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偏爱白月光,这豪门继母我不当了》 第一卷 第1章 孩子亲妈回来了? 诸城。 夜晚,八点。 江氏庆功宴上,大家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被人群围住的主人公江少顷,多年前家门落魄,后又白手起家,成功让坍塌的江氏企业重新上市,自然值得祝贺。 “恭喜江总,着实年轻有为。” “日后可定要多多合作才是啊。” “不光事业辉煌,江总家庭也美满啊。我家太太常说家有贤妻,万事不愁。真是羡慕您有位那么好的太太。” 当然羡慕,那位江太太年纪轻轻就甘愿做后妈,还把两个孩子养的那么好,哪个男人不羡慕? 提起许许,众星捧月的江少顷目光向四周扫去。 远处人群中,那位身穿黑色晚礼服,谈吐得体的优雅女人,便是江太太许许。 这场庆功宴从一月前,许许便亲自操办布置,纵然忙碌,她却也没忘记照顾孩子们。 如今孩子们茁壮成长,他事业稳定,许许功不可没。 这一点,江少顷还是给予肯定的。 许许这时带着两个孩子走来,她挽住江少顷的手臂。 众人赶紧接着夸:“江总与江太太,以及两个可爱的宝贝,真是幸福之家啊。” “都是有福之人呐!” 许许莞尔:“各位谬赞,承蒙这些年各位对少顷的支持,还望日后……” 不待许许的话说完,庆功宴门口处有人惊讶出声:“陶琳?你是陶琳吧?” 保安道:“刘太太,她鬼鬼祟祟在这里半天了,您认识她?” 这声音不算小,瞬间传入众人耳中。 许许听见‘陶琳’这个名字的那一刻,心脏咯噔的一下。 不待她反应,手臂便是一空! 只见江少顷大步流星奔着门口而去,只见神色紧张又带着期待。 陶琳? 这世上能有几个陶琳? 又能有几个能出现在这里? 入口处,保安正抓着一个女人的胳膊,“您是哪位?有请柬吗?” “放手!”这一声呵斥,是出自江少顷口中。 众人也紧跟着过来。 陶琳这个名字,他们谁都不陌生。 那是江少顷的青梅,曾有过婚约,更是江太太养大的那两个孩子的生母! “陶琳?真的是你?”江少顷冲过去,抓住陶琳的胳膊,有些不可置信的确认。 他此刻的紧张在意,尽数落在许许眼中,让她的心都提了些许。 “少顷,我……我实在是太想念孩子们了,这才过来看看,我没想打扰你们的……对不起对不起……” 陶琳穿着朴素,双眸泛红,贪恋不舍的看着许许身边的两个孩子。 江少顷看着只觉得心脏刺痛。 陶琳从前性格外向,灿烂爱笑,自信张扬,绝不是如今这幅小心翼翼又落魄无比的模样。 江少顷紧盯着她,仿佛生怕她再次无缘无故的消失:“这些年你去哪了?” 人群这边忽然冷场,有些寂静。 “江总拉着的那个女人是谁啊?小三吗?” “那是陶琳,当初的陶家大小姐。当年那场金融风暴把江陶两家都毁了。他们打小就有婚约,后来不知道怎么,陶琳生下一对龙凤胎就失踪了,婚也没结成。” “她就是江总那对龙凤胎的生母?那江太太……” 大家的目光立刻转向许许。 此时的许许正牵着两个孩子,目睹着她的丈夫,不顾她的颜面,当众关怀其他女人。 陶琳眼里全是无助痛心与恳求:“我……我产后就生了病,那时我们都过得不好,我不能再拖累你。我知道我不辞而别是我的错,可孩子们是无辜的。如今你事业有成,请你一定要善待我们的孩子。” 这话在外人听来,像是在暗指许许这位继母会虐待孩子一样。 江少顷蹙眉,陶琳产后就生病了? 因为生病怕拖累他,所以才离开这些年的? 陶琳挣扎,“我该走了,少顷你松手……” 江少顷道:“先别走。” 众人闻言,心思各异,但更多的是看向许许。 可许许又怎么能阻止这个场面? 陶琳是孩子们的亲生母亲,这个事实谁也抹灭不掉。 这时,龙凤胎中的姐姐江若,仰头问着许许:“妈妈,爸爸抱着的阿姨是谁呀?” 弟弟江淮单纯发问:“爸爸怎么可以抱着别的阿姨呢?” 场面本就寂静,两个幼童的话几乎传遍了所有人的耳中。 江少顷一怔,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开口道:“抱歉各位,时间也不早了。改日我再邀请各位来家中做客。” “是是是,那江总您先忙!” 众人赶紧离开。 周遭安静下来,江少顷抬手擦拭掉陶琳汹涌的眼泪,“别哭了,既然想孩子,那就留下住一晚,陪陪孩子们。” 陶琳惊喜抬头,带着几分怯弱:“可……可以吗?” 她说完又立刻看向许许,“江太太,抱歉,我只是想看看我的孩子,还望您不要介意。” 话都说成这样了,许许怎么能说介意? 亲妈看孩子,天经地义。 许许垂眸,只能道:“自然是不介意的。” 江少顷见她同意,眼中少有欣慰,吩咐管家:“把客房重新收拾一下,记得要一尘不染,陶琳有洁癖。” 听到他还记得自己有洁癖,陶琳眼底透着感激与喜悦。 许许则是垂眸不语。 陶琳进门后,蹲下看着那两个孩子,激动的想要摸一摸他们的小脸儿。 可是江若与江淮下意识抵触她,后退了好几步。 见状,陶琳情绪很绝望的样子,“少顷,他们是不是恨我啊?” 江少顷赶紧对孩子们说:“若若,淮淮,这才是你们唯一的母亲,快叫妈妈。” 许许心脏拧动。 唯一的妈妈? 那她又算什么? 家中佣人听着这话都皱起了眉头。 江太太虽说不是两个孩子的亲妈,可到底是从两个孩子几个月大时就养在身边的。 先生这话,有些伤人心了。 “我不!”弟弟江淮脾气大,“她才不是我们的妈妈,我们妈妈在这里!” 说完,他抬手拍了拍身旁许许的手背。 妈妈怎么可能不是他跟姐姐的亲生母亲呢? 爸爸一定是在骗他们! 江少顷向他们耐心解释:“许许并不是你们的亲生母亲,陶琳才是。她是这世上最爱你们的人,任何人都比不上亲生母亲重要。你们就是这样不懂礼貌的吗?” 许许猛地抬头看向江少顷。 她不会否认一个母亲疼爱孩子,可江少顷这话,无异于把她也排除在外了。 这些年,她对两个孩子视如己出,为了照顾他们,她甚至都没有要自己的孩子! 姐姐江若哼了一声:“我不知道这些!我只知道最疼我们的是妈妈,照顾我们的也是妈妈!是许许,不是其他女人!” 江少顷没想到孩子们竟这样抵触陶琳。 陶琳哭的伤心不已,眼看要摔倒,“都怪我,都怪我……都是我的错,他们从小就不认识我……” 江少顷竟不顾许许在场,揽住陶琳肩膀安慰:“怎么能怪你呢?你也是不得已。” “别难过了,你先上楼洗漱整理一下。” 她此时的穿着打扮看起来很是落魄可怜。 可见陶琳十分虚弱的模样,江少顷只能亲自扶着她去客房。 两人旁若无人地从许许身边经过,完全没有在意她的感受。 但许许到底是压下内心那一缕不舒服,她劝说自己,陶琳只是想念孩子,想看看孩子,而江少顷只是在尽一个父亲的义务,维持局面罢了。 她努力扬起笑容,“宝贝们,走了,该洗漱睡觉了。” “好的妈妈!”一双儿女高高兴兴的跟她走。 - 客房中。 陶琳简单洗漱,临时换了套衣服,此时心有不安:“少顷,孩子们快睡觉了吧?” 江少顷:“嗯,时间不早了。” 要不是今日是庆功宴,孩子们早就休息了。 陶琳放下热水杯,眼圈还泛着红:“那我可不可以帮他们洗澡啊?这样可以增进一下感情,我实在太想他们了,我缺席了太多时间,心里真的好难受。” 她的眼里全都是对孩子迫切的思念。 江少顷怎能压制一位母亲对孩子的爱? 尤其他们本就是命运的导致分别,并不是感情破裂,他本身也不忍心看着陶琳这样难过。 两个孩子毕竟是她辛苦生下的。 于是,他答应:“也好。” 儿童卧室这边。 “若若,淮淮?”江少顷敲了敲房间门。 是许许来开门,双手还湿着。 见两人并肩而立,她唇瓣微抿,“有事吗?” 江少顷道:“陶琳想陪孩子们洗澡,顺便增进下感情。” 这个诉求,并不过分。 许许只能让开门,“进来吧,若若在右边的浴室。” 男女有别,孩子们都六岁了,自然要分开洗澡。 陶琳赶紧去往右侧浴室,一进门,她小心翼翼的讨好:“若若?是妈妈呀!” 冷不防看见这个陌生又想抢妈妈位置的女人,若若直接用浴巾裹住自己。 她道:“请你出去。” 对于女儿的抵触与呵斥,让陶琳再次红了眼眶。 江少顷背对着浴室门口,“若若,你对你母亲的态度好一点儿。” 陶琳赶紧说:“没事的少顷,孩子们还不认识我,防备心重是正常的,我没关系。” 她语气里全是委曲求全与隐忍,江少顷更加心疼。 亲生母亲不能靠近亲生孩子,这怎么能公平? 于是,他直接看向准备给江淮送沐浴小鸭子的许许:“你平时就是这么教孩子的?” 被无端指责到的许许一怔,“我教孩子们什么了?” 第一卷 第2章 他们一家四口团圆相聚 “陶琳是他们的母亲,哪怕只是陌生人,也应该懂礼貌些。” 江少顷觉得孩子们对陶琳这么抵触,就是许许没有教育好的原因。 许许心中有些难过,解释道:“孩子们不熟悉她,我又能……” “好了。”江少顷不耐:“你赶紧帮助陶琳一起给若若洗澡。” 说完,江少顷便直接去了儿子江淮的浴室。 许许看他一眼,缓缓走向江若的浴室。 陶琳自顾自的拿起沐浴乳,对江若说:“若若,妈妈帮你擦一擦沐浴乳。” 江若很想推开她,可是刚刚听到妈妈被爸爸指责了,她只能忍耐。 许许站在一边,看着女儿为了她忍耐的模样,心里疼的不行。 可她哪能阻拦她们母女相处呢。 好在很快洗完,陶琳努力讨好,拿起一罐玻璃小瓶:“若若,涂这个草莓味的身体乳?” 江若面无表情:“真是辛苦您了,身体乳就让妈妈替我抹吧。” 许许走过去,“我来吧?” 陶琳见女儿这样抵触自己,心里绞着的难受,“那好吧。” 可当许许去拿她手中的罐子时,陶琳趁许许还没碰到罐身,她便突然手一抖。 玻璃罐掉落在地,裂成了两瓣! 江若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脚下一慌,意外踩到玻璃边缘,白嫩的小脚当即流出鲜血! 江若哇的一声哭出来:“妈妈!流血了!” 许许目光微慌,反应极快,慌忙抱起孩子就往外走。 陶琳赶紧跟上去:“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江少顷听到动静赶来,随后就看见女儿血流不止的小脚。 许许第一时间去拿医药箱处理女儿的伤口。 她手上的动作十分熟稔。 “怎么回事?”江少顷问。 陶琳心急如焚,“江太太,您哪怕对我的存在不满,您也不能拿我孩子的健康置气啊。那玻璃罐碎了多危险,您刚刚要是不抢……” 许许手僵了下,棉签险些戳到女儿的伤口。 她现在没空分辨这些,孩子的伤口要紧。 幸好没有玻璃碎片戳进去,只是划破了一块表皮。 闻言,江少顷对许许有些不满:“你心里有怨气跟我说,拿孩子发火算怎么回事?” 许许忍不住抬头:“我没有要抢玻璃罐,我也没有发火。” 陶琳万分自责:“好了少顷,是我的错,是我不应该要求亲近孩子,给孩子洗澡。没有我,我的宝贝女儿也不会受伤,全都是我的错。” 江少顷却道:“哪里是你的错?你是她的亲妈,这世上任何人都可能害她,唯独你不会。” 许许手中的棉签突然折断,她咬着牙,眼底泛红。 所以江少顷觉得这件事就是她在置气,才导致如此的? 心口的委屈突然席卷而来。 “妈妈你别难过。”江若忽然抱住许许:“若若一点都不疼的。” 许许心中一暖,强忍泛红的眼,“嗯,妈妈没事。” 江少顷看向江若:“你亲妈在这里伤心落泪,你也不说安慰安慰?” 陶琳拽了下江少顷的衬衫袖子,微微摇头:“别怪孩子,孩子们还小,懂什么呢?” 所以孩子们这样,都是许许教育的不够好。 江少顷心中的怒意升起许多,对许许道:“从明天开始孩子们你不用再管了,交给陶琳吧。” 什么? 许许给女儿包扎好伤口站起身来。 不等她开口,江若直接道:“爸爸,妈妈根本没有抢罐子,是这个陌生女人在妈妈还没拿到罐子的时候突然就松手了!她是故意的!” 陶琳仿佛受惊一般,不可置信:“女儿……你怎么能这样诬陷妈妈?” 看着陶琳受伤的眼神,江少顷觉得女儿是在说谎。 她是为了维护许许,所以这样故意污蔑陶琳。 毕竟哪有母亲会害孩子的? 江少顷说教:“若若,小孩子不可以撒谎。再者她不是陌生女人,是你跟弟弟的亲生母亲,没有她就没有你们。” “我没撒谎!” 陶琳泪中带笑,赶紧安抚江少顷:“没事的,小孩子不会撒谎的,他们只会想着维护亲近的人。不要紧,他们喜欢江太太,说明她对孩子们好,这样我就高兴了。” 是啊,小孩子不会撒谎。 那就是许许故意教唆女儿这么说的。 看着陶琳眼中的心酸委屈,江少顷一时间更加火大,“佣人呢?” 保姆赶紧进门。 江少顷盯着许许:“把孩子都抱走。” 这是要让孩子们远离许许的意思! 等保姆把一双儿女全都抱走,江少顷带着火气,与陶琳一同离开。 许许独自站在原处。 他们一个是亲生父亲,一个是亲生母亲。 她有什么权利说什么? 看着一旁沾染着血迹的棉签,她心痛不已。 但其中失望更多。 结婚六年,她帮他料理家庭与孩子,让他心无旁骛的打拼事业。 她以为她是特殊的存在,毕竟江少顷这些年并没有朝三暮四,对她也算体贴,尽到了做丈夫的职责。 可这一切,都基于陶琳没出现之前。 仅今天这一个晚上,江少顷对陶琳的维护,比这六年来对她的维护还要多。 这便显得他对她那点好,有些过于可笑了。 - 入夜。 许许洗过躺下,很快脚步声传来。 江少顷同样洗过澡,躺到另一边,二人背对背。 半晌后,江少顷道:“陶琳只是想念孩子,来看一看,你没必要对她那么抵触,还教唆孩子撒谎。