了。 脸上隐隐藏着失落。 宋默忽然开口：“你是不是……这些天一直在照顾我？我隐约记得有唱歌的声音，还有跟我说话的声音，是你么？” 廖芸的失落顿时消散，化作一副灿烂的笑容。 ………… 傍晚，王霁在格斗馆附近约见费泽川，让他把费傲宇领来。 听到比拳提前到这周五，费傲宇蔑然一笑，立刻答应： “你想早点挨揍，我满足你！” “明天中午前，拿出1个亿！” “我找第三方公证！” 费泽川朝王霁警惕一瞥：“为什么要提前？” 那双压迫感十足的眼睛，似乎要把王霁心思看穿。 王霁淡淡道：“灵云撑不了多久，等到明年，我怕他拿不出1个亿，没有钱，我还真懒得揍他！” 费泽川盯着他看了5秒钟，忽然问：“破解nv卡是你干的？” 王霁面不改色： “没错，是我干的！” “你能摇人，我就不能么？” “我朋友不比你少！” 费泽川转头对费傲宇道：“别跟他比！” “为什么？”费傲宇一怔。 王霁也心怦怦跳了起来。 费泽川：“他太自信了，有诈！” “自信能当饭吃么！”费傲宇双手握拳，咯咯作响。 对王霁道：“准备好1个亿，我找会计公司去对账，开本票！” 上车后，才对费泽川解释： “爸你放心，我知道他底细。” “他找的格斗馆很厉害，但他才练了不到1年，不可能是我对手。” “我早就派人去那家格斗馆卧底，知道他的进度。” “就在昨天，他还跟一个姓姜的教练打，勉强打成平手。” “我知道他很狡猾，惯于隐藏实力、扮猪吃老虎，真实水平可能比姓姜的还强些，但这次……他上了我的当！” “我跟姜教练也打过一次，故意打平，实际我只用了五成力。” “想赢他很轻松！” “王霁怎么跟我打？” “而且，我还想顺便蹭个热度……” 嘴角露出嘲弄的笑。 王霁开车来到五星级酒店，常去的那家。 10分钟后，萧若雪到了，带着沈月之前给的那张卡。 牢牢握在手中，仰头问：“为什么提前比拳？这么有信心？” 这事没跟她商量，她很不开心。 俏脸带着嗔怪，噘起小嘴。 王霁俯身过去，用一系列地面技术，30分钟后终于把卡拿到：“放心，我现在强得可怕！” 小雪理了理长发，红扑扑的脸庞陡然抹过一片愁云： “我有些担心……” “这几天，我跟妈妈查到一件事。” “有家叫智通信息的公司，跟之前萧氏医疗信息泄露有关。” “我们揪出的内鬼都从智通来的，他们直接跟米国人在暗网交易。” “这家公司很有可能是费泽川控制的，都从属于x组织。” “我们控制着两个内鬼当筹码。” “万一出事，打算将功补过……” 说到这，愁云愈来愈厚：“但我爸举棋不定，说zf不会像从前那样宽大了，肯定会追究，还是离开夏国的好。” 王霁跟小雪窝到沙发上，紧紧握住她双手，柔声道： “小雪，你听我说……” “不能跑路！” “我有些话不能明说，但你要信我。” “公安局早就知道了，藏不住的！” “尽快去自首！” “悄悄去，不要被费泽川发现。” “现在去是最好的时机！” 第290章 轮番陪练 周三，仁心医馆。 王霁请了一周假，说有私人事务要处理。 他劳苦功高，为公司挽回2.7个亿，使得1.5个亿利润转手生意能继续，魏一鸣欣然答应，放一年假都不为过。 在叶传这里强化训练后，王霁又有飞速进步。 不止是寸劲，判断也更准了。 以前他看到红点，是随意选的目标。 哪个顺手选哪个。 叶传纠正了这个粗糙想法： “同样是对手防守漏洞，要选择攻击效率最高那个。” “一来是省力，二来只有效率最高，你的动作幅度才最小。” “你动作过大时，出招也有漏洞。” “很容易受到对方反击！” “对方越强，反击越快。” 叶传今天把江安社全体叫来，给王霁做陪练，选人方式是…… 抽签。 夏星辰抽中！ 后院有个方形练功台，大约8米见方，他笑嘻嘻跳了上去。 其余5人开始下注：“买辰哥赢的站左边，买小霁赢的站右边！” 所有人都站到右边。 夏星辰双手叉腰，瞪着眼睛：“有没有搞错！押他不押我？” 左枫笑道：“才100块，赢了能买啥？不如押大款。” 赌的不是钱，是人情世故。 输100，能让王霁请1000。 夏星辰眉毛耸立起来：“不行，最少押3000！” 于是，5个人纷纷换到左边，右边空无一人。 王霁：“……” 好想报警。 这里比帝豪酒店赌得厉害。 眼看要开打，简夕绯悄悄蹦回对面：“我改押师弟！说好了，辰哥不许用杀招，撑够3个回合算小霁赢！” 好歹是她亲自教的，怎么也得给王霁精神鼓励。 台上两人都带上拳套后，叶传掐动秒表：“开始！” “小霁，真打哦！”夏星辰跟王霁碰拳，嘴角一扬。 脚步忽然向左晃动，在地上轻轻一点，猛地向右跃出一大步…… 人已经掠到王霁左肋。 好快的速度！ 这是他对付菜鸟的惯用招数，虚晃一枪，直接攻击对方弱侧。 脚还没完全站定，直接一拳挥出，砸向王霁左肩！ 这拳势大力沉，到半途时，蓦地感觉左胸一阵疾风袭来。 王霁不知何时迈进半步，右拳后发先至，力道比从前大了几倍！ 寸劲！ 叶传独家寸劲！ 这拳眼看就要击中胸口，夏星辰总算实战经验丰富，上身立即后仰，卸去了五分力道。 但另外五分力，仍结结实实打中他胸口连肩部位。 夏星辰被这拳打得连退几步，差点掉下方台。 台下嘘声一片…… 赵逸：“哥，你能再弱鸡点么？” 雷月明：“我押了3000块啊！” 靳蝶：“md退钱！” 王霁笑吟吟对夏星辰道：“哥，你破绽有点大啊，不用这么让！” 对方那招虚晃需要横向移动，前胸处漏出一大片空档。 王霁眼前是一片红色海洋。 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若不是手下留情，还能追上去打。 咳咳—— “这回不让了啊……”夏星辰赶紧口头找回场子。 刚才小瞧了王霁，用出对付菜鸟的偷鸡招数，想速战速决。 这时调整心态，把他当成势均力敌的对手，出招稳健了许多。 王霁头一次跟高手切磋，本来很紧张，结果一击命中，信心大增，也就不畏畏缩缩，大胆按平时学的方式打。 不同的是，他现在有了寸劲，出招威胁大大提升！ 他瞬间力量已经提升到将近3倍，能打出从前无法企及的力道。 又得到叶传讲解，对阅读防守有了新认识，更稳健了。 出招变得更少、更简明。 看似平平无奇，每招都很有效。 前2个回合，局面平分秋色。 第3回合，夏星辰眼见不能取胜，力道越来越大。 王霁听到耳畔呼呼风声，知道对方开始玩真的！ 砰砰砰—— 没多久，夏星辰连续击中王霁肩膀、背部，将他逼到台边。 正要乘势用力量压制，王霁忽然迎面前进半步…… 寸劲！ 截踢！ 夏星辰没料到他出腿反击，被踢中小腿，脚步变慢。 王霁趁机绕开几步，又回到台子中央，化险为夷。 再拖了一会，夏星辰腿上动作不敢太大，攻势也缓了下来。 “结束！”叶传掐表。 不记点，王霁撑满3回合。 获胜！ 夏星辰跳下方台，扒开裤管找药擦，嘴上连连称赞：“小霁真的厉害了，今非昔比，不是我菜啊！” 王霁帮他抹药：“辰哥要是用膝、肘的话，我最多撑1回合。” 简夕绯赶紧掏出手机：“转钱转钱！愿赌服输！” 休息了半个小时，她拍拍王霁肩膀：“来，师姐跟你打！” 一团红影跃上拳台，仿佛火焰。 她上身穿红色短t恤，腰身纤细，面如芙蓉，身材凹凸有致。 头发扎成马尾，向上卷做发髻，人愈发显得高挑，像个模特，腰间、手臂肌肉线条如刀刻斧凿，让人肃然起敬。 “七成力！”简夕绯盈盈一笑。 上步一记寸劲刺拳！ 说是七成力，拳风却比刚才夏星辰还要霸道。 一拳过后又是一拳，根本不给王霁喘息空间。 砰砰—— 王霁连挨两拳，又被逼退到角落。 简夕绯站住不动，朝他招手：“过来！刚才那拳你太犹豫了，想反击，又不敢出招，想得太多，不如不想！” 两人现场还原刚才局面，让王霁重新做选择，这才继续。 她发现王霁的一个弱点。 其实，本该是强点。 他虽然已经有不少实战经验，但还是习惯于依赖红点。 问题是，简夕绯穿着半身红，跟红点色差非常小…… 他需要仔细分辨才能看得出，所以时常犹豫。 简夕绯不断提醒他： “在台上不要犹豫！” “如果没想好，就防守！” “对手不会给你思考时间的！” 这一场是纯切磋，师姐放水放得很明显，王霁撑过了3个回合。 中间一度找到了进攻节奏，压制住了简夕绯半分钟。 但很快被简夕绯扳回局面。 简夕绯对过程很满意：“不错，再打姜教练，你估计1回合就能拿下！打赵逸问题也不大，打靳蝶估计差点……” 赵逸哼了一声：“我不服！” 吃完午饭，闹着要上场。 排在队伍的第3位…… 动作太慢，被靳蝶、左枫抢了先，仅比雷月明快一步。 “这帮家伙，就这么想揍我么……”王霁朝几人飞去一记白眼。 靳蝶跳上台来，强抿着嘴角：“姐姐会很温柔的！来吧！” 今天是被江安社轮番修理的一天，修理完还得请他们吃饭。 朋友们很捧场：“小霁，你武力值已经不拖后腿了，可以参与咱们行动！” 叶传剔着牙，果断叫停：“你们从小打架的，跟他一样么？不懂事！” 转头道：“你出钱就行。” 王霁：“……” 铛铛铛—— 电话响起，是老妈打来的。 戴妍急吼吼嚷道：“小霁，你搞什么鬼？跟人公开掐架？” 王霁：“啊……您咋知道的？” 戴妍：“我咋知道的？满世界都知道了！网上都在嘲笑你！” 第291章 狗血的报道 王霁迅速点开老妈发来的链接。 标题是—— 《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江宁两位青年企业家约架拳台》 文章一开始，就说有消息从江宁企业家群传出来，泽川地产公子费傲宇跟腾云科技大股东、vp王霁约架比拳。 具体原因，群里没有说。 但好事者各种查，终于查出真相：争夺萧氏集团千金萧若雪。 之后的内容非常狗血，没有十级脑瘫的人写不出来： “萧若雪本来跟费傲宇是一对，两人已经谈婚论嫁。” “王霁斜刺里杀出，在一次朋友私人局里认识，聊得非常投缘。” “结果，萧若雪悔婚，跟王霁开始交往，王霁横刀夺爱成功。” “费家公子怒了！” “两人在健身房起冲突，差点动手。” “撕逼了几个月，决定单挑。” “放话说，谁赢萧若雪归谁。” “时间就在本周五，地点不详。” 事关江宁两家顶级富豪，帖子传得很火，上了本地热搜。 王霁把内容扫了一遍，差点看吐了。 戴妍着急得不得了：“小霁，你不是跟小雪感情很好么？怎么还有第三者？怎么要跟人打架？” 王霁哭笑不得： “妈，都是编的……” “情节太狗血，写成网文都没人看！” “费傲宇就是个人渣，我打他是替天行道，跟小雪没关系。” 戴妍更急了：“你真要打架？被打残怎么办？被打成高位截瘫、脑血管、帕金森、前列腺肿大怎么办？” 王霁：“……” 老妈，你就不盼我好么？ 前列腺肿大什么鬼…… 老爸出啥事了？ “我不会输的！我学了快1年拳了，进步神速……” 王霁解释了3分钟，自吹了10分钟，没有丝毫效果。 戴妍看着这个儿子长大，对他弱鸡印象根深蒂固。 最后，王霁只能用绝招：“妈，老姐在我这，让她跟你解释！” 于是，戴妍知道了王霂下落。 瞬间忘了儿子打架的事。 立刻挂断，给王霂拨过去：“你跟小逸发展得咋样了？住一起没？” 跟江宁公安局长攀亲家才是正事，儿子别说跟费傲宇单挑，就算跟米国总统单挑，也是小事一桩，不重要！ 回到家后，王霁发现自己各种微信群已经被攻陷了…… 消息数最多的，是同学群。 尤其是高中、大学群。 纷纷借口怀疑新闻真实性，在打探王霁的艳遇，顺便巴结：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相信@王霁傍富婆了吧？” “是不是同名同姓啊？泡了富家千金不自觉请客么？@王霁” “@王霁，我表哥在江宁开跌打医馆，需要的话，给你推他微信。” “我查了下，萧氏集团董事长有300亿！消息估计是假的，你们都不要信！只有我从小看出你是个人才@王霁” 大学群里，有人@古纯仁、宁望潮、钟汉求证，三人一概否认。 王霁则装死不理。 只回了一位高中同学—— 凌秋月。 她去豫省大半年，看朋友圈已经跟前男友复合，男友家对她很好，安排了一个编外岗位，让她安心考公。 见群里消息爆炸，她忍不住跟王霁私聊：“咋回事啊？” 王霁回答：“纯属扯淡，那人是个败类，我手痒想打他而已。” 凌秋月发来偷笑表情： “同学你好暴力……” “支持你打富二代！” “富二代太可恶了！” 听上去，好像想打另一个人…… 吕知秋打电话来问：“小霁，你真跟费傲宇约架了？江宁投资圈都传遍了！一个个都在向我打听情况。” 王霁：“你就说，费傲宇是个贱人，哭着求我打他。” 吕知秋担忧道： “听说他有拳击底子……” “我爸认识费泽川，这人是混江湖出身，有功夫的。” “费傲宇从小就被他训练，不是普通纨绔子弟，很厉害。” “你比他瘦很多，就算练了一年拳，也不可能打得过他啊！” “约架是不是太草率了？” 王霁：“姐，你啥时候见我浪过？没把握的事我不干的。” 吕知秋：“说实话么？说实话就是，你从一开始就浪到现在。” 顿了顿，才松口气：“但每次浪完，好像都能赢点什么……” 跟秋姐聊完，看到胡嘉怡发的微信：“老大，你不是吧？我还等你回来搞产品呢，你请假跟人单挑去了？” 王霁：“(? ??_??)?” 胡嘉怡：“赢不赢得了？” 王霁：“easy！” 胡嘉怡：“还挺希望你输的咋回事？老大你要护住脸啊，打不过就认输！美女有的是！” 好像真的希望自己输…… 真以为是争女人了？ 董事会、高管会群里，一群人都在劝王霁，包括魏一鸣。 他们知道费傲宇是腾云死敌，却不希望王霁用这种方式交战。 事情传得很广，连市zf的钟英夏、蒋庭芝，还有省zf的白岩、唐锐、乔卓、谢铭、高扬也让他不要意气用事。 秦川特意通过熊峻转告：“跟灵云的竞争，不要闹得太大。” 本想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结果满城皆知…… 只能一个个解释。 说是个人恩怨，与商业竞争无关。 光发消息都用了1个小时。 洗完澡，发现安全手机也有动静。 刘部长、夏义知道他调虎离山计策，那些组员却不知道。 跟腾云同事不一样，他们吃瓜吃得飞起，纷纷鼓噪： “打啊！支持王总！王总v5，抢粮、抢地、抢女人！” 张莹、张琇两姐妹怂恿大伙：“咱们周五都去江宁，现场给王总加油助威，撑撑场面！” 越说越带劲，要不是身份特殊，真就杀过来了…… 除了他们，还有个人支持王霁—— 秦诗。 理由是：“原来你也是知三当三啊！好刺激，我也要学你！” 王霁花了10分钟批评：“什么知三当三！你三观还能不能正了……” 这小妹妹太容易冲动，得好好教育。 临睡前，终于得知比拳曝光的原因。 古纯仁发来消息：“周五有灵云大会，比拳是董事长自己泄露的，ceo准备单独搞个展台，做现场直播！” 3秒钟后，王霁回复：“费傲宇要造势宣传么？那就谢谢了。” 第292章 拳赛开场 7月3日，周五。 江宁烈风格斗俱乐部。 这是一家费傲宇、王霁都认可的中立场馆，被包下来打拳赛。 王霁要求低调，因为是私人恩怨，不想搞大场面。 按计划，只需要公证人、裁判在场，其他人不放进来。 最多各带几个亲人、朋友。 结果，来了37个人…… 费傲宇就带了30个。 他排场很大，搞了完整的直播团队，分4个机位，还有解说员。 解说员是一位江宁有名的格斗高手，也是费傲宇的陪练之一。 直播一开，就进行赛前评价： “其实不用这么多设备……” “估计1个回合解决！” “江宁玩自由搏击的都知道，费少在圈子里小有名气。” “不是钞能力啊，是真的能打，你们看他热身就知道了，姿势很标准，力量感很强，动作干脆利索。” “对面那个小伙子听都没听过，块头明显小得多。” “说实话，也就网上吵得凶。” “从专业角度，真没啥意思……” 除了直播团队，其余20几个都是江宁富二代圈的，吵着来看热闹。 外边停着各式豪车，不是限量版的都不好意思开来。 拳台四周没有座位，他们三五成簇站着，一幅名牌时装秀画面—— 衣裤、鞋袜、皮带、戒指、手链、手表…… 进了室内，太阳镜都没摘。 硬生生搞成大型装逼现场。 费泽川是单独来的，懒得跟这帮人凑一块，带保镖、私人医生远远找位置坐着。 富二代们见了面，叽叽喳喳各种聊，都在打听八卦： “姓王的是谁啊？听过么？” “说是搞技术的码农……” “那不就是要饭的么？” “萧若雪口味刁钻啊！跟你一样，你最近还在玩那个嗲妹么？” “哪个嗲妹？跟伟总换着玩那个？早tm腻了！” “你们看，男人打架，萧若雪自己都没来，也玩腻了吧？” “本来就没啥看头，姓王的估计1分钟都坚持不了。” “跟你持久力一样！” “tm滚！” 扯着扯着嫌无聊，私下开赌局： “咱们赌一把？10万的局。” “输赢没啥好赌的，要不然……按分钟来开盘口？” “有点意思，我来坐庄！费少1分钟ko，1赔2；2分钟ko，1赔4；3分钟ko，1赔6；两节赢1赔8；三节赢1赔10。” “姓王的没赔率么？我就喜欢押冷门，10万块当玩呗。” “反着来，自己算！” “谁tm有功夫算，说个数！” “据说帝豪酒店那边开了盘口，有人在那边玩。” “不是很久没开了么，怎么今天开？盘口多少？” “1分钟ko，1赔3；2分钟ko，1赔4；3分钟ko，1赔5；两节赢1赔8.3；三节赢1赔11.5。” “赔率还有零有整的，这tm就叫做专业！” “那我在那边下注……” 帝豪酒店确实蠢蠢欲动了。 王霁只带了7个朋友。 江安社全体—— 叶传、赵逸、左枫、简夕绯、靳蝶、夏星辰、雷月明。 本来王霂、秋姐、钟汉他们都想来，但王霁低调，没告诉他们地址。 来的都是精兵强将，悠闲得很，彼此间有说有笑。 左枫跑到富二代那边打听：“哪里开盘？我也想买点。” “你tm谁啊？问得着么！” 没人搭理他，只能悻悻然回去。 时间已经是上午9点。 拳赛马上开始！ 与此同时…… 高新区世纪万豪会议酒店。 灵云大会跟腾云大会选用同样地址，明显是在搞针对。 上个星期，腾云刚在这摆了130多个分展台，灵云直接租下2层楼，设置了234个分展台，比腾云足足多了100个！ 时间是前后脚，规模还更大，自然是为了冲淡腾云宣传效果。 这234个分展台里，最特殊的是楼上中心位置那个。 有一个超大屏幕。 160寸！ 屏幕上，接入的是一场拳赛直播。 虽说不是职业比赛，由于上了热搜，访问量已经突破10万，还在持续增加。 直播间倾向非常明显，凡是给费傲宇点支持的，都有礼物。 于是支持率一边倒，99%比1%，费傲宇遥遥领先。 