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繁华风景》 第1页 [现代情感] 《你似繁华风景》作者：深海小妖【完结+番外】 文案： 凌浅是一个物质生活十分富裕的女孩，冷静沉着，清雅恬静，时不时腹黑冷场。她本应该是同龄女孩嚮往的对象，肤白貌美，精英干练。只是令人艷羡的她骨子里却十分自卑，她用所谓的高冷来掩饰自己的自卑。 但她遇上了虚零境，一个无论是能力还是长相都鹤立鸡群的男人，她像追光者一样追着这一束难得可贵的光明，他能治癒她藏于内心深处的伤痛，他能牵引她走出曾经遭受过的地狱之灾。 内容标籤： 搜索关键字：主角：凌浅，虚零境 ┃ 配角：虚零歆 ┃ 其它： 第1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1） 凌浅扛着行李箱气喘吁吁爬上三楼，揉了揉右肩，费劲拉着29寸的行李箱走在清冷的走廊上，空着的手翻着单肩包找钥匙，来到306时发现门是开着的。 嗯？凌浅第一反应是有贼！离开学还有一个星期，以她们三个恋家的个性，应该不会这么早来学校。 摸着钥匙的手转而寻找自己的手机，心里盘算着需要多大的分贝才能让楼下宿管阿姨注意到她，握着门把，警惕拉开。 在拉开门的同时，梳着两个小辫子的陈小烟正巧拧着毛巾从阳台走进来。 凌浅重重喘了口气，心放回肚子里：“这么早？” 陈小烟不咸不淡应了声：“声乐队训练。” 宿舍矛盾激化是在大一下学期期末时的空调问题，小公主陈小烟从早到晚开着空调，有一次早上凌浅冷得不行起床关了空调。盖着被子热醒的陈烟加上起床气，好心的傅晴叫她起床上课正好碰枪口上，整个宿舍被骂了一顿，另外自己又去充了电费，冷着脸说：“出不起电费我请了，你们不要给我随随便便关空调，你们自己冷就穿衣服。” 当时凌浅凝着脸，握着滑鼠的手紧着，好些会儿才松开。 收拾完东西凌浅跟同乡梁雨琴去商场採购，问起凌浅宿舍矛盾的事情，凌浅皱了皱眉不想谈。 梁雨琴笑着说：“暑假我妈还问我，难道大学放假没有作业吗？不用学习吗？” 凌浅目不斜视：“那你应该告诉你母亲，一般情况下，要补考的学生放假才学习。” 梁雨琴：“……” 好吧，看来宿舍矛盾并没有得到缓解…… 过马路的时候，梁雨琴扯了扯凌浅，有些不确定：“真的要进去？千城购物城？相信我，进去会要了我一个月的生活费的。” 梁雨琴摸了摸过完年刚鼓起来的钱包。 “z市的市中心千城购物城新开张；临近九月初开学季；今天是千城周年庆。”凌浅睨了她一眼，“有多少活动先不说，要知道千城有一次优惠活动，人数不亚于去港澳购物的人数。” “去去去！”闻言眼睛变得晶亮的梁雨琴拽着凌浅马不停蹄往对面连体大厦走去。“我看上tf17#已经很久了！” “……” “哇！哇~”梁雨琴嘆为观止，“crowed condition.” 凌浅跟她说了集合地点就往茶区走起，逆流而上让凌浅有些尴尬，手推车时不时会碰到别人，一路道歉连连。 她侧头看见庐山云雾在做活动，还有试饮。想起家里的茶应该快完了，推着车走过去。促销员立马热情端一杯让她尝尝，一个劲解说庐山云雾的各种特点、他们家品牌优于其他品牌的地方。 凌浅拿着一次性小纸杯，笑着问：“姐姐，你是做兼职的吗？” 促销员愣了下，千城购物城离z大不远，而且新开张会招收很多的员工，兼职也会有。促销员以为这个姑娘在说她说大学生，笑得合不拢嘴：“小姑娘嘴真甜，我干这行已经好几年了。” 她嘴甜？凌浅嘴角抽搐了一下：“姐姐，既然你做这行好几年了，应该知道品茶比较看重茶汤吧。我建议你下次用透明的杯子效果会好一点吧。” 促销员：“……” 一个小姑娘在说自己不会做事？！促销员顿时脸色就不好了。 “还有……”凌浅抿抿唇，“这档茶次价格贵了吧，滋味干干涩涩，汤色暗黄，还有渣籽，叶底暗绿败黑，叶芽残缺不齐。姐姐，试饮品你该不会是茶包了吧？” 促销员被凌浅说得脸色乌青，忍不住发了脾气：“你懂什么？不买就不要挡着我工作！” “怎么了？怎么了？”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走过来。 凌浅看了看他的胸牌。经理？ “没什么。就是遇到了比较胡搅蛮缠的顾客。我可以处理好。”促销员笑了笑，一副“我很大度”的样子。 凌浅本不想理她的，这么一听倒是不高兴了，这么大的商场，还是新开张的，以次充好的情况何等影响品牌声誉。她只是好心提醒，却被打上“胡搅蛮缠”的标籤。 周边渐渐围上不少看热闹的人，梁雨琴钻了进来，看见凌浅那张意欲爆发的脸，扶着额拽她，“走啦走啦！” “是因为促销员不归商场管的缘故吗？你就可以胡作非为，以次充好？你当顾客是傻子吗？”凌浅厉声严语，竟让促销员一时说不出话来。 第2页 “怎么了？”清冽又性感的声线，透着浑然天成的气场，声音一出，叫周边闹哄哄的杂吵声霎时安静。 明明是同样的三个字，换了个声音，竟让凌浅一池春水涟漪不断。 “如果是商品的问题，可以送去专业人员那边鑑定，如果真的存在以次充好，那边商场下次就不要进这个品牌的货了；如果是顾客故意搬弄是非，颠倒黑白，那么顾客就要为自己不当言行负责任。一个简单的问题，为什么会造成人流拥堵？” 吐字清晰，语调看似平缓，实则有起有伏。最主要是耐人寻味的声音中夹着一种让人不容置疑的压力。凌浅竖着耳朵静静的听着，好听的声音像3d环绕效果一样一直在耳边回响…… 最终的结果是，促销员拿着茶叶去鑑定，如凌浅所说，是以次充好的低等茶叶。而凌浅也因此获得一块庐山云雾的茶饼…… 梁雨琴止不住激动，抱着凌浅的手嗷叫：“刚刚那个男人！好帅！他一出现，所有人都在看他！就你！低着头在干嘛。” 凌浅抱着手中的茶饼，迟疑：“我好像爱上那声音了。” 梁雨琴：“……” 这只是小插曲，直至正式开学。 宿舍里，对面床的淇淇终于在韩剧中途的gg几秒时间告知凌浅：“浅浅，刘潇的课换人了，你知道不？” 凌浅：“换谁？” 淇淇：“你去看看，我忘了。” 凌浅打开电脑，登陆学校的教务系统查询课表，上学期就听说新闻系主任刘潇要去进修学习，好像是换她朋友顶替，在z大随随便便找个人代替，学校还同意了？ 只能说，这个人，不简单。 凌浅匪夷所思打开大二第一学期的课表。 虚零境……凌浅轻柔的声音从唇齿间细嚼慢咽带出来，她想，这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 总比她的名字好听，凌浅……零钱……唉。 代课老师的第一节 课，人是全到齐了，律委表示很欣慰。 带着细细的脚步摩擦声，一双极其修长的腿霍然出现的众人视野，白衬衣，宽肩窄腰，一头干爽的短发，随着走路的步伐轻轻晃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蹭课的学生。 好看的侧脸因逆着光，或明或暗的阴影显得脸部轮廓更为立体，眉宇间透着睥睨天下的贵气，在走进来的同时，淡漠邃然的眼神将班上看着他的同学们都扫了一眼，给人一种沙场秋点兵肃然起敬的感觉。 班上齐刷刷一阵倒吸。这是她们的老师？这也太养眼了吧？ 凌浅在不经意间与他对视，只消一眼，她那久不经战事的少女心溃不成兵。 “我是虚零境，你们这学期的《gg学原理》代课老师，兼新闻与传播系主任一职。先声明，学校里我的社会角色的规定性角色的教师，学校外我的社会角色是与你们无关的开放性角色。所以，你们要清楚自己所扮演的角色。” 很有震慑力的一段话，相信在座的就算不清楚什么是规定性角色，什么是社会角色，也会明白老师说这句话的意思。 独特而性感的磁性嗓音让凌浅的心，像一个干瘪的热气球一下子被灌入太多的惊喜，膨胀得几欲直冲九霄。她已经游离在话语意思之外了，一瞬不瞬盯着台上“有缘千里来相会”的人，是那个暗恋想念一个星期的声音！ 虚老师扫了眼班上十个男生，微微皱了皱眉：“你们班的男生怎么这么少？” 班长解释：“老师，我们是追求‘质’，而不是‘量’。” “嗯，我大概能区别‘质’与‘量’了。” 嗯？她回头看看——除了班长，其他都支着脑袋做姜太公的男生，不明白虚老师是在说状态还是长相，还是两者都有？ 于是她总结到，不管是哪样，新来的声音很好听长得很好看的虚老师境界有些高，新闻班的孩子怕是镇压不住。 课后，新闻班女生前所未有的自觉自发围着虚老师嘘寒问暖，看来新来的老师十分讨喜。 在凌浅纠结着要不要上前凑个数，就听到虚老师独特的声线再次挠着她的耳朵。 “你们对专业知识的运用就是在这里吗？发挥自己的新闻敏感能力去挖掘一些可有可无的信息？作为未来的新闻工作者如何不屈权贵，不惧诱惑？如何坚持自己的职业操守？” “在我周围三米内的学生，麻烦在这个星期结束之前交一份一万二的检讨，内容需涵盖《新闻学概论》、《中外新闻史》，也跟上时代的步伐，精简分析《新媒体传播和舆论导向》，可以适当借鑑一下石国亮的《新媒体时代公关案例》，注意在写作的过程中温习下《新闻传播伦理与法制》，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众：“……” 果然，道行高。 凌浅在听到“检讨”二字精准地后退了三步，让自己远离那“三米之内的学生”，一万二？凌浅不禁冒了冷汗。 凌同学惊魂未定回到宿舍，在饮水机接水的同时打开手机看班群聊天，果不其然，哀鸿遍野。 董晓文：虚老师不容小觑，新官上任就是一万二的检讨，生无可恋脸[goudai]。 第3页 b同学：呵呵，涵盖新闻知识的检讨？新闻班的老师从不按书上的内容授课，我们的书干净的可以出售。老师这一套，岂不是让我们看书？！ 陈小烟：难道你们注意的不是这个新来的老师一口气连说好几本专业书，在彰显他的能力吗？ 谢子祺：没有注意…… 陈小烟：活该你们写检讨！ [陈小烟已被群主移出该群聊] 谢子祺：朕已经帮你们清除这颗社会毒瘤 b同学：哈哈哈哈，班长大大真是个好人 董晓文：若是以后虚老师三米以内都要写检讨，咳咳，心疼学委。 正在喝水的凌浅被呛住了。 b同学：人家虚老师特指的是心怀不轨的女人，我们伟大的学委可是个正直的人！ 淇淇：你们正直的学委在课上拍了虚老师两个多小时。。。 b同学：嗷嗷，学委，你变了。 c同学：学委，你已经不是曾经的你了！ …… 凌浅哀嚎了一声，“淇淇，你怎么可以乱说！” “难道不是？投影上可没有ppt让你拍哦~” “我只拍了一张。”哪有拍两个小时…… “……真没出息！只拍了一张。” “……” 平时四个人回到宿舍，写小说的写小说，讲电话的讲电话，看韩剧的看韩剧，看书的看书。 但此时除了始作俑者凌浅和不问世事的陈小烟外，其他两个就聚在饮水机前窃窃私语，还时不时一惊一乍的“不行”“太low”字眼让凌浅蹙着眉倒扣下书，喝口水，静下心来思考自己刚刚说的话是不是爆炸性太强。 你们说，我去追虚老师怎么样？ 说罢，好像还对着全身镜，唔，她还……搔首弄姿，来着。 淇淇一脸严肃：“浅浅，你真的想好了吗？虚老师——那么一个遥远的男人，今天上课直截了当‘课堂我们是师生，课后我们是stranger’的男人，你确定你能够把自己销出去？” 凌浅有些赞许：“不错呀，竟然听懂了老师的意思。” “……” 傅渔清咳了两声：“凌浅，虽然你长的没我好看；声音没我动听；身材没我标准；性格没我外向活泼。但像你这种温婉娴雅的古典型，正好可以以柔克刚。” “……”这是在夸她吗？凌浅假意微笑，只是：“有夫之妇，别说话。” “……” “unique selling proposition.”看到三个室友一脸懵懂看着自己，凌浅就知道这三个傢伙没看过《gg学原理》，简单分析道，“那个是usp理论，翻译为‘独特销售主题’，是美国gg大师罗素·瑞夫斯在20世纪50年代提出来的，在gg创意的基本原理里有详细介绍。” 淇淇斜眼：“姐姐……这跟你追男人有关系啊？” 凌浅微笑：“usp理论的三个要点，第一，明确的销售主题，我得让虚老师知道我值得他拥有；第二，销售主题的独特性，我要让虚老师知道我的独特之处；第三，销售主题的普遍性，我要让虚老师我有很多好处。” 傅渔哭笑不得：“你把自己当商品了是吗？” 凌浅想了想，“其实我比较喜欢大卫·奥格威的品牌形象论，我应该在虚老师面前树立我的形象，并且还要做好长期投资，也就是你们常说的经常在虚老师面前晃悠，最好的结果的我能够让虚老师产生‘品牌联想’，意思就是只要虚老师出现在我们班上或是我们学校，就能联想到我……” 傅渔不禁嘆服：“原来这才是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真谛！”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妖：浅浅，嘴下留情，不然以后被虚老师虐的日子………… 凌浅眼睛一横。 小妖：………… 第2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2） 凌浅主动出击的第一步是：品牌形象论。说白了就是在虚老师晃悠，增强存在感，而且凌浅是班上的学委，与老师接触的机会要比一般同学多，还有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凌浅手头有一个项目，项目的指导老师就是虚老师。 对于项目，当初刘潇在班里大肆宣传时，班里除了几个男生鼾声如雷，再没有其他声音。 “老师……” “你们看看，你们学委都参加了，还有什么后顾之忧？” 刘潇话一出，报名声接二连三。 “……”她只是想说“让想参加的同学课后找你要报名表”而已…… 而刘潇深知坑了凌浅，课后安慰道：“既然你积极踊跃的参加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做你指导老师吧！” “……” 每当凌浅与其他两个成员因项目方向意见不合时，她备受打击看着在一旁修改论文的刘潇只是“嗯”“在讨论一下”敷衍了事，真真把“勉为其难”演绎得淋漓尽致。 周三，惯例项目讨论时间，刘潇不在，那刘潇落下的一切活动都由虚老师代替。 第4页 凌浅不确定虚老师会不会来，她有些无奈与团队成员相处，意见不合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那个男同学在讨论过程中老是偷看她，那感觉有点像观摩动物园的猴子。 凌浅敲了敲桌面：“能不能专心点。” 看看刘潇给她分配的什么队友，凌浅再次嘆口气。 阶梯教室的门被推开了，虚老师清浅走进来，周身围着挥之不去的倦意。 凌浅霍的一下站起来，磕磕绊绊：“虚、虚老师。” 虚零境看了她一眼：“坐吧。讨论到哪了？” 再次被虚老师性感的、带着丝丝倦意的嗓音电到了的凌浅，有些晕乎乎的坐下，耳垂泛着细细的粉红。 一个叫飞飞的男生：“我们的方向是碎片化阅读，现在已经在设计问卷了。” 虚零境一语中的：“选题太泛了……不过既然已经通过申请，那就做下去吧。” 三人：“……” 这无所谓的态度……虚老师您是跟刘潇串通好了的吧。 飞飞在跟虚老师分析项目细节ing。 记得这位叫飞飞的男生在第一天自我介绍时，“各位同学大家早上好，我是飞飞，我很喜欢森林冒险，有志同道合的同学我们可以一起约！” 当初淇淇的话还记忆犹新：“狒狒嘛，自然是恋家的。”说罢还忍不住笑了，后果就是飞飞同学带着“志同道合”的淇淇森林冒险一星期，淇淇回来后愣是奢侈的泡了一个月牛奶浴都还没白回来。 董晓文扯了扯凌浅的袖子：“凌浅啊啊啊啊，虚老师真的好帅啊！看那双眼皮、看那微微上扬的眼角，啧啧啧。好像那部挪威剧的男主角啊~” 董晓文是陪凌浅一起上下课的好友，也是项目的另一个成员，跟凌浅关系不浅但也不深，俗称饭友。 凌浅瞪她：“人家是钢筋直男，而且请给我们这些女的留条后路。” “……” 咳咳，讨论声渐渐停了下来，看着凌浅。 虚老师转眼看向微微颤抖的董晓文：“恶意揣度别人是记者的大忌，影响报导的客观性。你就新闻工作者的职业道德修养写一篇8000字的检讨。” “她……”还有一万二的检讨还没写吧。 “怎么？”虚老师的目光凉凉扫向凌浅。 “没有，”识时务者为俊杰，凌浅乖乖住了嘴，“老师教训的是，学生谨记在心。” 虚零境颔首，把小组的申报表翻了页：“关于研究方法这一块谁负责？” 飞飞和董晓文见战火转移，纷纷用各种理由做鸟兽状一闹而散，剩下凌浅和虚老师……独处。 虚老师的目光浅浅落到她身上，凌浅脸有些烫，说话都变得吞吞吐吐：“这方面，因为接触不深，所以在研究方面会更多的请教社会学老师。” 虚零境把那一沓装订的整整齐齐的a4纸放回桌面，有些闲适靠在椅背上：“认真做笔记。” “调研的研究过程应该是：1、提出和界定问题。要遵守以下三个原则：第一是问题必须具有理论导向。第二，问题最好具有现实意义。第三，提出的问题必须具有研究可行性。 2、回顾文献。查找相关课题的文献资料，帮助你们理解课题项目。 3、建立假设。4、选定研究设计。目的是为了解答所提出的问题。 5、收集与分析资料。这里就包括调查、观察、实验和参考文献资料。要注意资料的可信度、针对性、时效性和系统性。 6、形成结论。结论一般具有概括性，能够自圆其说的理论解释，而且要是有效性的。” 凌浅边听边有条不紊的速记，竟然还能分神欣赏虚老师独特的声线，咬了咬唇让自己回神。 “你们採用的是问卷调查法，关于程度、频率等这些主观性较强的题目，不要用‘有或没有、支持或反对’这些毫无作用的答案，可以用五分法，例如‘非常支持、支持、一般、不支持、非常不支持’这些带有感情强弱的词彙。 到时候问卷收回后用spss录入数据进行分析，比起问卷星提供的直接数据，自己动手做出来的数据会更可靠些，虽然工程量会很大。” 凌浅点点头：“好的，知道了。老师。” “就讨论到这了，回去吧。”虚零境很是疲惫阖上酸痛的眼，掐着眉心，那种浑然天成的颓废感竟是美得触目惊心。 “虚老师……”凌浅深吸一口气，声音因为紧张而止不住打颤，“你还没吃饭吧，要么一起去？” “不了，谢谢邀请。”虚零境慢条斯理站起来走了出去，真的……撇开工作，虚老师又回到清冷淡漠的样子。 凌浅无精打採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刷手机。 董晓文：一万二加上八千的检讨，让检讨来得更猛烈些吧（泪崩） b同学：你又惹上虚老师？ 淇淇：心疼你…… 董晓文：我就说了那么一句话，嘤嘤嘤…… 傅渔：心疼…… 陈小烟：要是让我遇到一位精通八国语言的霸道总裁，别说两万字，是二十万字我也甘之如饴。 第5页 董晓文：……【咆哮：谁又放她进来的？！】 b同学：知道吗？虚老师！在期刊发表的文章不计其数，而且每一篇都能引起gg界的呼声！哪里像我们，能在外媒发表一篇消息稿就很不错了！ 陈小烟：那是你好吗！本公举已经在外媒发表文章超过七篇，其中有三篇是人物专访，一篇是调查性报导。虽然是大二，但本公举已经免写毕业论文了。@b同学，你好自为之【得意】【得意】 b同学：一人血书！为什么她又回到群聊里了？！群主！把她拖出去砍了！ c同学：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周一上课的时候他身上那件衬衫，那是千城服饰的尊享定制诶！千城服饰代表什么知道吗？地位可以齐名brioni！ b同学：brioni？！你是说布莱奥尼？那个在排他性、社会地位和自我提高性三项指标上排名最高的品牌，同时它也被认为是能为品牌定价带来最大价值空间的品牌？ 陈小烟：还自带翻译，生怕别人知道你买不起一样…… b同学：你！…… b同学：不过，如此有品位又好看而且还是单身的男人，你要是能把你的爱意写进检讨书里，说不定会被你的真诚所打动，然后……嘿嘿，从了你？！@董晓文 陈小烟：你要干什么？！把你对虚老师龌蹉的思想扼杀在摇篮里！学委已经预定了，你连捡残羹冷炙的机会都没有！ 凌浅挑挑眉，心里一阵暖意，原来她还是有关注的，还以为她不愿再搭理宿舍里的人呢。 淇淇：对！虚老师是我们学委的，学委已经制定了一套非常完备的扑倒计划了！ 凌浅瞪着手机，翻身坐起来看着淇淇，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淇淇，你怎么可以在班群散布谣言……” 淇淇愤愤不平：“我在为你的革命扫清道路！” 傅渔翻了翻虚老师的资料介绍，疑惑了：“话说，在男女比例失调的今天，一个二十八岁的男人竟然还单身！我只知道有‘大龄剩女’，没想到还有‘大龄剩男’，而且还是个资质这么好的剩男。” 凌浅听到“剩男”二字不禁皱了皱眉，出言辩护：“一般学历越高，男女比例越严重。‘大龄剩女’的出现是因为她很优秀，但又找不到比她更优秀的还不愿将就。所以同理可得。” “……” 自发现虚老师有动不动就让人写检讨的怪癖后，很少人敢去围堵虚老师，凌浅深觉得颇有几分杀鸡儆猴的意思。 凌浅被室友怂恿接近虚老师，当她捧着一沓检讨书接近时，她有预感接下来会有一沓这样厚的检讨署的都是她的名。 凌浅站在三米之外，战战兢兢：“虚老师，这是这星期的……作业……” 作业？！凌浅真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虚老师微微皱皱眉，“作业？” 从小到大没写过检讨的凌同学对检讨有着莫名的恐惧。 “是……作业。” 虚老师嗯了一声，走下来抽走她手上的检讨，粗略翻了翻，“作业……不是每个人都要交的吗？” “……”她可不可以收回刚才的话？ “‘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那你就写两万四的检讨吧，内容……传播的共通意义空间。” 凌浅腿一软，险些要跪下了。 他看到了！他真看到了！ 两万四！！！ 出来看到一女子，听说是金融学院的女神，叫什么她忘了，只是那女神向她挤挤眼是什么意思？ 掏出手机，凌浅看到淇淇在疯狂私聊她。 淇淇：亲爱的浅浅，扑倒长腿欧巴否？ 淇淇：怎么样？ 淇淇：嗯？！ 凌浅：出师未捷身先死 淇淇：…… 淇淇：哈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 凌浅：…… 当天淇淇发的一大串嘲讽凌浅都没有收到，因为凌浅把她拉黑了。 整一个下午凌浅都泡在图书馆，两万四的检讨，欲哭无泪。 共同的意义空间，一是指传播中所使用的语言、文字等意义符号共同理解，二是大致一致或接近的生活经验和相应的社会文化背景。在《大众传播学》中，共同的意义空间也是共通的意义空间，是指读者和报纸之间有着更加广泛的共通意义空间，有利于传播过程的顺利进行，增强传播者的互动性。如果没有共通的意义空间，就会造成传播过程的偏差，误解，从而产生传播隔阂，造成人与人之间传播的阻碍。 虚老师是在说她误解他让同学们写检讨的意图，他与她之间存在传播阻碍吗？可是虚老师你明明就是为了斩桃花才罚检讨的啊…… 本来是挺顺利的，但中途来了个女神，金融学院的，莫名其妙坐在她对面，奇怪看着她笑，凌浅感觉自己又变成动物园毛茸茸的猴子。 凌浅：“你……是在对我笑吗？” 女神点点头。 凌浅一本正经：“我不喜欢女人的。” 女神轻笑：“我挺喜欢你的，软软。” 第6页 嗯？竟然连她的小名都知道！“额，你好！” 引申为……“请问你是哪位？” “虚零歆，金融学院研二，虚零境的亲妹。” “师……师姐好，我是凌浅，凌云之志的凌。”来而不往非礼也，凌浅懂，索性也解释一下。 虚零歆被逗乐了，“你真好玩。” 嗯？好玩……是褒义还是贬义？ “你……喜欢我哥哥？” “有这么明显吗？”凌浅羞涩了一下。 虚零歆：“……”废话。太明显好吗！ 今早虚零歆给自家哥哥送文件，刚走到后门就看见一女孩给哥哥递什么东西，这本来没什么好八卦的，但令她惊奇的是她第一次听见哥哥用调侃的语气跟陌生的女孩子说话，莫名觉得，恩，有戏！ 当然没去打扰，出来的时候终于看到女孩的正脸，正眼一看，原来是她。 “师姐这是……助攻还是阻攻？” 凌浅迟疑的声音拉回她的神智，虚零歆抱着她的手，“软软，我喜欢看哥哥被碾压的样子。” “……” 另一边，被拉黑的淇淇在班群放出劲爆新闻：某某勾搭零老师未遂，被罚两万四的检讨。 董晓文：哈哈哈，我心里可算是平衡了。 凌浅：…… 是夜，虚零歆从梦魇中挣扎醒来，捏了把虚汗，低声呢喃了句：“零欢……” 掀开被子去厨房找水喝，回房的时候发现书房的灯透过门缝依旧十分明亮，虚零歆嘆了口气，转而拿了杯牛奶。 虚零境拧着眉盯着电脑，脸上却不见丝毫困意，见她敲门进来，瞥见她手中的牛奶，淡淡道：“牛奶助眠，我更需要咖啡。” 虚零歆没好气瞪了他一眼，硬是把牛奶塞进他手里：“哥哥！已经凌晨三点了！都不知道你每天这么拼的意义在哪！” 虚零境闭上酸痛的眼，修长的手握着牛奶旋了一圈，也不喝，低笑：“那做什么有意义？” “比如……”虚零歆绕过椅子站在虚零境身后，手指轻柔给他按压着太阳穴，“给我找个嫂子啊~” 虚零境不语，虚零歆接着说，“我昨天见过软软了，她真的不记得我了。” 虚零境把牛奶放在桌案上，漫不经心，“别招惹她。” “哟？这还护上了？” 虚零境意有所指：“看来我也可以去睡觉了，反正我的生意也不需要拓展到义大利。” “……”算你狠！ 第3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3） 国庆中秋假连着放，整整有一个星期，凌浅不想回家，董晓文因为感冒要回家，所以凌浅就替她做了三天的兼职。老闆老闆娘人很好，老闆娘的儿子也很热情……热情到让一向冷淡的凌浅有些招架不住。 在篮球场旁边做促销，早上和晚上人比较多，大部分都是一些学生在打篮球，所以免不了一些前来搭讪的闲人，例如这些。 “姑娘，读大学了吧？在哪读书？看着大热天的站着多累啊……”某男人站在伞底下用赠品扇子一边扇着风一边和凌浅闲聊。刚打完篮球的汗味一下子飘到凌浅这边，她牵强的笑了笑，低头发简讯。 凌浅：这里的人非常热情，热情到连汗味都要跟我一起分享:-):-) 董晓文：好啦好啦，忍忍嘛！工资挺高的呢~ 凌浅哼了一声，不再理她。 一群初三生吹着口哨走过来，“漂亮姐姐，一人一瓶水，冰冻的。” 凌浅看了看人数，把垂到面前的头发锊到脑后，把冰水拿出来递给他们。 其中一个初三生：“姐姐，其实我们不想买的，是我们的体育老师，”说着还努努嘴示意坐在大树下休憩的老闆的儿子，“他让我们买的。说真的，他这么照顾你的生意，是不是在追你啊？” 凌浅极淡笑了笑：“这些东西都是老闆的，等我下班后所有东西都要如数还给他们的。” 众：“……” 等他们都散了后，老闆儿子拿着雪糕递给她，“他们跟你说什么。” 凌浅笑着委婉拒绝：“我不爱吃，谢谢。他们说这里的水卖的真贵。” “……” 终于熬到第三天了。凌浅松了口气，收拾自己的东西，等她从洗手间换下工作服出来的时候，老闆的儿子拿着她的手机递给她，“你妈妈刚刚打电话过来了。” 凌浅皱皱眉，不太喜欢别人未经同意就碰她的东西。 老闆的儿子仿佛察觉到她的牴触，摸着头抱歉说道：“不好意思，因为我要收拾柜子，所以移动了你的手机。” “没事。”凌浅淡淡笑笑，背着包准备走了。 “那个……我……”，老闆的儿子看凌浅转过头来，一张姣好娴雅的脸，唇红齿白，眉眼淡雅清秀，一时卡住，“我有空……去你学校转转，这三天跟你相处很开心。” 在凌浅琢磨用词时，凌母的电话又来了，她匆匆别过，接着电话离开了。 第7页 凌母语气可怜得像《中国式关系》里马国梁那离家出走的前丈母娘一样：这天底下没有不孝的儿女，只有不孝的爹娘。要是不想自己坐车回去，那就咱们一家人过去陪她。 无奈之下，凌浅只好慢慢收拾行李，不是不喜欢回家，在初中大家都住校的时候她还天天往家里跑，父亲让她住校她还可怜兮兮赖在家里不肯去上学，是什么时候开始不想回家呢？应该是大一暑假的时候，父亲找她谈话后，她好像一气之下直接来学校了。 从z市到w市只要三个小时的高铁，而凌浅选择了七小时的硬座火车，出车站就看到父亲的司机站在那里左顾右盼。 凌浅咬了咬唇，磨磨蹭蹭走过去：“顾叔。” 顾叔也看见她了，笑呵呵打开后备箱：“还在生你爸的气啊？傻孩子，天下父母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而且你爸就你一个女儿，或许他有些处理方式与你不合，但到底还是爱你的呀。” 凌浅低头钻进车里，低低说了声“我知道。” 凌浅回到家时已经闻到饭香了，早上为了收拾行李什么也没吃的她飢肠辘辘，手也没洗就攀上餐桌捏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香甜可口的汁水溢满她的口腔，凌浅还意犹未尽的吮了吮手指。 凌母端着汤出来，看着女儿孩子气的模样，不由笑了：“你这孩子！快去洗手。” 凌浅洗手出来就看见父亲坐在餐桌上，她抿着唇走过去，坐在母亲旁边，一声不吭扒着饭。 凌储适看了眼女儿：“浅浅，饭后来一下书房。” 不容拒绝的口吻，甚至是命令，凌浅低头嚼着颜色嫩绿的青菜，味同嚼蜡。 凌储适有些不满哼了两声。 “知道了。”凌浅有一下没一下的嚼着，一粒米一粒米往嘴里塞。 “储适，七不责里饮食不责居首。别再餐桌上教训孩子了，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别让孩子看着你的脸色吃饭啊。”凌母心疼加了块肉在女儿碗里，“慢点吃，有什么事情吃完再谈。” 凌浅站在书房门前，犹豫了一下，终究敲了敲门。 “进来。” 书房里瀰漫的不是纸墨书香，而是淡淡的茶香，凌储适是个茶迷，书房放的书不多，有些凌浅喜欢的典藏书总是被家里养的金毛犬咬得破破烂烂，她每次都恨的牙痒痒，却又在它那湿漉漉可怜又无辜的眼神中作罢。 只好将书搬到她房里去，书房空了不少，父亲就把他那些红茶、绿茶、白茶、黑茶挤满了书架，而茶具也是各式各样，每当凌浅走进来，都不自觉的放松身心，像是来到远山竹林，幽居品茗。 凌储适将品茗杯倒扣在闻香杯上，翻转使闻香杯的茶急速流到品茗杯中，伸手示意她坐下。 凌浅小心翼翼坐在父亲对面，看了眼浅黄的茶汤，伸手握住闻香杯轻轻嗅了嗅，唔，是江西庐山终日云雾不散地区所产的庐山云雾，有些赞赏的眼神看向父亲。 凌储适开怀一笑：“怎么？以为爸爸喝绿茶只知道明前西湖龙井。” 凌浅笑了笑，小抿一口，嗯，一直以来庐山云雾名字好听，味道也不错：“不是，只是诧异爸爸茶艺渐长。” 凌储适笑得开心，慈爱摸摸女儿的头，“读大学了！想想时间过得真快，那个拽着爸爸袖子瘪着嘴不肯去住校的模样仿佛发生在昨天。” 凌浅不着痕迹偏头，“我不会去的。” 执拗，又有着不容商量的态度。凌储适缩回手，同样的语气，如出一辙：“你必须去！” “那楼下那个女人又是谁？那个不管受了多大委屈依旧笑脸相迎的女人是谁？你告诉我，她是谁？！”凌浅啪的一下把杯子甩回茶几，温热的水溅的到处都是，杯子不堪重负在桌面弹跳几下，圆滑的杯沿磕出了个缺口来。 一时间，凌储适拧紧的眉宇渐渐松弛，没有被凌浅的行为惹怒，反而多了几分妥协：“浅浅……她是你妈妈。” 没有明确指出那个“她”是谁，但父女两都心知肚明。 “浅浅……” 凌浅突然暴怒：“你说的哪个她？！是你半截身子要入土了还娶个美娇妻给你送葬的那个年轻女人，还是被认定为自然死亡的糟糠之妻？！” “啪——” 凌储适被女儿的话刺激得失去了理智，抬手就是一巴掌。 “凌浅，是不是这些年把你宠的忘了自己是谁了？！” 气氛凝固的像那三月即将融化的冰河封面，稍一用力，便是万丈深渊。 凌浅的脸上印着明显的手掌印，而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也听不到有人骂一样，木讷的坐在沙发上，眼神虚晃的好像瞎了一样，“你在骗我，妈妈不是自然死亡，殡仪馆火葬必须有三个条件，街道的自然死亡证明；医院的自然死亡证明；公安机关的自然死亡证明。没有的，什么都没有，凭什么是自然死亡！” 此时凌储适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连连叫了几声凌浅都没反应，他走过去，惊慌失措地轻轻触碰了一下凌浅，凌浅像突然被针扎一样大声尖叫，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凌储适手足无措地抱着女儿，直直呼叫凌母。 第8页 “怎么了？”凌母急急忙忙推门进来，看到凌储适怀里的凌浅，以及她脸上的巴掌印，有些恼火看了眼紧紧抱着女儿的父亲，到了嘴边的苛责又回到肚子里。 凌浅已经被安顿好了，凌储适陷进沙发里，恼人的电话响了第三遍，凌储适才无力接起。 唐峰铺天盖地的怒意高分贝透过电话传进他耳里，“你竟然给她一耳光！连老爷子都捨不得打的孩子你竟然漂亮的给了个耳光！你打她做什么！才多大的事！” “大舅子，那是我女儿。”凌储适凝望着前方，从小就是这样，但凡凌浅受的点委屈，谁都可以跑来声讨他。 “哟，你还记得那是你女儿啊！看她这几年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活着碍你眼了是吗？非得折磨得体无完肤你才高兴是吗？但凡你有一丁点的良知都不去亲手撕开浅浅那好不容易复合的伤口！你忘了我妹妹是怎么去世的吗！你还敢要挟已经百孔千疮的女儿去看望她！” 电话里歇斯底里的声音静静在书房回响。 凌储适握着手机无神望着窗外，似沉思，又似回忆。 她说，软软是被大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做道算术题皱个眉都有人让她不要算了，再这么下去，都不知道软软以后娇气成什么样儿。 她说，软软又变得骄纵了，阿适，我把软软打了一顿，老爷子生气了，但我还是要坚持我的教育方式。 她说，阿适，爱的天平不能偏向另一边，既然有那么多人宠着她，纵着她，那我们就做严厉的那一方吧。 凌储适低头掩面，裹着闪耀的光的珠子一直顺着指尖滑向手背。 顾叔站在书房门前，迟疑的敲了敲门。 许久，里面传出一道沧桑的声音。 “顾叔，我知道你疼凌浅，但有时候来的救兵也许会变成敌军。” 第4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4） “妈妈妈妈……”躺在床上打滚的凌浅负隅顽抗。 “花一样的年纪，当然得有花一样的回忆啊！”凌母摸摸她的头，有些欲言又止，“软软，你昨天回来……跟你爸爸聊了什么呀？” 说罢还摸了摸她的脸，一巴掌下的不重，昨天敷了敷脸，今天已经看不出痕迹了。 “昨天……”凌浅靠在妈妈怀里想了想，“昨天不是吃完饭就睡了吗？爸爸找我聊过？” 凌母看着凌浅不解的样子，不由一笑，什么也不问：“没有，妈妈记错了。” 说罢，站起来去衣柜挑衣服，“说好了要一起去的……”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好啦？”凌浅瞪了瞪眼，泄气缩在床上，“不想去……妈妈……” “这件吧。”无视女儿的低声哀求，凌母兴奋从衣柜里拿出白色礼服，把凌浅从床上抓起来，推进洗手间，“去试试，乖哈！” 凌母坐在床上，暗骂自己多嘴，余光看到凌浅的手机提示灯闪个不停，探头过去正好一条简讯进来。 “浅浅，如果你再不回我简讯，我就打电话咯？” 凌母眼睛一亮？第一念头是“凌浅交男朋友了”？！ 凌母眼里蹦着火花，跳起来敲着凌浅的门：“软软，妈妈不小心看了你的简讯，是个男的发给你的……” “男的！”凌浅欢喜拧开门，羞涩探出头，“是不是虚老师？” 学委的福利……这么快就到了？其实凌浅只是发简讯告诉老师作业放办公桌上，但如果能回一条简讯那对凌浅来说又是不一样了。 虚老师？凌母看看未知号码，“不是。” 凌浅空欢喜一场，没趣关上门：“可能是垃圾简讯，不用管。” 凌母也是空欢喜一场，把手机放回去没再理会。那个宣称“再不回简讯就打电话”的人也没打电话进来…… 凌浅拧着眉试衣服，走出来，站在全身镜前，衣服太紧，看起来像长了四肢的……葫芦…… 凌浅大声抗议：“妈！我不想穿这个！我也不想去什么中秋家宴！我要睡觉……妈妈……我困……” 凌母眼睛一亮，啧啧嘆了好几回：“想当年妈妈也是一朵艷压群芳的花吶……” 凌浅看着母亲保养甚好的脸，点头：“嗯，看出来了，怎么就被爸爸拱了呢？” “……” 来的路上凌储适看向乖巧坐在一旁不吭声的女儿，心头一紧，“浅浅……对不起。” 凌母闻言鼻子一酸，扭头看向窗外。 凌浅不解：“干嘛道歉？”想了想，“难道公司资金运转不过来……爸爸你要像狗血总裁文那样把自己貌美如花的女儿给买了吗？” 原本压抑的气氛随着凌储适的低声一笑变得轻松，伸手摸了摸女儿的鬓角：“目前还没人买得起我的女儿。” “那是自然！”凌浅傲娇扬了扬下巴，歪头靠在爸爸的肩上。 凌储适哈哈大笑：“还不是因为我女儿卖不出去。” “……” 第9页 凌储适到的是一家当地最好的酒店，听说已经包了一层宴席，等凌储适他们来了后不久就正式开席了。 凌储适来了后就像吸铁石一样吸引大量商人朝他聚拢，凌储适笑着颔首，与之一一握握手。 “长得像父亲……”一男人乐呵呵打量一番。 凌浅皱了皱眉：“叔叔是说我长得像男人吗？” “……” “还是说我十九岁的年龄在您看来非常显老？” “……” “浅浅。”凌父忍着笑制止。 一阵爽朗的笑声迎过来，来人一身笔直的西装，器宇轩昂，文质彬彬的样子让凌浅看着有些眼熟。 程选钰悠悠走过来：“想不到笑面虎也有吃瘪的时候。” 笑面虎再次笑起来：“程市长说的是哪的话，小姑娘嘴皮子厉害着呢，我老了，怎及得她？” 凌储适摸了摸她的头：“浅浅，见人怎么不喊？” 凌浅犹豫了一下：“程叔叔好。” 程选钰低低的笑了：“丫头，在你眼里二十五岁显老了？” 凌浅脸上一窘，他竟然用她的话来搪塞她：“我是看着程市长成长的。” 这是一句很有技巧的话，最主要是看怎么理解了。 笑面虎在两人脸上打量一番，若有所思笑着：“丫头，你这么说有些不合适吧？” 凌浅笑得得体大方：“叔叔，我在祝福程市长政途一路顺风。” “……” 凌浅也不想周旋在大人之间利益得失的话题，找了个藉口熘到长桌边，喝了口果汁润润有些干的唇，眼睛流连在满桌子的糕点，轻轻捏一块放在嘴里，清凉甘甜，入口即化，好吃得她不禁舔了舔唇，之前有些阴霾的情绪也渐渐不翼而飞了。 嗯？凌浅慌乱擦擦嘴，眼睛定定看着不远处的阳台上的身影，周身萦绕淡淡的寒意，高冷矜贵，可望而不可即。在觥筹交错的灯光了，他颀长俊美的身影因清冷的气质显得格外夺目。 心里被灌了什么东西，满满的都散发着香甜，凌浅忍不住笑了笑，真的好巧，在这里都能遇见。 “虚老师。”凌浅腼着脸站在虚零境旁边。 虚零境垂睑看了眼她，没有开口，摇了摇手中的酒。 奇怪的气氛渐渐凝结，喧闹的宴会好像隔绝在千里之外，四周都静静的，静的让凌浅知道她的靠近是一种打扰，“那个，虚老师，你也是受邀参加的吗？” 虚零境微微皱了皱眉，小呷了一口杯中金黄的酒，语气淡淡的应了一声，目不斜视，只是周身气压又低了一个档位。 凌浅紧张握着高脚杯……她记得虚老师在开学第一天就说了，他只回答课堂上的问题，课后有问题统一交给学委整理成文件，再发到邮箱，大家都有他的电话，但谁也不敢打电话过去。 凌浅有些沮丧耸着脑袋，她什么时候才能侵入虚老师的领土啊，哪怕沾那么一点点土腥味也好…… 凌浅侧目偷偷瞄了一眼虚老师轮廓分明的侧脸，泛着光华的一双睫毛，记得傅晴对虚老师的睫毛可谓是又爱又恨，说着“一个大男人的睫毛长得那么漂亮也是够了，哪怕是嫁接也没法做的这么精緻吧！” 嗯，她真的觉得，虚老师好看的难以挑剔…… 凌浅清了清嗓子，还是有些口干舌燥：“虚老师……” 虚老师的睫毛睫毛颤了颤，颳得凌浅心痒痒：“虚老师，你也不喜欢这样的宴会吧……” “要不我们……偷偷熘走吧。” 偷偷熘走……凌浅真想从这里跳下去一了百了，明明想说的是“出去透透气”的！搞得好像是在私奔…… “我是说……” “那就出去吧。” 真的约到虚老师了……凌浅这个认知有些受宠若惊，飘飘欲仙跟着虚老师走到茶馆。 古香古色的美人屏风，精緻的木雕花纹小包间，氤氲着茶香，窗明几净，装饰简朴，格调高雅，令人心旷神怡。 穿着旗袍的服务员缓步走上前，白玉般的手拖着茶具，凌浅倾头看看，点的是大红袍。等她端坐好，发现虚老师目光浅浅看着她，凌浅有些羞赧：“大红袍也挺好的，我挺喜欢的。” 大红袍，是用採摘与福建武夷山九龙窠高岩峭壁上的名枞大红袍的鲜叶制成的乌龙茶。其嫩芽呈紫红色，成茶条紧，色泽绿褐。沖泡后的汤色橙黄，香气馥郁，味胜幽兰，耐沖泡，久泡仍余花香。 虚零境面色无恙，端起高冲下的茶杯，仔细看了一眼：“不是我点的，茶馆自配的。” “……” 有没有地洞让她钻？！ 凌浅低头发简讯：第一次跟虚老师出去，额，在茶馆，我该干什么？ 李梦莎：蠢！上啊！表白啊！ 李梦莎是凌浅的另一个饭友，这个饭友是另一个班的，长得很性感，说话……也很大尺度。 看到简讯的凌浅心虚去拿茶杯喝茶掩饰微红的脸，冷不防烫到嘴，皱眉闷声忍着。 第10页 凌浅：虚老师气场太大，不敢…… 李梦莎：你要是不抓紧，他就是别人的了，到时候你就哭死吧(￢_￢) 错过啊……凌浅怯怯看了眼虚零境，她不想错过，可是她也没胆子表白啊…… 李梦莎：你想想啊……以后被虚老师捧在手心宠的不是你，而是另一个女人，虚老师与她耳鬓厮磨，同床共枕，云雨之欢，还育有小宝宝…… 不知道是被李梦莎的简讯刺激到还是被对面氤氲在茶雾里朦胧的脸惊艷到，凌浅胸腔里填满了勇气：“零老师，我喜欢你……” 包间一直很安静，除了偶尔斟茶发出细细水流入杯的声音，不再有他。 “嗯？”低低的，淡淡的，带着无形抗拒的，好似故意研磨出来的魅惑狂娟的音色，轻巧越过桌子，来到凌浅身边，一直环绕在她耳边，惹人沉沦。 凌浅没出息软了耳根：“……的声音。” “很喜欢老师的声音，听着很舒服。”凌浅仿佛用尽所有力气，努力圆了个看似不那么错漏百出的谎，“我是个声控，很严重的声控。” “谢谢。”清冷孤傲的回应，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反感，但语气不见得有多和善。 凌浅紧紧握着手中的杯子，杯沿的热茶烫的她虎口微红，细细的疼她并不在意，或者是完全忘了。 她不是个胆大的人，这次冲动的后果让她很难堪，她没有向以往那般绞尽脑汁找话题，而是任由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好似在向虚零境无声的宣洩着她的不满。 期间，虚零境接了个电话，他有些无力的靠在椅背上，掐着眉淡淡说了句“知道了。” 凌浅见他有要离开的趋势，“虚老师，你有事就先走吧，我还想坐会。” 虚零境微微颔首，把手机放进裤袋里，迈着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凌浅看他离去的背影，微微红了眼。 到底是什么样的男子，连让人告白的勇气都没有。 手机震了震，一条新简讯，陌生的号码。凌浅疑惑点开： 软软，我也w市，在周六出来聚聚吧，有可能偶遇遛狗的虚老师(*^__^*) 虚零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妖：拒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小妖脑海里揣摩十八般虐虚老师，期待搓搓手） 虚零境凉凉看过来。 小妖：…………（今天天气真好） 第5章 近在咫尺的距离（1） 清晨朦胧的雾夹着轻微的湿意，将繁华的城市点缀成神秘美好的海市蜃楼，公路上时不时一辆车欢快飞驰而过，卷着轻柔的云雾一同演绎着忙碌的节奏。 凌浅抱着硕大的背包，手足无措站在公交站，背包时不时诡异动了动，更是让凌浅脸上的表情愈加僵硬。按照虚零歆给的地址，坐公交到中央公园需要一个多小时，还要转两趟地铁。但为了见到虚老师遛狗的情景，制造偶遇，她硬是咬咬牙，起了个大早，把足月大的金毛装进背包里……因为地铁不许带宠物。 金毛折腾的把头伸出来，因为是女主人第一次带它出去玩，它有些兴奋的舔着凌浅的下巴，呆萌的表情让人忍不住想抱在怀里狠狠□□。 凌浅无比尴尬的把金毛的头重新塞回去，金毛不满“呜”一声，便不再动。 等凌浅精疲力尽坐在中央公园的长椅上，把土豆放出来让它透透气时，她发现她用来充飢的干粮已经被它啃得面目全非，土豆还叼着包装残片放在她手心，邀功一般欢快摇着尾巴，眼睛湿漉漉的，萌的让你没法生气。 “土豆……你怎么可以这样……”凌浅哭笑不得搓着它毛茸茸的脑袋。 土豆跳到她怀里，把肚皮摊开，舒服得闭上眼，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哼哼”的声音。 凌浅摸出手机，想告诉虚零歆她已经到了……手机恰巧在这时候响了，是那串有些熟悉的号码，她想了想，好像是虚零歆的。 “软软，您起床没？” “嗯，起了。”而且都到这了。 “你可以不用那么着急过来，我哥把狗狗拎去打疫苗了，可能会晚点回来。” 凌浅有些泫然泪下，“……嗯，我知道……” “软软？你怎么了？你……该不会是已经到了吧？！” “你真厉害……”这都能猜到？ “……” 电话沉寂了几秒钟，就听见虚零歆急匆匆的声音，“软软，你先来我家坐会儿，我去接你。” 嗯？要“登堂入室”了？！她以为只是在公园转转制造偶遇而已，想着凌浅有些害羞。 “不太好吧，不想麻烦你们……” “不用了，我可以找个咖啡厅随便坐坐的，不想这么冒昧的打扰你们……” “嗯？师姐？你有听见我在说话吗？餵？……” 难道没信号？凌浅有些郁闷，看了看手机，发现通话早就结束了…… 凌浅傻了眼，她跟个傻子一样对着电话说了半天…… 第11页 虚零歆找到凌浅时，她正在仰着头沐浴阳光，手时有时无挠着金毛犬的肚皮，穿着靴子的□□叠着，长长的头发在脑后随风懒散的飘着，清雅的五官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很特别的气质，就像是误入现代社会的古时大家闺秀，清雅空灵。让人能够一眼看见她，一眼记住她。虚零歆记得那次在哥哥的办公室，她躺在沙发上小憩，凌浅轻缓的敲门声惊醒了她，她眯着眼观察走进来的女孩，笑得很甜，眼神很纯粹，注意到有人在休息便刻意放低声音，听到哥哥说“写检讨写的像论文一样”时，凌浅捋了撮头发放在脑后，她清晰看见凌浅微红的耳垂，凌浅的爱慕很明显，但从不越距。 她真的跟小时候不太一样了，虚零歆想。 虚零歆走过去，坐在凌浅身边：“软软，就这么睡着了，不怕遇到色狼啊？” 凌浅懒懒揉揉眼：“很放心，我长得很安全。” “你要是长得安全，全世界的女人都不安全了……” 凌浅有些矜持笑笑，有些不确定再次问：“我们这是要去哪？” “去我家啊，当初在w大上大学的时候，我爸给我买了套靠近w大的单身公寓。老宅在w市，但也只是爷爷在家的时候，大傢伙才会回来，而我又在z大读研，这边的房子就空了下来。我这次回来还想着让我哥帮我把房子给卖了呢，没想到软软竟然是w市的，那我就不卖了，放假的时候还能一起回来，无聊的时候还能找你聚聚呢！” 凌浅微微笑了笑，眉间拧着一股灰暗，嘟囔了句：“我不会一直待在w市……” “什么？” “没事。”带着暖意的阳光打在她脸上，那股子灰暗散去，凌浅不咸不淡笑了笑，似乎在压抑什么。 公寓是两室一厅，还带个入户花园。面积很宽敞，装潢很温暖，看得出来是一个女孩子的风格，玄关的鞋柜墙上还贴着狗狗日常，墨迹未干，想着是写上去不久的。 虚零歆回头看凌浅盯着备忘录看，憨笑道：“昨天被我哥训了一顿，等等吃坏了肚子。”想着还有些委屈，“不就是忘了打疫苗嘛。” 凌浅低笑：“不较真就不是虚老师了。” 虚零歆不满哼了两声：“这还没嫁过来呢，就护着了。” 凌浅脸一红，低头长发扫到土豆的眼睛，土豆“呜呜”两声，钻出来用爪子扒拉她的头发。她柔柔一笑，把土豆放在地上。 凌浅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而土豆则好奇的左顾右盼，东嗅嗅西扒扒，熘达到虚零歆脚边，小短腿扒在她裤管上，吐着舌头摇尾巴示好。 虚零歆被萌到了，少女心膨胀，抱起土豆逗着玩，乐呵呵笑着。见凌浅直着腰安静坐在沙发上，便进厨房倒了杯水放在凌浅面前：“不用这么拘束吧，师姐又不凶。” “谢谢，”凌浅捧着水喝了口，想了想：“其实我是个不太会交际的人，在上大学之前，一直是独来独往。” “嗯？不是吧。”虚零歆坐在凌浅旁边，“多漂亮的小姑娘啊，哪怕被同性疏离，那男生呢？难道没有偷偷早恋过？” 凌浅习惯性捋了搓落在左脸的长发，放在脑后：“没有……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总喜欢赖在家里，不愿意跟别人搭话，他们还说我，呃，高冷。” “嗯……”虚零歆突然坏笑起来，“是不是把满腔热血都用来追我哥了？” “师姐！”凌浅本来有些堵的情绪一下子就散了，闹了个大脸红，嗔了虚零歆一眼，羞涩不已。 咔嚓一声门开了，虚零境牵着狗走进来，墨蓝色衬衣显得他更加清冷拒人，成年犬嗅到有其他狗狗的味道，好似自己在家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冲着虚零歆怀里的土豆直吼。 虚零境抬手安抚着，顺着声音望进来，正好对上凌浅慌乱的眼眸。 “虚……虚老师。” 虚零境眉宇间凝了层清霜，脸色都不禁冷上三分。 凌浅无措地站起来。 虚零歆见哥哥不悦的神情不由一笑，赶忙把土豆交给凌浅，谄媚的笑着走过去锤锤肩：“哥哥，我放假无聊着呢，就把凌浅约过来聚聚了，大家都认识，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吧，嗯？” 虚零境闻言脸色尚有好转，朝凌浅点点头，便进了厨房。 “那个……”凌浅有些低落看着虚老师的背影，“师姐，我觉得我还是先走吧，反正我家离这也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也就是转两趟地铁，再坐一个半小时的公交而已…… 话一说完，凌浅的肚子竟然不知羞耻的叫了一声，直叫她想夺门而出的冲动。 虚零歆一笑：“没吃饭？那就一起呗。” 零歆不由分说拉着她坐在餐桌上，土豆也用一双可怜的眼睛看着她，示意它也饿了。 “等等，带着小狗狗吃东西。”虚零歆招来已经接受土豆的成年犬。 凌浅认真看它，发现它长得有些像《忠犬八公的故事》的小八，看向零歆：“这是秋田犬？” 虚零歆点点头：“等等可没有火车站被捡起的小八那么乖巧，我当初从同学家把出生两个月的等等抱回来的时候，见谁谁都叫，大半晚上的，叫个不停，吵的我奶奶好几次都想把它扔出去。不过倒是奇怪了，我哥一回来它就不要脸的往脚上贴，说是我的，其实也就跟我哥最亲，打疫苗的时候谁劝都不管用，我哥一来准乖乖趴着。” 第12页 凌浅转眼看向那只趴在厨房门口的等等，有些迟疑：“它……应该是母的吧……” 虚零歆闻言开怀大笑，伸手掐了掐凌浅的脸：“幸好等等是跟着我的，不然某个人就要变成醋罈子了。” “师姐！”能不能别老是拿她打趣！ 不一会儿，虚零境端着菜出来，未见菜色先闻其香，凌浅轻轻嗅了嗅，鲜嫩的青菜夹杂着淡淡的蒜蓉味，虚老师亲自下厨啊，她竟然在有生之年吃到虚老师做的菜啊。 衬衣袖子随意挽起几道，削减了几分平日的冷漠，反增了一些居家的随和，在虚老师抬头之前，凌浅脸上有些燥热的低下头咬筷子，眼里春意盎然。 虚零歆趣味盎然看向自家哥哥，收到哥哥带着几分凉凉的眼神，不怕死地挑挑眉，坐在凌浅对面，把惬意趴在地毯上眯眼的秋田犬抱起坐在她旁边，把虚零境的位子留在凌浅旁边。 这也太刻意了吧…… 当虚零境真的坐在凌浅旁边时，凌浅心酥得连筷子都拿不稳…… 凌浅逼着自己注意力集中在餐桌上，可虚老师挽起的衣袖总是若有似无刮到她的手臂，心猿意马的她都不知道自己全程吃的是什么……夹起什么都往嘴里塞。 饭后，虚零歆抱着土豆坐在沙发上玩，凌浅抢着去洗碗。 清凉的水柱顺着凌浅的手而下，带走了一堆堆泡沫，她似乎还在恍惚，她在虚老师家里，吃着虚老师的饭，还洗着虚老师的碗，这感觉……像穿着鞋在虚老师的领土上走了一圈，她真的沾到土腥味了啊…… 想着想着感觉气氛不对，有些压抑，虚老师靠在墙边，灯光太过柔和，打在他不再冷眼相对的脸上分外妖娆。 凌浅心不觉漏了一拍，真真实实沉醉了：“虚老师……” “你在做调研项目的同时还参加了gg创意大赛。” 不是疑问，而是简单的陈述。 凌浅把手垂在裤管两侧，虚老师主动与她聊天……有些紧张了。凌浅轻轻抿了抿唇：“是的，想多学点知识，也锻鍊一下自己，充实大学生活。” 虚零境意外笑了笑：“参加国赛获奖可以得学分，在大学四年里修满学分可以提前毕业。” 凌浅尴尬弯着唇，还真是……一语道破啊…… “我的确是为了学分参加比赛的，但不是因为想要提前毕业，而是想进千城传媒。因为千城有资历限制，我想为自己多赚些实习经验。” “千城传媒。”虚零境不明所以地嚼了一遍，有些耐人寻味。“有资历限制……听起来有些像挖其他公司的墙角。” “才不是，这个不能一概而论，一方面是公司本身的问题，如果一家公司不能给人才一个足够的安全感，跳槽也无可厚非；另一方面就是人才的问题，如果人才只是奔着薪酬去的话，那么有公司开出的条件比千城还高，这人才还是会跳槽。” 虚零境闻言浅浅一笑：“一般进了千城的人很少会出现跳槽的现象，你知道为什么吗？” “嗯？” “资历只是优先，不是唯一，z大有个学生还没毕业就进入千城，你能说出他有多少资历吗？千城除了带着工龄过来应聘的，还会内部培养人才，而千城的骨干人才大部分是千城内部培养出来的，涉世不深也可能是一座点子库。” 凌浅认同地点点头，又有些疑惑看向虚老师：“虚老师怎么会知道千城内部的事情？” “这不算‘内参’，只是没有公开而已。” 这话说得……凌浅实在佩服虚老师的语言技巧。 “那这个培训招人有什么要求吗？” “面向全国大三的学生，你可以去试试，虽然入选可能性不大。” “……” 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还有，我不太喜欢被打扰。” 言外之意，就是不希望凌浅将今天的事大肆声张。 凌浅诚恳点点头：“嗯嗯，我知道。” 虚零境面色柔和，难得有些和善的表现：“谢谢。” “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 看着虚老师渐渐冷下的脸，才意识到厚颜无耻的自己逞口舌之快说了什么…… “不是，那个，虚老师，我的意思是……” “回去！”低沉严厉的口吻，仿佛刚才与她和颜悦色聊天的人不是他一样。 凌浅的手紧张拽着裤管，好不容易换来的和平相处，这么就被她一句话给搅混了呢？凌浅难过的想哭…… 低落走出去，抱起土豆，土豆似乎察觉到主人不开心，小脑袋拱了拱，以示安慰。 “软软？这就要走了？”刚刚不是还聊得好好的吗？ 虚零歆看到哥哥难看的表情，偷偷咽了口唾液。 “嗯。”凌浅闷着声应了一句。 “那我送送你吧。”虚零歆跳到哥哥面前，执拗伸手要车钥匙。 虚零境带着不悦的眼神看向虚零歆。 第13页 虚零歆嬉笑：“哥哥，让女孩子一个人回家可不是绅士的行为。” 虚零境垂睑，绕过妹妹，径直走出去，“走吧，我送你。让刚拿到驾照的人送你？我不想让你有理由赖着我。” 不置可否，虚零境的语气很刺骨，很伤人。 让从小跟着哥哥一起长大的虚零歆不由得一怔，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哥哥用这种语气跟人说话，软软这是做了什么让哥哥这么生气？ 