今天的事,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 许许微咬着牙:“我养了他们六年,从嗷嗷待哺就是我在照顾他们,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他们平安懂事。你凭什么说是我教唆的他们?” “不是你,难道会是陶琳?”江少顷冷漠:“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陶琳才是他们的亲生母亲。” 与他声音一同落地的,还有许许犹如万箭穿过的心脏! 六年付出,竟比不上陶琳一场哭诉。 那她这些年算什么? -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 许许起床时,江少顷已经不见了。 今天周末,属于家庭日,江少顷不会上班,要留在家里陪伴孩子。 下了楼。 “太太,早餐……做好了。”管家林叔欲言又止的样子。 等许许走向餐厅,才明白怎么回事。 陶琳做了早餐,很丰盛。 “江太太,你醒了呀,快来吃早餐。”陶琳的笑容的确温柔。 可这落在江少顷眼中,就成了陶琳在讨好许许。 他有些看不过眼,“你不必如此,这里是你孩子们的家,你心安理得的住着就是。” 许许脚步一顿,只觉得脸颊火热,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 陶琳一笑,“好。” 待许许落座,陶琳说:“你尝尝这个,这个汤包我以前最拿手了,少顷也爱吃,我就想着做一顿给你和孩子们都尝尝。” 江少顷的确爱吃汤包。 江少顷不吝夸赞:“手艺比以前更好,辛苦你了,以后不必亲自做,许许也会。” 辛苦你了…… 许许也会…… 所以陶琳不必做,让她来做? 许许默默看着碗里的粥,她曾照顾生病的江淮两天两宿,眼睛都熬得满是红血丝,可当时的江少顷却都没说一句‘辛苦你了’。 她强压反驳的欲望,只当江少顷把陶琳当做客人,礼貌对待。 许许抬起头,“是啊,我也会做。而且若若对蟹过敏,没办法吃。” 陶琳惊讶:“过敏吗?少顷,孩子们过敏的体质都是从小没调养好。孩子不能太过分保护的,要让孩子接触各种菌群,增加免疫力。” 江少顷顿了顿,看了眼许许。 许许这些年对孩子,其实一丁点错都挑不出来。 所以这次,他倒是没再顺着陶琳的话往下说。 陶琳也察觉到了江少顷的沉默,转移话题:“我想带孩子们出去玩,少顷你陪我们?” 说完,她又看向许许:“江太太,你也跟我们去吧?” 江少顷忽然道:“叫她许许就行。” 陶琳顺从改口:“好,许许。” 两人一应一答,压根没有询问许许的想法。 许许一口粥都没喝,“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今天约了一个朋友。” 江少顷下意识反问:“你哪有朋友?” 许许张了张嘴,“我之前的一个朋友,她搬到诸城了,我去看看。” 她朋友很多,只不过自打嫁给江少顷搬到诸城后,便很少来往,毕竟朋友们都在首都长京。 江少顷没再多说,只是嘱咐:“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许许转身上了楼。 罢了,江少顷主动给陶琳夹菜:“病彻底好了?” 陶琳笑着点头:“都好了,你放心。” 他道:“嗯。这些年受了不少苦吧?” 陶琳垂眸,眉眼染着凄凉,“还好。现在不也苦尽甘来了吗?” 事实上,她并没有受苦,反而过的还算滋润。 只是那些过往不能提及就是了。 - 等孩子们起床,许许帮他们准备今天出去要用的东西。 水杯,湿巾,儿童相机,备用衣服。 “妈妈今天就不陪你们出去了,出门要听爸爸的话,不可以乱跑。”许许蹲在地上给两个孩子整理衣服。 江淮噘着嘴:“那谁陪我们呀?” “爸爸,还有……”许许顿了顿:“你们的亲生母亲。” “我们不要!”江若的小脾气来了:“你怎么可能不是我们的亲生妈妈呢?是那个女人撒谎,我们都没见过她!” 许许劝说:“若若,她的确是你们的亲生母亲。你们抵触她,爸爸会不高兴的。” 两个孩子虽然不开心,却也乖乖听许许的话。 他们十分难接受许许不是他们生母的事实,以至于抵触陶琳的心理越发的浓郁起来。 下楼后,许许将一张纸放到餐桌上,“孩子们的饮食习惯,还有过敏忌口的食物我都写在上面了。” 第一卷 第3章 继母到底是继母 说完后,她没再多留,换好衣服就离开了。 直至傍晚前,许许都待在女朋友的清吧里。 “家庭日,你难得能在我这里待大半天啊。”乔与梦拿来果盘。 许许轻笑,有些不明显的自嘲:“人家一家四口出去玩,我能干什么。” “你可以做自己的事业啊。” 许许缓缓摇头:“我的事业,诸城没有。” 她学的是风投专业,可诸城的这些中型制造企业,目前还谈不上有什么动辄百亿的大型项目需要拉拢融合。 最有希望扩大的,也就只有江少顷的公司。 毕竟江氏已经算是附近三省中的最强的地头龙了。 但许许从不插手他的公事。 “你真是浪费了你的一身本领。”乔与梦都为她感到惋惜。 许许自幼被父兄耳濡目染,17开始便跟着她父亲接触投资,小小年纪眼光十分毒辣,帮着许家不知赚了多少钱。 正因如此,出身权贵家族的天之骄女许许,当初决意嫁给未婚又带有一双儿女的江少顷时,许家才那样反对,甚至闹到了断绝关系的程度。 可人家学生时代就暗恋的男孩,如今成了丈夫,自然要全心全意对待,乔与梦也不能指摘什么。 不过这些江少顷并不知道。 他只以为许许只是个普通家庭的出身,老家偏僻路途遥远,所以她的父母才会这些年都不曾出现过。 许许有些头晕了,“不喝了,我要回……” “嗡——” 手机忽然响起,打断她的话音。 是江少顷的来电。 许许猜测应该是孩子们有什么事,不然江少顷几乎不给她打电话,一般都是微信沟通。 她接听:“喂?” 江少顷语气沉冷:“快点来儿童医院!” 许许都没来得及跟乔与梦告别,便跑了出去。 - 儿童医院,急诊科。 “怎么了?!”许许呼哧带喘的跑来。 “淮淮吃错东西过敏了。”江少顷语气尽是焦急。 许许心急如焚:“过敏?我不是把过敏的食物都写好了吗?你们没注意吗?” 陶琳赶紧道歉:“怪我,我没想到淮淮吃点芒果还会过敏,对不起对不起……” “陶琳也是好心。”江少顷道:“况且你写的纸不小心丢了,可能是你没写清楚也不一定。” “我没写清楚?”许许愤怒上头。 孩子们不能吃的东西,她倒背如流! 把注意事项给他们前,她还特意检查一遍,以防遗漏什么,怎么可能没写清楚? 结果还给弄丢了? 江少顷忽然闻到一丝酒气:“你喝酒了?孩子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喝酒?” 许许满心怒火,“孩子是你们带出去的,你现在却怪……” “许许!” 江少顷目光深的吓人,脱口而出:“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去看看孩子的情况,而不是在这里推卸责任。继母到底是继母。” 许许的心,咚的一声,有股清晰的撕裂感。 她无法想象这句话竟然是从江少顷嘴里说出来的。 许许扪心自问,对待两个孩子她不敢说十全十美,可她已经完全挖空了心思。 现在为了维护陶琳的情绪,他竟这样出口伤她,仿佛今天造成孩子过敏的人,是她一样。 在他眼里,她就是个不称职的继母而已吗? 委屈憋闷在胸口,让她无力发泄。 “江淮的家属在哪里?请进来一下。”医助突然喊人。 三人不约而同进入办公室。 主治医生是位五十岁左右的女医生,她问:“谁是孩子的父母?” “我们是!” 陶琳当即拉着江少顷上前一步,一副爱子心切的样子。 许许站在两人身后,她没有心情去在意眼下,她只想知道孩子如何了。 女医生说:“孩子都六岁了,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这个都不知道吗?别把过敏当儿戏,有些过敏是真的会导致死亡的。孩子今天东西幸亏吃的不算多,不然等送来都晚了。” 挨了一顿批评,陶琳道歉:“是我的疏忽。” “你这个当妈的也是。”女医生最是看不惯这种粗心大意的父母。 陶琳委屈又心急,“我……我从小不在他们身边,我也不知道孩子过敏。何况孩子们总是过敏,这是不是生长环境导致的啊?” 这个问题仿佛是在试图去怪许许没养好孩子。 女医生:“孩子过敏原多,因素也就很多。生长环境,基因等等,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母亲孕期的吃食。” 陶琳有些心虚的偏了下脸。 当年她处于孕期时,家中惨遭巨变,以致心情不佳,几乎是从没忌过口,甚至酒都喝过。 女医生察觉到什么,经验娴熟的断定:“你们是离异?那孩子谁照顾?” 江少顷突然看向许许。 许许上前,“医生你好,我是……我是孩子们的继母。” 女医生看了许许一眼,半晌道:“你不知道孩子过敏?” 许许攥着手,突然就不想背黑锅了,“我知道。孩子母亲带他们出去,我写了注意事项,但纸条被弄丢了。” 江少顷眉头微皱。 他似乎不希望许许把这件事怪在陶琳身上。 但许许没空在意他的情绪如何,急着询问医生:“孩子严重吗?吐不吐了?发烧没有?” 听见她的问题,女医生就知道这位继母对孩子是很上心的。 反倒是那个亲妈,好像并不在意孩子如何,到现在都没问一句孩子目前怎么样了。 女医生随即拉过许许,各种叮嘱,最后道:“需要输液,再住院观察观察,没什么事就可以回去了。” “好。”许许松了口气。 女医生可没给另外那二人面子:“照顾不好孩子就不要逞能。真当养大一个孩子,像吹口气那么简单?” 陶琳面红耳赤,含泪转身走出去。 去往病房时,她很自责:“少顷,我真是个不称职的母亲,因为我的粗心导致儿子这样。” 江少顷安慰:“不怪你,你也不知道孩子什么过敏,医生不也说了没大问题吗。” 三人一同进了病房。 许许本想过去看看江淮,可陶琳却先一步靠近病床。 她与江少顷一左一右,守护着江淮,和睦又温馨。 “淮淮,是爸爸不好,以后爸爸一定会注意,对不起啊。”江少顷握着儿子的小手,心中也是万分担忧。 江淮噘着小嘴,不太满意陶琳在这里,所以也不回应爸爸的话。 他想要妈妈陪着。 看着他们守着江淮,许许便带江若走出病房。 许许坐到走廊椅子中,江若抱住她的脖颈,“妈妈不难过哈。爸爸不陪你,若若陪你。” 这话让许许心中的难过越发翻腾着,“妈妈不难过。” - 病房里。 陶琳看着江淮,眼中满是温柔:“都说儿子像母亲,你看淮淮的眼睛,跟我一模一样。还有若若的性格,真是……完全遗传我了呢。看着他们,真的就像看到了我小时候一样。” 江少顷情不自禁想起年少时性格火爆,天不怕地不怕的陶琳。 女儿简直就像是陶琳的缩小版。 他点头:“是很像。” 陶琳低下头:“只可惜,小时候那些相册都没了。” 家族破产,别墅紧急变卖,当时事发突然的陶家人,只拿着一些证件与衣服就离开了,什么都没留下。 江少顷自然不会忘记那段艰难岁月。 “没关系,以后再拍。” 陶琳眼底含泪着说:“我还记得我刚怀孕的时候,你还学着给我做鳝丝面呢,很好吃。” 江少顷的记忆动了一瞬:“还想吃?” “不想吃了,都过去了。”陶琳吸了吸鼻子,偏开脸,“我去下洗手间。” 结果没往出走几步,陶琳直接撞在了病床尾部。 “琳琳!”江少顷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怎么了?” 陶琳唇色泛白,“没事,就是体力不支,这些年有点营养不良导致的。” 江少顷皱眉,“那还强撑什么?我先送你回去。” “不了,你忘了今天我们还约了任豪他们一起吃饭?这个时间都晚了,总不好我们都爽约,你去吧,我来留下照看孩子。” 江少顷便想直接推了今日的聚餐,陶琳却说:“你可不许不去啊,不然他们该以为是我不愿意见面呢,你替我给他们问个好,等招待好他们,你帮我拿来洗漱用品好吗?” 这点事,还不至于办不了。 想起从前陶琳爱说爱笑,与他的朋友们相处的很好,如今却…… 江少顷便应下来:“那我先过去一下。” “好。” 等江少顷走出病房,对抱着江若的许许说:“白天约了任豪他们吃饭,人有点多,也不好不过去,我很快就回来。” 许许知道他这是在通知,只是点了点头。 他走后,许许便带着江若回了病房。 没了爸爸在这里,江淮胆子大了,直接撵人:“这位阿姨,我不用辛苦你照顾的,你走吧。” 陶琳对于儿子的称呼,心中万分委屈,却只能忍耐:“淮淮,你生病妈妈很担心的呀。” 眼看江淮还要说什么,许许走过去:“淮淮,好好休息。” 江淮抿着唇,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之后病房里谁都没再开口,江若一直抱着许许胳膊,母女俩亲密无间。 倒是陶琳时不时的看着手机,她的手机一个劲儿的在震动。 江若这时抬头:“您可以去忙的,不用留在这里陪弟弟。” 六岁大的孩子,意识里目前还不存在亲生与不亲生所产生的因果。 他们只知道是妈妈陪着他们长大的。 而眼下幸福的生活,与最爱的妈妈都受到了威慑,他们便无比抗拒突然出现的陶琳。 