灵云还雇了水军，在弹幕开喷： “抢人家女朋友，揍他！” “光看体型，都不是一个量级的！” “63公斤跟72公斤，差2个级别！” “记住王霁桀骜不驯的样子，一会就被打得他妈妈都不认识！” “……” 现场来了许多灵云客户，看到横穿的弹幕，一个个都皱起眉头： “腾云那个老板怎么回事，是在博眼球搞噱头么？” “他们从上到下都这样，魏一鸣不就是哗众取宠、爱出风头么？” “你们没看新闻么？这个王霁抢人家女朋友，被约架不得不应战的。” “擦，这么浪么？” “脑子还不太好，打得过么？” “你听那个解说，费傲宇是从小练过的，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难怪灵云大屏幕直播，顺便能做个宣传，杀杀腾云的气焰……” 聊着聊着，时间已经是9点5分。 拳赛开始！ 灵云大会来了不少友商，一个个都被吸引到屏幕前。 夏云的窦韧伪装成代理商，带着几个小弟前来刺探敌情，看到王霁被约架，他幸灾乐祸，巴不得王霁出丑。 上前跟灵云客户搭话： “这个费傲宇很猛啊，上来就是一顿组合拳。” “王霁行不行啊？就只会躲来躲去……” “你看，他出了一拳，绵软无力，跟个娘们似的！” “哎呦我去，费傲宇差点就打中了！被他跑了，可惜……” “王霁不是应战了么？上啊，怂成这b样！” “人家都贴脸开大羞辱了，你还不敢上，太tm丢人了！” 啊—— 旁边有几个人失声大喊。 是女孩的声音。 蒋丽、胡嘉怡、孙羽也混到灵云大会现场，目的各有不同。 蒋丽是来看市场宣传的，胡嘉怡看产品动态，孙羽来挖客户，见拳赛有直播，立马凑了过来，躲在人群后。 开始时默不作声，省得被友商发现，只能悄悄替王霁捏把汗。 她们不懂格斗，见王霁被狂风暴雨般攻击，不由得惊呼起来。 窦韧往后瞧去，白了她们一眼。 有点眼熟，一时想不起是谁。 再转回来时，又听到一声惊呼…… “啊！” 第293章 分半的反击 烈风格斗俱乐部。 王霁今天很冷静，没跟费傲宇打口水战。 他一到场馆就开始观察对方，了解得越多，掌握度就越高。 裁判宣布开打后，费傲宇十分主动，只用了10秒钟试探刺了两拳，10秒钟后迅速逼近，两人距离迅速变短。 已经接近一拳距离。 接着，费傲宇攻势越来越猛，出拳越来越重。 一记1-2-3-2组合，后手直拳只差两公分就打中王霁左脸！ 现场响起一片喝彩声，富二代们纷纷喊话： “费少快上啊！我押了你1分钟ko的！” “对面就是个菜鸡，怕个毛线，离得再近点！” “再来个组合拳，他不行了！” 现场有实时解说： “这几拳距离感很好！” “练过拳击的朋友都知道，这个套路新手打不好，它不是纯进攻，最后那拳攻中带守，顺便防止了对方反击。” “费少离得越来越近，对自己脚步和出拳很有自信。” “他进入状态很快，确实扎实！” “我预感要动真格了……” 话音刚落，费傲宇又是一记3-6-3组合拳，想打乱王霁的呼吸节奏，把主动权牢牢掌握在手里。 这些套路王霁都学过，他不做反击，仍是闪避过去。 此时，眼前已经出现红点！ 集中在费傲宇胸腹部。 以王霁的位置，可以低肘出拳攻击、也可以抬腿正踢。 因为约定的规则，并不限制只能用拳击。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会尝试进攻，因为漏洞确实很大。 但现在瞬间判断出来，低肘出拳头部会出破绽，抬腿不够快。 反击效率太低。 他选择继续隐忍。 继续游走，偶尔打出刺拳，收得很坚决，力道也不大。 费傲宇听到裁判、朋友们的评论，出招越来越猛。 见王霁始终防守，索性退后半步，双拳摊开，大声喊道：“怂了么？来啊！不是要提前打么，怎么不敢上！” 开始使用嘲讽技能，上半身露出了大片空档。 王霁眼前红点斑斑。 但仍旧没攻击。 这个距离要直接进攻的话，必须迈进一大步，过程中破绽太多。 不能直接上，可以选择慢慢逼近，也可以等对方出招。 这时，时间已经过了1分半钟…… 王霁依然很稳健。 押1分钟ko的富二代纷纷开骂：“卧槽，打个菜鸡都这么慢，行不行啊？” 费傲宇嘴角轻蔑一扬，猛地向前坠进大半步，右手一记上勾拳！ 王霁一直双臂举起，这招是为了打开防守，让对方必须侧身。 接着左手一记摆拳！ 打乱王霁步法！ 费傲宇右脚一蹬，后手直拳蓄势满格，猛地砸出！ 这是6-3-2组合拳，在贴身近战时很有用。 就在这时…… 王霁看到他下巴出现红点！ 左脚猛地前进半步，腰胯借势送出，右手一记刺拳出击！ 脚步看似简单，出拳也平平无奇，速度却快得惊人，带着劲风…… 寸劲！ 费傲宇始料未及！ 被迎面击中下巴！ 下巴是人头部防御能力最弱的位置，即便是松松垮垮的一拳，也足以击倒对手，上勾拳经常能打出击穿效果。 更何况，王霁这一拳是迎面击中，还叠加了寸劲力量！ 砰—— 一声闷响。 不是击中的声音。 是费傲宇倒在拳台的声音。 ko！ 全场鸦雀无声…… 现场愣了足足10秒钟，只听到裁判在读秒：“1、2、3、4……9、10！” 这10秒钟，专业解说绞尽脑汁，不知道该用什么措辞。 领了钱的，就很难开口。 最后只得解释：“刚才费少好像是大意了，见对方没有还手之力，着急进攻，头部留下了破绽，被击中了……” 富二代们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窃窃私语： “是ko吧？” “卧槽，都起不来了……” “有人买姓王的了么？” “1赔95，我tm差点买了！” “费傲宇该不会自己买了，故意输的吧？” “艹，他缺这个钱么！被人1分半ko，还直播出去，不够丢人的？” “估计几个月都不敢出门了，下个月还说包船去澳洲钓鱼呢……” “没得玩，走了！” 江安社那边还是淡定得很，叶传只点点头：“还可以。” 简夕绯笑盈盈道：“打赢这个货还不简单？我得想办法让小霁能赢赵逸，顶配卡宴快要到手了！” 赵逸一记白眼：“你想得美！我不放水的！” 简夕绯：“你放个水会死么！” 赵逸：“不放！” 几个人又开起玩笑，今天的胜利本就在他们意料之中。 费泽川脸色阴沉，对医生道：“去检查情况，让他先躺着休息。” 裁判举起王霁手臂，宣布比赛结束！ 解说已经词穷：“咳咳，那个，今天比赛很精彩，下次再见……” 让团队收拾器材，掐掉信号。 线上早已嘈杂一片： “卧槽，好快的出拳！” “可惜没有回放……你们看清了么？” “太快了，就是一瞬间，简简单单出了一拳，就这么ko了。” “这个王霁厉害啊，一直在诱敌深入，最后突然反击，一招制敌！” “果然没有实力的才送礼物，社会我王哥，人狠话不多！” 窦韧听到的第二声惊呼，就是ko瞬间。 他正好扭头，错过了那一拳。 茫然望着屏幕，身旁客户议论纷纷： “原来腾云王总这么厉害！感觉像在看职业拳击比赛，我都没看清楚出拳，简单一挥就ko了……” “灵云摆这么大阵仗，开直播、大屏幕，结果给别人做嫁衣裳了。” “真有够丢人的，不知道谁想拍老板马屁，要被开除了，哈哈。” “上周腾云大会你们来了么？那个会其实质量更高。” “怎么说？” “他们要做整体重构啊！产品做了10年还能大规模重构，说明技术实力很强，完全没有断代。” “哦，我想起来了！当时说负责重构的，就是这个王霁！” “是的，他在技术圈已经很有名了，据说是个技术天才！” “难怪年纪轻轻当上腾云二号老板，估计是魏一鸣接班人。” “牛逼！技术好，还能打！” “感觉腾云有戏的样子……” 一场直播下来，灵云客户中无端添了许多腾云粉丝。 蒋丽、胡嘉怡、孙羽乐得花枝乱颤，不啻于看到夏国男足进入世界杯。 孙羽刚才紧张得不敢说话，这时见到老板获胜，啧啧点评起来： “老板这身材、这胸肌、这腹肌……哎妈，我流口水了！” 蒋丽用手肘顶了顶胡嘉怡：“怡姐，你不流口水？” 胡嘉怡：“天天看，腻了。” “哎哟，好嘚瑟！” 蒋丽、孙羽围着她八卦，三人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这时…… 屏幕里，费傲宇被扶了起来，大口喘气，脸色黑得吓人，目光朝正在下台的王霁一瞟，忽然大步奔上前…… 挥拳奔王霁后脑砸去！ 画面就此变黑，直播信号切断。 第294章 个电话 啊—— 格斗俱乐部现场一片惊呼。 费傲宇从背后偷袭，连富二代们都看不下去，齐声高喊：“小心！” 王霁正俯身准备下拳台，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不及回头，叶传已经站到他面前，低声道：“右腿反踢！” 王霁不假思索，右腿一蹬…… 踹中费傲宇腹部！ 把他又踢倒在台面。 王霁回身怒叱：“输不起么？” 费傲宇爬起身，捂着肚子站了一会，额头的汗嘀嗒落向拳台。 几秒钟后，蓦地抬起头，眼里燃起熊熊火焰，愧愤不可遏止。 冲上来又是一拳。 对这种人，王霁不会再客气。 左脚上步，右腿低踹…… 咏春，截踢！ 费傲宇一个踉跄，身子不由自主向右晃，王霁左手摆拳已经蓄满力，狠狠砸到右脸，把他打得连退几步。 王霁跟上左手刺拳，费傲宇勉力避开，王霁右拳再次击出。 砰！ 命中鼻梁！ 鲜血顺着下巴，汩汩落到拳台。 “这一拳，是替宋默打的！” 王霁上前又是一拳。 费傲宇反应迟钝，避让不开。 砰！ 打中他左脸！ “这一拳，是替器官受害者打的！” 砰！ “这一拳，是替毒品受害者打的！” 砰！ “这一拳，是替赌博受害者打的！” 王霁还要再打，费傲宇已经支撑不住，整个人瘫倒在拳台上。 裁判本已下场，这时赶紧上去抱住王霁，防止出人命。 费泽川嫌费傲宇丢人，一心只想把他拉走，听王霁这几声怒吼，立刻警觉起来，目光如鹰隼般啄过去。 铛铛铛—— 他手机忽然响起。 对面是手下惊惶的声音：“老板，帝豪酒店被公安端了！” 费泽川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说清楚，为什么端？凭什么端？” 手下回答：“这两天开了场子，不开小姐不能干活啊，咱们进的货也销不掉啊，顾客一嗨起来，自己搞了赌局……” 费泽川厉声叱问：“不是说不准开么？公安怎么会知道？” 手下：“这几天费少不在，没人盯着……公安估计有卧底……” “妈的废物！”费泽川怒骂一声。 挂掉电话，猛然意识到情况不妙…… 太巧了！ 正好拳赛时公安去端帝豪酒店。 不对…… 拳赛是王霁临时要求提前的！ 故意的！ 王霁配合公安做了个局！ 太大意了…… 王霁一直被特警保护起来，说明早就跟公安联合搞自己了！ 费泽川想到这里，对身旁保镖道：“把费傲宇架起来，马上走！” 保镖有些疑惑：“老板，费少吃了这么大的亏，不报仇么？” “亏你妈个头！” 听到老板怒吼，保镖赶紧跑过去。 铛铛铛—— 费泽川电话再次响起。 是另一个手下：“老板，不好了！罗显初被抓了！公安把南邦外贸围了起来，正按名单一个个抓人！” 费泽川手已经在颤抖：“公安有什么证据？” 手下：“他们有搜查令、逮捕令，说是证据确凿，南邦外贸涉嫌故意伤害、器官买卖、人口贩卖……” “我是说，他们怎么发现的！”费泽川转过头，捂着手机咆哮。 忽然想起王霁的话：“这一拳，是替器官受害者打的！” 连王霁都知道了…… 公安能不知道么？ 他们已经收网了！ 帝豪酒店、南邦外贸，都跑不掉！ 他望向正被抬起的费傲宇，愈发着急： “早晚要查过来……” “时间不多了……” “还好尚品财务没查到，他们没法查跟泽川地产相关的账……” “智通信息也没查到，说明萧恒没有反水，不会直接指认……” “但公安不是傻子，既然收网了，一定会查到底……” 他原配老婆早就离婚去了米国，财务大权都在自己手里。 开始盘算转移财产的事： “泽川地产股票是不用想了……” “比特币，zf动不了。” “大批米元在瑞士银行，也没事。” “马上开盘，其他股票还能抛……” “还有家里的黄金……” “好几吨，带不带走？” 还在犹豫，费傲宇已经被架过来，整张脸肿成猪头。 费泽川完全没空理会，也懒得跟其他人打招呼，挥手让保镖带着上车—— 一辆防弹版brabus7座商务车。 车身是凯夫拉纤维、陶瓷加钢板多层复合材料装甲。 玻璃是聚碳酸酯夹层，厚度8公分，能防7.62mm狙击步枪子弹。 轮胎也是防爆的，中弹后能行驶80公里。 地盘能防地雷、烟雾弹。 车里还有氧气、灭火装置。 上车后，费傲宇仍在考虑财产问题。 费傲宇脸上淤血已经被擦掉，医生正在给他消毒、消肿。 他仍是愧怒交加，不耐烦地推开医生，高喊： “就这么走了么？咱们这么多人，不把那小子打一顿？” “有仇不报，以后还有脸出来混么？” 啪—— 费泽川一个巴掌扇过去。 怒道：“你不是说有绝对信心么？tm输成这狗样，老子还有什么脸出来混？报什么仇？你的帝豪酒店都被端了！” 帝豪酒店一直是费傲宇幕后控制，供他赚那些富二代的钱。 费傲宇被扇得又肿起一块，却无暇去捂，忙问：“怎么回事？” 铛铛铛—— 费泽川电话再次响起。 第三位手下声音颤抖：“老板，尚品财务几个点都被公安封了……” 费泽川差点蹦到车顶：“哪几个点？账在不在？” 手下：“在……跟总部的账、跟其他几个公司的账都在……” 费泽川：“加密了没有！” 手下：“加密了……” 费泽川：“管密码的人呢？” 手下：“被控制了，但还有一半密钥在米国，应该没事。” 费泽川稍微松了口气，想起nv卡授权码都被破译了，又紧张起来。 留给夏国足球的时间不多了…… 呃不是，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好在，智通信息还没被控制。 这公司惹了萧恒，如果被控制，说明萧恒也动手了。 他掌握了太多秘密，如果全都供出来，自己死一百次都不够。 铛铛铛—— 终于，第四个电话打来：“老板，韩烁被抓了，智通信息被公安查封……据说，萧恒已经去公安局自首。” 第295章 最后的谈判 “萧恒什么时候去自首的？” brabus上，费泽川的咆哮声嘶力竭。 萧恒知道得太多了，一旦他反水，肯定会直接举报自己。 这个老朋友兼老对手，自己也满是黑料，难道下半辈子不想过么？ 以为自首就能得到zf宽大处理、保留财产么？ 简直疯了！ 电话那头回答：“好像是今早才去的，昨天人都在家里，今天车才开走，沈月、萧若雪都去了。” “难怪今天萧若雪没来看拳赛！”费泽川恍然大悟。 连声催促司机：“快！能多快就多快！20分钟必须到机场！” 现在是跟时间赛跑。 假护照就在车上，可以直接出国。 赶最早航班！ 费傲宇此时不敢吱声了，乖乖接受治疗，他已经知道问题严重性。 只是不知道，事情进展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到了这一步…… brabus疾速奔驰。 忽然，像是顿挫了一下。 车速突然变慢了些。 “老板，车不受控制了，在自动驾驶！”司机的声音里带着颤栗。 费泽川脸色煞白：“怎么回事？怎么会自动驾驶？有人刷了车机？” 这车开了几年，从来没有自动驾驶过，都是司机在开。 “不知道啊……”司机惊惶未定，斜眼瞄向副驾驶位的保镖。 车上有两名保镖。 一名在副驾，一名在后排。 费泽川似乎明白了什么，正要转头，一把手枪抵住他腰间。 身后保镖沉声道：“霍老板的要求，请老板理解。” 就在这时…… 车机屏幕忽然亮起。 一个视频画面出现在眼前—— 画面是栋别墅的外景，阳光明媚，蓝天白云下碧海潮涌，一位60岁出头的老者坐在沙滩椅上，面前摆着一杯mojito。 老者皮肤偏黑，不知是经常晒太阳，还是生来如此。 头发已经灰白，但很茂密，一根根梳得整整齐齐。 虽然是坐着，但身形板正，看得出个子也不低。 他穿一身碎花沙滩休闲衣裤，脸上带着笑意，对车里人道： “hello，老费，你们不能去机场，公安已经在等着你自投罗网。” 费泽川身子前倾，厉声喝道：“老霍，你想干什么！” 霍耀宁声音很平静：“老费，你别急，车会自动驾驶，带你走一条公安还没封锁的小路，然后换车去渡海。” 费泽川稍稍松了口气。 目光瞥向身后：“这是什么意思？” 枪仍然抵在他腰间。 霍耀宁：“怕你们想不通，跟老萧一样跑去自首。” 费泽川哼了一声：“我有可能去自首么？什么条件，说吧！” 霍耀宁哈哈大笑： “老费，你比老萧聪明多了！” “还是跟你合作最好。” “这样……” “你的那些比特币，把密钥发给我。” “在瑞士银行的米元，把钱转转给我的账户。” “还有，你的黄金藏在哪里？告诉我位置，我派人去取。” “股票账户估计已经被冻结了，就别想抛售了……” 费傲宇愤怒之极，朝屏幕大吼： “都给你了，我们有什么！” “出国我们不要活么？” 霍耀宁淡淡道：“年轻人，不要急。你不了解你爸，狡兔三窟，他肯定不止瑞士银行一个户头，会留后路的。” 费泽川面无表情，冷冷道：“兔死狗烹，我转过去有活路么？” 霍耀宁端起mojito喝了一口，悠悠然道： “老费，这些年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我当然会帮你出国。” “还有，如果不是你用灵云做掩护，我怎么能暗渡陈仓、做秘密布局？” “咱们运气很好，米国跟夏国一定会死磕，他们会在金融、科技、信息、贸易领域全面开战，还会有各种暗战。 “x组织可以先藏起来，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你对x组织贡献很大，来米国会跟我一样成为元老的。” “你给我钱，是出国的投名状。” “我出来时候也一样的。” “以后得靠你自己发展下线……” 费泽川回头看了眼保镖：“你让他们收起枪，把路线发给我，我自己去。” 霍耀宁摇摇头：“老费，规矩你懂，这时候不能出岔子。” 费傲宇喝道：“先出国再给钱！” 霍耀宁嘴角轻轻一扬。 没有说话。 意思很明显：“你没得选。” 前排保镖已经在掏枪，费傲宇仍喋喋不休：“我不信你！我们要是给了钱，车没开过去呢？你必须先停！” 霍耀宁挥挥手，副驾保镖枪口顶住了费傲宇额头。 屏幕里，霍耀宁叹口气： “老费，你教子无方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之前布局腾云，搞了几年都没有效果，不知所谓！” “灵云要不是借你跟我的力量，根本斗不了腾云。” “还有，去惹那个姓王的小子做什么？” “他跟江宁公安局长很有交情，在省里也有关系，你不知道么？” 