凌浅抿着唇亦步亦趋，低头长发盖住她红了一圈的眼眶。 虚零境回到家的时候，发现自家妹妹第一次没给好脸色他看，他挑挑眉。 虚零歆气不打一处来：“真是看透你了，人家一女孩你说话竟然那么重！简直没人性！” 虚零境没有回答她，而是拿出鞋柜上那张被他推到多肉植物背后的合照，上面是凌家和虚家两夫妇和各自子女的合照，他平静的语气中透着严肃：“这个，要是被她看到，你要怎么跟她解释？” 虚零歆看着那张合照，哑口无言。 第6章 近在咫尺的距离（2） 自中秋回来后就闷闷不乐的凌浅甚是吓坏了傅晴和淇淇，两人经常扎堆讨论该如何降住这千年老妖，别看凌浅平时斯斯文文，安安静静的样子，要是遇到不顺心的事，一句句温润如玉的话随随便便就能把人给噎死。 傅晴无奈嘆息：“自长大以来就没倒追过男人，没法感同身受。” 淇淇面色狰狞：“给我闭嘴，宿舍三个老处女连初恋都没交出去，你有什么资格说话！” 傅晴投降：“好啦好啦，朕知道你们涉水不深。” 这时，床铺传来一阵有气无力的声音，“有时候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 都说了镇压不住这千年老妖了…… 凌浅恹恹趴在桌子上听着《gg学原理》，一堆又一堆理论，左耳进右耳出，原子笔在书上乱涂乱画，虚老师有条不紊的声音笼罩着整个教室，她在想，课堂上如此谦和的一位老师，为什么……课后说话就夹枪带刺，冷漠到拒人于千里之外，表现得像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 “凌浅，课后留一下。” 发呆到快要睡着的凌浅突然被点名，腾地一下抬起头，愣是让后面举手机拍幻灯片的同学在拍下那一刻，照片印着凌浅大半个人头，后面的同学龇牙咧嘴想要重拍时，幻灯片已经跳到下一页。 后桌传来很是气愤的摔书时，凌浅不解转头。 “学委，你要睡觉就坐在最后一排。” 凌浅听虚老师的课坐在第一排已经是惯例，只是今天她时而长吁短嘆，时而捶胸顿足，时而怏怏不乐，负面情绪已经传染到方圆十里了。 凌浅抱歉一笑：“对不起啊，我课后问老师要课件吧。” 课后，凌浅慢吞吞收拾东西，看着虚老师漠然的脸，有些踌躇不前。 很早以前，她就后悔了，她这个挨千刀的，竟然真的在那种情况之下凶了虚老师…… 是的，开了一个小时送她回家，到家的时候虚老师说的“原来这就是你眼中的几步路路程”嘲讽的意思，说的好像凌浅故意制造两人相处时间似的。当时凌浅真的被虚老师一系列冷言冷语气急，才会吼出“别以为我喜欢你就觉得我好欺负”的话吧。 “刘潇在z大新闻研究所，她让我过去顺便带你，收拾一下东西吧，把你周六日的活动都推了。” “咦？嗯嗯，好，我知道了，谢谢虚老师。”凌浅忙不迭应上。 “还有……”虚零境顿了顿，“我没觉得你好欺负，我只是不想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在宿舍人激烈讨论王宝强离婚事件时，凌浅无精打采躺在床上，他……回应了后一句，那前一句呢？恐怕石沉大海。 虽说七月流火，但z市却是中秋过后才转凉，虚零境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撑着车窗边沿，修长的手指没入发间，车外凉飕飕的风疯狂的灌进来，车内充斥着狂风撕裂的声音，他惺忪的双眼像蒙了层雾，很是神秘，也很是令人着迷。 凌浅紧张的拽着安全带，眼睛时不时飘向驾驶座的人，他好像很累，可是这样慵懒的样子却很让人着迷。 凌浅鼓起勇气开口：“虚老师……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会开车，唔，也带了驾驶证。” 虚零境掐了掐眉心，忍着睡意加速，凌浅看了看路标，知道虚老师要驶向服务站。 停车，凌浅跟虚零境换了位置，虚零境站在车门旁，静静看着凌浅垂着头调座椅，雪白的脖子过于纤细，仿佛一掐就断，他低声道：“对不起，我疲劳驾驶。” 凌浅听到虚老师带着歉意的声音，耳垂微红，小声回答：“没事，只是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很危险的。” 这样自然的柔声叮嘱，让虚零境微微愣了一会，见凌浅并没有什么异样地扣上安全带，一声“嗯”轻轻的，湮没在汽车的发动车中，吹散在湿润的空气中，凌浅没有听见。 虚零境上车贴心开了导航，放下椅子，不一会儿便呼吸平缓，睡过去了。 凌浅关了音乐，缓缓把车开出服务区。 第14页 到达w大新闻研究所时，虚零境还没醒，凌浅卸了安全带，转向后座拿了张毯子，准备盖住虚老师身上时，虚零境的眼一下子睁开了，吓得凌浅僵持着手，不知是放下还是拿开。 虚零境半阖着眼，橙光旖旎，气色慵懒，竟生出几分妖孽姿色来。他接过她手中的被子，放在一旁，难得有些笑意看着她：“新手？” 嗯？凌浅没把持住看呆了，听到声音才回过神来，脸有些烫，有些不解，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方向盘有两窝濡湿的地方，她压了压额前散落的碎发，咬咬唇：“有些紧张。” 怕车开的不稳，导致你睡不好。 虚零境便没说什么，领着她进去，看到刘潇坐在最靠前的位子上，还占了两个位，凌浅打了个招呼，虚零境落座挨着刘潇，凌浅就坐在最边上。 讲台左侧的休息室站在两个带着工作证的学生，见前排人到齐了，抱着商务笔记本从凌浅这边发起，凌浅接过来道了句“谢谢”，见那个学生停留在虚老师桌前有些久，一个本子慢吞吞放下，别有深意半含羞看着虚老师，还有一种暂时不想离开的感觉。 凌浅见状心里有些不快，把桌上摆着的矿泉水塞回那个学生手里，见她错愕回头看着自己。 凌浅脸色有些不好：“水给你喝吧，感觉你有些口干舌燥。” 那学生脸一红，不服气瞪了凌浅一样，总算是蹬着步子派发下一位了。 刘潇打趣：“凌浅，帮你们虚老师斩桃花呢？” 凌浅耳朵一红，做出一副正经的样子：“这种会场工作人员不敬业，如果被他们领导看见可是会挨批了，我是在好心提醒。” 刘潇显然不信，当看到凌浅粉红粉红的耳垂时，忍不住笑出声，直到虚零境凉凉的目光落到她身上，这才悻悻合上嘴，还有些没趣的哼了一声。 凌浅靠在靠椅上渐渐睡意上头，她没那个精神听讲座，本就不喜欢早起的她支着脑袋迷迷糊糊听着报社资深总编别扭地操着一口带客家话的普通话沸沸扬扬谈论着“在自媒体盛行下纸媒的出路”问题，一开始还能听上几分钟，到后面撑不住直接歪着脑袋睡过去了。 虚零境在车上睡了一会，精神恢复了，只是不明白刘潇无缘无故叫他来参加这种无聊至极的讲座意义何在。 刘潇瞟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是让你来听的吗？我只是让你做一回司机而已。”说完看向凌浅，表示一下作为系主任对这位学生的看重。 当看到凌浅歪着脑袋，睡的可香时，哭笑不得…… 虚零境不再理会刘潇，从档案袋里翻出一份文件，刘潇凑脑袋看过看了一眼：“咦？你不是不乐意做指导老师吗？当初让你接个活还死不乐意，现在屁颠屁颠给人家gg创意大赛做指导老师。” 虚零境凉凉看了她一眼，合上资料：“那我也犯不着操这份心了。” “别！我的好外甥！你可是在为祖国gg事业拣出一株好苗子啊！”刘潇咧着嘴狗腿翻开资料，笑呵呵看着虚零境。 “那你该为祖国好好谢谢我了。” “……” 会议室中央空调开得有点低，凌浅忍不住把自己抱得更近一些，隐隐约约有人给她盖上什么，暖意袭来，她彻底睡死过去。 醒来时讲座已经进行到自由问答阶段，睡眼松弛看向旁边，虚零境不知去向，而刘潇已经坐在她旁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让你来听传媒大咖的讲座，认识一下这些业界知名媒体人，你倒是睡的挺香。” 凌浅动了动僵硬的身体，盖上身上的衣服滑了下去，她看了看，是刘潇的外套，有些感动的凌浅脑袋蹭了蹭刘潇的胳膊，老师真好，嘻嘻笑着看向刘潇：“老师，我认识你就够了啊。” 刘潇甜滋滋笑着摸摸凌浅的头，这孩子说话……真讨喜。 会后有个简单的饭局，邀请的是主讲人以及一些资深媒体人，虚老师也在其中，凌浅琢磨着该找个什么藉口先行告退。 “凌浅，一起吃饭吧。”刘潇热切召唤着她。 凌浅有些困窘：“不太好吧，品级还不够呢。” “嘿……怎么会呢，难道你不乐意？” 凌浅微笑：“怎么会，那可是我的荣幸。” 刘潇啧了一声：“《纸牌屋》看多了吧，瞧着美腔调调说的。”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 刘潇吃了瘪，轻咳两声走上前跟虚零境不知在讨论什么，凌浅跟个小跟班似的在后面，不过刘潇倒是时不时回头看她，确保她不被挤散了。 餐桌上，座位也是按资历大小坐一桌的，凌浅理应被安排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与一群新闻学研究生讨论八卦的，但被刘潇死命摁着坐在虚零境旁边，她真觉得刘潇是故意的。 虚零境被这种饭局搅得本就不耐烦，而刘潇像是没看见一样又是添茶倒水，又是安置碗筷。 凌浅见他愈加阴沉的脸，想找个话题解解闷：“虚老师，你跟刘老师是校友吗？看你们聊得挺欢的，认识很久了吧。” “嗯，不久。” 第15页 凌浅咬咬唇，决定换个话题：“虚老师，平时看你挺累的，代理系主任很辛苦吧。” “托某人之福。” 无辜受灾的刘潇装傻斟上茶，还朝凌浅眨眨眼。 莫非……老师是在暗示她转移话题？ “可我看刘老师当初也没怎么忙，我每次去办公室都看见她在吃零嘴，可悠闲了。” “嗯？”虚零境睨了眼捂脸的刘潇，很是感兴趣出声。 凌浅有些责备看向刘潇：“老师，合着你是把所有工作都积攒起来让虚老师一个人忙乎了？” 刘潇瞪了瞪眼，十分委屈，她这个正牌的竟还比不上一个替代的？！ “虚老师，工作再忙也是要注意休息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是？挣了大半辈子的钱到头来把身体给累垮了，又得用拼身体挣来的钱去填补身体的空缺可惜了不是？” “凌浅，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老妈子？”刘潇有些惊讶看着凌浅。 “你很烦。”低沉带着慵懒痴醉好听的音色终止了凌浅的喋喋不休。 “喔，对不起。”凌浅眨了眨眼睛，咬着吸管乖乖闭嘴。 凌浅怀揣好心情享受与虚老师这点难得可贵的和平时间，只是，总有人来插一脚，譬如坐在旁边的这厮。 程选钰轻轻笑着：“丫头，你父亲就在这附近出差，你知道吗？” 凌浅有些无奈：“程市长……” “叫我选钰就好。” 凌浅无动于衷，磨磨蹭蹭道出一句话来：“程市长，别告诉我爸。” 她不想跟爸爸吵架，也不想向他妥协。 “嗯？”程选钰饶有兴趣挑挑眉。 凌浅磨牙：“我请你吃饭吧。”就知道这些高官厚禄的人不会轻易放过她这个小喽啰。 程选钰好整以暇在吃饭，凌浅低着头犯难，把他们的对话都听进去的虚零境只是皱了皱眉，像是在想什么，又像是在疑惑什么。 回去的时候，刘潇站在她旁边问起程市长。 “凌浅，你认识程市长？” “不认识。” “那你还请人家吃饭？” “恩……我在贿赂。” “……” 第7章 近在咫尺的距离（3） 周六晚上回来宿舍还没躺热床褥，隔壁班学委就告诉她“不是说好中秋后就陪我去‘水世界’吗？”凌浅真的是阵阵汗颜，这个世界真的被“不是说好……”软化了吗？都这么带着商量性的语气强制要求别人遵从…… 于是凌浅的周日给了天气异常燥热的水世界。 艺娟嘟着圆圆的脸：“真是见鬼了，前两天还凉凉的天气缠着薄长袖，今天穿泳衣都渗汗！” 穿泳衣都渗汗……凌浅郁郁：“难道不是因为你脂肪高吗？” “这是婴儿肥好吗！能不能好好说话？”艺娟拨了拨中分垂至脸部的刘海，不满看着凌浅。 “绿氧泳池！我们来着！”艺娟二话不说跳进池里，咕噜咕噜两声蹬着腿，手扒着池边大喘气，“见鬼了，这绝对不止1米2！差点就要丧命于此了！” 凌浅嘆了口气，伸手指着旁边沙滩椅右侧的警示牌“水深1.5米”。 艺娟仰天长号。 凌浅兴起想去尝试一下两米的水深，等她来到梯子准备下去的时候，旁边的救生员连忙问：“会游泳吗？” 凌浅犹豫点点头，她只是不会……换气而已。 艺娟幸灾乐祸向那救生员挑挑眉：“没事，她在帮你找活干。” 救生员：“……”所以他是要谢谢她是吗…… 这艺娟话音刚落，就见凌浅死命拍打着水面，一浮一沉，艺娟失声大叫，刚想跳进池里，就见另一个敏捷的身影跳进泳池里，捞起凌浅，向岸边游去。 艺娟一颗心提着来不及放下，脚步凌乱像凌浅奔去：“凌浅，凌浅，你没事吧！” 凌浅呛了几口水，伏着身子咳得眼睛都红了。 艺娟打着颤拍着她的后背，担心看着她：“没事吧？啊？怎么样？” 凌浅好不容易顺了口气，摸了摸嘴，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突然想起刚刚的行为有些不雅，一直在往外吐水，捂着脸：“丢死人了！” 听到一声低沉的笑声，凌浅抬头望去，咦，好巧。 是上次中秋做兼职的时候，那老闆的儿子。 “人没事就好。”杨钧英笑了笑，刚才细滑的肤质似乎还在指尖缠绕，他紧了紧手，感觉那份灼热依旧还在。 凌浅站了起来，全身被晒得通红，有些不好意思：“刚才谢谢你啊。” 艺娟拿着浴巾给凌浅裹上，看见那个高大的男人看凌浅的目光有些不一样，抿着唇贼贼笑着。 “我请你吃饭吧。” 杨钧英巴不得跟凌浅多相处一会，乐呵呵答应着。 凌浅来到主题餐厅，看着菜单有些肉疼，幸好出门带足了钱，不然就丢脸丢大了。 艺娟笑得很猥琐，扯了个理由跑出去半天，连上菜都不见回来。 第16页 “你上次怎么不回我简讯？”杨钧英交错着手臂压着桌上，问得有些忐忑，“你的号码我是问你们兼职的老闆要的，就是……忍不住想联繫你。” 简讯？凌浅皱着眉想了想，没印象……“可能是被拦截了吧，我不接收陌生简讯的。” 呼，杨钧英松了口气，不是不看……而是没收到。 “那你愿意……愿意……”看着凌浅一张晒得红扑扑的脸，杨钧英紧张喝了口水，“我今年二十八岁了，现在是市一中做体育老师，也会兼职做篮球教练和救生员。家里我是独子，一双父母经营着一家小店面。日子过得很普通，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过普普通通的日子，我个人也比较喜欢平淡的日子，不求大富大贵。” 凌浅意识下搂搂头发：“我们……是在相亲吗？” “……” “我也喜欢名牌包包，我也喜欢大手笔逛街，我也喜欢钻石项鍊，我也喜欢富二代官二代，我也喜欢帅哥。”凌浅轻轻笑着，“我也是个俗人。” “所以你是在拒绝我吗？我以为你会不一样。”杨钧英紧了紧拳头。 “说不定请你吃的这顿饭的钱……”凌浅支着脑袋，笑得极其明媚。 杨钧英手臂的青筋爆起。 “喔，对了，你刚刚抱了我呢，本来我是要收钱的，不过看在你是为了救我的份上，就……” “哗……” 一杯凉水，直接泼在凌浅的脸上，迎面而来的凉意让她一个激灵，湿哒哒的水急速而下，逼得凌浅睁不开眼。 “就当是我看走眼吧。” 凌浅听着杨钧英的脚步声越走越远，紧握的指尖直接刺破掌心的皮肤，先陷入血肉里，而凌浅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紧闭的眼，颤抖的睫毛，像是在压抑什么，又像是压抑不住，即将张牙舞爪冲破而出。 “凌浅？凌浅！你怎么了？”艺娟有些后怕，轻轻地，不确定的拍拍凌浅的肩。 凌浅猛地张开眼，失神看着茹艺。 “怎么了？”艺娟触到她的眼神颤了一下。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神经病……” 是怎样的病态，才会选择这种方式，玉石俱焚…… “什么？凌浅你在说什么？”艺娟没听见她的嘀咕，她走回来的时候看见那个男人一脸愤怒疾步离开，那种想要揍人的愤怒吓她一跳，赶紧跑回来怕凌浅受欺负。一回来就看见凌浅湿漉漉的脸，以及那阴霾黑暗的气氛，好像是刚从地狱回来一样让人惊悚。 “没事，”凌浅笑着摇摇头，拽着艺娟出去，“走，我们去玩最刺激的。” 站在观台上，凌浅看着直直90度的垂直坡，衔接着慢缓冲的360度的大漩涡发愣，人们两两成组，滑下来不禁尖叫，刺激又惊险。 “凌浅？你怎么样？”艺娟试探性喊着凌浅。 “就玩这个。”凌浅指着那个大漩涡。 艺娟被凌浅目空一切的样子吓得打了个寒颤，“凌浅，你要是不舒服的话，我们可以去休息一下，回学校也行。” “不。”凌浅执拗的站在那里，抱着救生圈不肯走，“就玩这个！” “好好好~”艺娟像哄小孩一样好脾气，伸手拉着凌浅，有些愤愤不平，“是不是刚刚那个男的欺负你了？” 凌浅笑了笑：“没事，就是……想玩这个。” 旁边的工作人员看两个女孩子拉扯半天还不开始，不禁有些不耐烦：“还要不要玩？” 凌浅蜷着腿坐在双人救生圈前排，看着眼前黑洞洞的水道，双手紧紧拽进救生圈两边的把手，救生圈猛地一阵推力。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艺娟霎时喊破音，整个人好像从高楼掉下去，瞬间的离心感让凌浅差点放了手，猛地一双手抓住凌浅的手，超乎寻常的头重脚轻好像是要将头颅割裂甩出去，也是在那一刻心脏骤然停止，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不过是短短几秒的时间，霍的一下滑进缓冲大漩涡里，速度也慢了下来，随着水流缓慢旋转着。 凌浅颤着睫毛缓缓睁开眼，艺娟噼头骂下来：“凌浅，你是傻吗！人们工作人员不是让你抓紧不要放手吗？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 凌浅躺在艺娟的小肚腩上，有些没心没肺：“就是突然觉得……好玩。” 艺娟听她说的险些要气的背过去，哼了一声：“有毒！” 但还是担心提醒道：“下面的水池有1米5，凌浅，别淹死在那里，丢人！” 突然救生圈一个打转，竟背着滑向下一道滑梯。 “啊！！！！噗~~~” 救生圈落入水池的时候翻船了，水花四溅。 凌浅猛地沉入水中，一段段奇怪的对话突然浮现，就像是在垂直滑下来那一瞬浮现的一模一样。 “小曾，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忍不住了，你能不能帮我去药店买些□□？” “软软，妈妈爱你，同样爱你的……” 第17页 “……所以，等弟弟出生后，不许欺负弟弟哦。” “凌浅？凌浅？你怎么了？”艺娟拍着凌浅的脸，见她悠悠转醒，才松了口气，“你怎么了？你今天脸色很不对劲诶！” 凌浅好一会才回过神：“哈？没事，我们继续……继续。” 之后凌浅像个没事人一样拉着艺娟跑去人工海，还有一个海上舞台，雇的演员是换一套衣服就是另一个身份，拙劣的演技，凌浅却有很高的兴致，浪平时跑到舞台前看表演，乐呵呵地鼓掌；造浪时又像泥鳅一样游到造浪区，躺在救生圈上浪起浪平，享受漂泊。 坐着公交回去的时候，凌浅靠在艺娟的肩上，脸上晒得火辣辣的疼，脱下泳衣才发现真的是晒得黑白分明，还有好多地方晒伤了。 她丝毫不在意的拧拧有些滴水的长发，抿着唇咬了咬牙：“那个……艺娟，是因为，那个男的，呃，他说喜欢我，然后我不同意，言辞太过激烈了……他就用水泼我。额，然后我就很生气，就……发泄，有些失常。好吧，对不起，因为我的态度。” 艺娟嗤的一声，笑着点点凌浅的眉心：“我就知道，平时恬静冷淡的凌浅怎么突然跟个闹脾气的小孩似的呢。原来是被人泼水了呢！不过那个男的也真是的，我们才多大呢，就结婚！傻了吧他！” 回到学校北门时已经是吃宵夜的时候了。是以，凌浅和艺娟就慢腾腾走向学校北门的那间远近闻名的火锅店，店里几乎每天座无虚席，而且每个吃过的人的贊口不绝。 大一的时候陈烟不信邪，有次独自一人去火锅店点了个套餐，觉得真心不错就一直吃，吃到一听说那个火锅店的名字就想吐时，就再也没去过了。用陈小烟的话说，“想对一样东西产生厌倦，那你就天天腻着它，想当年我贼爱那首日语歌，为了厌倦它，让自己脱离苦海，我就把它设成起床闹钟，不出一星期，我一听到那首歌就无端反胃。” 凌浅对这种极端自找苦吃的方法兴致缺缺，倒是傅晴和淇淇像勤奋好学的孩子，蹲在陈大大旁边受教，为了减肥吃了一个月素食而减下的几斤肉甚是满意。 那是凌浅很怀念的大一生活，想当初她们宿舍还被评为模范宿舍呢，现在想来，倒是让人啼笑皆非。 凌储适倒是建议她搬出去住，但是凌浅不同意，她极度渴望这种宿舍生活，就像长时在沙漠里行走的人渴望水源一样，渴望不同的人住在一起的有打闹也有和谐的氛围。 走进门的时候，碰巧一个膀大腰圆的糙汉子搂着一个水蛇腰的女人走出来，艺娟走在前面，膀大腰圆的汉子不小心撞到艺娟，撞得很重，以至于圆嘟嘟的她倒退了几步，而男人却咒骂了句“走路不长眼睛啊！” “那你知错就改啊。”凌浅蹙着眉看着脸色有些难看的汉子，推着艺娟走进去。 站在一旁的服务员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看着一旁的挑眉瞪眼的汉子说：“先生，监控都有呢，是您先撞的人。” 艺娟落座笑着斟茶，把餐具都洗一遍：“小妮子嘴皮子挺厉害的呀！” 凌浅接过来：“毕竟天赋异禀。” 艺娟：“……” 凌浅点了个鸳鸯锅，艺娟绊着调料回来，想起什么忍不住问：“陈小烟啊，她不是说吃这家吃到吐吗，哈哈哈，到底是有多自虐啊。” 凌浅贴贴发烫的脸：“你不觉得这一顿火锅吃的肉疼吗，老贵了。她还能吃到吐，果然贫穷限制了我的想像。” 艺娟像是刚想起似的，摸了摸钱包，真的肉疼起来：“那我要连汤底都不放过！”想了想，又是自我安慰似的：“反正不常来，没事！” 凌浅睨了她一眼，社会式自我治癒，想着突然乐起来，弯着嘴角下菜。 突然的，艺娟用于肘怼她，正时凌浅夹的白玉菇掉进朝天椒油滚滚的汤锅里，汤水溅了两滴在凌浅的手背上，凌浅嘶的一声，连忙拿纸巾擦去，咬着唇看着艺娟，以示抱怨。 艺娟咬着筷子无害笑着：“对不起嘛，我想让你看看那一桌……是不是咱们认识的。” “哪呢？”凌浅顺着目光望去，在屏风右侧的沙发椅，屏风挡去了对坐的另一个人，但面对凌浅的那个人是……虚老师！ 虚老师会吃火锅？！ 他那双手不是天生为西餐而生的吗？！ 也许是注视的目光过于灼热，虚零境放下筷子，执起青花陶瓷揭盖杯，拨了两下，喝了一口放下，这才缓缓抬起头往那道目光的源头望去。 凌浅嘴里本来是嚼着东西的，被那太过优雅的动作以及太过淡漠的眼神吸引着，心里咯嗒一下，想着一样的餐具，一样的食物，为什么虚老师却能给人一种在品尝米其林菜系的感觉？ “啊！”凌浅捂着嘴，眼泪汪汪看着艺娟。 艺娟不解：“怎么了？辣到了？” 凌浅端着茶杯猛地大喝一口，像是被烫到一样，用纸巾捂着嘴，等那阵麻意过去之前，哭笑不得：“咬到舌头了。” 艺娟翻了个大白银，随后又一个大变脸：“虚老师！” 第18页 凌浅看见虚老师的衣角从眼前飘过的时候，在她身旁顿了顿，淡淡嗯了一声：“慢慢吃。” 凌浅捂着脸，她刚刚干嘛来着……咬到舌头，大灌一杯水，还把舌头伸出来……这是一个女孩子该做的吗！是吗！ 艺娟死劲摇着凌浅的手臂：“虚老师是在回应我吗？是吗？天哪！私底下不跟学生接触的虚老师竟然跟我说……”说着还端出那副冷淡疏离的样子，“嗯，慢慢吃。” 凌浅正眼看着艺娟。 艺娟识趣：“好，他是你的。我只是一时太激动了，对不起咯。” “快吃吧！”凌浅恨恨沾了沾芥末酱，放在艺娟碗里。 艺娟根本没看，一个劲陶醉：“天啊！虚老师啊！竟然回应我啊！天啊，太不可思议了！”然后把娃娃菜一把塞进嘴里，然后脸色一变。 “咳咳~”急忙接过凌浅递过来的花茶，“你蘸了什么？” “哦~”凌浅漫不经心看了一眼，“我以为是沙茶酱。” 艺娟捂着嘴：“最毒妇人心！” 虚零境往回走的时候，凌浅叫住了他：“虚老师！” 虚零境停了下来，看着已经黑了一圈的凌浅，不说话。 凌浅心一紧：“虚老师……为什么帮我们付款？就是刚刚，我看到收银员看向我们的桌号，我猜虚老师应该是帮我们……难道不是？” 虚零境：“你刚刚看我的眼神难道不是没带钱的意思吗？” “……”她有吗…… 虚零境抬腿欲走，凌浅心急拽住了他的衣角，口直心快说道：“虚老师刚让艺娟慢慢吃，她就一个激动呛到了，老师不负责？” 调侃的语气，意外的，虚零境听出几分控诉的意思。 他抽回自己的衣服，淡淡道：“我说的是你。” 凌浅惊讶瞪着眼，所以刚刚的话是对她说的吗？她急于求证，发现虚老师已经坐回原位了。 凌浅低着头，趴在桌上止不住偷偷笑着，怎么办……越来越喜欢虚老师了…… 艺娟红着一张嘴回来发现凌浅的耳朵更红了，趴在桌上不知是在做什么：“凌浅，你干嘛呢？你的耳朵该不会是重度晒伤吧，怎么这么烫这么红。” 说着还摸着凌浅的耳朵。 凌浅一脸娇羞：“哎呀，你好烦！” 艺娟不明所以：“你是傻了么？被芥末荼毒的人可是我！你这表情……是虚老师怎么你了吗？也不可能啊！” “……” 艺娟回来的时候虚老师已经走了，不过倒是没一会来了大一的几个师妹，是同一个部门的，还是同专业的，自然而然拼了桌。本来还是在讨论社团繁杂琐事，不知谁突然间将话题转到虚老师身上。 师妹有些黯然神伤：“师姐你们真好，有个那么帅的老师教课，我们呢？一群老头儿。” 艺娟突然坏笑起来：“是啊，虚老师那性感的音色，是挺好听的。” 凌浅看到艺娟递来暧昧的眼神，在桌底踢了艺娟一脚，以示警告。 艺娟不要命的放大招：“话说d班有人想追虚老师来着，不知道进展如何……” 师妹们的八卦之心瞬间勾起，扯着艺娟问东问西。 凌浅斜着眼，不温不愠看着艺娟，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艺娟只觉脖子一梗，干笑着：“d班学委，你觉得呢？” 凌浅挑了挑眉：“听说人挺漂亮的，气质也很好，最主要是太聪明了，才大二就能挺进gg创意大赛，人家在大一的时候就拿下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奖项，那么优秀的她追到虚老师也许是迟早的事。” 艺娟：“……”有这么不要命的夸自己的吗？ 师妹有些不死心：“可是我觉得男生会更倾向于呆萌呆萌的女生吧？” …… 凌浅点点头：“对啊，就是大智若愚啊。” 众：“……” 饭后两人散步走回学校，艺娟不由嘆服，毒妇啊，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啊。 说着说着路过一专柜，艺娟指着：“咱们晒了一天，要不要买个面膜什么的。” 凌浅皱着鼻子：“不要，麻烦死了。” 艺娟嘿嘿笑着：“小心明天起来脸上长斑，人家虚老师……” 凌浅拽着艺娟：“那我们去看看吧。” “……” 第8章 更努力望其项背（1） 尽管头一天晚上破天荒敷一张面膜，可第二天起床还是在眼窝下面多了几粒斑。凌浅气馁坐在书桌前，跟镜子前的自己大眼瞪小眼。 淇淇打着哈哈从床上下来，趿拉着拖鞋凑近看：“怎么了这是……呵！你的脸！凌浅，你完了，你变丑了！你勾引不到你的虚老师了！” 凌浅本来就挺气闷的，一听就更幽怨了：“它能好吗？我要怎么办？你要是再打击我我就从书桌上跳下来！” “……”请问那能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吗…… 第19页 “淇~” “坚持敷面膜吧，加油！”一个女孩子，大二了，连支口红都没有，是时候蜕变了。淇淇贼贼笑了笑，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什么睡眠面膜啊、爽肤水啊、防晒霜啊等等，十九岁的女人了，不能浪费你这一身的资源知道吗？人家傅渔素面朝天是因为人家已经是有夫之妇，你可不行，你是要追男人的！” “……”是这样吗？ 凌浅还在纠结，这时电话响了，她看了看还在睡觉的陈小烟，拿着手机出了宿舍，也没看谁就直接接听。 “喂，你好……” “你好，是新闻系d班的学委吗？” 被熟悉的声音电到的凌浅愣愣停下脚步，虚老师？怎么会！她震惊看了看手机…… “餵？是凌浅吗？” “喔，我是。”凌浅手忙脚乱应着，心脏像是要爆炸似的跳个不停，轻轻喘着气，让自己尽量平和。 虽然开学的时候就有学委留电话给各科老师，以便特殊情况通知学委，让学委转告班上同学，但一般都是简讯通知，至于……虚老师的电话，这种福利凌浅还是第一次收到，难免有些心驰神往。 “抱歉，是因为临时有事，明天下午的课我就先取消，往后再找个时间补回去，你可以通知一下新闻班的同学吗？” 虚老师低哑的嗓音淡淡传到凌浅的耳边，柔和的声线，跟在生活中完全不一样的语气，让凌浅有些忘乎所以。 “好……” “谢谢。” 像是结语，要挂电话的节奏，凌浅急忙问：“虚老师，你感冒了吗？为什么声音听起来有鼻音……” 凌浅听着手机传来飞往北京的航班信息，以及“谢谢关心。” 没有说是还是不是，让凌浅很是担心，也很是挫败。 挂了电话回去的凌浅垂头丧气，回宿舍没说什么话，情绪低迷到在饮水机接水，水漫出来都不知道。 虚老师是感冒了吗？感冒了还到处跑，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吗？感冒了到底有没有吃药啊？ “凌浅！” “啊！到！”凌浅猛地回神，心有余悸喘了两口气，慢腾腾站起来，“老师……” 社会学老师气红了脖子，撑着课桌看着不远处的凌浅，咳了两声：“你来说说什么是再社会化。” 旁边的董晓文戳戳她，依口型判断是“我都叫你好几遍了，你还在发呆”。 凌浅扯了扯嘴角，还以为她是在提供答案…… “再社会化是一种重新适应社会的过程，例如刑期已满的罪犯，十年或者是十几年，他出来后所处的社会跟十几年前的社会是不一样的，所以他为了重新适应社会，就要重新学习所处社会的规则；而移民到国外的人也是一种再社会化。” 班上的同学一头雾水的翻着书，怎么没找到学委讲的内容。 “凌浅……” “嗯？” “你讲了一个我即将要录入考卷的例子，”社会学老师摸着下巴乐呵呵笑起来，“不错，理解的不错。上我这门课，挂科的人很多，为什么呢，因为死记硬背是没用的，社会学是要靠理解的。不仅是社会学，学什么都一样。” “哇……”班上一阵唏嘘，压中考题喔~学委好厉害！ 凌浅坐下来，看着那个一直没动静的手机发呆。 董晓文：“嘿，你怎么了？一直看着手机……” 凌浅抿着唇，过了好一会才看向董晓文：“我发了简讯，他没回……” 董晓文有些哭笑不得，难得正色看向凌浅：“凌浅，你不觉得……你的喜欢，呃，很渺茫吗？你不觉得虚老师是那种，这么说呢？就是给人一种连喜欢他都是一种亵渎。” 凌浅垂下眼睑，依旧怏怏不乐。 “你能想像虚老师穿着睡衣随意坐在地上，一边吃着辣条一边打游戏吗？你能想像虚老师在ktv霸占着麦彻夜嘶唱吗？你能想像虚老师在北门宵夜街吃烧烤，满嘴是油，还傻兮兮拿着啤酒瓶cheers的样子吗？” 凌浅看着自己的手指不说话。 “有时候吧，单身太久会把爱慕和喜欢混淆了，凌浅，你要是真的想脱单的话去计算机学院走一遭，保证你后宫佳丽三千。” 凌浅缓缓直视董晓文：“我知道我太冲动了。” 董晓文搭上凌浅的肩，孺子可教也。 “可是我已经买机票了。” “……” 董晓文磨着牙看着凌浅一蹦一跳走出教室，真的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在进入机舱前，凌浅稍作羞涩打了个电话给虚零歆。 “嗯？软软？” “师姐，那个……我想问一下你，你知道虚老师现在在哪吗？” “软软，嘿嘿……你是要抓姦吗？尽管放心，我哥身边绝对没有什么莺莺燕燕，那人是个可怕的工作狂！” “不是……”凌浅红着脸摸摸脸，“我只是想见虚老师了，迫不及待……想见。” 第20页 “嘿嘿……真是个热情奔放的软软啊，让我想想，现在的话应该是在y市吧，不过好像还有飞一趟北京，反正最近他挺忙的。” 凌浅傻了眼，看着手中飞往北京的登机牌，没想到是个乌龙啊。 “那他什么时候去北京？” “我也不清楚，反正出差也就这两天，你很快就能见到他啦，猴急什么呢！”虚零歆坏笑。 “嗯，谢谢师姐。”凌浅挂了电话，那她去北京等他好了。 凌浅下飞机后就收到虚零歆的简讯，是虚老师非北京的具体时间和落脚点。 翌日，凌浅抱着一袋感冒药等公交，在她旁边有一对老夫妇，老爷爷嘴里念念有词说着“穿太少了，让你出门穿多些”，还牵着老奶奶，生怕她丢了似的。老奶奶注意到凌浅在看她，不禁嗔了老爷爷一眼，说着“让年轻人看笑话了吧。” 凌浅友好地笑了笑，她也想有这么一个人，一直牵手到老。 胡乱想着，公交来了，凌浅安安分分排队上车，但还是被挤了一下，手指提着的一大袋感冒药被划出个口，凌浅皱皱眉，把感冒药抱在胸前护着，视如珍宝。她听见有人低估了一声“不就是一袋药，不知道的人以为她抱着黄金呢。” 凌浅平静抬头：“我只是敝帚自珍。” “……” 下车后，凌浅理了理被人群挤乱的头发，虚老师就在马路对面的建筑里，凌浅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她再一次不请自来，虚老师会不会又生气？就像上次在师姐那样。 凌浅索性破罐子破摔，打电话给虚老师。 手机贴在耳边，等待了几秒才传来迟缓的“嘟~嘟~嘟~”声。 凌浅紧张得心律失常，而每一声“嘟~”都像心脏除颤器一样狠狠电击她的心，让她恢复正常。 “你好。” 竟然通了……惊得凌浅差点握不住手机，“虚、虚老师。” “凌浅？” 凌浅按住狂跳不止的心，愉悦像joy jean patou1930年推出joy，整个身体被10000朵茉莉和28打玫瑰调配成的30毫升香水包围着，每一个细孔都透露着欢乐的气息。joy在世界经济大萧条的时候是晦暗日子里的一抹亮色，虚老师带着独特嗓音记住了她，无疑也是她这段时间追逐的第一抹亮色。 “我是。虚老师，你在北京吗？” 那边静止了几秒，凌浅再次低着头，像是不听话的学生在严厉的老师面前接受教诲。 “我在，有事？” “没事……就是问一下。”凌浅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对方无形的寒意，在温暖阳光的普照下的她竟打了个寒颤。 电话被掐断了，在凌浅结束话语的第一时间，她恨死自己的笨拙了。 人行道的小绿人不急不缓得迈着步，凌浅有些低落走过对面，手中拎着感冒药，她真的蠢到……连一句关切的问候都说不出去，莫大的好机会摆在她面前，她竟然白白浪费掉了。 此时，对面建筑的旋转门走出一群精英，严谨的西装领结，而凌浅一身随意的卫衣牛仔裤，还抱着一大袋药，滑稽至极。 在众多精英中，她看到了鹤立鸡群的虚零境，一成不变的墨蓝色衬衣，西服的扣子扣得一丝不苟。她好像看到另一个虚老师，至尊如王者，眉眼英气，一派从容，每一句话都是在指挥一场战事，哪怕是节节败退的战事，也能在他一句话之下扭转干坤，强势的气场令人意识下的尊敬。 “虚老师！” 正在吩咐秘书下一步工作的虚零境被一声清脆的称呼打断，定眼看去，凌浅一副赴战场的姿态向他走来。 早在她的电话中问他的方位时，他就能预料到她应该是在北京，当真正看到她时，还真有些惊讶自己烛照数计，至于她怎么会知道他会在北京，想必是虚零歆跟她是一丘之貉，沆瀣一气了。 “虚老师，你是感冒了吗？有吃药吗？我给你买了些感冒药。”的确，凌浅是一鼓作气走过去的，在肚子酝酿千百遍的话说出来还是带着颤音的。 一旁的精英看着两人，气氛有些微妙，便识趣先走了，人渐渐走光了，凌浅觉得她卯足全身的勇气也被带走了，举起来的手有些酸，她也不知道是该放下还是继续挨着酸痛举着。 “你怎么会在这里？”虚零境像是没有看到她那只颤巍巍的手。 “没、没课，我来旅游的……”凌浅还是气馁放下手，轻轻揉了揉。 “带着这么多药旅游？” 凌浅有些挫败：“我以为虚老师生病了，还一个人东跑西跑的，我就带了些感冒药来，结果发现自己……委实笨，你这么大个人应该会懂得照顾自己的。” “自己来的？”虚零境挑挑眉。 “我……” “也就是几步路的路程，自己来也是不足为奇。”清清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幽默。 凌浅一脸不可置信：“什么几步路的路程？我整整坐了两个小时的飞机！” 虚零境轻笑，像被艷阳融化的冰雪，瑰丽容华，那被融化的暖流一点点注入凌浅那干涸的心，她疯狂的汲取，生怕这温暖流向他人田。 第21页 “去吃饭吧。” 第9章 更努力望其项背（2） 当凌浅踩着虚老师的影子慢慢走着的时候，才后知后觉想到“几步路的路程”是暗指上次去他家时的客套话，她羞愧得恨不得在带着几分凉意的太阳下融化。 过人行道的时候因为是下班高峰期，人很多，凌浅被人挤得差点跟不上虚老师，心一狠，伸手拽住虚老师的西服衣角，虚老师像是没有察觉，凌浅感觉自己是一个通了电的排插，将她电得外焦里嫩。 进入餐厅，虚零境递了张卡，服务员自觉带着上楼。落座，菜单摆在她面前，凌浅看着虚老师，虚老师点什么她就点什么。 waiter鞠躬退下，虚零境靠在座椅上，一手搭在额头上，闭目养神。 凌浅紧张握着手中的袋子，气氛太安静，她有些手足无措。 凌浅活了十多年，还没追过人，她不知道这样殚精竭虑的后果是什么，她在来的路上认真思考过董晓文的话，但是在今天见到虚老师的那一刻，她突然间顿悟了，清醒知道自己那份执念是爱慕还是喜欢，如果单纯只是喜欢一个人的声音，她断然不会做事这么不顾后果。 “斟酌好了？那该我问你了。” 凌浅抬眼看向虚老师，心里发虚，感觉他所说的不会是她想听的。 “今年几岁？” “十九。” “我们相差九岁是吗？” “是。”凌浅垂下睑，不明所以的回答。 “之前有交往过的对象吗？” 凌浅突然抬头向着他，愣愣摇摇头。 “所以你确定你就是在喜欢我吗？还是单纯的爱慕？以后别再做这些无畏的举动了，我对小孩没兴趣。” 凌浅感觉他的语气，他的眼神，像淬了毒的手术刀，一下又一下不遗余力剜着她颤抖的身体，解剖这那情窦初开的心，直至面目全非，直至脓疮直流。 他把她小心翼翼绽放的爱情明目张胆的撕开，再轻描淡写的贬低，像是在陈述一件异常平凡的事情，如同应对任何前来倾吐爱恋的学生一般，拒绝的话说的如无需思考的复读机。 “我不是小孩子……” 冷不防，凌浅落泪了，当着虚零境的面。 虚零境猛地攥紧拳头，“对不起。”为自己的直白。 “我就是喜欢你，你能拿我怎样？” “……” 虚零境微微错愕，为凌浅这类似小孩得不到糖果不罢休的无赖语气，而后是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凌浅本就为自己的胆大妄为而坐立难安，陡然听见虚老师的笑声，以为他嘲笑自己，登时恼羞成怒：“你笑什么！” 虚零境压了压嘴角：“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凌浅嘴硬：“我真的是来旅游的。” 虚零境也没戳穿她，提醒道：“比赛复赛快到了，别玩过头了。” “不会，”凌浅翻出书包里的策划书，“我都有随身携带的。” 虚零境接过来，一页一页扫视着，嘴里说着：“下午来我办公室一趟，部分地方需要修改一下。” 凌浅看过去，真的是一涉及工作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她似乎找到了突破点，弯着唇：“好啊。” 说是下午，但吃完饭凌浅就跟着虚老师进公司了，前台的小姐姐见她面生，而且还是跟着自家老闆进来的，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凌浅抱着书包，跟虚老师一起走进电梯，回头问：“虚老师的公司在几楼？” 虚零境闲适地靠在墙上，有些疲倦闭上眼：“整栋都是。” “……”凌浅悬在半空的手顿住，抢救一下，“换个说法，虚老师的办公室在几楼？” “顶楼。” “嗯。”凌浅小声应着，从镜面中看着虚老师疲惫的眉目，失神地伸出手，在镜面上临摹着虚老师的五官。 电梯“叮”的一声，虚零境懒懒睁眼，望过去，看见凌浅的指尖点在镜面上，他的唇上。 凌浅霎时间像是被烫到般收回手，语气支支吾吾：“到、到了。” 自顾自走出去，步履甚至有几分凌乱。 虚零境直起身子，看着她欲盖弥彰的举止，竟觉得……有些可爱？ 迈腿走出来，午休时间来往的人不多，他径直朝办公室走去，凌浅紧随其后。 虚零境拿着她的策划书，笔尖勾勾画画着什么，而后从书架里挑出几本厚实的书，一併递给她。 凌浅连忙接过，就听见虚零境对她说：“把swot分析重新修改一遍，我要更精确的分析，可以参考我给你的这几本书中的案例。” 凌浅点头说好。 “你可以随意挪用我的办公室，我小憩一会儿，如果有人找我让他下午两点半后再来。” 凌浅再次点头，把他所吩咐的事情一条一条录入脑子里。 虚零境转身走进休息室，她把书放在桌案上，打量着虚老师的办公桌，干净整洁，动静结合，桌上唯一的动态就是桌角的牛顿永动摆球。 她小心翼翼陷进柔软的座椅中，内心雀跃着，手放在扶手上，仿佛能感觉到虚老师残留的温度。 第22页 她咬了咬唇，阻止自己继续痴汉下去，翻开策划书，仔细查看虚老师勾出来的误区。 虚零境从休息室出来，抬眼望去，看到自己的座椅上一团娇小的身影，电脑挡住了她的脑袋，但细小的翻书声告诉他——她没睡着，他挑挑眉。 他移步至书架前，看她埋头专注于书中的资料，发现她旁若无人做事的样子跟他很像，仿佛找到了同类，他眼底流露出欣赏。 凌浅咬着笔帽，一字一句细细斟酌着，突然间，一阵压力袭来，她抬头，不带任何缓冲的直接进入痴汉模式。 刚睡醒的虚老师懒散又随和，全身上下散发着吸睛点，使人血脉偾张。 长长的睫毛打下淡淡的阴影，虚零境看着她手中修改后的内容，淡淡开口：“有错别字。” 抬眼，就看见凌浅叼着笔帽傻乎乎看着他，他屈指叩叩桌面，凌浅才回过神，“你……要不要擦擦嘴？” 啊？凌浅这才想起嘴里的笔，“……” 虚零境看着恨不得把脑袋塞进裤腰带的某鸵鸟，不禁想笑，压了压嘴角，一本正经从她手底下抽出策划书，心无旁骛看着。 半响，虚零境给出评价：“明显比上次好很多。” 凌浅谦虚：“都是老师的功劳。” “自然。” “……” 敢不敢像她一样谦虚一点？ 下午，虚老师要回酒店，凌浅借着订酒店的理由跟着虚老师走。 下一刻，她就有点后悔了。 因为……嗯，五星级，嗯…… 她已经感受到她的钱包在瑟瑟发抖了 不，应该是她的腿…… 暖黄色的大堂，彬彬有礼的指引带他们到前台，前台小姐朝他们一笑，饱含深意低头看了眼。 “不好意思，房间被订满了，只剩下一间房了。” “……”凌浅汗颜，小姐姐，你是不是有点机智过头了？…… 指引恨铁不成钢，瞪了那女人一眼，咬牙切齿：“不是一起的，这位先生是总统套房。” 那女人一幅顿悟的样子，万分抱歉朝虚老师鞠躬，毕恭毕敬递上房卡。 凌浅：“……”你是变色龙本龙吧。 “这位小姐，您是来等人还是……钟点房？” 虚零境闻言不禁眼含笑意，接了房卡直接朝电梯间走。 凌浅瞪眼：“……” 她此时应该非常有骨气的把钱包往她面前一拍，同样订总统套房闪瞎她的狗眼但是……“标间就好。” 她没骨气…… 第10章 更努力望其项背（3） 事情做完了，她也没理由赖着虚老师了。但凌浅还不着急回去，头一回来北京，她想旅游一番，恩，这次是真心的。 一个人逛是在无趣，凌浅报了个团。十月底的北京对长期窝在南方的凌浅来说冷太多了，她裹着新买的外套跟着旅游团队伍走进颐和园，走在她前面的一个很热情的小伙子，听口音是老北京人，在跟闲唠的同时会回头跟凌浅搭话，“等明年一月份，颐和园冰场开了更好玩儿，不过小姑娘你光是逛颐和园就会感觉累的够呛。” 凌浅礼貌笑笑：“谢谢，我尽力而为。” 恩，尽力能逛多少是多少。 “……”佛系旅游吗？！ 凌浅抬头看向耸立在绿荫中的佛光阁，举着单反咔擦咔擦拍了两张。 等她登上佛光阁的时候，之前那个小伙又在介绍不远处的香山，凌浅爬上了有些累，靠在栏杆听他说着清朝趣事。 “以前呢，在香山有个温室大棚，里边种些蔬菜水果什么的，仅供皇帝食用。有一年呢，大棚里结了五根黄瓜，皇帝送了两根给他最爱的妃子，那妃子啊大冬天抱着两根黄瓜那感动哭的呀。” 小伙说的十分风趣，听的人都忍俊不禁。 凌浅弯着好看的眼浅浅笑着，小伙惊奇看向她：“你终于笑了啊，看你一路上绷着脸，怪难受的。” 她没说话，低头倒腾着相机wifi，把照片传到手机里。 旁人打趣道：“你女朋友？” 小伙红了脸：“不、不是啊。” “那就是不远了？” 小伙摸了摸后脑勺，见凌浅并没有注意他们的对话，低声嘟囔了句：“我倒是想啊。” 另一边，虚零境收到凌浅发来的微信，当初是为了方便讨论比赛事宜才加的微信，从不见她主动给他发过什么，这是第一次，昆明湖的黄昏景，像铺了层黄金，闪闪发亮。 黄昏？虚零境叩这桌案的手一顿。 果然如他想的那般，凌浅下一句发来“月上柳枝头，人约黄昏后”。 虚零境眯着眼，胆子肥了啊。 这是撕破脸皮后开始没脸没皮的坦露心迹了吗？ 凌浅没收到虚老师的回覆，意料之中，她有些紧张握紧手中的手机，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试探性发了个可爱的表情过去。 嗯？能发出去？！飞快撤回消息后，凌浅忍住想要大叫的冲动，愉悦的心情都写在脸上了。 第23页 没被拉黑，没被删好友，真好。 心情好，走完整个颐和园她也没觉得累，一蹦一跳的，比来的时候更精神。 出园后，凌浅打算去虚零境公司附近吃个晚饭再回酒店，从地铁出来，天已经黑了，华灯初上，天桥下的汽车一辆接着一辆飞驰而过，流光溢彩。 凌浅慢慢走着寻找觅食点，选了个能看到虚老师办公室的地方落座，点了份烤鸭、麻辣小龙虾和老北京炸酱面。 看了看时间，下班还有一会儿，凌浅支着脑袋看了眼窗外，虚老师办公室的等还亮着，等餐的时间有些无聊，她低头刷手机。 宿舍群在狂刷表情包，俗称斗图。 傅渔私下戳她：求带手信。 凌浅：你想吃什么？ 傅渔：什么都行，越重越好。 凌浅：……你是认真的吗？ 傅渔：哈哈，给你闹着玩的，你的追夫之路进行得怎么样？ 凌浅想了想：我才不久把虚老师调戏了一把。 傅渔发了个惊讶的表情：你真敢？ 凌浅：勇者无敌。 傅渔：…… 凌浅关掉手机，看向窗外，那个地方已经熄灯了，凌浅点开虚老师的微信，有些犹豫。 这时，餐厅的门被推开，一群白领有说有笑走进来，径直朝包厢走。 凌浅刚想着觉得眼熟，下一秒就看到虚老师推门进来，穿着很随意，而且衣品很好，一进门就有不少人朝他望过去。 凌浅刚想打招呼，看了眼自己满桌子的食物，硬生生止住了，难道要让虚老师知道她跟个大胃王似的？她是拒绝的。 凌浅打算吃完再去找虚老师，而且虚老师像是公司聚餐，她一个外部成员过去也不太好。 凌浅结完帐就朝虚老师所在的包厢走去，心里想着直接推门进去会不会很尴尬？要不让虚老师出来？就见一面，毕竟她明天就要回学校了。 心里正琢磨着以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合情合理把虚老师约出来，包厢里出来一个女人，见她在门口徘徊，便走过来问：“你找谁？” “我找虚老……”凌浅改了口，“我找虚零境。” “他在里面，我带你进去。”女人拉开门。 凌浅低声说了句谢谢，正探头进去，包厢里有两桌，虚老师在最里面那一桌，此时他正低声跟旁边的女人说着什么，说什么她听不见，但她能感觉到虚老师并不排斥那个女人离他那么近。 凌浅的目光落到那个女人身上，栗色大波浪卷，画着淡妆，衣着得体，一看就是成熟干练的女强人。 带凌浅进来的那个女人见她驻在门口不动，盯着虚总看，便介绍：“虚总旁边那个是我们的项目经理，能力很强，我们虚总很看好她……哎！你怎么走了？” 凌浅抹了下眼角，她不想知道他看好谁，一点都不想知道。 晚上凌浅在门禁前回到宿舍，因为出门忘了带钥匙，她敲门。 “谁啊？”回答的是傅渔。 “我……”凌浅无心对上宿舍为了防宿管阿姨查房，回答“虚老师，凌浅喜欢你很久了”的暗号。 傅渔趿拉着拖鞋扭开门，当看到一个顶着栗色大波浪卷，画着淡妆的不明女人站在她面前时，砰地一声门关上：“姐姐，不好意思，我的文胸暗扣还没扣好，您再等等。” “……” 房内响起锅碗瓢盆淅淅沥沥的声音，凌浅以手扶额，哪怕她真的是学生会检查，这么大的声音难道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门恭恭敬敬打开了，宿舍里干净的像是开学第一天没人住一样，淇淇定眼看看来人，目瞪口呆：“你是凌浅？天哪？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这样是怎样？”凌浅给好奇的三人说了她在北京的遭遇，以及她在落荒而逃后鬼使神差来到理发店，跟师傅说了声“做一个看起来成熟妩媚的发型。” “妈呀，这年头，追个男人从小清新追成老阿姨了，我和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傅渔有许些嫌弃捏起一小撮捲发，“真出息！” “明·杨慎的《艺林伐山》中有记载，相传伯乐着有《相马经》，书中描述了骏马的特徵并配有插图，伯乐的儿子天生痴呆，他按照书上画的样子去寻找骏马，结果误将蟾蜍当成骏马。” 连一直默默不语的陈小烟都发话了。 傅渔一愣：“小烟，你这个典故怎么这么熟悉……” 凌浅扒拉下自己的头发：“她在说我按图索骥。” 凌浅顶着一头大波浪卷上了一星期的课，不是说不好看，只是跟她那与生俱来的清新淡雅的气质实在不符，总给人一种混搭的既视感。 董晓文扼腕：“凌浅，你知道你像什么吗？误入……” 凌浅羞涩：“误入什么？误入凡间的仙子？” 傅渔嘴角抽搐：“误入高堂的娼妓……” 凌浅：“……” 淇淇突然哼起陈小烟的演讲稿：“知己是什么？是高山流水的惺惺相惜；是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的文景之怡！” 第24页 凌浅：“……” 闹过后淇淇忍不住嘆气，最近他们同部门的一个帅哥跟她走的很近，对她也超乎友谊的好，但对方又是一个有女朋友的人，所以她遇上感情上的困扰了。 完后，还搂着凌浅的肩：“浅浅，我去开会咯，拜拜。” 凌浅点头：“好，拜拜。记得带钥匙和门禁卡，我下午要回趟家。去北京没给你带上门，这次回家给你们带吃的。” 傅渔一脸拒绝：“11月将要到来，咱们宿舍即将迎来生日高峰期，我、你、淇淇都是11月的，所以不要带蛋糕、饼干。我觉得我下个月要吐。” 董晓文却一脸期待：“带吧带吧，带手信，带吃的！” 众：“……” 第11章 更努力望其项背（4） 凌浅站在公交站台百无聊赖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胸前几缕捲发轻轻飘着，公交缓缓停下，带走一批人，又留下一批人，凌浅还在原地。 一辆黑色通亮的车稳稳停在凌浅面前，凌浅以为是谁叫的快车，往旁边站了站，车窗放下，凌浅眼角睨过去，不由一惊：“虚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先上车。” 凌浅恍恍惚惚上车，扣上安全带，“虚老师……” “下午的课请假还是逃课了？” “不是，我家里有些事，我已经向辅导员请假了。”凌浅有些惊讶，虚老师没点名啊，怎么知道她不在？ “向辅导员请假后不需要向我请示一下吗？各科老师形同虚设了是吗？”清冷的语气透着严厉，让凌浅缩了缩脖子。 “我……” “写……” “虚老师，我错了，真的，再也不敢了！”凌浅连忙诚恳道歉，她不敢忘记二万四的检讨，写得她真的是要切腹自尽。 车在红灯停下，虚零境转头淡淡看向低头抠着安全带的凌浅。 “《庄子·天运》有说道：‘故西施病心而矉其里，其里之丑人见而美之，归亦捧心而矉其里。其里之富人见之，坚闭门而不出；贫人见之，絜妻子而去之走。’” 凌浅看向虚老师，原来他知道那天晚上她去找他了。但见他没什么其他可用语言描述的情绪，继而转向看前方：“之前陈小烟说按图索骥，今天又听到东施效颦……” 很意外的，凌浅听到虚老师一声几不可闻的笑声。 凌浅赧然：“我真的不是……小孩子。” “做你自己就好。” 声音听出来心情不错，凌浅跟着愉悦起来，虚老师注意到她的头发……是不是代表他的视线有那么一点点停留在她身上？好开心……怎么办？！ “那天过马路，拽着我的衣服不放，不是小孩子是什么？” 凌浅被冷不防的一句话击的脸上爆红，到了车站都还没降温。 有些意识游离回到家，凌母拿着蛋糕回到家，进门嚷嚷着“这花都做歪了，都说让我自己拷了还担心，我这么大年纪了还会毛毛躁躁不成？”看到凌浅红着脸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咬苹果，顿时大喜，快步走过来，坐下微微抱怨：“浅浅，回来也不说一声，妈妈都没准备好吃的。” “哎呀，一会爸爸回来不就有一顿好吃的嘛~” 凌母笑着摸着女儿的头：“那能一样吗？做给丈夫的和做给女儿的可不一样呢。” “妈妈，妈妈~~”凌浅握着母亲微凉的指尖，头靠在母亲腿上，蹭在怀里撒娇呢喃。 凌浅好久没有这么亲昵的动作了，这可乐坏的凌母，笑脸想掩都掩不住：“多大的孩子啦！还在妈妈怀里撒娇，嗯？都快嫁人了！” 孩子……想到什么的凌浅又有些脸红的埋住自己的脸，暗骂自己没出息。 “不小咯，妈妈不舒服这几天啊，小程经常来看妈妈，多好的孩子啊，浅浅，什么时候也要登门拜访一下，可不能忘了礼尚往来。” 凌浅闻言哼哼了两声，突然想起鲁迅对朱安的态度…… “你呀，多与小程处处看，妈妈对他还是很满意的，彬彬有礼的，修养甚好。” “妈妈，他是你喜欢的女婿，可不是我想要的丈夫。” “……” “妈妈，你就别瞎操心了。” “哎，谁让你总是不省心。”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选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 “增益其所不能……妈妈，你是要亲自拿下程市长吗？您……经过爸爸首批了吗？” “……” 被自家女儿冷了三次的凌母终于忍不住委屈打电话找丈夫求安慰了。 一顿生日晚饭，凌储适倒是随和的很，不像上次那般咄咄逼人，还多喝了两口白酒，开始对凌浅的头发和凌母一起讨论，无非是什么我女儿天生丽质，不用做头发也好看。 晚上，凌浅躺在床上跟虚零歆发简讯。 第25页 零歆：软软，进展如何？ 凌浅：→_→我为爱情肝脑涂地，爱情却将我唾弃。 零歆：呃。。。 凌浅：但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零歆：软软棒o(￣▽￣)d，话说我刚为你赶走一个追求者！ 凌浅：追求者？我也有？ 零歆：在图书馆遇到的，他妄想靠近嫂子！(〃＞皿＜)不过嫂子放心，我只用了一句话就把他吓得屁滚尿流。 凌浅：什么话？ 零歆：毛贼！一边去，凌浅跟我哥哥滚烂了多少张床单，你连3p的资格的都没有！ 凌浅：……听闻你是金融学院的女神，我只觉遇上了女流氓…… 零歆：…… 第12章 更努力望其项背（5） 凌浅指尖的水笔随意转了几圈，另一只手轻轻扣了扣桌面，提出设想：“优班答辩还差一个班团活动，你们想去哪里？” 班委开会，无疑就是总结一些不痛不痒的班级问题，大学班级一向倾于自由，除了必要的出勤率，其他的要求都不高，除非想要赢得优班答辩的胜利，虽然只是一个称呼，但终究还是比较光荣的。 律委踊跃：“想去海边~~” 凌浅斜眼：“十一月的天去海边？今年可没有厄尔尼诺现象，下海准冷死你！” 