听到女儿的话,陶琳柔声回答;“不忙的呀,是爸爸发来的消息,我拜托你们爸爸帮我拿一些洗漱用品,爸爸在问妈妈呢。” 说完,她还特意把手机给江若看。 那一刻,许许心头咯噔的一下,拧的发颤。 第一卷 第4章 她在照顾孩子,他们在开怀聚餐? 江若与许许坐在同一边,许许哪怕不想看,余光也还是扫到了一点。 她无意间看到了江少顷细心体贴的一面,却不是对她。 一分钟后,只见陶琳面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抱歉许许,少顷找不明白,毕竟还有些比较私人的东西,他也不懂。我回去取一下,很快就回来,这里先辛苦一下你了。” 许许抿唇,咬着牙:“没关系,你去吧。” - 一整晚,许许都在医院带着女儿,照顾儿子,寸步不离。 至于说很快回来的江少顷与陶琳,却始终不见踪影。 许许心中苦涩万分。 那会儿江少顷与陶琳发送的微信消息照片里,他是在家,且每一样都在询问陶琳是否正确。 这已经不是对待客人,以及单纯对待孩子母亲的态度了。 难道,他心里还在爱着陶琳吗? 一开始她只以为江少顷是想弥补陶琳,毕竟她为他生下了一双儿女,江少顷自己也是那样说。 可如今他对陶琳的态度,以及今天他说的那句‘继母到底是继母’,让她觉得这六年,越发像是一场雇佣关系。 似乎她的好与坏全依赖在孩子身上,而她的责任就只是照顾孩子。 孩子好,她就是贤惠妻子;孩子稍有差池,她就是逃避责任的继母。 无论她做得多么完美,都比不上陶琳那位亲生母亲的身份。 即便陶琳什么都没做。 晚上九点半。 “妈妈,我没事了,我们回家吧?”江淮输完液,不愿意在医院待着。 许许想了想,“好,那妈妈去给你办出院,你跟姐姐不能离开病房,知道吗?” “嗯嗯!” 许许是一步三回头。 她没有帮手,江少顷也没派保姆来,她害怕孩子在医院丢了。 所以走出病房,她就麻烦护士照看一下孩子们。 办完出院,她带着两个孩子打了一辆车回家。 - 江家,此时却是灯火通明,门口还有几辆豪车。 许许想起江少顷约了一些好友,大概是约在了家里? “妈妈,这辆车子很贵吧?”江淮指着其中某一辆。 许许看了眼,“还好吧。” 在她眼里的确还好。 她从前的车,闭眼挑出来一辆都足够这几辆加起来的价格了。 带着两个孩子进家门,许许被眼前的那一幕愣在原地,胸膛直至大脑顿时发出轰的一声! 家中不仅有人,且还在开怀聚餐。 门很隔音,进了门她才听见那些人的欢呼起哄的声音。 “亲一个!亲一个!” “江总,你别害羞啊!” “陶琳女士,你们孩子都那么大了,还不好意思啊?” 大家玩的热闹,压根没注意到门口进来人了。 但佣人们看到了,他们想提醒,却害怕太太此时的脸色。 人群那边,江少顷与陶琳面对面。 陶琳笑着责备那些好友:“不许闹啊,以前我跟少顷是未婚夫妻,现在可不是了。” “那还不是因为时运不济,要是没当初那些事,你们现在该多幸福啊。就当是再次庆祝江总公司上市,以及跟青梅团圆,亲一个!”江少顷的兄弟任豪说道。 提起过往,江少顷看着面前为他解围的陶琳,她似乎永远都在为他考虑。 可他却什么都没给过她。 陶琳浅笑:“不要提以前了啊,少顷现在这么优秀,我已经很知足了。” 她的话让江少顷心里的愧疚猛然袭来,涌入胸口,迫使他情不自禁的朝着陶琳的脸颊而去。 “亲一个!亲一个!”旁人还在起哄,最起劲的就是那个任豪。 可另外一个发小却是皱着眉头,全程一言不发。 众人等着看他们接吻,所以这一刻突然全部噤声,目光如炬。 以至周围变得十分安静,便也让许许开口的声音衬得清晰无比—— “好玩吗?” 平缓宁静的三个字,却让在场之人的心都颤了一下。 江少顷恍然回神,立刻后退两步拉开距离,陶琳的面色同样带着几分无措。 谁也没想到许许能突然回来。 许许的心在寸寸滴血。 如若她没出现,他们这会儿大约已经亲吻上了吧? 江少顷这个人,强迫他是无用的。 所以刚刚靠近陶琳,他内心深处一定是愿意的。 原来,他是真的对陶琳还有感情。 这个认知,让许许险些喘不过气来。 想到她一个人照顾孩子,他们嘴上说很快回来,实际上却不管不顾地在这里你侬我侬,还热闹开怀的聚餐! 江少顷的这些好友见过许许,但次数不多。 多数人都觉得是许许在占便宜,白捡了一对龙凤胎,又师出无名,大约是普通人家出身,还没工作,家庭妇女一个,无非样貌气质出众些。 不然哪能入得了曾经诸城第一贵公子江少顷的眼? 可说到底人家现在是江太太,他们这么干有些理亏了。 任豪嬉笑:“嫂子回来了啊,您不是在医院吗?” 许许勾唇轻笑,目光扫过那边的江少顷与陶琳,“是啊,我是在医院。” 所以你们在干什么? 这话一出,那些人更没底气了。 江若有些生气:“爸爸,您不是说招待下朋友,很快就回医院吗?” 同样,江淮也哼了一声:“爸爸都不管我的死活了,我差点过敏死过去,你却陪着害我进医院的人在这里玩闹,我不喜欢你啦!” 周围的朋友相互对视。 他们不知道这事儿。 孩子们的话犹如巴掌,打的江少顷脆生生的。 他原本的确是想去医院看孩子的,所以临时改成在家里聚餐,这样也好晚点拿着孩子的换洗衣物赶回医院。 可是好友们起哄不让走,任豪又把陶琳叫了回来,这才耽搁了。 许许看向客厅的众人:“你们是少顷的好友,你们来家中做客我十分欢迎。但有些事,我也希望各位自重,陶小姐是我跟少顷的客人,还望你们能友好对待。” 话里话外地在指着他们鼻子说他们没有礼义廉耻。 这谁都听得出来。 可他们敢怒不敢言! 许许忽然看向陶琳:“陶小姐,你是不是忘了,少顷已婚的事实了?” 任谁都没想到,向来好脾气,说什么都只是笑笑的许许,会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咄咄逼人。 对,就是咄咄逼人。 尤其是在打小就跟江少顷与陶琳一起长大的任豪眼里,陶琳是弱者,是需要被保护呵护的。 许许才是那个欺负人的强势女子! 捡了便宜还卖乖! 陶琳有些不知所措,“对不起,我没……” 江少顷开口,“许许,你说话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 许许眼眶泛红,“我在医院带着两个孩子,你们在家里旁若无人的要亲吻?纲常廉耻,不知道怎么写吗?” 江少顷呵斥:“你够了!” 周遭瞬间寂静。 许许被他的吼声愣在原地。 眼前是江少顷愤怒的脸;余光是众人看热闹的目光;耳边是两个孩子在喊她妈妈。 可她的脑海里,却是闪过结婚那日,江少顷握着她的手,说的那句‘我愿意’。 六年的呕心沥血,换来了什么? 换来了江少顷的那句继母,换来了别人那一句暗含嘲讽的嫂子。 她试了各种身份,却唯独忘了用许许这个身份,去看待江少顷对她的感情。 有什么东西好像在心底悄然碎开。 六年…… 她好像是该跳出继母与江太太的身份,做回许许自己了。 女人的泪那样刺眼,笑着点好:“好,你们继续。” 江少顷的心脏像是被人抓住了一样,他下意识拉住许许,却被她躲开。 他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 江若焦急拦住她:“妈妈你去哪里?你带着我跟弟弟啊。” 回过神的江少顷也有了情绪。 他走过去抱起江淮,拉住江若,“爸爸陪你们。” 陶琳凑近一双儿女,柔声安抚道:“妈妈也在这里呢。” 他们的一唱一和,让许许清楚地意识到,这个家没有她,也不会散。 他们才是一家四口。 她才是多余的那一个。 第六章 客厅那边,唯一没起哄的好友项彦辰赶忙起身,“抱歉嫂子,任豪刚才喝多了,说话没个边际,您别生气。” 任豪还想反驳什么,却被项彦辰瞪了一眼。 还嫌闯的祸不够? “我们就先走了。”项彦辰拽着任豪往外走,其余人也跟着一起。 上了车,任豪忍不住了:“我说你怎么回事?你干嘛说陶琳的不是?还给那个女人认错?她一个捡便宜的,值得尊重吗?” 项彦辰让司机开车,“你以后要是再这样,我们就不用做朋友了。” 任豪不理解了,“你干什……” 项彦辰打断:“不管许许如何,你看不看得上,她现在到底是少顷的妻子,合法妻子!陶琳就这么住人家算怎么回事?你还在那起哄亲一个,你有病吧你?” 任豪不觉得自己有错:“一个普通人嫁给了江少顷,就是烧高香了!还白得了两个那么好的孩子,她照顾是应该的,凭什么生气甩脸色?” “就凭人家能亲自带大两个孩子,视如己出!换做是你妹妹,你觉得你妹妹能吗?” 任豪:“我妹妹敢去做后妈,我非打死……” 说到一半,任豪忽然就闭了嘴。 第一卷 第5章 她是贵女下嫁! 此时,江家门口。 许许正欲离开,却在走到玄关时,无意间看见鞋架上落下的一只不知道谁忘了拿走的手机。 手机屏幕里正亮着张合影,合影里的江少顷看起来也就高中时期的模样。 其中最醒目的是,他拍照时穿的那件衬衫,与照片里陶琳的衣服一模一样,看起来像是情侣款。 而那件衬衫江少顷至今还留着,虽然穿不了了,却时常精心熨烫挂在衣帽间,不许任何佣人乱碰。 她知道那件衬衫对江少顷很重要,也猜测过可能是他的母亲送给他的,却不曾想…… 居然是跟陶琳的情侣款。 这猝不及防的事实,狠狠的给了她当头一棒! 许许的眼泪彻底溢出眼眶,心脏也撕裂出一条血痕,疼的她说不出话,抬腿便走出家门。 江少顷看见她走,对陶琳说:“你先休息。” “妈妈!”江若江淮则率先跑出去追许许。 没走几步的许许被江若拉住,她低下头,眼泪挂在脸颊上,“妈妈今天去朋友家,你们在家里要听话。” “不要!”江淮立刻阻止。 江若十分维护许许:“要走也是她走,凭什么你走呀,你是我们妈妈,是这里的女主人!” 许许一怔。 是啊,她才是这里的女主人。 可是江少顷却一次次打她的脸。 跟来的江少顷听见女儿的话,才意识到孩子们有多抵触陶琳,又有多喜欢许许。 他的脑海中也浮现起许许曾经照顾两个孩子,彻夜不眠的样子。 这些年许许的付出,所有人都看得见。 “许许。” 女人没抬头。 他的一声呼唤,忽然让她想到当年相识在训练班的那个早晨。 许许的眼泪更加止不住,“你还爱她吗?” 江少顷沉默。 许许苦笑一声。 他道:“爱不爱,你现在都是我的妻子,我们才是夫妻。” 许许目光突然震颤,“你对我,就只是夫妻的义务?你……” 天之骄女一般长大的许许,快要被这个事实击碎。 原来人到极度无助的时候,是真的发不出声音。 这一刻的许许好想再问问他,所以你娶我只是为了帮你照顾两个孩子? 她犹如大梦初醒般,忽然意识到,她好像真的错了。 错在当初没有听从父母兄长的劝说; 错在婚后只围着他与他的两个孩子转; 错在放弃事业,丢失个人价值,在他眼里只有‘责任就是照顾孩子’的作用! 一步步,步步错。 她曾以为父母是枷锁,所以为了他,她挣脱开了。 可现实却血淋淋的告诉她,那是护着她的命,是她的尊严。 她的泪犹如断了弦。 江少顷眉头拧紧,“许许你……” 她从没有这样哭过,结婚六年,一次都没有。 江少顷忽然心脏拧动,想去抱抱她。 这时,陶琳的声音忽然出现:“许许,我跟你解释一下吧,你先别走……” “啊——” 原本上楼休息的陶琳竟然出来了,她焦急下台阶,却意外崴了脚。 听到惊呼,江少顷猛地回头:“琳琳?!” 陶琳看样子崴的不轻,疼的脑门瞬间出了一层汗,“不能动,疼……” 江少顷径直抱起陶琳离开,驱车赶往医院,一刻不曾停留。 车子的引擎声就在耳边。 而原地的许许,只觉得胸口痛到麻木。 她所有的期待与自我安慰,彻底破碎满地。 - 深夜。 因为家中只有佣人,许许没办法就那样离开,只能暂且照顾两个困得不行的孩子睡下。 小床边,许许摸着江若的小手,每次女儿维护她,她都觉得自己这些年没有白付出。 而同样她也体会到被孩子牵绊的滋味。 门忽然被人推开。 江少顷回来了。 许许看了眼他,却没说话。 “孩子们都睡了?” “嗯。”许许起身走出儿童房。 她侧身对着江少顷,“我们谈谈吧。” 江少顷唇瓣微抿,没作声。 - 主卧。 许许坐下来,干脆利落:“离婚吧。” “什么?”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江少顷也意识到这两天,他的确有些地方亏待了许许。 可她怎么动不动就能提离婚? 他作出解释:“陶琳没有父母亲人了,她只剩下这两个孩子。她现在有难,我没有理由眼睁睁看着。” 许许冷笑:“所以你一定要亲自帮吗?佣人一堆,保镖一群,她一哭,你就抱。最重要的是你,你心里有她,那我算什么?” 江少顷背过身:“你误会了。我说了我们才是夫妻,离婚这种话以后少说,早点休息。” 又是夫妻…… 所以夫妻就可以忽略另一半吗? 说完,江少顷抬腿离开,没再给许许继续开口的机会。 楼下。 管家林叔刚带着人把餐厅收拾妥当,“先生。” 江少顷想了想:“明天让厨师做道清蒸鱼。” 许许爱吃,但他不喜欢清蒸的,所以这些年厨师几乎不做。 - 翌日。 江少顷很早就出了门,公司很忙,他不可能天天在家。 许许起床下楼时,就看见陶琳穿着她新买的睡裙,坐在沙发吩咐佣人做什么早餐,而她昨晚崴的那只脚看起来并无什么异样,。 “清蒸鱼呀?我记得少顷不爱吃清蒸鱼的啊。” 林叔说:“太太爱吃,先生想让厨师做给太太。” 陶琳的笑容僵了一瞬,“这样啊。” 她一回头,恰好看见许许下来,“许许,你醒了,少顷刚走。” 