费傲宇还要争辩，却见老爸对他摇摇头，目光中凛然一股寒意。 忽然，费泽川右手向后探出…… 瞬间扳住身后保镖手腕！ 同时，右腿猛地高高飞起！ 这两下出招迅捷之极，身后保镖的手枪已经被他夺过，副驾保镖被踹中手腕，枪脱手而出，撞到车顶。 随即，费泽川朝身后开枪…… 砰！ 身后保镖被一枪毙命！ 副驾保镖慌乱去抓空中手枪…… 砰！ 费泽川又开一枪！ 正中额头！ 不过2、3秒钟，两名保镖全部击毙！ 费泽川魁梧身躯咯咯作响，把掉落的手枪捡起，交给费傲宇。 对司机冷静吩咐：“踩刹车，强制熄火，进入车机模式！” 呲—— brabus在公路中央停了下来。 费泽川对屏幕中的霍耀宁道：“现在可以谈条件了吧？” 霍耀宁叹了口气：“老费，你这样不就撕破脸了么？到了米国，你不还是要拜我码头？” 费泽川：“换做是你，会让人用枪指着威胁么？” 霍耀宁：“你有筹码谈条件么？车门已经锁死，你出不去！” 屏幕里这张脸，清晰写着四个字—— 贪得无厌。 费傲宇、司机、医生大气都不敢出，脸上都是惶恐、绝望之色。 “哈哈哈哈！”费泽川大笑几声。 掰了掰车门锁，推不动。 弯下腰，从座位下方取出锥子，朝防弹玻璃用力砸去！ 叮！叮！叮！ 连砸三下！ 玻璃没碎，但出现了轻微裂纹。 他立刻对车内另外三人道：“找座位下的锥子，砸窗！” 费傲宇等人都依言开始砸窗户，车内一片叮叮的声音。 虽然收效甚微，但一点点凿，总能凿开。 费泽川对霍耀宁道：“老霍，你别忘了，老萧能去自首，我也能！我知道的可比他多得多！这算不算条件？” 屏幕里，霍耀宁沉默了。 低下头，半分钟都没说话。 唉—— 一声长叹后，霍耀宁猛然抬头，眼中放出狠戾之极的光芒： “老费，我本来不想这样的……” “你知道，我只想要钱。” “这么多年的交情，你还信不过我么？” “你要是动了这个念头，我可就信不过你了……” “再见吧！” 屏幕骤然熄掉。 brabus无比安静，凿窗的三人都停了下来，只听到自己心脏怦怦的声音。 安静得像是死亡。 3秒钟后…… 轰！ brabus在公路上爆炸！ （第二卷完） 第296章 萧氏集团的压力 2个月后。 “马上就能出去浪了，嗯……照顾好我姐啊，注意安全～” 王霁刚挂完赵逸电话，手机又铛铛铛响了起来。 古纯仁：“霁哥，你知道出来混，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王霁犹豫片刻：“讲义气？” “是出来！” 电话那头音量明显提高：“你都不出来，怎么混？自从那天打完拳，你就没再出现过，是被绑架了么？” 两个月来，像古纯仁这么问的人，没有三百也有两百个。 家人、亲戚、朋友、同事、同学、领导…… 都想找王霁聊拳赛、费家的事，最多只能视频，见不着真人。 王霁叹口气： “哥，没办法啊……” “费家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你在灵云肯定清楚得很。” “他们出车祸是个意外，但好巧不巧，发生在打拳那天，难免有人浮想联翩，媒体怎么说的都有。” “人家是江宁排名前三的富豪，家大业大，还有势力。” “我要是不藏起来，没准哪天就被人阴了，还怎么出来混？” 古纯仁：“那行吧，不是被绑架就好。灵云快不行了，我跟潮哥领完补偿金就去投奔你！” 王霁：“等着你们呢！我再过两天就自由了，到时聚～” 放下手机，端起一杯普洱。 云省千年古茶树摘的。 每斤18万。 抿了一口，起身摘下太阳镜，毛巾从身上脱落，跳入泳池之中。 藏在北都两个月了，终于能回江宁，小雪立刻让人接他到萧家别墅庆祝。 费家父子的车祸在整个夏国都是大新闻，江宁本地更是引爆全市。 媒体、自媒体、微博、抖音…… 乃至街头巷尾， 全都是关于费家的讨论。 火爆程度堪比7月的世界杯。 据不完全统计，贡献了菜市场大爷、大妈80%的谈资，增加了大排档60%的啤酒销量，带火了一波新闻博主。 有几个话题进入本地热搜榜前十，长期居高不下： #公安局清除江宁最大黑恶势力# #泽川地产被国家没收# #费家的黑暗发家史# #费泽川父子车祸疑云# #据传费泽川涉嫌间谍罪# 而7月那场拳赛，只火了两天就被冲下去了。 一度有媒体怀疑王霁跟案子有关，文章很快被要求删除。 官方媒体公布内容是—— 7月4日，公安局在掌握大量事实证据前提下，展开雷霆行动，一举抓捕帝豪酒店、南邦外贸、智通信息、尚品财务涉嫌犯罪人物，费家父子潜逃途中车祸身亡。 由于证据充分，且幕后老板已经死亡，黑恶势力纷纷招供。 此次行动大获全胜！ 江宁黑恶势力被一网打尽！ 涉黑企业全部关停！ 大快人心！ 目前抓捕、肃清、审讯已经完成，正由检察院详细整理诉讼材料。 至于费泽川与霍耀宁的持续利益关系，这次报道几乎没有提。 涉及到间谍和机密，有些内容不适合公开到媒体。 但还有一个原因，是为了保护萧家，以免负面舆论压垮萧氏集团。 萧恒带家人去自首时，提供了所有知道的内幕，包括—— 霍耀宁遗留黑产、 霍耀宁的资金运作和流转方式、 x组织潜伏名单、 费泽川的隐秘违法行为， 等等…… 考虑到许多信息公安并未掌握，又是在行动前主动坦白，经省级讨论，汇报公安部、最高检复审，给与宽大处分。 萧氏集团东山再起，是靠霍耀宁的非法资金，施行经济处罚。 集团一分为二，萧氏运动股权转让给省国资委，萧氏医疗不做处理。 萧恒不得再直接担任企业法人，取消zx委员身份。 相当于没收60%财产。 个人不动产、其他财产保留。 萧恒退居二线，沈月全盘负责。 zf这关过了，但萧家仍旧面临民间舆论的巨大压力。 费家被定性为黑恶势力后，网络上疯传萧家、费家十几年前跟霍耀宁勾结的往事，舆论对萧恒狂轰乱炸： “江宁两大毒瘤，费家倒了，萧家绝对不能放过！” “请公安局除恶务尽，一定要查清楚萧家黑历史！” “萧家肯定是间谍！” “全家枪毙，一个不留！” “这次是黑吃黑，绝对有内幕！” 7月底，这波讨论平息后，马上有更劲爆内容传出。 境外站点放出一系列图片，是萧恒跟霍耀宁的聊天、汇款记录。 时间是10年之内。 霍耀宁潜逃出国之后！ 图片迅速在国内传播，引起网络第二波讨论热潮： “卧槽，这不实锤了么！我看萧家还怎么洗！” “为通缉犯提供钱财，查一查，是不是还有叛国罪！” “肯定是萧家黑吃黑，想借zf的手把费家搞下去，结果两家原主人霍耀宁捅出来，鱼死网破！” “……” 这届吃瓜群众的眼光很毒。 网安总队确认，就是霍耀宁发的。 动机再明显不过，萧恒既然选择自首，就让他求仁得仁、彻底毁灭。 敌人的阴谋，官方自然不会让他得逞，zf采用了冷处理应对。 删帖、 不回应。 事情慢慢淡下来了，喊打喊杀的声音小了许多。 但资本市场却是藏不住的，萧氏运动7月中酝酿重大资产重组，停牌了好久。 市场闻风知雨，萧氏医疗受到牵连，连续跌停。 三次跌停后，也停牌了。 8月下旬才跟着萧氏运动复牌。 但…… 依旧持续大跌，最低时接近腰斩，直到某些资金入场才稳住股价。 股民愤怒之极，有人在萧氏集团楼下拉起横幅，呼吁没收萧恒所有财产，以赔偿股民损失。 所以，这两个月来，萧恒一家的日子很不好过。 王霁也无能为力。 他一直待在国安部招待所。 毕竟搞了场拳赛，当天费家父子又离奇死亡，他成为众矢之的。 为避免黑恶势力余孽复仇，国安部紧急送他到北都保护起来。 虽说没出门，王霁这两个月却很忙，一直居家办公，重点推进腾云研发重构项目。 火力全开之下，已经搞定绝大部分核心技术难题。 胡嘉怡、郑睿渊，以及新锐存储的谢致远他们很给力，带领项目有条不紊进行，目前重构已经接近尾声。 得知江宁黑势力肃清殆尽，夏义终于放他回江宁。 小雪让人去接王霁，她跟沈月还有省里会议要开，稍晚回来。 跟萧恒聊了一会，老丈人让他休息休息，自己回房看书了。 王霁在泳池游了十几个来回，轻轻松松，体能保持得不错。 这时…… 嗖—— 红色gls开进别墅。 今天省卫健委、工信厅、科技厅联合召开医疗产业会议，要全省三级医院、医疗行业大企业参加，传达精神。 作为萧氏医疗目前一、二把手，沈月、萧若雪一起去参加。 两个月来，她们俩被舆论压得喘不过气， 十分紧绷。 这时却意外地眉头舒展，下了车，两位大美女身姿摇曳朝泳池走来。 萧若雪给王霁递来毛巾，笑盈盈道： “感谢米国人的封锁，国家决定彻底解决医学领域卡脖子问题。” “工信部牵头立项，会有新的专项资金推进医疗技术突破。” “省里帮我们争取了一个机会。” “萧氏医疗要场翻身仗了！” 第297章 重建算法的难点 说起来，米国的封锁跟王霁有关。 6月底那次nv事件，米国没勒索成，总统恼羞成怒了。 盎撒人脑回路很奇特，觉得夏国居然不让他们勒索，完全不讲规则、占了米国人便宜，因此决定加大制裁。 具体措施包括—— 金融战、 it科技战、 贸易封锁。 打金融战，米国人能出的牌并不多，因为米债欠得太狠，不敢再加息。 因此，绕了一条意外的路…… 炒作比特币。 方法是米联储宣布战略持有。 一时间，各国都认为比特币要取代米债，成为新定价之锚，资本蜂拥而至，价格一度翻了4倍，直到最近才有所回落。 因为大部分比特币被米国人控制，他们精确控制消息，在高价抛售获利。 华尔街认为，吃亏的是夏国人。 夏国忌恨米元霸权，一定会疯抢。 没想到，夏国纹丝不动。 原因是，夏国提前预判了米国人的伎俩，囤积了海量比特币。 王霁同样功不可没。 他被紧急送到北都后，连续执行3天任务，大量破译了无主、犯罪分子的比特币密钥，其中就包括费泽川的。 同时，也包括新一批在公安部报案，请求zf找回的密钥。 王霁分到了不少奖励。 用比特币支付的。 8月中旬，王霁在接近最高点全部抛售，钱包到账一长串米元数字…… 238,239,426usd。 2.38亿米元！ 折合17.2亿人民币！ 王霁数钱数得手抽筋。 头一次如此感激帝国主义。 金融战失败，米国只能在科技战和贸易封锁上格外投入。 科技战直接锁定it技术，限制开源软件，由zf出面，强制要求米国企业赞助的开源项目闭源，不再更新版本。 已有开源协议也要改变条款，禁止夏国企业商用，一年后生效。 夏国几乎所有it企业中招，一年后都面临侵权风险。 各企业被迫需要做出预案。 包括腾云。 贸易封锁则更进一步，在原有出口禁令基础上，米国政府要求ge和盟友的西门子等公司，禁止出售医疗设备。 这就很无耻了。 连老百姓看病都受到影响。 丧心病狂属于是。 夏国zf自然不会跪，立刻宣布反制，禁止出口一系列药物。 同时，由工信部牵头，卫健委、科技部联合成立专项委员会，提升国内医疗企业攻坚力度，以突破贸易封锁。 沈月、萧若雪去开的就是省级传达会。 机会是省zf特意争取的—— 进入单项攻坚立项企业名录。 既然萧家事情已经定性，zf自然不希望省医疗行业的门面倒下。 萧若雪挽着王霁胳膊，慢悠悠往客厅走去： “分给我们的，是低剂量ct重建算法的国产替代问题。” “对齐ge、西门子。” “目标是做到世界领先水准。” “如果能搞定，公司士气肯定大振！” 接着，叽叽喳喳科普问题背景…… 我们做ct是有辐射的，辐射量没有想象中的可怕，因为大自然也有辐射。 一个人每天接受的自然辐射量为1，一次常规ct辐射量大约是—— 70到100。 相当于自然辐射3个月。 所以，偶尔做一次ct不必担心。 怕的是要经常做ct。 比如患上肺炎、脑梗什么的，需要检查、复查、再复查，连续做上几次，一年辐射指标就超额完成了。 万幸的是，脑梗发病率不高，而肺部又比较特殊。 肺里含有大量气体，射线容易穿过，可以低剂量扫描。 大约是正常量的1\/5到1\/6。 但，有个前提。 扫描重建算法要好。 低剂量意味着扫描敏感度低，如果重建算法不好，成像质量会很差。 医生拿到片子，看到的干扰项可能很多，判断就不精确。 米国人拿医疗设备卡脖子，是想直接打到老百姓痛处，让他们跪。 在他们看来，当爷的只能是米国人。 夏国人？ 做一辈子牛马工厂吧！ 王霁听完科普，问道：“重建算法难点是什么？” 他关心萧氏医疗，自然是因为小雪一家，但也还有另一个原因…… 他成了萧氏医疗股东。 悄悄成的。 萧氏医疗7月初市值420亿，复盘后最低跌到230亿，这几天回到了290亿。 这波回暖主要来自两波资金加持，一波是萧恒自己，用私人财产大量回购，给了投资者不少信心支撑。 另一波是某家私募基金，资金定向来源于王霁。 卖出比特币后，他账户里都是米元，按说很难换成在岸人民币。 但他为金融战立了大功，特事特办，允许按外贸结算转回。 之后，通过秋姐的私募基金，在40到50价位之间买入23万手。 总投入10亿5800万，平均价位46元，持有4%萧氏医疗股份。 直接帮助萧氏医疗股价企稳。 也间接成了小股东。 为了隐藏国安部身份，悄悄帮的忙，否则就得解释钱的来源。 帮完忙后，各类卡上总计有现金接近10个亿，包括： 国安部卡剩余7.025亿、 拳赛赢了1个亿、 萧恒、沈月为表示感谢，不仅不用他还1.5个亿的借款，还额外给了1.5个亿，让他购买腾云股份，买完剩1.875亿。 以及小雪之前给的银行卡、自己工资卡共计470多万。 萧家不止答谢他3个亿，还说要送给他10辆豪车。 没错，是10辆。 包括劳斯莱斯幻影、原来的卡宴。 还有8辆任意挑选。 所以，对王霁表现出的关心，沈月并没有怀疑别的动机。 她回答：“算法有两个难点，一是ge、西门子的专利不好绕过去，二是我们缺乏超低剂量临床数据做训练。” 毕竟，现代医学来自西方，几百年的积累一时半会很难超越。 沈月继续补充： “临床数据方面，有机会解决。” “因为国家全力支持，卫健委要求医院数据共享，所以数据集足够了。” “只剩一个困难，就是需要顶尖行业专家，用新算法绕过专利。” “项目是有竞争的。” “除了萧氏医疗，还有两家在抢。” “一家叫瑞康科技，一家叫智愈医疗。” “我们三家都在盯着ge、西门子挖人，尤其是想回国的夏国人。” “智愈医疗出手最快，把西门子的一个专家截胡了。” “目前我们处于劣势……” 说到这，叹了口气。 其实最早接触西门子专家的，恰恰是她，但对方因为顾忌萧氏集团声誉，担心萧家是网传的间谍，拒绝了。 想扭转家族风评、提振公司股价，果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小雪到底年轻，比沈月更有信心。 扬起头道：“我在米国留学认识很多人，听说ge有个博士曹海回国了，是行业顶级专家，咱们可以去笼络！” 沈月眉头微蹙：“曹博士啊……我联系过他，他不愿来，一样的原因。” 萧若雪眨眨眼，猛地一拍王霁后背： “不是有他么～” “我跟他去请！” “三顾茅庐也要请来！” 第298章 二顾茅庐 咳咳咳—— 王霁被猛的一拍，呛了好久。 小雪帮他顺了半分钟，嘟嘴道：“是不是不想帮我，故意诈伤？” 王霁：“我巴不得出去晃晃，人在哪里？现在就走！” 天天居家办公，好烦躁。 挂了都不能算工伤…… 小雪这才笑靥如花：“人家住在沪城，明天再去吧，正好是周六。” 远远望向王霁的3个保镖：“大佬，我也跟你沾沾光～” 夏义给王霁办了个公安部专家身份，作为绝密身份掩护。 一来，是方便给腾云解释，毕竟以后要经常出去行动，得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二来，是配置保镖的说辞。 王霁在苏省有3个保镖，任风当司机，张勤夏、叶龙负责跟随保护。 三位都是军人出身，跟王霁年龄相仿，私人关系处得很好。 次日一早，任风开车载着王霁、小雪前往沪城。 开的是劳斯莱斯幻影。 装甲版。 玻璃vr7级防弹，车身vr9级防弹。 装甲板幻影外观跟普通版一样，由于加长了轴距，舒适度更好，去沪城嘉定区3小时出头的路程毫无疲倦感。 曹海博士很有钱，也会享受生活，租了嘉定区一处独栋别墅。 毕竟是米国回来的，住惯了大house，不想降低生活质量。 叮铃铃—— 叮铃铃—— 小雪满脸带笑站在院门外，按响门铃前，还补了个妆。 为了拿下关键项目，这次请人出山，她志在必得。 准备工作很充分。 特意打扮成小性感风。 按铃后，解开领口的扣子。 见曹海出来，笑盈盈在栅栏外扬手：“曹博士您好，冒昧来访，我是江宁萧氏医疗副总经理萧若雪，想跟您聊聊。” 萧恒被迫退居幕后，她已经是萧氏医疗二号人物。 曹博士个子跟王霁相仿，年纪约莫40出头，体型保持得很匀称。 穿着、气质都很体面。 听完小雪自我介绍，微微一笑：“有言在先，恕不接待！” 他是ge公司顶级医学算法科学家，在两国关系交恶的关口，被米国人称作间谍，所以才回国，极其讨厌间谍二字。 偏偏萧家在网上就有间谍的名声，所以跟沈月早就亮明态度。 说不去，就坚决不去！ 院门都没开，转身就回屋了。 王霁双手插在裤兜里，斜眼瞟向小雪胸前，强压嘴角：“领口开这么低，人家也没多看一眼，要不要这么拼？” 小雪白他一眼：“大方点！米国那边就这样，自信、开放！” 王霁：（￣へ￣） 别人大方我无所谓的。 自己女人…… 能大方？ 上前默默给她系上扣子：“主要是低领也看不太见。” 如果是秋姐或者胡嘉怡，估计曹博士就开门了。 啊—— 一声惨叫。 连曹海都忍不住开房门看情况。 “哼，给我记着，回去算账！” 小雪见曹博士开门，顺势再按门铃。 叮铃铃—— 叮铃铃—— 曹海皱皱眉，走到院门叉着腰：“不是说了么，我不会去萧氏集团的！” 小雪捋了捋耳边秀发：“曹博士，您回国是为了施展才华和抱负，萧氏医疗为了证明自己，也会拼尽全力，与您目标契合，为什么不试试？” 跟聪明人不必绕圈子。 直陈心迹即可。 曹海见她坦荡，眉头稍稍舒展。 沉吟片刻，仍旧摇头：“我已经有了下家，也可以施展抱负。” “是瑞康科技么？我们的待遇肯定更高！”小雪猜出了他的下家。 曹海没否认：“没错，他们的offer已经满足我要求，再高也不换。” 再次下逐客令：“感谢萧经理的诚恳，但只能对您说抱歉，请回吧。” 头也不回地走了。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 看上去，低领和高薪都吸引不了他，曹博士是有精神追求的。 小雪仍未放弃，在院门外用手机查着什么，几分钟后，挽起王霁胳膊，对任风道：“麻烦开车去东台路静宜轩！” 