律委扁嘴：“我就是想去海边，长这么大从没去过海边，哪怕是去吹吹冷风心满意足了。” 班长思考了一下：“轰趴不是挺流行的吗？可以别墅度假。” 律委眉开眼笑：“这个好！这个好！” 凌浅思量一下：“可行。我知道有处地方挺好玩的，靠海，满意你看海的欲望。” 其实是李梦莎带她去玩过一次而已，那是大夏天，那里的别墅区她们租了一栋，旁边正好是一个帅哥，然后李梦莎跟个变态似的，要么随尾帅哥，要么守着阳台。直到有一天那个帅哥带了个男人回别墅，李梦莎心灰意冷说了句“好的男人都去玩耽美了”。然后自己也从那以后变成一个腐女，又开始变态地跟踪，凌浅真心觉得李梦莎活得相当放荡不羁。 班长点头：“那你认识路吧。” 虽然去过一次，但有地图，也不怕找不到路吧。凌浅想了想心里虚了一把。“应该吧。” 律委终于点点头：“好。” 其他班委也纷纷表示同意。 凌浅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叫上老师陪同，毕竟也不近……” 众：“……” 班长啧了一声，义愤填膺的样子：“凌浅，你假公济私！” 律委表示贊同：“都三个月了，一点进展都没有，你怎么还不死心？” 凌浅愤愤：“杜拉斯在《情人》就说过，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颓废生活中的英雄梦想！” 众：“……” 到最后，怀揣着英雄梦想的凌浅，未免落人口实，特意从班导，到辅导员，再去找虚老师，还准备一套冠冕堂皇的理由：“虚老师，班导要去实习，没时间陪同；辅导员看管的是我们整个新闻系的，要是学校有些什么事她来回跑也很麻烦；而且是辅导员建议我来找您说说看，大家毕竟人生地不熟，有老师在也比较放心。” 虚老师给出了模稜两可的“我考虑考虑”的答案，让凌浅觉得自己是一个老奸巨猾的狐狸，正不择手段的给纯良无知的猎物下套。 当凌浅清点完人数上高铁时，看见前排一个清隽的身影，登时睁大眼，有些不可置信，虚老师……真的来了？而且虚老师旁边的位置……她有些羞赧，连座位都是连着的？ 高铁启程的警铃响起。凌浅扭扭捏捏，选择性无视掉室友挤眉弄眼的老鸨模样，战战兢兢坐在虚老师旁边，虚老师正随意倚在靠背上，手里翻阅着一本时尚杂志，页码落到世界十大豪车排名。 凌浅微微倾身，一眼就看见一辆艷红骚包的法拉利。往下瞄，看见1999年成立的西贝尔，豪华炫酷的车身，2.78秒就能破百，急速可以飙到443公里/小时。凌浅轻嘆了一声，这个价格，都可以在z市市中心买上一套房子了。 虚零境听嘆息声转过头来，深邃的眼直击凌浅的眼眸，平平静静，波澜不惊。 凌浅如遭电击，她吸进去的空气都有他的味道，很好闻，脸上有些燥热。 凌浅捏了把虚汗，偷偷看了几眼虚老师，日光清浅，淡雾缭绕，他离得太远，哪怕她跨越红尘万丈，飞跃山川千里，也走不到他身边三尺，果真是……美人如花隔云端。 “老师，我在期刊上看到你写的《gg创意思维》，写的很有深度。”凌浅抱着书包缩进座椅里，瞄了虚老师一眼，摆弄着拉链的坠子低声搭讪。 “与其说看不懂？”虚零境合上杂志，带着丝丝笑意回答。 “看得懂……”凌浅抬头望去，见虚老师目光自然落在她身上，有些燥热慌乱收回视线，“我都用在比赛上了。” 说罢，突然想起什么，拉开拉链，一书包的薯片饼干令人咋舌，凌浅有些尴尬翻找着，内心翻滚，完了，从此以后在虚老师心里大胃王的形象坚不可摧。 第26页 翻了好久，才翻出那张被压得皱巴巴的合照。 那是一张复赛晋级的合照，照片上，凌浅有些羞涩站在虚老师旁边，笑得很纯粹，又多了几分娇羞，两人站在一起竟出奇的般配，成了众人中一抹独特的风景。 凌浅懊恼咬着唇，有点给不出手。 虚零境伸手接过，看着合影没有说什么。 “校长蛮高兴的，就给每人都印了一张，本来是课前给你的，但放在书包里就一直忘了。” “凌浅，你还真是与众不同。”惊奇的，虚零境给了评价。 “啊？”凌浅突然被夸，摸着脑袋有些飘飘然，含着羞涩低头。 “众人皆爱美，你则反之。” “……” 一路上两人再没有过多的话语，沉默的到达目的地。 放眼望去十里银滩，一幢欧式三层别墅伫立在在半山处，门前大片的橘红色玫瑰，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凌浅一步步走过去，想着这商家营销策划真不错，橘红色玫瑰象徵着友情和青春，去年她和李梦莎来的时候种满了香槟玫瑰，把李梦莎恶寒的啊。 想罢不禁笑了笑，凌浅穿着长裙，仰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想着这里的天还真不一样，蓝的好像一块幕布被拽拉在地上，每一分触摸都充满真实感。 原处传来单反“咔擦”一声，淇淇向她晃晃相机：“浅，要不要看看你的美照，真心佩服姐的拍照技术！” 凌浅白了她一样，难道不是她长得好看，而是她把她拍的好看？ 傅渔在另一边吼着她，凌浅只好过去：“怎么了？” “洗碗吶！班委！” 凌浅走进别墅，到底还是商业用途的别墅，墙上挂着一幅幅最近热映的电影海报，桌上摆着的花和高脚杯已经落了细细的灰。室内是古典欧风设计，而连着音响放的却是“good boy ”，完全不搭的风格，凌浅不禁失笑，还真是混搭。 傅渔用于肘捅她，“喏，你看，你们家虚老师在切菜呢，哇塞，你看他那刀功，一看就知道是个会做饭的好男人！啧啧，你捞到宝了！” 凌浅看着洗手池里乱七八糟的土豆皮，傅渔还在挑土豆眼的皮：“傅渔小姐，你是有强迫症吗？” “忍不了，实在忍不了……” 凌浅知道，在宿舍里掉一根头发在地上都要捡起来的人，的确是忍不了。 凌浅洗完碗之后就坐在亭子的吊椅上晃悠，班长骑着沙滩上专用的摩托车潇洒停在她面前，推了推眼镜朝她挑眉。 “班长，这车还是小心点开，别驶进海里了。毕竟你是无证驾驶。” 班长摸了摸下巴，揶揄道：“担心我？” 凌浅一脸无邪：“班长，班级经费都在你身上呢！” 班长：“……” 话虽如此，但班长还是带着凌浅在别墅周围转了一圈。 回来的时候凌浅有些无趣，便上二楼参观，二楼大厅里，听见众人都围着陈小烟絮絮叨叨，凌浅深表理解，一个写一天日记都能写上好几千字的女人，在这种时刻肯定少不了她的长篇大论。此时正在冷笑话接龙ing。。 a同学啧啧两声：“以前吧，有个人叫无聊，他走在山坡上时不小心摔进坑里，然后大家都在说：‘无聊死了’……” b同学：“有一对夫妻在沙发上看电视，那妻子看到最搞笑的部分在疯狂的笑，死命的笑，笑得肚子抽搐还在笑，然后就死了……” 陈小烟资深专家状摸摸下巴：“知道为什么跳楼被称为现代自杀方式吗？因为古代普通楼房太矮，跳下去，顶多也是个半残。” c同学：“呵呵，真冷你们~~~我宁可烧煤自杀，至少可以暖和一点。” 凌浅闻言走过来斟两杯果汁，想了想：“烧煤自杀？那对煤的要求很高啊……” 众：“……” 骨灰级人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凌浅端着果汁走出室内，虚老师正站在阳台吹凉风，凌浅装作平静走过去，“老师，要不要喝橙汁？” 虚零境侧目看了眼她，懒懒接过来，“谢谢。” 有时候过于礼貌也是一种疏离。 凌浅想着，三个月，一点进展都没有，她真的是够失败吧。 “老师，那个……gg创意大赛进复赛。” “嗯。”平平淡淡，仿佛那秒杀全国只有千分之一机率进入复赛的gg创意大赛在他眼里只是喝口果汁的事情。 “老师，你应该表扬我。”凌浅不甘被敷衍，求表扬求得义正言辞。 虚零境终于正眼看她，毕竟没有人像她一样要表扬要的理所当然，“嗯，努力进决赛吧。” 虚老师表扬的这么官方？凌浅有些贪得无厌：“老师，决赛很难的，我需要你的帮忙。” 唔，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虚零境终于揪住凌浅眼角一闪而过的狡黠，眼睛极其耐人寻味的眨了一眼，有些高深莫测：“例如？” 被虚老师看的有些紧张的凌浅捏了捏衣角，“例如，可以在工作外接一个无关紧要的电话；可以在遛狗的时候忍受尾随而至的小金毛；可以让虚心向学的学生去办公室问问题……” 第27页 “我从不接无关紧要的电话,从不忍受狗的随尾。” “那虚心向学的同学呢？” “哪些虚心向学的学生？” “比如我，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我的一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学习。” “……周二下午三四节可以。” “谢谢老师！”凌浅亮着一口白牙开心笑着。 虚零境抿着唇轻轻一笑，“爱学习……说的跟真的似的。” “……” 第13章 更努力望其项背（6） 晚上吃的是海鲜大宴，一班人坐在一起，场面实在壮观。凌浅坐在虚老师旁边，自从上次在北京坦白心意后，凌浅隐藏的秘密一下子被撕开，厚脸皮也渐渐升级，她不怕有人知道，她还有些怕有人不知道，无端增加莫名的情敌。 班长坐在她旁边挤眉弄眼，在斟果汁的同时燃起八卦之心：“学委，你是不是追到手了？在外面跟虚老师聊了那么久？谈妥了？这副姿态颇有几分正室的感觉，嗯哼？” 凌浅睨了他一眼，想把他的脑袋摁进碗里：“在小泉八云的书里提到一种蟹，叫平家蟹。相传是平家一族和源氏一族在下关海峡的坛之浦海湾结束了长期斗争，平家全军覆没，幼帝安得天皇投海自尽，平家亡灵精魂不散，武士化身为背上长有类似人脸花纹的蟹，称之为平家蟹。” 班长无言，只是夹着螃蟹的手顿了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那不是在日本吗？这么远怕什么，而且那只是小说而已。” 凌浅慢条斯理呷了口浓香醇厚的椰子汁：“嗯嗯，说的也是，不过被千岛寒流带过来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 班长神情微妙地唔了一声，起身步履踉跄奔向洗手间。 宁可得罪小人，切莫招惹凌浅这个化知识为利剑的女人，班长对这个结论痛彻心扉。 这时，虚零境侧身，凌浅有些莫名其妙看着虚老师拉开的距离，只觉得挨在虚老师另一边的女同学着实碍眼，更令她气愤的是上菜的女服务员还用莲藕般的手臂有意无意蹭着虚老师的肩膀，而虚老师一股不自知的样子，似乎并不在意在凌浅看来是一种“揩油”的行为，最可气的是虚老师在服务员每次上完菜后都会给予一个微笑，出于礼貌，止于亲昵。 凌浅憋着气，有些火冒三丈的感觉，握着高脚杯的手有些颤抖，显然气得不轻。她注意力都放在服务员端菜上来的手上。 几番过后，凌浅就十分不乐意了，挪着椅子紧紧挨着虚老师，与班长之间空出一条楚汉河，小小的，可供一个成年人站着，凌浅满意笑了笑，拿着筷子伸手去夹虾仁，与此同时，虚老师的手也伸了出去，刚好碰到凌浅的手腕。 凌浅像触电一样，虾仁嗒的一下掉在餐盘上，酥酥麻麻的感觉如触电般致使她神经系统短路，筷子夹了几次都没能把虾仁加起来。 傅渔看她那恍恍惚惚的样子忍着笑差点内伤，好心夹了个虾仁放在凌浅碗里，啧了一声：“多大的人，拿个筷子都拿不稳，朕要你有何用？” 凌浅暗暗挖了她一眼，低头有些脸红扒着饭。 虚零境淡淡看了一眼白着脸回来的班长，班长拧着眉望过去正巧对上老师投了清浅的目光，虚老师看他跟凌浅窃窃私语那一闪而过的暗涌，让他不禁有些诧异。 回到酒店，班长踢了踢躺在床上装死的飞飞：“埃，你也别追凌浅，也没见着你追出个什么名堂来！” 飞飞白了班长一眼：“你知道什么？我这叫守株待兔。” 班长：“呵，守株待兔，你没学过语文啊，不知道守株待兔的后果啊！” 飞飞一份不可救药的看着班长：“没文化，真可怕。你除了知道守株待兔是比喻希望不经过努力而得到成功的侥幸心理，难道不知道它还有另一种释义是指只要掌握了规律，在兔子的必经之路上栽上几棵树等兔子来撞也是可以的。” 班长一笑：“你是指在创新项目这条必经之路上，你守株待兔是吗？祝你……” 飞飞摆摆手，从床上爬起来：“祝我成功是吗？这种客套话就不用多说了。” 班长嘴角抽搐：“祝你不要输的那么惨……” “……” 飞飞第一次遇见凌浅是在男生宿舍楼，当时飞飞扛着一个大背包，还拖这个硕大的行李箱，手上抱着零零碎碎的袋子以及刚从教材科领回来的教材，一步一步走向三楼。 凌浅当时受辅导员之託，清点班级人数，见他走向的是自己班的宿舍，好心问：“你好，请问需要帮忙吗？” 飞飞转头就看到一个女生浅浅对他有礼貌的笑着，感觉自己就像是守在大树旁的农夫，终于等来一只白白嫩嫩的兔子，他喜出望外又男子气概十足：“不用，不重。” 凌浅扯了扯嘴角：“我是说……需不需要帮你开门……” “……” 飞飞迷恋那只美丽可爱的兔子，在凌浅竞选班委时，偷偷将周围同学写的小纸条改成凌浅的名字，还不放心自己多加了好几张纸条。竞选结果出来后，班导笑着对凌浅说：“我们班一共就那么40位同学，竟然有50个名单写的是你，看来有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第28页 凌浅点头装傻：“嗯嗯，在于山水。” “……” 下一学期，凌浅报了创新项目，飞飞死乞白赖求着刘潇，刘潇终于同意他跟凌浅一组了，在一组，凌浅总算不那么回避他了，飞飞就无比滋润过了一个学期。 但大二的时候，他有个强大的竞争对手，他想去图书馆邂逅，却被金融学院的女神盯上，女神一句“毛贼！一边去，凌浅跟我哥哥滚烂了多少张床单，你连3p的资格的都没有！”把他吓得落荒而逃，不是事实的冲击，而是女神语气太剽悍。 从那以后，飞飞就一直守着那棵树，他知道兔子一定会来。 第14章 盛唐未央初绽放（1） 鑑于凌浅在海鲜大宴上无声的喧宾夺主，让淇淇有些眼红，回去嗷嗷了几声，誓死要脱单。因为陈烟忙着撰写霸道总裁；傅渔突然甩掉交往一周年的男朋友，正在治癒；就把刚成为人文新媒体中心副主任的凌浅拉去半路拦截那个男生。 淇淇打算把话摊开，对她到底是怎么回事，霸气的开场白如“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到我身下来。”说的雄赳赳气昂昂，但真的看到那个男生走过来时就怂了。 淇淇故作惊讶的打了招呼，男生点点头，就走了？ 凌浅开口拦下：“同学你好！” 男生配合停下脚步：“怎么了？” 很好听的声音，奇怪的是凌浅再也找不到以前声控该有的表现了，难道品尝到口感饱和的bacardi（巴卡第），在尝到其他的都会觉得不过尔尔？ 凌浅看了眼无比尴尬的淇淇：“有，学生会文娱部部长陈淇找你商量点事。” 见男生的目光转到她身上，淇淇拿出公事公办的口吻强作镇定：“就是……虽然你已经退部门了，但我是第一次接这种活动，所以想找大三的师兄商量一下，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高高的，微胖却给人一种稳重感，栗色头发，这的确是陈淇喜欢的类型。男生很乐意答应了，带着她们俩往北门去。 环境幽静的角落，木质仿古的暖色装潢，墙上点着淡淡香味的宫灯，凌浅点了杯喜之之静冈抹茶，琢磨着找什么藉口离开让他们独处。 “我们本来是找z市购物城来贊助的，但千城主动提出贊助，服装饰品由千城提供，这当然最好不过，只是千城的要求是参赛人员由他们的面试官选出，我们并不知道千城的人员要求，不知道要怎么做后期宣传？”淇淇拿出策划案，递给那个男生。 男生粗略看了看，双手交握：“这样，我们同意参赛人员由他们选出，但人员范围必须是z大的学生，这个古风人物评选大赛选出来的人物是要进入千城购物城做代言的，千城利用我们的活动推出他们主打的古装，而我们也要利用这个机会增加我们本校学生的就业机会。” 淇淇点点头：“关于古代知识要点，注意事项，我会跟古风社的社长沟通。” 男生：“好。我们做好宣传工作就好，对了赛事的名字叫……经年未央吧。” 凌浅唔了一声，忍不住发表意见：“我觉得吧，这千城是要借这个机会宣传古服装的，‘经年未央’好听但重点不突出，唐朝对美得追求很精緻，不如叫‘盛唐未央’，呃，我只是提建议，具体还看你们自己定夺。” 男生：“你是……” 凌浅笑笑：“人文新媒体中心的副主任凌浅，我们中心也会帮忙宣传。毕竟承办方是人文社会科学学院。我们是学院的官微，自然也会参与。” 男生：“副主任你好。” 随后沉思了一会，说：“副主任提议不错。” “不用这么拘束，叫我凌浅就好。” 淇淇向她眨眨眼。 淇淇：“对了，内部开会的时候我会声明内部人员全部都要参加。” 凌浅虎躯一震，看向淇淇，突然想起人文新媒体中心不归学生会管，这才松了口气。 淇淇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还有，我会向书记申请，人文所有组织内部成员都要参加，增加人文入选机率，毕竟七万块钱的奖金还是很诱惑的。” 凌浅恨恨磨牙，恨透了这个以邻为壑的傢伙。 在淇淇还没摸清那不详的预感是什么时，凌浅随意提起：“对了，淇淇部长那里还放着一张你当时部长竞选时的海报。” 淇淇：“……” 妄想报复的淇淇抓住了时机，在回宿舍的路上她看见飞飞同学骑着小电动缓缓向她们驶来，在还没开口时就被凌浅的声音压过了。 “飞飞同学，你来的正好，淇淇不想走回去，麻烦你载她一下好吗？谢谢！” 凌浅拿着手机一边听电话一边向教务处走起，留下石化的淇淇，以及被心上人亲自点名心里美滋滋的飞飞。 凌浅没有去教务处，只是抄了近路去图书馆借书，这次借的是小泉八云的《佛国的落穗》，也有翻译叫《佛田的落穗》。 凌浅其实对日本文学不大感兴趣，但在陈小烟那个二次元女人穿着日本和服在讲台上做《源氏物语》的图书报告时，她被震撼到了。特别是对日本□□文化和妖怪文化的介绍，让凌浅对这个风流多情的源氏公子扭曲的爱情观，对继母的痴狂以及对自己养大的小萝莉偏执的爱情产生了兴趣，也渐渐开始接触日本文学。 第29页 虽然说，陈小烟的公主脾气没几人能受得了，但并不影响她的才华的展现。 回到宿舍，一打开门就闻到泡面浓烈的夹杂着呛鼻防腐剂的味道疯狂逃窜而出，就像打开锁妖塔的大门，龇牙咧嘴的妖怪发出狂躁的笑声抱头奔走，倾时间，宿舍里低压的气味一下子被沖的烟消云散。 凌浅皱眉：“傅渔女士，你这个打算懒死在宿舍的女人，吃那么多泡面是打算让自己的遗体万年不朽吗？” “……” 接下来的一星期，z大被一个叫“盛唐未央”的古装形象代言人选拔活动席捲风雨，鬼畜宣传片，唯美古风海报，各种学生会内部人员穿着古装拿着背景板，一个是朝堂盛世，一个是云山之巅，一时间竟吸引无数外校人员前来关注，报名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淇淇神清气爽推开宿舍门：“这下可好了，我们的活动已经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小公举，你觉得呢？” 陈小烟疑惑脸：“什么活动？” 淇淇亢奋的心情如浇了盆冷水，斜眼幽怨看着陈小烟。 傅渔摘下耳机：“装！再继续装！我明明看到你报名了！” 陈烟一瞬间面部狰狞：“任何一项要求不达标都会被驳回来！165，见鬼的165！看不起156的女生是吧！” 凌浅嘆了口气，感觉这东西，想进去的人拼命往里爬，不想进去的人怎么也挣脱不开啊。 凌浅提着垃圾出门，看到楼梯道的垃圾桶满得已经吐出来了，无奈走下宿舍楼，大的垃圾池在学生公寓和办公楼的中间，她踩着软软的脱鞋走过去，路过地下车库，只是随意一瞄，便定住。 虚零境刚从车里出来，颀长的身影在微弱的灯光下落下浅浅的影子，像是心有灵犀般，他抬眼，清浅的目光越过重峦叠嶂，来到她身边。 凌浅愣愣站在那里，忽然间想起《史记·司马相如列传》有这么一段描写司马相如的话，非常适合现在的虚老师。 “相如之临邛，从车骑，雍荣闲雅甚都。” 凌浅见过周身倦意，带着末世纪伟大艺术家颓废慵懒的虚老师； 见过淡漠如墨，清冷如霜，带着阵阵疏离感的虚老师； 见过随性谦和，仿佛万物尽在掌握中让人心生笃定的虚老师； 但从没见过这么举手投足雍容雅致的虚老师。 一时间她不禁看呆了。 “嘿！” 突然跳出来一声愣是让凌浅吓个半死，惊魂未定看向身旁因为她的注视而笑逐颜开的飞飞，凌浅皱了皱眉，在看向车库时，已经不见虚老师的身影了。 像突然被鼓风机吹散层层迷雾，而虚老师是那迷雾中的幻影，迷雾散尽后就只是一丘凹凸不平的戈壁，在嘲笑她如梦如幻的想入非非。 “凌浅！好巧，在这都能遇见你！”飞飞为自己刻意制造的偶遇表现出自认为无懈可击的演绎天赋。 凌浅本就对他那不加回避的目光感到不悦，再加上这时他打扰了她难得遇见虚老师的机会，凌浅顿时觉得他面目可憎起来。 “嗯，巧。” “……” 凌浅回到宿舍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倏然吟起《楚辞·少司命》。 “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傅渔，我怎么感觉飞飞他……喜欢我啊？” 傅渔白了她一眼，嗤之以鼻：“拜託！全班人都知道他对你那点小心思！” 凌浅蹙着眉：“还没有性别意识的孩子无论男女都会凑成一群玩游戏，牵牵手，大家都习以为常，但到了我们这个年纪，身边但凡出现那边一两个纠缠不清的男孩，总是会被认为是玩暧昧，欲擒故纵……” 傅渔坏笑看着她：“凌同学对感情的事开窍了啊！是不是受教于每周二的九十分钟的独处啊？嗯？” “这是社会学里一种社会化的过程，在我们认为理所应当的事情其实都是经过练习或模仿的，就像是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抱着一堆还没付款的零食走出商场不会被店员保安认为是小偷，而我们这个年纪这么做准会被保安拎去派出所。所以说这些男女有别、购物付款都是在长大的过程中观摩其他人或受到父母教诲而学会的。” “……”果然是孺子不可教也。 董晓文窜宿舍，此时顺走凌浅一罐黄瓜味薯片，不屑：“简单的感情你非得弄成课题研究，你的情商都贡献给智商了吗？” 凌浅微微谦虚状：“天下有才一石，曹子建（曹植）独占八斗，我得一斗，天下共分一斗。” 董晓文哼了声：“飞飞同学你就留着做备胎吧，说不定哪天虚老师看见飞飞同学向你献殷勤吃了个飞醋，直接从了你。” 凌浅有些不可置信：“让虚老师……吃醋？这比让黄河壶口瀑布净化成黄果树瀑布还难吧？” “……” 第15章 盛唐未央初绽放（2） 今天天气晴空万里，凌浅从千城面试回来已经下午六点了，她也就索性在这个z大最好吃最豪华的饭堂吃。 当她站在今年开学才重整竣工的食堂，她真心感受到z大真真的有钱，凌浅仿佛看到墙角一小块浅灰色墙砖是她奉献的学费。 第30页 凌浅在宿舍群里发了个简讯问室友要不要带饭，并註明是新装修的食堂，傅渔表示在分手前她那保姆小男友已经带她吃过了，淇淇嗷嗷大叫说着部门太忙，没时间，向来冷淡的陈小烟要了两份，对她独一无二的霸道总裁描写已经让她江郎才尽。凌浅咬着唇笑了笑，唔，幸好这次用的是江郎才尽，而不是精尽人亡。 这段时间宿舍关系还挺缓和的，凌浅满意地笑着走向食堂。 吃饭的队伍还在慢慢的挪着，凌浅刷手机。 “走路不要看手机。” 后面传来的声音，她噢了一声，意识下收了手机，看见自己前面已经空出两三个人的位置，赶忙走上去，抱歉转头想要说声抱歉。 “虚……虚老师？”凌浅差点尖叫起来，竟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竟然能在食堂遇见，她曾一度以为虚老师不吃凡食。 “嗯。” 凌浅按住一种叫欣喜若狂的情绪，这才注意到四周人潮涌动，那场面，不亚于bigbang的十周年演唱会现场。 凌浅感觉自己站在一片十里桃花林，朵朵桃花开，原是美人来，一瓣一瓣落，桃香美人怀。这美人自然不是指身为路人甲的她，但不得不说虚老师真的值得称之为美人。 凌浅琢磨着，要不要跟虚老师同坐一张桌，应该可以。 她慢慢往后挪着脚步，一点一点贴近散发着幽冷的原体，当幽冷的气息中还夹着温热的呼吸细微喷在她头上上时，凌浅只觉头皮酥麻，好像每一个发孔都包裹着他的味道。 “虚老师，秋田犬排斥其他品种的狗狗进入它的领地吗？例如金毛犬什么的？”凌浅声音放的很柔，是一种置身于潺潺流水，温婉如玉的舒服。 虚零境微微垂睑，看着离自己仅一寸距离的女孩，头是微微低着的，只能看见轻微颤动的齐长双睫，很优美的弧度一直延伸到眼角，不经意间就能给人一种楚楚动人的触动。 “如果跟它一起长大的，应该更多的是给予保护。” “嗯，那就好，说不定两个还能□□，促进感情。”凌浅点点头。 “等等对配偶很挑。” “……” 凌浅有些风中凌乱，心里的如意小算盘宣布告罄，凌浅咬咬唇：“当然，为了优良的后代考虑嘛。” “但撵不走的异类还是存在的。” “……” 虚老师是在含沙射影说她吗？ 与此同时，凌浅仿佛看到周围的女生都化身为眼冒绿光的野兽，白森獠牙撕扯着她的全身，让她血肉模糊，让她奄奄一息。 “谢谢。”食堂阿姨今天的动作很快，可能是受不了女生们饿狼似的眼神。 凌浅刚到座位上，手机震了震，放下餐盘看手机。 淇淇：亲爱的阿浅，气若游丝的我回来了，求带饭，我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嘤嘤嘤~~~ 凌浅呵的一笑，从鼻腔里发出来，那你哪来的力气打字？ 回了句知道了便收了手机，再想找离虚老师近一些的位置时，发现……就一条简讯的功夫，除了被虚老师清凛的目光吓得不敢坐在同一张桌子外，就方圆三里，座无虚席。 现场版的众星捧月。 凌浅仿佛看到了差距，是那种“花晨月夕，如乘彩云而登碧落。”与“花残月隐，如踏败柳而置尘泥。”的差距。 是云泥异路的两个人，她好像再怎么爬，也攀不上云端。凌浅有些闷闷看着虚老师，她对虚老师来说，是不是就等同于坐在那堆女生中的其中一个，所以在北京拒绝她时就拒绝得那么干脆。如果她跟虚老师一样令人瞩目呢？如果她能够望其项背，他会不会多看她一眼呢？ 回到宿舍的凌浅像中了邪似的，查找“盛唐未央”的相关进程，翻阅相关资料，从没对一件事如此执着的凌浅突然认真起来让宿舍人不禁有些如临大敌的感觉。 4 虚零境被母亲催促了半个月才肯回家，一回家，虚零歆就一脸怨妇的样子看着他：“哥哥，我不要做调研了！我要回学校！我要吃大餐！我要男人！” 虚零境清浅的目光落到妹妹的黑眼圈上，虽只是一眼，也让在家里闹腾了半天的虚零歆讪讪的静下来。 虚零歆虔诚瘫在地毯上，对着哥哥竖起三个手指：“尊敬的哥哥，我虚零歆对天发誓，再也不插手你的感情问题；再也不在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舅舅婶婶面前八卦任何一个女的。我一定安安静静做我的金融女神，一定稳稳妥妥拿到4.0的绩点，一定顺顺利利毕业进入哥哥公司工作。所以哥哥，结束吧！我不要再继续了！” 虚零歆话一说完，就见到虚妈妈捧着一大叠照片殷勤递给虚零境，嘴里还絮絮叨叨：“零境，妈妈又帮你寻觅了一些……” 虚零境也不推脱接下，那冷冽的眼神看的虚零歆背嵴发凉。 她不就在妈妈面前多嘴了一句：“啧，多好的女孩，竟把人狠狠的拒绝了！真不知道哥哥到底喜不喜欢女的。”那还是她知道哥哥在北京把凌浅给拒绝后在妈妈面前不小心说漏了嘴。 谁知道她只是随便一说，妈妈就当真了，整天拖着哥哥回家相亲，哥哥惨了，她也没好到哪里去，隔天就被哥哥强势派去调研，每天晒得跟红烧肉似的，真的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第31页 虚零境翻照片的速度像电影里一帧一帧的镜头一样，还能给出影评。 “刘海太长，跟个鬼似的。” “……” “虎牙太长，跟个狼似的。” “……” “笑脸太大，跟个小丑似的。” “……” “皮肤太白，跟个病人似的。” …… “这最后一个呢？这姑娘已经算是最好的了。”虚妈妈已经被儿子挑剔的眼光说的哑口无言。 “这个……”虚零境看了眼照片，再看了看母亲的神情，想起那天那雨墨般清雅秀美的女孩，“她睫毛弧度太丑。” 睫毛弧度……虚妈妈差点倒地不起，要求这么逆天，她的抱孙路途堪忧啊…… 在凌浅第三次在全身镜前摆弄头发时，傅渔终于忍不住暴跳如雷了：“凌浅，你是不是有病？你说你是不是有病？不就为了见个男人，非得着在镜子前整理一小时吗？就为了一根翘起的呆毛跟它较劲了十五分钟啊？” 凌浅看着她，语重心长：“傅渔女士，你要知道，当你真心喜欢一个男人，你就真的会为了他打扮得跟个喇叭花似的。” “……”你也知道你现在像个喇叭花啊！ 凌浅摸了摸头发，自虚老师跟她说“做自己就好”后，她就立马把头发弄回来了，喜欢一个人不都是这么放肆吗？她乐在其中。 凌浅抱着电脑缓步慢行走到虚老师的办公室，惯例敲门走进去，乖乖在一旁书桌上修改方案，决赛快到了，她的创新项目又到了中期报告的时候，她有些应接不暇。 凌浅打开pasw statistics 18，准备把前期收回的有效问卷录入电脑，spss这个她没学过，活动了下十指，呼出一口气，在百度上找了一通…… “虚老师……” “嗯？” “呃，就是不太会用这个数据统计软体……” 凌浅气馁轻拍着键盘，望着虚老师。 一阵阴影笼过来，凌浅拍着键盘的手一顿，清冷的气息骤然聚拢，充斥着她内存不足的脑容量，凌浅愣愣看着自己的手，一阵又一阵酥麻传输至身体的各个角落。 两人之间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可凌浅还是感觉到虚老师的气息就吞吐在额前，声音就贴在耳边…… “这里有两个视图，一个是数据视图，另一个是变量视图。首先要在变量视图这里输入问卷的变量，也就是你的问卷的问题。最好是每个选项都设置一个值，这个值可以用‘1’‘2’‘3’等数字代替‘a’‘b’‘c’选项依次表现，‘1’所代表的标籤就是‘a’选项所代表的答案。将所有变量输入后就可以在数据视图输入问卷的答案了。” 虚零境抽出一张问卷，展开：“我输一遍，你看着。” 虚零境扫了一眼4开的问卷，随后在密密麻麻的的方格上“键”步如飞。 “会吗？” 凌浅沉浸在刚才虚老师的手臂时不时蹭到她的头发，耳朵已经红的好像要报废了，她伸手捏着自己的耳垂欲盖弥彰，脑袋磕在触屏键盘上，闷着声：“知道了……” 她感觉到环绕周身的气息渐渐浓郁，温热的呼吸一点一点靠近她的颈项，一点一点侵蚀着她颈边的温度，突然间，炽热感消散，等她回过神时发现空气中似乎多了几分寒意。 凌浅还没反应过来刚才的气氛是什么意思，不解回头看，见虚老师脸色不太好，不知道自己哪点又惹着他了…… “凌浅，如果不能公私分明，那下星期也没有过来的必要了。” 凌浅错愕…… 她有做什么吗？！不是虚老师你自己用一种虚抱的撩拨姿势靠过来的吗！ 凌浅张口想要辩解什么，虚老师已经用一种锐利肃杀的眼神凉飕飕扫过来，凌浅撇了撇嘴，输入问卷时赌气似的敲着键盘哒哒作响。 虚零境转头看向窗外，右手掐着鼻樑，有些懊恼咬了咬下唇。 凌浅输完问卷已经下午五点了，她揉了揉右手的手腕。倏然想起虚老师的右手，线条完美的指型，修剪平齐的指甲，修长的五指流动在黑白相间的钢琴上一定很好看。 “你面试通过了‘盛唐未央’？”突然间，虚老师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嗯？“是……” “千城对参赛选手的颜值不是要求很高吗？” 啊？“我长得很丑吗？”凌浅有些不明所以，完全忘了通过的参赛人员名单是内部消息，连学生会都还不知道，虚老师怎么会知道。 虚零境闻言还真的抬头看了她一眼，沉思的样子像是在琢磨用词，“……凑合。” 凑合？！面红耳赤的凌同学如遭雷噼，打击太大，本就对自己不太自信的凌浅发现，她竟然在虚老师眼里，连路人甲的戏份都没有。 在凌浅第十二次对着镜子嘆气时，淇淇已经抓狂掐着她的脖子宣誓，不说个像样的理由她一定掐死她。 第32页 “我长得凑合，我竟然长得凑合？虚老师是不是在暗指我配不上他啊？” 傅渔打电话的声音突然一哑：“虚老师这样评价你吗？” 淇淇掐着凌浅的手一松：“哈？！你这种姿色竟然只是凑合？虚老师你是想遁入空门吗？” 倾时刻，306爆发尖叫三重唱，抑扬顿挫，震耳欲聋，“啊……” 凌浅低迷趴在桌上，虚老师，你就不能凑合着用吗？ 第16章 盛唐未央初绽放（3） 十一月底，下雪了。一颗一颗白花花的小颗粒轻柔落在楼檐上，枯枝上，地面上，脚轻轻踩上去，它便委屈得与地面上细小凹槽融为一体。 凌浅裹着毛呢大衣一步一步往校外走，哎，没人陪同……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飞雪掩盖了热火朝天的激情。 当凌浅来到千城购物城五楼时，发现面试通过的人还不少，室内暖气很足，但凌浅并不想脱外套，就算脱了也没有这些女生穿的这么……花俏，什么一字肩、什么一步裙、什么开叉礼服、什么旗袍，让凌浅有些犹豫，她外套下长袖棉衣以及带绒牛仔裤显得格格不入。 复试的时候凌浅遇到了一个熟人，呃，其实也不算是熟人，就是面试给她开“绿色通道”的那个人，复试还是他。 话说为什么给她开“绿色通道”呢？还得感谢淇淇喜欢的那个男生，听说两个是穿着一条裤衩长大的，关系好得不得了，这话要是落到李梦莎耳边，指不定又浮想联翩了…… 复试是才艺表演，曾让凌浅很纠结，肯定不会跳舞了，她那骨骼，像用久了的硬塑料管，一掰即断；什么古筝琵琶箫啊，除了小时候上的培训班把古筝挑断好几根弦，老师差点给她跪了后，她再没上过什么培训班了；想想也只有唱歌了，虽然太普通了，但好歹也不至于什么都拿不出来好。 “你可以开始了。”那人一眼笑意看着她，忽略其他三位一脸诡异看着她裹的跟粽子似的目光，凌浅还是选择朝这位看起来蛮好相处的面试官笑了笑。 凌浅唱的是银临的《腐草为萤》 纤弱的淤泥中妖冶 颓废在季夏第三月 最幼嫩的新叶连凋零都不屑 何必生离死别 圆润卵石间缭绕重生的火种 光阴只方寸延续了枯荣 淋漓草檐下 谁撞入窗前旧灯笼 擦亮了仓促的重逢 于青萍之末风露更婆娑 还以为此刻恰逢因果 是春秋开落或夤夜闪烁 哪个更值得一错再错 蛰伏的随断茎摇曳 腾空在一花一世界 躯壳快要冷却华筵还剩几夜 思念旦暮未歇 清浅池塘边重生破土的冲动 天地正玲珑殡葬了飞虫 迢迢河汉间有磷火坠地如彗锋 奢望着 能生死相拥 于青萍之末风露更婆娑 还以为此刻恰逢因果 是春秋开落或夤夜闪烁 谁情愿将错就错 于盛夏之末入夜仍灼热 又一场离合开始悽恻 是扇底闪躲或雨水摧折 哪里都值得恋恋不捨 一曲唱完，全场寂默。 那人抚着唇意味深长看着她，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的意向。 凌浅刚唱完，唇有些干燥，凌浅抿了抿唇，不是紧张，就是被他盯着有些不自在，无形中有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错觉。 “你是怎么有勇气……”那人缓缓开口，突然想起有监控，要是被某人听到指不定又怎么折磨他了，“勉强入耳……” 奇怪的是，其他面试官并不看好的，但听到那人的评价后，就纷纷点头称好了？ “你觉得自己的实力能够晋级吗？”那人把烫手山芋抛给她了。 凌浅一如既往闲适把手揣在兜里，不紧不慢：“高人评价的一般，在我们平凡人眼里就是很好了。” “……” 凌浅出来的时候看见沙发上齐齐坐着两人，欢天喜地朝她挥手，心中一暖，笑着走过去：“不是说不来吗？” “怕你被刷下来后偷偷找个角落哭鼻子，我们只好勉为其难过来安慰你了。”傅渔摆摆手，一副“不用谢我，我是小天使”的表情。 凌浅接过淇淇递来的水，慢慢喝了口，弯着唇笑着：“今晚也正好是我生日，咱们一起去吃饭吧。” 傅渔不怀好意挑挑眉：“行，这次先吃顿餐前甜点，等拿到奖金后，我要吃谷饲西冷！” 淇淇热情高涨：“我知道去哪里吃，有家东南亚菜系，特好吃！” 凌浅摸了摸钱包，恩，带了。“小烟不过来吗？” “她……又是考研，又是她的小说，又是比赛，忙的够呛。” 凌浅也不禁佩服：“还真的是‘东方的犹太人’。” “……” 三人一起去北门的商业圈的中档餐厅坐下。 凌浅看着傅渔打电话，有些不解：“不是……那个了吗，怎么还关系这么好。” 傅渔挂了电话：“不懂了吧，分手了还可以是好朋友啊。不过说真的，他贼烦，虽然说了好几次分手都没有成功，虽然这次是分手，但我们相处好像没差。” 第33页 淇淇：“讲真的，一年了，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一天二十四小时，二十一小时都在电话骚扰，要是我，我就真的受不了。” 凌浅：“不一定吧，如果真的是你喜欢的，说不定你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巴着他。” 傅渔：“其实确实不是很喜欢，我就是那种……你懂吧，就是很容易感动，就很容易心软，每次……哎呀！” 傅渔有些不好意思捂着脸，逗得两人笑意盎然。 在吃的过程中遇到了淇淇心仪的男生，然后拼桌，淇淇挺活泼的自娱自乐，男生看她的神情很温柔。 凌浅看了眼坐在一起的两人，低头搅拌着奇异果果汁，脸色淡淡，像是在想事情，两条细长的眉毛微微蹙起。 淇淇受不了了，“浅浅，虚老师不就说你长得凑合嘛！你至于每天都一副深闺怨妇的表情吗？” 男生难以置信发言：“这叫凑合？你们看贴吧了吗？凌浅可是全计算机学院的梦中情人啊！你们老师眼光也太高了吧！” 傅渔坏笑：“你又知道？” 男生摸摸鼻子：“我是转专业到人文学院的，之前就在计算机学院。” 淇淇朝凌浅挑挑眉：“哟呵，看不出了凌浅这么受欢迎叻。” 凌浅凉凉一样过去。 淇淇憨笑着吐了吐舌，转头看向凌浅：“凌浅，换一个男的吧，虚老师太……高冷了，我们这些凡人入不了他的眼。” “鱼儿离不开水的。” “……” 随随便便把人噎死的凌浅意识到脱口而出的话代表的意思时，搅着果汁的手陡然一顿。 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把虚老师看的如此重要，重要到相生相惜了？ “啧！快看！美女！怎么能有人把弱柳扶风演绎得这么完美！我都快痴迷了。”傅渔掐着凌浅愤愤不平，既是羡慕又是嫉妒。 “嗯。”凌浅低着头根本没注意看，“你也把力能扛鼎修炼的炉火纯青，不稀奇。” “……” 傅渔赔笑收回手，眼见凌浅被自己掐的地方竟红了一片，偷偷腹诽道，是你皮肤太嫩了好吧。 凌浅懒懒抬眼望去，嗯，是大美女，双瞳剪水，灵动活泼，无论是发型、服饰都打理的恰到好处，她想着，这样的女孩，如果用长的凑合来形容应该会人神共愤吧。 果然，凑合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凌浅再次嘆口气。 “噗……咳咳咳。” 淇淇激烈的咳嗽让凌浅转头望去，“你怎么……” 望去的方向正好看到虚老师落座，坐在大美女对面，大美女巧笑倩兮把菜单递给虚老师，虚老师接下了。 单独吃饭，已经跟上次在包厢碰见的情况不一样了。 四面八方袭来的寒意包裹着凌浅，冷的让她呼出来的气息都能瞬间结成冰，像走在南极的冰面上不慎落入冰海，刺骨的冷仿佛要将她冰封，挣扎显得徒劳无功，所以绝望的等待死亡。 “咦，虚老师的……表妹跟他长得挺像的，呵呵呵……”淇淇看到凌浅面如死灰的样子，有些尴尬想要救场。 傅渔好奇望过去，表情齐齐的吃惊脸。 而美女似乎注意到有人在看她，看过来的时候友好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我去趟洗手间。”凌浅霍然起身，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冷冷淡淡的语气让在座四个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有时候故作坚强只会让人莫名的心疼。 凌浅出来的时候，眼睛红了一圈，低着头走出来靠在傅渔肩上，“傅渔，我们回去好不好。” 低声委屈的呢喃让傅渔心碎了一地，连忙哄着，还因为眼不见为净带着凌浅从后门离开。 美女捧着玻璃杯，笑着问：“零境，伯母最近还在烦你吗？” 虚零境垂睑，没抬头：“许愿，我会来这里不是因为你，别想借我妈来要挟我。” 许愿识趣避开话题：“你刚刚在办公室的监控里一直看着那个女孩唱歌，怎么？你认识？” 虚零境这会终于抬头看她：“许愿，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虚零境吃完饭直接回公司了，开了个短小的会议，快结束的时候手机在桌子上发出轻微的震动。要知道在开会的时候，员工哪敢这么放肆，飞行模式都不敢开，直接关机，所以这手机只能说老闆的。 虚零境从来不喜有人打断他的工作，脸色冷峻看着来电者谁，家里人知道他的习性，也从不会在他工作期间打电话过来。 看到来电者时，他眉心一挑，破天荒提前散了会。 当员工们看着老闆离开时，有些受宠若惊，他们老闆从来不会提前散会，有时候还会延迟，难道是……恋爱了？！ 凌浅抱着被子听着耳边一声声忙音，下眼睫凝聚的泪水嗒的一下掉了下来，她现在打过去是不是有些自取其辱？ “凌浅？”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呆滞的眼球猛地扩了扩，“嗯，我是。”有些哽咽的嗓音，真是难听…… “有事？” 第34页 “嗯，有。”凌浅咬了咬唇，“上星期有两个同学没交的作业补交了，因为你不在办公室，我就直接放在桌子上了。” 虚零境倚在靠背上，握着手机的食指在手机壳上轻轻滑动了一下，“就这么……无关紧要的事？” 凌浅心一沉，悲不自胜的负面情绪堵的她难受，“还有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你要不要听？” “嗯？” “虚老师的……女朋友，”难以脱口的话噎的她几欲断气，她眼睛盯着床帘的滚边，再一次没出息落泪，“真漂亮……” 虚零境听着断断续续的话，仿佛哭红鼻子的凌浅就站在眼前，一脸委屈看着他，好像是他欺负了她一眼，他忍不住笑了一声：“虽然很想借你吉言，但很可惜不能如你所愿。” 粘着泪珠的睫毛一下子戳到眼睛，凌浅含糊唔了一声，揪着自己的眼皮难以置信：“嗯？” 而那边已经挂了电话。虚零境把手机放回桌上，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一寸大小的证件照，是上次在北京凌浅落在她办公桌上的，应该是从策划书里掉出来的。 他看着凌浅的证件照，一头青丝扎了个马尾，绷着脸，有种呆呆的可爱。他本来想还给她，但是忘了戴在身上，摸出钱包，随意放了进去。 凌浅看着手机楞了两秒，嗷嗷大叫抱着被子滚了好几圈，闷着被子笑得没心没肺。 陈小烟看着她神经质的表现，颇有老生常谈的语气：“汉·应劭《风俗通义》中记载，东汉时期，汲县县令应郴请主薄杜宣喝酒时，墙壁上挂着一张弓，弓的样子倒映在酒杯中，杜宣误以为是一条蛇，但有碍于县令的面子，杜宣还是把酒给喝了，结果肚子疼得厉害，医治无效，后来才明白真相，疑虑打消，肚子疼就不治而愈。” 凌浅知道陈小烟在文绉绉的讽刺她，从床上探头看向她：“我坚信我会被稠密的气流托住，托不住也会在坠落过程中倏地醒来，在床上虚惊一场。” “……” 她被反讽了？陈小烟想。 “出自王朔的《痴人》。虚惊一场，嗯，真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成语。” “……” 第17章 不惹桃花只惹你（1） 当决赛名单粘贴在学校公告栏的时候，新闻d班的人都沸腾了，一向只会出现在学校光荣榜的三好学生竟然会参加这种耗时间耗精力的变相选秀比赛！ 淇淇咂舌：“我们庞大的学生会成员只进了三个！太可怕了！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被潜规则了？！” 凌浅一脸正经：“我要求很高的！” “……” 淇淇疑惑：“话说，傅渔呢？” 董晓文解释：“在决赛名单出来后，她就跑到图书馆的电子预览室，打算用最快的校园网预定座位，为了我们凌浅同学，她不惜耗费血本要订贵宾座，近距离欣赏凌同学的美。” 凌浅闻言不解：“没听说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吗？参赛选手宿舍集体享有贵宾席……” 话一落，两个夺门而出，“傅渔你快还我银子！！！” “……” “盛唐未央”的决赛规则是根据抽到的题目，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表现出来，採用60%的评委投票和40%的大众投票决定选手排名。 因为这学期的课大都是实践课，所以没有校考。从12月17号考四六级开始一直到决赛这段时间都有分布考试，而决赛时间恰恰是社会学考完的下午，也就是说考完试连饭都来不及吃就要跑去赛区。 因此，宿舍两人想折腾凌浅也折腾不了，抱着书幽怨的啃着，一向“昼不归宿”的傅渔也乖乖呆在宿舍背知识点，凌浅也乐得清闲，捧着书优哉游哉的看着。 董晓文嫌自己的宿舍太吵，赖着傅渔一起复习，此时正贪恋看着凌浅桌上的零食，凌浅靠在椅子上一手压着书嵴，另一只手好整以暇翻了一页：“董，贪婪的执念不可有，根据日本妖怪文化的记载，贪婪的执念在死前还未消灭，就会化身为食人鬼，执念会强迫你去食死尸，无法逃避也无从选择。” 董晓文面部狰狞：“凌浅，我恨你！” 凌浅点点头：“理解，爱之深，恨之切。” “……” 2 因为刚考完试，赶到赛点时，不足两小时就要开场了。时间紧迫，都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化妆，三人手忙脚乱，而凌浅还揪着那套迆地宫廷唐装纠结：“我之前没穿过，这么走上去会不会摔死啊？” 淇淇哀嚎：“大哥！你赶紧换上吧！来不及了！” 凌浅抱着里衣走进试衣间，当出来的时候，众人看她的眼光……以为是惊艷吗？不，是惊世骇俗。 傅渔汗颜：“我的娘娘，这腰带是缠绕几圈在扣在腰后的，谁让你打个蝴蝶结的？！” 事实证明，皇帝不急太监急，换个衣服都折腾了一个小时，比赛在梳头发的时候就开始了，幸好凌浅是第四个，还不至于像古代反派角色那样披头散发走出去。 造型师在给她弄头发，其他三个已经不忍直视走出去坐着了，想着选出这样的选手，千城会被笑话吧？ 第35页 室内舞台，古香古色的布置，根据选手的需要添加道具，一个个浓妆淡抹，水袖起舞；或是屈膝而坐，以手扶琴，背景音裊裊响起，美轮美奂。 刚结束的主题是舞剑，一袭月牙白仙女服，束腰广袖，入霄云髻，回旋间云烟裊裊，挥剑间飘飘欲仙。一时间竟然人误以为是入了仙境。 董晓文以手扶额，心想，完了，对手如此强劲，凌浅你……自求多福。 “下一位是来自z大新闻与传播学院新闻系d班的凌浅同学，请来自z大计算机学院a班的封雨卿做准备。” 话音一落，舞台一暗，音乐悄然响起，《梁祝》作为背景音乐，背景板换成是泼墨悠远的水墨画，双屏缓开，披肩雪裘迤逦，步步生莲；孔雀发髻入云，高贵容华；敛容未施粉黛，清雅空灵。 愣是让见惯了凌浅的人眼前一亮，直直看着她，掌声都未曾响起，一时间竟都看呆了。 双栖孔雀白玉步摇，发髻上贴着纹理考究的宫花，眉心绘了一缕如火妖娆尊贵的梅花印，雍容华贵震慑天下的气质浑然天成。 唇齿浅笑，翩若惊鸿；缓步行走，婉若游龙；华服迤逦，华茂春松。 容颜瓌姿艷逸，气质仪静体闲，行走间分花拂柳，明眸善睐。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步履停在软塌边，背景已经换成深宫华苑，朱丹户牖，窗外是一片雪景，红梅开的正妖治。 凌浅偏头卸下披肩，右侧打磨精緻的步摇吊坠晃晃悠悠在耳边徘徊，映得双颊如玉粉琢，明黄色宫廷唐服，金边细软的牡丹，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她伸手研磨，左三圈右三圈，慢条斯理，神情不像是在比赛，更多像是在做日常。比起初见时的震撼，此时更多的是惊讶于她的处事不惊。 执笔点墨，凌浅侧身站在一旁支起的宣纸前，此时的她内心是崩溃的，因为里衣不合身，就多卷了一圈……以至于在大家眼中非常优雅的姿势，其实里面的腿扭曲到不行。 抬笔，标准的握笔姿势，广袖露出半截手腕，步摇垂至耳边，轻轻晃动。一张侧脸恬静美好，在落笔的那一刻，似豆蔻年华的情窦初开；似深闺少妇的隔窗眺望；似相夫教子的细水长流；似战乱纷繁的生死决别。 “咔擦” 是谁第一声单反的咔擦声响起，随即接二连三，比一阵掌声还要撼动的场面，让在座的评委都忍不住往后看去。 轻锋逆势启笔，轻提反折向右，转锋向右下顿，提笔回锋手笔。每一个动作流畅娟秀，每一字骨干清晰，墨染韵雅，如毛先舒在《诗辩坻》所言：“于物无择，而涉笔成雅；于思无豫，而往必造微。” 落笔的凌浅轻吐一口气，俯身放下笔，中规中矩福了一礼，两行漂亮的书法作品亮入眼球： 有画难描雅态，无花可比芳容，之子之于归。 有霜难染冷色，无墨可深邃眼，之子之宜家。 直至凌浅消失在银幕后，掌声才齐齐响起，久久不间断。 凌浅退回后台，捂着胸口松口气，蹲在地上，一手扶着头，真沉…… 脚底窜起一阵阵凉意，她是光着脚上去的，绣花鞋踩不稳。 凌浅回休息室穿上她的棉拖鞋，一会还要上台听结果，所以头发不能拆，衣服不能脱，她有些怀疑她这一身装扮是不是已经超过她的体重了？ 凌浅从休息室出来的时候，淇淇，傅渔，董晓文正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朝她奔过来，二话不说抓着一头雾水的凌浅自拍合照好几张，还没来得及挑照片就听见千城的工作人员气急败坏的声音由远及近。 “那几个学生，都说了后台闲人免进，你们这么还往这跑！赶紧出去！” 董晓文风风火火抱了一把凌浅，在她的脸颊上亲一口：“亲爱的，你今天美极了！” “大哥！走啦！” 淇淇拽着傅渔和董晓文飞快往别的地方躲。 凌浅看着她们奔跑的背影，微微扬起唇：“我也觉得……认识你们，我美极了。” 工作人员朝她点点头，又四处巡逻着。凌浅提着裙摆准备出去透透气，就看见其他参赛选手手挽着手有说有笑走回来，看到她也只是淡淡点点头，甚至有些人投来鄙视的眼光，颇有几分孤立她的意思。 凌浅知道原因，毕竟进决赛的选手都知道，有人给她开“绿色通道”。不过凌浅不太在意，因为她对这种目光，已经习以为常了。 凌浅提着裙摆离开了，去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很意外，看见空旷的走廊上走来一抹清冷的身影，及膝毛呢双排扣英伦风大衣，潇洒英俊，风度翩翩。 在她看到虚老师的同时，虚老师也把目光投了过来。 凌浅捏着裙摆，一抹女孩子的娇羞染上双颊，目光灼灼看着虚老师，像等待得到认可的小孩。 她想，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漂亮都是三分姿色七分装扮，这么奢华的衣服，这么精緻的发型，现在的她……应该不只是“凑合”了吧…… 倏然间，一阵稀疏的脚步声传来，工作人员特有的嗓门也在吼着。 凌浅几乎是意识下的，拽着走到跟前的虚老师绕到女士洗手间开放式的门口的角落，用身子挡住虚老师，因为不够高她还一直惦着脚。 第36页 其实她并没有察觉到，以虚老师的身高，她踮着脚也无济于事…… 因为一直担心虚老师被发现，她侧头看着门外的动静，随着脚步声的接近她贴在虚老师的身子越来越紧，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虚零境低头看着凌浅的双手紧紧拽着他臂间的衣服，此时因为凌浅踮着脚，她头上的步摇有一下没一下扫过他的脸，他半眯着眼，女子的馨香争先恐后涌入他的鼻间，惹得他一时间思绪紊乱。 他抬手想要推开她，凌浅握紧他蠢蠢欲动的手，一只手压在唇边，语气轻柔得像哄着一个害怕打针的小孩：“忍一下好嘛。” 他的手还放在她细小的肩膀上，隔着重重衣服依旧能感觉到她的体温，蜷了蜷手指，虚零境不动声色收回手。 “我说这些学生也太没规矩了，闯入后台不知道会增加我们的工作量吗？” “就是，万一哪个选手丢了东西，责任在我们呢！” 随着声音的远去，凌浅那根绷着的弦也松下了，活动下踮着有些酸痛的脚，直到脸上传来微微温热的痒意，她大脑一下当机，机械式抬头看向虚零境。 无墨可深邃眼……这双眼睛的真实写照，凌浅呆呆地望过去，樱色薄唇透着凉薄的滋味。 凌浅突然好想……好想温暖一下他的唇…… 猛地一阵推力—— 凌浅没控制好平衡，还踩到该死的裙摆，狼狈跌坐在地上。 嘶！！！ 她的腰嵴骨！ 疼痛让她回过神来，但……她刚才是踮着脚……要亲虚老师吗？！！！ 凌浅诧异张着嘴看着走近的虚老师，她由下而上，发现虚老师真的很高，而且腿型匀称修长，这种被俯视的感觉和轻蔑的姿态让凌浅有一种被当场抓包的无措。 “虚老师，我……” “凌浅，你玩不起的。” 带着警示性的、蔑视的、轻佻的语气突然从虚老师嘴里蹦出来，凌浅揪着裙摆，一脸慌乱看着他。 “凌浅，如果还想我尊重你，就不要越界。” 凌浅仰着他：“虚老师，这学期……要结束了。我们就不是师生了……” “所以我就要接受你吗？”虚零境突然冷笑了一声，“凌浅，我们之间连卷首语都没有，所以你不要妄自编排结局。” 他背在身后的手渐渐收紧，一句话像是告诉凌浅，又像是提醒自己。 在最后颁奖的时候，凌浅的《红袖添香》被评为二等奖，一等奖是封雨卿《青雨相随》。 封雨卿是在才艺上胜了凌浅，但千城最后决定汉服代言的是凌浅，因为凌浅的气质与他们的汉服主题相符。 凌浅抱着奖盃和奖金，寡淡的脸上，没有一丝开心。 但当观众蜂拥而至求合影时，凌浅揪着笨重的唐装勉强配合，她很不幸被挤得摔倒在地，一双煞风景的棉拖鞋落入眼球，全场寂默了。。。 宿舍里，傅渔扶着凌浅坐在凳子上：“怎么了？不开心啊？怎么一副弃妇的表情？” 淇淇大笑：“她都当着全场的面给虚老师写情书了，怎么会不开心。” 董晓文摸着下巴：“该不会是被虚老师拒绝了吧……” 凌浅摇摇头：“不是情书，‘有画难描雅态，无花可比芳容。’是风流公子柳永写给虫娘的。” 董晓文拍拍凌浅的肩：“每一个汉字我们都认识，但你把它组成我们不认识的诗，哪怕借用那也是你写的。” 凌浅无奈：“你们这么说，让我有一种成为蘧公孙的感觉。” “谁？” 凌浅喝口水：“就是《儒林外史》的那个蘧公孙。王惠降顺了宁王，但宁王策反失败，王惠逃走到浙江乌镇遇到前任南昌太守的孙子蘧公孙，蘧公孙给了王惠路费，王惠馈赠了一箱书。当蘧公孙告诉祖父蘧太守时，蘧太守看见青丘亲笔缮写的《高青丘集诗话》，很惊喜，那是天下没有第二本了，于是蘧公孙就将那本书占为己有，名噪一时，还为此娶了酷爱诗赋的美娇妻，但婚后美娇妻发现蘧公孙游手好闲，写的文章也不成样子，硬生生气哭了好几回。” 傅渔听了直摇头：“就一个胸无点墨的毛孩装成满腹经纶的大文学家的故事，啧啧，真是可怜的那美娇娘了。” 众人围在一起狠狠声讨了一番，凌浅微微一笑，颇有松口气的事态。 第18章 不惹桃花只惹你（2） 学校里公告栏上挂的学术竞赛、优秀学生光荣榜通常是挂得日晒雨淋，褪色掉漆都没人去看。相反的十大歌手、校园舞蹈团的比赛时间倒是人潮涌动。 正如此时贴在校门口转角处的巨大海报，一个眉眼清丽古典的女孩侧身执笔，在挂起的宣纸上一笔一划专注的述写思念，唯美的唐装显得她雍容华贵，颇有几分母仪天下的威严。