许许垂眸,一个字没讲。 陶琳微笑着,“对了,许许,我今天不在这里吃晚饭。” 许许不理解她去哪干嘛要跟自己说? 但直到晚上,她就明白了。 因为江少顷要带陶琳去参加一个酒会。 陶琳笑说:“许许,是这样的,我外语还算可以,少顷参加的这场酒会挺重要的,我想着也许我能帮的上他的忙。只是我没有合适的礼服,现在去找也有点来不及了,也怪我,我记得我的行李箱里有礼服的,可是找不到了。” “所以许许,能不能问你借一下礼服?” 借礼服这件事是她擅自做主提出的。 闻言,江少顷不着痕迹的皱眉:“有专属礼服店,应该会有你的尺寸。” 许许的礼服都是定制的,仅此一件。 陶琳微怔,忙解释:“我是怕赶过去来不及了,这才……” 许许沉默着。 所以江少顷是认定她外语不好,就干脆直接带着陶琳出席,已经旁若无人到这个地步了吗? 也对,他们都到了谈离婚的程度了。 的确不必再多在意对方什么。 许许道:“都在衣帽间,你随意挑吧。” 她不在乎的态度让江少顷有些不舒服,便忽然解释了句:“只是一个商业酒会。” 许许没回话,去了餐厅。 陶琳道:“少顷,已经五点了。” 江少顷一直看着餐厅方向。 半晌,他转身往外走:“你去换礼服。” 陶琳莞尔:“好。” - 路上。 江少顷脑海中尽是许许那张平静的脸,从前这样的场合他都会带许许出面。 今天也是陶琳提起,说很久没有参加这样隆重的场合。 想起她的遭遇,他实在不忍,恰巧陶琳的外语的确不错,便答应带她一同出席。 “少顷,等回去我跟许许解释。也怪我,有点贪恋曾经了。”陶琳低下头,凄凉一叹。 江少顷回过神来。 贪恋曾经? 这四个字突然提醒他,这一切原本应该是属于陶琳的。 他们谁都没错。 何况他与陶琳一同长大,她又为他生下两个可爱的孩子,他哪怕多弥补一些,许许也应该理解。 “别哭了,一会儿妆都花了。” 陶琳温柔笑起来,“我就知道少顷最好了。” - 酒会现场。 外企十分多,诸城这边的医药企业重新复活后,外企便盯上了。 江少顷在北下诸城三省里稳坐第一,只要不进入首都,便可谓是屈指一数。 可真往首都长京走,还是差了那么点意思,所以江少顷很需要投资商,来帮助他扩大规模。 这时,有几个人恰好路过,项目人王忠介绍:“卫总,许总,这位就是江氏的老板江少顷,当初可是仅用了几个月就拿下三家三甲医院的招标。” 王忠身边那两位资质出众的男人,顿时吸引了附近所有的目光。 经王忠介绍,左侧的男人是国内最大的医疗器械出口供应商之一的老板,卫驭城。 今年二十九,家族继承人,本人气质卓绝,沉稳干练,凌厉非常,自有企业的规模大了江氏大约一倍。 而卫驭城旁边的男人叫许晋,长京权贵家的大公子,如今是长京排名第一风头企业的董事长。 他正是许许的亲哥哥。 听到江少顷的名字,许晋的目光抬起,落在对方的脸上。 从前只是看手底下的人送来妹妹近况的照片,也看见过江少顷的模样,如今见到真人,的确是有些可取之处的。 可是……他身边的女人是谁? 江少顷气质上丝毫不落下风,不卑不亢的对二人伸手,“卫总,许总,久仰大名。” 卫驭城点点头应了声:“江总。” 许晋此时紧盯着江少顷,简单握了握的手,“刚听说江总公司上市,恭喜。” 江少顷谦虚一笑:“哪里哪里,跟许总与卫总比,天壤之别。” “没有。您可比我幸福多了。”许晋耐人寻味的看着他:“妻子贤惠,又有一双儿女。” 第一卷 第6章 竟称陶琳是江太太 卫驭城像个看客,闲雅站至一边,他知道兄弟许晋在审视他这个妹夫。 罢了,许晋故意问起陶琳:“这位便是江太太了吧?” 陶琳面颊泛红,犹豫地看向江少顷。 江少顷本不想承认的,可他没想到对方会问起陶琳的身份。 担心许晋得知自己这种场合不带自己的太太,显得有些不尊重对方。 他便只能道:“是的。” 陶琳闻言,赶忙向那两位问好:“你好,许总,卫总。” 殊不知,许晋在听见江少顷应答的那一刻,眼神已经变了。 他冷声应答:“嗯。” 罢了,许晋转身便与卫驭城一起走了,一句话没多留。 不过江少顷也没在意,只当对方跟他说这么多,又这般关注江氏,就说明许晋很可能已经看中了江氏。 待酒会结束,项目人王忠满面春风的送他们上车。 谁料,卫驭城先开口,“综合考虑,卫氏并不打算与江氏合作。” 许晋立刻接话:“投资候选企业,把江氏排除在外。” 他的宝贝妹妹年纪轻轻就给江少顷的孩子做后妈! 他不仅不珍惜,还带着其他女人出席如此重要的场合,还敢谎称是自己太太! 王忠的笑容僵住,“二位,我能问下原因吗?” 许晋强压怒火:“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他江总带着其他女伴招摇过市,还谎称是自己太太。这样的人品,我可不放心投资。卫总也不觉得与这样的企业领导人能够合作共赢。” 车子很快驶离。 江少顷与陶琳这边,也上了车。 “江总。”王忠赶来。 江少顷以为他是来告知有企业想要与他合作的,笑道:“王总您说。” 王忠有些气闷,“抱歉江总,长京那边的企业,似乎不太满意江氏。” 江少顷微怔,“哪里不满意?在诸城三省,江氏是最大的医疗器械商。” 如果不是卫氏早些年就垄断了出口市场,他根本不惧卫氏。 王忠情不自禁看了眼车内的陶琳。 此刻的他心里很气,他原本想着能让江少顷跟首都搭上线,他也能从中获利。 可那两位连江氏都没看上,其他企业就更别想了! 全都毁了! 想到这里,王忠语气愈发的差:“许总说,您带着其他女人来这样的场合,还谎称是妻子,诚信上不敢保证。再者,这位女士全程与您那样亲近,也是不得体。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信,而诚信就是脸面。” 为人不正面,不体面,会间接导致企业形象受损! 最后这两句话是王忠自己加进去的。 话音落下,陶琳眼底顿时出现几分不安。 因为她? 王冲气冲冲的走了。 此时车内的江少顷,浑身的气场有些沉。 陶琳轻声问:“少顷,是不是我……我给你惹麻烦了?我只是太久没参加这样的场合,有点紧张,才……” 江少顷没回话。 他最近最期待的就是外企来诸城,他可以抓住机会。 半晌,江少顷道:“不关你的事,这个理由大概只是一个说辞。” 企业合作不合作,不可能因为女人这样的小事儿,大抵有别的原因让他们没选上江氏。 “少顷,我想了想,我也该走了,看着孩子们都很好,我就放心了。”陶琳语气里全是生怕给他添麻烦的隐忍。 她作势要下车。 江少顷拉住她,“这么晚了你能去哪?” 陶琳神色伤感又绝望,嗓音很轻:“时过境迁,你现在有家庭,我就应该离远一点。我只是还是会觉得遗憾,早知这样,当初哪怕病入膏肓我也不会离开你跟孩子的。” “生他们时我险些难产血崩,没有人比我更希望生活安稳了。我已经够不幸,我不想让你跟我一样,你要过得很好很好才行的。” 这话直接戳进了江少顷的肺管里。 陶琳说,她是产后查出胃癌,为了不拖累自己无奈选择离开。好在是早期,已经痊愈,这才忍不住来看看孩子。 可如今孩子们却不认她,她又毫无依靠。 更何况当初他以为陶琳是有了更好的选择,甚至恨过她,现在得知她是因病离开,又过的不如意,他十分自责愧疚。 他不仅误会了她,还先一步背弃了他们的诺言,娶她人为妻。 这是他的失职。 江少顷道:“你放心,我一定让孩子们叫你妈妈。” 陶琳笑着,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忽然开口:“少顷,你还爱我吗?” 这句话问出口很久,却只得到了打火机响起的声音。 车窗开了条缝隙,江少顷吐出烟雾,看向夜幕里渐渐落下的雨滴,并没有回答。 陶琳低下头,手心儿攥了又攥。 - 九点钟。 许许正在餐厅吃夜宵,傍晚那会儿心情不佳,她也没怎么吃东西。 正吃着,他们就回来了。 “先生,这是您的快件。”林叔拿着今天收的国际快件交给江少顷。 江少顷扯了下领带,神情有点淡,“给太太的。” 林叔一愣,陶琳听着同样一愣。 她了解江少顷,他一般送礼物只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在意对方,一个是在道歉。 陶琳将唇咬得微微泛白。 林叔赶紧抱着大盒子去往餐厅,递给正在吃夜宵的许许,“太太,这是先生给您的。” 许许却没动,林叔便帮忙打开外面的密封袋,里面是礼服的盒子。 陶琳今天穿走了许许一件礼服,出门的时候江少顷就让秘书订购了一件新的回来。 看着礼服盒子,许许吃饭的动作缓缓顿住。 恍惚间,她忽然想起与江少顷在一起之初,是吃过苦的。 那时候江家破产又欠债,江少顷独自带着几个人跑业务。 起步时也赚不到多少钱,可每个月江少顷都只留下些应酬的钱,剩余的全部给她。 而他第一次送她的贵重礼物,就是这位设计师的定制礼服。 许许握紧了筷子。 她心里难过又煎熬,记忆跑回多年前。 她与江少顷不是同学,只是一起担任过省级代表参加全国奥数竞赛。 刚去奥数训练班时,里面的孩子多数家庭条件都不错,可她被父亲教育要低调,便向来穿着朴素,浑身上下一件名牌没有,也用不到什么零花钱,吃喝用家里都有。 以至于被训练班的同学们当做穷困人家的孩子,参加比赛只是为了赚取奖金,态度十分鄙夷,故而孤立,甚至排挤,都不愿意跟她一组。 也就导致她前期的状态很不好,比赛成绩也越发不理想,险些被顶替下去。 就在那时,是江少顷主动提出跟她一组,不厌其烦的为她讲解题目,帮助她调整状态,更是旷课陪她出去散心,在同学排挤她时,也是他出面维护。 情愫就是在那时产生的。 那时候江少顷跟她说:“别被他们影响。你记住了,等你拿了奖金,不要学他们买名牌衣服攀比,要继续学习,改变命运是最重要的。” 他似乎也以为她只是普通家庭的孩子。 那会儿的江少顷太阳光了,他好像无所不能,好像什么都会。 后来他们一次次拿下冠军,仅差一步就走上国际赛。 因为她生了病,等她时隔一月再去训练班时,江少顷已经不在那了。 她托人打听,才得知江家破产了。 那年,他们十五岁,距今十三年。 再后来见面是在医院,江若骨折住院,他怀抱江淮,手忙脚乱。 而她是骑车意外骨裂,恰好在同一间病房。 当时他也认出她来了,那么慌乱的阶段,却还主动照顾她。 也是从那时开始,出院后他们频繁联络,直至动情,结婚。 至此她都不曾后悔,哪怕是当后妈,哪怕是父母反对,甚至断绝关系。 她独自隐忍,从没跟江少顷提及过半个字。 因为她不仅仅是在追寻年少时的倾慕,她也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更想给父母一个交代。 她想有朝一日告诉他们,她的选择没有错。 但现在,她已经没有底气了。 然而这些隐忍付出,江少顷都未曾察觉。 从回忆中抽神,江少顷恰好在她身边站定,“还没休息?” 许许没说话,只是点了下头。 情绪到了尽头,唯有沉默。 陶琳这时跟来,“少顷,你晚上也没吃什么,要不也吃点吧?” 江少顷看着起身离开的许许,“嗯。” 一起吃着宵夜,陶琳总是情不自禁的动一动背脊。 江少顷察觉到:“不舒服?” “没什么,就是生产以及患病之后,做手术总打麻药落下的毛病,站久了或者睡太软的床就容易腰部酸痛。”陶琳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没关系的。” 江少顷唇瓣微抿,吩咐林叔,“给客房换张床垫。” 林叔:“先生,客房的床垫都是一样的。” “不用的少顷,这个我自己能解决,我昨天无意间看见主卧的床垫是我们以前最喜欢的那一款,明天我去买一张就是。” 那款床垫的确是陶琳最喜欢的。 江少顷沉默半晌,又对林叔说:“你去把主卧的床垫换去客房。” 林叔有些犹豫。 “少顷,真的不用了,这么晚了怪麻烦人的。” 江少顷也不想让许许多想,可是陶琳腰上的病痛,都是因为他才留下的。 陶琳提议:“要不换一下房间呢?这样省的折腾许许,等明天我买来新的床垫,也不用再换来换去的了。” 她说完这话,桌下的手微微攥紧。 餐桌上的沉默有些久。 半晌,江少顷道:“这不合适。” 陶琳睫毛微颤,笑容险些维持不住:“也对,那毕竟是你们的婚房。” 第一卷 第7章 夺她物,赠陶琳? 顿了顿,她又说:“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 江少顷没再接话。 主卧这边。 许许以为自己听错了,“把主卧的床垫换去客房?” 为什么要换? 江少顷这时出现在林叔身后,“陶琳生育之后腰留下点后遗症,睡太软的床难受。床垫换一下,明天再买。” 陶琳扶着腰走来,“少顷,我还是坚持一下吧,别影响你们休息。” 许许面容冷静:“还要借什么,一次性说完吧。” 江少顷眯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许盯着他:“我的意思是,请别在我这里借东西,有钱就去买,没钱就别睡。还有事吗?” 空气突然变得稀薄。 两人仿佛在针锋相对。 江少顷的秉性向来强势。 他冷着目光,轻笑了下,依旧对林叔说:“去搬。” 林叔不敢不听,毕竟老板是江少顷。 很快,床垫从主卧被抬出去。 它刮过许许额前的发丝,撩动的皮肤有些痒。 