上车后对王霁道： “我打听过，曹海老爸是高中历史老师，为人酷爱收藏。” “曹海非常孝顺，在米国就经常给父亲收集文物，寄往国内。” “月底是老爷子生日，肯定要做准备。” “我要投其所好！” 柯南的bgm，果然不是白放的。 40分钟后，车开到东台路。 1小时后再次回来。 车上多了件小东西—— 从静宜轩买到的白玉浮雕螭龙纹佩。 乾隆朝宫廷造办处打磨，和田玉、羊脂白，雕工精细，价格120万。 小雪揣在手里，决心十足，再次按响曹海家门铃。 举拳难打笑脸人，曹海明知她临时去买的，技巧痕迹十足，却难以拒绝人家给父亲送礼，终于打开院门迎客。 小雪朝王霁眨眨眼，挺起胸膛。 看吧，姐姐很能打的～ 王霁、任风跟着进门，屋子很大、很温馨，只有曹海在家，老婆孩子周末都出去玩了，难怪都是他开门。 “曹博士，请您给我20分钟，我给您讲讲萧氏医疗的情况……” 小雪将玉佩盒放到茶几上，开始滔滔不绝，说明zf的支持。 目的是打消对方的顾虑。 口才很好、声音清脆。 颜值身材更能加分。 曹海认真听了10分钟，这才打断：“您的解释我相信了，不过……” 目光向客厅角落一瞥，继续道：“我确实答应了瑞康，他们……也很有诚意。” 小雪顺势望去，在客厅角落方桌上，看到了他说的诚意—— 一尊大瓷罐。 缠枝牡丹元青花！ 小雪双眸顿时定住：“冒昧请教，这是瑞康送的礼物么？” 曹海大方承认：“月底是家父70岁生日，余总前两天登门特意带过来，说是给家父的生日礼物，所以……” 所以，人家的诚意更大咯～ 小雪不动声色问：“我可以看看么？” 得到主人允许后，敲了敲王霁手背，起身哒哒哒迈步过去。 绕瓷罐观察了大半圈，低声道：“总感觉不是真的……” 王霁问：“你咋知道？” 小雪捂住嘴： “一半靠经验，一半靠猜……” “这种品相的元青花，价格在3000万以上，瑞康怎么会舍得？” “另外，元青花的牡丹多用一笔点画，这里花瓣边缘有双勾线痕迹。” “这是明宣德后流行的笔法，不像是元青花的样子。” “还有，元青花釉面应该暗一些，这个瓶子稍稍反光稍多了点……” 毕竟是南加州大学高材生，艺术相关懂得不少。 王霁看到附近有古玩放大镜，顺手抄起来，朝小雪指的方向仔细观察。 这时…… 耳畔传来曹海不悦的声音： “萧女士贬低友商，格局不高吧？” “你有证据么？” 第299章 我有重大研究突破 “曹博士，我是学设计的，对艺术品略有研究。” “这里双勾线痕迹虽然不多，但跟元青花笔法确有不同。” “还有，元代的牡丹缠枝一般纹路粗犷，这尊瓷罐略显精细，是明朝之后的画风……” 萧若雪极力向曹海解释，满脸笑容，语气也尽量委婉。 对方却生硬打断： “你想说明什么？” “这是明朝造的？” “这是香港苏富比拍卖行成交的，有专业鉴定证书！” 他给父亲收集古董多年，也有些经验，更见不得人背后诋毁。 小雪连忙解释： “曹博士，我并非有意冒犯。” “是因为我家出过这种事……” “有人送过家父一幅梵高的画，也有佳士得拍卖记录，结果是伪造的。” “这毕竟是送给老爷子70大寿的礼物，确认一下也是孝心。” 按她的观察，这尊瓷罐十有八九是假，瑞康老板要么是被骗了，要么是把曹海给骗了。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是自己的绝佳机会，高低要恶心对方一下。 曹海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把那枚龙纹玉佩递还给小雪，声音冰冷： “我自己会查的。” “寒舍简陋，我就不留客了。” “请便吧！” 又下了逐客令。 小雪朝瓷罐撇撇嘴，暗忖：“不能让骗子占上风，怎么三顾茅庐呢？” 正犹豫，王霁转头对曹海微微一笑：“曹博士，您方便让我看看鉴定证书和检验报告么，我对这个在行。” 拍卖行成交的古董，通常都有一系列证书和报告。 其中，鉴定证书是拍卖行专家判断真伪的结论，也有找第三方鉴定的。 检验报告则是结论的依据，用科学仪器给出具体的数字。 对古董，王霁当然不在行。 判断真伪却是拿手好戏。 只是，掌握度50%的门槛，不花一番狠功夫是上不去的。 刚才用放大镜看了几分钟，只能达到27%的掌握度，想要突破50%，直接看出缺陷具体位置，还差得远。 想拖时间，又被下了逐客令。 只剩一个办法—— 直接分辨证书真伪。 证书的内容主要是文字，加上少量图片，掌握度很容易上去！ 小雪猜到他是在配合自己，立刻搭戏：“曹博士，我们也是收藏爱好者，见到顶级藏品，也想多瞻仰瞻仰……” 曹海皱起眉头，目光在王霁脸上逡巡了片刻。 见他坦荡自信，不像使诈，终于打开方桌抽屉，拿出一套证书。 小雪一眼瞄过去，只看到鉴定证书、检验报告，别的都没有。 立刻问： “曹博士，有拍卖成交文件么？” “或者发票什么的。” “拍卖行这些文件都是齐全的，以免日后有归属不清的顾虑。” 她家里藏品很多，对拍卖行的门道多少有了解。 如果是从香港拍卖行得到，应该还有海关完税证明。 抽屉里连这些都没有，骗子的自我修养实在有待提高。 曹海面色又有些不悦： “鉴定证书就是拍卖行的。” “你不是收藏爱好者么？难道不知道，许多收藏者不愿卖给拍卖行，怕吃亏，所以只委托做鉴定，直接寻找买家？” “有这功夫，看看鉴定证书、检验报告不就行了！” 他到底有涵养，既然答应了王霁，仍把证书递了过去。 王霁接过来仔细观察…… 从外包装到材质、 从文字到图片、 从签名到盖章、 从第1页到最后一页， 包括藏品信息、显微照片、釉面成分检测、颜色光谱图、馆藏标准对比、文献片段引用、责任条款、防伪编码…… 足足看了10分钟，一边看，一边用放大镜观察对比。 小雪悄悄问：“有没有戏？” “我试试。”王霁嘴角扬起自信。 此时，鉴定证书出现红点。 掌握度：66%。 由于大部分是文字，图片也简单，掌握度果然容易上去！ 关于结论、釉面成分检测、颜色光谱的地方，有不少红点。 还有意外惊喜，他目光朝瓷罐望去时，也出现了红点…… 掌握度：52%！ 由于证书不仅有整体信息，还有大量物质成分检测，虽说有真有假，但毕竟九真一假，仍然帮他掌握了更多。 结合用放大镜的观察，比自己慢慢看效率高了很多。 52%掌握度仍没有具体提示。 但，足够唬人了。 王霁指向瓷罐一处红点：“曹博士，您可以仔细对比，证书上的颜料光谱，跟我们看到的不一致，有轻微色差。” 曹海仔细瞧过去，足足看了半分钟，一脸茫然。 色差太小，看不出。 小雪却分辨出来了：“确实，差了一个色号！” 曹海不是学艺术的，即便有了提示，仍旧无法看出差异。 但作为科学家，对检验报告的不严谨极度排斥，心里信了三分。 王霁趁热打铁，指向下一处： “这里青料最好再做一次成分鉴定。” “年代有问题！” “元代青料用天然矿物，颜色更浊些。” “这里稍稍干净了点。” “这种差别，不是元朝跟明朝的差别。” “是元朝跟淘宝的差别！” 这尊瓷罐其实已经伪造得很好，问题区块都很小，能瞒过曹海，但瞒不过小雪的直觉，更瞒不过王霁的眼睛。 曹海这次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看得很认真，脸色渐渐阴沉。 终于，剩下的七分也信了。 默默将两本证书放回抽屉，对两人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找专家再鉴定下，如果真是赝品，我会联系你们……” 所谓联系的意思，就是拒绝瑞康offer，转投萧氏医疗。 看得出，对于瑞康有意或无意的戏耍，在强压着怒火。 顿了顿，又补充： “感谢你们对我的抬爱。” “我前两个月有重大研究突破……” “比ge现有专利算法更先进，能用更低剂量完成扫描成像。” “因为ge高层当我是夏国间谍，我没告诉他们这个突破。” “目前放到网盘上加密存储了。” “如果我去萧氏医疗的话……” “你们一定不会失望的！” 曹博士是个实在人，看得出小雪今天过来诚意十足，求贤若渴，也亮出自己的诚意。 小雪笑靥生花，放下龙纹玉佩，客客气气告辞离开。 一路上咯咯笑个不停：“真有你的！不愧是公安部顶级专家～” 王霁：“看吧，跟衣领没关系。” 小雪：“哼，去酒店算账！” 免不了一番唇枪舌剑。 这片别墅分块管理，业主的车能停私人车库，其余都停在片区停车场。 停车场距离曹海家60多米，中间隔着另外一家。 刚走到，张勤夏、叶龙迎了上来。 张勤夏面带警惕：“有个送快递的一直在小区转悠，十分钟都没找到地方，经过曹博士家好几次，我们怀疑……” 轰—— 一声震天动地的爆炸声！ 来自曹博士家方向！ 第300章 暗杀行动 整个别墅区震动了。 纷纷出门查看，惊呼声此起彼伏。 王霁、小雪距离爆炸点只有几十米，看得清清楚楚，是曹海家！ 耳朵嗡嗡直响，脑袋却蓦地空空如也，一时间无法接受。 连报警的本能都忘了。 “快上车！” 三位保镖都是军人出身，训练有素，第一时间把他们推上幻影，关好车门。 任风是三人中的小组长，立刻发指令： “叶龙，警戒四周！” “张勤夏，报警、确认情况！” “我负责保护车的安全！” 王霁、小雪被他按在车里足足10分钟，直到嘉定区公安、消防队到来。 火势很旺，消防队全副武装冲进去救人，把曹海背出来时，人已经没了呼吸。 任风三人向公安出示了证件，配合调查取证，描述别墅里情况。 王霁、小雪作为直接接触人，自然要接受刑侦队的问询。 但，他们并没有受到怀疑。 监控明确记录—— 他们不是最后接触人！ 公安从小区监控室看到，王霁、小雪离开曹海家1分钟后，有位快递小哥按门铃，送进去一个大包裹。 曹海拿到包裹有些迟疑，仍抱进别墅，2分钟后发生爆炸。 包裹里是炸弹！ 快递小哥果然有问题！ 公安通过天网和快递公司定位，不到半小时就抓到了他。 快递小哥一脸无辜，说自己是半路接单，有人给他20块钱，说单子太多要迟到，让他帮忙跑一单。 之所以在别墅区转很久，是因为没来过，看不懂门牌号。 为20块钱成了杀人嫌犯，急得哇哇大哭。 问给钱的是谁，他也答不出来，根本不认识，就是个路人。 刑侦队只能问清特征样貌，继续排查快递公司和监控。 案子尚未了结。 王霁几人跟回派出所，协助调查。 直到傍晚，听说嫌犯已经抓到，他们才离开沪城，返回江宁。 爆炸案传得很快，萧恒、沈月白天就听到了消息，电话不断打来确认安全。 等他们回到家，才彻底放下心来。 沈月满脸紧张，连声问： “是谁干的？” “目标有没有可能是你们？” “还有其他可疑的人么？” 由于萧家得罪了x组织，她担心这起爆炸案是冲小雪去的。 王霁摇摇头：“是cia干的，本月已经第三起了，针对的都是曾在米国工作、科研的顶级专家，怕他们带走技术。” 在回来的路上，他向夏义汇报了突发情况，是夏义告诉他的。 米国人表面在打金融、科技、贸易战，实际先打的是间谍战。 战争一直在进行，只是没有升级成全面热战而已。 王霁有个身份是公安部专家，所以他能回答沈月。 沈月后怕之极：“如果那个送快递的认路快，早几分钟送到，你们也……” 王霁安慰道： “应该不会。” “勤夏、叶龙一直盯着他。” “如果他目标真是曹博士家，会立刻控制住，不让包裹进去。” “只是后来我们出了门，他们就把注意力收回来了。” 萧恒、沈月这才安心下来，转而替曹海叹惋，跟小雪商量送些帛金。 延揽功亏一篑固然可惜，但事情已经发生，还是要聊表心意。 萧家有几间大套房，王霁跟小雪住一间，里边的书房是他办公用。 他先上楼拨通夏义手机，汇报曹海留下的遗言： “老大，曹博士有资料留在网盘。” “说是重大突破。” “我判断，是能突破ge、西门子公司低剂量ct重建算法的专利封锁。” “我不确定这属于国家财产，还是他私人遗产，也不知道在哪个网盘。” “但他是加密存储的，如果需要破译的话，我能解决。” 夏义问明背景，对王霁道：“我先向上级请示。” 20分钟后答复： “法律上讲，国内网盘运营商通常有用户协议，禁止账号转让、继承，所以大概率这个资料不是私人遗产。” “我刚才已经请公安部联系各运营商，都没有发现曹海的账号。” “所以，可能是国外网盘。” “咱们没法从后台拿到文件。” 曹海长期生活在米国，用国外网盘是很有可能的。 王霁跟夏义推测，应该是某个第三方国家的网盘。 夏义对王霁道： “事关科技突破，希望你能找回文件。” “法律方面你不用担心，这不属于曹海家人继承范围。” “部长有指示，如果你能找回文件，要将文件上交国家备案。” “但由于是科技资料，国家拿到也没有直接用处，萧氏医疗既然承担攻坚任务，你可以复制一份给他们。” “一定要做出成绩，帮助国家突破封锁，不要辜负曹博士心血。” “记住，资料是破解来的，不对外公开来历，以免国际纠纷。” “还有，你们要善待曹海家人。” “法律是一回事，人情是另一回事。” 王霁答应：“我一定会！” 找到网盘文件，其实并不难。 除了米国、夏国，还有许多国家有网盘，排除米国的欧洲、亚洲盟友，主要是俄国、中东、巴西的几家公司。 比如yandex、mail.ru、locaweb、stc、weej等等。 王霁查到曹博士常用邮箱，一一尝试，几分钟后在weej找到。 密码很简单，ascii16位字符。 破译进去，看到一个压缩包。 解压也需要密码，同样轻松搞定。 打开后，是一组向量参数集，一看就知道是ai训练用的核心参数！ 萧氏医疗研究院有ai算法组，他们知道怎么做。 王霁将文件复制一份，拷进u盘，再给夏义发过去一份。 下楼到客厅时，萧恒一家正各自在刷手机，关注事态进展。 网友们已经骂疯了： “绝对是米国人干的！” “快递小哥100%是间谍！” “听说曹博士是位顶尖专家，米国人在卡咱们医疗领域的脖子，还用猜么！” “上个月也有专家离奇遇害，是一起车祸，绝逼也是他们干的！” “咱们的专家都没有安全保护的么，米国人想杀就杀？” “安全部特工都干什么吃的？就不能反杀他们几个么？血债血偿！” “杀人都特么杀到家门口了，这不是宣战么？” “开打吧！现在不是98年了！” “干丫的！我第一个上！” “……” 小雪这一天情绪大起大落，好不容易争取到曹海，以为这是扭转萧家声誉的起点，没想到满心憧憬戛然而止。 活生生的人就在自己眼前爆炸，直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既为曹海难过，也为自己可惜。 一时间提不起精神。 专项课题的事也没空去想了。 萧恒、沈月也一样，都默不作声。 王霁坐到小雪身旁，举起u盘：“曹博士的研究成果在这里，我破译出来了！” 第301章 需要优化算法 “这是mbir算法核心参数啊！” 晚上10点，沈月紧急召开公司线上会议，让研究院专家看网盘资料。 研究院有ai算法团队，几位资深工程师很快做出判断： “看上去，正好是攻坚课题需要的。” “用于大模型ir算法。” “先做了小样本集训练，得到一组效果最优的参数。” “有这组参数，可以做大范围训练，得到重建算法需要的大模型！” “跑完训练再用模型检验，做低剂量ct能达到什么重建效果。” 有人问参数是从哪里来的，沈月说是跟ge私下买的，具体不能透露。 这是跟王霁商量的口径。 秘密必须控制在萧家范围内。 从文件内容可以看出，曹海确实有了突破进展，接下来，萧氏医疗需要继承他的遗志，训练出模型并检验成果。 沈月问团队：“需要多少算力资源？多久能训练完？” 研究院主任回答：“最好有3千张卡，按汇总数据量估计，跑2个月吧。” 为打赢专项攻坚战，卫健委做了大量协调，各医院都提供了数据。 训练集不是问题，难的是算法。 以及算力资源。 毕竟萧氏医疗不是大模型公司，没有这么多gpu卡。 主任本想开口要1万张，怕被骂狮子大开口，最终打了个3折。 其实，3千张也是搞不到的。 别说3千张，1千张都没有…… 沈月沉吟片刻，摇摇头： “卡我来弄，你们要赶时间！” “第一次专项汇报是9月15号，算周末只有8天时间。” “咱们只有一组参数，还不确定效果如何，这样没法汇报……” “我听说智愈医疗已经有完整方案，准备开始训练了！” “他们有来自西门子的专家，在立项投入、团队资质方面都占优，肯定会宣布一个激进的项目计划，博取认可。” “三家竞争企业里，咱们处于下风，首次汇报必须有说服力！” 研究院专家们都低着头，听说只有8天时间，没人敢吭声。 王霁对沈月道： “时间太紧，3千张卡算力很难搞到。” “即便能从各处协调到卡，还需要汇集到一个机房。” “从来源地结束任务、下架拔卡、物流、协调上架，半个月就过去了。” “腾云也没有这个规模的机房，而且算力都租出去了。” “我可以从其他地方找机房，1千张ok，但3千张够呛。” ai训练还没法做到去中心化，得在一个机房训练，否则数据传输的带宽是巨大开销，而且延迟高、任务不稳定。 想要8天解决，不止是训练量，连算力也很难找到。 这时，研究院一位工程师开口： “除非……” “能再优化算法，减少算力需求。” “咱们用的是开源mbir算法，也许存在优化的空间。” “但我们以使用为主，对里边的原理，没有人特别精通……” “如果能找个大牛过一遍算法，没准可以找出优化点。” “只要优化2\/3执行效率，1千张卡就能当3千张用了。” 沈月叹了口气：“咱们以前没积累过这方面专家，哪有现成大牛用？” 算力、时间都是问题，她心气一下低落不少。 如果3千张卡需要2个月，1千张卡至少要…… 半年！ 这意味着，几个汇报节点毫无产出。 跟对手差距越来越远，基本没戏了。 王霁忽然开口：“别担心，算力和算法优化，我来解决。” 萧恒、沈月脸上满是感激和欣慰，小雪见男朋友为她家的事这么上心，立刻又兴奋起来，忙问：“你有办法？” 王霁笑道：“我认识些精通算法的人，我试试看，应该有戏。” 事实上，他乐观了一点点。 林昊拒绝帮忙。 回答得有些不耐烦：“你咋老提些私人请求？真当我们这么闲么？” 王霁：“日天哥，主要是你的团队太能打，星光璀璨、举世无双……” 林昊：“不行！” 王霁：“天赋异禀、惊才绝艳……” 林昊：“没得商量！” 王霁：“有重酬！” 林昊顿10秒钟，回答：“等下，我给你个微信。” 王霁：“……” ( ′? ??`) 十三局的兄弟，经得住敌人诱惑么…… 林昊发来一个微信，是位26岁的小伙子，叫做瞿非。 据说是ai算法高手，目前正好在江宁休假，可能有时间帮忙。 