迤地的宫服如绽放在平地的雪莲，每一分都点缀得如梦如幻，每一缕都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清雅。 题头的写的是“画卷中的女子”，侧面还写着“红袖添香”的楷书，右下角ps的是正面低头研磨的恬静的脸，温婉如风。 第37页 淇淇亢奋地拿着捲轴走进宿舍，哗的一下铺开，还是那张被粘贴在学校各个角落的海报。淇淇得意晃了晃手中的捲轴：“怎么样？怎么样？这个东西！千金难求！学生会起早贪黑、累死累活、分身乏术才获得两卷，哼哼，其中一卷就到了我手里了。” “嗯？”傅渔嗅出了猫腻，“为什么庞大的学生会组织，才两卷，就给了你一卷？” “因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说人话！” “听不懂人话？” “……” 淇淇咧着嘴，走去揽凌浅的肩：“一起吃饭去吧。嗯？你都闷在宿舍一个星期了，平时也没见你复习啊。” 凌浅凉凉看了她一眼：“你也知道我在宿舍闷了一个星期？嗯？你去外面看看充分利用各种空闲时间蹲点的学生。” “浅浅，你辛苦了。” “拜你所赐。” “……” 凌浅低头翻着手中的书，心里有些堵，她已经一个星期没看到虚老师了，下个星期双周是还能上两次虚老师的课，那结课后呢？是不是再也见不到虚老师了？她不了解虚老师的任何行踪，如果不是虚老师主动出现，那她根本就见不到他。 那是一条藤蔓，在一片从未有人开发过的沃土上茁壮生长，突然有一天，藤蔓被强行拔走了，哪怕是再肥沃的土地，也滋养不出一根杂草了，就像她的感情，无疾而终。 淇淇从没见过凌浅多愁善感、伤春悲秋的样子，咋一看，狠狠颤慄了一下。 她记忆犹新的一次是大一开学没多久，宿舍管理还是很严的，但淇淇很想吃火锅，就在周日晚上宿舍里打火锅，电磁炉细小的运作声，汤底咕噜咕噜冒泡，芳香四溢。 结果引来了宿管阿姨，在宿舍里使用违规电器是要被处分的，当宿舍三人颤颤巍巍蹲在一旁低头认错的时候，凌浅慢悠悠去饮水机接水解辣后，轻轻呼一口气，对火冒三丈的宿管阿姨说道：“阿姨，我觉得你跟北门的门卫大叔很有夫妻脸，难道是隐婚？” 只消一句话，宿管阿姨脸色白了白，硬邦邦说了句：“下不为例。”就走了。 顿时，六只晶亮的眼睛崇拜看着凌浅，犹如看见了救世主。 凌浅做了解释：“南门的阿姨跑到北门找门卫大叔互诉衷肠，擅离职位是要被开除的。” 淇淇在那一刻就觉得，哪怕有一天歹徒握着匕首架在凌浅脖子上，凌浅还会用食指摸摸看看是不是真刀的云淡风轻。她没见过凌浅对什么事情上过心，尽管是在考试季大家早出晚归，复习得天昏地暗，凌浅还能赖在床上不起。就是这么一个淡然的人，突然有了羁绊，突然有了惆怅，让她有些难以置信。 凌浅根本无暇顾及淇淇那震惊的目光，枕在书上，手不知道在手机上敲着什么，纠结写满了整张脸。 啪的一声，凌浅突然甩掉手机，脸色由白转红，猛地站起身，急匆匆奔去厕所摔上门。 让站在一旁的淇淇呆若木鸡，凌浅，你能不能有些人类该有的反应啊？！ 周二，虚老师的课，凌浅慢吞吞走进教室，看见讲台空空的，心里不禁一松，刚落座，凌浅就被人戳着后背，嗯？ “凌浅，那个，这个是我们整理出来的访谈问题，你先看看有什么问题，我再改改。”飞飞坐在后桌，压着声音跟凌浅说话，说完还压着嗓子低声咳嗽。 咦？“访谈问题？”凌浅不解侧看，创新项目访谈问题设计……她啊了一声，无比愧疚看向飞飞，“对不起，我忘了。”这段时间都在围着虚老师转，都快忘了自己是有任务在身的。 “没事，数据统计在spss上已经做好了，前段时间你在比赛，就比较忙，我们都不怪你的。”飞飞嗓子难受咳了几声，为凌浅的疏忽开脱。 飞飞这么说，凌浅就更懊恼了，课题研究本来就是三个人的事情，而且她还错过了最重要的数据分析，还真是…… 凌浅抿抿唇：“这节课应该是讲案例分析，我们到最后一排坐着修改吧。” 飞飞有些受宠若惊：“凌浅，不打扰你听课吗？其实也不太着急的。” “没事，走吧。”身为核心写手的凌浅一旦涉及工作的事还是很理智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凌浅跟着飞飞坐到最后一排让众人大跌眼镜，不是说凌浅在追虚老师吗？怎么会跟飞飞同学那么亲密？ 凌浅仔细斟酌每一个问题的选词和意义，手也在键盘上快速敲打出自己的修改建议，并附有标註，“既然是口语对话，那这个问题设置还是通俗一点比较好。引用业界知名人士的建议时最好还是迂回道出我们自己的看法，毕竟我们不是去证实业界大咖的建议可行性，而是综合各方建议从而得出一些可操作性强的方案。” 飞飞愣愣看着凌浅点头，想着只有这样知识渊博又认真负责的女孩才值得被珍重吧，万幸之中，他遇上了。 “对了，你感冒了，有吃药吗？”身为班级学委，凌浅还是有礼貌问候一句，“还没好的话就上医院看看吧，咳嗽不要拖太久，不然很容易得肺炎。” 第38页 第一次收到心上人的关心的飞飞羞红了脸，腼腆点点头，心里甜滋滋的。 凌浅侧头看见飞飞红彤彤的耳垂，有些汗颜：“我只是很单纯的问候一下。” “我知道，你不用掩饰。” “……”解释就是掩饰？ “对了，”飞飞翻出手机打开一个网页，“全国大学生节能减排大赛，我们可以去做调研，为期半年。” 又来比赛？凌浅有些拒绝，她这学期都在比赛，都没时间出去熘熘…… “只要过了学校这一关，那我们参加的就是国赛了，得的就是国奖了，虽然说你已经免除毕业论文的学分了，但这个学分可以替补别的课程的学分，你不心动吗？” 呃……凌浅凑过去仔细看，如果能够得到国赛一等奖的话，完成下学期的课程，她就可以修满大学的学分了，比她预料的要快，“唔……心动啊。” “那组队吧。” “诶？等等，跟谁组队？” “我还有你，还有管理学院的行政管理专业的另外两位同学。” “……”她并不想跟他……组队。 “哈哈哈，放心，我是跑腿的助理，核心人物是你们三个。”飞飞摸着后脑勺，憨笑着。 “好吧。”尽管不情不愿，但她认识的人不多，也只能这样了。 许是短暂的沉默，让凌浅感觉到周围的氛围不太一样。 凌浅是有意识转头看向另一边，虚老师清隽的身子就站在她旁边，不知站了多久，只觉得眼底幽深如潭，仿佛要将她吞没。 凌浅看见他眼底不加掩饰的寒意，比之上次在洗手间推开她还要令人毛骨悚然，心里咯嗒一下，想起他拒绝的态度，想起那条撤不回的简讯，脸上一阵青白交加，她连忙定眼看屏幕，紧张的手指发颤。 虚老师那天的拒绝已经很明显了，她那条简讯是什么意思？但凡你凌浅还有一丝丝尊严，都不会这么釜底抽薪式的自取其辱吧。 气氛沉默得有些可怕，甚至有些剑拔弩张。 本想评价下她电脑屏幕上的内容，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虚零境突然不想主动开口化解这短暂的尴尬，似赌气般一言不发，拒绝的话是他说的，此时的置气也显得十分自讨没趣。 如果说凌浅的人生里还有什么比刚才的气氛更让她尴尬的，那一定是现在，虚老师今天意外的提前十分钟就讲完了课，在虚老师收拾东西的时候，一个男生冒冒失失跑进来。 “凌浅，我有话要对你说。” 竟然认识她？凌浅有些不解，看着来人有些眼熟，定眼仔细看，唔？原来是那个给她开“绿色通道”的面试官…… 自凌浅火了以后，来找凌浅的人无非是小粉丝或是来告白的，班里人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找到虚老师的课上还是第一次，是以，班里人都比较期待虚老师的表现，毕竟都知道凌浅对虚老师的心意，还有就是虚老师不经意间对凌浅表露的异样。 虚老师面色如常拿着电脑，淡淡看了男生一眼，语气凉薄：“我下课了。” 啊？就这么走了？ 班上人一脸错愕目送着虚老师离开。 “凌浅，我叫路修远。化学与生物工程学院的研究生，我们见过面的，我可以追你吗？”路修远一步一步走近凌浅，停下，唇齿清晰表达自己的好感。 凌浅抬眼望去直直与男生对视，喜欢一个人的眼神不是这样的，更多的是，她的猜测更多偏向真心话大冒险，于是有礼而疏离：“在洁净的试管里加入1ml2%的硝酸银溶液，然后加入10%氢氧化钠水溶液2滴，振荡试管，可以看到白色沉淀。再逐滴滴入2%的稀氨水，直到最初产生的沉淀恰好溶解为止，这时得到的溶液叫银氨溶液。最后滴入3滴乙醛，振荡后把试管放在热水中温热。不久可以看到，试管内壁被加热区域上附着一层光亮如镜的金属银，这个被称为是银镜反应。你觉得你是哪一样化学物质？” “……” 班上人震惊看着凌浅，她、真的是一个单纯的文科妹纸吗？！ 第19章 不热桃花只惹你（3） 在凌浅迂回回拒路修远的第三天，麻烦找上门了。 原因是这样的，在新媒体中心开完年末总结大会暨寒假选题大会后，凌浅和另一个大三的师姐整理资料，因为师姐要赶下一场会议，所以结尾工作就交给凌浅。 等凌浅伸了下懒腰准备离开时，前门啪一下关上了，有两个女的，难辨是师姐还是师妹，走进来，目光如虎似狼看着她。 左边的女孩傲慢看着她：“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很抱歉，我们申请的教室是中午时间的，所以这个点还没到五六节，我没有占用你们的时间。” 大学的部门组织很多，如果要申请教室程序会很麻烦，所以大部分都是秉着“先到先得”的规矩占教室，但也不乏一些比较强势的部门“欺负”弱势的部门，因为新媒体中心是刚落成不久的，所以凌浅自然而然理解为其他部门来找茬，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她昨天就按“正规”路径去申请课室了，所以话说的也很有底气。 第39页 “你不记得我？‘盛唐未央’。”那女孩挑挑眉。 她这么一说凌浅倒是想起来了，好像是第一名，叫什么来着…… “所以，风靡一时的凌浅师妹，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交叉手环胸，头微微向上侧着，一副“我不好惹”的样子。 她跟她很熟吗？凌浅有些郁郁，但在两人虎视眈眈下，凌浅觉得她必须说话，于是：“你真漂亮。” 的确是漂亮，就是态度好像不太好…… “……” “要你夸了？研二院花封雨卿自然比你漂亮！”另一个同学皱着眉没好气嗤鼻。 院花？凌浅从没关注过这些东西，有院花这回事这还是头一回知道。 “你认识修远？我们才分手不到一个月，你就勾搭上了？”封雨卿用咄咄逼人的语气让凌浅微微皱了眉。 “屈原说，悲莫悲兮生别离。如果你是失恋找我闹别扭倒是不必了，毕竟我们不太熟。”凌浅转身往一边走。 凌浅刚没走两步，就听见院花恨恨的声音：“长得漂亮有什么用？跟个狐狸精似的，还臭不要脸倒贴大学老师，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凌浅微笑看着因为她突然转身而脸上有点难堪的院花，一字一句，吐字清晰：“拿着研究生的文凭说着还没接受九年义务教育制的话，你不觉得你的语言很浪费学费吗？” “……” 凌浅是站在门口回应的，刚好有一学生经过，听到凌浅的话佩服的简直要献上自己的膝盖……一句骂人的话说的这么文雅……不愧是“画卷中的女子”，境界高啊！ 这句话的影响力有多大凌浅没兴趣知道，而且因为他们的课题需要，今天她要去联繫一下千城传媒旗下的一家报社进行採访。 凌浅在北门公交站台上看了看公交路线，发现除了要转两趟车，还要步行一千米左右，她内心哀嚎，捏着公交卡垂头丧气。 公交纷纷进站，却不是凌浅等的那一趟，期间还被一大叔的背包撞了一下，撑着路旁的花坛才勉强站稳，凌浅泄气的坐在花坛边，无奈看着公交站不远处的红绿灯，红转向绿，绿转向黄，再变成红。不知不觉，凌浅已经等了一个小时…… 凌浅烦闷的咬着唇，想着要不要直接叫车算了，这时一辆雪色的车停在凌浅面前，低调漂亮的流水车身让凌浅不禁多看了两眼，诶？阿斯顿马丁vanquish vnte！豪车啊…… 车窗降下来，虚零境挽至四分之一的衬衫衣袖，有几分随意，又有几分温雅，一手搭在方向盘上，淡淡看着目瞪口呆的傻女孩。 凌浅立即站好：“虚、虚老师！” “上车吧，我送你。” 凌浅晕晕的上车，送她……为什么？扣上安全带，忍不住环顾车厢内，想起大一暑假的时候，刚拿到驾驶证的淇淇正好赶上z市兴中广场的车展，把一辆辆豪车摸了又摸，试坐试的不亦乐乎，看上一辆玛莎拉蒂，扬声这辈子就爱它了，结果再看见一辆低调奢华的阿斯顿马丁，直接就不下车了。 那是最欢乐的大一，是凌浅最开心的大一，然而后来宿舍闹僵，哪怕现在大家都看起来和和睦睦，其实都回不到从前了，而凌浅一直以为都是自己的错。 “这不是我的车。” “啊？喔，但阿斯顿马丁挺适合虚老师的。” 虚零境微微勾唇：“是吗。” “去哪？” “今城日报。” 虚零境握着方向盘转了个方向：“有认识的人？” “没有，就是去採访，关于我们的项目研究。” “那你很难预约到社长。” “……”还社长？就一普普通通的记者都很不错了。 “不过你很庆幸认识我。” “……”虚老师你这画风变得……有点快啊，明明周二上课的时候还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谁惹我谁倒霉的表情啊…… “怎么？”虚零境抽空看了眼凌浅。 “虚老师，你是我们项目的指导老师，资源应该共享才是。” “我也可以推脱。” “……”好吧，你赢了。 很神奇的，凌浅被安抚了，低落的情绪也不翼而飞。 车还没开多久就缓缓停下来了，凌浅看向虚零境：“虚老师，怎么了？” “好像是车祸，有点堵车。” 虚零境不在意回了一句，没收到回应的他侧头看向凌浅，发现凌浅惨白着脸，紧紧抓着安全带，浑身上下都在微微发抖，仿佛是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 “凌浅？”虚零境凑过来想要一探究竟。 冷不防，凌浅伸手紧紧抱着他的颈项，埋首大口喘气。 虚零境僵着身体，一时间竟不知要如何回应，她一直在发抖，像是在……害怕？ 握着方向盘的手，迟疑的，搭在凌浅的背上，轻柔地安抚着，就这么僵硬的，任凌浅埋首在他颈项边大口喘气，她似乎在极力压抑什么。 第40页 凌浅蹭入颈边深处，窜入鼻息的是清新的，沐浴乳的香气，让她渐渐平息，她紧紧搂着虚零境，生怕他下一秒就消失不见。 脑子里急速而来又飞速而去的画面她抓不住多少，却本能的害怕，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的记忆，或者是谁的记忆，只知道要不断抵抗它，远离它，直到她看到虚老师，她使劲抓住虚老师，深怕他一走，她就掉进无底的深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虚零境将车停在今城日报停车场时，神情还有些恍恍惚惚，二十八岁的年纪已经经历过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不再是毛毛躁躁的青春期小伙了。可是他方才的表现简直出乎自己的意料，他竟然被一个十九岁的小女孩调戏的面红耳赤。 想罢，偏头看向窝在座椅上酣睡的女孩，虚零境轻嘆了口气，眸眼间竟意外多了几分柔软。想着又有几丝不甘心，伸手掐了下凌浅的鼻翼：“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后面的车在不断鸣笛，虚零境只好伸手推一下凌浅，哪知柔弱无力的凌浅不小心，一张柔软的唇，直接从耳后擦至虚零境的嘴角。而且后知后觉的凌浅还眯着眼打趣：“虚老师……是脸红了么？”就晕过去了？典型的撩完就不负责。 凌浅醒过来的时候是躺在沙发上，她有些迷糊的辨识着这是哪里，就见虚老师端着水走过来。 “这是哪？” “今城日报。” “那个……我睡了多久？” “还有半个小时今城就下班了。” 凌浅“啊”了一声，一个鲤鱼翻身，翻着包包找採访提纲，还一边询问着虚老师：“老师，那个，你认识的是哪一位记者？约好时间了吗？” 凌浅拿着採访提纲，懊恼抓抓头发：“对不起，我怎么会无缘无故睡着呢？哎真的是！” 无缘无故？！虚零境挑了挑眉，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倒是回答凌浅的上一个问题：“我认识这个社长。”准确来说是这个社长认识他。 啊？！凌浅瞠目结舌，她最近走的“绿色通道”有点多啊…… “走吧，半个小时。” “喔喔，好。” 凌浅随尾，翻了翻採访提纲，气的简直要背过去……这是她当初修改的採访提纲吗？这是哪个不上道的傢伙准备的採访提纲？！ 请问您从事新闻行业多少年？请问您是否了解碎片化阅读？请问贵社是否存在发行量下降的情况，是否是因为新媒体出现的原因？…… 凌浅深呼了好几口气才制止自己出现暴跳如雷的状态，五指一收，把採访提纲捏成团，扔进电梯旁边的垃圾桶。 拿出手机临阵磨枪查查今城日报向永远社长的资料，z大计算机专业本科毕业，w大gg学专业研究生，y大传播学博士后，y市常委书记，任书记的第三年辞职办起《今城日报》，担任社长一职…… 看得凌浅连连感嘆，传奇性的人物啊~ 不过也挺正常的，她们新闻系有很多老师都是有着自己传奇的经历，每次上课都会把自己的经历作为案例分析…… 想到这，凌浅不由看向虚老师：“虚老师，你的研究领域有多宽？” 可能是出于身高的原因，以至于每次虚老师以这种眼神看她时，凌浅都觉得自己受到了鄙视：“上大学以前，都是家教。” 凌浅微妙的眨了眨眼，上大学之前……虚老师你是在上大学之前都没去过学校吗？你是有多尊贵？ “虚老师，我弱弱问一句，你都会些什么？” “你可以问我不会什么。” “……”好……好狂妄的语气！ 凌浅已经深深感受到被鄙视的滋味了，抱着手机想採访问题……聊以□□…… 电梯里的信号……简直差的让人抓狂死，在凌浅刷的网页第三次显示“404”时，她无奈扯了扯嘴角把手机放兜里，算了算了…… 在抬头那一刻时，就愣住了！ 凌浅傻傻盯着虚老师看，虚老师的双手撑在离她脑袋两厘米外的铁壁上，整个上身半倾靠向她，眼眸幽深，竟有几分狼狈的样子，看她盯着他看时，头转向另一边，线条明朗的侧脸让凌浅不禁心驰神往。 “凌浅，再这么目无尊长，五万字的检讨。”这语气，竟是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但凌浅注意到的是……五万字啊！ 几乎是一瞬间，凌浅低下偷窥的头颅，正巧撞上虚老师的胸膛…… “……”让她死了吧~让她死了吧~ 紧闭的电梯空间，即使挤满了人，但还是不乏有人侧目看着角落里那对养眼的人儿，小声嘀咕着八卦，像是在猜测是哪一个部门的。 凌浅脸红心燥，特别是她的头还靠在虚老师的怀里，不敢动，却又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喜悦，她觉得还不到达目的地的话，她会被脸上的温度烤焦。 作者有话要说： 小妖：浅浅，你这么嘴毒，虚老师知道吗？！ 凌浅邪邪一笑：说出去试试？？ 小妖瑟瑟发抖，不敢动不敢动……… 第41页 第20章 不惹桃花只惹你（4） 出了电梯，两人心照不宣闭口不提，不过见到社长让她很意外，因为上次去新闻研究所听讲座时，就是这位可亲可爱的大叔操着一口令人费解的普通话讲纸媒的出路。 “凌浅同学，久仰。”社长见她同虚零境一起进来，高深莫测主动说道。 “……”久、久仰？！为什么是前辈对晚辈说久仰？！ 虽然被吓得不轻，但凌浅还是乖巧的自我介绍，表达来意。 向永远咧开嘴开怀笑着：“这个我听说了，开始採访吧。” 凌浅挑了一个《今城日报》最近的改革作为切入点展开採访。 虚零境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茶几前已经放了不少水，咖啡、凉茶、奶茶、红茶、绿茶，纯净水等等，他微微皱了皱眉，速溶咖啡的味道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手机一条简讯，虚零境拿起来：表哥，我送的车你收到了吗？是不是特炫酷？！ 身靠在沙发上，一双长腿交叠着，慵懒中带着雅致，清淡的疏离，在抬眼看向被推开五厘米的门时，推门的手无端颤了颤，随后很长时间门都是安安静静的关着。 室内安静，室外却炸开了锅。 “那个男人真的好帅！！！” “我看见他停车了，阿斯顿马丁啊！有钱又帅！噢！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喏，跟他一起的那个女人，看起来还小，不知道毕业没有。” “不是吧，该不会是包养吧？” “童养比较像，我在电梯里都听见了，写检讨呢！” “啧啧~原来现在的男人都好这口……” 有些无聊的虚零境倒是注意起认真工作的凌浅来，问题一环扣一环，不至于太泛也不至于终结话题。如果从一个人的言行举止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为人处世和修养，凌浅无疑是一件佳品，但隐在的瑕疵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嗯，好的，感谢您的配合。” 向永远爽朗的笑着，表情中露出尊重：“採访提纲准备好长时间了吧，问题问得挺专业的而且还很锐利，看得出来你挺有经验的，丝毫不亚于我们报社的记者，大四了吧，你可以来我们报社赚实习学分，我亲自给你写实习评价。” 额，“是准备挺久的了。我们在您面前怕是班门弄斧，放不上檯面的。”凌浅谦虚笑笑，总不能说是她临时准备的吧，这样是对向社长的一种不尊重，会被抹杀吧……凌浅关掉录音笔，扫了眼速记本的内容，确定没什么可补充的，在向永远站起来后她才站起来：“我今年大二了，是我们学院新媒体中心的一员，会经常出採访任务，所以面对您才不会太紧张，丢了我们学校的脸。” 向社长被逗乐了：“大二啊，大二也可以过来锻鍊锻鍊，是颗好苗子。人长得漂亮做事又机灵，将来大有出息啊！”说罢转向沙发上优哉游哉的某人，语气变得恭敬起来：“您愿意一起吃个饭吗？” 您？！凌浅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吃惊看向虚老师，愿意……带着请求的意思？虚老师值得一个资深社长对一个小自己一轮的年轻人称“您”？！ 恩，不简单。 虚零境懒懒看向呆如木鸡的凌浅，微微一笑：“也好。” 凌浅被虚老师的目光看的脸发烫，低声咳了两声，强装镇定收拾东西，心里在腹诽，虚老师那眼神是什么意思？是在说她平时的行为有多么不敬，在亵渎他吗？ 也许是出于向社长对虚老师的尊敬，去餐厅的一路上凌浅表现得规规矩矩，连跟虚老师交谈也跟着向社长用“您”，听的虚零境眉一挑，莫名其妙的笑挂在唇边，总有一种谁要倒霉的错觉。 虚零境把手放进大衣衣兜里：“不如我们去吃……麻辣烫。” 两人：“……” 凌浅默默把目光转向人行道红色的小人，说好的不食人间烟火呢？ “呵呵，乐意之至。”向社长暗暗擦了把汗。 当凌浅呼着热气喝水时，终于知道倒霉的是谁了。对面威武雄壮的向社长已经辣的两眼昏花了，夹菜的手都在抖，虚零境还优哉游哉往向社长碗里倒辣椒，一副“并不是谁都能让我伺候，这是你的荣幸”的神气样。 虽不知道向社长怎么惹到虚老师，但凌浅看到向社长苦不言堪的表情，她没良心偏头偷偷弯起嘴角。 等凌浅离座去洗手间后，虚零境这才靠着椅背上，抽了张纸巾擦擦手：“向社长，有时候无知无畏反而多了几分纯真，还没踏入社会，就应该保留着难得的纯粹，过于世故反而让人生厌。” 向社长抱着仿佛要着火的肚子痛苦得应了一声，内心哀嚎着，搞了半天，原来是因为小姑娘的一声“您”啊…… 凌浅对着镜子，用冰凉的水拍了拍脸，镜子里的女人微微嘟嘴：“向社长都说她漂亮了，就虚老师说我长得凑合，哪里凑合嘛！”下一秒又有些幽怨戳着镜子，“谁让你喜欢一个那么出色的男人，品味自然是跟普通人不一样，唉……” 凌浅出来的时候，虚老师就站在洗手间门口，看到她湿漉漉的红彤彤的手，皱着眉去洗手间抽了张纸，走到她面前。 第42页 “向社长先走一步了。” 凌浅不解虚老师的举动：“哦……” 下一秒，她却惊呆了，虚老师抓着她的手，一点一点擦拭着。 抬头就能看清白玉般的肌肤，眉眼如墨，透着矜贵，凌浅的眼珠子盯着她的手……虚老师，是在帮她擦手吗？可是……为什么啊？！ 凌浅抖着唇难以故作镇定，却不敢看他的眼：“虚、虚老师，你在干什么？” 虚零境把纸巾丢进垃圾桶里，拉开距离，闲适把手放进兜里：“如你所见。”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亲昵的动作？这话凌浅怎么都说不出来。 “什么？”虚零境微微皱眉。 “就是……送我去报社，帮我安排採访对象，还一起吃饭，还……还帮我擦手？你不是说，我玩不起；你不是说，我不要越界吗？你这么做……”凌浅低头咬唇，“会让我误会。” 虚零境看着她毛茸茸的脑袋，突然说：“飞飞他……” 后半句他好像没有什么立场说出口，虚零境有些烦躁地拧着眉，有些事情好像……超出控制了。 “飞飞？”凌浅不解。 “很熟？”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醒悟过来的虚零境无奈嘆气，果然…… “不是很熟，就是一起做了个项目，虽然能力不怎么样，但人还是很好的……” “我不想了解他。”虚零境皱眉打断她的话。 “……”不是你问起的吗？ 良久，虚零境冒出一句不搭边的话：“我没让你误会，而且我还在生气。” “啊？” 虚零境走的很快，凌浅追不上，她追了几步就放弃了：“什么啊？” 看着路上的车水马龙，一瞬而过的车灯晃得她头重脚轻，凌浅脸色渐渐难看，抿着唇：“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我害怕。” 擂台上，虚零境一圈接着一拳强势进攻，路修远吃力防守者，嘴角等多处地方已经挂了彩，密集的攻击让他找不到反击的机会。 突然，他高声喊了句：“凌浅。” 虚零境一时晃神让路修远找到绝好的机会反击，他堪堪接了一脚，却也以极快的速度回击，转眼间，路修远已经被他锁在地上动弹不得。 路修远连连求饶：“我错了哥！真错了！” 虚零境经过一番酣畅淋漓，心情好转，松开作弊的某人，浸满汗水的脸上无端多了几分野性，让路修远都不禁直了眼。 原来凌浅真能让他分神啊……路修远饶有趣味看向他：“你说要是凌浅看到你这么凶残的一面，会不会特后悔喜欢你啊？” “她……”正要接话的虚零境听出他口中的试探，危险地眯着眼，“还想再来？” 路修远撇撇嘴，虽然看起来被打的很惨，实际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他翻了个跟斗摸到虚零境放在地上的钱包，“最近老见你盯着钱包看，让我瞅瞅你到底藏着什么宝贝！” 路修远还没看清楚，钱包就被虚零境抽走。 他不满跳起来，见虚零境衣服也不换就往外走，急忙跳下擂台：“喂！换衣服啊！小心着凉！” 着凉？虚零境握紧钱包，竟愉悦弯起嘴角，“最好不过。” 第21章 不轻易牵手，也不轻易放手（1） 一月，新的一年来了，雪下得越来越重，除去部分课程还没结课，其他时间都用来复习了。 凌浅趴在桌上，手机跳进一条简讯。 虚零歆：软软~~~哥哥感冒了，嘤嘤嘤。 凌浅霍的一下直起身子：为什么？冷着了？还是工作太累了？有吃药吗？严重吗？ 虚零歆：软软放心，已经吃了药好多了，就是嗓子有些……粗噶难听，不知道能不能讲课。 凌浅一心急，直接拨了电话，在响了三声之后就通了。 她忙问：“虚老师你感冒了吗？要不要吃药？” 虚零境淡淡“嗯”了一声。 随后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但凌浅听见电话那边传来询问声，是个女的在问工作上事情，也听见虚老师回了一串很长的话。 没由来的，凌浅红了眼，低声哽咽着：“虚老师，我不喜欢……” 虚零境呼吸一窒。 凌浅捂着眼啜泣，一抽一抽的，说话都不利索：“虚、虚老师，我不喜欢你……” 不喜欢你总是三言两语应付她；不喜欢你总是让人琢磨不透，而她总是迷茫前行。 她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仓促地挂断了。 秘书把虚零境吩咐的事情弄好，刚推门进去就看见虚零境拿着钥匙步履匆忙往外走，她有些讶异，头一回见虚总这么紧张，这是要去干嘛？ 淇淇部门聚会回来看凌浅有些不对劲，坐过来握着凌浅的手，一惊：“凌浅，你是冰棍吗？穿这么多衣服手还这么冰！而且你眼睛红红的怎么了？” 大冬天，凌浅穿的衣服简直就像裹着大棉被出门一样，毫无美感可言，她一度遭到宿舍人的鄙视，但即使穿成这样，教室门口还不乏有人盛情相邀，又让宿舍人万分嫉妒。 第43页 凌浅呆呆摇摇头，不想开口说话，有些自嘲扯出笑容来，她已经让虚老师烦到连应付她的精力都没有了是吗？ “今天是最后一节课了，做一些知识点总结吧，一些旷课超过三次的，哪怕是参加期末考了，也是挂科。”是虚老师的声音，低哑的哪怕是感冒了也很性感的声音。 凌浅抱着保温瓶愣愣看着虚老师，没做笔记，没翻书，甚至没眨过眼，仿佛要把虚老师的身影深深刻在记忆里，过了这最后一节课，他们将……再无交集。 悠长的下课铃声宛如一把笨重硕大的锤子，狠狠地，残酷的敲碎了凌浅这四个月来的梦，梦里她第一次见虚老师；第一次为虚老师开车，第一次和虚老师出去游玩；第一次在虚老师面前无赖；第一次那么的喜欢一个人。 班上稀稀疏疏，差不多都走光了。 虚零境也不着急走，坐下清清浅浅看着她。 厚重的雪夹着刺骨的冷，而虚零境只是穿了一件衬衫和看起来单薄的牛角扣外套，冷漠淡然的神情仿佛要与这天气融为一体。 凌浅走过去，与虚老师隔着个讲台，她低头扭开保温瓶，温热的水注入瓶盖，伸手递给他：“虚老师，这水我没动过，感冒了就多喝水。” 虚零境微微垂睑看着她那瘦长骨感的手指，没有丝毫损伤或结痂留疤的痕迹，肤质细腻，那绝对是长年养尊处优的一双手。 温水烟雾裊裊升起，升的越高烟雾就越淡，最后被那空气中狰狞的寒气吞于腹中，就像凌浅那只揣在兜里捂得暖暖的手，温度渐渐被蚕食。 课室门口的人影若隐若现，似乎等得不耐烦了在原地走动。 “有人在等你，我先回办公室了。” 凌浅握紧手中的杯子，轻笑了一声，还是拒绝了，那她为什么还要抱着期待走过来自取其辱呢？ 虚零境走出教室门，与路修远对视，本就心底不快的他看见路修远更是阴鸷，看的路修远心底发毛。 “今晚擂台见。” 路修远张嘴想解释，就看见凌浅也走出来了，他笑着打招呼，权衡之下还是跟凌浅解释的效果更大一些。 “路修远，其实你哪种化学物质都不是，你在银镜反应中的所有物质中，起不到任何作用，起初我以为你是那热水，能够催化反应的发生，其实不是，你什么都不是。” 凌浅知道自己的泄火，她那么的自私，去伤害一个喜欢自己的人，却捨不得对虚老师大声说一句话。她不知道自己死后会不会像《食人鬼》那样因为自私的执念而变成食人鬼，控制不住自己的执念去咬噬死人的尸体，会吧，毕竟她那么冷酷伤害了一个曾经帮助过她的人。 路修远十分委屈撇着嘴，又是被虚零境人身攻击，又是被凌浅精神摧残，还被虚零歆威逼利诱。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他今天来纯粹是为了解释清楚那天的告白是怎么会是而已啊！ 当初简直是脑抽了才会答应虚零歆提出的馊主意，现在倒好全都在他身上开炮了，路修远气不过来，低头给虚零歆发简讯：我要揭发你！ 虚零歆回：你敢！ 不敢…… 凌浅看着虚老师的背影，慢慢的走着。她想，哪怕是她有骨气一些，此时她应该是抱着可怜的自尊心回宿舍，一副真的失恋的样子伤心欲绝两三天又生龙活虎。但是她没有，她忘了什么叫自尊心，委曲求全踩着虚老师留在雪里的脚步跟着来到办公室。 虚老师没关门，坐在椅子上看着她。 凌浅抿着唇安静了半响，随后伸手解开外套的扣子，动作流畅而迅速，她一下子脱了那件带绒的外套，一言不发走过去披在虚老师肩上，像卯足了这个世纪所有的决心：“虚老师，我这段时间给你造成了很多困扰，很抱歉。” 虚老师的眼神定定看着她，一言不发。 凌浅感到前所未有的难堪，又是这样，永远都是这样，沉默得一言不发，任你随意发挥却永远得不到回应，她眼睛酸涩得发疼，自暴自弃看向别处：“你就当我是小孩子的三分钟热度好了，也许过几天就喜欢别人了……” 突然一只手拦下她的腰，猛地一压，凌浅惊呼，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她已经跪坐在虚老师的腿上！ 她瞪着铜铃大的眼，脑子一片空白，就像突如其来的短路，本来思路清晰的大脑一下子变得混沌。 虚零境的手牢牢锁住她的腰，她毛茸茸的针织衫触手舒适，让他的心不禁变得柔软：“这样更暖和些。” “我我我……你……”凌浅变成了网速不佳的播放器，卡了半天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嗯？”因为感冒带着丝丝的沙哑的嗓音仿佛施展了某种魔力，带着引人沉沦的幽深以及迸溅出难以言喻的危险诱惑，化身为一条条蜘蛛线，一圈又一圈缠绕着凌浅，让她无法思考，让她失控。 如果虚零境还记得凌浅是个严重的声控的话，他刻意用这种语调跟凌浅说话绝对是故意的，因为凌浅已经醉在他绵绵的声音中，任他予给予求。 凌浅直熘熘看着虚老师因感冒而变得瑰色的唇，像是被牵引般，一点点凑近，一点点汲取那好闻的气息，在快要贴上的时候，虚老师头微微偏向一侧。 第44页 凌浅如梦初醒，一股羞耻感袭来，还要再来一遍是吗？可笑的投怀送抱吗？ “感冒了。”虚零境低咳了一声。 凌浅咬了咬下唇，有些赌气，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哭腔：“藉口。” 虚零境嘆口气，二十八来第一次感到的无奈，他的手缓缓移到她的后脑勺，低声问：“看过一部电影，叫《危险方法》吗？” “嗯？”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虚零境仰头吻上去。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可他却无声无息沉沦了，很没出息吧，他挣扎过了，可是没用啊。 起初只是轻轻贴上去，感受到她唇角的颤抖，虚零境侧头咬上她的下唇，她的青涩让他兵荒马乱，他扣着凌浅的后脑勺，撬开她颤动的编齿，唇舌交缠。 凌浅只觉舌尖酥麻，身子软软溺在虚零境怀里，掐着虚老师肩膀的手时不时紧了紧，如同溺水的人抓住的那条浮木，不敢放，生怕一放手，就溺死在温柔缱绻的幻海里。 直至凌浅喘不过气，憋红了脸，虚零境微微退离了几分，贴着她的唇细细临摹，温情旖旎。凌浅错开埋头在虚老师颈边，滚烫的耳朵贴在虚零境微凉的脸庞，有些不经意间的撩人。 凌浅粗粗喘着气，全灌进虚零境的衣领里，虚零境的手收紧，两人之间毫无间隙。 “虚、虚老师，你现在……暖和了吗？”凌浅闷闷的问，许是害羞了。 “嗯。”虚零境蹭着她凉凉的头发低声应了一句。 “那就……再抱一会。”软软的语气有点像撒娇。 凌浅的心被捂得热烘烘的，简直要将她拷化了，她的头钻进颈窝，贪婪吸取着好闻的气息，跟虚零境解释那天错手发出的简讯：“虚老师，那天那条简讯……我是开玩笑的。” “可是……我当真了。” “……” 虚老师，如果你不愿凑合着我，那我只能凑合着别人了。 第22章 不轻易牵手，也不轻易放手（2） 凌浅最近有些心绪不宁，这种不敢确定又不能默认的莫名的烦躁得不到合理的解释，总让她做什么事情都心不在焉。 这天晴空万里，难得一天不下雪，绵绵的天空，柔软清凉。 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课上，到凌浅她们小组演示ppt了，凌浅深呼一口气，聚精会神讲解“认识与实践” “在认识论中，实践是认识的基础，实践在认识中的决定作用表现在：一，实践是认识的源泉；二，实践是认识发展的动力；三，实践是认识的目的……” 展示完毕，公共课上想起噼噼啪啪的掌声，接下来是提问环节，一个很漂亮的女生站起来，有些似曾相识，但还没等凌浅认出来，尖酸刻薄的问题就噼头而来。 “凌同学，你说实践是认识的基础，那么我们上马哲课能实践到什么呢？” 凌浅终于想起这位是大名鼎鼎的院花：“能纠正你的三观。” “……” 董晓文闷头抱着傅渔胳膊忍笑，凌浅这是含沙射影说人家三观不正吗？ 当晚，贴吧上一则帖子火了，附图凌浅与封雨卿对峙，标题“情敌之战——‘红袖添香’对战‘青雨相随’，到底鹿死谁手？” 写帖子的人一定是个标题党，内容泛泛而谈不说，还对那个冷场的回答添油加醋。 下面回帖的人叫“烟雨朦胧”说道：卧槽！敢情你的脑袋长来摆设的吗？情敌个鬼啊！凌浅会看上路修远那毛头小子吗？长得好看的人都去迷新闻与传播学院的虚零境老师了好吗！ 傅渔啧啧两声：“陈小烟，犀利啊！” 凌浅喝了口水：“我怎么看都像是在给我招情敌呢。” 陈小烟：“凌浅，你在明显护短。” 凌浅惆怅抚着头：“是，你就是木桶效应的那块短板，我不好好护着你，你迟早要坏了整个新闻与传播院。” “……” 凌浅去给老师送报告了，回来的时候想着宿舍里的人忙着复习，晚饭都没有去食堂，好吧，给她们带宵夜吧，又绕道走向北门外。 在路过清凉谷的时候看见一辆车牌很熟悉的车，当她想要看仔细时，车门突然打开了，虚老师清浅走下来，信步走到凌浅面前。 凌浅第一反应是想逃，脚还没跨出去，就被虚老师拦腰一抱，直接劫到车里。 虚老师对上次的亲昵没有给出明确的反应，难道只是让她当一个活体暖炉，暖完之后就“好了，回去吧”？！ 凌浅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在驾驶座熟练起步的虚老师，她手脚无处安放，连扣上安全带都非常小心翼翼。 看着车子开出北门，凌浅壮胆：“虚老师，你要带我去哪？” 虚零境抿着唇，气压很低，仿佛在跟自己怄气，什么也不说。 凌浅犹记得傅渔说过，说她性情软绵绵的，在虚老师面前像只安安静静的小绵羊，又或者是那个追风筝的哈桑，而虚老师是那个对哈桑嚣张跋扈的阿米尔。 她不知道虚老师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凌浅宁愿他像卡勒德·胡赛尼所说的那样：被真相伤害总比被谎言安慰的好。但她不知道真相，也没有收到安慰，没有任何表示是不是比真相和安慰更残酷？ 第45页 凌浅不禁有些生气：“放我下去！” 车转进一家餐厅的停车场，虚零境在凌浅不明所以的情况下探伸过来，没有任何预兆下的在她的脖颈边狠狠咬住。 凌浅嘶了一声，真心！疼！她都能感受到那片肌肤在他唇齿边碾碎了。 他很生气，也有着从未有过的不自信，特别是看到“情敌对峙”四个字，他真的想把她给咬死算了。 凌浅有些后怕，不敢动：“虚老师……” 虚零境垂睑有些无奈，松了口，在她颈边嘆了口气：“凌浅，你能不能有点身为女朋友的自觉性？” 嗯？忍受着颈边酥痒的凌浅疑惑，而脸却不经意间红了，女朋友？？！ 虚零境不再说话，熄火下车，在拉凌浅下车后，手没有放开，而是理所当然的，与她牵手。 牵手了？！ 她如一个忘词的女演员，被演技超凡的男主角牵着鼻子走，演绎着纯天然无刺激的瞠目结舌。 “去吃饭吧。”虚零境正经得凛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哦。”凌浅迷迷糊糊被牵着走，可能被贩卖了都会傻傻帮着数钱。 “哥！这里这里！”进去后，虚零歆热情招呼着，眼尖落到两人牵起的手，一脸坏笑。 虚零歆见两人落座了，一脸正经：“软软师妹，师姐给你介绍的陆师兄不错吧。” 陆师兄？…… “是师姐你……”让路修远给我开“绿色通道”的？ “是我……”让路修远瞎搅和促成你和哥哥的好事的。 虚零歆很是春风得意，以至于忽视了哥哥意味深长的笑脸。 对于那天的发泄，凌浅一直很惭愧：“谢谢师姐，如果下次碰到陆师兄我一定当面……。” “他往后一段时间都不会在学校了。”虚零境制止两人的话题，看向不满的虚零歆，微微一笑：“虚零欢回来了。” 虚零歆一脸惨色：“！！！” 凌浅看着师姐的脸色，想着这肯定是一号厉害的人物…… 亲哥无疑了，不行，她要揭发他！“凌浅，我哥是故意的……” “他知道你跟我们一起吃饭。” 我们……正在喝汤的凌浅顿了顿，低头浅笑，真是个好听的词。 可虚零歆并不这么认为，抓起包一下子遛个没影。 凌浅：“……” “好好吃饭。” 凌浅默默腹诽，她有一种虚老师故意撵走师姐的错觉。 回去的时候，虚零境没开车，陪凌浅走回宿舍。 凌浅还在推测虚老师撵走师姐想跟她独处的可能性有多大，就见虚零境停下脚步，她疑惑望过去。 虚零境斟酌开口：“那天跟路修远说了什么？” 额，凌浅有些难以启齿，不太好听的话，她不想让虚老师知道。 她的沉默让虚零境有些不安，稳住声线问：“喜欢他？” what“谁？路修远？怎么可能！我还把他狠狠骂了一顿啊怎么会喜欢他……” 男人轻柔的吻落到她喋喋不休的唇上，“那就要遵守妇道。” 当晚，306享受到了至高无上的宵夜级别，一家哪怕是有钱也不一定进得去的餐厅，凌浅竟然一下子带回来了三份！ 淇淇塞了一嘴吃的，含糊不清说：“凌浅，你该不会是真被谁潜规则吧？” 傅渔敲了一下淇淇夹着她碗里酱香鸡翅的筷子：“我们高冷的凌浅会随便给人潜规则吗？” 淇淇向她竖了大拇指，表示认同。 凌浅喝着水想了想：“应该是……虚老师被我潜规则了。” 吃的正欢的三人猛地一噎，咳得眼泪飞肆。 “……” 第23章 不轻易牵手，也不轻易放手（3） 凌浅是在陈小烟嗷嗷大叫中幽幽转醒，拧着眉爬起来，抓了抓了头发：“怎么了？” 陈小烟站在摄像机镜头前，大眼对小眼：“什么破摄像机，调不了白平衡！” “我看看。”凌浅懒懒走过去，转动摄像机对准白墙，观察了一下：“你还没调色温呢。” “嗯？”陈小烟探头过来，表示不解。 “你这是在室内，色温可以选取镝钬灯与萤光灯之间，6500这档就可以了，”侧身让陈小烟看清楚，“调白平衡，你要先镜偷对准白色，在调色温，然后放大调焦，最后定焦调清晰度，再放观全局，你试试看，这是最基本的。” 这是最基本的……陈小烟恨恨看向凌浅，她的意思是她连最基本的操作都不会，还怎么拍期末短片…… “force,武力；势力。词组有force adeffect 法律效力，还有force majeure 不可抗拒，还有什么……“傅渔搔头有些烦躁。刚考完四级，想着希望不大，又在恶补，日子过得有些……惨不忍睹。但凌浅觉得她是三分钟热度…… 凌浅善意提醒：“force into 也可以，翻译是用力把某物塞进某处……” 第46页 “凌浅！你好污！” 凌浅无辜：“淇淇，是你思想不纯洁好吧。” “……” 陈小烟也没过四级：“凌浅，说的好像你过了专八一样。” 凌浅更无辜：“我不也没过四级吗……” 陈小烟：“……”讲道理，这很理所当然吗？！ 下星期考马哲，宿舍人闹过后都认认真真的背着联繫观、发展观、认识论、矛盾观…… 当凌浅浑浑噩噩倒垃圾回来路过其他宿舍，一阵悦耳的读书声让她不禁感嘆，佛祖的美腿真的很让人趋之若鹜啊…… 但凌浅真的没那个心思去插一脚，姨妈突然造访，她有些吃不消，拉了两趟肚子不说，坐在椅子上都直不起腰来，凌浅嘤咛趴在桌子上，结果淇淇递来的热水袋，无力说了声谢谢。 敲门声突然响起，因为大家都在忙，傅渔吼了句：“请进！门没锁！” 大家都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没谁招呼进来的人，因为考试季敲学委宿舍的门实在太多了，无非是借个笔记，借个资料，司空见惯了。 虚零境看了一会穿着睡衣趴在桌上的凌浅，大家都在悉悉率率背知识点，她倒是安逸的有些另类。 好闻又熟悉的气味贴近，凌浅脑袋混沌寻着香味探头过去，迷糊的眼朦胧看着来者，乍然间睡意全无。 还有些不可置信揉了揉眼，虚、虚老师？！ 陈烟嘆着气起身接水，恍惚间看见一个挺拔的男生背影，手一抖，杯子掉在地上，嗙的一声，清脆至极。 “陈小烟……呵！”傅渔听见声音才抬头，一抬头就看见虚老师的身影，几乎是以毕生最快的速度收好挂在床头的内衣，内心肠子都悔青了。 “虚老师？！”淇淇哗的一下复印资料掉在地上，吃惊地手忙脚乱收拾杂乱无章的桌面。 傅渔与淇淇同时想起的是自己的小天地，而忘了落地窗桌旁的电磁炉…… “嗯。”淡淡的语气，很坦然，一贯的作风。 凌浅看到虚老师的目光落到她身上，似笑非笑，才发现自己穿着可笑的棉袄一般的河马睡衣，哀嚎着低头捂着脸。 虚零境笑笑，把手里拎的一大袋零食放她桌上，顺手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大衣披在她身上，让她软软靠在自己身上，“别趴桌上，容易着凉。” 见她顶着毛茸茸的脑袋盯着自己看，愣愣的表情透着傻乎乎的可爱，这次没忍住，伸手揉揉，虚零境挑挑眉：“顺便检查宿舍。” 凌浅啊的一声，这才想起那个电磁炉来，几乎是第一反应：“淇淇，那个艺术设计学院送来的电磁炉模型，早叫你放好来，总是让进宿舍的人误会。” 淇淇：“……” 淇淇装作一副才想起的样子，抱着走进来，嘴里还念念有词：“啧啧，这东西做的还真像，规格都算的那么清楚，人才啊……” “虚老师，”凌浅强颜欢笑，几乎是一种谄媚的状态，“你怎么这么……突然？” “明天就离开z大，过来看看。” 明天就要走了……凌浅闻言有些落寞，“那你什么时候……嗯……那你还会回来吗？” 三人蹲在角落里，陈小烟看着凌浅软绵绵拽着虚老师的衣角，啧啧，那可怜兮兮的语气哟~ “这个拿着。”一张白金镂空磨砂质地的卡，看起来很高端的样子。 凌浅拿着翻转过来，是一个俱乐部的名字，呃，一串英文，不明白看着他。 “或许在这之后，你要好好照顾一下目击者了，可能知情人士都需要你照拂，不要替我省钱，应该的。” 凌浅觉得手中的卡在渐渐发烫，烫的她心尖都冒出热汗来。“应该的”是几个意思？虚老师的话……是不介意淇淇她们跟个喇叭似的到处宣扬吗？ “虚老师，这样的话……会有很多人知道，你不怕打扰到你的生活吗？” “我在替天行道。” “……” 凌浅被噎的想遁地，甜不过三秒……是她作恶多端，所以来了个一物降一物吗？！ 淇淇三人如同处事圆滑的老鸨，好声好气送客，嘴里还念叨着：“记得常来看我们家凌浅啊。孤苦伶仃一个人颠沛流离实在辛酸的紧啊。” “……” 啪，门关上。 陈小烟一脸憧憬：“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傅渔惋惜：“唉，想当初我交的小保姆，请大家吃的蛋挞还有一半是我付的钱！看看人家虚老师，那语气，那态度，‘不用替我省钱，应该的’。天哪！现在哪怕虚老师让我药倒凌浅我也毫不犹豫！” 凌浅：“……” 淇淇不怀好意笑道：“老实交代，什么时候开始的？啧啧啧，看虚老师看你那眼神，恨不得把你揣兜里随时携带。” 凌浅：“……” 陈小烟：“难道不是凌浅一直主动追求吗？卧槽，什么时候逆袭了？难道……生米煮成熟饭，木已成舟，所以虚老师不得不咬着被子从了凌浅？” 第47页 众：“……” 傅渔羡慕嘆息：“看看人家那干柴烈火，熊熊燃烧的爱情，再看看我当初，分明就是点不燃的湿材，就这么耗着了。” 淇淇咦了一声：“难道你性冷淡？” 陈小烟大叫：“淇淇，你也变污了！” “……” 凌浅枕着脑袋微笑：“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陈小烟绝望：“好吧，我们同流合污。” “……” 虚老师造访女生宿舍的消息不胫而走，光临306寝室的女孩越来越多，名曰沾沾仙气，说不定能够顺利通过gg学原理。 在马哲考试结束后，凌浅收拾东西慢悠悠走在过道上，早上出门的时候叫了好几遍她们都还不肯起，也不知道赶上赶上考试时间没，刚想打个电话问问，就听见有人叫她。 凌浅转头，看到花枝招展的三人，不禁嘴角抽搐。 “你们这是……” “请客啊！”淇淇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了，一手搭在凌浅的肩上对她挑眉。 凌浅紧了紧大衣，细如毫毛的雪滴在她额头，拔凉拔凉的，她摸了摸脸：“走吧，用奖金请你们吃饭。” 三人立即不依：“都说不要替虚老师省钱了！” “虚老师给我的会员卡是让我找他约会。你们凑什么热闹？当什么电灯泡？”凌浅微笑。 “……”骨灰级虐狗人物！ 淇淇带到了的是市中心的法国餐厅，高仿的香榭丽舍风格，到处蔓延着浪漫的气息。 凌浅想起中秋假期回去的时候被妈妈拖去参加中秋家宴，那个她认为看起来很美味但吃起来很微妙的法国蜗牛大餐，她真心觉得比不上学校门口的麻辣烫。 陈小烟翻开菜单，哪怕是家中富裕吃惯了玉食的她还是忍不住轻哇了一声，真的是……好贵。 凌浅倾身看了一眼：“没事，点吧。我还付得起，再说学期末了，我还有国家奖学金呢。” 淇淇嘆了句土豪：“你可是身价过万的大款啊！我能不能傍你？” 凌浅凉凉一笑：“扣去20%的个人所得税，再给你们学生会抽去一部分，我也不剩多少了。” “没关系，多少都傍你。” “你不是已经傍上了吗？” “……” 淇淇咳了两声，“点菜点菜~” “vge松露浓汤！” “绯鲤土豆。” “酸模鲑鱼片。” 凌浅看了菜单好一会儿：“我要一个香煎鹅肝，谢谢。” 又想了想，代表虚老师请客，还是不能太寒酸：“勃艮第蜗牛，还有勃艮第酒。在上些香葱鸡蛋凉羹、玫瑰花式馅饼、柳笼海鰲虾和诺曼第鲜贝。就这些了，谢谢。” 傅渔扯扯凌浅的袖子：“勃艮第蜗牛？我看到写的是进口的耶！” 凌浅捲起毛衣的袖子：“蜗牛是法国的国菜，因早期食用蜗牛的人过多，导致蜗牛供不应求，现在法国90%的蜗牛都是进口，人家本地都差不多全靠进口，我们这些城市挂着法国餐厅的牌子多的去了。进口进口，意译为吃进你口。” “……” 第24章 不轻易牵手，也不轻易放手（4） 凌浅就是有化浪漫主义为现实主义的功能，导致傅渔看着其他两个人吃蜗牛时，她一脸难以掩饰便秘的表情。 刚上完菜，董晓文的电话就来了。 “怎么了？是，嗯……这里是……”凌浅示意淇淇，“哦，在市中心的一家法国餐厅，就在千城购物城4楼。” 陈小烟不禁吐槽：“电话来的真及时！” 淇淇打个圆场：“吃吧吃吧！” 董晓文来的时候给加了个座位，吃的不亦乐乎。 “嘿？是……软软吗？” 一个窈窕的姑娘跳进五人的视野，来人正是消失已久的虚零歆。 “金融女神？！”傅渔呛了一口。 虚零歆友好点点头，拉着凌浅不放，“各位，可以借凌浅用用吗？” 说罢，便不由分说拉着凌浅坐去另一张桌。 “我女神怎么会跟凌浅这么亲密？”自看过虚零歆在报告厅做调研总结时的英姿飒爽后，傅渔就把虚零歆封为她女神，日日顶礼膜拜着。 “你忘了她是虚老师的妹妹了吗？”陈小烟翻了个白眼。 “天哪！真的好漂亮！喔！天哪，怎么可以这么完美！”傅渔一脸陶醉，拿着手机一个劲偷拍。 “……” 另一边，凌浅坐在虚零歆旁边，对面的男生……好精緻！ 虚零歆清清嗓子：“给你介绍一下，凌浅，今年大二了，是你表哥的女朋友。软软，这是……我表弟，虚零欢。” 咦！“你好！” 虚零欢挑了挑眉，轻佻的语气：“嫂子好。” “……”嫂、嫂子？！！ “软软……”虚零歆如坐针毡，压低声音，“你是来帮我镇压住这妖孽的！一定要帮我！！事成之后我告诉你个关于哥哥的小秘密，你值得期待！” 第48页 小秘密…… 不明所以的凌浅看向虚零欢，妖孽……长得真的很妖孽，一双桃花眼看起来很多情，但为什么一个表弟的眼神看表姐，怎么看这么像在看一个……情人？！ 凌浅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吃惊捂着嘴。 软软该不会是被虚零欢迷住了吧！那她哥哥怎么办？！被哥哥知道还不扒她一层皮！“软软！你千万要把持住！你还有我哥哥呢！” 凌浅转头看向虚零歆，被虚零歆紧张的表情逗乐：“什么跟什么，我只是觉得一双桃花眼看起来很滥情，女人会喜欢，但很难厮守一辈子的。” 虚零歆：“……” 虚零欢有些不满：“嫂子！你不能一见面就诋毁我！我很专一的！”，说着转头看向虚零歆，眨眨眼，“小歆歆，对吧。” 凌浅明显感觉到虚零歆抖了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让女王般的虚零歆怕成这样？ 虚零歆一双厉眼瞪过去：“什么小歆歆！叫的那么亲昵做什么？我们很熟吗！” 虚零欢无辜：“亲过不算熟？那……唔！” “虚零欢，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话，我就掐死你！” 虚零歆顶着熟透的耳朵，恼羞成怒捂着虚零欢的嘴，警告的毫无脾气。 凌浅低头默默吃东西，她知道了，她来这里是做炮灰的，那她就安安静静做一个炮灰好了。 虚零欢弯着好看的眼睛柔柔盯着虚零歆看，看的虚零歆心猿意马，她低头吃自己的东西，嘴里不禁低估：“明明是比我小四岁，却每次都被吃的死死的！” 凌浅嗅出八卦的气息，凌浅低头跟虚老师发了简讯：虚老师，师姐跟她的表弟是不是有情况？ 接着，凌浅又发了一条：没事，你忙就不用管我。 凌浅刚发出去没多久，虚零歆和虚零欢两人同时受到一条简讯：注意分寸。 与此同时，两人齐齐看向凌浅。 凌浅不知想到什么，咬着叉子浅浅笑着，阳光下半明半暗的脸很好看。 虚零欢想到的是……以柔克刚…… 期间走过来一个女人，波浪卷的头发看起来很性感，女人显然是认识虚家两姐弟，热情打着招呼，却丝毫都没有要理凌浅的打算。 虚零歆揽着凌浅的肩，傲气看向那个女人：“我嫂子，认识一下，别整天粘着我哥不放。” 咦？凌浅本业不想理她，但听虚零歆这么一说俨然正经起来。 卷头发女人这才注意到她，说注意，倒不如说打量：“你也不过是年轻一点而已。” 凌浅说：“很庆幸我身上有你没有的优点。” “……” 虚零歆笑得差点喷出来。 天哪！如果不是顾及有人在场，虚零歆真的想拍手叫好，她越来越佩服这个嫂子了。 女人像是气不过来，抓着包气愤离去，凌浅嘆口气，虚老师没回她简讯，估计正忙着，“师姐，为了这点小事打扰虚老师不太好吧。” 虚零歆讪讪：“你知道了？”说罢摸出还在通话中的手机，认输摆在桌上。 “别忘了我是学新闻的。”凌浅看着桌上的手机，虚老师离开一个星期了，她就有些想念他，但怕打扰虚老师，一直忍着没打电话过去，“而且，你一直在摸口袋，拉开你的口袋时，玻璃窗反光到你的手机，闪到我的眼了。” 凌浅看着手机显示通话结束，心里不禁有些失落，耸着脑袋，虚老师允许他们的关系被公开，但她还是捨不得流言蜚语对虚老师造成困扰，所以她一直利用学委的威严打压他们不许张扬。 想着想着兜里的电话就响了，凌浅拿出来，看到来电者，喜形于色：“虚老师。” 虚零欢看了眼眉眼笑得很甜的凌浅，哪里还有刚才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女人啊…… “嗯，告诉虚零歆，调研取消，让她好好备考期末。”虚老师好听的声音让她鼓膜震张，耳朵红的滴血。 凌浅咬咬唇：“好的，虚老师，我……也会好好备考的。”收到虚零歆贼贼的眼神，凌浅转过身，手贴上滚烫的脸，暗骂自己没出息。 电话的那一边传来一声笑，让凌浅心尖都酥了，“这么乖？要奖励？” 凌浅想起上次班级出游的时候她厚颜无耻要虚老师表扬她的画面，不由的自己缩在大衣里，无地自容了，“没啊。” 虚零境挂了电话，看见路修远狡黠倚在门边：“老闆，电话打完了？” 虚零境低头翻着资料，在路修远以为他不会理他时，虚零境开口：“西藏那曲缺一个老师，公司高层决定是你了。” “啊？