可力道明明很轻,却像是戳进了她心脏里的裂口似的,生生的疼。 陶琳已经带着抬着床垫的佣人们回了客房。 主卧门口,只剩他们二人。 江少顷语气平静:“我最后说一遍,陶琳是孩子们的母亲,于情于理我都不能不关照。我今天心情很不好,别再闹情绪了。” 许许险些笑出来,“你心情不好,不是我造成的。你们两人私自商定换走我的物品,考虑过我吗?你在意她,就要牺牲我?” “我说了,那不是在意!” “爸爸妈妈……”江若突然出现。 在孩子面前,两人都下意识闭口不再争执。 许许红着眼睛不再多说,拉着江若去了儿童房。 江若早就在那边听着了,进房后说:“妈妈,你跟我睡吧,我也好久没跟妈妈一张床了呢。” 知道女儿在安慰自己,许许有些不争气的没忍住眼泪。 “妈妈不哭啊!”江若手忙脚乱的给许许擦泪,“妈妈哭了就不漂亮啦。” 她模仿着许许哄她的时候说的话。 许许看着面前亲手养大的孩子,眼泪完全止不住。 她曾以为只要一心一意对江少顷好,照顾好孩子,她就可以拥有最幸福最美满的家庭。 她也想有一天可以带着江少顷回长京,告诉所有人,她在江少顷身上的投资,没有失败。 但那都是过去了。 一日之隔,便如跨越千山。 许许逼退眼泪,咬碎牙往下咽,“睡吧,妈妈陪你。” 江若担心妈妈,迷迷糊糊之际还在说:“妈妈你最好,我最爱你了……” 就在听见孩子那句‘我最爱你了’,许许的情绪再也压不住! 她紧紧抓着江若最爱的娃娃捂住嘴巴,无声的崩溃哭泣,肩膀抖动,令人心碎。 难过无助时,她甚至无人诉说。 结婚至今,江少顷只问过一次关于她父母的事,还是在结婚前,问她父母亲来不来。 她当时回答的是太远了,来不了。 江少顷便更加确定许许是农村出身,家离诸城太远,当时见许许不愿多提,他自然就没再过问过。 这一刻的许许,也好想妈妈…… - 此时,江淮的房间里。 江少顷过来给儿子掖了掖被子,他知道许许在江若那里,便过来看看儿子。 江淮没睡熟,发现爸爸来了,突然坐起来,“爸爸,你爱我们跟妈妈吗?” 男人沉默少许,轻笑道:“爱啊。” 至于他这个爱,指的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那我跟姐姐不喜欢那个阿姨,她都让妈妈哭了,爸爸你让她走吧。”他童言无忌,怎么想就怎么说。 江少顷眼底浮现一丝无奈:“可陶琳是你们的亲生母亲。” “我不管,我跟姐姐只要妈妈,妈妈只有一个!”江淮委屈巴巴。 江少顷一直以为亲妈怎么都是亲的,可是两个孩子的反应完全推翻了他的想法。 他照顾儿子重新躺下,温声道:“睡吧。” “爸爸,你不会跟妈妈分开的吧?”江淮有些不安的问。 - 深夜。 远在长京的许家。 许太太忽然惊坐而起。 “怎么了这是?”许先生被妻子的动作弄醒,打开床头台灯。 许太太此时大口喘着气,“我做梦了。我梦见许许被人欺负了,自己在哭。” 这话让许先生突然沉默。 许太太扭头看着丈夫,“你说你当初干嘛非要置气跟她说什么断绝关系?她哪怕受委屈都没办法跟我们讲。” 许先生也坐起来:“那个江什么顷的,未婚就带着一儿一女,我倒不是怕别人笑话我,而是咱们许许,从小就是个小天才,精明能干,博学广知,大家闺秀!这么好的女儿,去给人家当后妈,我接受不了!” “你也说了是后妈,许许要是再没有强大的娘家护着,得怎么挨欺负?你明知道商业圈子里惯会拜高踩低!我刚刚还……”许太太捂着胸口,眼泪婆娑:“还梦见她在喊妈妈。” 许先生眼里带着挥不开的心疼,却咬牙道:“那也是她活该!她自己选的!” - 翌日。 许许还没醒,她就听见孩子在哭。 她猛地惊醒,身边的江若不见了,外面小床上的江淮也不见了。 她赶紧寻着孩子的哭声找过去。 主卧里。 陶琳被江少顷抱着,江若坐在地上大哭,江淮则是抱着姐姐。 地上还有一件女士睡衣,正是陶琳穿她的那件,此时是撕碎的样子。 许许赶紧过去,“若若?” “妈妈!”江若抱住许许,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江少顷满面怒色,“你看看你教育出来的孩子,剪碎长辈的衣服!这是什么恶劣行为?” 许许抱起江若,一字一顿问道:“你推她了?” 江若不是那种撒泼打滚的孩子,这会儿坐在地上哭,肯定有原因。 刚刚为了抢走江若手里的剪刀,江少顷下手的确用了点力气,所以导致江若没站稳跌坐在地。 江少顷道:“她连自己的母亲都不尊重,还拿剪刀那么危险的东西,即便真的打了,也是她有错在先。” 许许盯着他:“你凭什么打?” 她这一刻的语气令人莫名心头一紧。 她没有吼,可正是那份冷静的阴寒,让人害怕。 许许道:“如果你们两个想秀恩爱,请离孩子远一点儿,这样他们就不会有情绪了。” 听到她的指责,江少顷心里虚了一下。 他重申:“你没看见她拿剪刀吗?” “这是儿童剪刀!”许许指着陶琳:“她的睡裙是被剪碎的吗?那明显是被扯碎的!” 江少顷顿住,皱眉。 陶琳眼神很是无奈的样子,“她要去剪,我怕她误伤到自己跟淮淮,就想着去阻止。” 江少顷过来的时候也是看见陶琳在拉着女儿,又看见女儿拿着剪刀,这才着急。 江淮此时突然道:“才不是!她撒谎!姐姐都还没有碰到睡裙,就被她抢走了,睡裙是她扯走撕坏的,不怪姐姐!” 一个小细节的错乱,意思却天差地别。 可江少顷完全不信儿子的话,训斥着:“你们妈妈会诬陷你们吗?况且小小年纪怎么能这么自私,一条睡裙都不懂得分享?” 江若哭着反驳:“我跟弟弟就是不想让她穿妈妈的衣服!她说妈妈坏话,说妈妈是后妈,是白雪公主里面那样的后妈!她这样说妈妈,凭什么可以穿妈妈的衣服!” 陶琳心脏一抖,脸都白了。 这话让江少顷有些怔住,“陶琳你……” 陶琳急忙解释:“少顷你别误会,我是跟他们说,幸亏许许不像白雪公主里面的后妈一样。多一个人爱我的孩子,我开心都来不及,我怎么可能会那样说呢?” 说完,陶琳又看向两个孩子:“我知道你们喜欢许许妈妈,可你们不能这样污蔑妈妈啊。” 江少顷一直都知道孩子不会撒谎,但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所以他们的话不能全信。 也许中间有误会,可江若拿剪刀这件事是不争的事实。 陶琳掉下眼泪:“我知道这些年不在他们身边,他们不亲我很正常,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怀孕十月生下他们的我,居然这样失败……” 江少顷顿时想起当初陶琳孕期有多痛苦,他愧疚安慰:“别跟孩子计较,时间久了,自然就接受你了。” 罢了,他抬眼看见许许带着两个孩子离开的背影,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他刚刚失手把女儿推倒,的确不对。 “你先休息会儿,我去看看孩子。” 江少顷转身要走,又想到什么,“陶琳,许许这些年对两个孩子算是尽职尽责。后妈这个词,还是不要在孩子面前说。” 陶琳有些意外他的态度,“我……” 可到底没说出来什么,只能看着江少顷离开。 - 儿童房。 许许给女儿揉着小屁股小腿儿。 江若委屈不已:“妈妈,我真的没有撒谎。她明明说的是你像白雪公主里的恶毒后妈,说对后妈都要小心,我这才生气的……” 江淮也小鸡啄米的点头:“是那个阿姨乱说,在骗人。” “妈妈知道,不哭了。”许许心疼的要命。 她养大的孩子,她清楚什么秉性。 后来不知道她讲了什么,江若终于破涕为笑。 江若靠在许许怀中,贪恋着母爱:“妈妈,你不会跟爸爸分开的吧?” 第一卷 第8章 爸爸妈妈不会分开 同样的问题,昨晚江淮也问了江少顷。 许许垂眸,她第一次对孩子们没有做到有问必答。 江若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地问:“那妈妈,如果你跟爸爸分开,你会带着我跟弟弟走吗?我的同桌就是父母分开了,然后他跟他的哥哥也分开了。” 江少顷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女儿这句话。 他当即走进去:“爸爸妈妈不会分开,你跟弟弟也不会分开。” 他的回答,让许许的心里没有丝毫的喜悦,只有无尽的闷痛。 有些时候感情破裂根本不需要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往往只需一个致命的事实。 那就是,江少顷根本不爱她。 曾经的温情只不过是他权衡利弊之后的果实。 不爱她,所以做什么事也不会考虑到她。 许许起身,“你找个时间,我们认真聊聊。” 上次提出离婚,江少顷直接走了。 江少顷看着她:“现在就有空。” 把保姆叫来给孩子们洗漱,许许走去了书房。 - 书房。 许许直接开口:“离婚你考虑得怎么样?” 江少顷皱眉:“我什么时候考虑离婚了?” 她忽而一笑,回眸:“那你什么意思?一边拴着我,一边留着陶琳?” 江少顷有些无奈:“我只是帮助她一段时间。你明知道她的身份,就不能接纳一下吗?” 许许突然迈开步子,向江少顷步步紧逼。 她从没这样强势过,江少顷不由地后退了几步。 “接纳?你所谓的接纳就是,她今天借住,明天借礼服,后天借床垫?那大后天借什么?借你?” 这话让江少顷的神情逐渐沉下来。 “换做是你,你能接纳吗?”许许盯着他:“我不知道是你变了,还是我从没见过你爱一个人的样子。” 我曾以为你对我,就是你对待感情的模样。 原来不是。 半晌,江少顷语气平静:“我没想过离婚,也不会离婚。更没想过跟陶琳怎么样。等这段时……” 佣人突然敲门:“先生,陶小姐走了。” 江少顷回头,似有些急:“走了?去哪儿了?” “说是搬出去。” 闻言,江少顷话都没来得及说,丢下许许,第一时间离开家门。 原地的许许早已没了情绪。 两天的日夜过去,她已经接受了江少顷不爱她的事实。 虽然痛苦,但并不难。 毕竟他们之间,也没什么感情纠葛值得深究。 既然不爱,那就分开。 她只是心痛,为什么过了六年她才知道…… 这时,书房门口突然探进来两个小脑袋。 江若与江淮异口同声道:“妈妈,吃饭饭啦!” 看着他们,许许的心像是在被两只手撕扯一样。 她强撑起笑容:“好。” 内心产生的寒冷,让许许的笑容有些僵硬苦涩,可是面对一双她亲手带大的孩子,她不忍心殃及无辜。 - 别墅区外。 江少顷驱车追来,很快拦下眼眶泛红的陶琳,她忍着泪水,看着男人从车上下来。 那是她年少时的恋爱对象,以及长大后的未婚夫,再到她一双儿女的亲生父亲。 可他现在的枕边人不是自己,是其他女人。 “怎么突然要走?”江少顷走到她面前。 陶琳低下头,声音哑哑的,没什么起伏,唯剩安宁:“我不想你因为我跟许许吵架,惹得孩子们更加抗拒我。你别担心,我会找份工作好好生活,只要有机会你让我看看孩子就好。” “少顷,我的确爱你,更爱我的孩子,但我不想成为孩子们眼中的第三者。” 风儿吹过,凉凉的,卷的道路两旁的树沙沙的响。 雨水毫无预兆的出现,敲打在干燥的地面。 江少顷看了她半晌,“没吵架,许许只是单独跟我说点事情。” 陶琳眉心轻微的皱起。 他们的交谈她都听到了。 他们都谈出离婚了,还不算吵架吗? 可现在江少顷却在维护许许,这一点让陶琳的心脏提起些许。 陶琳勾唇苦笑,“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你能去哪儿?” 陶琳望着不远处空荡荡路边,雨水渐渐打湿她的衣服,“我会找份工作,毕竟我还有个外婆呢。我也要努力赚钱啊,等以后把她老人家接到诸城,或许还能看见她的重孙重孙女呢。” 陶琳的外婆一直待在其他城市,这件事江少顷以前就知道。 她形单影只的站在那,一想到陶琳过去的骄傲自信,再看如今,江少顷的心里越发不舒服。 他走上前,拉住陶琳的手臂,“工作方面,我给你在公司里安排个职位。至于住处,明天我就让人给你和你外婆置办好,你们在诸城好好住着。” 这话让陶琳抬起头来,眼底的泪水恍恍惚惚的。 那不是感激与开心,而是有几分不可置信。 原来江少顷真的可以为了许许,决定把她放到外面去。 情绪百转千回,陶琳忽然说道:“这样的话,要是许许知道了,岂不是又该……” 又该二字,用的好。 说的好像许许就是个爱吃醋,不大度的女人。 江少顷当即否定,“不会,她性格好。” 陶琳微微攥紧手指。 江少顷:“回去吧。” - 雨水下的最猛烈的时候,许许正在带着两个孩子吃早餐。 脚步声传来,许许没有回头。 光听脚步声她都知道江少顷不是自己回来的。 陶琳这时走到许许身旁,放低了姿态:“许许,孩子们后天就过生日了,等陪他们过完生日,我一定不会再出现在你跟少顷面前的。” 顿了顿,她余光瞥了眼后面跟来的江少顷,继续道:“我想恳求你,不要因为我的存在跟少顷争吵,他公司刚上市,已经够分身乏术了。你要是生气,就跟我说,我一定配合你。” 这话什么意思? 反倒是江少顷听到陶琳的这番话,心里突然觉得她们两人对比起来,许许最近几天的确有些太小家子气。 他不愿意用出身去评判一个人如何,但有些时候,生长环境的确能够造就一个人眼界的高低。 陶琳与许许的格局,如今高下立判。 许许终于抬起头来,“不愧江少顷夸赞陶小姐您语言学得好,三言两语就能把最近所有的事都推到我头上。” 