跟其他十三局的人一样，瞿非天才、聪明、技术全面、情商低。 林昊托付了几句，但瞿非不认识王霁，也不愿意帮他，爱搭不理，王霁发了几条微信，他只回了一条：“忙。” 次日一早，王霁索性直接电话打过去。 瞿非：“不是说了在忙么？” 王霁：“休假忙啥呢？” 瞿非：“陪女朋友玩。” 王霁：“一起玩呗。” 瞿非：“……” 噗—— 小雪在吃早餐，牛奶喷了一桌，女佣赶紧过来擦掉。 王霁心生一计：“非哥，这样……我跟女朋友带你们在江宁逛逛，这边好吃的、好玩的我们全都知道！” 瞿非：“我谢谢你啊，我跟女朋友都是江宁本地人。” 库库库—— 小雪捂住嘴，强压嘴角。 王霁又生一计：“非哥，你跟嫂子说下，我女朋友是江宁第一美女，就问她想不想见！” 电话那头，瞿非愣了几秒钟，听到个女孩的声音：“见！” 方法朴实无华，但管用。 还有副作用。 小雪凑过来，嘴唇深深盖了个章。 小哥，情商见长啊！ 瞿非是个帅小伙，女朋友也高挑漂亮，难怪被激起好胜心。 但江宁第一美女出场，还是着实惊艳到她了，哪怕用10分钟去挑刺，身材、相貌、皮肤、气质都挑不出半分瑕疵。 四人在咖啡厅见面，两位女孩很快隔开一个小桌。 叽叽喳喳，从永恒经典的皮肤管理话题开始聊起来。 “真俗！” 两位男孩心里异口同声。 王霁开始谈钱：“非哥，10万块，借你一天时间。” 瞿非嘴角带着鄙夷：“我知道你有钱，开幻影嘛，但你买不到我的时间。” 王霁：“20万。” 瞿非摇头，懒得回答。 王霁：“30万。” 瞿非：“300万都不卖！” 小哥哥倔强得很。 不知道怎么找到女朋友的。 如果被对面听到，估计要打死。 王霁没有再加价，两人尬坐了片刻，小雪端来两杯咖啡，一人分给一杯：“你的热拿铁，你的馥芮白。” 脸上的笑容热情、可爱。 还带着一丝狡黠。 咖啡递给王霁时，朝他眨了眨眼。 第302章 模型训练成功 20分钟后。 瞿非已经第3次在厕所挣扎。 他女朋友脸色越来越烦躁。 小雪站起身，朝她招呼：“你男朋友还在拉肚子，咱们去逛街吧，不带他们！这些it男一点意思都没有！” 女孩望向厕所方向，一边是男朋友，一边是逛街…… “正有此意！”女孩毫不犹豫。 噔噔噔，瞬间开溜。 男朋友拉个肚子而已，又不会死。 不逛街真的会死。 临走前让王霁帮忙：“实在不行，麻烦你打120，扔给急诊。” “没问题！”王霁很理解女孩的心情，30万都推掉的男朋友，埋了算球。 两位女孩离开后，王霁微信问小雪：“咖啡里有泻药？” 小雪：“嗯啊。” 王霁：“哪来的？” 小雪：“是我妈的～” 王霁：“你妈的？” 小雪：“姐姐是在帮你，再说脏话，回去收拾你！” 王霁：“多谢姐姐以前手下留情，没用这招把我废掉……” 沈月有黑道背景，准备这种东西不奇怪，想必是给小雪备在包里，怕她一个女孩出去容易吃亏，应急用的。 王霁脊背发凉，自己身旁莺莺燕燕，能活到现在也不容易。 小雪还真是很大方了…… 瞿非出来没见着女朋友，打开手机一看，才知道被遗弃了。 王霁已经买好药，递过去后，对方已经无法拒绝他请教问题。 瞿非确实是高手，哪怕在这种状态下，第一次看开源mbir算法，仅用20分钟，就已经全部看懂。 只是傲得很，嫌王霁问得不好。 一边跑卫生间，一边嫌弃式解答。 直到下午1点，女孩们回来了。 拎着大包小包。 四人换了个地方吃午饭，瞿非只能断断续续扒拉几口。 吃到3点午饭才结束，他的止泻药起了作用，终于坐住了。 此时，王霁对核心文件掌握度达到…… 85%！ 所谓核心文件，其实只有3个。 整套算法代码量很大，但实际对性能有影响的并不多。 经过瞿非筛查，渐渐锁定到7个文件，逐一分析，又定位到其中的3个。 区区3个文件，王霁边查边问，突破80%并不是难事。 眼前出现了几处红点。 其中一处提示： “迭代过程存在冗余计算环，对性能可能有极大损失。” 王霁将屏幕转过去：“非哥，再请教下，这里的循环体边界是不是有问题，会导致迭代过程出现计算冗余？” “咦？好像是……”瞿非正在啃面包补充体力，忽然停了下来。 开始时只是好奇，想要验证。 看着看着，呆住了。 目光如扫描仪般，上下左右扫个不停。 边扫描，边计算迭代变量。 足足看了3分钟，终于确认…… 真的有问题！ 他手里的半截面包掉到餐盘上，脱水得蜡黄的脸微微涨红。 人家是来请教自己的，自己怼了他半天，结果还没有他眼光犀利…… 这tm就尴尬了。 还有两位美女在场看着呢！ 咳咳—— 他尽量保持镇静，淡淡点点头：“确实，我把它优化一下！” 噼里啪啦敲起键盘，只用1分钟就把代码改好，将屏幕转回去。 捡起那半截面包，用最不经意的姿势，慢慢咬进嘴里。 王霁只看了一眼，伸出手指： “非哥，下边这行是不是也得改？” “极端分割时，可能会少算一次。” “应该把自增移下去。” 咯吱—— 瞿非一口咬到手指上，痛得眼泪喷出，堆在下眼皮差点流下来。 他脸色蓦地煞白，立即找个借口：“肚子有点痛，我去去就来。” 倒不是因为被指出错误，而是怕美女们误解，自己因为代码出写得烂，哭了。 回来后强装镇定，顺手又改掉。 为自己点评： “这样改就好得多了。” “改完后，估计效率提升20倍。” 20倍！ 今天的收获比想象中大得多！ 付出的代价却很小。 小雪购物花了8千多块钱，加上一顿饭、4杯咖啡、一包泻药，成本不过9千块，比王霁的砸钱策略管用多了。 王霁提交修改后的代码，研究院算法工程师纷纷点赞： “驸马爷牛逼！” “算力需求直接压缩95%！” “1千张卡估计10天就搞定！” 王霁在群里回复：“不需要10天，我借到1500张卡的算力。” 腾云没这么大闲置规模，他是在云计算企业家群里问的。 一问就得到回应。 是灵云新ceo回复的。 费家完蛋后，岳应时也被捕审讯，灵云大股东纷纷撤资，省国资委低价接盘，给灵云安排了新的ceo。 为了搞好财务，新ceo大幅缩减开支，工资虚高的都被裁掉。 苏省许多客户怕项目无人维护，纷纷转投腾云、秦淮云。 灵云元气大伤，新ceo顺势进行改革，推迟ipo计划。 腾云成为省zf唯一推荐云平台。 而灵云的重资产，也在设法处理。 早期囤的卡到处寻租，听到萧氏医疗有用，立刻主动响应。 王霁一聊之下，发现不止有1000张，能凑到1500张！ 沈月笑逐颜开，如初风拂面，差点想给女婿一个拥抱： “小霁，交给你的事，每次都有惊喜啊！” 萧若雪噘起嘴：“怎么不夸我？” 姐也贡献了演出和道具的！ ＜(￣︶￣)＞ 当天，研究院ai算法团队立刻整理算力资源、分配任务。 周一早晨，开始训练。 周六中午，训练完成。 跟实验室联合，对接ct机后端实验…… 低剂量下，精度达到ge水准！ 实验室主任还有新发现： “我们尝试寻找最低剂量边界，发现肺部ct用0.5msv也能得到相当高的精度，比普通低剂量还要低50%！” “我们准备做进一步实验，也许其他部位也可以减小剂量！” “如果大量实验都成功的话，咱们产品就是世界领先级的！” “而且完全突破了ge、西门子公司的专利封锁！” “绝对不侵权！” 世界领先…… 这意味着，米国不可能再用ct核心算法卡夏国人的脖子！ 即便他们不卖ct机，夏国人也不需要在体检时，面对高剂量的辐射！ 不止如此，夏国人的产品还可以走出国境，抢占他们的市场！ 沈月立刻发出指示： “立刻安排实验！” “争取周末两天就给出结论！” “还有，安排人开始申请专利！” “我跟小霁、小雪明天去北都，后天向工信部汇报，咱们一战拿下！” 第303章 私下合作 9月15日，周一。 国家会议中心c区3楼。 夏国医疗科技攻坚专项会。 这是个国家部委级行业会议，由工信部牵头，卫健委、科技部联合推进，规格非常之高。 共有24项议题，全部围绕被米国卡脖子的医疗领域技术。 比如—— iclip、 医学影像设备元器件、 手术机器人、 超高速离心机、 基因测序仪、 医疗核心算法、 脑机技术、 基因编辑器官，等等。 其中的医疗核心算法，就包括萧氏医疗入围的低剂量ct重建算法。 会议之所以由工信部牵头，是因为问题不能停留于实验室，必须打通科研、工业、临床医疗的路径，企业是核心。 有实力承接攻坚任务的，都是国内领先的医疗类企业。 包括央企、地方国企。 以及萧氏医疗这样的大型民企。 围绕企业，卫健委、科技部联合辅助，给予科研、应用端支撑。 例如临床应用、实际案例、整合数据、基础科研，等等。 夏国正处于跟米国的殊死争斗中，科技暗战成为国家大事。 因此，会议格外受重视。 从出席会议的名单就可见一斑—— 工信部副部长：田寒冰、 卫健委副主任：郭云、 科技部副部长：董涛。 3个部委的司、局级干部，以及受邀出席的科学院、工程院、高校研究员和教授，将500人会场座位占据了三成。 剩下七成的座位，分别安排给24个专项的竞争企业。 每个专项3到5家企业。 总共94家。 设定每个专项的入围数量，既考虑到实力，又是为了分配补贴。 国家不白让企业干活，这个专项攻坚战役是有补贴的。 巨额补贴！ 数额按课题有差别，以萧氏医疗承担的课题为例，总奖金达到…… 12亿！ 任何企业都无法不心动。 这些奖金并不是平分给3家企业，也不会一次到位。 而是将项目分成立项、前期验证、中期验证、产品检验、临床一期验证、临床二期验证等多个阶段。 立项阶段，每家给与30万补贴，仅占总数的极小比例。 如果立项答辩通过，发放前期验证阶段奖金，每家100万。 连答辩都不通过的，后续阶段就不必参与了，直接出局！ 剩下两家企业再竞争。 奖金也将变成2家平分。 从规则能看出，这个会很严肃。 不仅仅传达精神，还实质评估入围企业的项目进度。 而今天，就是正式会议第一场—— 立项阶段初期评估。 这么一个严肃的会议，王霁、小雪睡过头，迟到了…… 倒不是因为连夜鏖战，是昨晚讨论了很久实验结果，实在太困。 好吧，是因为连夜鏖战。 毕竟实验结果太惊艳了…… 酒店的床又太舒服…… 沈月等了两人很久，眼看要迟到，赶紧带研究院主任先去会场。 紧赶慢赶，到的时候只差5分钟会议开始，立刻去找座位。 同课题的竞争者瑞康科技、智愈医疗已经全员到齐。 两家关系似乎不错，老板是挨着坐的，闲聊了许久。 瑞康科技总经理叫余新，他望着萧氏医疗空空如也的位笑道：“沈大美女是不敢来了么？怎么现在还没到？” 曹海被炸身故后，他得知消息，又难过，又有些庆幸。 因为他送的元青花是低价淘来的，不知真假。 真花几千万，他哪里舍得！ 招聘嘛，耍点手段无可厚非。 当时心里想的是，如果被验出有假，叫声苦，说被骗就行了。 事后有些惴惴，万一人家心里不爽，辞职跑路怎么办？ 结果，曹海人没了…… 也是种解脱。 虽然自己没捞成，也没落到竞争对手那里，尤其是萧氏医疗。 瑞康科技在沪城，跟称霸苏省的萧氏医疗正好挨着，商业版图又很同质化，经常互相攻防，有直接竞争。 见沈月没来，隐隐希望她真的不来了，最好就此一蹶不振。 智愈医疗总经理叫展辰，他手里握着西门子归国专家，心态很放松： “没准家里有急事……” “等等吧。” 余新压低声音：“有人说萧恒是米国间谍，你说是不是真的？” 展辰打个哈哈：“不可能吧？国家肯定会查得清清楚楚，如果他是间谍，萧氏医疗能参加这种级别的会么？” 余新摇摇头，脸色颇为不屑： “那可未必……” “你看萧氏运动都卖给国家了。” “没准还有后续处罚。” “这项目未必能做得下去！” “苏省zf也真是推不出企业了，怎么会选口碑这么差的上？” “我看网上骂得要死，还有人天天在他们楼下拉横幅，丢人啊！” 这时，身侧传来响亮的女人声音：“余总，背后说三道四，瑞康人的格局都这么低么？还是就你一个这样？” 沈月什么脾气，哪受得了这种阴阳，找到座位就霸气开麦。 展辰庆幸自己没说过分的话，欠身打了个招呼：“沈总。” 沈月点点头，对余新狠狠甩了记白眼。 余新侧过头，不敢争辩。 气氛很是尴尬。 展辰干咳一声，朝余新问：“余总，你们搞到卡没有？说实话，我已经有方案了，但只搞了500张卡，还差得远。” 这句话既是想化解尴尬，也想探探瑞康科技的底。 毕竟，对方看上去那么普通。 却那么嚣张。 余新眼珠子一转，登时想到个方案。 压低声音： “展总，谈个合作？” “其实大家都是用开源算法做优化，无非比谁的模型训练得好。” “我延揽了ge的专家曹海大半年，结果，人被米国特工害了……” “为了曹博士，我事先囤了3千张卡，建了个大机房，算力不成问题。” “我知道唯一的顶尖专家你这里，你肯定是有优势的。” “但目前算力紧张，你没法迅速搞到充足、持续可用的大规模算力，而且据我所知，你们现金流也是问题。” “你如果愿意，我可以把算力给你们用……” “保证你算力足够！” “免费！” 展辰眼前一亮，低声急问：“什么条件？” 余新：“把你们次优的模型给我们，不要跟萧氏医疗合作！” 展辰沉吟片刻，朝沈月瞥了一眼：“成交！” 第304章 翻身仗必须要打赢 展辰之所以答应，是想联合瑞康，把萧氏医疗踩在脚下。 趁你病要你命。 智愈医疗有专家在手，最优模型会比次优模型强出一代，给出去也无关紧要。 交易不止能省下一大笔钱，还能借瑞康之手牵制萧氏医疗。 因为两家省份相邻，天然斗得很凶，正好隔岸观火。 两人一拍即合！ 沈月耳力很好，隐约听到了对话。 她给小雪发去一条微信：“不用急着来，我自己能搞定。” 放下手机，再抬起头时，两束目光猛然化作两柄利刃！ 本来今天想收着点的…… 既然要玩，那就不客气了！ 这次会议zf态度很务实，主会场从8点半到9点，只开了30分钟。 工信部、卫健委、科技部都没喊口号，直接公布流程、机制。 然后，进入分议题环节。 分议题共24项，分成8组。 地点在c区分会厅。 每个分会厅分别由一个司局领导负责，辅以十余位专家坐镇审核。 萧氏医疗、瑞康科技、智愈医疗分在第5组，同组共12家企业。 9点15分，分议题启动。 12家企业轮番上台汇报立项计划，每家15分钟，包括答疑。 由于是zf高级别会议，所以多数由企业老板、高管亲自完成。 汇报内容基本都是讲实施投入、实施队伍、时间节点、各节点预期目标，不涉及实现原理等商业机密。 低剂量ct重建算法分在第2拨。 顺序是—— 智愈医疗、 瑞康科技、 萧氏医疗。 展辰率先上台，他底气很足，计划3个月完成模型构建，半年拿出demo，1年走出实验室，第2年开始临床试用。 按这个计划，大约只需要2年时间，就能正式投入使用。 专家组纷纷点头。 这大大超出了预期！ 虽说米国限制了贸易出口，但现有存货是够用一阵子的。 无非是这段时间没法新增医院、没法替换旧机器。 2年，忍忍就过去了。 对展辰提问很温和，更多是期许。 他下场时昂首挺胸，意气风发。 朝余新、沈月微笑点头。 下一个上台的是余新，他汇报的计划让展辰吃了一惊。 因为瑞康的实施团队比想象要强，他们虽然没有招来曹海，团队里却有一大批海归博士，提前布局了近3年。 预期进度方面，瑞康也不比智愈差多少，计划5个季度后临床试用。 看来他们早就在做准备，曹海只是一个小遗憾而已。 展辰有些后悔刚才的交易了。 余新是故意示弱。 拿算力来摸自己的底牌。 够阴的！ 在场专家的情绪被两家公司点燃了： “这组破局的希望很大，两家公司的准备都很充分。” “比起前边搞疫苗佐剂这组强得多，研发投入大、时间也早。” “他们都有信心绕过国外专利，团队创新能力很强啊！” “……” 余新下场时，朝沈月淡淡一瞥。 懒得跟你斗嘴皮子！ 各凭实力吧！ 这时，主持人cue萧氏医疗上场，全场响起嘈杂的议论声。 毕竟是同行，其他9组企业都听说了萧氏集团的困境。 交头接耳： “他们是不是都要被没收了？” “集团被砍了一半，萧氏医疗还在。” “这种事不好说，没准是先砍一刀，怕你一下子死了，毕竟萧氏医疗是苏省许多医院供应商，怕医院受影响。” “苏省zf肯定还是想扶持的，不然也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听说他们都招不到人，还有这个研发实力么？” “难！他们也没钱了。” “萧氏运动不是卖给国资委了么？” “说是卖，就是没收，哪有钱？” “……” 领导和专家也知道这些传闻，但他们首先顾虑的是另一个问题： “苏省zf就这么信得过萧氏医疗？有没有信息泄露风险？” “感觉不够严谨，毕竟咱们是针对米国人卡脖子做的反击，zz立场必须绝对干净！” “对，除非说他们能力特别强，否则确实不希望他们走太远……” “同等条件下，反正我更倾向于前两家。” “其实，他们未必有这个实力……” “嗯，萧氏医疗的强项是耗材制造，高新仪器还是涉足较晚。” “他们的新投资主要是可穿戴设备方向，也不是核心算法。” “那估计就比不过了。” “……” 沈月虽然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从这个反应，大致猜得出来。 暗暗叹了口气：“集团不久前还风光无限，此时却像过街老鼠……” 这场翻身仗，必须要打赢！ 她站到台上粲然一笑，绝佳的身材、美艳的面庞立刻让全场安静下来。 在座的60来人里，有50多位男士，顿时屏住呼吸。 其余几位女士目光更片刻不离，只是看的范围更广些，从头发丝看到鞋子，从皮肤看到妆容，暗暗称羡。 沈月语气十分镇定： “我听到有台下有许多议论声。” “说明大家对萧氏医疗很期待啊！” “如果不拿出点成绩，感觉很对不起各位领导、专家和同行朋友。” “这样吧，我就不讲公司要投入多少、团队规模什么的了。” “说点直接的……” “就说公司现在做到的程度。” “低剂量ct重建算法，我们已经完成模型训练和实验！” “经过实验室的动物测试，效果达到世界顶级水平！” “另外，我们的最低剂量，可以低至普通低剂量的50%，达到世界领先水平！” “经过验证，可以让肺部以外ct减少一半剂量！” “如无意外，本月就可以临床验证！” “年内可以正式投入使用！” 她语速均匀，说得非常连贯。 但现场听得却不连贯。 从倒数第6句话起，每说一句，现场响起一声惊呼。 所以，实际大家听到的内容是： “低剂量ct重建算法，我们已经完成模型训练和实验！” “啊！！！” “经过实验室的动物测试，效果达到世界顶级水平！” “啊！！！” “另外，我们的最低剂量，可以低至普通低剂量的50%，达到世界领先水平！” “啊！！！” “经过验证，可以让肺部以外ct减少一半剂量！” “啊！！！” “如无意外，本月就可以临床验证！” “啊！！！” “年内可以正式投入使用！” “啊！！！” 