为什么是我！” “拿人钱财，□□。”虚零境说的一派正气，路修远才不信他的鬼话。 “是不是你在暗箱操作？”路修远龇牙咧嘴表示不满，两人虽是上下级，但因为从小认识，相处也少了几分拘谨，与其说上下级，还不如说是朋友。 “我以为我足够明目张胆。” “……” 第25章 不轻易牵手，也不轻易放手（5） 第49页 z市的雪下得纷纷然，期末，学委的总结工作较为繁琐，就今天一天，凌浅就跑了三趟行政楼，当最后一次站在行政楼门前时，凌浅揉了揉酸痛的小腿肚。 送给学院书记的文档，在办公室意外看到一个人，程市长。两人相谈甚欢，晾着凌浅坐在沙发上发呆。 程选钰谦和有礼结束谈话，书记唤来凌浅，凌浅拿着文档递给书记，出于礼貌，凌浅朝程市长笑着点头表示打招呼。 陈选钰也笑着，像是故意般：“好久不见。” 书记有些惊讶：“你们认识？” 凌浅想了想：“不算认识，在w市的路上碰到过，对视过一眼。” 程选钰弯着唇淡淡笑了一下，很好，好一个君子之交淡如水。向来被别人挤破脑袋想要攀点关系的他第一次遇到被撇的干干净净的。 书记有些失望：“那你先回去吧。” 凌浅出来后仰头，雪粒落在她额头上，不知道会不会又被妈妈念叨，唉。 程选钰悠闲走近：“你还欠我一顿饭。” 凌浅侧目看去，程选钰挺拔的身影在雪地显得格外醒目，不知道为什么，凌浅对这些自带卓越感的人有些牴触，他们有一种被众星捧月而自认谁都该讨好他们一样。 凌浅收回视线：“我以为你会感谢我为你减少了不必要的麻烦。” 程选钰笑了一声：“我特意来看你。” “谢谢，一切安好，勿念。” “……” 程选钰看着了凌浅离开的背影，有些头疼的揉揉眉心。 他刻意表现出的好感好似一滴滴雨珠都落在蓬松的棉花上，毫无反弹。 凌浅回到寝室抱着手机发呆，指甲一下又一下摩挲着手机壳，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给虚老师发微信。 凌浅：虚老师，如果gg学我考的好，可不可以索要奖励？ 凌浅掐着手机，脸有些红。 手机震了一下。 虚老师：你参加gg创意大赛获得名次，免除期末考。 凌浅：…… 也就是说没有奖励？凌浅瘪瘪嘴，真是小气。 当凌浅看着傅渔抱着gg学的书啃啊啃，一堆有一堆原理概念，突然意识到……不用期末考，唔，也算是个奖励吧！ 淇淇突然推开门，带着一阵铺天盖地的阴雨绵绵负情绪走进来，听说她今天去表白了，对象是那个已经跟女朋友分手的会长，看样子……情况不佳。 “凌浅，你命真好。” 人长得漂亮不说，性格温温润润，聪明颖慧，典型的无所不能的学霸，永远不乏追求者献殷勤，最主要是还有一个人人望而观止的男朋友。 “嗯，我也觉得我命挺好的，”凌浅无视缩在一旁背着淇淇让她闭嘴的两人，暖暖看向淇淇，“如果我不命好，怎么会遇见你们。” “……” 淇淇偏激的情绪溃不成兵，泄了气走上前抱着凌浅，“对不起，没控制好情绪。” 凌浅拍着淇淇的背，“没事，比起虚老师，其他人差远了。” “……” 听说这句话被陈小烟作为槽点发到班群，某个被虚老师划入黑名单的同学截图发给虚老师，结果这位经常旷课的同学终于得到了考试机会，他感动得涕泗横流，终于不用挂科了。 在考最后一门考试时，大家都去考试了，就凌浅嚣张躺在宿舍。 电话在凌浅转了两次身才懒洋洋接听。 “我到机场了，什么时候来接我？” 凌浅一个鲤鱼翻身，虚老师？！“你！” “电话响了一分钟才接？” 电话的那边有些嘈杂，可虚老师的声音清晰入耳，还夹着丝丝调侃。 “我……我马上起！” 马上就能见到虚老师了……凌浅欢愉在床上滚了一圈，手脚麻利下床。 在考虑要不要叫车时，虚零歆开着车向她招手，副驾坐着虚零欢，凌浅坐上车，有些不放心：“你带了驾驶证？” “放心，伤了我也不会伤了你。” “……” 凌浅刚下车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觉得要找一个人……好迷茫，当推开门走进去才发现，她要找的那个人，竟然一眼就能看到。 黑色长款大衣外敞，里面墨蓝毛衣，清凛淡漠的气质，难以忽视，拉着行李笔直的站着，来往的人都时不时回头看他。 凌浅腼着脸一步一步走过去，半个月没见，好想抱抱虚老师……可是，会不会被误认为轻浮啊？毕竟还有这么多人呢…… “虚老师。”凌浅目光灼灼站在虚零境面前。 “嗯。”很浅的回应，如墨如潭的眼睛定定看着她，又像是在邀请。 不管不管……凌浅伸手一圈，整个人贴在虚老师怀里，嗯，真的很想念。 虚零境动了动身子，凌浅倏然收紧，仰着头紧张看着他。 “如果可以，我们回到住处再继续，现在我……很困。”虚零境失笑，有些无奈摸摸凌浅的头，周身萦绕浓浓的倦意，可眼底还是比较温和的。 第50页 凌浅有些不好意思缩回手，自己也摸摸头，总感觉虚老师刚才的表情，跟她平时对土豆的无可奈何如出一辙。 虚零歆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如流氓地痞吹了声口哨，坏笑挤挤眼，叫了声嫂子，比任何时候都要底气十足。 虚零欢则拽着虚零歆往外走，嘴里还念念有词：“对他就这么好，没见你开车来接我！” 凌浅第一反应是看向虚老师，见虚老师没什么异样，像是默认了，微微红了脸，想着零歆还是头一次在虚老师面前如此滑头，怎么可以对虚老师不敬。 “我好像记得上次师姐做调研总结的时候，ppt上显示的数据调查问捲发放是八千份，而我所了解的有效问卷是六千五。” “……” 虚零歆脚一顿，转头看向凌浅努力微笑：“师妹，你为什么对我的研究这么感兴趣？” 凌浅报以微笑：“因为老师说师姐的调研选题很有参考价值，我就深入了解了一下。” “……” 虚零歆看着车顶，有些欲哭无泪：“师妹，我就调侃了那么一句，你就要这么对我吗？男人这么宠会宠坏的。” 虚零欢摇着尾巴凑过去：“没关系，我不怕被宠坏。” “滚……” 开车的虚零境扫了一眼副驾驶座的凌浅，抿着唇无声笑了笑，眉眼柔情。 凌浅转头看向车外，闭着眼默念，不许脸红不许脸红…… 眼尖的虚零歆瞅见凌浅粉扑扑的脸，乐的不小心撞到虚零欢的下巴，她吃痛闷声“唔”一声，捂着后脑勺瞪着虚零欢。 “让我看看。”虚零欢神色紧张扒开虚零歆的手，轻轻哈气，手放在她的后脑勺揉着。 凌浅注意到虚零歆红彤彤的耳垂，心情尚好弯着唇，真不知道是谁该笑话谁呢！ 晚上要一起吃饭，所以虚老师去放行李，凌浅回宿舍取东西。 等凌浅下来的时候，虚老师他们还没到，意外看到还没回家的飞飞。 飞飞也看到凌浅，笑着走过来，把手上的资料递给她：“这是节能减排大赛的项目书，我们的答辩通过了，接下来半年时间好好调研通过学校审核，就可以参加国赛了。” 凌浅接过来看看，外卖餐盒的精细化管理，“这个选题挺好的，可操作性强，我回去再看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好吧。” 飞飞点点头，似乎有话说：“那个……凌浅，我……” “嗯？”凌浅以为他对项目有什么疑问，目光落到他脸上。 这样一来，飞飞紧张的红了脸：“就是……” 腰间突然一紧，凌浅意识下抬头，看到一个精緻的下巴，以及长的逆天的睫毛。 “虚、虚老师？”飞飞震惊了，“你们……” “我们走吧。” “好。”凌浅递以微笑，暖暖看着他。 虚零境反手握着凌浅的手腕，心中隐忍的不满奇蹟般被安抚了，“吃饭吧。” 凌浅扭了扭手腕，缩手拉着虚老师的手，脸有些红，温婉的眸子恬静注视着虚老师：“好。” 下楼拿外卖的陈小烟观看整个过程，回到宿舍一个劲叽叽咕咕“要虐狗了，要虐狗了！给朕上碗黄金狗粮。” 天色渐晚，冷风袭来，虚零境牵着她的手放在大衣兜里。 “凌浅。” “嗯？” “我从不轻易牵手，也不轻易放手。” “嗯，我看书很杂，但我用情很专。” 第26章 遇上你，就不愿再凑合别人（1） 考完试的图书馆自然是门若朱雀，而且大家都收拾行李回家了，稀稀落落坐着一些学生要么考公，要么考研。室内空气干燥而又闷热，隔绝两个世界的窗上氲着薄薄的水雾，凌浅伸手摸了摸，一条手指宽的清道让她清清楚楚看清外面校道上拖着行李回家的学生。 她有些无聊，收拾好东西，发了条微信给虚老师：“虚老师，我明天要回家了，你会来送我吗？” 信息回的很快，凌浅看看表，应该是工作时间，虚老师的回答很简短：“好。” 凌浅懒洋洋趴在桌上，想起那天吃完放漫无目的逛到了公园。 那晚吃完饭已经很晚了，精力充沛的虚零歆还想拉着她去看电影，凌浅一听虚老师又要走了便拉着虚老师不肯松手，带着小可怜的眼神跟着虚老师走了。 z市的冬天昼夜温差大，凌浅呵两口气，唇边冒出的缕缕白烟在冷冷的空气中愈来愈淡，凌浅眯着眼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宁静。 腰身渐渐收紧，凌浅被虚零境揽在怀里，她有些羞赧，低头不说话。 虚零境枕在她脑袋上，懒懒问：“怎么不见你主动联繫我？” “怕打扰到你嘛。”凌浅搅着手指，柔声细语。 多少次在微信上编辑的话语都没发出去，分寸这东西，她一向拿捏不准，就怕自己什么时候稍有不慎就酿成大错了。 “虚家世代从政，我选择从商他们也就随我去了，我今年二十八，有一家上市公司，我只是这家公司的股东，很多事情都不需要我直接插手，所以我空闲时间很多。” 第51页 言外之意，她不用担心会打扰到他，而且他也不希望她那么谨小慎微。 “我没什么正经职业，各个领域都会渗透一些，如果非要叫出什么名堂的话，我更喜欢建筑设计师这个称呼。” 凌浅弯着眉笑，揶揄道：“原来只是噱头大了些，连个正经职业都没有啊。” 虚零境也跟着笑：“所以，对我你不用瞻前顾后。” 凌浅柔柔笑着，点头：“虚老师，你真好。” “为什么还叫虚老师？”虚零境的下巴压在她的肩窝，闲聊着。 “就是……觉得好听。”凌浅自己也不知道，可能叫习惯了吧，或者是两个缘分的起点，反正这个称呼对凌浅来说是特别的。 “凌浅。”很慢很慢的嗓音，宛如青灯古佛下悠悠响起木鱼声，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凌浅脆弱不堪的心，让她忍不住看着他，就想这么静静看着他。 “我喜欢你。”很淡很淡的声线，在声带仔细酝酿过的、在唇齿间精心研磨过的、在空气中刻意停留过的，缓缓灌入她的耳膜，原来，比歌声更动听的，是你平淡无奇的一句“我喜欢你”。 凌浅红着脸忍不住抿着笑了，转过身与之对视，很是紧张的开口：“我也喜欢你啊。” 说着，双手攀上虚零境的肩，踮脚凑近，在颤抖的双睫阖上的同时，颤抖的唇也覆上。 微凉的唇，很柔软，暖暖呼吸喷在她脸上，凌浅抓紧虚老师的肩，用力吻上去。 作为一个初学者，凌浅不知道吻上去的下一步是要做什么？ 偏头张嘴含着唇瓣？还是撬开唇齿咬舌头？ 无论是哪一种，凌浅都没胆子继续下去，这冲动的后果啊……她偷偷掀开一个眼角察言观色，只见虚老师半眯的眼眸星光闪烁，只感觉那星星点点的小火星落在她身上，想要将她焚寂。 腰间一紧，虚零境收紧手臂的动作，把她牢牢捆在怀里，唇上撬开她颤抖的唇，长驱直入，舌尖故意划过她的唇齿上颚，凌浅只觉一阵酥麻，唇齿纠缠的美好让她几欲晕阙。 虚零境的呼吸渐乱，环着腰的手渐渐扣着凌浅的后脑勺，压向自己，步步为营。仿佛是故意折磨凌浅一般，在凌浅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微微推开，在她呼吸渐稳的时候又亲上来。 凌浅揪着虚老师的大衣抗议拽了拽，双瞳像蒙了层水雾，委屈又可怜，虚零境这才放开她，埋首在她暖暖的颈边，闭上的睫毛不小心刮到凌浅的肌肤，叫凌浅抱着虚老师才能勉强站稳。 虚零境吻上她温热的颈项，含糊不清说道：“以后要每天保持联繫。” 凌浅睁着湿亮如玉的眼：“好。” 凌浅趴在桌上，惬意得像是睡着了。 有人敲了敲她的桌子。 凌浅朦胧睁开眼：“艺娟？” 艺娟无奈看着她：“还记得摄影作业吗？你还要去拍吗？在这都能睡着，我真是服了你了。” 凌浅懒懒伸了伸腰：“走吧。” 拍一组纪实的摄影作业，当凌浅抓拍半天都找不到自己满意的，索性坐在公园的座椅上闭目养神，美名曰美好的事物急不得，慢慢来，总会遇上的，简称佛系拍照。 艺娟背着单反一直咔咔咔拍路上的行人，忙的不亦乐乎。 凌浅走到火车轨道边，看到一家人在给小孩拍写真。 她走过去，一个洋娃娃一样的小女孩，举手投足散发着萌萌的气息，旁边是个穿着很时尚的小男孩，一顶英伦翻边毛呢帽子戴着在头上有一种酷酷的感觉，凌浅觉得好玩，用相机记录了几张。 “弟弟，你要看着姐姐，姐姐做这个动作，你也要做这个动作知道吗？” “诶诶诶，就是这样，不要动喔！来，笑一个，对，帅极了，弟弟真棒！” 弟弟……凌浅查看照片的手抖了抖，差点没拿稳相机。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一闪而过，快的让她心慌，凌浅惊慌扶着旁边的树干，抚着头蹲下来，粗粗的喘着气，手抖的连相机都拿不稳。 “凌浅？凌浅！你怎么了？”艺娟握着凌浅发抖的手，她这个样子，在那次去水世界也出现过，怎么回事？ “没事。”凌浅甩了甩头，“可能早上没吃东西，有些低血糖吧。” “那我们回去吧。” “不，拍完再回去，不碍事。”凌浅笑着摇摇头，指着不远处的花海，“我们去那里看看吧，那里好漂亮。” 艺娟还是有些担心跟过去，“如果还是不舒服就跟我说，知道吗？” 凌浅摆摆手，发现花海有人在拍婚纱照，欢喜跑过去。 虽然花海的花有些假，但用来拍照还是很好看的。凌浅对焦在新娘新郎牵起的手，咔擦一张，对焦到新娘幸福甜甜的笑，那笑容跟爸爸书房那张婚纱照的女人笑容很像，正想按下快门键时，愣住了。 那张婚纱照中的女人是谁？是她妈妈吗？为什么她不记得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了！ 凌浅有些着急在脑海里搜索，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为什么会这样子？为什么她的记忆里没有妈妈的样子？难道她没有妈妈？！怎么可能！ 第52页 她妈妈呢？凌浅蓄着满眶泪水四处张望，不认识！这里的所有人她都不认识！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她要怎么办？ 注意到凌浅异样的艺娟跑过来，看到眼泪汪汪的凌浅吓一跳，赶紧把凌浅手中的相机放在地上，低声呼唤着：“凌浅？软软？怎么哭了？” “我想不起来了怎么办？咳咳咳，我想不起来了……怎么办？我怎么会忘掉呢！”凌浅抱着艺娟哭得撕心裂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艺娟对凌浅怎么样了呢。 “好啦好啦，想不起来就不想好不好，以后会想起来的。不哭了，不哭了，哭起来丑死了你！小心虚老师不要你了呢！”虽然不知道凌浅想不起来什么，但看她伤心的程度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好一会儿，凌浅才平静下心情。 “才不会不要我呢！”凌浅嘟着唇，啜泣没好气反驳。 “好好好，虚老师最爱你了，虚老师最爱的凌浅同学，你可以起来了吗？我要把我压死了！” 凌浅破涕为笑，“哪有那么夸张！” 艺娟松了口气，想着都不敢把凌浅约出来了，每次出来都出事。 是的，真的出事了。原因是，凌浅蹲在桥上看小奶猫，因为另外一座大桥发生车祸，所以有一些不遵守交通规则的人骑着小电动从公园这座小桥飞速而过，其中一辆车的车尾不小心蹭到凌浅，凌浅跌坐在地上，人没什么事，就是手机掉河里了。 凌浅也不想计较，站起来拍拍微尘，抬头看到对面大桥因随尾而导致的十车连环撞，乌黑的烟雾，刺鼻的味道凌浅站着这边的桥上都能闻到。 艺娟以为没什么，却见凌浅惨白着脸，重重到退一步，如果不是艺娟眼疾手快拽住她，想着这会掉河里的就是凌浅了。 “妈妈还在里面呢！快去救她！” “凌浅！你怎么了！”艺娟抓住凌浅乱动的手，不知道她在胡言乱语什么。 “你抓着我做什么！你为什么不去救人！你不知道里面还有两条人命吗？！啊！” “你放手！你凭什么抓着我！你以为你是我谁！你凭什么阻止我！都是你害我失去妈妈的！你个杀人犯！” 艺娟真的觉得凌浅疯了，可凌浅的手机掉河里了，她没办法联繫凌浅的室友，又要制止凌浅乱动，连腾出手来拿手机的机会都没有，凌浅一直在挣扎，她怕一松手，凌浅就掉河里了。 来往的行人都以为凌浅是神经病，纷纷走远，不敢靠近。 凌浅面目狰狞，脑海里的画面与现在的车或现场不停地切换，又重叠，不知是幻象还是现实，她看到“嘭”的一声，一朵乌黑的蘑菇云冲上天！ 凌浅在那一刻失声尖叫，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27章 遇上你，就不愿再凑合别人（2） 寝室里，陈小烟正在吐槽朋友圈脱单发照片的行为，看起来是在秀恩爱，实际上在虐狗。 陈小烟愤愤不平：“真想不明白脱个单为什么要发朋友圈，恨不得全世界知道一样，要是以后分手看你们怎么丢脸，哼！” 淇淇无奈：“人家秀恩爱也惹着你了？” 陈小烟：“切，这有什么，等我回家过年，翻出我妈的结婚证，拍两张，再隐晦说两句，我也脱单啦！” 淇淇：“……” 傅渔哭笑不得：“人家晒恩爱，你直接晒结婚了！” 陈小烟摆摆手：“我这是要告诉我朋友圈的师弟们，师姐他们是高攀不起的。再说，凌浅都还没晒呢！不过话说凌浅去哪了？” “好像是去拍摄影期末作业了，”这会说曹操曹操就到，傅渔热情招呼，“凌浅你什么时候也晒晒恩爱，虐死他们！” 淇淇突然坏笑：“自拍照啊、吻照啊、床照啊……” “淇淇，你好污！凌浅你快收了这妖精！凌浅？嗯？睡了？” “……” 这将会是个不眠之夜，因为傅渔迷迷糊糊中听到凌浅床上传来呜咽声，不间断的，一抽一抽，让人听了心疼。傅渔爬过去掀开凌浅的帘子，看见凌浅缩成一团，不停地哭，嘴里还念着妈妈妈妈~ 傅渔坐过去抱起凌浅：“浅浅~浅浅？醒醒……” 凌浅睁开眼，看了一眼又闭上，死死抱着傅渔不让她走：“别走，别走~妈妈~别走~” 只是默默流泪，像永远不会停一样，傅渔有些担心，又不好吵醒其他两个人，只好抱着凌浅一直到天亮。 “对不起。”凌浅醒来的时候看见傅渔一身狼狈靠在墙上，傅渔动一下都能听到骨骼“咔擦”作响，凌浅很内疚。 “没事，”傅渔甩了甩麻掉的手臂，很疑惑：“你做噩梦了吗？我听见你一直叫妈妈，怎么了？” 凌浅只是一个劲摇头，低说着没事，眼睛肿肿的，谁问也不肯吭声。 虚零境来接凌浅的时候，傅渔简单给虚老师说了一下凌浅昨晚的情况，他看着傅渔有些别扭的走路姿势，难得的和颜悦色：“辛苦了。” 傅渔心情猛地大好。 “虚零歆应该会喜欢你。”顿了顿，虚零境是如是说的。 第53页 傅渔对虚老师的认同值刷刷的简直要爆表，离开时还是不放心吩咐了两句好好照顾凌浅，一蹦一跳上楼。 虚零境驶着车离开学校。 “凌浅。”虚零境转向主干道。 “虚老师，你不要走兴中广场那条路好不好？” “好。”那里昨天发生了车祸，新闻一直在追踪。自上次去报社提过车祸，看见凌浅的反常，他已经看出来端倪。 “虚老师~”凌浅伸手拉住虚老师的衣角，神情十分可怜，“你送我回家好不好，我不敢一个人回去，我害怕坐车。” 虚零境一手握着她冰凉的手，“好。” 那种难以形容的温柔，让凌浅有种哪怕她是罪不可饶恕，虚老师也愿意陪着她的错觉。 “我想去趟药店。” “好。” 虚零境驱车转向最近的药店。 停车，凌浅利索开门下车，走向药店。虚零境让助理订了两张去w市的机票，便开门下车。 凌浅恍惚地从药店出来，手里拿的竟然是□□，当她看向路边停靠的车时。 突然听见一声尖利刺耳玻璃杯杂碎的声音，她看到了有辆车爆炸了，震耳欲聋的响声伴随着一大朵乌云，大的将整个天空都吞併成乌黑色，一声声撕裂的哭喊声，火光四射的沥青公路…… 都在她耳旁响起，都在她身边萦绕，都在她眼前发生。凌浅惊恐倒退，忙不迭捂着耳朵大叫，蹲在地上大哭大叫，无由的大叫，吓坏了来往的路人。 虚零境急速奔过去，一把抱起瘫在地上尖叫痛哭的凌浅，急切呼唤着：“凌浅！……” 凌浅哆嗦着颤抖着，抓着虚零境，近乎绝望地祈求着：“救救她，求求你。”便晕了过去。泛白的唇色，与苍白的脸融为一体。 凌浅醒来时候已经在家了，她恍惚间听到一阵阵呼气声，手心传来一阵湿润的热意，时过四个月，土豆已经长大了不少，正欢快摇着尾巴舔舐着她的手心。 “浅浅？”凌母看着她没有说话，不禁有些担心。 “嗯？”凌浅像是什么都不记得一样，坐起来，土豆跳到她怀里，爪子抱着她的手，湿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凌浅搓搓它的毛脑袋，舒心笑着。 凌母似乎还想说什么，凌储适拧着眉捏了捏她的手，警示性很强，从未见过凌储适这么严肃的神情的凌母不由一愣。 “你们怎么了？”凌浅转头看着他们眉眼凝重的样子，奇怪的问道。 “没事，你好好休息吧，一会下来吃饭，”凌储适慈爱摸摸她的头，不由感嘆，“我们天天跟它接触都不及你这是寒暑假才回来的亲，土豆还就认你了。” 凌浅挑挑眉，看向土豆，仿佛知道大家在说它一样，响亮的吼两声，又腻在凌浅怀里了，摊开柔软的肚皮，爪子搭在她手上，哼哼叫着。 凌家夫妇见凌浅心情好，也就出去了，凌储适坐在沙发上，无力靠在椅背，一手遮着脸，“都是我的错……我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女儿，是我毁了她……都是我的错……” “浅浅这是……选择性失忆吗？”凌母坐在凌储适对面，问得小心翼翼。 “也许是真的忘了……也许是不愿意想起……” “送浅浅回来那个小伙子……挺好的，而且看起来挺疼浅浅的。”凌母想起抱着昏迷的凌浅回来的虚零境，长得挺俊，而且修养也好。 “我听见了，”凌储适看着凌母脸色一白，继续说，“不要转移话题，你照顾浅浅的时候，浅浅一直囔囔着……你是……” 凌母垂下眼睑，飞快掩盖住那晕起泪圈。 “所以……对不起，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浅浅。”年过半百，脸上却有着从未有过的颓废。 忍了许久的泪水，还是禁不住一句“对不起”，哗啦啦流了下来。才刚三十出头，保养甚好，哭起来也有一种梨花带雨的柔美。 凌储适嘆了口气，走过去，轻柔扶着妻子的背，“那是虚家的长孙，一个小小年纪就一手创业一手完成学业的男人，从小就练就的铁血手腕，其城府可想而知，这个人太复杂了，不一定适合浅浅。” 凌母擦了擦泪，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看着凌储适，“孩子喜欢就好，你给她物色的又不一定是她想要的，孩子的人生让她自己决定就好，我们做父母的只求孩子过得好。” “人生……”凌储适低着头呢喃了一句，“七年前的变故，毁了很多人的人生……包括我自己。” 第28章 遇上你，就不愿再凑合别人（3） 凌浅下楼的时候看到妈妈正跟陈选钰闲聊，也不知道陈选钰那句话取悦了她，开心笑着，显得很年轻。 “浅浅也不小了，我看你对我们家浅浅挺上心，能成事自然是好的。”凌母乐过后又不禁为浅浅的终身大事担忧。 “妈妈，我才二十。” “……” 陈选钰勾着唇笑得很狡黠，“浅浅，能赏脸吃个饭吗？” 第54页 一个日理万机的市长……非得跟一顿饭较劲是吗？ “荣幸。”凌浅敷衍看了看陈选钰，又不好在妈妈面前拂了他的面子，只好客套应下。 陈选钰带她去的地方正是凌浅第一次跟虚老师来的地方，她凝视着烫金招牌许久，心里百感交集，在陈选钰不解回头时，她淡定自若的走进去，只是尾指的修剪圆润的指甲被硬生生腰斩，细细磨人的疼让她微微皱了眉。 两人在水墨山河的屏风后落座，陈选钰唤来服务员：“麻烦两壶庐山云雾。” 见凌浅定眼看着他，笑着问：“怎么了？” “这里不是自配大红袍吗？” 陈选钰闻言就知道她来过，而且享受的待遇很高，在摆弄茶具时漫不经心给她答疑：“这家茶馆的终身贵宾才享有顶级的大红袍待遇。” 凌浅垂下的睫毛颤了颤，复杂的情绪好像只是一瞬，她便抬头看向他：“嗯，我已替w市的百姓监督到了，w市的市长很清廉。” 终身贵宾……是多高的待遇，可想而知。 陈选钰浅笑不语，凌浅也不想跟他有过多言语交锋，低头刷着班级微信群。 傅渔：我爸说我今年都大二了，过年红包就免了，我贼难过咧~~~~ a同学：【愤怒脸】竟然大一还有红包拿！我上大学后就没拿过红包了！ 陈小烟：唉，一上群就看到一群可怜的孩子，怎么办，我今年都不想要红包，他们非要给我，有什么办法？ a同学：滚！ c同学：给我马不停蹄地滚！ 傅渔：窜吧，孩子！ b同学：去吧，比卡丘！ 淇淇：话说，我今天在广场上遇到婚车了，我靠！你们知道有多壮观吗？十二辆婚车，全是加长林肯！林肯！还是加长的！ a同学：哇靠！这么有钱！林肯耶！ 陈小烟：切！小公举结婚的找的可是霸道总裁！到时候婚车能绕z市一圈，你们不用太羡慕！ 傅渔：哼哼，你那车是自行车吧！能跟人家林肯比吗？嗯哼？ 凌浅：在美国文化里，加长林肯一般是用来护送葬礼的。 淇淇：…… 傅渔：…… 凌浅有些不忍，又不小心冷场了，在思索着要怎么扭转干坤时，就听到被忽略很久的陈选钰尴尬开口。 “带你过来的是……虚零境？” “家不住海边，也管得这么宽？” 陈选钰举手投降：“别这么咄咄逼人，我只是好奇。” “程市长，前苏联的二月二十三日建军节，在解放后变成祖国保卫者日，在后来演变成民间的“男人节”。目前俄罗斯男女比例失调，处于女多于男的状况，在男人节这天，俄罗斯的男人很受宠，几乎每一个男人都能收到女生们争先恐后相送的鲜花和礼物。” 凌浅凉凉看着对面的男人，不给一点好脸色：“如果你觉得在本市或本国度受到女人的冷落了，那么你可以放弃的官职国籍，去享受男人备受追捧的待遇。” 陈选钰自小就长得英俊非凡，再加上卓越的家庭背景让他身边总是不乏追求者，而且从小到大也没吃过什么苦头，尽管人前谦和有礼，但骨子里不免有些自恃清高，凌浅这釜底抽薪似的蔑视让他非常不悦。 不可否认他是对她有好感，他被她身上那种远山青黛的清雅所吸引，不然他也不会轻易答应凌储适的相亲，无论是在中秋家宴刻意伪装的巧遇；还是另有其想的z大的交流会谈。超乎理智的作为让他自己都为之诧异，但尽管如此，他允许她有名门贵族的骄纵，但不允许她因此而挑衅他的威严。 陈选钰沉了沉脸：“我以为出身书香门第的凌家独女会比别的人更注重礼义廉耻。” 见她没有回应，陈选钰不禁有些生气：“刚刚不是还话中有话讽刺我吗？怎么？” 陈选钰重重把杯子扣在桌上，细微的颤动惊到凌浅，凌浅迷茫看向他。 凌浅的样子……陈选钰突然想起，凌母说过的，凌浅曾经受过刺激，难道…… “凌浅？你怎么了？说话？”陈选钰站起来走到凌浅旁边想要坐下。 凌浅勃然大怒，推阻着他，拳打脚踢，就是不说话，闷着声一边流泪一边抗拒。 “凌浅！”陈选钰挨着打，但凌浅根本没法冷静下来，眼泪蹭的他的衣服到处都是，狼狈不堪。他只是用最简单的方法抚着她的背，低声轻柔呼唤着她的名字，“凌浅、凌浅……” 过了许久，凌浅才渐渐安静下来，哑着嗓子，像油尽灯枯的老人费尽全身力气说了句“别不要我……”便倒头晕在陈选钰怀里。 “浅浅状态不好，你还让她随便出去。”凌浅被送回来时，凌储适的心一直紧紧揪着，在私人医生说过没什么事后才松了口气，嘴上还是忍不住念叨两句凌母。 凌母被吓到了，小声解释：“我是看浅浅整天闷在屋子里不太好，就想让她多出去走走。” 哒哒哒……随着匆匆的下楼声，凌储适顺着声音望过去，那人勉强维持着微笑向凌储适道别，头也不回离开了，凌储适闭上眼疲惫的揉了揉眉心：“第七个了……” 第55页 凌母正想说什么，就听见凌浅凉薄愠怒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没有学不好的学生，只有教不好的老师。如果这个学生关闭了心门，哪怕这个老师扛着□□短炮都打不开。” 凌母担忧移眼看向丈夫，凌储适看着二楼发呆，久久才出声：“浅浅心里排斥着我，她觉得是我让她失去她妈妈的，浅浅心里排斥着你，她觉得你是……浅浅心里牴触着车祸，她觉得……这些人都是带给她伤痛的始作俑者。其实不该的，这一切的过错都是因为我，都是我造成的，我是个千古罪人。” “凌储适，你再给浅浅找心理医生，她只会更加忤逆。” 凌母顺着声音看过去，不由得一惊：“省委书记？您怎么会来这？” 年纪与凌储适相仿，却比凌储适多了岁月沉淀的稳重与释然，“我来看我外甥女，一把年纪了，连个女孩子都看不好，真是愧对我妹妹。” 因为七年前的事，他从未踏足凌家，承受着太多的伤痛，他不想触碰一点点的禁区，驰骋官场多年的冷静一旦到了这里就不复存在。 “ptsd……七年前浅浅可以修复，七年后也可以。” ptsd！凌母惊愕捂着唇，再看向楼上时，眼里含着泪水…… 唐峰开门进去后，凌浅躺在阳台的躺椅上，一手拿着书，一手落在躺椅的扶手，正月暖暖的阳光照在她手上，白皙得近乎苍白，唐峰走近，在她身边蹲下。 凌浅呆呆转头，看着那有些熟悉有些陌生的面孔，有些不确定：“……舅舅？” 唐峰点点头，“电话响了很久了，怎么不接？” “不敢接。”她怕她听到不想听到的答案，她曾像个神经病一样在众人面前发疯，他看尽了她的丑态，她害怕听到他的任何声音。 与其说害怕，还不如说自卑。 唐峰没再问，刚一低头，就看见指甲摩挲着躺椅扶手，指甲缝已经渗出血来。 唐峰眉一皱，抓住她还在一下又一下不知疼痛摩挲扶手的手，“都出血了！乖乖别动好吗！舅舅给你拿绑带。” 凌浅茫然看着他，不点头不摇头，在舅舅出去后，才慢腾腾找到手机，新的手机只有一个号码，屏幕上“虚零境”还在不停震动。 凌浅望着那三个字，瞳孔在无限放大又无限缩小，她的世界一片寂静，静的她都想不起虚老师的声音是怎么样的。 “凌浅。”静静的房间淡淡回响着虚老师淡淡的嗓音，手机开了扩音，她深色的瞳孔波澜不惊，整个人安静的像一座艺术家鬼斧神工的雕塑。 凌浅拿着手机，呆了好一会才在书柜上、衣柜里翻找，故意制造的稀里哗啦的声音仿佛要证实她的说辞，清晰传到手机的另一边，她好像很急切的声音给予回覆：“虚老师，不好意思，我现在很忙，要急着出去，先挂咯。” 挂了电话的手机再一次被丢弃在床上，凌浅愣愣看着杂乱无章的房间，书、衣服扔的到处都是，她缓缓坐在地上，低声抽泣，虚老师，别不要我…… 她没听到她心心念念的虚老师说了一句“我在你家楼下。” 唐峰进门的时候不由吓了一跳，步履匆匆跑到凌浅面前，“浅浅，怎么了？嗯？告诉舅舅好吗？” 等舅舅的手落在凌浅的背上凌浅才反应过来，小脸全是泪水，皱着一张脸揪着舅舅的衣袖：“舅舅……我听不见了……我还不记得好多事情……我知道妈妈没了，在车上，好多血，为什么好多人扯着我，他们为什么不让我去找妈妈？着火了，爆炸了，妈妈没了，弟弟也没了，车都着火了，妈妈为什么还不下来？” 舅舅把凌浅抱在怀里，听着她语无伦次的呢喃，时隔七年，那滚烫的灼热感再次焦距在眼眶，他才反应过来，他哭了。 w市市中心一幢独具特色的办公楼宇，在顶层明亮奢华的办公室，办公椅的扶手被一只修长棱骨分明的手枕着，食指轻轻叩打着，一声一声细小的噪音让气氛无形中变得压抑。 助理低着头不语，正月的天还带着干燥的冷风，室内哪怕有暖气也不至于让他手心噙满了汗。 虚零境半眯着眼看着手中的资料，撞击眼球的无疑是那大写加粗字体的“ptsd”。 而他手中拿到的，就是七年前的惊天丑闻，也是当时政界高官全力封杀的新闻。 西桥现惊暴恐分子，死伤惨重，凌家夫人当场死亡，一尸两命！ 凌家独女亲睹母亲离世，神志不清，凌储适为救女儿全城重金搜索，只为找一位与原配夫人声音相似的女人唤醒女儿！ 另一张是关于凌浅当时的心理疾病诊断书，ptsd——post-traumatic strss disorder，创伤后应激障碍，又称创伤后精神压力症。 “虚总，您这么做合适吗？”助理硬着头皮，再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虚零境曲肘五指抚上额头，被翻阅得有些褶皱的a4纸随手投入碎纸机，气定神闲转眼看着战战兢兢的助理，掀开唇角：“我怎么了？” 助理头上渗着汗，说出自己的推断：“以自己为药引，给凌小姐治病。” 虚零境嗤笑一声，“那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56页 因为您是个以工作为唯一生存意义的人，喜欢任何挑战性的事情，助理压在喉咙里的话没有说出口，而是换了个委婉的说辞：“凌小姐的病在心理学界是个难以突击的案例，如果虚总能够成功，到时候必定名利双收。” 虚零境摩挲着钱包里的证件照，上次去北京给他材料的时候落下的，当时想着回来的时候还给她，然后莫名的就没还，还放进钱夹。 他缓缓开口，“以我现在所得，我不想要通过任何方式去证实我的价值，虽说我确实是想治好她，但我也不是旁观者，”说着，把那张证件照放好，合上钱包，看向助理，“她是我毕生的事业，我想经营好她有什么不对？” 狂妄得理所当然，实际上也驾驭得如鱼得水。 助理震惊了，他一直以为，虚总的事业是千城…… 虚零境端起冷掉的咖啡还没递到唇边又放下，突然，想见她了。 第29章 遇上你，就不愿再凑合别人（4） “浅浅？浅浅……” 唐峰看着凌浅幽幽睁开眼，脸上咧开嘴笑得皱纹都加深了。 “舅舅，浅浅很好，不要担心。”凌浅撑着身子坐起来，有些不习惯耳边又多了好多细碎的声音，微微蹙起眉，双手捏着耳朵发愣。 “浅浅？” “舅舅，那些心理医生有些自己曾受过心理创伤再一步步自我修复，从而走上治癒别人心理的道路。我也可以自己学习，自己修复，你让爸爸不要再找心理医生看我了好不好？”凌浅平视着唐峰，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疼。 “浅浅？”唐峰不确定凌浅能不能听见自己说话，伸手抚上凌浅的脸，带着疑惑的眼神。 凌浅微微笑了：“我听见了，舅舅看起来好傻！” “吓死舅舅了！”唐峰捏捏凌浅的小鼻子，“爸爸……妈妈都在下面等你呢。” 凌浅知道他的停顿是什么意思，握紧舅舅的手：“对不起。” “无论如何，你都是我们的好孩子，谁不会有点任性呢？而且浅浅值得大家无限包容。嗯？”唐峰宠溺揉揉她的头。 浅浅值得大家无限包容……凌浅轻轻嚼了一遍这句话，闭上眼，其实不值得的…… 餐桌上，唐峰上座，凌浅与凌储适坐之左右，凌母贴着凌储适坐在一边，唐峰亲自吩咐的菜色，每一样都会夹一点放在凌浅碗里。 凌母低着头无声吃着饭，七年的锦衣玉食，让她渐渐忘记，她于凌家，不过是替代品。 “妈妈。”凌浅放下碗筷。 直至凌储适推阻了一下她，凌母才反应过来凌浅是在叫她，连忙应下，见省委书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些侷促放下碗。 “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也不会有以后了……”凌浅垂下睫毛，嗓音从颤抖的唇边再次挤出来，像被卡在石缝的小草，坚强的探出头来，“努力学着释怀，学着走出来。” 唐峰笑着，满意点点头：“能说出来的都不是问题，能憋着的都会成毛病。” 凌储适看着女儿坚韧的样子，眼角不禁有些湿润，再看向唐峰时，唐峰侧开眼，加两块香煎鹅肝放在凌浅碗里：“多吃些，瘦瘦弱弱的，像小孩子。” 小孩子……凌浅咬着鹅肝的嘴一顿，肺里像填满了漆黑的粉尘，每一次呼吸都像苟延残喘的尘肺病患者，你以为是鼾声，其实是垂死挣扎的呼吸。 家人可以包容她，那虚老师呢？虚老师怎么想？一定想着要摆脱她这个神志不清、疯疯癫癫的骗子吧…… “浅浅？”全程高度关注凌浅的唐峰见凌浅有些异样，提着心试探性叫了她一声。 “没事~没事……”凌浅用力喘息了几声，笑着看向舅舅。 凌浅安抚好情绪，几不可闻的声音亦是充满坚定：“恐惧是对未知的无限幻想，也是对绝望的无限逃避，我并不恐惧，一点都不！” 夜幕染天庭，冷月余威让游泳池蒙上一层薄薄的冰，凌浅盖着法兰绒毯子窝着鸟蛋似的沙发中，枕着毛茸茸的靠枕隔着一面玻璃望着落地窗外发呆，室内的暖气烘的她额头蒙了层细细的汗。 土豆咬着手机哈着气跳上凌浅的怀里，把手机放在她手机，晶晶亮的眼珠子盯着她一瞬不瞬，过了好一会才趴在她手边，哼哼的舔舐着她的手，蓬松的尾巴欢快的摇着，很讨喜，然而凌浅的注意力并没有在它身上，她直直看着手机上那条简讯： 凌浅，想不想见见我。 似乎感受到主人阴晴不定的情绪，土豆呜呜的跑到落地窗角落躲着，可怜巴巴看着凌浅，不敢靠前，夹着尾巴定定蹲在那里，似乎在检讨自己自作主张把手机交给主人，惹主人不高兴的错误行动。 傅渔曾给她妈妈打电话寄零食来学校时，有句话让她记忆深刻——就是“哪怕拿少了我全吃了，也不要拿多了浪费了。” 换作是凌浅，她会“宁愿拿多了屯着以后慢慢吃，也不要拿少了让她饿着。” 所以，她从不会让自己饿着。 闭上眼，躺着沙发上，手垂在沙发边，无名指与尾指相接的手背上，那因素白而显得格外明显的青筋渐渐沉下去，黑屏的手机反射着头顶柔光吊灯，竟是意外的刺眼。 第57页 作者有话要说： 非医疗专业人士，不喜勿喷，想写这个是因为我大一的时候研究过，很喜欢，就写下了~ 第30章 解铃还须繫铃人（1） 大年三十，凌浅心情尚好帮着顾叔贴春联，红纸展开细白的指尖染上一层细细的红色，红白相映，颜色反差太大，她一时间愣愣看着手指，许久才颤巍巍用大拇指靠近拇指，小心翼翼摩挲着，脸色忽白忽青。 顾叔见到凌浅的不对劲，有些慌乱走进屋告诉端着茶看报纸的唐峰。 当唐峰焦急走出来，手贴在凌浅背上，轻声问了句：“浅浅？怎么了？” 凌浅闻声转过头去，把手摊在舅舅面前，很不解看着他：“舅舅，为什么我手上会有血？” 唐峰轻柔握上她的手：“傻孩子，怎么会是血呢！那是春联，代表着新的一年来了，还记得你九岁那年舅舅送你的蓬蓬裙吗？鲜艷的红色，你可喜欢了，你说你最喜欢红色了，看起来很漂亮很喜庆，有一次你穿着裙子摔了一跤，裙子摔破了你还哭了好久呢。记得吗？” 凌浅捏着舅舅的手，似乎在认真回想，好一会儿才点点头：“记得。” “那浅浅现在还喜欢红色吗？”唐峰揉揉凌浅的头发，循循善诱。 凌浅轻轻一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舅舅干嘛当我小孩子哄？” 唐峰摸着凌浅的鬓角，隐在眼皮里的双眼皮延长了皱纹，竟显得格外沧桑。削尖的唇边，暗色的唇抿紧，过了许久才娓娓道来：“浅浅，你要好好的，舅舅乐意一直把你当孩子宠着。” “妈妈会生气的……”凌浅垂着睑，低声说着，“妈妈说，过多的宠爱是伤害；妈妈说，任谁宠着我，她都不会宠我。” “浅浅？”唐峰难以抑制的激动，两手搁在凌浅的肩上，轻声问道，“你记得你……妈妈？” 凌浅低着头想了想，摇摇头：“她长什么样的？让我想想……我真的不记得了……” 突然，凌浅变得暴躁，掐着舅舅的手：“我妈妈长什么样？我为什么不记得！我连妈妈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我妈妈是谁！！” 凌浅瞪着一双红眼，死劲掐着舅舅，像濒临死亡的野兽，一面不得不接受死亡的讯号，一面又不甘心嘶吼着。 唐峰见凌浅陷入死胡同，痛心不已，顾不得手上钻心的疼痛：“浅浅，是舅舅，我是舅舅……” 凌浅看着眼前的脸忽明忽暗，他的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她张口想说话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凌浅着急张着嘴想要发出声音，却都是徒劳。突然，她恨恨得咬上自己的手，直至撕裂的痛蔓延到心脏，口腔品尝到腥甜的血液，她才松口，直直向后倒去。 她听不到家里乱成一遍的呼声，自然也看不到她如铁一般的舅舅会蹲在地上，哭得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汪！汪！汪！！”土豆吼得一声比一声严厉，灰亮湿润的大眼珠瞪着医生，似乎只要他过来，它就会不顾性命咬死他一样。 “土豆乖，医生要给浅浅看病，看过浅浅才能好起来陪你玩呀。”凌母试图跟护着凌浅的土豆沟通，但怎么样都是徒劳。 土豆是自己来到凌家的，那时候它出生没多久，受着伤，拖着一只血腿气喘吁吁停在凌家门口，保安撵过一次，怎么样都不肯走。正好回家的凌浅看到土豆可怜巴巴望着她，还爬过去咬着凌浅的裤管，精疲力尽摇着尾巴示好。 凌浅心软的一塌糊涂，抱着土豆去兽医，也带回家养着，刚开始一直乖乖呆在凌浅房间不出来，混熟了后就开始捣蛋，咬坏了凌浅的书，只要可怜巴巴咬着凌浅的裤管准没事。 土豆根本不管凌母，依旧凶巴巴瞪着医生。 医生摸两把虚汗：“确定这是金毛？不是藏獒？” 唐峰冷了眼：“你回去吧，你能治心病吗？让你来也没什么用！” 医生看书记脸色不好，连忙道歉离开。 土豆见医生灰熘熘的走了，这才坐在凌浅床边，一双眼睛静静看着凌浅，时不时“呜呜”两声，让人听了心疼。 凌浅醒过来的时候，土豆着急吼叫着，因为醒过来的凌浅木讷呆坐在床上，额角不知怎么被磕出个小红包，而她也不知道疼一样。 唐峰等人着急呼唤着，可凌浅没有半点反应，依旧眼神空洞看着窗外，整个世界安静的只剩下自己。 “这应该是ptsd的偏激反应，这个孩子的病症比较特殊，首先她所经历的灾难远远超过当时她的年龄承受范围；其次是她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排斥心理医生，；这是因为也是我所说的第三点她是自己的心理医生。我们所适用的治疗方式她都知道，她的意识是处于极度清醒状态的，我们能叫醒一个沉睡的人，却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这是同一个道理。” “那……”凌储适有些不知所措，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做好一个父亲的角色。 “解铃还须繫铃人。因为有些事情她还不能释怀，她才会这么自虐型的折磨自己。” 唐峰抿了抿唇，垂在裤管的手紧着，好一会才松弛，周身萦绕的阴霾让旁边的心理医生不禁颤抖，“如果没什么事，我、我先回去了。” 第58页 凌浅像是没听见一样，连她最爱的土豆一直舔她的手都没反应，整个人活像一个sd娃娃，精緻，却又毫无生气。 “凌储适，你当初如何反抗你家老爷子我不管；你当初如何日夜兼程建立你的事业我不管；你当初……当初如何使软软失去母亲的我不管；但你现在！”唐峰噙着一筐无源之泉直视凌储适，多少愤怒，多少无奈，多少惋惜满满的一筐，仿佛要装不下，随时都有可能喷涌而出，“你现在！能不能像一个父亲，哪怕是装你也要装的像一个父亲一样，好好对你的亲生女儿！” “她们母女俩推着笨重的三轮沿街叫卖时，你在哪？！她们母女俩坐在地摊前分吃一碗没有菜的饭时，你在哪？她们母女俩被城管没收了三轮都偷偷躲起来哭时，你在哪？！她们母女俩卖东西通宵被地头蛇骚扰时，你在哪？！你在创你该死的事业！因为伤人被抓到派出所，都不敢打电话让你保释！你知道我在派出所看到我那可怜的妹妹，看到那个被当成公主宠的软软变成什么样吗！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你的事业！你的成就！牺牲了你最亲的人！你失去了唐溪！你也要失去凌浅了！” “麻烦你，在为了所谓的梦想时，能不能想想你身边的人？我从来不认为，一个人的成就，是可以以牺牲身边的人为代价的。如果能够牺牲，那这个人的成就也不算是什么成就了。” 凌家一直低压至元宵，这个年过得没滋没味，老爷子不回来已经是常事，因为唐峰那天的发泄，凌储适整整三天没出过书房，凌浅一直闷在房间，要握着她的手凌浅才知道要吃饭。 元宵这天是个大晴天，雪也化了，第一抹阳光落到凌浅眼里，她这才模模糊糊看清这个世界，也模模糊糊听见外界的声音。 当一只陌生的手抚上凌浅的手时，凌浅极其厌恶甩开：“你别碰我！” 而那个人也不恼，反而欢喜走出去，“储适，浅浅说话了！” 比凌储适更快的，是唐峰，他喜出望外走向凌浅的房间，推门进去的时候凌浅正盯着手机发呆。 “浅浅？” 凌浅闻言转头，嫣然一笑：“舅舅！”手机丢在一边，奔过去，一把扑到唐峰怀里，喜形于色，“舅舅什么时候来的？我好久都没见过你了！” 唐峰将一抹诧异掩于眼底，笑着摸摸凌浅的头：“舅舅刚来，浅浅给舅舅拜年，舅舅给你个大红包！” “舅舅，我都二十了。“想起自己的行为好像有些不妥，凌浅不好意思松开舅舅，憨笑着把耳边的长发撩到脑后。 “浅浅~”凌储适快步走来，大半个月的愁色一扫而空。 “爸。”凌浅轻巧躲开凌储适的手，有些冷淡看着他。 “浅浅” “我不想跟你说话。”凌浅退回房间，“你们走，让我冷静一下。”就把房门给关了。 唐峰见凌浅截然不同的态度，不由幸灾乐祸：“真是大快人心。” 凌储适瞥了眼唐峰，什么也不说就走了。 唐峰看凌储适的脚步走的格外沉重，头上也难得见到好几缕白发，也没嘲笑的心思，换做是任何一个父亲，也会很难过吧。他嘆了口气：“妹夫，只要你是浅浅的父亲，你就是我的妹夫。” 第31章 解铃还须繫铃人（2） 凌浅抱着手机缩进沙发里，是董晓文一条兼职简讯，她的另一个搭档今天请假了，所以董晓文想到凌浅也在w市，想让她替代一下，工资照付。 让凌浅纠结的不是人情，而是工作的地方，这个地方，正是虚老师给凌浅那张卡的地方。凌浅捏着那张卡，这十几天，虚老师打过来很多电话，宿舍那两只也打来很多电话，董文秀更是各种社交平台疯狂戳她。看吧，凌浅，你并不孤独，还是会有人记挂着你，哪怕虚老师不要你了，你还是有友情不是吗？ 虽是这么想，但屏幕上那个“去”字却怎么也发不出去，虚老师会怎么想她？一个在大街上像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的人，活脱脱一个精神失常的病人，他那么雅贵的人应该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喜欢的人会是这样的吧，他现在一定后悔极了，他还会继续跟她在一起吗？不会吧，带出去也会觉得丢人吧。 按着手机的手愈发用力，一阵震动惊醒她，凌浅低头看，是董晓文的一条简讯：好的，小宝贝儿别迟到哈~ 嗯？ 凌浅瞪大眼，原来她答应的简讯已经发出去一分钟了！ 她看着手机良久，一抹苦涩的笑久久不曾散去。 但，她分外期待明天工作的到来。 第二天，凌浅跟董晓文到俱乐部时才知道，她们工作的地方是大厅，跟凌浅手中的vip包厢不一样，因此担心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的凌浅松了口气。 她们是在大厅做茶艺，当凌浅背着小布袋每座倒茶都会收到观光时，她在想当初为什么会答应？ “小姑娘长得真漂亮啊~” 凌浅低头看一眼他旁边坐着黑黝黝，眼睛眯成一条线，吃的满嘴是油的小屁孩，由衷感嘆：“到底还是基因好啊。” “……” 而那小屁孩还拿着餐具敲盘子敲个不停，调皮得不像话，旁边几桌的顾客都时不时投来抱怨的目光，难以忍受的凌浅出声提醒：“您好，虽然说这里是大厅但还请您照顾好自家的孩子。” 第59页 那父亲朝凌浅喷了口烟，不满说道：“小孩子闹腾闹腾不是很正常吗！你跟他计较什么！” 凌浅冷不防吸了口二手菸，头顿时晕乎乎的，听到那父亲的话不由得脸色难看起来。 董晓文注意到不对劲赶紧走过来圆场，拽着凌浅到角落里，“兼职的钱又不是酒店直接给你的，你管那么多干嘛，来这里吃饭都是些有钱有势的人，我们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嗯？不要惹祸上身好不？” 凌浅刚被烟燻的有些头晕，尽管不高兴，但还是点点头。 “这不是无烟区的大厅，真是难为你了，等会你就在门口这几桌倒倒茶就好，烟味也没那么重。”说着董晓文还有些抱歉，“不好意思啊，把你拉过来。” 凌浅甩了甩头，“没事。” 反正凌浅也不想过去，然而那桌人仿佛是跟凌浅槓上了，凌浅一进门那桌子人就招呼着她过去，现场还有其他茶艺闲着，凌浅看都不看他们往另一边走，反倒是闲站着的几个茶艺却像是见了救世主一样奔过去。 “那个高高瘦瘦，长得最好看的那个茶艺你过来！” 此时凌浅有些庆幸，幸好领班没给她们这些兼职工作牌。 “说的就是你！站住！”那父亲见凌浅理都没理，顿时黑脸，想着一个普普通通的服务员都不把他放在眼里，重重把碗摔在桌上，瞬时间，大厅鸦雀无声。 善于察言观色的领班立刻走过去安抚。 而从来都不会任人拿捏的凌浅还是自顾自为眼前的妇人换茶叶。 “他妈的！不就一个服务员！清高的好像自己是贵族千金一样！”那父亲推开领班，手直直指向凌浅，“老子就是要你倒茶！老子还要你跪着倒茶！滚过来！告诉你！别惹我！” 他妈的！不就一朵地摊的野花！清高的好像自己是公主一样！ 凌浅倒茶的手一顿，脑子里一直嗡嗡回响着这句话，她放下手中的紫砂壶，手不禁握紧，一步一步走过去，想要认认真真看清那父亲的脸，看看是不是多年前的那张脸！ 领班见凌浅一副要掐架的模样，走过去拽住她：“凌浅，别惹事！忍忍就过了，我们惹不起！” 凌浅冷淡笑笑，拉下领班的手，稳稳落在那父亲面前：“我不会，我不会动手。” 听到凌浅的话，那父亲嗤笑一声：“你敢吗？” 说罢伸手要摸上凌浅的脸，见凌浅厌恶躲开，他恼怒掐上凌浅的脖子：“只有我想，我随时都可以弄死你！” 凌浅看着这张她永远不会忘记的脸，泪水在眼眶流转，灼人的温度险些要将她眼睛烫瞎。 “啧啧啧，哭啦？”那父亲恶趣味笑着，“来来来，小宝贝，叔叔好好疼你！” 另一只手还没碰到凌浅，只见掐着凌浅的那只手被人握紧，松开，下一秒，凌浅腰间环上一只手，把她带进怀里。 “有其父……”虚零境悠悠看了眼那父亲，再看看在桌面捣乱的孩子，“就必有其子。” 不知是被虚零境的气场压着说不出话还是别的，那父亲愣愣站着，白着脸。 被虚零境半抱着出去的凌浅，吐一口浊气，还是没出息掉眼泪了。直到虚零境把她带到包厢，给她一杯水。 “我有话要跟你说。” “不，先不要说，我不想听。”凌浅抚着头努力平息自己，泪水成串掉，“你让我缓一下，一下下就好。” “凌浅……” “都说了我不想听！” “你想我吗？” 凌浅一愣，挂着泪水的睫毛显得格外可怜，她抿抿唇，仔细注视他的轮廓，“想。”无时无刻不想，每分每秒都在想。 思念成牢，困着她无处可逃。 虚零境嘆息：“那你不抱抱我吗？” 几乎是一瞬间，凌浅扑向虚零境，死死抱住：“抱！” 虚零境收拢手臂，缱绻在她颈边磨蹭。 不能让她钻牛角尖，一钻准出事…… “凌浅，你为什么不回我简讯？” “凌浅，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虚零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用这种委屈的语气跟凌浅讲过话。 凌浅的眼泪打湿了他的颈项，“虚老师，你会看不起我的，我那么、那么糟糕，是因为……是因为……” 凌浅哭得无声，低低的啜泣声却引得虚零境异常揪心，他手顺着凌浅的背轻轻安抚着，其实并不想继续问下去，但……“因为什么，你才不理我？我那么喜欢你。” 我那么喜欢你……凌浅猛地张开眼，又缓缓闭上，语气轻柔有自嘲，“因为我很不好，她们说我精神有问题，我……” 安抚的手并没有停下，虚零境微微偏头贴着她的耳朵，语气很魅惑，一种华丽的磁性，“可是我觉得凌浅很好，凌浅只是生病了，跟普通的感冒没什么两样，谁没病过呢？谁没个感冒不是？” “凌浅一点都不好，凌浅不记得妈妈的样子了，凌浅还会乱发脾气，凌浅有时候还听不见看不见说不了话，整个世界安静的可怕。” 第60页 “不记得是因为暂时忘记了，以后会想起的；再说谁没个乱发脾气的时候？当你不想听的时候，那么你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 “是这样吗？”凌浅坐直身子为之不解。 “当然。”虚零境伸手拭去她脸颊的泪水，眉眼柔情，惹人沉醉。 “虚老师……”凌浅红着眼哽咽抵着虚零境的额头，有些不确定，“你，你会不要我吗？” 虚零境贴近含着她的唇，含糊说到：“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虚老师。” “嗯？” “谢谢你！” 虚零境知道她所指的是什么，浅浅一笑：“举手之劳。” 这话被凌储适听见会气个半死吧，自己战战兢兢诱导了七年的心魔，被虚零境三言两语就解决了。 凌浅放下筷子，转头看向那个大厅，冷着脸色：“我不会放过他的，我也不会动手，因为他没资格！” “他……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虚零境擦了擦手，问得漫不经心。 “看他现在的身份好像发展的很好。”凌浅冷嗤一声，“这种人，还活着真是个奇蹟！” “明明是他错在先，还敢叫人来砸妈妈的摊子，还抢走妈妈的钱，还把妈妈摁在地上……” 虚零境见她愈加激动的脸，走过来揽在怀里：“凌浅，不说了。” “不！虚老师！你永远都不会想到，社会真的有这种人在！当初临近的几个地摊老闆没有帮忙！甚至连报警都没有！我好恨他们，我直接拿着水果刀扎撕我妈妈衣服的那个人！我一点都不怕我会杀人！我只想扎死他们！直到流血了那些地摊老闆才想起来要报警，要上来帮忙！” 凌浅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面色狰狞，捏着的拳头青筋爆起。 虚零境怕她的指甲戳伤手心，把凌浅的手摊开他紧紧握着，指甲在他的手背留下一个个紫红的月牙，虚零境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吻轻柔落在凌浅的眉心，带着温柔的安抚。 凌浅缠着睫毛落泪，喘着气平息自己，脑海里一幕幕挥不去的画面像是开启了重复播放，一次又一次撕扯着凌浅，仿佛要将她带入地狱，炼火凌迟。 “凌浅，我们要过的很好，才能让敌人知道，他们曾经给我们造成伤害根本就不算什么。知道吗？” 凌浅深呼吸几次，重重点点头。 “他是怎么欺负你们的，你要狠狠欺负回去！” 凌浅再度重重点头。 虚零境勾起唇，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凌浅，虚老师水费还是出得起的，你犯不着以泪洗面。” “……” 第32章 解铃还须繫铃人（3） 凌浅跟董晓文说了声就走了，回到家的时候凌储适正坐在客厅跟凌母讨论什么。 “浅浅？这么快就回来了？中午要吃什么？”凌储适喊住急匆匆的凌浅，凌浅什么都没说，从房间里拿了什么东西又急匆匆下楼，凌储适再次叫住她。 凌浅抿着唇看着父亲，看着父亲无措的站起来，最终还是动容的开了口：“我忘了妈妈的样子了，我想看看妈妈长什么样子的。” 等凌储适反应过来的时候，凌浅已经出去了，他疾步走出去，他刚刚听到了什么！浅浅她……愿意去看她妈妈了是吗？！ 虚零境跟凌浅说了两句就朝凌父走过来。 凌储适看着虚零境，声音止不住颤抖：“浅浅！真的要去看她母亲了吗？真的吗？” “嗯，凌浅今天在俱乐部遇到一个人，刺激到她的记忆，不过没什么异样，请伯父放心。”虚零境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长话短说。 凌储适知道虚零境简单说了，怎么可能没什么事，浅浅只要接触到与当初有丝丝相关的事情，就会有过激反应。