江少顷忽然开口:“许许。” 这语气,像是警告。 许许的心犹如再次被插了一刀,撕裂般却又无声的剧痛。 她微微瞥头,余光锁住江少顷:“在孩子面前,请你记住你是一位父亲。别让我瞧不起你。” 这话像是戳到了江少顷的尊严,“我作为父亲怎么了?” 江若忽然发言:“爸爸,你为什么总是维护别的人,不帮着妈妈啊?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学着您,在学校里帮着欺负弟弟的坏同学啊?” 女儿的一句反问,让江少顷突然哑然。 陶琳咬了咬唇,弯下腰对一双儿女笑说:“宝贝们,妈妈陪你们吃饭好不好?” 江淮小脸顿时皱起来,“不麻烦您了,有妈妈陪着我们就好了。” 陶琳神色有些受伤。 她隐忍心酸的样子尽数落在江少顷的眼中。 罢了,陶琳只能强颜欢笑,“我先上去换衣服了,你们先吃吧。” 等陶琳离开,江少顷眉眼泛寒,“许许,同样的,也请你在孩子们面前做出点榜样来。” 许许突然起身,语气平静,可声音隐约见抖:“江少顷,你为什么一边把我当做继母,一边又要拿生母的责任来要求我?” “继母?”江若激动起来:“谁是继母呀妈妈?” 许许依旧盯着江少顷,她没有声嘶力竭,仿佛只是不解:“是这些年我对你和孩子们,哪一点做的不够吗?” 江少顷沉默着。 他当然没觉得许许哪里做的不够好。 可她那样容不下陶琳,那就不是一个大度的女人。 许许:“我只问一句,我有没有哪里对不起你?” 江少顷眯起眼眸,半晌,沉静回答:“没有。” 许许后退一步,笑的那一下有些凄凉,“好。没有就好。” 说完她掠过他径直往外走。 江少顷皱眉,“去哪儿?” “有我自己的事。” “孩子还在家。” 许许脚步一顿,她拼命压下想要回头的念头,“你跟陶琳陪一天吧。” 几秒钟后,许许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 餐桌旁的姐弟俩怔怔的。 江若先回神,“爸爸!妈妈都走了,你快去追呀!” 江少顷只觉得无尽疲惫,坐下来,“不要紧,她在诸城没什么认识的人,也没地方可以去,散完心迟早会回来的。” 他的态度,无比分明。 江若焦急:“可是妈妈没带伞呀!” 说着,江若跳下椅子就跑了出去,保姆赶紧跟了出去。 十几分钟后,江若红着眼睛被保姆抱回来,身上都湿透了。 江少顷赶紧哄着女儿,但江若就要许许,她一哭,江淮也跟着默默掉眼泪。 两个六岁的孩子一起闹腾起来,着实让人头大。 哭着哭着,江若就发烧了。 江少顷立刻派车送女儿去医院,江淮则被留下由保姆照看。 医院里。 陶琳帮忙跑前跑后,显得对女儿十分上心的样子。 而江少顷一边守着发烧不退的江若,一边不停给许许打电话,可是许许的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的状态。 到了深夜江若才退烧,江少顷带着她回了家。 这一整天下来,江少顷只觉得比创业初期还要疲惫。 江淮看出爸爸脸上的困倦,“爸爸,你是累了吗?” 江少顷摇摇头:“还好。” 本以为儿子是在关心自己,只听儿子又说:“可是妈妈这样照顾我们六年呢,您才这样一次。” 这话让江少顷当场愣住。 第一卷 第9章 越来越没有母亲的样子 “你确定今天住我这里,不回去了?”乔与梦觉得很是惊奇。 往日里把那对孩子视作眼珠的许许,居然也会这样撒手。 两人围着一张小桌,乔与梦准备了许多夜宵,可许许几乎没吃,只与乔与梦默默碰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居然也依赖上了借酒浇愁。 明知道不好,却忍不住。 一清醒,她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江少顷那张让她感到陌生的脸。 “我想离婚了。”许许低声道。 乔与梦惊愕:“真的假的?想好了?没开玩笑?你别两天半又后悔了。” 许许摇摇头,轻笑一声:“嫁给他我不后悔。决定离婚,我一样不会后悔。” 乔与梦赶紧与她碰杯,“你啊,浪费了你最好的年华,好在智商在,脱离这样的婚姻,以后好好工作,发光发热多好啊。” 都说劝和不劝分。 可作为许许的朋友,乔与梦的确替她感到不值得。 如果真的恩爱还好,可惜事实不是。 “你该是名门望族的大小姐,独苗苗啊,多吃香,非常跑到诸城来,你也真是。” 许家自打许许太爷爷那一辈,全都是男孩儿。 唯独到了许许这里,是个姑娘。 从小到大不知道多宠着护着,好在长辈们都是拎得清的,没把许许养成娇滴滴的样子。 可越是这样,许许甘愿当后妈那天,许家人至今不原谅她。 许许趴下来,脸颊贴着胳膊:“你说我是不是很让我爸妈丢人啊?我好不争气,我没让他们为我感到骄傲呢……” 她的眼泪顺着眼角落下。 将手机开机,许许借着酒劲儿,深夜给她的亲哥哥许晋打去了电话。 她不敢给爸妈打电话,怕他们更加生气。 电话很快接通。 明明还没听到哥哥的声音,但许许的眼泪已经忍不住,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外面的雷声震耳欲聋,一阵一阵的。 她捂着嘴,拼命压制哽咽与难忍的喘息。 可电话那边的人还是听到了。 许许哽咽着开口:“大哥,我不开心……我想哭……对不起……” 说完这句话,许许的哭声响起,虽然克制,却也听的人揪心。 乔与梦赶紧过去抱住她,“好了好了,睡一觉,不哭了。” 许许十分的醉,扔下手机被乔与梦扶去卧室。 而电话这边还在通着。 长京。 独家会所。 卫烨城无声的挂断了通话,放下手机。 许晋刚从洗手间出来,“怎么了?” “没事。” 卫烨城点了支烟,意有所指:“明天我去诸城一趟。你有什么事需要我捎带吗?” 诸城这个地方,从前与许家没有半分瓜葛。 自打许许嫁过去,才有了一丝牵绊。 许晋拧着眉头,沉默很久:“你替我送点东西给那丫头吧。” - 翌日。 许许睡到中午才起来,这一觉她睡得十分舒爽。 以往根本睡不到七点就要起来照看两个孩子,为孩子准备好送上车去学校。 如今她身轻如燕。 可手机里却多了二十几通江少顷的来电。 许许没着急打回去,江少顷自然也没有再打。 直至黄昏,许许才回到江家。 她回来是准备提前收拾下东西,等孩子们过完生日,就跟他们坦白要与江少顷分开的事情。 孩子们长大了,有知情权。 何况她养大的孩子,不做任何告别就突然离开,太不负责任。 “妈妈!” 她刚进门,客厅贴着退热贴的江若光着脚丫就扑了过来。 许许眉心皱起,“怎么了这是?” 江若抱着她就不松手,“妈妈……你去哪里了呀,你不要我跟弟弟了吗?” 许许心疼不已,抱着她哄着。 “你还知道回来?” 一宿几乎没怎么合眼的江少顷,此时看起来疲惫满身,眼底都是红血丝。 许许没了往日的温和,压根没回应,抱着江若准备回房里。 江少顷语气很重:“孩子发烧不退,给你打电话你关机。” 许许停下脚步,“然后呢?你们是孩子的亲生父母,你们照顾不好孩子,就又准备指责我这个继母了,是吗?” 江少顷提了口气,解释起继母这件事来,“上次是我一时情急失言。可是你到底亲自带他们长大的,你走了若若去找你,淋了雨。你明知道她体弱!” 许许已经不想再吵,“江少顷,如果咱俩见面就是争吵,那还是不要见了。我一会儿收拾衣服搬出去。” 她只觉得江少顷面目全非的太快,同样也心碎的彻底。 陶琳出现,心急如焚的样子,“你们这是干什么呀,不要再当着我孩子的面吵了,行吗?” 她表现得无比心疼孩子们的样子。 似乎作为生母指责继母,是很理直气壮的事情。 而陶琳这句话让江少顷原本刚要散开的火气,再次席卷而来。 他眼底的温度一寸寸减少,看着许许:“你真的越来越没有母亲的样子。” 说罢,江少顷转身走了。 苦涩的无力感在心口无尽蔓延,许许低下头看着眼巴巴盯着自己的江若。 她外甜内苦,扬起微笑,“妈妈喂你吃药,好不好?” 江若喜笑颜开:“好!” 女儿的小脸儿一直透着粉红,可唇瓣却又是白色的,看起来十分虚弱。 儿童卧室。 “昨天干嘛去找妈妈?妈妈是大人了,又不会走丢。”许许给江若梳着头发。 江若抿了抿唇,小声说:“那个阿姨出去都有人找,妈妈出去也得有人找呀。妈妈,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我跟弟弟的。你不要怕呀。” 江淮也重重点头,“是的,妈妈。” 许许本以为昨天哭干了的眼泪,此时却又突然溢出眼眶。 其实这六年,她也不是什么都没攒下。 她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 即便不是亲生。 她应该为自己感到自豪,而不是自我怀疑,自我唾弃。 “若若,淮淮。妈妈想跟你们说件事。” 江若有些小小的警惕,“什么呀?” “你们也上小学了,所以妈妈决定出去工作。到时候可能就不会时时刻刻陪着你们了,你们不可以哭,要学着适应,好不好?” 江若与江淮双双沉默下来。 许许决定用上班这件事,慢慢淡化孩子们对她的依赖,这样等以后告诉他们她要跟江少顷分开时,孩子们也不至于那么的难以接受。 可她有些忽略了六岁的孩子,并不好忽悠。 江若眨巴着眼睛,“妈妈,你是要跟爸爸分开吗?” 许许一怔,“不是,妈妈只是……” “妈妈,是不是我跟弟弟让你太累了呀?”江若紧忙说:“我们可以不用你接送的,我们可以自己吃饭读书写作业,你不要……” 许许猛的抱住两个孩子,眼泪汹涌滂沱。 她忍着颤抖的音色,“不是的不是的,你们永远都是妈妈的宝贝,妈妈哪里会觉得累呢。妈妈是真的要去工作,你们总不希望妈妈一辈子待在家里吧?” 江淮问:“妈妈,那你晚上会回家的吧?” 许许闭了闭眼睛,泪水滑落,“回。” “那就好!” 许许想,如果她可以立刻狠得下心…… 如果她可以当机立断割舍掉对两个孩子的这份情…… 但即便艰难,她也得这么做。 江少顷说的对。 她只是个继母。 陶琳回来了,她就要让位的。 - 午后。 许许情绪不好,午睡了两个小时。 等醒来时,她就发现两个孩子都不在家。 “孩子们呢?” 保姆犹豫半天,走过来:“太太,您……您午睡的时候,先生带着他们出去了。” 出去了很正常。 估计是陪着陶琳吧。 许许内心逐渐平静。 可保姆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心提了起来。 “小姐走的时候还有些发烧呢。” 还没退烧,江少顷能带他们去哪? “他们是去医院吗?” 保姆道:“我猜着不是,因为当时保镖们还拿了一些礼品。” 这明摆着是去见什么人。 不过一想到江少顷到底是孩子们的亲生父亲,不至于害孩子。 她忧心归忧心,并没有打去电话询问。 不过电话这会儿却响了起来。 不是江少顷。 是个长京的号码。 许许心脏咯噔一下,“你好。” 电话那边沉静了几秒钟。 很快,传来一道又低又稳的男人音色:“是我,卫烨城。” 许许惊讶,“烨城哥?是我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她就小时候跟着哥哥与卫烨城见过,私下里并没有过接触。 所以卫烨城打来电话,她下意识以为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没有。”卫烨城道:“我来诸城办事,你哥让我给你带点东西。” 哥哥给她带东西? 六年来第一次! 许许激动:“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你家门口。” - 五分钟后。 许许小跑着来到别墅区门口。 一辆打着双闪,挂着长京车牌号的车,停靠在路边。 这样的豪车,在诸城比较少见,除了江少顷那两辆。 许许赶紧过去。 车窗摇下。 看到后座的男人,许许微微一怔。 她有些年没见卫烨城了,以前就知道他是比哥哥还帅还惹眼的人,没想到临近而立之年,越发沉稳内敛了。 许许回过神,微笑:“烨城哥好。” 卫烨城深棕色的眸子扫过许许的脸。 眼睛没肿,音色正常。 说明昨天不至于太难受。 卫烨城的司机下车,将后边一整辆车的东西都拿了下来,“许小姐,您没带佣人出来吗?” 东西很多,许许自己根本不可能拿的进去。 那些都是长京本地的吃食,其中一大部分都是许许最爱吃的。 可来到诸城后,她只吃过一次,还是带着孩子们去长京游乐园的时候。 许许心里翻滚的热,“我可以的。” 她对卫烨城道谢:“谢谢你,烨城哥。” 卫烨城只说:“先上车。” 许许不明所以,只当他还有话要格外转达,乖乖上了车。 车窗摇上,封闭性很强。 司机也没有上车。 一包纸巾突然丢到许许腿上,她一愣。 半晌,见她没动作,卫烨城侧眸:“昨晚不是说你想哭?” “哭吧,不笑话你。” 许许:“……” 她喝酒不断片。 昨晚她给哥哥打去电话的事她记得。 今早起来她便有些后悔,可打都打了。 所以…… “接电话的人,是你?” 第一卷 第10章 你知道许许到底是谁吗 “你哥也在。”卫烨城撒了谎,“所以让我给你带点东西。” 得知哥哥关心着自己,许许强忍眼泪。 卫烨城看着她,只觉得这丫头变了。 以前她眼里的韧劲与自信,格外晃眼。 “我最近都在诸城,如果有需要的地方,随时打电话。” 许许垂眸,“谢谢烨城哥。” 下了车,许许与卫烨城道别,于是独自拿着那些东西往回走。 她单薄的身躯,拎着那么多东西居然那样轻松。 司机上了车,感叹:“许小姐力气真大。” 殊不知,许许从六年前,就是一手抱着一个孩子过来的。 那些东西也不过几十斤,不算多费力。 何况那是哥哥送的,她舍不得别人碰。 卫烨城望着她的背影。 这些他都不能告诉许晋。 那个爱妹如命的人,一旦真冲动起来指不定会怎么样,到时候做出的事估计不是这丫头能承受的。 “走吧,去何氏。” 上次过来虽然没投资江氏,但卫烨城挑中了何氏。 江少顷的死对头。 - 回到家,许许将东西整理好放在储物间里,于是发视频给乔与梦。 乔与梦也为她高兴,“所以你家人还是担心你的,你也别想太多,哪有真的不认孩子的父母呢。” “我知道。”许许脸上终于多了几分笑容,“对了,我准备投简历了。” 知道她决定走出去,慢慢脱离江少顷,脱离那个谈不上完整的家。 “有目标吗?需不需要我帮你引荐?” “不用,我答应了孩子们晚上要回家,所以只能在诸城的企业里面找。我查了查,何氏就不错,规模不算小,有发展前景。” 乔与梦眨眨眼,“我要是没记错,你好像有次说过,何氏跟江少顷可是死对头。” 当年江家倒台,何家可没有少落井下石。 许许面色如常:“你没记错。” 乔与梦张了张嘴。 震惊之余,还有为好友感到开心! 许许这是真的铁了心要离开江少顷了! “从前我什么都在为他考虑,照顾孩子多年,半句委屈都没说过。可最后,也就那样。”许许此时很是平静。 乔与梦说:“可如果何家认出了你,你觉得能录用你吗?” 许许着手整理简历,“对方要是不傻,就不会拒绝我。” “好好好,那我静候佳音啊!” 许许做事向来果断干脆,简历没有添加丝毫多余的修饰,过往经历写的清清楚楚,便直接发到了何氏招聘的邮箱。 合上电脑,她看向窗外。 今年诸城的夏季,似乎犹外爱下雨。 等回归到她的专业,后天再陪孩子们过完最后一个相聚的生日…… 她也就能放宽心的跟江少顷离婚了。 - 意外的是,简历发出去不到两个小时,他就接到了何氏hr的电话,让她今天有空的话来公司面试。 许许当然没有拒绝。 她去衣帽间拿出唯一一套女士西装,纯白色,再搭配上久违的细跟高跟鞋,头发随着弯曲的弧度披散开,略施粉黛。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许许自己都觉得陌生。 照顾幼小的孩子时,母亲一般是不会选择穿高跟鞋与紧身打底衫的,那太拘束。 走出衣帽间,拿起包包与纸质的简历,许许往外走。 家中佣人看见她的模样,还以为家里又多出来个陌生女人,一个个都惊呆的样子。 直到许许离开家,佣人们才发出声音:“那是太太吧?” “是。” “真好看啊,比那位陶小姐好看太多了。” - 驱车来到何氏公司楼下,停好车,许许脱下平底鞋,重新穿上高跟鞋。 她适应了几步,才觉得走路没那么难受。 何氏人事部的主管应该是打过招呼,她一报上名字,就有人引着她去了一间会客室。 她本以为里面没人,结果就看见抽着烟看着产品书的卫烨城。 四目相对,卫烨城挑眉,顺势弹了弹烟灰。 上午刚见过,可这会儿再见,许许犹如变了个人似的。 与年少时的她不同,更宁静爽利,眼里的凌气十足。 许许意外:“您……” 何氏的老板就在旁边,所以她没直喊呼烨城哥。 “许小姐?”何嘉义起身,“您稍等一下,这边……” “不用等。”卫烨城合上产品书,“你们先聊。” 何嘉义目光微转,不等他说什么,就听身旁的男人提了一句:“这是我妹妹,让她先谈吧。” 妹妹?! 长京贵子卫烨城的妹妹! 何嘉义内心在呐喊,但面上不显,“原来是这样,怪我了,没先出去迎接,许小姐您快请坐!” 许许依言落座。 何嘉义想了想,犹豫再三才问:“许小姐,您确定要来何氏工作吗?恕我直言,江总的企业规模也不小,您要是想工作的话……” 江何两家不对付多少年了,自打江少顷打了翻身仗,越发不给何嘉义活路。 所以当卫烨城打算与他合作的时候,何嘉义硬生生少要了不少的红利百分点。 他只要压过江少顷! 所以今天江少顷的妻子突然要来他公司,他哪可能信得过? 本想当面拒绝,顺带着刺激一下江少顷。 结果卫烨城那一句‘我妹妹’,让何嘉义彻底懵了。 许许:“我是我,我的工作是我的工作,不冲突。任何公司的机密我都会签保密合同。我的履历您应该看过了,如果觉得不相信,可以去调查一下当初的项目是否是我全程参与并进行选择投资的。” 她应聘的是项目顾问,其实干的就是风投人一部分的活儿,对她来说很容易。 挑选最合适的项目进行合作,并为公司第一时间规避一系列的商业风险。 卫烨城这时不咸不淡道:“她十七岁的时候就在一个项目上赚了八个亿,纯利润高达百分之六十二。” 那一笔,是替许父赚的。 那时圈子里都传开了,说许家大小姐是投资鬼才! 何嘉义惊愕! 他心脏狂跳,猛然想起简历上提起过的字眼,便问:“许小姐之前是在长京工作过?” “我是长京人。” 许许缓声道:“长京,许家。” 何嘉义觉得心脏已经不跳了。 长京许家…… 哪个生意人会没听说过? 哪路权贵又没想攀附过? - 半小时后。 卫烨城先一步往外走。 刚到会客室门口,许许跟上来,“烨城哥,我请您吃顿饭吧?” 不论是因为他帮忙送东西,还是刚刚为她开那么一句金口。 何嘉义当场跟她签了合同,并主动说为她保密身份,最重要的是工资,高出市场价五倍。 她不知道何嘉义是看在许家的名头上,还是卫烨城的面子上。 总之她落了好处,不能什么都不表示。 卫烨城忽而一笑,他笑起来的样子突然让人觉得没那么难以接近。 他像是调侃:“你有空吃饭?” 许许微微抿唇,“有空,不着急回去。” 孩子们都不在家,她回去做什么。 卫烨城收回目光,“走吧。” - 诸城市中心的某家餐厅。 许许:“这里比不得长京的排场,您将就下,有机会再请你。” 卫烨城声音缓缓:“什么时候有机会?” 许许知道,卫烨城问的是她什么时候能回长京。 自幼接触,她知道卫烨城绝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大概他是在替哥哥问吧。 “也快。” 卫烨城点头:“那哥哥先记下了。” 许许灿烂一笑,“好!” 在她眼里,卫烨城就像是许晋,她不需要隐藏喜怒哀乐。 尤其卫烨城本就比许晋其他朋友爱说笑,为人没那么死板,只是年纪大一些,才多了许多上位者的严肃内敛。 落座后。 卫烨城也没跟她客气,主动点菜。 等菜的阶段,卫烨城问她:“介意烟味吗?” 许许摇摇头,“你抽吧。” 江少顷也抽,她都习惯了。 不过卫烨城没有现在就点燃香烟,只打量她,“瘦了。”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许许胸口一酸。 那股酸涩令她险些没撑住。 许许轻笑:“还好,毕竟也二十八岁了,代谢慢慢变差了。” 卫烨城抬眼:“你在说我老?” 许许一怔。 她恍惚一瞬,突然想起卫烨城也就大她一岁。 “没有没有,我是身体的原因,你看着比我年轻。”许许赶忙找补。 卫烨城只是笑笑。 很快菜上送上来,两人安安静静吃饭,偶尔聊几句许晋的近况,许许很爱听。 一顿饭吃完,许许说买单,可卫烨城不知什么时候就买过了。 走出店外,司机一直等在那,因为下了雨。 伞递过来,卫烨城很自然的撑在许许头上。 他的目光是让人琢磨不清的深彻,“以后工作了,有合适的时间回长京转转。” “我回去也是自己,没人接。”她眼神带着几分落寞与担忧。 卫烨城:“我接。” 许许一怔,失笑说:“那还是算了吧,你可是比我哥都忙。” 卫烨城没说什么,撑着伞先把她送上她的车。 车门关上之前,卫烨城才不紧不慢道:“小许许回家,再忙都要接的。” 他侧身:“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男人转身走向他的车。 许许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卫烨城这个人从小到大的一举一动,都让人十分有安全感。 也难怪哥哥最喜欢跟他一起玩。 而卫烨城刚刚的话,让许许突然开始怀念起长京的生活。 她是该,回去看看了。 - 某私立医院。 检验科。 “江总?” 何嘉义从公司出来后,便亲自过来取祖父的体检报告,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江少顷。 见是他,江少顷面色如常,语气却不算温和,“何总。” 陶琳说:“少顷,我先去看我外婆。我怕孩子闹腾。” 江少顷点点头。 他今天让人把陶琳的外婆接到了诸城,顺带做个全面体检。 结果刚到医院,陶外婆就急着想见孩子们,他便只能带着一双儿女过来。 何嘉义的目光在这两人之间转了转,忽而轻笑:“江总都是有家室的人了,居然还堂而皇之的跟前女友出行啊。” 江少顷目光冷漠,“何总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的事了?” 何嘉义也没生气。 他准备离开,却想到什么似的又退回来,“江总,你知道你的妻子是谁吗?” 江少顷眯眼,“我当然知道。何总还是管好自己吧。” 他以为何嘉义是在拿陶琳讽刺自己,所以故意提醒他的妻子是许许。 何嘉义轻笑:“你确定你知道?” 第一卷 第11章 带走孩子 江少顷却不再回应。 但何嘉义一想到他拥有那样强大的妻族,就嫉妒的不行。 从年少时,江少顷便在这些少爷圈子里各方面都出众,与陶琳之间也是甜蜜非常。 可谓是哪儿哪儿都压着他,好在一场金融风暴把江氏摧毁,他算是扬眉吐气。 不过眼下,他发现江少顷好像真的不知道许许的真实身份。 如果知道,还会这么堂而皇之的带着前女友出行吗? 至于这夫妻俩到底因为什么闹成这样,他不在乎。 他只知道江少顷快要倒霉了。 有那么一瞬间,何嘉义对他平添了几分同情。 毕竟妻子那样强大的家境,江少顷竟如此眼瞎! 有意思! 何嘉义眼底的笑意越发浓郁,“江总您忙,我先告辞。” 他想,如果许许有天会与江少顷翻脸,那他自然是非常愿意帮助许大小姐的! 而原地的江少顷,总觉得何嘉义问的话哪里不太对劲,可又找不到什么异样。 便只当何嘉义是故意讽刺的那么一句。 - 休息室。 见江少顷回来,陶外婆亲切的拉着他的手:“真是太感谢你对我们的照顾了,给琳琳安排了工作,还给我这个老婆子置办住处。当年,你要是真成了我外孙女婿那该多好啊。” 江少顷眼底也有几分不明显的遗憾,“外婆您客气了。” 陶琳叹气,“外婆您别说了,现在这样我已经很知足了。” 她这样容易满足,让江少顷听着很不舒服。 于是,他便向陶外婆保证:“您放心,陶琳在我身边工作,不会受委屈的。” 陶外婆频频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她这些年实在受苦了啊,你们以前多好啊,现在却……” 江若小声提醒:“外婆,爸爸结婚了的。” 休息室内的三个大人均是一愣。 他们完全没防着两个孩子,可转念一想,都六岁了,懂事了的。 陶外婆赶紧笑道:“外婆知道,外婆就是替你们妈妈感到心酸。她辛辛苦苦生下你们两个,要知道那是很遭罪的呀。” 江若没回答,只是看向江少顷:“爸爸,我身体不舒服,可以回家了吗?” 江淮跟着说:“妈妈看不到我们会想我们的。” 陶外婆把陶琳推向他们,“哎呀,傻孩子们,这才是你们亲妈妈啊。” 江若抿着唇不说话。 江淮小小声反驳:“才不是呢。” “你这孩子……” 陶外婆唠叨起来:“少顷,不是外婆说你,你结婚归结婚,可总要好好考察一下对方的人品。好好的孩子,养的总是生病。我听说,孩子一个星期就病了两次,这完全是大人不够上心啊。” “继母哪能像亲妈那样疼呢,对吧?” 罢了,陶琳满面愁容:“许许还是很不错的,只是没有真的生育过,可能无法体会做母亲的心情。” 江少顷沉默着,思忖半天,“外婆,许许她的确没生育过,但她对孩子还是足够贴心的。” “我听琳琳说了,若若就是因为你现在的妻子才发烧的,这哪能叫贴心?不过是做做表面样子罢了。一旦触犯到这种人的底线,她们可是不会管孩子死活的。”陶外婆一副过来人的口吻。 江少顷眉心微皱。 陶外婆的话像是提醒了他什么。 若若这次发烧,的确是因为许许的不管不顾离开家。 平时口口声声说疼爱孩子照顾孩子,真的生了气,的确不会管孩子们。 这就是继母与生母的区别。 察觉到他的沉默,陶琳顺势挽住他的手臂,“晚上我们陪外婆回新房子做顿饭,咱们一家人吃个团圆饭吧?孩子就先别送回去了,正好后天他们过生日。” 陶外婆也点头:“对,少顷。你也留下,咱们一起过。” 江少顷微微皱眉。 他忽然想起每年孩子们过生日,都是许许忙前忙后的准备。 他们要是留在这里…… 江若眼睛有点睁不开的样子,“爸爸,我们要跟妈妈过。” 陶琳笑着说:“妈妈在这里呢呀。” 结果话音刚落,江若的小身板竟突然朝着地面栽下去。 “若若!”江少顷惊呼。 “姐姐!” - “发烧都快四十度了,你们大人没注意到吗?!”医生都心急。 江少顷很自责:“她看着……” “孩子身体不舒服,能光凭看吗?”