第305章 弯道超车 惊呼的不只是友商，还有专家。 以及领导。 今天只是立项初期报告，重点是亮明态度、下军令状。 但沈月话里表达的意思，是老娘不装了，摊牌了，已经搞定了！ 什么模型构建？ 什么半年demo？ 丢人现眼！ 回家洗洗睡吧！ 老娘已经完成实验室验证，效果达到世界顶级水平。 不止如此，还能把剂量打到比1msv更低，比西门子、ge还强，这才是真正的突破，真正的后来居上！ 玩什么借卡、次优模型交易…… 呵呵！ 由于内容太过震撼，专家一时反应不过来怎么提问。 过了半分钟，才有人问：“沈总，你是说算法已经实现了？” 沈月点点头：“是的。我们实验室主任在台下，如果时间允许，我让他来展示成果。” 领导立刻做出决定：“请贵公司专家上台展示！” 有图贴图。 没图说个j8。 萧氏医疗实验室主任叫王钧，上去展示了几组对比照—— 1msv胸部ct重建图、 0.5msv胸部ct重建图、 5msv脑部ct重建图、 2.5msv脑部ct重建图。 对比方分别是萧氏医疗、某国产ct、ge、西门子的实验室动物样本。 结果清晰可辨，1msv胸部ct重建效果有3张达到优秀—— 萧氏医疗、 ge、 西门子。 这说明，低剂量ct重建算法，萧氏医疗已经达到国际顶尖水准。 而0.5msv胸部ct重建，3张图片不及格，萧氏医疗依然清晰。 5msv脑部ct由于是常规剂量，4张图片都能清晰重建。 但2.5msv脑部ct就惨不忍睹了，减了一半剂量，3张图片不及格，萧氏医疗一枝独秀！ 几组对比照结论明显，萧氏医疗达到了世界领先水平！ 绝对的突破！ 啪啪啪—— 专家们顷刻间沸腾了。 似乎被某种力量振奋，有位老教授当即提问：“我很期待去现场参观，不知道萧氏医疗实验室是否能开放访问？” 沈月笑道：“当然，我们非常期待专家莅临公司指导！” 啪啪啪—— 又是一阵久久不停的掌声。 专家们刚才对萧氏医疗的担忧、怀疑，此刻已经完全消散。 结果都拿出来了，还怀疑什么？ 间谍？ 间谍会帮夏国人突破核心算法？ 会帮夏国做到世界领先？ 在事实面前，不需要雄辩。 其余9家企业也加入鼓掌行列，纷纷露出敬佩之色： “太低估他们了啊，原来研发实力这么强悍！” “我们才开始立项，他们都已经拿出实验结论了，差太多……” “萧氏医疗猛啊，以前也没在这上边发力，短短时间居然就弯道超车了！” “这哪叫弯道超车？明明是弯道飙车好不好！” “这组还需要选么？” “还选啥，直接给沈总就完了呗！” “他们这组多少钱，也有10几亿吧？沈大美女赚翻了啊！” “不知道流程是怎样，工信部似乎没考虑到这一点。” “……” 瑞康科技、智愈医疗这两家团队，此刻脸色都很难看。 本来都信心十足，力求拔得头筹，结果才第一次汇报，居然面临出局…… 太tm尴尬了。 回去怎么跟小弟们交代？ 余新率先发难：“请问沈总，贴照片而已，你们怎么证明已经实现了呢？” 沈月淡淡一笑：“所以欢迎评审专家去现场指导，分辨真伪嘛。” 现场许多人低声议论： “这有啥质疑的，人家发出邀请，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谁敢在这种级别会上作假，不想在行业混了么？” “尤其萧氏医疗这种情况，还敢得罪zf？” 都是支持沈月的。 余新仍不甘心，又问：“怎么以前没听说贵公司有这方面研究？” 沈月眉梢高高扬起：“以前也没听说过，贵公司悄悄藏了这么多米国gpu卡，要跟友商做模型交易啊？” 跟老娘玩这套！ 看老娘当面揭穿你！ 余新脸涨得通红，不敢再问。 国家已经警告国内企业不要囤卡，这种事不好拿到台面说的。 何况模型交易什么的，那是私下聊的，哪敢让领导知道？ 展辰立刻转移话题：“沈总，你们不会用了西方的专利技术吧？” 行业都知道，ge、西门子有专利限制，不能照搬他们的方法。 沈月笑道：“当然没用他们技术，我们已经开始申请自己的专利了。” 展辰脸色变得僵硬了。 原本的自信、轻松荡然无存。 会后，分组两位领导找到沈月，语气十分客气： “沈总，你们领先另外两家太多了，他们还是立项前期，你们已经到产品检验阶段了，怎么分配激励，我们还需要请示。” “大体的想法，是先成立检验专家组，到现场实地检查。” “如果检验通过，我们建议项目直接敲定你们负责。” “这是中央精神，以结果为先。” “做出成绩的企业必须激励！” “感谢领导！”沈月憋了许久的一口气终于吐出。 昂首迈出国家会议中心大门，感觉初秋的北都无比迷人。 余新、展辰远远望着她，招呼都不敢打，带人灰溜溜跑了。 沈月瞧见这光景，微微一笑。 心情畅快之极，给小雪打电话： “两个小家伙体力恢复了没有？不知道省着点用么？” 年轻人火力旺可以理解，也不能这么疯吧？ 电话那头，萧若雪声音很急：“妈，我们在抓骗子呢！回头聊！” 滴—— 电话挂断。 沈月一脸茫然：“抓骗子？” 王霁、小雪睡到9点才醒，开会已经赶不及，看到沈月短信，索性不去了，吃完饭直接打车去北都古董街。 算法是曹海贡献的，两人准备承担赡养他家人的责任。 而他心心念念给父亲送的礼物，也打算替他完成。 买一尊真正的元青花！ 两人已经很有经验，多数赝品看两分钟就能分辨，逛了2个小时一无所获。 最后到一家叫「拾遗轩」的店。 门口立着牌子—— 藏品必验，出品必真。 这家店人气明显比其他店高，看货的人络绎不绝。 店的正堂就有一尊元青花，缠枝牡丹元青花！ 两人找的就是这个，兴冲冲上前观察，两分钟后又得出结论： 赝品！ 失望之下，议论起来： “什么藏品必验，出品必真，这种假货摆大堂，还敢口出狂言？” “网上说这家店口碑还可以，分数都是买的吧？” 店里其他客人听到，也跟着加入讨论： “你们说的假货是哪个？” “你们懂行啊，好像真的是……” “这招牌可以砸了！” 店主人见势不妙，朝里屋招呼一声，一位身高190公分的壮汉迈步出来，直奔王霁、小雪方向，声如奔雷： “哪个孙子来闹事！找死！” 第306章 神秘的隐山居 “怎么，想打人？” “你们开店，不让人议论么？” “再过来就报警！” 萧若雪出生豪富家庭，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怕，见壮汉凶神恶煞、气势汹汹，闪身挡在王霁面前，扬起头怼过去。 壮汉满脸横肉，胳膊比小雪大腿都粗，恶狠狠道： “丫胡说八道坏我们招牌，再不滚，老子揍丫的！” 朝小雪上下扫了几眼，眼神中带着几分猥琐。 猛地又上前一步！ 伸出大手，竟作势要扇小雪。 周围顾客有人看不下去，出声喝止：“欺负小姑娘，不要脸！” 壮汉毫不理会，巴掌继续向前，片刻间就伸到小雪面前半尺。 见小雪凛然无畏，手上势头忽然变缓，似乎想蹭一把脸蛋，占个便宜。 忽然…… 砰—— 一声闷响！ 壮汉飞出两米，摔到地上。 王霁收回右掌，左手轻轻揽住小雪腰肢，将她带回身后。 国安部招待所有大健身房，各式器械齐备，还有沙袋。 这两个月来，每天工作累了，他就过去练习，寸劲比拳赛时又有进步，已经能打出接近4倍的瞬间力量。 200来斤的壮汉，一推就飞。 小雪：╭(⊙o⊙)╮ 这么猛的么？ 难怪昨晚根本停不下来…… 其他顾客轰然喝彩，纷纷叫好： “小伙子看着瘦，手上劲儿真霸道！” “出招好快，是不是专业练格斗的？” “打得好，这种无赖就应该教训教训，看着就解气！” 喝彩声中，那壮汉噌地跳起来，他只是被推倒，并没有打到要害，恼羞成怒下浑身发力，咯咯作响，立刻就要冲上。 被一只手按住肩膀。 整个人动弹不得，脸涨得通红。 像被铁钳箍住一般！ 任风左手从口袋掏出警察证，面无表情出示：“想进去喝茶么？” “警察同志，他想打人，抓他！”顾客们胆子都大了起来。 店主人见状，眼珠子飞速旋转，立即上前拉回壮汉。 向任风赔笑道：“警察同志，我们不是打人，是怕有人捣乱……” 又朝王霁、小雪赔礼道歉，端茶倒水，殷勤得像变了个人。 悄悄朝壮汉使个眼色，让他躲回里屋。 等局面缓和，又一个劲解释： “干这行的，最怕故意捣乱。” “你们是不知道，经常有人来呛行！” “我刚才眼拙，以为这位小哥和小姐姐是其他店的，过来抢生意，所以找保安吓唬吓唬他们，手底是有分寸的。” “拾遗轩是小本生意，请各位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 “警察同志，我是正经生意，您该不是想查封我们吧？” 任风摆摆手：“不打人我就不管。” 店主人见他收起警察证，展颜欢笑，转头问王霁、小雪：“你们说这尊元青花是赝品，有证据么？我可是有证书的。” 店里还有其他顾客，他自然要将场子找回来。 王霁反问：“老板，你干这行的，难道自己看不出？” 店主人脸色有些尴尬： “嗨，哪能个个都是专家？” “我做进货、出货，转手生意而已。” “关键是找到靠谱的上游。” 他急于撇清关系，又想证明藏品是真，走到柜台开始翻找。 不一会，找出了一套证书，自信地递给王霁、小雪。 两人一看，顿时怔住…… 跟曹海那套简直一模一样！ 鉴定证书和检验报告的出具人、签章、行文、图片几乎相同！ 王霁摇摇头，指向瓷罐一处青料：“你可以仔细比对，这里跟证书有色差，肯定不是真品。” 围观的七八位顾客都凑过去看，比店主人还要积极。 店主人皱起眉头，拾起一幅放大镜。 拨开人群，上前观察了半分钟。 接着，打开一个手机app。 对准证书拍了张照，又对准青料位置咔嚓一下，将两张图片上传。 这个app似乎是文物鉴定专用，两张图片很快得出对比结论—— 色值差了0.39%！ 报告有假！ “我艹！” 店主人气得满脸通红，怒道： “老子跟他做了4、5年生意，对他那么信任，竟然骗老子！” “这罐子我900万进的货，眼睛都不眨一下，居然给我个赝品！” “专家鉴定tm居然也是假的！” “老子绝对不放过他！” 王霁跟小雪对视一眼，嗅出了其中诡异的味道。 小雪立刻问：“你是跟谁买的？为什么这么信任他？” 咳咳—— 店主人看人多，欲言又止。 低头瞥了眼任风口袋，把王霁一行领进里屋，让副手帮忙招呼顾客。 这才回答：“是一家叫「隐山居」的店，不知道什么来头，总能淘到顶级货，价格还便宜，一转手就有几倍利润……” 小雪追问：“这么高利润，他们为什么不直销，你就没想过？” 店主人略微有些踌躇，顿了顿，终究还是回答： “干我们这行，不能问太多的。” “总之各有所长……” “搞到货是他们的吃饭手艺，卖出去是我的吃饭手艺。” “我不管他是在东南亚淘海，还是在邙山盗墓……” “也不管他是坑蒙拐骗来的，还是偷摸扒手来的……” “行有行规，这玩意问不着。” “他能搞到货，还能找到专家做真品鉴定，那就够了。” 他没有直接解答小雪的疑惑。 但相当于已经解答。 道理很简单，如果对方搞货手段见不得光，自然不敢出面直销。 把货交给古董店、收藏家，相当于把销售风险转嫁出去，自然也得让利，否则没人会愿意接他们的货。 店主人越想越气，对任风道： “警察同志，您正好在，我报案！” “您帮我登记下，我要举报隐山居！” “他们卖假货，一定要抓到他！” 任风摆摆手：“我不是派出所的，你报案直接打110。” 王霁见事情与自己无关，懒得跟店主人解释，带小雪告辞离开。 两人又在古董街逛了十来分钟，小雪忽然站定。 低声道：“不对，那家店有问题！” 王霁一怔：“怎么说？” 小雪：“真被骗了900万，哪有功夫跟我们扯那么多闲篇？” 她掏出手机，拨通公司法务部电话：“喂，娟姐，帮我查查有没有注册为「隐山居」的企业，老板叫韩建的。” 对副总的要求，娟姐立刻响应，3分钟后回了电话： “萧总，有这企业，但已经注销了，怀疑可能有问题……” 小雪：“多谢娟姐！” 转头对王霁道：“我怀疑隐山居就是个幌子！走，咱们抓骗子！” 沈月就是这时打的电话，小雪急着抓人，没说几句直接挂掉。 江宁小柯南再次附体。 没走几步，被王霁拽住：“等等，咱们又不是执法部门……” 小雪大眼睛瞪得圆圆的：“你是啊，你是公安部的嘛！” 王霁：“公安部也有很多单位的，社会治安不归我管，而且，那个人坚持说自己是受害者，咱们也没办法……” 小雪噘起嘴：“哼，你就是不想帮我，是不是？” 可以回答是么…… 王霁正为难，脑子里闪过个念头。 嘴角一扬：“有个人能帮。” 第307章 七局的秘密武器 半小时后，拾遗轩。 派出所来了几位民警，是王霁、小雪报的案。 店主人神色淡定，不停跟民警解释：“我也是进货被骗了，不是有意卖假货，这么多年来都是真货……” 民警队伍边缘站着一位小个子，朝店主人观察了1分钟。 将民警负责人拉到一旁： “这人有问题，抓他！” 说完，亮出公安部特聘犯罪心理专家的证件，警衔三级警督。 小个子正是徐彬，跟王霁一样，也有公安部的掩饰身份。 民警敬了个礼，立刻依言将店主人带回派出所问询。 徐彬朝王霁使个眼色，悄声道： “霁哥，这人不简单。” “不只是卖假货！” “我看出他藏着更多信息，打算申请押回国安部七局查。” “你对他的情况比较了解，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王霁点点头：“好，我先送女朋友回酒店，马上就去。” 徐彬：“不急，我们不会马上开始审，要晾他半天，你傍晚来吧。” 王霁、小雪回到酒店，跟沈月一起吃了个午饭，沈月着急赶回江宁，督促团队申请专利、准备欢迎审核专家。 这次汇报收获巨大，小雪也很受振奋，要跟着一起回去。 元青花不急着买了。 她已经想明白，物不如钱。 与其送个对方舍不得卖的藏品，不如送钱赡养他家人。 她打算委托地方zf，先赠送曹博士家人300万抚恤金。 等新算法完成临床检验，再借口受到曹博士论文启发，赠与他家人3000万项目奖金。 这样，他的家人不止生活得到照顾，还会为曹海感到自豪。 自豪他为突破科技封锁做过贡献！ 午饭后，沈月母女返回江宁。 王霁跟她们说公安部有行动，要在北都留一段时间。 到国安部是下午5点，拾遗轩店主人已经被晾了4个小时。 七局审讯室里，他又饿又困。 情绪开始烦躁起来。 王霁被领进监控室，隔着透明玻璃，看到他时不时硬掰手铐，汗渗得背上、胸前都湿了一片，大声喊叫： “公安局了不起啊！我要告你们暴力执法，没有人权！” “刚才不是问过一次了，又拖我来这里问什么？” “我要吃饭，我饿了！你们虐待我，我出去要告你们！” 他面前桌子上只有一杯水，没有吃的，也没有审问人。 主持审讯的是老熟人，王霁当初的面试官之一—— 程宇。 七局一处处长。 他端着杯咖啡，脸上笑嘻嘻的，饶有兴致看着被审讯者。 王霁问：“程处，怎么一直不审他？” 程宇悠闲地喝了口咖啡：“快了，这家伙受过训练，轻易问不出。” 原来徐彬说店主人藏着更多信息，竟然是这意思…… 王霁：“他是特工？” 程宇：“百分之百。” 王霁：“我完全没想到……” 程宇淡淡一笑：“你以为我们七局干什么吃的？” 又过了10分钟，玻璃里的店主人渐渐安静下来，瘫在椅子上。 王霁问程宇：“是不是准备审了？是彬哥去审么？” “不是我，我只能看出他问题，不能逼他开口。” 徐彬从食堂打来两份晚餐，一份给程宇，对王霁道：“看你样子，肯定吃过了吧，没给你拿。” 程宇坐到椅子上，对王霁道：“别急，一会给你个惊喜。” 又过了20分钟。 店主人不再说话，水都不喝了。 噔噔噔—— 审讯室走进一位瘦高个，径直走到桌子对面坐下，朝店主人望去。 店主人缓缓抬起头，跟王霁同时吃了一惊…… 审讯者戴着帽子、口罩，整张脸只露出两只眼睛。 这两只眼睛朝对面观察了几秒钟，噌地一声站起身，一句话也没说，噔噔噔，直接出了审讯室，从哪来回哪去。 监控室里，程宇抿了口咖啡：“看来，时机还不到啊。” 徐彬似乎兴致很高，笑道： “这时候还能伪装，厉害！” “不是一般受训的。” 转头对王霁道：“我们得感谢你，帮我们捞了条大鱼！” 程宇站起身伸个懒腰：“你先回招待所，估计得后半夜才有消息。” 王霁不明所以，只得先回去休息。 很好奇神秘高个是谁…… 但，不该问的不问。 事实上，他们还低估了店主人。 一晚上没有消息。 第二天，仍旧没消息。 王霁是腾云老板，行动自由，又有公安部特殊身份，魏一鸣和董事会都不过问他的行程，没有急事时不会找他。 直到周三傍晚，店主人已经被扣留50多个小时，扛不住了。 程宇给王霁发消息，他赶到七局审讯室时，又见到神秘高个。 他仍旧戴着黑色鸭舌帽、黑色口罩，穿着黑色夹克。 只露出两只眼睛！ 这两只眼睛盯着对面，仍旧先是观察了几秒。 随即简单问了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冯武。”店主人回答得有气无力。 就在他张口的那一瞬间，对面那双眼睛蓦地发出异样的光！ 就像深渊中的捕猎者。 从不知哪个时空凝视过来。 王霁隔着玻璃都感觉到了寒意。 程宇从身后走来，拍拍他肩膀：“你工资卡密码是多少？” 王霁一怔：“为啥要告诉你？看审讯还要收费？” 程宇：“靠，你们这些人果然催眠不了，一点影响都不受。” 他摘下一副墨镜，对王霁道：“他是我们七局的秘密武器，催眠师，没几个人知道他的存在，看组织多信任你。” 原来，里边也是位特异人才。 绝密级的。 王霁知道，除非一起做任务，否则特异人才之间也互不认识的。 这么说，国安部对自己是真的很信任。 忽然觉得比做企业有意思。 挣的还多…… 审讯室里，店主人被催眠师目光震慑，整个人变得有些僵硬。 催眠师重复刚才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店主人：“冯建。” 催眠师：“身份证不是冯武么？” 冯建：“那是假名。” 催眠师：“为什么用假名？” 冯建：“方便隐藏身份。” 催眠师：“隐藏什么身份？” 冯建：“我另一个名字叫韩建，经营一家隐山居骗钱。” 第308章 隐山居的秘密 小雪的直觉很准…… 隐山居果然是个幌子！ 韩建竟然就是店主人自己！ 那套所谓被骗的说辞，他估计已经演过很多次了。 审讯室里，催眠师继续问：“你是怎么用这个身份骗钱的？” 冯建：“隐山居在全世界收集了许多夏国文物，开始时卖真货赚取信任，之后渐渐掺假牟利。” 