不过看凌浅回来时的神情，什么事都没有。 凌储适不禁嘆服：“谢谢你，谢谢你照顾浅浅。” “没关系，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先带凌浅过去了。” “嗯，去吧。”凌储适点头，随即有叫住他，“你等等，不许欺负她，要是把她惹哭了，有你好受的！” 凌储适这番语气，是默许了他跟凌浅在一起的意思。 虚零境挑眉，“经常把她惹哭的难道不是您吗？” 凌储适抬腿过去，“臭小子！没大没小！” 虚零境笑着，郑重向他鞠一躬：“谢谢伯父。” 凌储适看着虚零境的背影，他以为，一个如此成就非凡的人，多少有些不可一世，桀骜不羁，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凌储适想起上次陈选钰将凌浅送回来的时候那难以隐忍的怒气，那僵硬的脸色连唐峰都不禁心颤，想到此他不禁自嘲笑笑，背着手回到家中。 “凌浅，安全带。” “喔喔，好。”出神的凌浅一激灵，慌乱扣上安全带，冰凉的手握了握拳，不自觉摆弄耳边的碎发。 虚零境牵起嘴角，哑然失笑：“不用这么紧张，忘了路还有导航。” 凌浅一噎：“我没啊~” 这样结束话题有些尴尬，凌浅转移话题：“虚老师，你上次那辆低调奢华的阿斯顿马丁呢？” 第61页 虚零境想起来不禁哼了一声：“一辆车就想收买我？” “嗯？” “虚零歆就值那辆车的钱？太廉价了。” 凌浅语凝，阿斯顿马丁廉价？虚老师你有考虑过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的想法吗？！ “怎么？” “虚老师，你妹妹好贵！” “……” 想起虚零歆师姐，凌浅突然想扒一下她的情史，笑眯眯看着虚老师：“虚老师，师姐跟那个虚零欢……” “刘潇有跟你讲过她的案例吗？” “很少，除了讲过一次暗访，其他的都是用很典型的例子，水门事件啊、铁达尼号事件这些。”师姐跟刘潇还有关系吗？ “刘潇离过一次婚，还有一个孩子。因为二叔执意要跟刘潇在一起，爷爷也算开明，就同意了。因为他们平时比较忙，所以那个男孩子一直跟我和零歆一起生活，前些年爷爷接受调职就不常回家，零歆住校，我也不常回去，所以有些叔伯怕那个外来的男孩分家产，就开始排挤他。”一入侯门深似海，而虚零境竟能说的那么云淡风轻。 “那个男孩……该不会是虚零欢吗？”凌浅想起她那个逗比的刘老师，竟能生出这一个妖孽的孩子，简直目瞪口呆了。 “是，因为二叔不打算要孩子，所以他改了名字。”听到“虚零欢”三个字，虚零境不禁皱眉，“一些叔伯安排他出国，虚零欢急了，直接在虚零歆高三毕业后把她给办了。” 凌浅吃惊的瞪着眼。 “虚零欢吃准了零歆的性子，当然在国外也没少闲着，我也没少帮他。现在回来孝敬我也是他应该的。” 孝敬……凌浅语噎。 “没有什么想说的？” “还真是个传奇的人物，这么小说化……”其实是想说狗血的，凌浅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小说源于生活。” “……” 他们去的地方并不远，七年前这里还比较落后，现在虽算不上高楼林立，但经几年的发展，这里已经成为一个滨海旅游胜地了。 见凌浅望着窗外发呆，虚零境减慢车速，等凌浅回头看他，他浅浅一笑：“我需要买点什么探望伯母吗？” “我去买水果。”等虚老师停好车，凌浅对他笑笑，“虚老师在车上等我就好~” 虚零境熄了火，取出车钥匙。 凌浅过了马路走到商场旁边的水果路边摊，鲜红色的太阳伞映得红富士苹果娇艷欲滴，水果老闆是个和气憨厚的中年男人，坐在后排的老闆娘正夹着菜放在女儿碗里，眉眼间带着淡淡责备。 凌浅愣愣看着那母女，如此似曾相识的画面让她头涨欲裂。 “软软！妈妈赚钱不容易，在学校要好好学习知道吗！你都六年级了，要升初中了，怎么可以不交作业！” “妈妈，我不喜欢那个英语老师，我就漏写一个标点符号，她就罚我抄一百遍！” “老师那是让你细心点！” “老闆呢！还卖不卖东西！” 唐溪放下碗筷，朝衣服下摆擦擦手，笑着迎出去。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凌浅抬眼看着老闆，吸了吸鼻子摇摇头，失笑问道：“老师，苹果怎么卖？” 等凌浅付钱的时候，虚零境已经先一步给了钱，凌浅有些惊讶：“虚老师，你怎么下来了？” “怕你临阵脱逃。” “我不会的。”凌浅有些尴尬看向别处，就在刚刚那一瞬间，虽然她真的有想过。 “走吧。” 等两人走远，老闆笑着对自家婆娘说：“那对长得真漂亮。” 那妇人瞥了他一眼：“你不认识啊，那个男的，千城的……” 第33章 解铃还须繫铃人（4） 因为看到班长大人发的独自一个搬书的悲催朋友圈同情心泛滥导致提前三天回校的凌浅抱着一摞一摞的书爬上三楼宿舍，累的生无可恋的同时还不禁捶胸顿足泄恨，从北门教材科领书后要徒步走回南门！为什么要这样累死自己！为什么不叫车！ 胖得可爱的班长大人气喘吁吁把书放在栏杆上，用腰劲顶着，擦了把汗看到凌浅那后悔莫及的表情，琢磨着下次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博得同情…… 虽然班上的人大多不吃她苦肉计那一套…… 为了表示谢意，呃，或者是歉意，班长大人拿出家乡特产，分了一大部分给凌浅，说是家乡的外婆自制的，吃起来特别香。 凌浅觉得拿这么多特别不好意思，推脱着。班长一股脑塞进她手里：“吃嘛吃嘛，没事，反正我们宿舍也没人吃这个。” “……”原来是滞销的…… “那……谢谢啦。”凌浅柔柔一笑，抱着东西出去了。 班长大人挑挑眉，对着宿舍门的全身镜，开启各种怪异的笑脸，有些挫败的吐了口气：“怎么我就笑不出那么甜的感觉？是因为没吃糖吗？” 镜子：“……” 第62页 凌浅回到宿舍，把东西放在桌上，洗了手才打开看，原来是自制的番薯干。 她尝了一根，甜甜的，挺好吃的，像是想起什么，闷头笑着。 手机这时奇妙的响了，是虚老师的电话。 “虚老师。” “嗯，在干什么？” “刚搬完班里的教材，现在在吃番薯干。” 虚零境低声笑笑，“好吃么？” “嗯，还行。虚老师你要尝尝吗？我给你留些。班长给了我很多。” “不用，腻了。” 凌浅咬着番薯的动作不禁一顿，两人都不禁笑了起来。 凌浅那天去看她的母亲，是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农村，当年的事故太残酷，凌浅母亲连骨灰都没有，只不过生前最爱这个地方，就在这里立碑，能看到的，也只是一张泛黄的照片而已。 但那天凌浅见到那张照片的反应太正常，仿佛是见到一个阔别多年的朋友一样，“妈，你还是老样子，而我已经长大了。” 虚零境以为她会失声痛哭，至少会有一些些震惊，然而没有，凌浅像释怀一样，跟母亲聊起，这些年来的变化，从父亲弃政从商，到现在喜欢上虚老师，细緻到连在食堂的饭菜里吃到一根头发都会娓娓道来。 回去的时候，凌浅轻门熟路绕到一个小村落，房屋稀稀落落，仅有几户人家屋嵴的烟囱炊烟裊裊。 看见一户两层的小平房，粉白相间的方形瓷砖修饰着外墙，在这个大多是粗糙的砖瓦垒砌的小村落，显得独具特色，也彰显着这户人家的经济地位，但墙上明显瓷砖脱落的痕迹也在告诉人们它的巅峰时代已经过去。 凌浅咬了咬唇，低头揉了揉耳后的一撮头发，最终选择敲门，在这小村落，邻里间窜门的大都直接进屋，所以敲门是一种外客的表现。 “来了来了。”内屋一个较为肥胖肤色黝黑的中年妇女笑着迎了出来。看见门前陌生的来客，笑眯眯的问：“你好，你找哪个？” 凌浅指尖一紧，抠着门边，柔柔看着眼前的妇女，半天憋不出话来。 “小姑娘？”妇女被凌浅惹人怜的表情弄得心一揪，这画面似曾相识。 凌浅死死抠着门边泛着青白的手被走过来的虚零境握着，凌浅回头看，虚零境握着她松软的手，浅浅一笑。 妇女不解看向两人。 “大……”凌浅刚开口就改了口，“阿姨，我们迷路了，而且很饿，能不能给我们两条红薯，我们烤着吃。” 妇女只是顿了一秒，便笑着说：“我还以为什么事！可以可以，这有什么难的！你们要不要进屋坐会，我去拿红薯？” 凌浅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谢谢阿姨。” 看着阿姨屋内一如既往的摆设，凌浅弯了弯唇，看向虚零境：“虚老师，你们北方人吃得惯南方的烤红薯吗？” 其实都差不多……凌浅是这样想的。 “没吃过烤红薯。” “……” “那你得多吃点了。”凌浅不怀好意的笑着，那双看着他的眼睛十分明亮，看来心情不错。 不吃红薯……这种极其嫌弃的话语被压在舌尖，不想破坏她难得的好心情，虚零境抬手理了理她歪了的衣领：“如果味道不错的话。” 当虚零境看到用成块的泥巴垒起来的土窑时，修养尚好的他也不禁嘴角抽搐。 “凌浅，直接放进去捂熟吗？”虚零境有些不确定挑着眉，看着烧的发红渐黑的泥土。 “对啊。”凌浅拍拍手，一屁股坐在地里，熟练烧材控火，见虚零境芝兰玉树站在水泥铺就的乡间小道上，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扭头瞪着他：“虚老师不应该过来协助一下我吗？” “可我看你操练得十分利索，我用不着过去添乱。”黑色长裤角粘了不少灰尘，虚零境蹙眉，似乎有些难以忍受。 夜幕降临，不少村民陆陆续续回家吃饭，目光自然较多的落到气质斐然的虚零境身上，一身质地垂感十分好的衣料，清冷凉薄的气场，而且还长得十分俊俏，倒是让回乡的女孩频频回头。 可惜凌浅忙于照顾土窑的火，没精力留意虚零境的神情，自然也不知道虚零境此时有多狼狈。等凌浅把红薯丢进窑洞里，吃力把土窑剷平，累极的站起来，松了松肩骨的同时，虚零境的手环上她的腰，凌浅一愣。 虚零境研磨着音色，瑰丽的磁性带着穿透性的诱惑，还夹杂着难得可见的委屈，唇棱贴着凌浅的耳垂：“什么时候回去？” 平时哪能见到虚老师这幅模样，凌浅失笑，心里喷涌着甜蜜，说出声的语气都变得酥软：“怎么了？” 话音刚落，转眼就看到村里的人，大多是女的，乐呵呵捧着烤好的红薯向他们走近，但凌浅总感觉是向着虚老师来的。 凌浅面上一囧：“虚老师，你对她们做了什么？” 虚零境唇一抿，他知道这个村落是凌浅的心结，现在凌浅所做的一切都在重温过去，她在用自己的方式缅怀她的母亲，所以他不会插手，也不能插手。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不让任何人去打扰她，他十分感激这个村落对凌浅母女的帮助，由此对这些淳朴的村民他也没有冷眼相待，但没想到他的宽容给自己造成这么大的……优待？！ 第63页 “她们知道你在烤红薯。” 凌浅咬着唇不禁笑了，是那些发自内心的开心，整个寒假以来第一次这么自在的笑着。 女孩们都热情走上前，把自家手里的红薯递给她。 “见你烤的也不多，给些你们一起吃吧。” “不用客气的，我们乡下人一般都这么随和，你就收下吧。” “你长得真漂亮，哈哈，你老公长得也很帅啊！” “我们都听卢婶说了，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我家歇一晚的。” 凌浅手里抱着满满的红薯，有些哭笑不得：“不用不用，太麻烦你们了，我们吃完就走啦。” 等人们都散了后，凌浅回想好像有人说老公什么的？应该听错了吧。她不介意耸耸肩，红薯的香气窜入她的鼻息，凌浅一屁股坐在地上，急不可耐剥了一条咬上一口，真好吃！ 倒是虚零境，将刚才的话听的真真切切，若有所思挑挑眉，见凌浅满足的表情，眼底一片柔软，也随她坐在地上，还没坐下，凌浅就扯着他，嚼着红薯有些含糊不清：“地上脏！别坐。” “我不介意。”虚零境挨着凌浅坐下来，凌浅笑眯眯把一个拨好皮的红薯递给他，虚零境迟疑了下，接过去，他真的对红薯无感…… “大姨，她还是说不听，不管是什么人，都会热情的请进门坐一下，都不怕是坏人呢！” “我人生中的第一份糖醋排骨还是大姨给我做的呢，那是我从派出所出来后第一次吃肉，大姨怕我吓坏了还一直在哄我呢。” “当时我们跟爸爸才一个月见一次面，妈妈从来不会让爸爸知道我们过得怎么样。所以爸爸也不会知道我还有一个没出世的弟弟，当时过得真的好惨，去产检都不敢太勤，怕被人认出来。最后一次产检大姨的小儿子带我们去的，而妈妈就永远消失在路上了。” “我觉得妈妈肯定知道那个混蛋在跟踪我们，所以才让大哥哥带我去买药，等我拿着出药店门后妈妈就没了。他们还丧心病狂拿着刀走过来，当时那么多人，他们还敢那么嚣张的提刀砍人！” “他们好凶！一大群人气势汹汹，有人试图报警直接被砍，所以再没有人帮我和大哥哥，也许是药店老闆报的警，很难想像今天美丽的滨海城市当年那么乱是吗？我也很难想像啊！” 凌浅颤抖着手握着红薯，早已泪流满面，把往事一件一件翻出来，哪怕伤口已经发炎流脓，痛的刺骨锥心，她依旧死死忍着，如不割去这块腐肉，如何才能重获新生？ “凌浅，你这么难过，而欺负你的人依旧快乐的活着，所以你也要快乐起来，并且把欺负你和你母亲的人都一併欺负回去。” 虚零境抬起她泪水纵横的脸，眼眸晃动，竟是那般楚楚可怜，他嘆口气，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怎么成了爱哭鬼？还流鼻涕，脏兮兮的。” 凌浅闻言便咬上他的拇指，气嘟嘟瞪着他。 虚零境露齿一笑，唇角似冰释的融雪，丝丝柔滑，瑰华艷丽。诱得凌浅不禁看呆。 虚零境抽出自己的手指，有些嫌弃看着凌浅。 凌浅被刺激到，手脚并用捆着虚零境：“不把这堆红薯吃完，我不放你走！” 第34章 不是清心寡欲，而是已有家室（1） 开学忙完新媒体中心招新的时候已经四月份了，梁雨琴狂戳凌浅都没有什么讯息，直接在回寝室的路上堵她。 “我给忘了。”凌浅略有歉意。 梁雨琴不吭声，直瞪眼。 “我办了港澳通行证。这个周末就去。” 梁雨琴终于露出微笑，缠上凌浅的手臂，“幸好你不是有异性没人性的朋友！” “……我是。”只是因为虚老师要出差而已。 “……” 董晓文已笑趴。梁雨琴同学还是太低估虚老师的魅力了。 于是，本周五晚上刚下选修课，凌浅就拎着要换洗的衣服去跟梁雨琴回合。 “你带古装？这么有个性？！” “不用怀疑，我就是这么一个画风清奇的女子。” “……”梁雨琴已经不忍直视。 凌浅哼着歌跟虚老师报备行程。 扭头就看到梁雨琴许些微妙的眼神，疑惑看着她。 “凌浅，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变化挺大的？” “嗯？有吗？”变化？ “没事，就是替你开心。”梁雨琴衷心替她开心，开心她能找到一个能让她真正开 心的人。 “谢谢。”无论什么，都谢谢。但，凌浅暗叫不好，翻着自己的包包，“我……身份证忘了带……” “你怎么这么傻，咦，等等……我好像，忘了带通行证了！啊！真的！！！” 无奈的两人，对视许久，突然笑了。 哪怕出行前有点小变故，但到了第二天过关的时候还是很兴奋的，梁雨琴兴奋是因为买买买，凌浅兴奋是因为知道虚老师在澳门。 同行的还有梁雨琴的另一个同学，一个软软的可爱的女孩子，笑起来很阳光，凌浅很喜欢看她笑。 第64页 “同学，你来澳门是为了看男朋友？黏这么紧？”那个同学打趣道。 “可不是，一开始还以为是为了陪我才来的，原来是另有目的。” “呃……”她也是前一天晚上住酒店跟虚老师聊天才知道的…… “不过话说她男朋友长得怎么样？好看么？她长得这么漂亮，男朋友也不赖吧？” 那个同学贴在梁雨琴的耳边好奇问道。 “长得很帅，但，你也看到了，她那男朋友有特殊癖好的，是个古装控，不然你看 凌浅四月天穿个清凉的古装不就是那个意思嘛。” 那个同学虎躯一震…… 凌浅：“……” “对吧，凌浅。”梁雨琴坏笑挤挤眼。 凌浅微笑：“确实挺讨厌的，这种帅大叔虽说挺疼人的，但花样也特别多，挺折腾人的。”还带认同的点点头。 那个同学瞪着眼，大叔？！！花样？！！ 梁雨琴：“……” “免费穿梭巴士来了，走吧。”凌浅捏着澳门威尼斯人的门票，先人一步上车。 巴士开出老城区，来到凼仔岛这边就看到高楼林立了，别具一格的建筑，真是跟大陆不太一样，给人一种很奢华的感觉。 来到这个可以容纳 90 架波音 747 客机的威尼斯人度假村，凌浅活动了下胳膊，昨晚的酒店住的很憋屈，床上弹簧都蹦出来了，膈的她一晚上都睡不着。 “你们要吃什么？这边有餐厅。”凌浅一回头就看到两只瑟瑟发抖的孩子狂摇头。 “吃不起，住不起。”那个同学十分委屈的抱住自己的书包，“我自己有带吃的。” 凌浅手里有两张卡，一张是家里给的，一张是虚老师给的，至于这种卡的来历，虚老师说是给她的生活费，凌浅当时还在笑他终于承认自己老了，有一种养女儿的感觉，结果 她的嘴被啃破了皮，果然霸道总裁惹不得。 她摩挲着那张银联卡上千城的 logo，突然笑着看向她们：“我请客，爱来不来。” 随后凌浅还订了三个超级豪华的套房，刷卡刷的很随意，看的另外两人都要仇富了。 “哇哇哇，这么富的男朋友给我来一打！”梁雨琴躺着大软床上来回翻滚，英式宫廷床，一层又一层蕾丝，看得人忍不住少女心膨胀。 “那我先去睡一觉，有什么事情打我电话，那么厚的门，你拍死我也听不到的。” 凌浅打着哈哈走了。 那个同学抱住梁雨琴：“凌浅她男朋友干嘛的？这么有钱？她是不是那什么……” “思想别龌龊！你管那么多干嘛！人家又没惹着你！有你好吃好住也闭不上你的嘴！” 梁雨琴推开她。 “我就是好奇而已，难怪昨天让她跟我们挤一张床还那么不乐意……” 梁雨琴不搭理她，转身给凌浅发简讯：对不起啊，让你不愉快了。 凌浅：没事儿，我只在乎我在乎的，比如你。 梁雨琴心一暖，笑着关掉手机。 第35章 不是清心寡欲，而是已有家室（2） 第二天，三人本来跃跃欲试去赌场逛逛的，但被门口的黑人治安拦下了，“身份证。” 凌浅掏出身份证递给他，他看了看证件，“未满 22 岁禁止入内。” “……” 就只能灰熘熘逛逛人工建造的威尼斯景色，做了一圈贡多拉就走了。 本来是去新葡京的，但上错了车就去了金沙，古装确实不好走，腰间的系带已经松松垮垮了，而她还没注意到。凌浅的脚已经被磨破了皮，没见到虚老师，她脸上恹恹的。 坐在渔人码头的窗墙上，看着一艘艘邮轮不知道在想什么。 正给景点拍照的那个同学无意中把凌浅拍进去了，非常的羡慕的唤来梁雨琴，“好上镜啊，你看看有没有！！” “hi girl！” 正在小憩的凌浅被打搅，眯着眼看过去，是个金发碧眼的帅气小伙，出于礼貌，凌浅报以微笑。 “you are beautiful！” “thank you ！”凌浅疏离笑笑，跳下去走向眼冒红心的两人。 “那个人跟你讲什么？你怎么那么高冷的走过来了？人家那表情好沮丧啊。”梁雨琴望着凌浅惋惜道。 “英语太烂，怕说多错多，只好假装我很高冷的走了。” 两人：“……” 两人还想问什么，凌浅：“再不购物一会就要过关了。” 于是两人架着凌浅匆匆奔赴大三巴牌坊。 在十六浦酒店下车后，凌浅去洗手间，两人百无聊赖在门口等着，凌浅走出来的时候看到谈客区有个人，很像虚老师。 她慢慢走近。 “这就要走了？你不是在等人吗？”面对着凌浅的那个男人笑着挽留。 “估计她回去了，以她的性子在澳门呆不久。”纯正性感的英伦腔，以低笑宠溺的语气，听起来特别有味道。 “虚，你的女人缘不错啊，那有个女人在看着你，不上去打招呼？”那个男人靠在椅背上，慵懒挑挑眉。 第65页 “不了。” “这么清心寡欲？” “不是清心寡欲，而是已有家室。”虚零境站起来，扣上西服的扣子，“谢谢款待。” 男人与之握手，“随时回来，随时欢迎你。” 虚零境浅浅一笑，一转身就愣了。 凌浅在五米外静静站着，眼里从静静的凝视变得璀璨，仿佛装下整片星空，闪闪发亮。 虚零境有些意外，像是形成默契，他一挑眉她就欢快奔过来，一把死死抱住。 他揉了揉凌浅的脑袋，算算一个多星期没见了啊，“在那傻站多久了？” “不是看你在谈事情嘛，就没过来打扰你。好想你！”凌浅腻在他怀里，傻傻笑着。 虚零境回抱着她，额头抵着她的，压低华丽的音色，“我也是。” “这是……”男人笑着走过来。 “soulmate .”虚零境揽着凌浅，简单介绍，很简单，但差点把凌浅融化了。 凌浅有些脸热，“不介绍下他……” “没必要。走了。” 那男人撇撇嘴，还真是霸道。 “这这这这……”那个同学已经不会说话了。 “我们先走了，祝你们愉快。”虚零境朝两人点点头，拉着凌浅离开。 “他他他他们……”那个同学指着离去的两人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到了？”梁雨琴斜眼过去。 “嗯嗯。”点头。 “那就走吧。” “……” 凌浅看着身旁的虚老师，“虚老师，你怎么会在十六浦？” “昨天不是有人提醒我她已经到澳门了吗？” “……”那张卡…… 不对，“我是在威尼斯人刷的卡。” “让你们女孩子先逛一段时间，而且你们肯定会来大三巴牌坊的。”虚零境非常体 贴的给她预留了自主活动的空间。 “那我还没逛过大三巴牌坊啊。” “全是人，没什么好看的。” “……我还要跟傅渔她们买鉅记。” “我帮你买好了。” “……” 所以，虚老师你在十六浦就是想接她回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妖：不是，虚老师就是想你了 虚老师凉凉看过来。 小妖仰望天空状 虚老师笑：说得真好 小妖咬牙 第36章 不是清心寡欲，而是已有家室（3） z 市一处高级住宅小区，“这是虚老师的新住处吗？”凌浅环顾清一色的装修格调，精緻的错层结构，但这风格……“虚老师，你买的是带装修的现楼吗？” “嗯。” “为什么啊。”凌浅笑着靠在冰箱边。 虚零境洞穿她的想法，伸手揽住她的腰含着笑贴近，感觉到她紧张的小情绪，低声一笑，“电话。” “噢。”凌浅有些心猿意马的撩了撩头发，愣了一会才发现自己被调戏了，恨恨推开虚零境，捂着脸走向客厅去接电话。 虚零境愉悦得笑着，大体观察了下房子，确实不怎么合心意，但……他看向坐在沙发上一边听电话一边煞有其事点头的某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凌浅习惯性伸手去茶几上拿吃的，发现这不是在家，放下手机摁了免提，走向冰箱的同时还嘟嘟囔囔：“这家里都没吃的。” “冰柜里，已经洗好了。” “看到啦！”凌浅拎着一颗冰镇樱桃塞嘴里，含糊回答着。 “凌浅！你竟然跟虚老师同居了！！”梁雨琴在电话里不可思议吼着。 “噗……咳咳咳！”同居！什么鬼？！！ “难怪那么爽快的拒绝了那个搭讪的外国帅哥！原来你们已经发展到这个阶段了！” “……”算上这次，她也就第二次来虚老师家好吗…… “快告诉我，你们有没有亲亲抱抱举高高！……” 恩，这么没节操的对话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想着，凌浅准备走去挂电话，突然间的，又被摁在冰柜上，她哼了一声，有点疼，疑惑看向虚老师。 为什么？又？！！ “搭讪？嗯？”虚零境带着压迫性的身高倾向凌浅，连音色都带着难以忽视的危险性。 “我……我拒绝了！”凌浅举手发誓。 “那，为什么穿成这样？”虚零境不满的皱着眉。 “我是……”怎么说都觉得很羞耻，凌浅扭头看向别处，意识下咬着唇。 虚零境俯身咬住她的下唇，带着淡淡的樱桃味，引人沉沦。 凌浅猛地一震，牙齿的力道放松，让虚零境趁虚而入。 虚零境捆着凌浅的腰，力道一点点加重，在凌浅嘤咛下才放松，伸手扣着她的下颚，吻得极为霸道。 凌浅感觉自己要窒息了，双手放在虚老师胸前是要推开的，却潜意识的收紧，仿佛让她溺死其中，也是心甘情愿的。 第66页 电话的声音停顿了好一会，又传来声音，“凌浅呢？凌浅？” 凌浅这才醒悟过来，刚刚的对话！梁雨琴是不是全部听进去了？！！！！ 她瞪着眼示意虚老师，客厅的电话还在通话中啊！！ 她太紧张了，以至于咬到他的舌尖还不自知。 电话“嘟”的一声挂掉了，安静的空间，凌浅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你还没给我一个解释。”虚零境舌尖发麻，莫名的情绪萦绕着，庆幸的，被他理智盖了下去。 “我、我……”凌浅嘴都变得不利索了，想说却说不出口的干着急，只好巴巴的看着虚老师。 “嗯？”虚零境很有耐心的等她。 “就是觉得你会喜欢……”凌浅咬着唇垂睑，只感觉脸在发烫，“上次比赛之后，你对我的态度，就不一样，我就是觉得，这样你应该会喜欢的。” 虚零境的手落到她的头发，有点哭笑不得，还真是……小女孩心思，他要拿她怎么办才好？她的脑袋抵着他的下颚，手揉着她柔软的头发，这么可爱，真想藏起来啊。 嗯？突然变得这么温柔，凌浅有些不适应啊…… “虚老师……”凌浅咽了口唾液，“你……真的是个古装控啊？！” 虚零境的手一顿。 完了完了，凌浅偷偷咽了口唾液，触逆鳞了…… “凌浅。” “在……” “八千字的检讨书。不写完不能吃饭！” “……”嘤嘤嘤(╥╯^╰╥) 茶余饭后已经八点了，凌浅思量着该回去了，但虚老师还在书房办公，这时候进去打扰，唔，不太好吧。 然而寝室群已经炸开了锅。 陈小烟：哈喽@软软，今晚回来么？ 傅渔：怕是回不来了。 淇淇：沉溺在虚老师的温柔乡【坏笑】 陈小烟：啊！虚老师！你要干嘛！不要碰那里！ 傅渔：…… 淇淇：…… 凌浅：滚…… 陈小烟：咦？！还能回微信？怕是被虚老师嫌弃了，独守空房哈哈哈 凌浅：…… 凌浅收拾好情绪，心中臆想着虚老师等会也许会说“要不你今晚留下来？这么晚了”？ 呸！才八点！ “要不你再呆一会？现在还早？” 呸！虚老师才没有那么轻佻！ 凌浅清清嗓子，敲了敲门，推开。 虚零境脸色从容处理手头的文件，笔尖飞舞着不知在写什么。听见开门的声音，停 下来：“无聊了？” 看看时间，发现自己冷落了她一小时，有些懊恼站起来走向她。 凌浅看到虚老师蹙眉了有些不太好意思，感觉到自己怕是打扰到他工作了，看他走过来，忏悔低着头：“对不起啊，我是……” “是不是太无聊？”虚零境揉揉她的脑袋，“要不要出去走走？” 凌浅嘿嘿笑，握住他的手，“没有啊，就是我可能要回去了，明天周一，有早课。” 虚零境看了她一会，“走吧，我送你回去。” 一瞬间，凌浅感觉自己身上贴满了“被嫌弃”的标籤。 因为情绪低迷，导致凌浅一路上没说什么话。 虚零境隐约觉得哪里出了问题，但却说不上来，时不时回头看她，而她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车稳稳停在寝室楼下。 凌浅解了安全带，微笑看向虚老师：“那，我上楼了，你回去也小心点。” “凌浅。”虚零境突然叫住她。 “嗯？”凌浅不解回头，看虚老师的神情像是有话说，车门被重新关上。 “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吓坏了凌浅，她慌乱摇头：“虚、虚老师，你、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啊！” 相反，凌浅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不过是陈小烟的一句玩笑话，她竟然在意得生闷气。 “凌浅，你听我说。我从小都是一个人独处惯了，很多事情都是从自身考虑，没有更多的在意你的感受。你是个很乖的女孩，有些委屈你不说憋在心里，我很可能就错过了。你憋得越久，我越不在意，我们的距离就会越远，知道吗？” 凌浅点点头，伸手勾住虚老师的尾指，甜甜笑着，较真的虚老师真可爱啊。 “那，可以告诉我，今晚你在别扭什么吗？” “其实，其实……”凌浅羞涩捂着脸，“没什么啊。” 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凌浅凑在虚老师耳边嘀咕了句，飞快得似逃般窜进寝室楼，头都不敢回。 虚零境的手紧着又松了，低低笑出声，久久荡漾。 虚老师，人家今生非你不嫁了怎么办。 第37章 不是清心寡欲，而是已有家室（4） 凌浅的暑假没有回家，而是在千城的一家房地产公司实习，总部在 y 市，但鑑于凌浅还是学生，就安排她在 z 市的一个楼盘。 入职一个星期，凌浅就写了好几篇周边楼盘的项目和户型优劣势的报告，区域经理拿到手上一看，笑问：“有没有预售证？” 第67页 “啊？”预售证？ “一看就是学生派，写的有理有据，一问就三不知。” 那是凌浅第一次被人如此羞辱。 第二个星期，凌浅就找到区域经理，先把预售证解释了一遍，连带期房、现房、纵深等房地产专有名词都用案例讲解了一遍，另外，把市面上的建筑材料、装修材料有哪些都逐一做了对比，结合周边楼盘用了哪些建筑装修材料作为案例，条理清晰整理出自身项目的优劣势，并对劣势提出迂回的补救方法。 区域经理坐在办公椅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凌浅捏了捏手，“我知道对房地产这方面不太熟悉，哪里说错了您可以指出来，前一个星期我确实没准备好，谢谢您的批评，但不代表我不会努力去学习。” “你是刘潇的学生？”区域经理问了句不搭边的话。 “嗯？是。” “你先出去吧，好好努力，让我看到你的成果。”区域经理摆摆手。 “好，谢谢。”看他没有把资料还给她的意思，凌浅暗暗咬唇，习惯了手写，只此 一份，她也想留一份给自己啊。 等凌浅出去后，区域经理把凌浅的整理的资料逐张拍下来，发到销售实习生群里，噼头盖脸一顿骂。 “你们看看这个楼盘的实习生！再看看你们是什么狗屁东西！好好学习，做不到这样别想转正！” 天气预报说这两天暴雨，凌浅没放在心上，结果回不去了…… 哪怕滴滴加价都没人接单，凌浅一个人窝在沙发里发呆，区域经理下来就看到凌浅一副惆怅的样子望着窗外。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钥匙转了一圈回到手里，区域经理站在她旁边问道。 “不用了谢谢，一会就能晴……吧。”她不太习惯坐别人的车，而且还是领导，话不投机半句多。 区域经理还没走，没一会儿虚零境就进来了，凌浅看到他很是惊讶，站起来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 “看某个可怜虫。”虚零境不满睨了她一眼，“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怕打扰到你啊……” “啧！没看到我吗？”区域经理大哧哧走过来。 “二叔。”虚零境很是敷衍。 凌浅被脚下的地毯绊了一下，二、二叔？？？刘潇的老公？？？ 虚零境扶着她，“叫二叔。” “……二叔。”她要冷静一下。 “真乖！”区域经理看着她红着的小脸着实可爱，手还没碰到她的头，就被虚零境拉着往外走。 “……”区域经理被气笑，“臭小子！” 上车后的凌浅一直捂着脸，到了机场回过神才发问：“我们去哪？” “y 市。” “我明天还要上班……” “你被调去总部了。” “啊？为什么？” “听说你一个男同事对你献殷勤。”虚零境牵着她，漫不经心扫了她一眼。 “……” “看来真的要把你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全。” “……” 默了会儿，凌浅弱弱问：“那我住哪啊？” “我家。” “这样不太好吧……”凌浅骤然紧张起来。 “不是说非我不嫁吗？” “……”色即是空，色即是空。 “零歆在 y 市实习，就给她租了套房子。”虚零境看她实在紧张，也不逗她了，笑着握紧她的手。嗯，不能太心急。 “……”看她紧张好玩？！ 第38章 不是清心寡欲，而是已有家室（5） 自凌浅住虚老师家后，就再没上过闹钟，因为虚老师真的是准时准点叫她们起床，一开始还听到虚零歆低声抱怨过虚老师什么，当凌浅问起时，虚零歆高深莫测搭着她的肩： “女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 “……”凌浅嘴角抽搐。 被调过来的新的楼盘，凌浅简直宛如神祗般存在，一问才知道，那个傲娇到不行的区域经理在群里一个劲地夸她。 凌浅正和新认识的一个小姐姐调侃着，虚老师微信就来了。 【虚老师：中午吃什么？】 【凌浅：和小姐姐约了剁椒鱼头】 【虚老师：下唇破了皮还敢吃辣的，中午过来找我】 凌浅喉咙一梗，她下唇破了皮谁害的！ 昨天她下班去麦当劳买了最新出的冰淇淋，吃完忘了擦嘴，一上车就被啃了，又被啃破了皮…… 中午，凌浅过去的时候公司的人稀稀落落，大抵是出去吃午饭了，她正想敲门进去，秘书走过来。 秘书：“虚总正在与公关商榷，并吩咐如果夫人过来的话可以在里面等。” 夫、夫人？ 凌浅脸一红，低声说了声谢谢。 小心翼翼推门进去，凌浅正好看到虚老师的眼光瞄过来，在虚老师的示意下凌浅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书。 第68页 时代周刊……经济周刊……时尚周刊……唔，还不如看虚老师。 公关人员毕恭毕敬地对此次活动的营销手段进行汇报，尽管虚零境只是低着头看着 策划案，但不怒而威的气场却是让公关一秒都不敢懈怠。 虚零境等他讲完，思索开口：“策划案中规中矩，如你所说这个项目我们有个很强大的竞争对手，他们出的价比我们高……” 公关立即回应：“公司是有能力支付策划案的预算……” 虚零境放下策划案，雅致从容看着他，无形的压力环绕着，直至他的声音渐渐消失在空气中，虚零境这才开口：“我尊重你的发言，请你也尊重我的发言。” 看着公关理亏低着头，顿了顿，“确实，三千万公司花得起，但问题的关键不在于钱，在于如何促进传播效率最大化，我们的竞争对手有意抬高价格与我们竞争主办方的位置，而我们也在价格上绞尽脑汁，似乎觉得价格越高公众就越买帐。但是试问哪个普通公众会关注一场活动主办方是谁？” 虚零境合上策划书，继续说：“去参加明星签售会，你会因为这是你喜欢的明星但不是你喜欢的主办方而不去签售会吗？” 公关摇摇头，好一会才开窍：“我知道问题出在哪了！谢谢虚总指点。” “很好。希望你下次能给我更好的方案，我是个商人，我需要用最少的成本赚取最 大的利益，无论这个利益是有形资产还是无形资产。” 公关听出虚零境的警醒和暗示，朝他深鞠一躬便出去了。 虚零境掐了掐眉心，就看见凌浅抱着枕头定定看着他。 “虚老师沉迷工作的样子真好看。” 虚零境走过来吻她，搅着她的小舌纠缠一圈，凌浅推搡着，“……你不许再咬我了。” 一吻罢，他指尖研磨着她的嘴角，笑着，“我沉迷你。” 说罢便走出去，在她目光灼灼下天知道他刚刚有多克制才能把工作做完。 撩完就走？这么不负责的吗？ “不吃饭？” “吃！” 虚老师领着凌浅去吃阳春面，真的是清汤挂面啊……凌浅苦着脸。 “刚刚给你上了一课。”虚零境握着凌浅的手，顺着纹理摩挲着，“听没听懂？” “传播效率最大化，听懂了。”凌浅幽怨看着菜单，心心念念的剁椒鱼头…… 虚零境看出她的不满，低笑：“那你给我分析下？” 凌浅抬头看他，好想咬这只笑得很好看的狐狸怎么办！ “一种是主动传播，另一种是被动传播。主动传播是指企业可以主动成为一场活动的主办方，在公众看得到的地方歇斯底里地宣传，也许企业成为了冠名商，也许报社会因为主办方的慷慨提上那么一句话，但受益又有多大呢？” 凌浅接过虚老师递来的水，温度适中，她投了个谢谢的眼神过去。 “继续。”虚零境也不评价她说的对与否，就定定看着她。 “被动传播是指从公众角度考虑其所需，就好像是你说的明星的签售会。粉丝关註明星的一切，如果是一个产品被明星提到或者明星正在使用，那么不需要企业去宣传，粉丝 自发的就会去搜索去关注；娱乐记者也会挖这个产品有什么特别之处，能够为明星所使用；那么这个企业的产品自然名声大噪，当然要这个明星够红才行。” 凌浅又看了看虚老师，眯着眼笑着问：“花最少的钱达到最大的传播效果。我的公共关系学课程的‘道’与‘术’还能入您眼吗？嗯？虚老师？”加重的“虚老师”意味与往 常不大一样。 虚零境浅浅一笑：“尚可，凌浅同学。” 凌浅冷哼一声：“睚眦必报。” 手机震动了下，陈小烟私下戳她 【陈小烟：你在 y 市？】 【凌浅：嗯。】 【陈小烟：窝草！太好了！快来给我捧场！我的签售会在 y 市！】 【凌浅：……不想】 【陈小烟：这么怨念？虚老师没满足你？】 凌浅脸一红，陈小烟真是个老污婆！ 【凌浅：……滚】 还没看到陈小烟的回覆，手机就被虚老师抽了去。 “我……”还想说什么的凌浅被虚老师一个眼神剎住了口。 “好好吃饭。”虚零境不满皱着眉。 凌浅心憷瞄了他一眼，当虚老师眼神递过来的时候她立刻低下头，暗暗祈祷陈小烟别再发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过来了。 想了想，“陈小烟在 y 市有签售会，想去捧个场，这是她的第一本书，但那天好像不是我的休假日。” “她文字功底不错，书是关于哪个领域的研究？”虚零境由心赞赏。 “是……关于总裁的恋情走势的研究。” “……” 第39章 不是清心寡欲，而是已有家室（6） 虚零欢要过生日，她对虚零欢不是很了解，不知道要送什么比较合适，在虚老师办公室等他下班的时候偶然问问起。 第69页 虚零境凉凉问道：“你了解他做什么？” 一副丈夫逼问出轨妻子的姿态，凌浅凝噎。 当晚，虚零欢在虚老师家开 paty,凌浅坐着虚老师车回去的路上，打开自己准备的小礼物，是办公桌的摆设用品，斟酌开口：“虚老师，我送这个会不会很寒酸？但我想不到更好的了。” 虚零境睨了一眼：“还行。”平平谈谈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家中，欢快布置现场的虚零歆明显感觉到来自亲哥的不爽，是针对虚零欢的。 虚零歆捅了捅虚零欢：“你最近得罪咱哥了。” 虚零欢吓得跳开：“我哪敢啊！” 不过吃着吃着气氛稍有缓和，虚零欢喝高了，拽着谁都要敬一杯，嘴里絮絮叨叨说着国外的事。 凌浅对虚零欢的事情只是一知半解，别的都说出国一般送去美国，闯出一番天地风光回国，但虚零欢不是，他被送去的是梵蒂冈，古时的罗马。 “当时看到圣母百花大教堂的天堂之门，别人等着 50 年开一次门，而我想着啊…… 纯金打造的门啊，真想抠一块出来……” 虚零歆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但凌浅感觉，她哭了。 凌浅看向虚老师，不知所措。 虚零境食指压在唇上，自顾自给凌浅舀了碗汤：“不然你以为零歆为什么读研考博？为什么养了一条秋田犬？为什么它的名字叫等等？” 言外之意，无论你什么时候回来，虚零歆都在等你。 虚零欢破涕为笑，举杯：“敬亲哥！” 喝到最后杯盘狼藉，虚零境把烂醉如泥的虚零欢扶上楼，留下虚零歆照顾凌浅。 凌浅被虚零欢逼灌了杯龙舌兰，虚零境也没阻止，虚零歆一直感觉亲哥有预谋的，果真没错。 虚零歆捋顺凌浅额前的头发，也不管凌浅能不能听到：“嫂嫂，我目睹哥做了件傻事，大冬天关在浴室里洗凉水澡，为了让你心疼，真的是傻到爆，但这样却是让他看起来像个有血有肉的人。” 她抚上凌浅的眉眼，“软软，要跟我哥好好的好吗？我再也不想看到哥哥整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没有娱乐，没有生活，没有快乐。” “你们在聊什么？”虚零境下楼，走过来。 “没什么，”虚零歆站起来打了个哈欠，“我要去看看那个臭小子，顺便拍些黑照做成表情包。” “零歆，”虚零境抓住她的手，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想做什么想要什么，只要你认为是对的，就去争取。不用担心后果，天大的事有我在。” 虚零歆抬头看他，眼角湿润她却强忍着，笑着抱住哥哥，“有哥哥真好！难怪说小姑子和嫂子一般会水火不容。” “……” 等虚零歆走了，虚零境挽起袖子收拾残局，他在洗碗的时候凌浅迷迷糊糊就醒了，寻到厨房找水喝。 润了润干燥的唇，凌浅看着正在洗手的虚老师发呆。其实她听到了，哪怕是半梦半醒，她也听到零歆讲的内容了。 虚老师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他们第一次接吻？或者更早？ “虚零境。”凌浅叫一声，叫的是全称。 正在擦手的虚零境愣一下，没动。 “虚零境，我爱你。” 背对着她的虚零境终于转身，白炽灯笼罩着，朦胧光晕，再尖端的摄影技术都难以驾驭这么美轮美奂的构图，一种生来就能够万众瞩目的气质，优雅，矜贵，不容忽视。 虚零境走近，将她揽进怀里，柔软的身子渗出醇香的酒味，引人沉迷，“在想什么？” “……行走的写真。”凌浅回抱，甜糯的嗓音，浓情的满足。 “凌浅，”虚零境一眼望进她澄澈的眼里。 他的眼里饱含深情，一层比一层深邃，交织缠绕着数不尽的情意，那是凌浅一生都渴求的东西，哪怕是饮鸩止渴也甘之如饴。 “凌浅，我也爱你。”六个字，深入骨髓，刻骨铭心。 凌浅听见自己心脏经受不住刺激炸裂的声音，比《王牌特工》结尾经典爆头放烟花的画面还要震撼。 眼前的灯光暗下，虚零境已覆上她的唇，慢条斯理吸吮着，啃噬着，挑逗着。似乎将她化作食物，拆吃入腹，溶于血液，化为己有。头顶的光线若有似无划过他专注的眉眼，美如幻境。 凌浅嘤咛一声，用力回抱，许久才气喘吁吁停下。 y 市的国际展览中心，陈小烟趁着休息的间隙枕在铺着红绸的桌子上，要死不活地喘着气，一方面开心着自己写的书终于出版了，一方面为自己快要废掉的手静静默哀。 “烟烟大大，开始了，快坐好！”旁边的工作人员低声提醒道。 陈小烟懒懒应了声，尽管坐得腰酸背痛，但面对读者的时候还是笑脸相迎，每签一 本都说一声“谢谢。” 一只骨节修长，指甲圆润的手握着一本书递到她面前。 手指指型很好看，让陈小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低头签名的时候都多用了几分力。 当抬头说谢谢时，又惊又喜：“虚老师？！” 第70页 虚零境看着卷首页的签名，微微一笑：“我记得你交给我的作业，字迹……堪忧。” 陈小烟面上一窘：“这不是特意练过的吗……” 说罢，拿回书在原来的签名后面加了一句话，丑不拉几的字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懂写的是什么。 合上，看了眼黑压压的队伍，笑盈盈把书递给虚老师，饱含深意说了句：“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凌浅爱惨您了。” 虚零境不可置否弯了弯唇，“走了。” 陈小烟接过下一位读者的书，想着这么一位身处云端的男人，他有足够资本骄傲，哪怕是多么不可一世的姿态都不为过，但他偏偏是拥有一身好修养，把尺寸拿捏得分毫不差，雍容华贵又平易近人，令人高山仰止。 你似繁华风景。 第40章 不是清心寡欲，而是已有家室（7） 又是一年开学季，又是一个新学期。306 寝室已经变成了大三的老师姐，而陈小烟仗着身材娇小的优势没羞没躁冒充新一届新生游走在各大社团招新之间，玩的不亦乐乎。后果就是被各大校院组织记入黑名单，每每跟陈小烟走在一块，都会一同受到嫌弃的目光。 经历了一年，那些流连在凌浅身上艷羡的目光变成了嫌弃，让凌浅不经感嘆，物是人非啊！ 凌浅睡的迷迷糊糊，似乎听到自己的闹钟在响。 紧接着，一阵噼里啪啦的下床声，带着陈小烟独特的大嗓门紧张又着急地吼着。 “快点起床，凌浅的闹钟响了，证明时间已经很晚了。” 正挣扎起床的凌浅：“……” 淇淇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陈小烟，凌浅在你心目中是这么懒的人吗？哈哈哈” 凌浅：“哪怕我的闹钟是最后一个响的也不至于迟到吧？！” 想着想着凌浅自己都笑了。 傅渔刷着牙走进来：“人家小烟从没听到过你的闹钟，受到惊吓也不奇怪吧，哈哈哈。” 陈小烟不服：“见鬼！明明是自从暑假凌浅跟虚老师同居两个月后，我就再没听到过她的闹钟铃声了好吧！” 凌浅瞪她：“我那是去实习好吧！” 陈小烟还想说什么，被傅渔推着出门口，远远还听见她的声音：“人家凌浅可没你脸皮那么厚，这些事我们心知肚明就好啦。” “……”真的是单纯的实习啊…… 班会上，可爱的班长大大一边考勤一边修改 ppt，凌浅打着哈哈坐在第二排，纪律 委员董晓文就把一张小纸条递给她。 凌浅捏着那张纸：“自我认知？”嘴角不禁抽搐。 她都大三了…… “大家手上拿的是本次班会的主题，自我认知，都动动笔写上大学四年已完成、未 完成的计划，认真对待啊，这个直接关系到你们的考勤。”班长亮着嗓门吼着。 凌浅拿着笔，想了想，全部在未完成那一栏写着“大一 顺利通过四级；大二谈一 场惊天动地的恋爱；大三结婚；大四，抱着娃参加毕业典礼。” 董晓文好奇瞄了一眼，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 凌浅睨了她一眼：“怎么了？” 董晓文狠狠对她点点头：“可以！你行！厉害！” 结果班长收小纸条的时候差点被口水呛到：“凌浅，你敢不敢在豪放点？！” 凌浅甜甜一笑：“我是不是说出你们的心声了？” “不敢苟同。” 凌浅忍俊不禁。 开完班会，下午没课，凌浅打算跟虚老师一起吃个饭。 董晓文在一旁啧啧：“女大不中留啊，想当初我们都是一起订外卖的。” 傅渔在一旁附和：“就是，想当初我们还一起吃火锅呢。” 凌浅无奈：“我问问。” 凌浅低着头发简讯：虚老师，她们想蹭饭。 对面万籁俱寂的会议大厅一声突兀的震动让虚零境压下皱起的眉头，他伸手拿来手 机，唇角轻笑着回了简讯。放下手机又恢复那副凌冽的模样：“继续。” 不知道虚老师回了什么，凌浅脸有些红，有些紧张收好手机：“走吧。” “万岁！！” 走在前面的凌浅咬咬唇，低声说了句：“流氓！” 可以，你以身抵债。 五个人打车到 z 市的金融中心，凌浅领着宿舍三人顺带着董晓文走进一楼大厅。 “你们要不要上去看看？” 陈小菸嘴欠：“不想，你可快点，别花个一两个小时都下不来。我可饿着呢。” 傅渔嫌弃呀了一声：“陈小烟，你别动不动就开车！！老污婆！” 凌浅觉得有必要治治这个呛人的芥末小公主：“不想去看看现实版总裁的办公室？看看能不能在那书桌上折成任人取捨的姿势？” 陈小烟：“……”果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众人已笑疯。 刚坐上电梯，陈小烟已经赞嘆不已：“专用电梯啊，瞧着金边装饰，瞧着清晰的镜 子，连我脸上的毛孔都能看到。什么威斯特、什么招商gg见鬼去吧！” 第71页 凌浅微微有些脸红，想起去北京那次在电梯里，她像个老流氓一样在镜子里临摹虚老师的五官。 楼层到了，凌浅轻门熟路绕到虚老师的办公室，正想直接推门进去，一个职业装女人拦住她：“请问这位小姐有预约吗？” 简讯告知过应该算预约过了吧：“发过简讯的。”乍一看好像不是上次那个秘书了？ 只见那个女人嗤笑一声，直接挡着她前面：“这位小姐，不，应该说小女孩，你还没毕业吧，作为姐姐我希望你能够把精力放在学习上，而不是仗着自己年轻的资本，做这种无谓的投资。” 其他四人缩在一旁，激动得眼冒绿光。正室 vs 上位秘书小三！师生恋 vs 办公室恋 情！是凌浅语不惊人死不休？还是小三咄咄逼人让凌浅节节败退？ 在凌浅听懂她的意思后，不禁失笑，“好吧，我们站在外面等。” 这就完了？！ 凌浅向她们走来时，她明显感觉到她们看好戏不成的不满的目光。 陈淇淇：“她在挑衅你啊大哥！” 凌浅耸耸肩站在她们旁边：“有些事情判断不要下的太早，不然后面会让自己很尴尬的。” “不是说陷入恋爱旋涡的女生都是白痴吗？她怎么这么理智？”傅渔贴着董晓文低声问。 董晓文呵呵两声：“恋爱？不不不！她可是要结婚的人。” 好死不死被陈小烟听到，又是一轮轰炸：“哈哈哈，凌浅你真是丧心病狂！你那种要把虚老师绑在身上以备自己随时兽性大发要吃干抹净的饥渴感是怎么回事？不行，我要把 你这个奇葩的女人写进小说了，以供后人嘲笑。” 凌浅：“……”她想违法犯罪了。 “这个策划案是新人写的吗？太理想主义了，没有市场调研、没有数据分析。空有一堆华丽的辞藻，而且一些理论自己都站不稳脚跟怎么去说服别人予以投资？”虚零境一边说一边走出来，在看到凌浅的亲友团站在电梯口叽叽喳喳说着话时，不禁皱起眉，“这个拿回去重做，下次不要再拿这种草稿给我。” 虚零境不等旁边的人回复就走向凌浅：“怎么都在这站着？” “虚老师！”五个人一个个乖巧问好。 不等凌浅说话，陈小烟：“那个秘书姐姐让我们把心思花在学习上，我们正琢磨着 要不要先回去呢。” 凌浅汗颜：“陈小烟……” 虚零境走过去把凌浅翘起的衣领子翻好：“凌浅，我们要尽好待客之道，知道吗？” 凌浅清咳一声，有些脸红看向别处，她听不见，她听不见…… 四只单身狗受到暴击，本来五个人来都是客的，这倒好，虚老师一句话直接摆明凌浅是女主人的身份了！！ 虚零境很自然牵起凌浅的手，转头凌浅的亲友团：“你们想吃什么？” 淇淇有些为难：“好吃的餐厅都吃遍了，还有一家很好吃很奢华的就是……” 虚零境扬眉看向凌浅。 傅渔接到淇淇的眼神示意，也故作惋惜：“对啊，我一直都记得大一的时候，凌浅亲手做的火锅底料，超好吃！” 凌浅以手扶额，那是超市里买的火锅底料…… “那就回家吃吧，我也想尝尝……凌浅的手艺。” 明显的停顿让凌浅暗暗掐了下虚老师的手心，不满看向他。 亲友团：“万岁！！！” 虚零境下去取车，凌浅去趟洗手间，出来掬水洗脸，滴着水抬头抽了张纸，她左手 边的女人看起来有点眼熟。 女人：“呵，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跟他在一起的。” 哦，想起来了，凌浅擦着手：“为了……钱？” “还真敢说，”女人不屑看向她，摆出一副拯救失足少女的姿态，“你也就年轻这点资本，等你人老珠黄，他照样会抛弃你。” “姐姐，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贬低自己的眼光呢？”凌浅本不想理她，但她总是不依不饶。 女人眉毛一皱，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姐姐，以你的择偶标准，难道你会看上一个空有一身好皮囊，花心又好色而且无所作为的男人吗？” 女人哑口无言。 “你的眼光很好，虚零境是个好男人，只是他不属于你而已。” “……” 走进虚老师的家里，亲友团激动不已，用陈小烟的话来说，走进了有钱人的世界了！ 凌浅拉开冰箱，看到一排整齐的冰皮月饼，满怀欣喜拿了一个，刚撕开包装的一角，虚零境走过来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待客之道，还有别吃太多，一会又吃不下。” 等把月饼派完后，凌浅蹭进厨房，拿着咬了一半的月饼，看着繫着围裙的某人：“虚老师，你要不要尝一口？” “可以。” 凌浅走近，坏心眼举着那个被咬了内陷的月饼递给他。 虚零境看了眼，拿毛巾擦擦手，猝不及防抱住凌浅，寻着她的唇吻下去，捲起她的小舌头一顿缠绕。 第72页 凌浅震惊得举着手，瞪着眼眨都忘了眨一下，他像一只被激怒的豹子，吓得凌浅不敢反抗，脑子一片混沌。 客厅四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自然没想过要去厨房打扰。 门铃响了，傅渔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瓜子皮，欢快跑去开门。 傅渔笑着问：“您好，请问您找谁？” 虚母见自家儿子家有个漂亮的姑娘开门，顿时笑开眼：“我是零境的母亲。” 傅渔扶着门的手一顿，连忙请进门，还故意喊了声：“原来是虚阿姨啊！您请进！” 虚母边走边笑呵呵牵着傅渔的手：“不用这么客气。” 走进客厅就看到还有三个女孩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乖巧问好。 虚母有些不解，还没开口问傅渔就热情解释道：“阿姨，这是淇淇，陈小烟，董晓文，我们是朋友，一起来虚老师家做客哒。” “虚老师？”虚母一下子抓住了重点，不是女朋友啊？！ “对啊，对了，虚老师在厨房，”搭着虚母的肩膀低声补充了句，“和女朋友一起吶。” 虚母眼睛一亮，“真的？你不是？” 傅渔惊吓摇头：“我可不是！这可不能乱说，虚老师会扒了我的皮。” 虚母笑着跟一群女孩子坐在一起，“那我先不打扰他们了。” “阿姨阿姨，我给您说说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好啊。” 拜陈小烟所赐，凌浅追虚零境那段黑历史经常被虚母拿出来笑话，虚家无人不知凌浅的光荣历史，当然，这已经在很久以后了。 “太甜了。”虚零境唇齿间还萦绕着内陷的甜味，不知道这些东西小女孩怎么吃的这么津津有味的。 凌浅羞赧，伸手推开他。“我……出去看看她们。” 凌浅掩着嘴走出去，就看到亲友团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好像是在跟谁攀谈什么。 “你们……” 那妇人回头笑着看向凌浅，眉眼间的相似让凌浅意识到什么。 惊得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跤。 “哟，这还没进门呢，就急着跟婆婆行大礼啊。”经过刚才的聊天陈小烟已经洞穿了虚母的套路，开起玩笑来也开始大言不惭了。 凌浅脸红，难得没反驳，“阿……阿姨。” 虚零境端着微波炉出去，看到刚刚凌浅差点摔倒，出声低斥：“看路。” 他顺着凌浅的视野看过去，自家母亲有些激动又不敢确定的问他：“是她？！” 虚零境知道虚母指的是什么，扬唇一笑：“嗯。” 女孩们都没听懂他们母子两的对话，在凌浅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虚母激动万分抱住了她。 “？？？”凌浅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妈。”虚零境警告的眼神过去。 经儿子提醒，虚母才想起来凌浅醒来后把十二岁之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生怕吓着 自己肖想了十多年的儿媳妇，虚母赶紧松开凌浅，解释道：“零境快三十岁了都没见他带女朋友回家，我这是头一回见，难免有些激动，没吓着你吧？” 凌浅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亲友团目瞪口呆，婆媳第一次见面只听说是媳妇害怕婆婆的，就没见过婆婆会怕吓到儿媳妇的。 几人默默朝凌浅竖起大拇指，婆媳关系解决。 凌浅：“……” “我还说在 y 市呆的好好的怎么把工作重心转到这。”小姑娘羞涩得紧，虚母停止打量的目光，之前让他去相亲，那逆天的要求落到凌浅身上，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几年不见变化还挺大的，清雅的气质，举手投足透着文墨书香的气息，实属难得。 淇淇凑了个脑袋过来：“阿姨，我们要吃火锅，您要一起吗？” 虚母慈爱的笑着：“不了不了。