催眠师：“隐山居是你自己建的？” 冯建：“上级组织建的。” 催眠师：“怎么收集的文物？” 冯建：“不知道。” 催眠师：“怎么给你的？” 冯建：“有固定地点。” 催眠师很有审讯技巧，并没有直接问地点在哪里。 而是回到古董问题：“你的下家都是专门卖古董的，他们就看不出来么？” 冯建：“他们信任专家，专家也是上级组织的人，很权威。” 催眠师：“你骗了多少钱，现在存在哪里？” 冯建：“大概……20多亿，已经转成比特币，由上级组织接收。” 问到这里，催眠师停了片刻。 双眸蓦地又发出异样的光。 比刚才更加锋利！ 声音也变了，变得有磁性、更能蛊惑人心：“你上级组织是什么？” 冯建嘴唇张开，又合上，再张开，再合上，一连三次，似乎潜意识在抵抗。 终于回答：“我的上级组织，代号叫x组织。” 嘶—— 王霁倒吸一口凉气。 x组织！ 又是x组织！ 程宇、徐彬却丝毫不感到意外，饶有兴致地望着冯建。 这位神秘组织特工有些颤抖，看来刚才的抵抗消耗很大。 催眠师继续问：“你的上线叫什么名字？负责什么？” 冯建：“他代号叫千佛，负责为在收藏业x组织筹集经费。” 催眠师：“你的意思是，x组织在每个行业都有负责人？” 冯建：“我不知道。” 催眠师：“你见过千佛么？” 冯建：“没有。” 催眠师：“那你们怎么联系和转账？” 冯建：“在指定地点，用一个英文界面的app跟他联系、转账。” 催眠师：“你是怎么被发展成为下线的？为什么要替他挣钱？” 冯建：“我能分到很多钱，我们相互利用。” 催眠师：“你说的地点在哪里？” 冯建：“西城区真武庙胡同2号。” 问到地点时，冯建没有任何犹豫。 看来，刚才的二次催眠让他失去了抵抗力，关键问题全部问清。 15分钟后，有人给程宇电话：“真武庙胡同2号房子是空的，有人待过的痕迹，还有一些文物藏品，不知真假。” 程宇回复：“盯紧这个房子，有可疑的人经过，立刻通知我！” 望着玻璃后的冯建，喃喃自语： “x组织活动越来越频繁了……” “米国cia也在搞事……” “咱们压力很大啊。” 这时，王霁也接到个电话，是夏义打的：“来我办公室一趟。” 王霁来七局看审讯，自然是打了招呼的，否则也无法审批通过。 到了办公室，夏义笑呵呵问：“怎么样，对x组织认识加深了么？” 笑容里，带着几分神秘。 王霁立刻猜到了什么。 问道：“老大，组织是有意让我了解x组织么？” 夏义点头：“这个组织越来越强大，危险系数也越来越高，早晚要处理的，到时还需要你帮忙，早点了解没坏处。” 王霁并不意外，自己跟x组织间接打了不少交道，是合适人选。 夏义示意他坐下，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你还想问x组织的情况，对吧？” “我跟你简单说下。” “x组织是一批超级富豪、各国前zf官员、科学家组成的跨国团体。” “组织里都是精英，有钱、有人脉、有科研实力，还雇有很多技术人才。” “他们迷信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有天然反政府倾向。” “按说，这样的组织是全球zf的死敌，但是……” “近来米国cia态度很暧昧……” “跟x组织走得很近。” “估计你也听说过，cia在全世界扶植各种反对派势力，包括恐怖组织。” “只要对米国有利，什么道德、正义，他们根本不会考虑。” “我们怀疑，cia正在默许x组织活动，目的之一就是针对夏国！” “他们这是鼠目寸光、玩火自焚，早晚有一天会自食恶果！” 说到这，把桌上地球仪拉了过来。 转到中东位置。 准确地说，是西亚跟南亚之间的—— 波斯。 夏义话锋一转： “跟你说个新任务。” “6月份，一架米国新型战略轰炸机在波斯湾坠落，波斯悄悄捞到残骸。” “我们跟波斯人谈好了，用军事技术交换，让他们把残骸交给夏国。” “但米国人盯得很紧，波斯又没有实力拆解残骸，结果这么个大东西一直运不走，仍在波斯湾的军事基地。” “俄国、印度也知道了消息，纷纷跟波斯谈条件，想要残骸。” “谈到最近，最终还是咱们胜出。” “残骸拆了这么久，只拆了个icp。” “这个系统对战机很重要，能整合导航、武器、电子战、通信系统。” “波斯告诉咱们，icp是加密的，需要咱们的人过去协作。” “如果能破译密码，大家共享资料。” “你做好准备，去一趟波斯。” “还是十三局林处带队。” 王霁惊道：“今天就去？” 夏义：“一会就去。” 王霁：“都还没签证吧？” 夏义：“不用签证。” 王霁：o((⊙﹏⊙))o. 总觉得，被套路了。 让自己看七局审讯，没准是为了把自己留在北都，不让回去。 波斯那种地方，早就被米国人渗透成了筛子，安不安全的…… 夏义瞧出他的担忧，拍拍他肩膀：“安全问题不用担心，那边有警卫保护，你是技术专家身份，不必到前线。” 王霁：“老大，我可以凌空破译密码，明确目标就行，不用过去。” 夏义：“情况复杂，没准连卫星电话都不通，咋凌空破译？” 王霁：“这还不是前线？” 夏义：“炮打不到你头上，怕啥！” 王霁：“牺牲有抚恤金么？” 夏义：“有，还能进八宝山。” 王霁：“……” 当晚8点，国安部专车来接专家小组，包括王霁在内，一共5人。 王霁不能轻易出国，护照被扣在国安部，由林昊负责带。 到了机场，5人走海关特殊通道，审查非常严格，但确实不需要签证。 到候机室，林昊对其余4人道： “刚刚收到通知，波斯军事基地可能会被米国人突袭，上级让咱们小心。” “做好准备，随时可能遇到危险！” 第309章 米军的轰炸计划 5人小组都是熟面孔。 除了林昊，还有任曙光、金勇、邵典三人，都是合作过的。 听说可能遇到危险，这三人面色平静，就跟听说夏国足球队面临小组淘汰似的，早就习以为常。 有正规编制的就是不一样。 胆肥得很。 王霁弱弱举手，试探问道：“那咱还要不要去？” 林昊瞪了他一眼：“上级没有改命令，当然要去！” 王霁：“哦，要写遗嘱么？” 林昊：“你钱很多么？” 王霁：“不少……” 林昊：“戴好口罩，小心被绑架！” 又是一记白眼。 执行任务的时候，日天哥就是很严肃。 王霁把鸭舌帽、口罩、墨镜戴好，一身黑，凑过去跟任曙光、金勇他们闲聊。 这两人都很热情，有说有笑，朝斜对面邵典招手时，对方却很冷淡。 任曙光低声道：“他不记得你了。” 王霁一愣：“这么拽？” 离上个任务才两个来月，这小子是故意的吧？ 金勇笑道：“不是这意思，他是被洗脑术洗去了任务那两天的记忆。” 王霁下巴差点掉地上：“卧槽，洗脑术是什么东东？” 任曙光比划个嘘： “看来没人告诉过你……” “有些特异人才身份绝密，组织只允许少数知情者存在。” “如果因为任务要求，有些人临时见到我们的特殊能力，又见到了我们长相，是要用洗脑术清除短暂记忆的。” “洗脑术是一个人的特殊能力，这人据说就在你们一局。” “反正我是没见过。” “彼此也没啥交集。” 王霁脊背发凉，吐了吐舌头：“那我不也看见你们了么？会不会对我下手？洗错了咋办？我会认错女朋友么？” 任曙光笑道：“听上去你很期待的样子，是不是想换一个？” 王霁连连摆手：“不是，我就想知道，洗完负责吹剪不？” 金勇捂着嘴，悄声道： “你放心，洗不掉我们的。” “跟催眠术一样，只能对付普通人，对付不了脑力超强的人。” “咱们几个人互相认识，也是组织安排的。” “因为咱们能力互补，组织想成立一个独立小组，执行特殊任务。” “所以，他们也不想洗咱们。” 原来如此…… 组织还真是高深莫测。 得知情况后，王霁也没再跟邵典接触，邵典一如既往高傲，跟林昊简直是两兄弟，也不跟王霁说一句话。 到德黑兰是当地时间凌晨2点，三位特异人才还是紧紧遮住头脸。 这里的人比他们裹得还严实，丝毫没有引起注意。 大使馆的车已经等着了。 范大使亲自来的！ 他面容和善，上车就对林昊道： “有情报，米国人确定要轰炸7号基地，就是b21残骸藏的位置。” “cia似乎已经打听到了，知道咱们要来拿icp，打算直接炸毁。” “我亲自来接你们，是怕cia发狠起来，连你们都想动。” “轰炸时间的话，还没有情报。” “毕竟……” 他咧嘴一笑：“米国部长这次没把记者拉到群里，咱没收到消息。” 范大使很幽默，有意缓解国安部小伙子们的紧张。 王霁这才知道，原来坠落的战略轰炸机，竟然就是b21！ 他不是军迷，但也知道，这是米国最新服役的王牌。 所谓战略轰炸机，是指可以携带核弹头、发射核武器、航程超远、能执行跨洲际战略打击任务的轰炸机。 当然，也可以携带常规武器。 一般不出手，出手就是大招。 对有核国家而言，怎么发射战略武器，是军事机密中的机密。 作为三位一体打击方案的一环，战略轰炸机是不允许技术外泄的。 何况是有直接竞争的国家！ 米军决不允许b21落入夏国手里！ 他们千方百计想要阻止残骸转移，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只是没想到，他们竟敢直接轰炸波斯军事基地…… 林昊皱起眉头：“米国人真要轰炸，不就等于不宣而战么？” 范大使淡淡道： “他们有什么不敢的？” “波斯什么怂样，你不知道么？” “核专家、革命卫队少将、甚至总统，说干就干，波斯人能怎么样？” “b21是他们最新服役的，为了保住技术，连炸十次都敢！” 王霁感觉腿有些抖：“如果咱们拿到icp，他们该不会轰炸大使馆吧？” 范大使回过头，朝王霁和蔼一笑，嘴角扬起不屑： “他们敢！” “现在不是98年了！” “真敢炸，那就是宣战！” “他们承担不了后果！” 说完又开起玩笑：“如果真炸了，那咱们国家就有了借口，可以名正言顺做很多事，国家会记住你们的。” 王霁：“……” 咱还是个临时工。 能不能先牺牲有编制的…… 林昊想到个问题：“既然米国人还没开炸，能否现在转移icp？” 他负责带队，自然希望整整齐齐地带回去，破解icp就算完成任务了。 范大使摇摇头： “波斯人很精明，一直用残骸拿捏咱们，谈条件。” “如果米国人不轰炸，他们还会转移，听到情报，他们又不干了。” “说米国人会出动无人机轰炸，咱们无人机技术好，要咱们做电磁干扰，阻止他们的无人机进攻，配合拦截。” “如果防守成功，就转移icp。” “否则免谈。” 林昊哼了一声：“难怪波斯人不成气候，总是首鼠两端、毫无担当！” 范大使笑道：“反正咱们也想跟老美打一场电磁战，试试能否拦截他们的无人机，电子对抗旅有专家来了！” 大巴很快开到大使馆。 进门之后，王霁终于松了一大口气。 然后，立刻被带到地下防空洞中，集体进驻一个指挥室。 指挥室有个大屏幕，已经来了6个人，全部身着海军军装。 其中5人正襟危坐，有人盯着电脑，有人盯着仪器，还有人戴着耳机。 年纪都在25岁上下。 还有一人站在大屏幕前，身躯笔直。 他大约35岁，肩膀上是少校军衔，看得出是6人团队的领导，听到指挥室有人进来，转身快步迎上，向林昊伸出手： “你好，东部战区海军电子对抗旅，张乾。” 林昊自我介绍：“国安部技侦科技局，林昊。” 张乾点点头，立即转向大屏幕： “切换为地图模式……” “我们在波斯7号基地部署了设备。” “这里是指挥现场。” “7号基地就在波斯湾附近，离米军最近军事基地只有200公里。” “米军舰艇已经逼近波斯湾中线，距离7号基地仅100公里。” “无人机随时可能启动，我判断，会先发起反电磁干扰攻击。” “各位是信息、通信领域专家，请帮我们一起研究。” 他事先已经了解，林昊带队来是破解icp密钥的，并非参与电磁战，但既然适逢其会，索性发出观摩邀请。 对于我军最先进的电磁防御设备，他非常有信心。 大屏幕上，此时切换为电磁防御视觉化图像，有一层层彩色信号线。 看上去，就跟地图等高线类似。 王霁完全看不懂。 任曙光、金勇也看不懂。 林昊、邵典却已经在认真观察，不时向张乾请教图形含义。 才过了3分钟，任曙光忽然开口：“电磁攻击马上就来！” 第310章 电磁战序幕 听到任曙光的话，张乾立刻问：“你有情报？” 他是先来的，有太空信号情报、波斯军方情报，还有前线技术兵的实时情报，一直没听到攻击的确切消息。 但林昊带的是国安部团队，没准有其他信息来源。 任曙光摇头：“没有。” 哥凭的是特异能力。 他能预判网络攻击，其实是基于对电磁信号的第六感。 这种特殊能力，自己能明显感觉到，但却无法向其他人解释清楚。 张乾一愣，皱起眉头：“没有情报，为什么能下结论？” 电子对抗旅有位小哥噌地站起身：“没来由的，你这不是干扰我们么？” 他名叫杨泽，是负责雷达、红外信号检测的，撞他枪口了。 任曙光没理他，眼睛盯向大屏幕：“还剩40秒，你们做好准备。” 他脾气也倔，对方越瞧不起他，他越懒得多说一句。 杨泽走过去上下打量他几眼，抱着双臂板脸道：“兄弟，我们跟国安部不同，你们可以猜，我们不能猜！” 在他看来，国安部就是抓间谍的，而且漏抓了很多人。 什么破解密钥，就是撞大运。 猜得多了，总会猜到的。 林昊微微一笑，上前拍拍他肩膀：“兄弟，你最好信他。” 日天哥一向高傲，但大敌当前，不想起内讧斗嘴。 杨泽怔住了，朝任曙光望去时，这哥们已经开口报数： “10、9、8、7、……” “6、5、4、3、……” “2、1！” 话音刚落，大屏幕忽然涌入几条光线，也是五颜六色，只是加上了点状标记。 这些光线迅速向已有光线逼近，像是层层海浪冲击过来。 而先前的光线像是防护网，将这些攻击光线挡在外边。 “各就各位！”张乾高喊一声。 电子对抗旅全体立即坐回位置，屏住呼吸，集中精神观察当前攻击，有人看实时日志，有人等待操作指令。 张乾紧紧盯着大屏幕，表情十分严肃，眼睛一眨不眨。 向杨泽喊话：“报战况！” 杨泽高声汇报： “是无人机电磁抗干扰测试。” “共7个频段突袭。” “第1频段3.2ghz，窄带瞄准式干扰，叠加阻塞噪声，我方自动启用频率捷变，拦截成功！” “第2频段2.9ghz，drfm技术复制防御波形，意图实施跟随式干扰，我方发射伪随机跳频，拦截成功！” “第3频段2.6ghz，敌方饱和攻击，我方启用反弹电磁盾，拦截成功！” “……” 指挥室气氛十分紧张。 都凝神屏息，听杨泽的战况汇报。 王霁完全听不懂，但屏幕显示很直观，这7道光线慢慢淡了下去。 要么被抵消、要么被反弹、要么被导引走了。 3分钟后，大屏幕渐渐恢复平静。 防御成功！ 电子对抗旅小哥们很振奋，各自挥舞双拳：“耶！” 张乾却没庆祝，立刻通知前线：“检查设备情况，通知波斯人做好战斗准备，这可能是袭击前的试探！” 随即，把林昊拉到一旁，悄悄指任曙光：“那位同志有特殊能力？” 林昊点点头：“具体情况保密，但他不会故意干扰你们。” 张乾心领神会，过去跟任曙光握手：“兄弟，刚才得罪了，后边再有进攻，请务必提前通知我们！” 任曙光点头：“一定。” 其他人偷偷瞥来，都带着钦佩。 这时，金勇忽然开口：“你们的电磁防御有漏洞，仔细检查下吧。” “具体什么漏洞？”张乾不敢再轻视国安小组，赶忙上前问。 金勇摇摇头：“不知道。” 张乾：“……” 这群人，一问一个不吱声。 搁这当谜语人呢？ 金勇是真不知道，他能从电磁信号感应到信息，却是不完整信息。 通过信号片段，确实拼凑不出具体的防御漏洞。 电子对抗旅听到他的话，心头不觉有气：“人家预测有攻击，还能证明自己是对的，你怎么证明我们有漏洞？” 批评别人有问题，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把自己当领导呐？ etc都没你会抬杠！ 林昊见状，扳住张乾肩头低声道： “他感觉很准。” “你们最好检查下。” “然后，找个人跟这小伙子介绍下……” “关键时候，没准他能起大作用。” 伸手指向王霁。 他看出王霁此刻一头雾水，但精神异常专注，猜王霁急切想要了解系统。 虽说不知道了解有啥用，但眼看攻击要来，多做准备没坏处。 张乾作为指挥官，丝毫不敢掉以轻心，立刻对团队命令道：“检查日志，迅速复盘，看有没有错漏的！” 找到一位在等待操作指令的小哥，让他给王霁解答问题。 小哥名叫马彦州，长得颇为清秀，看上去有些不情不愿。 招呼王霁过去：“想了解什么？” 王霁指向大屏幕：“那些线代表什么，攻防图型又是怎么回事？” 马彦州：“……” 心想：这都不懂，顶个啥用。 挠挠头，叹了口气： “我们干扰无人机或者导弹，是有几种常用方式的。” “比如发射大功率噪声信号，阻断它跟控制站、卫星gps的连接。” “又比如，伪造卫星信号，诱导它偏离航线，或者让它做出误判。” “还有，就是破解它的通信协议，向中间人攻击那样发送指令。” “这种是技术类的，还有能量类的，比如发射微波脉冲，直接对无人机元器件造成损害，让它自动烧毁。” “或者最厉害的，离得够近得话，直接用激光武器干掉。” “通常用的是多种组合拳。” 伸手指向大屏幕： “你看这每条线，是我们的一个预设频段。” “这些频段是基于对米军无人机、导弹的掌握设置的。” “发现目标时，我们会用这些频段进行组合攻击，主动式防御。” “对方也知道自己频段是什么，所以在反干扰探测。” “如果发现我们的漏洞，他们就可以针对性攻击，让我们防御系统瘫痪，掩护无人机和导弹向目标进攻。” “刚才那次攻防，我们成功让他们攻击失效，说明防御是稳固的。” 朝金勇瞟了一眼，有几分不服气。 却没有说出来。 王霁终于明白了些：“原来是这样……我再想请教下，咱们设备如何布防？” 他现在需要提升对系统的掌握度，才能读懂防御漏洞。 不需要太多技术细节，只要了解防御逻辑就行。 就像自己学拳看录像一样，懂得格斗逻辑，就能看出漏洞。 马彦州见他态度诚恳、说话客气，也收起轻视，耐心给他讲解。 对照仪器，给他讲解攻防操作。 又转到电脑屏幕，讲解攻防记录。 10分钟后，任曙光又预测了一次电磁进攻，我方再次防御成功。 电子对抗旅小伙子们信心更足了，朝金勇暗暗摇头：“你也不灵嘛！” 又过了10分钟…… 叮铃铃—— 我方情报员电话接入。 语速很快、很急切： “米军舰艇有无人机升空，共两架。” “一架为rq-180，一架为复仇者。” “两架无人机已经越过波斯湾中线，目标第7基地，距离100公里。” “重复一遍，米军两架无人机开始进攻，目标第7基地！” 第311章 导弹发射 嘶—— 全场都倒吸一口凉气。 各人都听到了彼此的心跳声。 米国人果然来真的，说打就打！ rq-180、复仇者都是米军刚完成实验，准备替代现役无人机的高端机型，没想到直接就在实战中检验。 而夏国要转移的b21残骸，同样是刚服役的最新款战略轰炸机。 这不奇怪，米国人实战机会很多，军火商也希望他们打仗。 打得越多，就会向自己下更多订单。 地球砸得越稀烂，他们越有钱。 张乾脑子在高速运转： “rq-180是用于电磁进攻。” “复仇者用于发射空对地导弹。” “它载有jagm导弹，速度1.5马赫，只需要3分半就能击中7号基地！” “我估计复仇者不会飞太远，等rq-180成功施放电磁干扰、突破波斯第一防空线后，它就会立刻发射导弹！” 当即接通前线： “准备战斗！” “一旦导弹发射，立刻进行电磁组合攻击，干扰导弹通信。” “同时，立刻释放虚假雷达信号、释放红外诱饵！” 再朝指挥室下命令：“各就各位，时刻准备迎接rq-180干扰！” 电子对抗旅全体高声回复：“是！” 有前两次的成功防御，小伙子们很有信心，米国电磁攻击不过如此。 第二次的攻击确实更强、更猛烈，但都在我方预判之中。 米军没有哪个频段信号能突破防御，全部被消解。 设备也一切正常。 迎接第三次冲击，不成问题！ 这时，金勇再次开口：“你们还是检查下吧，这次漏洞比上次还大，如果米军趁机利用的话，很难挡住。” 杨泽离他最近，立刻反驳：“同志，拿证据来，别光说不练！” 金勇摇摇头：“我说了，我没有证据，我只是提醒你们小心。” 杨泽：“那我们怎么查？” 哼了一声，十分不满。 其他几人也暗骂一句：“都这个时候了，还说片儿汤话！” 这时，任曙光第三次开口：“1分钟后，下一次电磁攻击！” 张乾心里咯噔一声，立刻意识到，波斯防空系统挡不住无人机。 他急忙向任曙光求证：“是电磁干扰演练，还是正式攻击？” 任曙光闭上眼，似乎在尽力感应，10秒钟后回答：“跟上次能量不一样，应该是正式进攻。” 叮铃铃—— 这时，波斯军方电话打来： “米军无人机已经起飞，速度0.8马赫，直逼7号基地。” “目前已经突破海军防空体系，系统拦截失败，正在启用第二层防御。” “请贵方做好第三层防御准备，保护7号基地！” 慌里慌张，显然真是没辙了。 这能力，难怪米国人想打就打。 张乾不敢掉以轻心，心想： “米国人肯定有新式电磁武器，定向抗干扰比以前强得多……” “波斯虽说不太行，但也不至于被两架无人机轻松突破才对。” “他们第二层防御是俄国的s-500，也未必防得住无人机。” “看来，30秒内就会发射导弹。” “如果我们真的有防御漏洞……” “刚才两次试探攻击，米军就已经发现了，rq-180肯定会大功率攻击！” “拦不住的话，哪还有脸回去……” 虽然对金勇的能力无法判断，但任曙光是100%准确的。 两人都是从国安部来的，林昊也提醒过他，说明金勇的话还是要信的。 张乾面容极其严肃，果断下令： “所有人，最高级别警戒！” “严密观察攻击方向！” “杨泽、马彦州，给你们2分钟时间，再仔细检查攻防记录，不要放过任何可疑的情况！” 电子对抗旅全体严阵以待，做好迎战准备。 王霁身旁的马彦州紧锁双眉，继续翻看之前攻防记录。 他负责战术分析，找出防御漏洞所在正是他的职责。 如果被米国的无人机和导弹突防，就意味着自己在战场上失败。 绝对不能接受！ 时间嘀嗒嘀嗒…… 离任曙光的预告，只剩20秒。 马彦州双眼通红，牙关咬得紧紧的，越翻越慢，每张图都不敢遗漏。 张乾此时也走了过来，要跟马彦州一起分析，死死盯着屏幕。 忽然，他们听到身旁有人说话：“这里，2.9ghz的我方频段，在敌人攻击后，好像还有弱信号。” 转头一看…… 是王霁！ 一个没怎么说过话的人。 连图都看不懂的人。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王霁眼中的屏幕，跟他们不一样。 正在重放的攻防电磁信号图上，有一处微弱信号，信号上方有红点！ 听了马彦州20分钟的讲解，王霁对电磁攻防的战术已经有所了解。 不是技术原理，而是战术。 包括攻击方式、防御方式、我方布防结构、我方预案等等。 按马彦州所说，电磁干扰、攻击的方法就那么几种，不难懂。 因此，对于这条电磁防线，他的掌握度已经突破50%！ 眼前已经出现红点。 正如练拳时录像里那样。 虽说不知道这红点是什么含义，但只要指出给专家看即可。 马彦州顺着他手指，看到那个微弱的信号，猛然惊呼： “对啊！” “我以为这是咱们的信号留存。” “所以一直不在意。” “其实不是的！” “这是敌方复制波形伪装时残留的，第一次攻击后就存在！” “第二次攻击还有，说明敌方已经入侵我方电磁系统。” “这是个木马信号！” “正式进攻时，肯定会借助咱们的仪器放大功率，干扰咱们的防线！” 转头朝王霁望来，刚说完话的嘴忘了合上，双目中满是诧异。 其他几人听到对话，登时蜂拥过来，抱着头满脸惭愧。 张乾果断下令：“立刻清除敌方信号！” 叮铃铃—— 这时，波斯军方电话再次打来： “米国无人机已经突破第二层防御，复仇者发射了jagm导弹，目标第7基地！” “复仇者已经向米军基地返航，rq-180仍旧继续深入波斯领空！” “rq-180隐身和抗干扰能力极强，无法拦截，无法击落！” 现场众人一片惊呼！ 这惊呼却不是因为导弹发射。 而是因为—— 大屏幕上，第三次电磁攻击如约而至。 十几条光线朝我方阵地涌来！ 极其清晰、极其迅猛。 功率比先前高不止10倍！ 第312章 秘密信道 “报告，已清除敌方残余信号！” 马彦州汇报声响亮，几乎把整个指挥室晃动了。 全场人迅速回过神来，当务之急是尽快击败rq-180电磁攻击，对jagm导弹实施干扰，将它诱出预定轨迹。 波斯的防空线已经被突破、俄制防空线也没起作用，接下来…… 就看夏国的了！ 事实上，波斯人不看好夏国。 因为夏国武器没有实战证明过。 波斯人压着b21残骸不放，就是想验一验夏国电磁武器成色，看是否值得合作。 所以接下来的考验，关系到夏国军队和军工行业的声誉。 不能输！ 张乾死死盯着大屏幕。 敌方光线攻击凶猛，一浪高过一浪。 亮度一条胜过一条。 他面带困惑，喃喃自语：“rq-180主攻隐形，哪怕装备了an\/alq-250，也不可能全功率启用，能量怎么会这么强？” 林昊在旁边观察了很长时间，给出判断： “我怀疑，米军劫持了波斯基站。” “类似于反射放大ddos。” “利用波斯基站进行辅助攻击，只用一架无人机就撬动百倍能量。” 他精通算法和网络攻防，看一眼就猜出对方的招数。 张乾诧异地转过头，随即表情变成钦佩：“有道理！我确实小看了米军无人机。” rq-180是实验中的机型，参数配置还没有公开资料。 实战能力超出了他的想象！ 按这个攻击能量，我方眼看就要被压制。 将无力干扰jagm…… 张乾立刻电话波斯军方：“请关闭7号基地附近所有民用基站，切断电源！米军正在利用你方基站进攻！” 波斯人正在想方设法拦截无人机，听到提示立刻照办。 张乾将大屏幕分成两半，左边是电磁攻防界面，右边是卫星地图。 电磁攻防图上，形势立刻逆转。 攻击光线渐渐变弱。 30秒后，被清洗干净！ 卫星地图上，rq-180开始调转方向，朝米军基地返航，不敢再孤军深入。 马彦州长长吐了口气，对王霁竖起大拇指：“好在刚才先灭了敌方残余信号，否则咱们有一半功率会浪费掉……” 说完立刻将视线挪回前方卫星地图，还没到胜利的时候。 因为导弹还在飞行！ 此时，jagm正快速逼近7号基地。 旁边标着参数—— 速度：1.5马赫。 剩余击中时间：45秒。 电磁干扰清除后，波斯军方也信心大增，图上出现了2枚新导弹。 一枚飞向返航的rq-180，一枚飞向jagm，是拦截导弹！ 10秒钟后…… 全部落空。 张乾摇摇头：“波斯人的拦截系统不行，连这个速度都拦截不了……只能看咱们的了，必须干扰到导弹！” 转头向杨泽喊话：“杨泽，汇报干扰进度！” 杨泽高声道： “已成功截断导弹卫星通信链路！” “红外诱饵已经放出！” “导弹开始偏离目标！” “落点为7号基地南3公里海域。” 果然，大屏幕上导弹开始向南，略微偏离原方向飞行。 虽然偏得不大，却足以让jagm毫无收获。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马彦州笑道：“我就说，电磁系统还是咱家强！” “不对！” 一个声音打断了指挥室的轻松。 金勇再次开口：“咱们防御系统还有漏洞，赶紧再检查下！” 全场顿时寂静无声，像死亡突然来临一样的安静。 经过刚才的事，没人再敢忽略他的警告，可是…… 大屏幕上，导弹的参数已是—— 速度：1.5马赫。 剩余击中时间：15秒。 只剩15秒！ 如果我方防御仍有漏洞，说明导弹有可能重返正常轨道。 真要是这样，离击中目标时间太短，再想诱导就来不及了…… 张乾感觉到了失败来临的窒息，立刻反应过来：“中计了！我们高兴得太早了，现在的局面是敌方故意设计的！” 心态的大起大落，就在一瞬间。 砰—— 杨泽狠狠砸在桌上：“到底还有什么漏洞！” 这话也不知道是问谁。 金勇能给出提示，已经很了不起了。 找出问题，是电子对抗旅的责任。 这一拳是砸向自己胸膛。 恨自己不争气！ 马彦州仍不放弃，死死盯着攻防记录，想要在最后时间找到漏洞。 但越是着急，就越没有头绪，眼睛要溅出血来，仍发现不了。 “这两根线之间，是不是忽略了一个频段？”王霁忽然开口，伸手指向他屏幕上的攻防图像。 正是王霁眼前红点所在。 “你是说1.85ghz？” 马彦州摇摇头：“可是，我们情报显示，米方不用这个频段。” 张乾听到两人对话，当即大喝一声：“别废话！立刻启动该频段阻断干扰，将目标诱导地点再南移3公里！” 话音刚落，指挥室一阵惊呼！ 大屏幕上导弹发生了变化…… 突然一分为二！ 原导弹继续航行，新导弹略微向北，沿新路径朝7号基地奔去！ 是子母导弹！ 子导弹参数—— 速度：1.8马赫。 剩余击中时间：8秒。 提速了！ 只剩8秒击中7号基地！ 未公开的jagm居然藏了一手，用秘密信道发射子导弹防电磁诱导！ 若不是金勇示警、王霁指出问题，谁也无法预判这个行为！ “启用没有！” 张乾朝马彦州大声咆哮，急得拳头都要砸过去。 全场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每跳动一下，导弹就更近一分。 “已经启用！”马彦州反应很快，听到张乾下令，不到一秒就完成操作。 大屏幕上，一条新防御光线出现！ 而子导弹仍旧继续飞行。 方向还没改变！ 离得太近了…… 剩余击中时间：6秒…… 剩余击中时间：5秒…… 剩余击中时间：4秒…… 倒计时不停减小，导弹离7号基地越来越近，即便波斯人想拦截，也无能为力。 指挥室空气凝固了，每个人的呼吸也已停止，像静止画面。 除了导弹仍在继续移动。 剩余击中时间：3秒…… 出现了轻微偏离！ 向南的偏移！ jagm子导弹被诱导了！ 剩余击中时间：2秒…… 剩余击中时间：1秒…… 剩余击中时间：0秒。 两枚导弹都消失不见。 从卫星地图看，母导弹坠入7号基地以南3公里海域。 而子导弹，则坠入了7号基地以南约1.5公里海岸线附近。 “赢了！”全场瞬间沸腾。 马彦州跳起来一把抱住王霁：“兄弟，真有你的，太tm神了！” 杨泽奔到金勇面前，送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兄弟，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特么是孙子，你是爷！” 张乾向林昊伸出手，伸到一半，改换成了拥抱。 笑道：“感谢国安专家鼎力相助！我一定向首长汇报各位的功劳！” 林昊淡淡道：“应该的。” 嫌装逼姿势不够好，挣脱了拥抱。 微微一笑：“小场面。” 哈哈哈哈—— 全场乐成一片。 不多时，范大使来到指挥室门外，咚咚咚敲得震天响，笑呵呵道： “波斯人非常认可我方军事技术实力，愿意与我方合作。” “他们已经派出一支小队，将icp送到总统府。” “我这就去取货！” 第313章 假密码试探 范大使来回只花了30分钟。 这段时间内，电子对抗旅完成了攻防复盘，记录下全部收获。 王霁发现的1.85ghz频段，初步判断是米军预留频段之一，不在我方掌握范畴，需要提升情报覆盖面。 米军新武器的灵活战术，也为我方提供了宝贵的实战经验。 张乾还有一大收获。 他对林昊道： “国安这几个小伙子真不错。” “我想申请让他们加入蓝军专家团，在实战演习中专门攻击红军漏洞。” “只有挺过最强的蓝军，才能磨练真正的实战本领！” 笑着拍拍林昊肩膀：“不是挖你的人，只是关键演习临时支援。” 林昊回答：“我个人没意见，服从组织安排。” 嘴角划过一丝得意。 不一会，范大使回来了。 带着3个波斯人。 准确地说，是波斯军人。 每个人都一身军装，身材魁梧，年纪在30到35岁之间。 其中一人格外高大，约莫188公分，军装款式也有不同。 范大使把国安小组、波斯人带到一个会议室，介绍道：“这三位是波斯空军研究所的，根据协定，破译icp密码之后，双方共享情报。” 眼神中，带着些许无奈。 波斯人滑头得很。 肯定又是临时的安排。 他们随身带着箱子，从里边掏出一个黑色小盒，放到桌上。 完整的b21 icp是带全景触摸显示屏的，跟f35类似，被拆的是处理单元，只有半个电脑箱大小。 小盒对外有几根线，看上去是接到电源、显示器用的。 林昊让邵典搬来显示器，自己从仓库取出工具箱，两人研究起来。 捣鼓了10分钟，接上了。 盒子一通电，界面进入登录页。 有3种认证方式—— 人脸、指纹、声纹解锁。 没有密码。 这就尴尬了…… 王霁低声对林昊道：“哥，我只会破译密码，这次负责倒水行不？” 林昊白他一眼，朝金勇方向努嘴：“有人抢你的活了。” 只见金勇已经默默打好几杯水。 这些认证方式，他也玩不转。 王霁：“卧槽，这么卷的么……” 赶紧冲过去抢着端过来。 林昊没空搭理他们，跟邵典仔细观察icp，尝试了几个按键，又重启几次，拔掉电源，开始讨论固件启动： “定位芯片被拔走了，是安全的。” “固件应该能进，就是按钮坏了。” “线路还在，我来接。” “重置后有出厂密码，需要联网激活。” “可以隔断，用内置硬密码……” 说着，林昊动手处理盒子里的线路，邵典则拿出电脑，啪啪敲起代码。 三个波斯人听不懂，但瞧得出两人胸有成竹，交头接耳称赞起来。 王霁刚端完水，范大使悄悄扯他衣襟，拉到隔壁小会议室，悄声问：“林处跟我说，最终是你破解密码，对吧？” “是的。”王霁不明所以，只好点点头，一脸茫然。 范大使：“能给个假的不？” 王霁：“啊？骗波斯人？” 范大使微微一笑：“你很聪明，不过原因跟你想的不一样。” 他很爱开玩笑，但目光中总是透着智慧，解释道： “咱们夏国人是讲信用的，说了共享资料，就一定会共享。” “问题是，这三个波斯人有问题！” “特别是其中的一个！” “我搞外交多年，见过各式各样的间谍，这人眼神飘忽，到处乱瞄，根本不像纯搞技术的。” “以我的直觉判断，波斯人没必要再派特工，应该是cia。” “为保险起见，我想试试他们……” 20分钟后。 林昊、邵典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重置了系统。 此时，屏幕上显示系统激活界面，需要输入出厂内置密码。 密码不复杂，只有6位。 纯数字。 “这不手拿把掐么？” 王霁1分钟就能算出来，但出于谦虚美德，他在角落玩了半小时扫雷游戏。 然后，抹了一把额头并不存在的汗，长舒一口气。 走到显示器前，假模假式输了个错误的，摇摇头。 又研究了5分钟主板， 回去再玩10分钟扫雷， 在显示器乱戳几下， 朝范大使要一张纸， 当着波斯人的面写下6位数字—— 。 “这回肯定没有问题，记下来怕忘了。”王霁写完，把笔扔开。 只听耳边飕的一声，一个人影闪动，密码纸被抢走了！ 那名高大的波斯人把纸塞进上衣口袋，伸手一抄，把icp揽到左侧腋下。 另外两人大惊失色，异口同声： “赛义德，你要做什么？” 赛义德高声道：“少将有军令，残骸是在波斯湾捞到的，理应归属波斯！” 那两人一愣，虽然仍旧满脸不可思议，却不再做声。 看军衔，他们级别在赛义德之下。 范大使所料不错…… 波斯人又变卦了！ 他们的反复无常是刻在骨子里的。 难怪阿拉伯人说：“在沙漠里遇见毒蛇和波斯人，先打死波斯人！” 范大使早有准备，带着4个警卫将会议室门拦住。 用波斯话严肃交涉：“我没有收到新消息，盒子不能带走。” 赛义德大声反驳：“盒子还在波斯境内，没有正式移交给你们！” 范大使摇摇头：“按维也纳公约，波斯军人无授权不得进入使馆，如果你执意耍赖，我立即行使治外法权！” 赛义德大喝一声：“大使馆要抢劫么？你们敢跟波斯军队对抗？” 范大使脸上云淡风轻，毫不紧张。 显然见惯了大风大浪。 举起手机道：“我要跟贵国总统通话，在此之前，你们不得离开！” 他听出赛义德在拿军队命令当挡箭牌，必须让波斯zf知晓。 飕—— 赛义德猛地飞起一脚，朝范大使手机踢去！ “啊！”两位同伴瞬间石化。 不是，哥们…… 你是要闹哪样？ 攻击夏国大使？ 动手前打个招呼行不？ 两名警卫眼疾手快，将范大使向后一带，躲过了这一踢。 随即两人一左一右，同时扑过去箍住赛义德手臂，将他控制住。 赛义德双臂忽然向前发力，两名警卫竟被甩飞出去，跌到两米之外！ 好强的臂力！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范大使、警卫、国安小组、甚至他的波斯同伴，都没想到他如此强壮。 赛义德正要继续往前冲，门口另外两名警卫举起枪，用波斯语喊话：“双手抱头，否则立刻击毙！” 怕他听不懂，又重复一遍：“双手抱头，否则立刻击毙！” 嘶—— 会议室不知哪里传出轻微的声音。 像是燃气泄漏的样子。 所有人都闻到了异味…… 正是家里燃气的味道，一模一样！ 王霁仔细分辨，那个嘶嘶的声音就是从赛义德身上冒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