我是想着零境刚搬过来有什么需要的就过来看看，平日里工作忙起来都顾不得自己的生活了，以后你要替伯母管着他了。”说着走过去拉着凌浅，“浅浅，什么时候回去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妈。”虚零境轻微的警告性眼神看向虚母。 “我……我会的。”脑子当机的凌浅只想给自己两嘴巴子，会？会什么？！！！ 虚母乐的合不上嘴，又吩咐两句才离开。 凌浅可怜巴巴望着虚老师，嘴角掉下去抬都抬不起来：“我是不是蠢死了？” 虚零境难得笑得那么宠溺：“没事，熟能生巧。” “……” 亲友团：“……” 第41章 你总是被人惦记，我不放心（1） 今年的中秋，凌浅回家没有拖拖拉拉，因为在放假前虚老师告诉她，中秋前一天，要去虚家老宅吃饭，点名要带上凌浅。 凌浅腻在母亲怀里：“麻麻~陪我去逛街好不好？” “不是瞧不上妈妈的眼光吗？还说什么老年人的审美……” “我又瞧得上了呀。” “……” 结果在试衣服的时候。 第73页 “妈妈，我这套衣服会不会太暴露了？” “妈妈，这么素的衣服会不会显得太随便？” “妈妈……” “软软，你是不是要去见什么人？”凌母疑惑问了一句。 “……”凌浅遁了。 回去的时候看到了凌母的哥哥，凌浅的小舅子。三人进了最近的星巴克，许是好久没见，两人聊得热火朝天，话题也不乏牵扯到凌浅，而凌浅只是一笑带过，她对这个赌徒没什么好感。 尝着星巴克中秋推出的月饼，琢磨着怎么没虚老师家的好吃？ 等凌浅思绪回来后，就听见大人已经聊到钱了，像是小舅子要借钱开厂，而凌母不肯给。 “你那男人几万块钱给不出来吗？几万块钱对他来说算什么？”小舅子翘着二郎腿，还不时在抖腿，吊儿郎当的样子让凌浅不禁皱眉。 “你是要拿钱去赌，我哪有什么钱去帮你擦屁股！”凌母对不争气的哥哥又气又恨。 “你看看你身上那件衣服，少得要几万吧；你看看你手上那镯子，价值不菲吧。我算是知道了，妹妹发达了，转眼就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我们碍你眼丢你脸了是不是？” 小舅子低头扣着指甲缝里的泥垢，捏成一小团弹了出去，学着凌浅的模样搅着半糖拿铁。 凌母像是要气哭，碍着凌浅在旁边不好发作，愣是忍着。 “妈妈，我想回去了。”凌浅搅着杯中的卡布奇诺，眉间染上不耐。 “好好，我们走吧。”凌母起身，像是不忍心对他说，“你要真心想要过好生活，我可以想想办法帮你凑凑。” “凑？摆明就是不想给呗！你好样的！别得意！哄好这个捡来的天价神经病女儿吧，别等哪天人家把你踹了，什么都没捞到！”小舅子勺子一甩，心有不甘的哼了一声。 “你个混蛋胡说什么！”凌母气的差点背过去，握着凌浅冰凉的手柔声道：“软软，咱们回家去。” 神经病……凌浅咬着唇瞪着不服气的小舅子，努力得让自己镇定，可还是控制不住声线颤抖：“你真是……让我噁心！” 甩开凌母的手头也不回跑出去。 小舅子无所谓耸耸肩：“啧，一句很正常的脏话而已，生气成这样？矫情……” 啪的一声，凌母抬手就是一耳光，很失望的摇摇头，眼泪在打滚：“别人不懂，你还不懂吗？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凌浅边走边擦着眼泪，她不是……她不是……她不是！ 手机响了，凌浅看也没看接了，还没说话，就听见虚老师明显愉悦的语调说着话： “凌浅，还在纠结今晚穿什么吗？” 凌浅一听见虚老师的声音就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出来，蹲在树下哭得异常揪心。 这一哭可吓坏了虚零境，他紧张握着手机：“浅浅？怎么了？” 凌浅抽搭抽搭的：“我……嘶……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还欺负我！” 第42章 你总是被人惦记，我不放心（2） 刘潇办公室里，凌浅递交了开题报告，安安静静站在一旁。 刘潇直至看完，定定看着娴静的女孩，问：“想好了。” 凌浅点点头：“嗯，想好了。就用这个选题，传统文化一直在被遗忘，在大的环境下其实还有这么一个小的群体在坚持将传统文化坚持下去，用一种华尔街日报体的手法进行叙述，有小到大由点到面进行叙述。” “做调研项目还是摄影？” “广播电视新闻。” 刘潇皱眉：“那不是你的强项，如果想要做优秀毕业生的话最好做一个你拿手的。” 凌浅笑笑：“没有关系，我能够做好，大学里大都是自学的，我总要在时间充裕的情况下学会我不会的东西。”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不是我带的第一个提前毕业的学生，别的学生提前毕业总有能够让我信服的理由，但我不知道你提前毕业是为什么，我觉得你并不适合做媒体，但我感觉你出去肯定会选择媒体行业。” 凌浅掐着自己的手心：“这个社会欠我一个公道，或许说媒体欠我一个公道，我要 深入媒体讨回我的公道。我们在上课的时候一直在强调媒体报导不当、报导失实的危害，可能因为我们没有亲身体会过，我们不能感同身受，听过就算了。但我体会过媒体报导不当的滋味，痛不欲生。” “你……”刘潇想了想没再问了，听零境说过一些凌浅的事，但身为老师也不好打探学生的私事。 “刘老师，在这个新媒体时代，你相信舆论能够杀人吗？”凌浅黯然。 刘潇猛地看向她，在她身上，刘潇总会误以为她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新闻人，“不仅在新媒体时代，在任何一个时代，舆论都能杀死人。” 凌浅看着老师不说话。 “我愿意做你的指导老师。”刘潇在指导老师那一栏填上自己的信息。 凌浅终于松了口气，浅浅笑着。 第74页 轻扣三声，嗒的一下，刘潇的门被推开。 刘潇望去，揶揄道：“哟？虚老师！无事不登三宝殿吶。” 虚零境站在凌浅身边，看到她紧张得握着拳心，低着头不看他，眉心皱起。 刘潇耸耸肩，自觉走出去关上门。 虚零境握着她的手，“又跟谁怄气了？” 凌浅闷着不说话，眼泪却猝不及防掉下来，指尖传来的温度令她心里发酸，“虚老 师，我、是不是特别让你失望……” 虚零境嘆息，拉着她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伸手拭去她源源不断的泪珠。 “我是不是特别没用？我是不是一点包容心都没有？我连别人一句坏话我都接受不了我要怎么办？好像全世界都知道我都弱点，一直揪着它伤害我。我总觉得我跑远一点别人就不知道了，但它好像就烙在我身上一样，怎么甩都甩不了。” 凌浅哭得都快奔溃了，好像她的世界已经崩塌了，她无所依无所靠。 这次，虚零境没有再哄她。 “凌浅，如果在你心里要排个位，你是害怕它，还是害怕失去我？” 凌浅低头不说话，她不知道。 “凌浅，谁身上没个伤疤？你总是因为这一个伤疤导致你看到的自己身上的任何一 切都是丑陋的，你用所谓的高冷去伪装自己，掩饰自己的自卑。你知道的拥有的很多东西都是很多同龄孩子想都不敢想的，你还想要什么？上帝造人不是完美的，因为考虑到人与人之 间的互补。如果你是完美的，你会用完美的眼光去苛刻地审视别人，越审视越孤独，因为你会觉得没有人能够配得上你的完美，难道你要变成这样吗？” 虚零境用着凌浅从未听过的语气，可以说的训斥的语气，冷酷无情地剖开凌浅血迹斑斑的伤痕进行分析。 “别说了。”凌浅闭眼祈求，她压抑不了内心的狂躁，而虚零境仍然无动于衷地撕开她的伤疤。 “你明知道战胜困难的办法是直面困难，那你再逃避什么？你总是不惜冒着牺牲身边人的代价去逃避，牺牲父爱，牺牲友情。凌浅，逃避的尽头是一无所有，你想试试吗？” 凌浅霍然起身，红着眼瞪他：“我让你别说了！” “如果在你心里，对伤疤的害怕值大于失去我，那你就尽管把我牺牲掉，打着因为你的不完美而不想耽误我的旗号。” 虚零境定定看了她一眼，径直往外走，吐了一口浊气，紧握的手心全是汗。 凌浅，你这么不堪一击，敌人要伤害你简直易如反掌，你想做新闻人，你应该明白舆论的力量。 第43章 你总是被人惦记，我不放心（3） 凌浅睡的迷迷糊糊就被董晓文拍醒，她低声提醒道：“快下课了。” 凌浅习惯性抓了抓头发，发现自己已经剪了个齐肩的头发，还没适应过来，打着哈哈收拾东西，就听见公共关系学的老师叫她名字。 张英老师：“你醒了？” 凌浅：“……” 张英老师：“我们刚刚讲人生的不同阶段的不同追求，在吃饱穿暖不成为问题的时候，我们开始追求什么？” 虽然睁眼了，但思维还处于迷糊状态的凌浅迷茫看着老师：“……” 老师：“吃饱穿暖后干什么？吃饱穿暖” 凌浅：“……思□□？” 嗯，饱暖思□□，饥寒起盗心。 张英老师：“……” 全场默。 好学生被留了堂，赶去实验楼的时候已经上课，凌浅放下包，睡眼惺忪，仿佛下一 秒就能进入睡眠。 董晓文用于肘捅了捅她：“最近怎么这么困？” 凌浅趴在桌子上，看着黑屏的手机发呆，她不是困，她只是在逃避现实，对，她又逃避了。 中秋之宴没去成，她不敢想像一个晚辈爽约一群长辈的后果是什么，她也不敢想像跟虚老师吵架的后果是什么，毕竟自那番血淋淋的话后虚老师再主动没联繫过她了…… 她好像总是这样，总是无意识地让别人对她失望，到最后跟她形影不离的只有抹不去的噩梦…… 中午回到宿舍，凌浅本想着下午没课睡觉的，谁知道一宿舍人跟打了鸡血一样围着 她转。 凌浅无奈：“你们怎么了？” 三个人向捧着皇冠一样捧着手机呈到她面前，三条简讯，同一个人发的：虚老师。 【凌浅生我气了，你们能不能帮我哄一下？麻烦了】 凌浅一怔，看着手机久久没动。 淇淇恨铁不成钢：“说，这样的好男人上哪找去？！” 陈小烟：“满满霸道总裁套路小娇妻的既视感有没有！” 傅渔：“哇！这种男人给我来一打！！！” 凌浅在一旁幽幽开口：“他给你们送什么了？” 三只土拨鼠立刻炸毛：“你把我们当什么！我们像那种人吗？！” 凌浅一眼过去，三只土拨鼠立刻把礼物摆在凌浅面前。 淇淇捏着嗓子笑道：“三袋 skii 限量套装，我们是盛情难却嘛~” 说着又实在忍不住尖叫：“虚老师真的是财大气粗啊！！！skii 啊！！！！限量套装啊！！！！！” 第75页 “……”凌浅摆摆手，不跟她们计较了，捏着手机，想给虚老师发简讯，但迟疑了很久都不知道要发什么。 刚开完会的虚零境往自己办公室走，手机就震动了下，是一条简讯。 【凌浅：我的呢？】 跟着后面的秘书明显感觉到老闆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打算闷在宿舍一下午的凌浅换了衣服准备出门。 傅渔：“去哪？” 凌浅在穿鞋：“你们受贿了，我去揭发。” “……” 凌浅在楼下没等多久，虚老师就开车进来了。 她站着没动，定定看着走向她的那个人，他那么好，而她……好像全世界都知道她那点破事，而且还是那种只要拿出来侃两句就能让她溃不成兵的破事。她确实没有足够的勇气和信心陪他走得更远了，但是关于虚老师说的害怕值，比起害怕别人揭她伤疤，她更害怕失去他。 “在想什么？”虚零境帮她陇好外套，自然得他们从未吵过架一样。 “在想……”凌浅顿了顿，“在想你对她们太大方了。” 虚零境笑了笑：“上车，带你去个地方。” 虚老师带她去的地方是一个公园，在这公园的小桥上好像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但凌浅想不起来了，意识下又想逃避。 “上次你跟艺娟来这採风过。”虚零境牵着她往那座小桥走，听艺娟说，是在这座小桥上看到对面的车祸让凌浅不对劲的。 “嗯。”其实她没什么印象。 虚老师带着她站在小桥上吹着凉凉的风，她的手被他握着，暖暖的很有安全感。 “看我做什么？”虚零境侧头问。 “你好看。”凌浅的头发微微飞扬，她眯着眼心情尚好看着他。 虚零境松开她的手，递了封信给她。 凌浅不解接过，“这是什么？” “赶在你今年生日之前完成你去年的生日。”虚零境说这话的时候异常的别扭。 去年的生日？凌浅想起来去年她好像说……想要得到虚老师的情书？？！ 瞪着眼看着手中英伦复古的信封，封口处还印着火漆印章封蜡。她跟虚老师在一起后还在宿舍里嘀咕过“生日愿望只实现了一半……” 凌浅既想哭又想笑，宿舍里一群不靠谱的傢伙，几瓶护肤品就把她给卖了？看着身侧别扭得像个大男孩的虚老师，胸口一甜。 小心翼翼打开信封，清了清嗓子，作势要读出来，就瞥见虚老师直直瞪她。 “亲爱的凌浅：你好！我是虚零境……” “……”虚零境仰望天空。 “第一次见你端坐在第三排靠窗，整个人很清雅却又有些忧伤，这么美好的年纪为什么会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抑郁呢？我忍不住靠近……” “……”虚零境侧看桥口的座椅，听说凌浅晕倒在那里……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我已然记不清了……” 如果不是熟悉虚老师的笔迹，凌浅真的怀疑这是别人代写的，这么煽情这么 low 的情书让她啼笑皆非，压低嗓音克制住自己，抖动的肩膀却出卖了她。 虚零境眯眼：“凌浅，适可而止。” 凌浅用清咳压抑自己的笑意，好生叠回信纸，正想放回去的时候发现信封里还装着 东西，定眼看去，一怔。 是一枚戒指。 虚零境嘆口气，伸手拂去她脸颊上的泪珠，“哭什么？” “我……” “求婚戒指，愿意吗？”虚零境自顾自拿出来，嘴上询问，戒指却直接套进她左手 中指里。 凌浅害怕得想收回手，虚零境却紧紧握住她的手，带着她望去对面的大桥：“一年前，你因为目睹一场车祸而勾起了不好的回忆，以后如果你还到这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想起今天，今天是个好日子，不是吗？” 凌浅仰头望着他，久久才重重点头。“虚老师，我再也不会动想要放弃你的念头了。” “嗯。” “虚老师，如果哪天我意志不坚定，你要像那天在刘潇办公室一样，骂醒我。” “嗯。” 带着戒指的手回握着他的手，“虚零境，我爱你。” 凌浅只想捏碎高速跳动的心脏以及那发出抖音的嗓子。 “嗯。” 然后呢？ 没、没了？？ 凌浅傻了眼，难道真的是“物以稀为贵”？说多了就不值钱了？ 下一秒直接被捆在怀里倾倒碾压式热吻，在那瞬间，凌浅觉得，妖孽用来形容虚零欢不太恰当，应该用来形容这个笑成傻子的男人！ 凌浅回抱着，承受着他突如其来的热情。 能够这么一个人，在想方设法挤掉她脑海里不好的回忆的同时，给她植入美好的关于他的回忆，如果你的生命中也有这么一个人，如果爱，要深爱。 第44章 你总是被人惦记，我不放心（4） 凌浅最近在做一个龙舟文化的非遗课题，四人为一组，董晓文跟她这个月都在走访 第76页 z 市的镇区，听说今天在某镇区有个大型的龙舟比赛，两个人哼哧哼哧扛着相机脚架去现场。 然而现场人太多，又没有嘉宾证，外围她们俩挤都挤不进去，走到《今城日报》的工作领地旁边，希望能放个脚架的位置，却被报社的摄像大哥给呵斥了一顿，那蔑视的语气 气的两人牙痒痒，董晓文顶回去：“大哥，现在在这拍的我们有可能成为你们将来的同事，请不要把自己的姿态放太高！小心摔死你！” 摄像大哥冷笑一声，不再理会，但只要凌浅她们一靠近就不耐烦驱赶，两人只好气 馁坐在跷跷板上发呆。 “凌浅！你看！《今城日报》的社长！你上次不是採访过他吗？问问他能不能带我们进去？”董晓文催促着凌浅。 这样不太好吧……毕竟不熟。 社长已经看过来了，“凌浅？你也来这边做採访了？” “对啊。向社长。”凌浅尴尬的站起来。“但我们拍不到，所以就在这坐着了……” “你们跟我来。” 于是向社长带她们走进报社的工作领地，而且还是在摄像大哥的旁边…… 董晓文沖摄像大哥高傲哼了一声，摄像大哥看到社长领她们进来，脸色十分精彩。 “低调点，这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凌浅哭笑不得。 这一天的拍摄很顺利，下午的瑞隆村採访也很顺利，晚上跟虚老师通电话的时候谈到这两天会比较忙的时候，虚老师语气不太好。 “你们不是四个人吗？这么就你两那么忙乎？” “我不放心嘛~~~”抱着手机的凌浅不禁笑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虚老师变得这么小孩子气了？ “这两天我在 z 市。” “明天去补些镜头就好啦。” “那你明后天晚上得归我。” 唔……听起来这么想入非非的话他怎么就说的这么一本正经呢？ 翌日清晨 凌浅掐着眉，一脸倦意给董晓文打电话,好一会儿才接起，同样是死气沉沉的语气，她懒懒问道：“董，弄好了么？快点下来吧，不然又要晚了。” 不等董晓文不屈不挠嚷嚷的她挂了电话，背着单反靠在走廊，时不时打哈欠。 昨天去瑞隆村採访的时候正巧遇到村委会的梁主任，梁主任带着她们俩去了训练基地，採访还是相当顺利的，今天想再去一趟补一些空镜。 但凌浅她们想的还是太天真了，今天去瑞隆村扑了个空，她们非常的迷茫站在村子的十字路口，想找几个村民做下採访，但村民都十分不乐意。 董晓文沮丧搭在凌浅身上：“好难过，为什么他们都不愿意接受我们的採访？” 凌浅耸耸肩：“先拍一些村子的风貌吧，一会瑞龙艇会的运动员回来了我们可以再让他们帮帮忙。” 磨磨蹭蹭快五点了，瑞龙艇会的人才开着车回来，看到凌浅她们热情地打招呼，把 龙舟都卸下来放进实训基地。 凌浅催促了几遍，董晓文才扭扭捏捏走过去问他们还愿不愿意接受採访。 捲毛眨了眨眼，似乎心里在盘算什么，“这样吧，因为我们划飞艇划了近三个小时，很累很饿了，一会我们还要吃龙舟饭，能不能在吃饭的时候接受採访？” 董晓文：“这……” 捲毛又说：“昨天你们採访的那个教练不是不够全面吗？今天我们的总教头也在，他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保证你们顺利採访。” 董晓文有些心动，没说话。 捲毛睨了她一眼：“今天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这点面子都不给？怎么感觉利用完我们就……”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但董晓文知道他的意思。 董晓文有点尴尬，跑过来跟凌浅商量。 凌浅点头：“确实我们这么做有点不厚道，要不一会去超市给他们买点什么。” “行吧。” 如果凌浅知道他们这个瑞龙艇会的副会长是谁的话，别说跟他们吃饭了，连这个课题都不会做下去。 凌浅找了个空旷又没什么车来往的地方架脚架，反正闲着，她补充一段延时拍摄。 他们聊天用的是 z 市本地话，还带着瑞隆村的口音，凌浅根本听不懂，听董晓文的回答像是在聊瑞龙艇会的历史，凌浅摆弄着手机悄悄录音。 艇会的会长跟董晓文聊天偶尔会聊到凌浅，问她怎么不说话，凌浅只是笑笑，不说话。这个村子的人都挺热情，也很好聊，但凌浅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凌浅接过董晓文递给她的水，小小抿一口，侧头问她：“那个採访对象呢？怎么不见他？” “在厨房里帮他们做饭呢！这个会长可是村委会的书记，你好歹搭一下话呀，不然会显得我们很失礼啊。”董晓文贴着她耳朵尴尬说道。 凌浅摇摇头，表示不乐意，低头给虚老师发微信，以表示现在的她有多无聊。 开饭时其中有人起闹说她们两个女生必须一人一个桌，不能扎堆坐，凌浅当场冷下 脸。 “这位小姐看起来很高冷啊，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啊？”其中又有人起闹到。 第77页 “什么小姐！哪有这样称呼人的？”董晓文不乐意。 “你们两个明天真不跟我们去 w 市吗？那是全国性的中华龙舟大赛啊！你们不去很可惜啊！我们会长都说包你们……” “为什么要说包！会不会说话！好难听的喔！”董晓文皱着眉反驳着。 “就是！就你不会说话！”捲毛打着圆场。 看出两个女生不高兴，一桌子男人开始扯开话题，不知是谁说了一声“副会长来了啊。” 两桌人都站了起来，连会长都迎了过去。 “吃了那么多顿龙舟饭，这次怎么这么热闹？”男人粗矿的声音让凌浅觉得耳熟，凌浅望过去，因为摘了眼睛也只是看见大概的轮廓。 “这是採访我们瑞龙艇会的两个学生记者。”捲毛介绍着。 凌浅只感觉一圈阴影落到自己身上，出于礼貌，她站起来问了声好，看到那个男人伸出手，她也礼貌性握握手，但……男人紧握着她的手是怎么回事？ 凌浅反感抬头望去，瞳孔瞬间放大，条件反射甩开那只手，难以抑制得抽了张纸擦 手。 董晓文震惊了，全场都寂静了。 董晓文很是尴尬扯了扯凌浅，这是别人的地盘，你这表现……是不想活着走出去吗？ “看来你还记得我啊，学生记者？”那男人轻佻一笑，黝黑的手端起酒杯，“想採访我们？要不要跟我喝杯交杯酒？” 凌浅满是怨恨的眼瞪着他，背着脚架和单反，一把拉起董晓文就走。 男人横在她面前，“我说你们这些……女！大学生！怎么就做了□□，还要给自己立牌坊？明明是你们自己为了做採访陪吃陪喝的，看你这表情好像我们把你怎么着了一样。” 凌浅抿着唇，莫名其妙的头晕让她知道现在情况不妙，她凛冽看着他：“也就我们两这么蠢而已，并不代表别人！让开！” 董晓文感觉到凌浅的不对劲，转头求助看着捲毛，捲毛畏畏缩缩看向别处，那可是整个艇会的核心人物，连会长都要让他三分，他怎么敢不要命往枪口上撞？ 董晓文拿着手机想打电话，一把被那男人抢了过去，那男人吹了声口哨：“兄弟们这两天比赛辛苦了，送上门的年轻貌美的大学生玩过吗？玩死了都没关系，我替你们擦屁 股。” “你！”董晓文带着哭腔抱着凌浅，“简直禽兽！社会毒瘤！” 男人拽着凌浅的头发，恶狠狠贴近她迷离的眼：“你男人呢？不要你了？你说你多大能耐啊！能巴结上这么一个男人？轻飘飘一句话让老子干了几十年的公司说倒就倒！不过……他现在不要你了吧？玩腻你了吧？现在该到我了吧？” 凌浅死死掐着他的手，尽管气若游丝，但依旧不示弱：“玩别人不要的，你也不觉得噁心！” 那男人大笑了一声，松开凌浅，伸手解自己衬衣的扣子，“我还真不觉得噁心！我反而很荣幸，我还能上虚零境的女人！” “死捲毛！你放开我！你有病啊！”董晓文哭着拍打着捲毛的手。 “让你放开没听见吗！”凌浅像是疯了一样脚架直接甩过去，怒目瞪着。 被打中侧脸的捲毛嗷叫着松开董晓文，看到凌浅的眼神心里发憷，站在一旁不敢动。 当大家都注意到凌浅突如其来的爆发力时，正在解裤腰带的男人被人一个转身回旋 踢踹到路旁的河道里。一声响亮的落水声才把大家的注意转移过来。 只见昏暗的灯光下，一个修长的身影伫立着，看不清表情，但气场太强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还不过来！”虚零境冷冷斥了一声，吓得董晓文腿软差点跪在地上，扶着不在状态的凌浅连忙走过去。 河道里那男人刚站起来正想破口大骂，听着声音吓得直接跌了下去。“虚总……” “她不是我女人。”虚零境皱着眉不耐烦看着他，沉声说道，“她是我老婆。” 老婆！！！！ 董晓文眼里冒着绿光，看凌浅平时藏着掖着那枚戒指就知道不简单！努力压制着自己快要跳起的双腿，摇着凌浅低声说道：“听见没有！多么霸气！就问你爱不爱！” 没反应？董晓文低头看她，晕了？她担心又害怕叫了声老师：“虚老师，软软她、 她她她晕过去了！” 虚零境看过来，吓得董晓文差点扶不住凌浅。 虚零境横抱着凌浅，“走吧，先送你回去。” 董晓文咬着加绒外套的领口瑟瑟发抖，她总感觉虚老师那一眼是要冬后算帐的！ 第45章 你总是被人惦记，我不放心（5） 虚零境刷卡开门的时候凌浅就醒了，她一手抵着门，不肯进去：“你是虚老师吗？” 虚零境横了她一眼，没好气：“不是！” 凌浅扭动着不让他抱着：“快放开我！你个坏人！放开！混蛋！我要虚老师！” 虚零境被她闹着心烦，关门将她抵着门上，贴着她的鼻尖：“被人拐进家才有防范意识？嗯？早干嘛去了？跟着一群陌生人去吃饭？心这么大？” 第78页 “虚老师……”凌浅委屈，用微烫的手贴着虚零境的脸。 “我在……”虚零境无可奈何挑开她嘴角的发丝。 虚零境无奈嘆口气：“真是败给你了。” 倾身过去。 良久，虚零境阖上眼睑，松开她的唇，同时也收回手，揽着凌浅的腰，靠在她肩胛低低喘着气。 “虚老师……”凌浅收紧手，软绵绵呼唤着。 凌浅一向是个内敛又羞涩的孩子，举止投足都止于礼节，今晚如此异常不外乎一个原因…… 虚零境垂着的眼睑猛地睁开，眼底一片冷冽。 想着当初放过简直愚蠢之极，有些人本没有资格享受宽容！ 他平息了会，侧脸吻了吻凌浅的颈项，暗哑的嗓音拉出性感的语调：“想要？可是，不能这么轻易便宜了你，下次再没长个心眼怎么办？岂不是要被别人拐了去？” 凌浅委屈巴巴被虚零境拖着去洗了个温水澡，直至在虚零境给她吹头发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虚零境沉思抚着她半长的短发，好像比上次见面更短一些了。随即低哼了一声，这么低劣的手段也使得出来！ 凌浅醒来的时候天还是灰濛濛，遮光帘半开着，路灯微弱的光透进来。 她侧头，就看见虚老师侧躺着，一只手搭在她腰上，睡衣松松垮垮，里面精緻的锁骨毫无保留得呈现在凌浅眼前。 虚、虚老师？！ 他们……睡一起了？！！ 凌浅小心翼翼掀开被子一角，傻眼了，换衣服了？而且还是虚老师的睡衣？！ 她暗暗咽了口唾液，发现声音有点大，急忙捂住嘴看向虚老师。 没醒吧？她要怎么面对虚老师？要不偷偷熘走？ 凌浅小心拿开虚老师搭在她腰上的手。 手被蓦然攥着，抬头就看见虚老师不满的眼神扫过来。 凌浅尴尬一笑：“您醒啦？”语气中不免有些狗腿，想起昨晚，她主动问：“董晓文呢？她有没有事？” “没有。”虚零境寡淡的回了句，手一收拢把她抱在怀里。 “为什么又把头发剪短了？”虚零境抬手把她脸颊上的头发别在耳后，灼热的呼吸就在她脸上，太诱惑了。 “感觉不够短，我发现剪短发会上瘾，”凌浅咬咬唇，怯怯看向他，眼睛不自觉划到他的锁骨，脑子乱七八糟不知道在想什么，等她察觉的时候已经不可挽救了，“就像喜欢你一样。” “凌浅……”虚零境眼睛盯着她。 “嗯？……” 还没等凌浅说完，虚零境就俯身上去，没有刻意拉开距离，甚至紧贴。 凌浅能轻而易举感受到他的腹肌，甚至每一块的形状都能感知出来，她晕乎乎的看着虚零境：“虚老师，我……感觉我要流鼻血了……” “凌浅……”虚零境一点一点低头，狂涓的眼神看的凌浅脑子直接当机。 虚零境摩擦着她的唇，沙哑又低沉：“我也是。” 爱你，跟上瘾一样。 他如魔音般的声音贴在凌浅耳边，循循善诱：“浅浅……” 他第一次叫她浅浅，好听又性感，很挠人。 虚零境低笑，把她揽在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嘴角，没有回答，“你的刘海太长了，挡着眼睛难受吗？” 凌浅抬眼看刘海，发觉真的太长，“回去再剪吧。” “我帮你？” 凌浅有些迟疑，“万一……手误，剪残了怎么办？” “剪残了也喜欢。” 凌浅点头，虚零境抱她起来，直接抱到洗漱台上，凌浅红着脸踢他：“我自己会走。” “嗯。”虚老师淡淡应着，拿着头绳把她的短发绑起来，“别动，剪了眉毛别怪我。” 凌浅真怕他剪到她的眉毛，绷着身子一动不动。 细小的咔擦声，剪下来的碎发扎在她脸上痒痒的，虚零境用海绵小心抹掉。 几番过后，虚零境把她抱下来，面对镜子，“好了。” 凌浅小心翼翼睁眼，心里想着如果很丑的话一定要原谅他，毕竟是第一次。 “满意吗？” “……”她觉得他是故意的…… 虚零境枕在她肩窝低低笑着。 “虚零境，你的审美被狗啃了吗？……”为什么简单的刘海要弄着这么跌宕起伏？ 虚零境收紧手上的力度，低低说：“想结婚了，你总是被人惦记，我不放心。” 凌浅砰砰直跳的心难以负荷这么重量级的信息，说话都不利索了：“可、可是，我还没到、法定年龄啊。” 虚零境偏头咬上她的耳垂，“你的意思是到了法定年龄就可以？” “……” “原来你这么想嫁给我？”虚零境低低笑着，神情很喜悦，连语调都是上扬的。 “……” 这个肯定不是当初那个高冷又言简意赅的虚老师…… 第79页 超市里，凌浅看到薯片就走不动了，各种口味来一包，看着手推车里一半是她的薯片，有些羞赧，“你怎么不阻止我啊？” 虚零境把她落下的口味全部放进手推车了，意味深长，“放家里，比较容易诱拐你。” “……”通过薯片诱拐她去他家？她有这么意志不坚定吗？ 鲜肉区，虚老师买了很多肉，“你得补补。” “为什么？”凌浅觉得在全世界都减肥的热潮下，她的食量已经很反人类了。 “体能太差，剧烈运动很容易晕倒。” “……”凌浅红着脸瞪他，咬牙切齿，“你没试你怎么知道！” “我说的是下周你们学校的体测，你以为是什么？” “……” 凌浅站在门口等虚老师取车，遇到一个人。 “好久不见。”陈选钰笑着看她。 “嗯。”凌浅把手揣兜里，态度显然是不想与之交谈。 “确定是他了？”陈选钰轻笑一声，语气淡然。 凌浅很不喜欢他那一声轻笑，蔑视吗？“不然呢？你吗？” “虚零境，恩，挺传奇的一个人物。你们俩能成一对儿估计他们也乐享其成，至少门当户对。” “对啊，我可高攀不起程市长。” “虚零境曾抢过一单对凌伯伯来说至关重要的生意，正是在你和你母亲最艰难的时候。” 凌浅在虚老师家腻了一个周末，坐实了“明后天晚上你得归我”的不正经，晚上虚老师送她回去的时候，她靠在座椅上发呆。 虚零境将车停靠在路边，还没待她开口问，他软软的唇落在她眉心，她慵懒的小女人样让人忍不住想把她藏起来，捨不得别人看了去。“是不是有什么想问我？” 那件事像扎在她心中根深蒂固的刺，任何边边角角的触碰都会让她牵一发而动全身，痛的痉挛，她亲眼目睹妈妈死在自己面前，她没办法不介怀。 凌浅说起见到陈选钰，以及，他提到的那件事。 虚零境解开她的安全带，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凌浅疑惑看向他。 “不是抢，是公平竞争。谁的方案更好，谁就优胜。如果伯父因为这件事不痛快，他还会放任我拐跑他女儿？” 凌浅伸手捧着虚老师的脸，抵着他的额头，“我只是在跟自己生气，气自己为什么没察觉到。其实我也知道，哪怕……他不是因为工作分身乏术，他也救不了妈妈，只是事情太突然了，让人猝不及防。” “凌浅，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那坏人不也活的好好的吗？”凌浅撇着嘴，她还做着他们的报导，弘扬传统文化的典范，想想就觉得膈应，“他还是什么副会长，过的那么滋润。” “凌浅，做新闻不要把主观意识掺进去，你做的是新闻报导而不是新闻评论。”虚零境提醒道，“新闻人要维持媒体的公信力，让事实说话，平衡报导，你再怎么偏见，都不能呈现在片子里，你这是人为地操控舆论去声讨他们，这叫舆论审判。” “我谨记新闻的客观性，并将其付诸行动。”凌浅看着虚老师认真的眼，她恨死那群人，她恨不得告诉读者他们有多可恶有多不堪，她眼里容不下他们任何一丝优点。让读者给他们贴上游手好闲、一无是处的标籤，告诉读者他们就是这么一群可恶的人。她可以去掩盖了他们的优点，掩盖了他们的努力，掩盖了他们对龙舟的热爱。如果她这么做了，又比他们高尚多少呢？ 虚零境扬颚亲了亲她的下唇，“真乖。” “……” 回去的时候还是给室友们带了宵夜，不过下车的时候遇到了妖孽虚零欢，倚在一辆布加迪威航grandsportvitesse敞篷车上，抓着头发看手机，一脸憋屈。 长得很妖艷的男人本就很惹眼，他还开着跑车，这不，z大的学生已经小范围聚在一起看热闹了。 听见锁车的声音虚零欢转过头，看到虚零境和凌浅，嬉皮笑脸走过来：“哥！嫂子！” “嗯。” “这么招摇的吗？”一个星期前看到的还是玛莎拉蒂啊…… “哎，本无心与众不同，怎奈何品位出众。”说罢还捋了把他的黄毛，像是观察到什么似的，坏笑凑近虚境，“哥？得逞了吧？哟哟哟，看你那满面春风的样儿！啧啧啧，恨不得把咱嫂子揣兜里随身携带。” 凌浅啧了一声：“还不赶紧把洗好的车开回去！你老闆等着用呢！” 也不等他们说什么，逃似的跑回宿舍。 “……”嫂子……不带这么说话的吧！周围的人看他都成什么眼神了，他以后要怎么追零歆啊！委屈巴巴的看向虚零境，却被虚零境的脸色吓得差点跪下。 “我说了在凌浅面前说话注意分寸。” 虚零欢虎躯一震：“哥！我错了！” “……” “哥，你别给我生意使绊子啊！我好不容易拿下的……” “赚一笔就换一辆车？” 第80页 “哥！我真的错了！” 第46章 你总是被人惦记，我不放心（6） 凌浅做的龙舟文化的课题遇到难题，主要是小组分歧，而且片子在后期剪辑的时候发现有两条主线，还和一开始确定的选题方向不太一样。而新闻最忌惮就是多个主题或者主题不清，让受众不知道该新闻主要想要表达什么。 “那个破地方凌浅不会想要再过去的。”董晓文深有体会，看向另外两个组员，“当然，如果你们只是想要完成这次作业，以这个主线做下去也行，就是……可能分数不会高，大概勉强及格吧。” “问题主要还是后期剪辑方面，我们对后期进行部分修改就行，所有採访资料不一定全部都得用。”凌浅看向看向自己的队友，“我不希望剪的一团糟。这不仅是我们的新闻作业，它还是我的毕业论文。” “毕业论文？！”三人吃惊看向她。 “如果顺利的话，明年6月你们可以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我的学分已经修完了，下学期的课可上可不上。” “已经确定就业单位了吗？”一同学问起。 凌浅摇摇头，“想去千城传媒，但我不确定我能不能进，简历还没投。” “虚老师不是……”董晓文弱弱提起。 “我觉得我还是有能力靠自己找到一份工作的。”凌浅挑起董晓文的下巴，“你觉得我是那种需要依附别人生长的人吗？” 董晓文朝她翻了个大白眼。 “我拍毕业照你要给我送花吗？”凌浅笑问，问完突然有些惆怅，微微嘆口气，她们明明是同一届的学生，但毕业的时候她却高她们一届。 “哼，给你送束西兰花。” “也可，中看又中用。” “……”董晓文不想再跟她瞎掰扯，“晚上吃什么？” “有约。”凌浅收拾桌上的东西。 凌浅刚走到厚德楼广场，就看见虚老师站在门口等她，卡其色长裤，墨蓝色英伦风衣，一派学院风，英姿飒爽而且很显年轻，见她走来，笑容清浅的看着她。 凌浅一时起了戏嚯之心，慢悠悠走过去，站在他面前笑着问：“同学，在等女朋友啊？” 虚零境看她，下了个台阶：“没有女朋友。” 凌浅不满瞪他，虚零境补充道：“在等虚太太下课。” “……” 虚零境含笑牵起她的手，“虚太太？” 当他温热的手牵起她时，她陡然间想起那晚炽热的温度，手心一麻，霎时间红了脸。、 虚零境把她手上的书接过来，似乎知道她的想什么，低头浅笑，自然问：“去哪吃饭？” 凌浅有些愤愤不平，横了他一眼，“千城二期，我要点最贵的。” 虚零境“嗯”了一声，漫不经心，“都是自家的，不用客气。” “……” 千城二期就在千城购物城旁边，隔着一条马路。华灯初上，购物城的电子屏五光十色，点缀着城市的繁华。 不过因为11月底了，南方的湿冷禁锢了人们出行的步伐，再加上并不是周末，白玉般的灯光显得有些冷清。 自千城二期开业后，不少学生在这边的店铺尝鲜，凌浅指着外墙的gg一一给虚零境诉说着，“在西门有个蛋糕店，傅渔说她上次去买面包看到橱窗有个苍蝇，在店员多次驱逐无果后放弃了，她俩就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也放弃了，其实傅渔肖想那块蛋糕已经很久了。” “我上次跟董晓文来吃的这家酸菜鱼，味道不错，就是环境太昏暗了，我的位置后面就是点菜机，经常有人在那说话，你说这是不是现实版的‘在别人背后说话’？” “……” “是不是很无聊？”凌浅见虚老师默默听着，也不说话，不觉自己是不是太聒噪了？ “没有，”虚零境握紧她的手柔柔笑着，“很喜欢你享受生活的样子，哪怕芝麻大小的事情也足以你津津乐道很久。” 虚零境回想起第一次在课室见到凌浅，整个人冷漠孤高，眉宇冰封着万千思绪，对周围的人敬而远之，把自己禁锢在一个小世界，如果不是别人主动交流，她从不会随意开口。 “凌浅。” “嗯？”凌浅专注于虚老师手中搅拌的生肉，在铁板烧的高温烘烤下滋滋作响，看着它从鲜红色变成肉色，鲜嫩的肉片香味馥郁，她有点馋。 “这个周末陪我去个地方吧。” “好。”凌浅接过虚老师递来的勺子，并没有多想便应下。 虚零境说了个高中的名字，一时间晃神的凌浅被灼热的铁板烧烫了手，嘶了一声还未作任何反应，虚零境迅速抽了张湿巾包裹着她的指尖。 “好些了吗？” 凌浅眼中氤氲着雾气，隔着湿巾传来的温热让格外心安，良久说了句，“好。”旨意不明，却又心照不宣。 第47章 就嫁你，谁都不许跟我抢（1） 莅同高中，虽是一所建校未满十周年的公立学校，学校资历尚浅，可师资队伍却十 分强大，生源也非富即贵。 第81页 砖红色的教学楼墙上挂着高考助威的横幅；校道两旁的木棉树比以前更高大，树枝 上依旧有几片绿叶在于严冬抗衡；石凳上刻着首届毕业生的馈赠语，字迹略显斑驳。 这一切太熟悉，却又太陌生。 想当初，同学们勾肩搭背有说有笑一起去运动场跑操，而她安安静静坐在课室里写 着晚修后要交的政治限时训练； 同学们圣诞节晚上在班里开派对，头上顶着鹿角发卡或是圣诞帽，欢声笑语乐成一 团，她握着手中的圣诞帽坐在角落里，与他们格格不入； 同学们在高考前一个晚自习把明信片传得满天飞，签名的签名，写祝福语的写祝福语，她桌上整整齐齐放着 30 张明信片，而她却因高烧躺在医院，错过了给 30 位同学传递祝 福的机会，也错过了一封青涩的情书，也许是主人过于羞涩，飞快的放下又飞快得离开，导 致窗边的微风一阵，将他的万千情意葬送在桌脚，再被送进那海纳百川的垃圾池。 此时还没下课，校园里安安静静，凌浅呆呆站在校门口，清风吹得她发丝飞扬，旁 边立式公示牌还写着“欢迎各位领导莅临我校指导工作”，校警狐疑的目光落到她身上，似 乎在视察一个逃课的高三学生，这一切熟悉到凌浅忘了自己已经是个大三的学生。 悠长的下课铃声骤然响起，一阵阵桌椅板凳的移动声惊得凌浅心一颤，直至虚老师握着她的手才慢慢回暖。 凌浅鼻一酸，嘴唇蠕动着，好一会才说：“我是初二那年转来这所学校的，然后被保送高中部，当时高三还能遇见初中的同班同学，但我跟她们没什么交流，我想，她们应该不喜欢我，他们……应该都不喜欢我。” 出了当年那件事后，凌浅自闭又抑郁，整个人阴沉沉的，不与人交流，目光冷漠如霜又尖利刺骨，哪怕有爱慕者想上去搭讪，也止于那样可怕的目光。 连续两个“他们”，虚零境听懂其中的区别，伸手揉了揉她软软的发，笑着问：“你怎么知道他们不喜欢你？” 凌浅抿着唇，一言不发。她大一的时候也是如此，军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课一个人；直至宿舍里慢慢熟络起来。但宿舍里至今发生过的一次争吵，明明是陈小烟的公主病，而凌浅却固执认为是她的错。 “开始跑操了，”虚零境拉着她慢慢走进去，奇怪的是校警也没阻止他，反而笑着 朝他点点头。“我们去跑两圈吧，我从来没上过学，正好体验一把。” 虚零境那句“我从来没上过学”让凌浅不禁一乐，低迷的情绪得到一些舒展，她笑盈盈回望过去：“虚老师过的可是一对一教学的日子呢？可比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矜贵的多了。” “还是不太好，他们是好奇教育体制之外的孩子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样才进行家教，但我觉得孩子还是应该在什么样的阶段做什么样的事情，接触什么样群体。”虚零境对父母的做法不敢苟同，“我们的孩子将来还是按正常的教育体制走，但他另有想法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咳咳咳……凌浅羞得咬着唇，心绪全被打乱，扛不住的心猿意马让她不禁清咳两声故作镇定，“八字还没一撇的事。” 虚零境弯着唇角，低低笑着：“是吗？” 在来往的学生中，他们属最显眼，两人在校道上边慢悠悠走着边打情骂俏亲密的样子让更是备受瞩目，因为莅同高中是全日制封闭式的，所以一般不会有外来人进来。不少女学生都在低声窃窃私语，到底是哪个班的老师还是学校的领导，好激动好帅云云。 凌浅看着朝气蓬勃的高中生，眼中不禁浮现许些羡慕，他们的青葱岁月，那样美好，肆无忌惮的，每一样都是她没有的。 白色宽松的校服，墨蓝色的校服裤，那时还有很多人嫌弃校服裤不修身，偷偷改成小脚裤。 班级的走廊上，腰嵴贴着墙站的十分随意的男生，染成亚麻色的头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校服不修边幅穿在身上，却格外的好看，漫不经心的听着教导主任的训斥。在严厉的教导主任再三强调下，他才懒懒“嗯”一声，低低的，清痞的嗓子，很是好听，所以接完水回教室的凌浅才忍不住抬头，第一次主动看向一个人。 对于有些人，一眼是好奇； 而对于有些人，一眼是一生。 “你听进去没有？回去马上把这头黄毛染回去，还有你的校服，松松垮垮像什么样！” 男生突然笑了，眉目中晕染温柔，“好。” 教导主任愣了下，怎么突然这么好商量了？ 一个班一个方阵，等凌浅他们走到操场的时候，教导主任还在激情澎湃的鼓舞着这 群在寒冬中瑟缩的高三学子们，因为莅同高中在郊区，所以麦克风也毫无忌惮地嘶吼着，听着挺振奋人心的。 “其实我高三没跑过操。”凌浅看着即便是跑操也带着记录复习资料的小本本的高三学生，一脸嚮往。 “去试试？” 凌浅有些不太好意思，心动又顾忌：“会被赶的吧？” “我陪你。” 简单了三个字，惊得凌浅久久不能回神，自那以来，很多事情都是她一个人面对，一个人面对凶神恶煞的歹徒；一个人面对陌生的同学们；一个人哪怕想哭也要忍着。 第82页 原来她也可以有人陪，去面对那些确定的、不确定的危险…… “谢谢，但不用，我想自己来。”凌浅低头笑着，没看到教导主任朝他们这边望过来，在接触到虚零境的目光后，恭敬的点点头。 广播响起振奋人心的《相信自己》，随着歌声的响起，一个班级接着一个班级跑起来，凌浅跟着自己原先所在的班的旁边，跟随他们的步伐跑起来。 班里的学生看到旁边一位美丽的小姐姐跟着他们跑，虽然疑惑，但却友好对她微笑着，还特意放慢写步伐，怕看起来娇弱的小姐姐跟不上。 凌浅笑：“你们不用这样，我前不久才参加完半程马拉松。” 虽然后果是在床上整整躺了一个星期，四肢酸痛得抬都抬不起来。 胆大的男生吹起了口哨：“小姐姐厉害啊！” 突然间像是有预谋般，高三三班的口号变成了“三班加油！小姐姐加油！” 还越喊越起劲，教导主任笑着也任由他们胡闹。 一圈下来，凌浅已经跑得一身汗，虽然很累，但是很畅快，像是弥补了高中她所有的遗憾，心底一片清明。 她开怀地笑着，哪怕冷风灌进她的胸腔一阵阵刺痛，她依旧笑着，像是从来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跑操只有两圈，跑完后大家都累的气喘吁吁，《相信自己》切换成《当我遇上你》。 全场一片呼声，哪怕两圈下来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但仍没法浇灭他们的热情。凌浅喘着气，惊讶莅同高中现在还能切歌？以前都是单曲循环的。 “短短一生太多的变化 难得又慢慢步进了平凡” 这是刘德华的一首粤语歌，凌浅曾一度很痴迷，不自觉跟着哼起来，但这清冽又缠绵的嗓音让凌浅觉得很熟悉，带着音响的质感在整个足球场回响，就好像……现场演唱…… 凌浅猛地看向舞台，那颀长又熟悉的身影，芝兰玉树般站在舞台中央，眼里只容得下她一个人。 她从来不知道他会粤语，就像她从来不知道他唱歌竟然这样好听，不绝于耳。 袖子里的手一阵收紧，她好像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般，一步步走向他。 “遇上你你知道吗？ 我不能一息间将你等于他 是你在旁牵起了变化 心枯也不禁说出这段情话 是爱你你相信吗？ 我竟然经得起这心痛的伤疤 在那最后一剎你不经意间 永远已替代他” 第48章 就嫁你，谁都不许跟我抢（2） 歌声太温柔，音调太缠绵，似乎要将这山区里异常寒冷的风软化，以至于凌浅感觉到一阵阵迎面袭来的风暖得令她热泪盈眶。 凌浅定定站在他面前，看他一张一合的唇，看他眉眼如画，情深许许。 最后的收尾的音调已经击溃了凌浅的防线，她抿唇，泪水顺着脸颊留下来。 “凌浅。”从麦克风里传出来声音，不轻不重，音量适中，但却字字敲击着凌浅的心，操场内淡淡回响，任谁都能听出此人用情至深。 虚零境左手托着银白色的戒指绒盒，眼神坚定而又深情。 “你别说话！”凌浅在虚零境快要跪下的那一刻，做了个惊世骇俗的动作。 她跑过去抱住虚零境的腿，阻止他继续蜷曲。 全场一片寂静。 虚零境还未开口说什么就听见她的低喃：“虚零境，你知道吗，你这么做你会后悔 的。等到了以后的某一天，我旧病复发，像疯子一样嘶吼着、咆哮着、尖叫着，有可能几年一次，几个月一次，几天一次，甚至几个小时一次。到那个时候，你哄腻了，厌烦了，想逃离却会遭人说闲话，你辉煌的一生，而我成为那个污点，甩都甩不掉。” 她的喃喃只有他可以听得见。对他人而言，突如其来的安静，瀰漫着不安的气息，仿佛等着虚零境被判死刑，尽管嘆息扼腕却不敢出声，希望能够绝处逢生。 “凌浅，我爱你。”虚零境仿佛没有听见她的劝阻，继续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 她固执的想为他着想，他也固执告诉她，他非她不可。 凌浅，我爱你。 凌浅揪着虚零境的裤管哭了声，“你是笨蛋吗？！” 静了几秒后，不知是谁起的头，“嫁给他！嫁给他！” 一阵阵整齐的呼声，“嫁给他！嫁给他！” 凌浅都把他的裤管揪褶皱了，颤巍巍站起来，她看着他，看他眼中出现的她从未见 过的害怕，一向运筹帷幄的虚零境也会害怕吗？ 害怕她不答应吗？ 凌浅微微吸了口气，颤着嗓子问：“你、你想清楚了才跪下去啊，一旦、一旦跪下 去，就不能后悔啦！” 场面突然躁动，呼声越来越高，熟悉的歌！熟悉的台词！ 几乎是话音刚落，虚零境单膝下跪，明明是一个很轻的动作，凌浅却觉得他膝盖落地的动静震得她脚掌发麻。 “凌浅，嫁给我。” 钻戒亮晶晶呈现在她面前，设计巧妙融合了她的名字，温润又清雅，独一无二。 “嫁给他！嫁给他！” 凌浅笑出泪，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扑向虚零境怀里。 第83页 骄傲又专横，“就嫁你！谁都不许跟我抢！” 虚零境揽着她，重重松口气，笑得像个小孩：“你慢点，没人跟你抢。” 莅同高中的晚自习还没开始，已经有不少高三学子吃完饭回课室复习了，夜幕降临，看着教学楼的窗户一个挨着一个亮灯，凌浅弯着唇，她也曾坐在某个课室某个座位，与几何证明的辅助线较劲，在大家都背着“梦游天姥吟留别”时，已经倒背如流的她正在小口小口地吃着早点。 “虚老师，我想去高三三班看看。” 虚零境垂头，指尖轻拂她微红的眼眶，愉悦回答：“好。” 轻笑，幸好，不用他哄她过去。 高三的实验班总是有特权，实验班在低楼层，而且跑操可去可不去；而普通班在高楼层，跑操要是请假还要出示三甲医院的病例证明。 凌浅走上二楼，挨近楼梯的第一间是办公室，吃饭时间没什么老师坐班，没由的让她松了口气。 熟悉的嫩黄色窗帘半开半掩，熟悉的课本或整齐或凌乱放在书桌上，地上还有收纳箱装着试卷，抽屉了放着牛奶、干粮等等，黑板上课程表旁边写着高考倒计时。 只是……倒计时为什么是最后一天？ 凌浅回头疑惑看向虚零境，虚零境只是淡淡笑着，不说话。 教室里没人，凌浅壮胆探头进去看，看到教室后面那张大合照时一愣。 2015 届高三毕业生合照…… 是她那一届，有她的合照…… 凌浅呆呆走进去，走向教室最里边靠窗角落的座位。 书架上的试卷整整齐齐按照“语数英政史地”的顺序放着；书架旁边贴着便利贴，上面写着每天要完成什么，在每一项完成后打钩；书桌右下角贴着高考冲刺分数和口号“是指点江山还是名落孙山”；笔筒的“萤光笔”“马克笔”“水彩笔”颜色花里胡哨；桌上还有一沓干净的明信片以及被明信片压着的一张摊开的写了一半的古诗默写…… 不知是谁叫了她一声，凌浅恍惚抬头，不知何时，班里聚集了一群人……她们一起同过窗的一群人。 她捂着嘴，一瞬间红了眼，看向虚零境。 虚零境笑着摇摇头，这次不是他的安排。 被人几番推阻的班长搔搔头：“凌浅，不够意思啊！考上哪也不告诉我们！联繫不上你，每年同学聚会也不见你来。” 凌浅呆若木鸡看向聚在讲台的同学，眼泪大滴大滴往下砸。 最后还是凌浅的同桌，一副“拿你没办法”的神情，一把把她搂在怀里：“不记得我了？我可是你这辈子最后一个同桌啊。” 凌浅啜泣着，回抱：“记、记得，莫淇淇。” 莫淇淇满足抚着凌浅的背，她们三班的小美人啊……以前高冷得谁都不爱搭理，原来还记得她这个同桌啊。 凌浅咬着唇平复了下情绪，接过莫淇淇递来的纸巾吸掉眼角的泪，估计是被自己的挫样逗乐了，咧着嘴不好意思笑着。 “我……我以为你们都不大喜欢我……” 闻言，他们像是凌浅说了个天大的谣言，震的全班人目瞪口呆，纷纷七嘴八舌。 “凌浅你在开玩笑吗？你是我们三班的骄傲啊！我们三班的小美人啊！” “你都不知道别的班多羡慕我们班有这么个小天使，肤白貌美，成绩又好，特有才华，抱回来的分分钟是国际大奖啊！” “鬼知道我为了跟小美人说句话经历了什么！” 虚零境靠在门边看着众星捧月的人儿，不，是妻子。想到此他不禁低低笑着，恩，是他老婆了，多好的人啊，偏偏不自知。 虚零境自己不知道，自己看凌浅那甜腻的眼神，羡煞旁人。 “谢谢你们！”凌浅眼里闪着光，原来她不是被当成异类，不管他们知不知道她的过去，至少他们曾是那样友好地对待她。尽管她如惊弓之鸟，认为全世界都与她为敌，孤僻又敏感，至少他们真心照顾她，就够了，足够她记住一辈子了，“谢谢你们为我做的这一切。” “呃，不是我们做的，”班长尴尬默默头，气愤之余有些惭愧，这些事情竟然被隔 壁班抢了风头，“是他做的。” 堵在门口的人渐渐散开，课室前门站着一个人，依旧痞里痞气的气质，好看的眉目不羁依旧，满足每个花季女孩心中对爱情的美好幻想。 虚零境几不可闻的皱了下眉。 凌浅总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 “凌浅。”一声呼唤，穿越三年的时光，回到那个青涩又叛逆的年纪。 “你不是隔壁理科班的吗？”想起来了，有次她出去接水遇到教导主任在训他，她看了他一眼，当时他目光穿透性太强，似乎要看穿她心中藏了许久的秘密，吓得她心尖一颤，自此以后再也不敢跟他对视。 她还记得他，男孩雀跃弯着唇。 虚零境在某男孩张臂要给傻丫头一个拥抱时，伸手一揽，把凌浅圈在怀里，神情不悦看着他。 男孩挑挑眉，无所畏惧看回去。 凌浅微微推搡着，在众目睽睽之下红了脸，又无奈又羞赧，虚老师真的是…… 第84页 看到班里女生的偷笑，凌浅含羞瞪着虚零境。 “凌浅，我曾给你写了封情书。”男孩无视某人目光如炬的眼神，看着凌浅。 其实是想给自己青春的交代，他曾把男生宿舍里用语言猥亵她的学生暴打一顿；他曾一度坐在窗边只为看她一眼；他曾冒失又冲动给她写了封情书，趁高考前的晚修后，胆战心惊放在她桌上又落荒而逃。 他不知道的是，所有人不知道的是，凌浅因高烧进了医院，她没回信全班人 30 份心意，也没回信他等了三年的答案。 凌浅惊讶瞪着眼，原来、她真的有收到过情书啊！ 青春期的女孩总是格外想要得到别人的肯定，凌浅从上初中开始，自己身边的女孩子总会收到男孩送的情书和小礼物，而她没有。 自小就被捧在手心的心思细腻又敏感的小姑娘，以为自己小心翼翼藏着的不堪的小秘密都被大家知道了，所以她没有得到大家的认可，所以她并不讨大家喜欢。 以至于有较为友好的女同学跟她分享收到的礼物时，她生气又羞耻，一声“不稀罕” 伤了多少人的心，断了多少人想要与之交好的念头。 “所以，你现在要给我一个答覆。” 曾经，她总是固执以为，这世界欠她很多很多。现在才发现，因为她的执拗，她欠了别人，很多很多。 “可是，我只想嫁给虚零境。而且，非他不可了。”凌浅朝男孩深深鞠一躬，一个答覆欠了三年，“对不起，陈迹。” 男孩听到她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久久不能回神，突然之间所有的积郁都释怀了。 “要幸福。” “好。” “还有我们呢？凌浅你还欠我们 30 张明信片啊。”本班人跟着起闹。 “好。”凌浅笑着点头。 “你要写什么祝福语？”莫淇淇按捺不住好奇问。 “高考加油。” “……”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小妖想说，苍天欠你的，总会以另外一种方式还你。 我们要做的就是乐观拥抱生活。 第49章 就嫁你，谁都不许跟我抢（3） 当晚回去，凌浅接了个电话，膨胀了一天的好心情突然被泼了盆冷水，以至于整个晚上都委屈得垮着脸，心情得不到纾解，她端着杯牛奶磨到书房。 凌浅把牛奶放在桌案上，看见虚零境在改一份策划案，便不说话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玩手机。 半响，虚零境走过来，未等凌浅说话吻便压下来，缠着她的小舌舐咬，待凌浅喘不过气来才松开，手一捞让凌浅坐在他腿上，低沉的嗓音勾着凌浅的听觉：“怎么了？” 凌浅觉得说出这件事会很丢脸，于是摇摇头转移话题：“为什么总是看见你改这些策划案，你不是大老闆吗？” 虚零境一笑：“我更喜欢基层工作，能改改策划案、修修图纸以及能陪陪你。” 凌浅脸色一燥，坏心情被驱散，她揪着他的衣领，娇嗔：“情话谁教你的？” 现在信手拈来了都。 “得把你哄好，回头上门岳父不同意你也跟着说好了。”虚零境寻着她的耳垂，轻咬着。 “才不会。我就赖上你了，你甩都甩不掉！”凌浅哼唧着，想着爸爸才不会不答应呢，爸爸上周还问什么时候带虚零境回家吃个饭呢。 虚零境眼底一沉，“再说一次。” “嗯？”凌浅迷糊看着虚零境，说什么？ 虚零境手一捞，把凌浅抱在怀里，往卧室走。 凌浅攥紧虚零境的睡袍，迷迷糊糊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低低“唔”了一声，想着虚老师要做什么坏事都名正言顺了。 第二天，凌浅像防贼一样防着虚零境，虚零境扶额哑然失笑，看来真的把他的女孩吓坏了。 凌浅趴在客厅的茶几上思索着一会要带回学校的东西，便利贴上写满了各种零食和帮室友带的一些日用品。 虚零境端了杯热牛奶给她，陪她一起坐在地毯上，静静看她写东西，不打扰。 写完的凌浅逐个数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放下笔无意识伸了个懒腰，差点要碰翻了手边的牛奶，幸好虚零境眼疾手快移开了。 凌浅朝他傻乎乎笑了笑，接过牛奶小口喝着。 虚零境伸手轻柔帮她按摩，问：“还疼吗？” 凌浅羞红了脸，支支吾吾，“还好啦。” 虚零境揽着她，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昨晚刘潇跟你说什么了？” 凌浅迷糊了啊了一声，而后想起昨晚的电话，有些难为情地磨了磨唇，不想开口。 “嗯？”虚零境顺手把她头顶的呆毛捋顺，追问道。 “就是……我四级没过，拿不到毕业证，她让我先缓缓。” “……”虚零境平复了心情，“每个学期都可以考四级，这都……过不了？” “我大一只考了一次，但没过；大二一年都在比赛就没报名，大三……下个月才考。”凌浅小声叙述着缘由。 “下个月考不过明年六月就不能参加授位了？那你复习好了吗？” 第85页 “我……在准备毕业论文，就没准备……” “……” 凌浅委屈巴巴瞪着他：“不许生气！” “不是生气，”虚零境不知想到什么，不禁一笑，“有点震惊，突如其来的反差。” “什么反差……” “新闻与传播系的高材生，连四级都没过。” “……不许笑。”幽怨的眼神递过去，自己体会。 “没关系，可以晚一年毕业也不是坏事，那才是大学的正常轨迹。”虚零境抱她在怀里，柔声道。 凌浅气馁，也只能这样了，“但我可以参加毕业典礼的优秀学生代表。” 两人正聊着，凌浅的手机响的很急促。 是傅渔。 “怎么了？” “凌浅，跟你说个事，你做好心理准备啊！” “嗯。”凌浅不以为然，随口应着，就着虚老师的手喝了口牛奶。 “陈小烟下楼觅食，碰到一女人，开口找凌浅，陈小烟以为是虚老师的不知名的爱慕者，跟爱慕者说你每个周末都不在学校的，如果要找凌浅可以去虚老师家，最好是下午去，早上他们都没起，晚上折腾太久了……” “……”凌浅听着傅渔渐渐小声的说着，想着陈小烟“口出狂言”已经见怪不怪了，“然后呢？” “然后爱慕者说她是你妈！然后你爸也下车了！” “噗……咳咳！” 凌浅被呛个半死，脑子里一片浆糊，虚零境在帮她顺着背，自然也听到事情的原委，弯着唇愉悦帮她擦嘴，终于不用藏着掖着了。 “凌浅，你爸说下周末你必须回家，带上虚老师……” 她可不可以去死一死？ 第50章 就嫁你，谁都不许跟我抢（4） 凌浅攥着一手心的冷汗，在车上不安地揉搓着，看向窗外，心里很是焦虑。 虚零境把车停在临时停放点，探过身来吻她，凌浅一愣，慢慢圈上他的脖子，闭上 眼。 虚零境停了下来，凌浅朦胧看着他，两人久久不说话，就安安静静对视着。 “很紧张？”虚零境低笑着，“见自己父母都紧张？” 凌浅锤了他一下，低声呢喃：“我是在担心你！不知好歹。” 虚零境搂着她：“看来我做的不够好啊，让你这么操心。” 凌浅轻轻摇摇头，他很好，好到令她飞蛾扑火。 “凡事有我呢。” 凌浅乖巧点点头，“好。” 到家，凌浅刚拉开车门，就看到凌储适站在门口的身影突然转身走进家里。 “……”突然的傲娇…… 四个人两两对坐在沙发上，气氛有一丝尴尬。 凌储适清咳了一声，刚想说凌浅，就瞥见凌浅无名指的钻戒，顿时说不出口。 女儿自小很喜欢粘着他，软糯的喊他爸爸，每次唐溪教训完她，她总是挂着泪可怜 兮兮看向他，一个大男人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是他这辈子最得意的作品。 时间快的，几乎是一眨眼，那个窝在他怀里撒娇的女儿，就要嫁人了。 “傻孩子，都不知道矜持一下，人家说你就答应！”凌储适不禁红了眼，不忍心看 着孩子在他的沉默下局促不安。 凌浅看着爸爸别开头摸了摸眼角，突然间，那些年因为他的缺席而滋生的责怪烟消云散了，她只想抱抱这个被岁月和自责折磨多年的男人。 “我矜持了。”凌浅双手紧扣，感知着无名指带来的触感，“我矜持了两回才答应的。” 众：“……” 凌储适看着自己无厘头的孩子，开怀一笑：“傻孩子。” 凌浅忍不住酸意，扑过去，嚎啕大哭：“爸爸！” 凌储适一向看不得凌浅哭，更别说是这种像小孩一样发泄般的哭，连连手忙脚乱地哄着：“浅浅乖！” 凌浅哭得抽搭着，捆着爸爸的脖子：“爸爸，对不起。” 对不起，把当年那件事的一切责任都归咎于你； 对不起，这些年对你冷言冷语，一次又一次刺伤你，未曾想过其实你也是受害者，你也失去了最爱的妻子还有一个未出生的孩子； 对不起，为了救她兴师动众，而且背负一切骂名，她还对他当时的无奈之举冷嘲热讽； “傻孩子，你是我女儿啊！爸爸为你做什么都可以，你没有对不起谁的。”凌储适摸着女儿的脑袋，“别哭了乖，爸爸答应好不好？你别哭。” 凌浅止住哭泣，靠在爸爸肩上蹭着，撇嘴，两码事好不好。 而后，虚零境随凌储适上楼，凌母煮了个鸡蛋给凌浅敷眼睛。 凌浅躺在凌母腿上，冷不防问：“妈妈，你爱我爸爸吗？” 凌母一愣，笑着：“一把年纪了，谈什么爱不爱啊。” “那就是不爱了？”凌浅闭着眼，弯着嘴角，俏皮地故意曲解。 “浅浅，我第一次见你，你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明明你是最需要保护的那一个啊，为什么外面的人总是在伤害这么一个可怜的孩子？” 第86页 “你不知道你爸爸哭着跪着求我试一试，如果我能救你，他是死都愿意，一个濒临崩溃的大男人，你是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 “你知道你刚醒来的那一刻，拉着我的手叫我一声‘妈妈’，看着你的眼睛我就知道我再也脱不开身了，你那么惹人怜，我都怕我说话太大声会吓到你。” “对别人来说，我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和一个不是自己的女儿耽搁了自己的年轻，但对我来说，拥有一个最伟大的男人和一个最美丽的女儿，我从没后悔过。” “妈妈，”凌浅抱着凌母的腰，“我爱你。” “我也爱你啊浅浅。” 书房里，凌储适随便抓了把茶叶扔进茶杯里，之后还是不解气的哼了一声。 虚零境习惯了凌储适的阴阳怪气，低低笑着。 “从小就知道你就不老实。”凌储适气呼呼坐在沙发上，气归气，还是招呼虚零境坐在沙发上。 凌浅九岁的时候来虚家参加虚零境的十八岁成人礼，酒过三巡，觥筹交错。 凌浅奉命请寿星下楼切蛋糕，敲了敲门，一声清冽的男声传出来，“进。” 凌浅探了个脑袋进行，看见大哥哥站在窗边，她走进看，素描纸上的设计只画了一 半，而人却看着窗外的树发呆。 凌浅扯了扯大哥哥的衣袖：“寿星哥哥，阿姨让你下去切蛋糕。” 虚零境侧目看她，低低“嗯”了一声，依旧看着窗外。 凌浅好奇望出去，问：“哥哥，你在看什么？” “看这毫无生机的世界，创造死在这皑皑白雪之下。”这只是虚零境构图时遇到瓶颈的一句牢骚。 当然九岁的凌浅听不懂。 当虚零境陪着父母送走客人回到卧室后，百无聊赖，又站在窗边，惊愕看着窗外。 一团红色的身影颤巍巍坐在树干上，红彤彤的小手把红色的小围巾绕在小雪人的脖子上，凌浅满意看着自己捏的雪宝，傻乎乎的笑着。 一抬头就看到站在窗边的虚零境，开心的招着手，树干因为她的晃动，积雪掉了几块，吓得她赶紧抱着树干，惨兮兮看着他，她面前堆的卡在枝干小雪人咧着嘴笑着，仿佛在嘲笑她的胆怯。 虚零境生怕她掉下去，推开窗想从阳台抱她进来发现够不着。 “哥哥，我下不去了……”又冷又怕的凌浅含着泪委屈看着虚零境。 “等等，我去接你。”虚零境三步并两步跑到门前树下，摊开手，“下来，我接住你。” 凌浅有些犹豫，又怕哥哥等得不耐烦，手一松跳下去。 幸好，虚零境接住了她，凌浅圈着虚零境的脖子，嘴里碎碎念：“怕死了，怕死了。” 虚零境失笑，抱她会卧室，路过客厅，虚家父母倒没觉得什么，只说着他们关系真好云云，倒是凌储适不由得皱了皱眉。 虚零境捂着她的小手，训斥道：“这么不安分，大雪天爬什么树！冷感冒了就有得你受的。” 凌浅歪着头乐呵呵笑着，指着窗外的小雪人，“哥哥，你看现在窗外是不是生机勃勃？有个小雪人在对你笑呢！” 凌浅以为白茫茫一片的世界没有生机才导致寿星哥哥不开心，单纯捏个小雪人想哄寿星开心。 然而凌浅不知道的是，九岁的凌浅教会了十八岁的虚零境一个道理，不是创造死在皑皑白雪之下，而是创造在掩于皑皑白雪之下。 两家人走得近，小时候串门也串得勤，但虚零境不知道凌储适具体说的是这个事，便说：“那是浅浅还小，我还没那心思。” 凌储适一个眼神过去，他怕是信了你的邪。 “零境，凌浅这孩子自小被我们宠坏了，你以后多担待啊。” “恩，责任更重大的，我或许会把她宠得更坏了。” “你个臭小子。”凌储适衷心笑了。 第51章 就嫁你，谁都不许跟我抢（5） 因为凌浅没办法毕业，所以毕业论文的选题也变成了王教授的课堂作业，刘潇对她恨铁不成钢，但对她的选题还是提出的不少建议。 周一进行课堂展示的时候，一向受王教授爱戴的凌浅第一次被骂的狗血淋头，原因是凌浅拍的视频具有诱导性，诱导性採访，诱导式剪辑，而且作为一个新闻记者还自己跳出来评论，“藏舌头的艺术”忘得一干二净。 王教授没有让她们重新拍，却给了她极低的分数，高深莫测地说：“凌浅，我觉得你并不适合做新闻记者，执念太深。” 凌浅一怔，定定看着老师，道行如此之高，通过一个片子就能看穿她，她抿了抿唇， “老师，只此一次。” “最好不过。” 两个打哑谜的人一番交流后，王教授清咳一声，看向班里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孩子们，道：“接着上课。” 下课后，凌浅跟着董晓文走回宿舍，不是一个宿舍，她们在楼梯道别。 凌浅舒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摁捏着酸痛的腰，咬牙暗下决定，下周决不去虚老师家了，简直是食髓知味，毫无节制！ 陈小烟风风火火走回宿舍，放下东西准备要去阳台洗个手，眼角瞥见凌浅桌上随意放着的一盒药，太随意了，像是刚买回来的，都没来得及放进药箱里。 第87页 凌浅刚从厕所出来，洗完手拉开阳台门就看着陈小烟捏着那盒避孕药七窍生烟瞪着 她。 凌浅：“……” 半响，迟疑道，“我可以解释。” 陈小烟瞬间暴跳如雷：“你不知道这东西很伤身体吗？！虚零境怎么想的！他不戴 tt 吗？！只顾着自己爽吗？都不顾你的感受吗？！凭什么一个老男人什么都不管不顾，所 有不定性因素都需要一个小姑娘考虑？！” 凌浅被骂得不敢说话，连名带姓了，看来很生气，但是她却笑着，品尝到不一样的友情的味道：“陈小烟，谢谢你。” 陈小烟恶声恶气教训她：“谢个屁！单纯又好骗！白瞎了这么漂亮的脑袋！跟你讲！ 不许吃这些鬼东西！大不了就生下来！虚零境他敢不要我就天天去微博论坛骂死他！孩子我也可以帮你带！”顿了顿，“虽然我也不是很会……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不能伤害自己的身体！不然我要你好看！” “叩叩……” 傅渔扒在门边，不确定问：“你们……吵架啦？” “她……”陈小烟正想控诉凌浅的罪行，转念想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她们知道了准骂死凌浅，她还不想把凌浅骂哭了，回头虚零境真的要找她们算帐了，于是便扯出了个欲盖弥彰的理由，“她跟虚老师那啥也没告诉我们。” “呃……”傅渔哭笑不得走进来，不过不是吵架就好，但是，“我们为什么要知道？我并不想知道啊，难道你想 3p？” 凌浅、陈小烟：“……” 异口同声：“你闭嘴！” 下午，凌浅哼着小调跟傅渔去食堂吃饭，遇到虚老师。 “那我自个去吃。”傅渔跟她挤眉弄眼，意思大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情深深意浓浓”云云。 凌浅不想理她，径直走向虚零境。 “你怎么来了？” “先上车。”虚零境柔柔看着她，拉开副驾的门。 凌浅有些犹豫，最近她被他折腾的有些怕他了，扶着车门垂死挣扎：“最近有考试，我要复习。” 虚零境失笑：“只是吃饭。” 呃，凌浅老脸一红。 上了车，虚零境不着急开车，倾身在她唇上落下温柔一吻，伸手拂去她额上凌乱的碎发，看着她顺从的眉眼又难耐的缠绵在她唇齿之间。 一吻罢，虚零境看着她湿漉漉的眼，低声道：“凌浅，我知道你危险期的区间，安全措施我一直在做。让你这么操心，我很抱歉。” “我、我不知道，你有做……” “难道感觉不到？”虚零境挑眉，“有和没有你都试过啊。” 凌浅羞恼：“虚零境！”这些荤话怎么可以说的这么一本正经！ 虚零境埋在她发间低笑着。 “我……不是不愿意，我只是不确定我能够带好孩子，我总感觉我自己都照顾不好我自己，我没有信心……” 虚零境“嗯” 了一声，“以后你有顾虑要告诉我，我才能帮你解决。” 凌浅点点头，“我也是……不好意思开口嘛。” 虚零境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忍不住捏捏她的脸：“所以忍心陈小烟把我骂的狗血淋 头？不负责任的臭男人？” 凌浅不禁笑出声，无辜看向他：“我也被骂得很惨啊。” “我知道，我跟她说，以后凌浅有任何做的不对的地方，直接来找我，不用她劳心费力，伤了身体。” 凌浅抬眼看他，想起陈小烟阴阳怪气对她说“看看你找的好男人，护的那么严实，别人连说都说不得你了！” 虚零境伸手捂着她的眼，警告道：“凌浅，你要是今晚不想回宿舍你就只管看。” 吓得凌浅感觉闭上眼。 晚饭自然要吃的，只不过，凌浅扯住虚零境：“这是你家？！” “嗯。” 凌浅跟他急起来：“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看我穿成什么样！怎么可以去见…… 不要嘛！下次好不好！我紧张……我害怕……” “他们对你……”很熟悉。虚零境想了想，凌浅根本不记得，想着还是不让她知道的好，免得她胡思乱想，“他们对你印象很好。” “骗子。”凌浅固执站在车边，说什么都不肯进去，上次她还放了伯母鸽子，肯定对她印象糟糕透了。 “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的。” “……” 凌浅不放心，攥紧虚零境的手，“如果我招架不住，你一定要帮我。” “他们不会欺负你的，有我呢。”虚零境感觉到她手心的汗，在她眉心一吻，看她渐渐冷静下来，这才带她回家。 早在小时候，虚母就想着让虚零境把凌浅拐回家，要不是凌爷爷吹鬍子瞪眼死不同意，指着虚爷爷说“你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而虚爷爷跟凌爷爷斗嘴斗了大半辈子，指着 骂自个孙子自然不乐意，又骂回去“我孙儿还不稀罕你家姑娘呢！”娃娃亲便就此了结，但也没阻止虚母对凌浅的热爱。 第88页 凌浅以为只是见虚老师的父母，然而家佣给他们开门，她看见了什么？！！！ 大客厅里坐满了人！ 爷爷和虚爷爷都来了！！！ 凌浅腿一软，险些要跪下去，虚零境笑着牢牢揽着她，他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他只是电话告诉虚母他要带凌浅回去吃个饭而已。 凌老爷子二话不说，拐杖朝虚零境身上招呼过去，气呼呼教训着：“看把我孙女儿累的！” “……” 凌老爷子似乎不解气，又想一拐杖过去，凌浅堪堪一声“爷爷”，拐杖硬生生止住了。 “爷爷。”凌浅走上前抱住这个依旧意气风发的老人，“浅浅很想您。” 凌老爷子眼一红：“爷爷也想你啊。” “爷爷老当益壮啊，”虚零境打趣，“这见面礼零境收下啦，谢谢爷爷。” 虚零境张口闭口一个“爷爷”，惹得虚老爷子不高兴了，横着眼瞪他：“你当我死的吗？” 虚零境笑着喊了声“爷爷。” 凌老爷子阴阳怪气：“哟，不是说不稀罕我孙女儿吗？” 虚老爷子冷哼一声，扫了眼恨不得长在凌浅身上的虚零境：“他稀罕死了呢。” 在虚老爷子那扳回一局，凌老爷子很是得意：“可不是，到底还是我孙女儿厉害些。” 凌浅哭笑不得，她怎么不知道他们如此熟稔？ “干站着做什么，坐。”虚老爷子到底不跟他计较。 凌浅以为至少会磨合一阵子，然而，一开口就商议婚期是怎么回事？！ 凌浅磨到厨房帮虚母洗水果，难以想像在政坛上叱咤风云的两位人物，此时客厅里因在哪设婚宴而吵的不可开交。 虚母朝外看了一眼，笑着对凌浅说：“吵了大半辈子了，也不觉得累。” 凌浅慷慨着：“吵吵闹闹才有人味啊。” 虚母愣了一会，随即也笑着：“你这口气跟你妈妈真的是一模一样啊。” “阿姨，我们以前……很熟吗？”突然觉得问出口有些不合适，凌浅急忙补充道， “对不起，我的意思说，我总感觉这里很熟悉，但我想不起来了。” 虚母笑着餵了个圣女果给她，凌浅忙说谢谢。 “熟啊，”虚母越是看凌浅的眉眼越是喜欢，“以前零境很喜欢粘着你，看你来串门总是抱着你去院子，也不知道在倒腾什么。” “真、真的？”凌浅有些羞赧，她原来跟虚老师小时候就认识啊？ “还叫阿姨？不应该叫妈了？”虚母捏捏她的小鼻子，打趣道，又给她餵了颗圣女果。 凌浅更是羞赧了，支支吾吾：“……妈。” 虚母欢快得应下，这时虚零境走进来，看见凌浅低着头不好意思红着脸，以为自家母亲为老不尊，凉凉一个眼神过去。 虚母撇撇嘴，“真粘人。”便端着水果走出去了。 “啊？”凌浅不明所以抬头，就看见虚零境走过来，笑问：“你怎么也进来了？咦？” 阿姨，不对，妈这么时候走出去了？ “唔！” 虚零境捆着她压在冰箱上深吻，凌浅又惊又怕，要是哪位长辈走进来看到了什么办！ 她瞪着眼推搡着。 虚零境松开她的唇，“凌浅，我做了件很骄傲的事。” 凌浅抿着唇不满睨过去，比如？ “娶你。” 当晚虚零境遵从长辈的意思，把凌浅送回学校，但在十字路口转弯的凌浅疑惑看过去：“不回学校吗？” “不是没课吗？”虚零境伸手打了转向灯。 “那我也要复习四级啊。”凌浅一脸戒备看向虚零境，老狐狸，“你明明答应爷爷送我回学校的。” “我教你四级。”虚零境抛出诱饵。 “好啊。” “……”你的立场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妖在想会不会被封。。。。 第52章 就嫁你，谁都不许跟我抢（6） 次年，瑞雪兆丰年，春节举办婚礼，中式婚礼，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凌浅一身嫁 衣，若在古时定是可称为“艷冠天下”。 那是她这辈子最特别的日子；那是她这辈子最美丽的日子；那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那是属于她独一无二的婚礼。 婚礼当天，喝高了的凌储适给新人唱了首《给你们》。 不着调的哼着，但这是来自一位老父亲的祝福，生生唱哭了在场的很多人。 虚零境轻柔擦拭着凌浅眼角滚出来的泪水，低声道：“突然知道你为什么五音不全了。” 凌浅被气笑：“……” 坐花轿；拜高堂；入洞房；挑盖头；交杯酒。一群亲朋好友想要闹洞房，虚零境哼了一声：“你们敢！” 然而新郎官当天没有权威，而且被欺负得很惨，一群人仿佛要将往日被欺压被剥削的恶气拿出来，闹得新郎官当晚直接醉晕过去，失去了洞房花烛夜。 后来大家聚在一起说着那时扬眉吐气的一晚，陈小烟嗤之以鼻：“呵！你能折腾到凌浅才算你厉害！” 第89页 凌浅结婚，而凌浅却是最轻松的，累的他们这一群人又是招呼客人又是敬酒，既做礼仪小姐又做服务员。 一群人瞬间寂静，恨恨咬着牙，竟然着了虚零境的道！ 这年六月，毕业典礼授位，凌浅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言。 来到大讲堂，凌浅接过工作人员递给她的演讲稿，她粗粗看了一遍便罢。 轮到凌浅上台发言时，她走到舞台中央深鞠一躬。 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毕业生，讲堂里坐满整个人文学院的毕业生，还有后边还有学生家长，凌浅看到她的家人都到场，虚零境笑着朝她点点头。 突然间，她不想照着稿子读了，手放在演讲稿上，渐渐收紧，直至一张平展的 a4 纸变成她手心的褶皱的纸团。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亲爱的师兄师姐，你们好！我是 15 级新闻 d 班的凌浅，很荣幸能够站在这个舞台成为学生代表发言。” “我手边放着一份写好的演讲稿，但我不想照着它读下去了。各位师兄师姐在此授位，他日步入社会打拼，我不能给予你们更实际的帮助，所以我不想说展望未来的话，我想说说我的心里话，我既是新闻专业的学生，那么我就从我的专业出发讲个故事。” “新闻专业无人不知的事件，卡尔·范安达对铁达尼号沉船报导的採访收集，才有后来还原现场的电影《铁达尼号》；获得美称‘扒粪者’的两位美国记者鲍尔·伍德沃德和卡尔·伯恩坦斯的追踪报导《水门事件》，使得美国尼克森总统下台。这些例子离我们太远，远到我们只是把它当成教科书的案例，感受不到当时的紧迫和艰难险阻。” “那我举一个近的例子吧，就在八年前，在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的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发生的一件惊天动地的一直被称为“车祸”的事件——《西桥爆炸案》。” 话音刚落，全场一片轰然。 这是不能被提起的一个事件。 本次活动的负责人一头冷汗，正想指挥工作人员阻止凌浅的发言，而虚零境却制止了他：“新闻人，有权告知真相。” 一句话，噎的他说不出话来。 “《西桥爆炸案》是暴徒公然在西桥广场引爆□□，炸毁轿车，并致使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死无全尸。”凌浅紧握双拳，克制颤抖的嗓音，完整说出当年的心坎。 场内乱的不成样子，都在小声议论着。 凌浅失笑，冷嘲道：“你们听到的版本是什么？相关部门贪污腐败，强制关停民营企业，民不聊生？媒体实行舆论监督受阻？你们知道在那个纷乱繁复的小县区，人们都活的多么狼狈吗？” “平心而论，《西桥爆炸案》一场暴徒残害无辜百姓的案子，但这起案子因为各种因素的介入变得复杂起来。媒体开始争先恐后追踪受害者背后的势力，而莫名的势力又拼命压下这件事件，所以，大家都无视了案子本身；无视了猖獗的暴徒；无视了受害者的亲属是多么痛不欲生。” 整个讲台回响着凌浅的声音，虚零境移步到后台控制处，路修远见他来很惊奇，两人简单打过招呼，便安安静静听着凌浅的发言。 路修远看向虚零境，他眼中的痛色那样明显，恨不得将台上那个孤军奋战的人儿抱在怀里，他不愿让她一个人面对，但她却不得不面对。 “一个 12 岁的女孩亲眼自己的妈妈在一声爆炸中化为乌有，没有人关心这个孩子的心理创伤；没有人敢将暴徒绳之以法，他们甚至将这个吓坏的孩子塞进精神病院……” “作为一个……”受害者。凌浅的声音戛然而止。 虚零境及时关掉麦克风的声音，路修远上前想说什么，虚零境食指抵在唇边，无形的压迫力袭来，让整个操控室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凌浅猛地收紧手心，她闭上眼，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全场鸦雀无声，持续了十秒。 她睁开眼，假意拍拍话筒，话筒适时传出“趴趴”的声音，她看向后台控制室，与 虚零境对视一眼，那瞬间定下心来。 “作为一个旁观者，环顾整个事件，有错的难道不是制造爆炸的暴徒吗？该追责的难道不是纵容暴徒肆意妄为的幕后人吗？该道歉的难道不是错误判断而且一味指责受害者背后庞大势力的媒体吗？” “我们为什么会失去理智？一提到城管和小贩，就是城管的错；一听到涉及富二代的案件，就是富二代的错；我们为什么会把公平的天平偏向弱势的一方，难道这么做就是真相吗？！” 突然间，全场爆发起雷鸣般的掌声。 “现在，请真真正正了解当年情况的人，请你冷静的思考，并不是舆论监督受阻，并不是有权势就能操控一切。这个事件到底是谁的错，我相信社会会还《西桥爆炸案》一个公道，也还无辜的受害者一个公道。” “我们要建立公民社会，公民在公共场合理智的发表自己的观点，理智的批判接受别人的观点，而不是随波逐流！而媒体，作为新闻人，有责任正确的引领舆论，直击真相！ 什么是权势？用的好才叫权势！” “谢谢！”凌浅再次深鞠一躬。 第90页 顷刻，掌声，经久不衰。 拨穗正冠，学校又送走一批毕业生。 “凌浅，帅啊！”傅渔撞撞她的肩。 凌浅淡笑，伸手给她们看掌心，全是指甲痕：“你看我紧张的。” 陈淇淇握着她的手腕：“啧啧啧，这得心疼死虚老师啊。” 凌浅瞪了她一眼：“贫嘴！” 陈小菸嘴贱：“提前毕业你就别想了，跟我们一起不好吗？哼！看你自己作的，四级都没过还想毕业！” 凌浅微笑：“……”好想打人！ 后台，校领导指着路修远骂：“不像话！这么严肃的会场，麦克风竟然会没声！你们怎么彩排的？！” 路修远张张口想解释，虚零境凉凉的眼神飘过来。 路修远咬咬牙，认下“罪行”：“领导教训的是，以后我一定严加检查，保证不会再出现今天这种情况了。” 虚零境满意笑了笑，抬腿朝凌浅走去。 陈淇淇看到凌浅的家人也走过来，沖他们打了声招呼，朝她挤挤眼就走了。 虚母走过来抱着花束递给凌浅，笑着摸摸她的脑袋。 凌浅受宠若惊抱着花：“我、不是我毕业啊。” 虚母斜睨虚零境：“一看你就没送过浅浅花！你看我们浅浅开心成什么样了！” 虚零境：“……” “浅浅，来，爸爸抱抱。”凌储适张开臂膀。 虚零境接过她递来的花。 凌浅圈着爸爸的脖子，软糯喊着：“爸爸。” “诶，”凌储适轻拍女儿的背，那一刻仿佛又回到从前，他们之间没有间隙，没有隔阂，她回到那个活泼好动、爱撒娇的小姑娘，“爸爸最幸福的事，就是有了你。” “那当然！”凌浅得意挑着眉。 “真敢说。”虚零境低笑。 凌浅鼓着腮帮瞪他。 一家人相处，其乐融融。 散场了，虚零境牵着凌浅往外走，步履从容。 凌浅偏头问他：“我们去哪？” “回趟公司。” “我也去？” “嗯，陪我。” 凌浅看了眼眉目柔情的某人，想着，果真粘人，但是，她喜欢！ 公司，虚零境在会议室开会，凌浅百无聊赖熘达在外面。 虚零境的助理走过来，有些迟疑看向她。 凌浅问：“怎么了？” 助理：“有件事，不知夫人知不知情。” “嗯？” 助理递给她一张名片，“虽然知道你们已经结婚了，但是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不想对您隐瞒，这件事，您有权知道。” 凌浅看向名片，猛地一愣，虚零境，高级心理咨询师，精神分析大师。 助理接着说：“虽然作为虚总的助理，我都不该管这么多，但无论是为了虚总好，还是为了您好，我都希望你们之间能够毫无隐瞒……” 凌浅突然看向助理：“那个被炒掉的女秘书是你妹妹？” 助理脸色一白。 “知道吗？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是神经病，而每个人都是精神分析大师。” 助理不明所以看向凌浅。 “这话不是我说，是弗洛伊德说的。” 凌浅见虚零境开完会，也不想再逗留，转身要走，想起什么转头对助理说：“如果 我不信任虚零境，那么虚零境看上我才是真的没眼光。” 凌浅刚走到会议室的门口，虚零境就笑着问：“你跟他在聊什么呢？” 凌浅倚在门口，看着会议室的人在整理手头的资料，还没走，显然是想听八卦，笑眯眯回答：“说你爱我爱的死去活来，没我不行。” 虚零境闻言低笑出声，走过去牵着凌浅，对底下的公司高层说着，“不小心让你们知道了我在家的地位。” 虚零境式不咸不淡的语气，却带着不可逆的威严。 高层们汗涔涔应着。 这天会后，高层在落实工作的时候特意补上会议补充：杜绝一切威胁总裁夫人地位的活动。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啦，感谢好伙伴们的支持，接下来更几张番外~ 第53章 番外一 禁忌的“车祸” 1 “啪——” 青瓷茶杯被甩在地上，寂静的书房，静的连呼吸都变得额外小心翼翼。 凌望远一手撑着书桌，怒目圆睁，“你再说一遍。” “我想创业，”凌储适不卑不吭，“我受够了政界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凌望远冷笑一声，“那商界又能干净多少？没有凌家给你的资源，你自己能够挣扎多久？” “我自己也能闯出一片天，一直以来我就像傀儡一样被牵着走，是，凌家让我这辈子过的很畅通，在政界可以说是平步青云。但那并不是我想要的，我也想要一座举世瞩目的地标，设计者是我的名字。” 凌望远又冷笑了一声，“储适，你是看到虚家那零境年纪小小就创出一番天地眼红 了吧？看到 y 市那一座地标式建筑又唤醒了你的梦想是吗？你今年四十多了，你还有一个十 二岁的女儿，知道吗？你是个有家庭的已经过了热血沸腾的年纪的人！你拿什么跟我谈梦 想？” 第91页 “只要做的事情是对的，任何时候都不算晚。”凌储适坚定看向自己的父亲，“您当初不顾爷爷的反对踏足政界，那么今天的您后悔吗？” “嗒”的一声，书房的门被打开，在幽静的房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客厅里，听见响声的唐溪站起身，看着走下楼的凌储适，问：“决定了？” 凌储适走下来握着她的手，低声“嗯”回应。 “你在哪里，哪里就是家。”唐溪笑着回应他，“软软跟我们一起。” “嗯。”凌储适沉重的心情一扫而空，带着愉悦的语气。哪怕再多的人不支持他，至少他的妻子支持他，这就够了。 2 凌储适在政界做的得心应手，在商界亦是风生水起。 一个偏远的靠海的县区，凌储适发现一处得天独厚的适合开发做滨海旅游区的地皮，因为不想藉助父亲的资源，凌储适融资就是个很大的问题。 他并不知道，他相中的那块地，是当地地头蛇的聚居地；也不知道，当他拿下这块地后，唐溪母女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当政府把地批给凌储适后，地头蛇还在当地政府门前闹过，挂横批，撒红漆，整整聚集在县政府广场一个月才散去。后来想找地产商的麻烦，地头蛇听说这位地产商的妻女在本地，但谁也没见过所以也找不到人复仇，只好悻悻作罢。 凌储适并不知道家人被人惦记上了，但唐溪知道，她不想凌储适为此分心便没有告 诉他，担心被扒出来也找工作，只是租了家水果店打发时间。 一日，唐溪正教训不肯写作业的凌浅，店前就来了一群客人，唐溪连忙起身招待着。 凌浅正吃着饭，看着妈妈忙也放下碗去帮忙。 开着观光车的司机，肥头大耳，虎背熊腰，平添几分凶神恶煞的模样。他跳下车，在一堆山竹面前挑挑拣拣，凌浅以为他要买，拿了个袋子正要放在他面前，就见他抓了一捧扔上车。 男人一身煞气，凌浅也没生怯：“叔叔，你还没给钱呢！” 那男人转头见是个小女孩，一脸不耐烦：“给什么钱！” 凌浅见他没有要给钱的意思，脸色十分不好看，绕过水果架子作势要拿下来。 那男人也恼了，伸手拽着她却被凌浅一巴掌打开，脸色厌恶的神情太明显，好像被什么骯脏的东西碰到了。 男人被惹恼，揪着凌浅的衣领，恶狠狠的语气：“他妈的！不就一朵地摊的野花！ 清高的好像自己是公主一样！” 随后拽着凌浅的小胳膊一甩，直接把凌浅甩在水泥地上，“你敢拿下来试试看！看 我不把你手给跺了！” 凌浅的手臂、膝盖都磕破了皮，泪汪汪含恨瞪着他，转头刚要叫妈妈，就被那男人掐着脖子。 凌浅厌恶地去抠，男人却倏然收紧，凶狠的眼神看得凌浅有些发抖：“你敢跟你妈说一个字，我就掐死你，然后搞死你妈！” 等观光车开走了，唐溪就发现女儿缩着脖子窝在凳子里哭，刚刚太忙没注意到女儿，她懊恼拧着眉，连忙擦擦手走进去，摸着凌浅的脑袋心疼问：“软软？怎么了？” 凌浅闷着摇摇头，长长的头发挡住了脖子上的勒痕，她低着头瓮声瓮气说道：“妈妈，我不想做作业……” 唐溪以为她不想做作业才哭了，无可奈何蹲下来看着凌浅，却见她揪着脖子前的长发不放，像是跟谁较劲般，真的是被家里惯坏了：“凌浅，你听妈妈说，你写错了，老师罚你重抄是为了让你能够深刻记住，知道吗？” 凌浅咬着唇，点点头。 3 凌浅第二次遇到那个男人是在深夜，带着一群人二话不说就砸摊子，刚进货的水果 撒的满地都是，唐溪上前阻止却被人架着拖到一旁。 “你们放开我妈妈！”凌浅冲上前，却被那男人揪着衣领硬生生拎了起来。 “看这小□□长的多漂亮！我敢说长大了比她妈还要漂亮啊！”说着还伸手掐着凌浅的脸，“你们赶紧把这都砸了！敢抢大哥的地盘，总得给她们点颜色瞧瞧！” 原来，在一个月前，凌储适转行赚到第一桶金一家人吃饭庆祝的时候，被地头蛇撞见了。 “你放开我女儿！你们知不知道这么做是犯法的！”唐溪挣脱不开，又怕他们伤着 女儿，厉声吼着。 不知是谁起的头，随后他们一阵轻蔑的笑着，似乎在嘲笑着拥有这个想法的人有多么无知。 那男人挑挑眉，松开凌浅，“不弄她了，弄你怎么样？” 一把把唐溪甩在地上，地上摔坏的瓜果咯得唐溪生疼，以前从未受过这般屈辱，她难堪捶打着压制着她的男人，“□□是要判刑的！” 凌浅嘶声裂肺吼着救命，但这边嘈杂的动静根本没有得到周围宵夜店老闆的回应，或者明哲保身，或者习以为常。 凌浅听见撕扯衣服的声音以及妈妈抗拒的啜泣声急红了眼，一口死死咬着桎梏她的男人的手，仍他怎么捶打都不松口，他一脚踹向凌浅的小腹，虎口处已经一排深深的血印，低咒一声不解气又踹了一脚刚爬起来的凌浅。 凌浅口腔一阵又一阵咸腥，不知从哪顺来的水果刀，趁着么人注意她，忍着剧痛跑过去一刀扎在骑在妈妈身上的男人。 第92页 不知慌乱中谁“啊”了一声，也不知道谁说了句“警察来了”。 上前拉扯凌浅的人都被她手中的刀划伤，她像是不要命也不知痛一般，逮着谁咬谁，逮着谁扎谁！ 唐峰到了警察局，看到的是唐溪跪坐在凌浅面前，哭着不知在说什么，可凌浅半点反应都没有，捏着血淋淋的刀不放。 血淋淋的、刀？！ 唐峰跑过去差点趔趄，在凌浅面前差点站不稳，声线不稳问：“浅浅、她、她怎么了？” 为什么拿着带血的刀？是谁的血？ 看向唐溪时更是傻了眼，唐溪裹着不知哪来的外套，可里面被撕破的衣服以及被掐着青肿的肌肤不难让他联想到什么，震怒：“为什么不找凌储适？！” 唐溪根本不管哥哥在说什么，她一门心思看着凌浅手里的刀，死死握着，任谁劝的都不肯松开，听到爸爸的名字，这才转眼看着舅舅。 唐峰被凌浅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的心都要碎了，从小被宠大的小公主啊，何时受过这 等委屈！ “浅浅，怎么了？”唐峰声音都不敢大声，生怕吓坏了小公主。 “我要……爸爸。”凌浅一张口，乌黑的血倾泻而出，清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唐峰。 “凌浅！”唐溪惊慌无措抱着凌浅，手颤抖地接着凌浅口中溢出了的血，晃得要晕过去，瞳孔瞪着指间流逝的血……浅浅什么时候受伤了？为什么她不知道？ 唐峰抱起凌浅往外走，刀“铛”的一声掉在地上，刀尖的血一滴，一滴滴在地板上。 “你们还不能走……”一警察见他们要走赶紧拦住。 “滚！”暴跳如雷的吼声让走廊竟响起了回声，吓得警察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凌浅一直在唐峰怀里一边咯血一边呼唤着“我要爸爸”，一声声揪心的呼唤愣是让他红了眼。 凌储适！你个混帐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能拥有这么好的女儿！ 医院里 “肋骨断了两根……扎入肺中，严重内伤。”唐峰花了很大力气才把这句话完整说 完。 “啪”的一声，唐溪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觉得还不够，正想再扇。 唐峰出手阻止她继续伤害自己，唐溪奔溃扑进哥哥怀里：“哥！我真没用！我没法保护浅浅！我怎么这么没用！我还要浅浅保护我！我都快心痛死了！她一个 12 岁的孩子！ 她都吓坏了还在保护我啊！” 唐峰低声安抚着，自己亦是心如刀割。 等唐溪整理好情绪，擦擦眼泪：“哥！谢谢你。” “谢我什么？”唐峰为她陇好衣服。 “谢谢你没有找储适。”唐溪低声说道。 唐峰冷哼一声，如果不是妹妹之前打电话找他保释的时候特意嘱咐不要打扰凌储适，他真的要掐死凌储适！“真不知道你图什么！值得吗？” “我也不知道我图什么，就是觉得他做什么都是好的，他给的什么都是最好的。” 唐溪看向哥哥，笑得很幸福“难道不是吗哥哥？你看看浅浅是不是最好的？” “臭丫头！就知道用浅浅来堵我！” “我都快四十岁了，还叫臭丫头啊。” “从小我就护着的丫头，到头来却被别人欺负了去。”唐峰疼惜抚着唐溪的头，“回来吧，闯天下是男人的事，你别去瞎凑热闹了。” “那不行，我还会偶尔去监工呢！你可不能小瞧我。”唐溪握住哥哥的手，“我在守住我男人的事业呢！” 良久，“哥，我在家养尊处优，任储适一个人打拼……我不愿意，不愿意理所当然享受。无论是苦是甜，我都想陪他一起。” 4 唐溪拒绝家里任何帮助，坚决而又骄傲，气的唐老要与她断绝父女关系，并声明不许唐峰提供任何支援，父女两都是固执的性格，都等着对方先低头。 那晚闹事的小混混，因没有造成人员死亡，好像背后有人为他们摆平，连拘禁都没有就放人了。而被凌浅扎伤背部的那个男人，本就怀恨在心又被唐峰教训一番后，誓死要把 这羞辱十倍百倍讨回来。 唐溪不敢回到度假村的别墅，借住在一个淳朴的阿姨家，这个阿姨是度假村建设搬迁的第一家，那天晚上也是阿姨报的警。 “你们就安心在这住下吧，对我们来说你们就是我们的恩人。”阿姨招呼着唐溪坐下，崭新的沙发上面还铺着防尘布，看得出来主人很爱惜这家具。 “对我们来说，你们也是。”唐溪柔柔笑着，牵着不吭声的凌浅坐在自己旁边，“软软，叫阿姨。” 凌浅抠着妈妈的衣角，低声叫了声：“阿姨好”。 阿姨很喜欢这个粉雕玉琢的孩子，一双眼目不转睛看着凌浅：“这孩子真瘦啊！晚上阿姨给你做糖醋排骨好不好。” 凌浅看了眼阿姨，又看看母亲，点点头。 某日，风和日丽，阿姨的儿子小曾陪唐溪去产检，当时，唐溪已经有八个月的身孕，凌浅牵着妈妈的手硬是要一起去，哪怕上次医院的事后，凌浅对医院已经有些恐惧。 第93页 被人盯上了！是唐溪靠在窗边看到后面的几辆车一直不紧不慢得跟着。 车下了立交，距离市医院还有一段距离，唐溪压下心里的恐惧，指挥小曾把车停在人流较多的商场边。 “小曾，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忍不住了，你能不能帮我去药店买些安胎药。”唐溪握紧拳藏在身后，额头冒着冷汗。 小曾连忙答应，凌浅知道妈妈平时吃的是那些，积极帮忙。 在凌浅拉开门的时候，唐溪濡湿的手握住凌浅的手腕，“软软，妈妈爱你，同样爱你的……”说着不禁湿了眼，强忍着哽咽，“……所以，等弟弟出生后，不许欺负弟弟哦。” “我才不会呢！”凌浅笑嘻嘻跳下车，为即将到来的弟弟而开心，她终于有小伙伴了！ 唐溪想下车把车开走，但来不及了，跟车的人已经下车了，她认得为首的那个人，就是被凌浅刺伤的那个人。 她拿出手机想报警，手哆嗦得连“110”都按了很久。 嘭的一声，后座另一侧的车窗被砸的粉碎，因为只是普通的小轿车，硬体设施也很普通，玻璃渣籽飞溅到唐溪的裙子上。 突如其来的闹事吓得来往的行人四处逃窜，出来维持秩序的保安被这群人乱棍暴打着，哀鸿遍野。 小曾的车被又砸又踹，砸车的人还骂骂咧咧，为首的人从车窗把唐溪拽出来：“你 tm 的敢让人来弄我？我也该让你知道在这里，谁才是头儿！” “把这破车炸了！把这死婆娘炸死！” 唐溪被粗暴地扔回车里，肚子的刺痛感附加，腿间渐渐流动着一股湿意，她冒着冷汗，流着泪难受得捂着肚子，她的孩子……青筋暴起的手贴在车窗上，绝望看向窗外，外面宛如一片地狱修罗场。 光天化日之下任凭这群人狐假虎威，为非作歹，被控制的人没有一个敢报警，也没办法报警，周围布满了信号干扰器…… 哪怕是安保，都吓得端在地上，甚至有些不禁吓的人哭爹喊娘…… 凌储适，你要是没办法给这些老百姓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那我承认我这辈子选错 人了…… “嘭”的一声—— 一朵乌黑的蘑菇云直冲云霄，车子被炸得粉碎，残垣还带着火星，四处飞溅，宛如人间地狱。 凌浅带着看着自己的妈妈被拽出车窗，玻璃渣子扎的她血肉模糊； 她哭着大声呼救，却被小曾哥哥死死捂着嘴，他惊恐看着走来走去的暴徒，生怕他们把凌浅揪出来。 看着自己的妈妈用血迹斑斑的手抓着玻璃窗，笑得讽刺而又悲哀； 看着自己的妈妈随着一道火力强劲的□□，伴随乌云，化为乌有。 凌浅整个人傻在原地，睁着眼睛毫无生气，宛如死了一般。 次日，一张捕捉到灾难现场的照片公开登报，爆炸的瞬间；惊恐的人们；猖狂的歹徒，万里无云的天，视觉冲击可想而知，但很快报纸被撤了下来，官方称这是一场车祸，不具备真实性。所以灾难现场无人问津； 第二个星期见报称，西桥车祸的受害者的女儿幸存下来，但精神失常；好心人送受难者的女儿入院治疗，诊断无果，被送往精神病院进行治疗，然而灾难现场依旧无人问津； 第三个星期见报称，受难者丈夫回城，原来受难者大有来头，其丈夫竟然是市内唯一开发滨海度假村的地产商，接回女儿的他，悲痛欲绝，但灾难现场还是无人问津； 第四个星期见报称，省委副书记亲临病房探访受难者女儿，声称一定要严惩歹徒！ 受难者与省委副书记到底存在怎样的关系？灾难现场开始被挖掘，但无一目击者愿意接受採访； 第二个月见报称，全城范围内徵集与受难者声音相似的女子，只为唤醒女儿。其中有报称相关部门不作为，滥用职权。 第三个月见报，灾难现场回顾，歹徒持□□棍棒伤人，并炸毁车辆，一尸两命，车 毁人亡。 第八个月见报，某政坛知名人物被革职查办，涉嫌贪污、受贿，并进行权钱交易。同日，在市内扎根已久的地头蛇一夜之间被清洗，所有产业被强制停业，广场灾难现场日渐清晰。 第十个月见报，省内各大媒体抨击同一政坛人物，称其为包庇受难者滥用职权，大规模停业导致某市的经济发展停滞，并且导致大部分人失业，把老百姓赶尽杀绝。与此同时，当地政府陷入塔西佗陷阱，说什么做什么百姓都不相信，对政府□□铺天盖地，网络人身攻击，电话投诉狂轰滥炸。 一年后，所有事情被掩盖，某知名评论员：“这持续一年的拉锯战终于告一段落，媒体为行驶监督权敢于直击真相，这场战打的极为艰辛，媒体在以后的发展中坚定自己的新闻理念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作者有话要说： 关注新闻的小伙伴，大概能看出类似的案子，不过没有这么灰暗 第54章 番外 2 沉迷游戏的后果 凌浅玩某款手游已经快两年了，但从弱鸡到高手的路途还是漫漫无归期…… 某日下班回家，凌浅窝在沙发里，把食材放进炖盅里熬汤，一併把刚买回来的黑加仑洗了盛在果盘了。 第94页 平板里正排队打鬼王，她拣了颗晶亮的沾着水的黑加仑扔进嘴里，甜糯的汁水满足了味蕾，她又挑了一颗咬在唇齿间，伸手点击进入战斗。 沉迷手动输出战斗的凌浅并没有注意到虚老师已经回来了，虚零境在玄关处换鞋就看到所在沙发里拧着眉瞪着平板的凌浅，微微皱皱眉。 她持续这个状态已经三天了…… 虚零境站在她身后，等鬼王残血时猛地抽走她的平板！ “诶诶诶！！！”凌浅着急的眼珠跟着平板走，触到虚零境凉薄的眼神，耷拉着眉，敢怒不敢言…… “凌浅，你出轨了。”虚零境不经意间看了眼正在运转的游戏界面，随口说道。 “啊？？”凌浅惊愕站起来，这么大的事，她、她怎么不知道？ “抓姦在手。”虚零境晃了晃手上的证据。 凌浅斜眼过去：“……” 对视了一会，凌浅认输，软着身子撒娇般靠过去，“我错了……” 虚零境好脾气揽着她，语气轻柔地好像放过了她：“吃饭了么？” “我熬了汤，在等你。”凌浅余光偷偷瞄过去，这次这么好说话？诶？汤？“啊！！我的汤！” 当凌浅软弱无力地从浴室里被抱出来，发泄似狠狠锤着被子，她就知道！ 两天后，凌浅发现，游戏全服第一大佬换人了！而且这个大佬是个萌新号，并且就在她 的伺服器！ 要知道，她所在的区简直是个养老区，跨区竞技从来都没有上过榜，新冒出来的大佬直接把第二名甩出三个段位分，她打一个星期才能打上一个段位…… 凌浅赶紧去蹭大佬的好友位，没一会儿大佬就通过了…… 通过了！！ 凌浅真想仰天长号，恨不得发条朋友圈昭告天下，世界频里各种求好友位被拒绝，她竟然被通过了！ 暗戳戳观察大佬展示出来的式神，攻击、防御、加血、控制每个式神都养的很极品啊！ 凌浅各种跪舔…… 然后发现大佬竟然有各种炫酷高逼格的头像框、聊天框、空间印记……原来还是个氪金大佬啊。 突然，大佬发来好友消息：要不要一起打鬼王？ 被大佬翻牌的凌浅有点懵：啊？ 大佬：六星鬼王 回神的凌浅小鸡啄米：要要要！ 她可以躺赢啊，而且六星奖励很是丰富，她通常只能打过四星，惨兮兮…… 一局过后。 大佬：你只有输出（攻击类式神），而且还很一般…… 良久，被打击的凌浅回：我没有别的式神了，手气太差抽不出来，收集又要很久…… 大佬：你想要什么？ 言外之意是，她想要什么，大佬就能给什么吗？ 莫名的，凌浅突然想起两天前虚老师说的“出轨”，唔，这个发展趋势有点危险，虽然 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 没有得到回覆的大佬没一会就下线了，凌浅也到了午饭时间，抱着热腾腾的便当盒上楼 找虚老师。 同一个集团，不同产业，她在十楼，虚老师在顶楼，看着一路直上的电梯，凌浅觉得自己是典型被压迫的劳动人民，在公司找虚老师总有种矮人一截的既视感。 凌浅畅通无阻来到虚老师的办公室，只是人不在办公室，办公桌上的平板还亮着，她无意瞄了一眼，这个界面……有点熟悉？ 拿起来仔细端详，直到看到游戏 id，顿时傻了眼。 这这这、不是大佬的 id 吗？ 虚零境自后面环着她，接过她手中的便当盒，自然问道：“今天吃什么？” 凌浅仍处在震惊当中，没听到虚零境的话语，点开好友栏，看到自己是大佬的唯一好友，脑子直接嗞的一声，停止运转。 虚零境打开盖子，有西兰花，还有……咖喱鸡，隐约有几块鸡肉已经糊掉了，轻笑一声。 凌浅放下平板，隐约知道什么，却说不清道不明，忍不住问出口：“虚老师，你为什么也在玩这个游戏？” 以虚老师的工作秉性，是不会把时间花在游戏上的，特别是工作时间。难道因为看到她在玩，也跟着玩？还带着她一起玩？助纣为虐吗？ 虚零境探身轻轻咬了下她的耳垂，含糊不清说道：“我想要，你的目光所及之处，都有我的影子。” 凌浅咬着唇，眼眶不禁一热，为什么有人能够把情话说的这么实在……真真切切，让人难以招架。 “坏蛋！”凌浅瓮声瓮气锤了锤身后的虚零境，委屈低着头：“我刚差点以为我‘出轨’ 了！” “我惯出来的坏脾气不是谁都承受的。” “……”所以她要感到荣幸吗？ 饭后，虚零境带着凌浅打了会游戏，让凌浅感受了下人民币玩家的游戏体验，她把每个式神都膜拜了一遍，并没有注意到虚零境看着她的手机，眉心微紧，墨色的眼眸被眼睑掩去半色，脸色阴沉，似乎在酝酿什么。 下班后，两人一起在外面吃，回去的时候凌浅在絮絮叨叨餐厅的饭后甜点，“公司的小姐姐给我带了碗芋圆，我觉得红薯搓的芋圆好吃，我自己也尝试做了一次，但是嚼起来特奇怪，又没有嚼劲，小西米边煮边搅拌半个小时还是半透明的，下次要请教下小姐姐是怎么做的。” 第95页 说着用钥匙拧开门，把钥匙放在鞋柜上，弯腰正准备脱鞋。 冷不防被虚老师一把压在怀里，温热的呼吸一阵一阵，凌浅心底一颤。 “凌浅，你最近胆子肥了。”虚零境把她捞起来，语气带着危险。 “？？？”疑惑的凌浅手自然而然环上他的颈项，歪头无辜看着他。 “背着我去跟游戏里的师傅面基？”虚零境咬着她的肩膀，脸颊贴着她带着体温的衣料，满意地眯起眼。 今天穿的是连衣裙，省了很多麻烦…… 凌浅推搡着，力气很小，像是欲拒还迎，嘴上却不忘为自己申辩：“不止师傅，还是条大仙儿、诸侯神、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都是一群已婚人士……” 想着应该是今天看到她的好友消息发现的，但……那都是年初的事情了…… “不长记性，之前在瑞龙艇会吃的亏都忘了？嗯？” “他们公司就在我们旁边，见面地点……嗯，”凌浅湿漉漉的眼睛望着虚零境，声音以及被撩拨得气若游丝，“就在……对面啊，而且，大家都认识快两年了，我相信他们。” “老公~~~~” 小坏蛋！虚零境低喘出声。 凌浅无力低哼了一声，靠在虚零境肩上喘气，一波又一波热浪上头，潮红的脸发烫。 “今天跟你游戏切磋输了几次？” 凌浅迷迷糊糊回想。 “以后输几次，就要还几次，当天还清，不能累加。知道吗？” 凌浅惊恐瞪着眼。 她要弃坑！ 作者有话要说： 关注游戏的小伙伴，应该知道这是神马游戏，小妖现在还是个菜鸡，惨兮兮 第55章 番外 3 女儿小名双双 凌浅和虚零境结婚后的第一个春节是在虚老爷子家过的，虚老爷子住在一片世外桃源之 外，背靠竹林，门前菜园、果园、鱼塘应有尽有。 虚老爷子是个极其重视家庭的人，逢年过节虚老爷子的子子孙孙都会回来跟老爷子团聚，一大家族子已经四代人了，子孙齐聚一堂显得格外热闹，当然，一群小屁孩也相当的闹腾。 虚零境受人之託照顾一个十岁的小侄女，另有打算的虚零境自然把小女孩扔给凌浅。 凌浅对照顾小孩可谓是一头雾水，束手无策看着虚老师，心里愤愤念叨着，男人，呵，果然婚前婚后两个样！ 凌浅从来不知道小学生和初中生的战争可以这么轻易就挑起。 写作业时，初中生：“小学生，你的字真丑！” 小侄女：“你写的就很好看吗！” 初中生：“比你好看！” 小侄女：“字怎么可以跟人做比较！怪不得语文成绩那么差！” 初中生：“省略你懂不懂！真是垃圾的小学生！” 凌浅无语问苍天。 两个初中生在晚上偷偷煮泡面，小侄女嗅着闻钻进厨房，想吃又倔强不肯开口，就巴巴看着两位叔叔有说有笑搅拌着锅里的泡面。 其中一人眼尖看到缩在门脚的小侄女，揶揄问：“想吃啊？不给！哼！” 小侄女憋着一口气，圆熘熘黑亮的大眼睛恼怒瞪过去，“你懂不懂尊老爱幼！” 初中生嗤笑：“那你懂不懂尊师敬长啊！” “你！” 凌浅站在门边笑容温婉，看着斗嘴的小侄女，活泼机灵的小傢伙，有时候说话像个小大人似的。 小小的脸情绪变化多端，有时候行为举止又令人啼笑皆非，凌浅自己都没注意到，她有时候什么都不做，就盯着小侄女看就能看很久不眨眼。 翌日，凌浅在梳妆檯给小侄女梳辫子，在额角两侧抽出一小撮头发，编发至脑后，然后用卡子别上。 小侄女用手拨开额头上细碎的短发，握住凌浅的手，仰头，好看的大眼睛看着她，眼里是小心翼翼又是祈求，看的凌浅心都要化了，恨不得摘星偷月，也要满足她。 柔声问：“怎么了？” “浅浅姑姑，我、我可不可以今天只吃半碗饭？”小侄女握住她的手有许些紧张，不安看着她，“我晚上也想吃泡面，但是……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妈妈？” 凌浅动了动，忍住想笑的冲动，就这么小的事？ 小侄女在家里也是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小公主，估计还没吃过这个垃圾食品，昨天闻 着味儿香嘴馋到今天还没化解，估计这个决定也是思量很久了。 见姑姑没什么反应，小侄女难过摇着凌浅的手臂，哀求道：“求你了，我吃一次，真的，我保证，我发誓。” “好。”凌浅根本难以抗拒。 原本苦着的小脸顿时眉开眼笑，蹦蹦跳跳：“谢谢姑姑！” 凌浅走出来看到虚老师，笑着扑到虚老师怀里，难以压抑的激动：“好可爱好可爱啊啊 啊啊！原来被人撒娇是这种感觉啊！好喜欢好喜欢！” 虚零境笑着揽回她，“你会把她纵坏的。” 虚零境愉悦眯着眼，嗯，虚老师想要孩子了。 下午去老爷子的鱼塘钓鱼，鱼钩藏于鱼饵之中，往塘中一抛，四根鱼竿垂钓在鱼塘边，两个初中生，一个小学生，恩，还有凌浅。 第96页 虚老师会时不时过来看两眼，因为四个都是不靠谱的人，小孩多动，大人……不动…… 他帮凌浅起竿，小心轻柔收线，直到三个小孩的欢呼声才把凌浅拉回神，“怎么了？……” 一时的迷糊被惊喜取代。 她钓起一条白鲢了！！ 笑嘻嘻凑近，得意扬着眉：“我厉害吧？” 虚零境凉凉睨了她一眼：“我要是不过来，估计你的鱼竿都被鱼拖走了。” “……”理亏的凌浅自觉闭嘴。 听见三小孩捂嘴偷笑，凌浅撇着嘴瞪着虚老师，为什么要像训小孩一样训她，她都被嘲笑了！ “你们要是没钓着鱼就不许回去！” 话音刚落，三小孩作鸟兽散，规规矩矩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大气都不敢出。 凌浅哭笑不得。 接下来的时间，虚零境坐在凌浅旁边，三小孩一动不动坐着，偶尔身子哪痒痒了也只是小幅度动一下，鱼饵有动静了就叫虚零境去起竿。 凌浅摆弄着虚老师的新手机，相机的滤镜效果有很多，她觉得新奇，准备自拍一张，唔，是要高冷一点？可爱一点？还是青春一点？妖娆一点？ 凌浅咧着嘴，小心机往虚老师那边留多些镜头，怎料，虚老师冷不防掰过她的脸，贴上 她的唇，举着手机的手颤了一下，还是虚老师帮忙按的拍摄。 虚零境拿回自己的手机，很是满意地弯着唇。 凌浅羞恼瞪着：“小孩还在呢！” “他们不敢看过来。”虚零境亲昵揉揉她的发。 “……”大□□者。 钓竿陆陆续续有动静，就小侄女的竿一动不动，在凌浅钓起第四条的时候，小侄女气的摔竿而走。 虚零境把手里的钓竿递给凌浅，走过去。 凌浅把竿放在地上，仔细听着他们俩的对话。 “你们都钓着鱼了，就我没有，我很没用。” “我们是一个团队，每一根杆钓起的都是大家的，不分你我。” “可是，我没钓着鱼，我就脱了大家的后腿，我还是不开心……” “如果你有付出就不会是拖大家后腿，你是不是负责拿小板凳了？你是不是负责看钓竿了？你是不是帮忙递鱼饵了？” 小侄女揉了揉哭得通红的眼，疑惑问：“这也算吗？” “当然。” 回去的时候心情变好的小侄女一蹦一跳牵着凌浅，笑着望向她：“哭过了，心情就好多啦！” 凌浅心软得一塌糊涂，晚上吃年夜饭她父母回来了，凌浅竟生出依依不捨来。 嫂子坏笑：“很喜欢？” 凌浅一囧：“又想骗我生女儿。” 嫂子：“……” 除夕，大人在给小孩发红包，凌浅嘆息，收红包仿佛已经很久之前的时候，现在轮到她给小孩发红包了，这心理落差梗得凌浅多喝了两杯酒，嘆时光易逝，白驹过隙。 看着虚零境把厚实的红包递给小孩子们，凌浅眼红，回去的时候伸手：“那我呢？” 虚零境一笑，把微醉的凌浅揽进怀里，递了个给她。 凌浅拿着拆开看，脸一僵：“10 块钱？？？！！” “广东给利是不是重在‘意头’吗？” “……”哦！ “一块钱，5 块钱，10 块钱，我算是给最多的你了。”虚零境还特意补充了一句，告诉凌浅他已经很大度了。 “……”谢谢你哦！ 凌浅被虚零境压在床上，伸手在床头柜摸寻什么时，凌浅阻止他的手，喘着气贴在他耳边：“虚老师，我们要个孩子吧。” 虚零境没回答她，只是猛地一记重沉，凌浅顿时失了声。 床帐摇曳，帘卷情丝。 事后，虚零境贴着凌浅的额头，深深印上一吻，低声：“好。” 次年年初，凌浅得一女，虚零境大喜，按照族谱为月字辈，便取名为虚凌月初，并昭告千城集团，全部员工当月双薪。 千城内部呼声一片，私下称月初为双双，以示感激双薪之意。 一日，凌浅带着月初去送饭，听到员工的称呼，觉得甚是满意，直接给月初小名为双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