医生道:“孩子昏过去还在喊妈妈,她妈妈呢?” 陶琳赶紧说:“我在我在!” 江淮当即反驳,口吻很抗拒:“她不是!” 江少顷蹙眉警告:“淮淮。” 没有妈妈在,姐姐还晕倒了,江淮独自一人站在那,小小的身板一直挡着姐姐,不允许其他人靠近。 江淮却没被爸爸吓到,固执的说:“她不是我们妈妈!医生您能帮忙找我们妈妈过来吗?” 医生顿时警惕,看向江少顷:“孩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少顷没办法解释,转身走出去给许许打电话。 陶琳则一直抹泪,江淮却一点都不觉得她可怜。 都怪她跟爸爸的粗心,才让姐姐晕倒的。 - 许许这边正驱车准备回家,外面还下着雨。 江少顷的电话打来,开口就是:“来医院。” 许许已经麻木。 她甚至费解,江少顷一个快三十岁的人,怎么每次带孩子出去,都能让孩子进医院! 她咬着牙,快速发动车子:“怎么了?” “若若……发烧晕倒了。”江少顷这次是真的有些心虚。 四十分钟后。 许许紧赶慢赶到达医院,“孩子呢?” 江少顷皱眉:“怎么这么慢?” 许许真的很想一耳光抽过去,“外面在下雨,你是看不见吗?” 江少顷目光发沉,并没再说什么。 找到病房,许许快步来到床边。 江若已经醒了,看起来比昨天虚弱很多,她贴着退热贴,手背还扎着留置针。 看见她来,江若努力让自己笑起来,“妈妈你来啦。” 陶琳看在眼里,只觉得有些刺眼。 这两个孩子到现在,都没有给过她半分笑脸。 许许心疼到眼眶发酸,“宝贝,是妈妈不好,妈妈来晚了。” “的确是你的错。” 听到这个陌生的声音,许许回过头。 是陶外婆,她坐着轮椅,满眼都是气愤:“你作为继母,就是这么照顾孩子的?不是亲生的也不能这样不负责任吧?” 对于她的指责,许许并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她不认识这个老人,也就不在意这个老人的言语。 可她犯贱的是,在陶外婆指责她的这一刻,她居然有那么一秒钟期待江少顷可以为她说句话。 她觉得她真是疯了。 许许低下头,只是陪着江若,“妈妈来了,不怕啊。妈妈给你讲故事。” 就在这时,江少顷忽然道:“外婆,若若本就体弱,从出生就这样。” 这话让许许怔了下,但仅仅一瞬间。 原来他带着孩子们出门,是为了陪陶琳与陶琳的外婆。 如今孩子出了事,便又将她拽过来顶包照顾。 心,几乎是寒到了底。 一直忍着不怕不哭的江淮,竟突然大声反驳:“我妈妈最好,我不许你这样说我妈妈!你们都出去!” 他十分愤怒的模样,像极了一只炸毛的小猫。 在保护虚弱的猫姐姐与受委屈的猫妈妈。 江淮突然的歇斯底里让江少顷怔住,“淮淮你……” “你也出去!” 江淮指着门:“你永远不向着妈妈,别人欺负妈妈,你也不管,我不喜欢你!” 许许愣在那,她静静地看着维护她的江淮。 她的小男子汉长大了呀。 许许忽然把江淮搂到怀里,“妈妈没事,不哭。” 江淮却在许许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孩子所有的委屈,会在触碰到最信任的人时,土崩瓦解。 刚刚妈妈不在,姐姐也晕倒了,爸爸也向着其他人,他是害怕的。 可是妈妈说过作为男子汉要坚强,要保护姐姐。 所以在许许到来之前,除了医生,谁靠近江若他都不让。 甚至连江少顷都没敢强行靠近。 许许抱着他哄着,心里痛苦却又欣慰。 她到底在耿耿于怀什么呢? 她养大的宝贝们很好,这就够了。 至于江少顷,她不要了。 于是,许许拿出了手机,拨通了早上才出现过的号码。 男人低沉闲散的语调很快传来,“喂?” 是卫驭城。 “我现在在城中区的私立医院,我想带两个孩子去其他医院,能辛苦您派人来接我一下吗?” 许许之所以会求助他,是因为如果她现在想单独带走两个孩子,江少顷绝对不会放人。 卫烨城:“十分钟。” 电话挂断。 江少顷盯着她:“你要带孩子去哪?” 陶琳有些害怕的样子,“许许,你……孩子现在都发烧了,你就别再折腾她了,好吗?我求求你。” 这话说的,好像她又成了罪人! 许许看都没看陶琳,只是对江少顷说:“我们还没离婚呢,所以我还是他们名义上的母亲,我带走孩子,理所当然。” 陶琳心慌落泪,“可我是孩子的生母啊!” 许许依旧没有理会她:“我养大的孩子,我会心疼,我不想他们任何一个有事。如果你还是人,把路给我让开。” 江若本就体弱,她精养多年才好些,再烧下去,怕是会严重。 所以现在只有远离这两个人,孩子才能安稳。 江少顷拧着眉头。 陶琳摇晃他的手,楚楚可怜:“少顷,那是我的孩子,怎么能让她带走?孩子都发烧了,我的心都在滴血啊!” 许许抱起江若,江淮扯着她的衣角一起往外走。 江少顷没动。 陶琳当即拦在许许面前,红着眼睛,“我才是孩子的生母。” 许许目光平静。 这一刻,她仿佛浑身都生满了利刺,“这句话去跟法官说。何况他们六岁了,可以自由选择。生母又多什么呢?” 她最后的那句话,几乎是扎到了陶琳的心脏深处,痛的她踉跄着后退了半步。 可不等许许走出去两步,江少顷的手便下意识去拦,“谁来接你?我认识吗?” 他听出来电话那边是个男人的声音。 许许充耳不闻,径直撞开他的手臂,带着孩子们离开了病房。 第一卷 第12章 过完生日,离婚 雨下的实在太大。 许许没有带伞,她用西装外套包裹住江若的小身板。 “淮淮,你躲在妈妈身后。” 她只能用身体给儿子挡雨。 就在她想先去车里的时候,两个人出现了,他们撑着伞,快步来到许许面前。 “许小姐,给我吧。”其中一人接过江若。 许许知道这是卫烨城的人来了,也是够快的。 将江若递给对方,她弯下腰抱起江淮。 江淮怕她抱着累,“妈妈,我可以自己走的。” 许许跟着撑伞的保镖进入雨夜中,她说:“你跟姐姐都是妈妈的宝贝,都需要妈妈的抱抱。” 一听,江淮立刻抱住许许的脖颈,“谢谢你,妈妈。” 他跟姐姐嘴上不说,可是姐弟俩私下里也会说这件事。 他们是知道陶琳是他们的亲生母亲的,可是对于许许,他们更爱更喜欢。 照顾他们的责任原本是那个叫陶琳的人的,是妈妈替陶琳做了,所以妈妈很棒,他们更爱许许妈妈。 医院门口,江少顷跟着追出来时,就看见许许带着孩子上了一辆豪车。 那车牌号,看着隐约像是首都的。 江少顷有些失神。 今日的许许穿着打扮都有些不寻常,习惯了她居家的模样,冷不防见到她职业果敢凌厉的一面,他甚至都忘了反应。 不过,许许怎么会认识长京的人? 她朋友不多,亲人更是因为山高路远,几乎不来诸城。 江少顷眼底的光越来越沉。 他猜测许许不顾家,不顾孩子,怕是另有原因。 他叫来司机,“去查查,刚刚出现的那辆车的来路。” - 这边上了车,许许示意司机:“去人民医院。” 司机道:“卫董已经在天协医院开了绿色通道,儿科治疗的不错。” “那就……麻烦你们了。” 许许从前耳闻过,卫烨城投资的天协医院,那是国内排行第一的医院。 平时寻常人挂个号都难。 来到医院,提前等着的医生第一时间为江若做检查,安排治疗方案。 从根上去解决江若体弱的问题。 折腾到深夜,江若才睡下。 医生说:“孩子体质太差了,有一些脏器先天性发育的就不是很好,跟母体有很大的原因。大约是你怀孕时,营养不良还不太忌口。” 许许垂眸,“我不是孩子的生母。” 医生一怔,“那……” 多余的没再说,卫董安排来的人,他们要精心照顾。 “养一养吧,抵抗力多了就能好一些。” 许许:“多谢医生,辛苦你们了。” “应该的。” 皮鞋踩踏地面的清脆声,吸引了许许的注意力。 她回过头时,卫烨城正好进门来。 许许站起身,“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卫烨城只是问:“孩子怎么样?” “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就是体质差。” 卫烨城第一次见到这两个娃娃。 长得的确足够可爱,身上干干净净的,一看就被照顾的很好。 江淮站起来,大眼睛眨呀眨,于是问好:“叔叔好。” 小孩子是能感受到大人身上释放的是善意还是恶意的。 对于卫烨城,他就可以礼貌问好。 但对于陶琳,姐弟俩是莫名抵触,并没有所谓的天然血脉的亲近。 大约是陶琳从一出现,就让他们很不舒服的原因。 卫烨城的人将带来的东西放下,里面有水果,还有小孩子会喜欢的健康食物与玩具。 他坐下来,对着江淮招招手。 江淮看了眼妈妈,而后主动走过去。 “叫什么名字?” “我叫江淮。”江淮很乖,并没有这个年纪的孩子的顽劣好动。 “妈妈就一个人,你不闹值得表扬。”卫烨城示意保镖拿出那款很难买到的限量款变形赛车。 “拿去玩吧。” 江淮在网络上见到过这款赛车,只是太难买,他也懂事的从没有问爸爸妈妈开口要过。 “叔叔,我不要,太贵重了。”江淮后退半步。 他的反应让卫烨城很是满意。 他本身不喜欢小孩子的,也从没哄过孩子。 但许许如今深夜陪护两个幼童,他哪怕是看在好兄弟的面子上,也不能当做没看见。 许许道:“叔叔的心意,收下吧,记得道谢。” 听到妈妈开口了,江淮小心翼翼的抱起赛车盒子,“谢谢叔叔。” 卫烨城笑了下,“我陪你玩。” 一大一小说话很小声,但玩的很开心。 卫烨城为江淮讲解这一类玩具的性能,江淮听的一知半解,却津津有味。 直至江淮犯困睡下,怀里还抱着那个赛车。 “辛苦你了,烨城哥。”许许很感激。 卫烨城只是说:“在这里待着,没人会私自进来。包括江少顷。” 他似乎知道许许求助他的原因在哪。 搞定一个江少顷,并不费力。 “多谢。” 卫烨城点点头,抬腿走了出去。 他释放的善意,并没有给许许带去多大的压力,这一点几乎是卫烨城个人的优点。 可一旦卫烨城这个人想要达成目的时,那种强势,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到了后半夜,许许趴在床边睡下。 - 江家。 江少顷把陶琳与陶外婆送到新置办的住处后,并没有留下,而是回了家。 他以为许许会带着孩子回来的,可等到了后半夜都没有看见人。 江少顷沉着面色,独自洗澡休息下。 可空荡荡的房间,安静的周围,让他觉得很不适应。 眼前没有了许许来回走动的身影。 直至早晨,江少顷醒来时,平日里准时出现的孩子们走动的声音,也没有出现。 安静的过了头。 以致于江少顷十分心烦,下了楼,他问:“太太还没回来?” 保姆:“没有。” 这时,司机打来电话,“江总,昨晚那辆车查不到来路,完全保密的状态,只能确定是长京的车。” 查不到? 什么人能用到保密? 江少顷眉头紧蹙。 许许怎么会认识到这样的人? - 医院。 八点钟。 许许还没醒。 江若坐在沙发输的液,她怕吵醒妈妈。 而江淮在向姐姐展示昨晚的叔叔送给他的玩具。 “弟弟,那个叔叔很好吗?”江若好奇。 江淮使劲儿点头,“很好的姐姐,他很好看,也不吓人,还有那边那些礼物是送你的。爸爸从来没有陪我这样玩过,他都很忙。” 聊到这里,病房进来一个人。 一身黑色的卫烨城,衬衫西裤一尘不染,他头发精短利落,一双眼像是能够洞察万物。 注意到许许还没醒,卫烨城放低脚步声,走向两个孩子那边。 “叔叔。”江淮主动开口。 卫烨城站定,看了眼许许,“你们妈妈那样睡觉,腰会不舒服,我让人给她挪上床,可以吗?” 尊重孩子,询问孩子。 这种对等的方式,姐弟俩十分能接受! 江若作为姐姐,开口说:“好的叔叔,谢谢你。” 卫烨城很快叫来人。 可保镖们同样都是男的。 叫护士,万一力气不够大,未必能把许许轻手轻脚的放到床上。 思来想去,卫烨城走了过去。 他动作十分利落轻松,拦腰抱起趴着床边睡的许许,稍微一转身,便把人放到了床上。 许许皱了下眉头,卫烨城的动作直接停住。 几秒钟后,确定许许没醒过来,他拉着被子给她盖上,便走远了些。 这边的江若眼里带着光。 好厉害的叔叔! 不愧是弟弟一直夸赞的人! “卫董,早餐。”保镖用气音说的话。 卫烨城示意放到孩子那边。 “妈妈还没醒,你们自己吃饭。”卫烨城道。 江若输着液,手不方便。 江淮主动喂着姐姐,姐弟俩相互照应。 “叔叔。”江若忽然开口。 卫烨城坐下来,手肘抵着膝盖,上半身略微前倾。 因为声音放低,他的嗓音便带着一丝丝震感,“怎么了?” “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妈妈呀?” 卫烨城:“……” 两个孩子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 卫烨城轻笑,“我是你们妈妈的哥哥。” “那就是舅舅啦?!”江若激动:“我们有舅舅?” 卫烨城想,如果这个问题被许晋听到,怕是会当场暴雷。 他答:“当然有。不过我不是你们亲舅舅,我是你们亲舅舅的朋友。” 江淮问:“那我们舅舅人呢?我们都没见过呢。” 自打记事起,他们就没有见过妈妈的亲人。 外公外婆,舅舅姨姨什么的,一个都没有。 卫烨城只是说:“离得远,以后会来的。” 的确算远了。 诸城属于南方,长京属于北方。 这个时节长京已经在穿外套迎接秋风了,但诸城还有暴雨烈阳。 长京的大雪,诸城从未有过。 许许睡不踏实,很快就醒来。 她迷迷糊糊的没看见孩子,直接下了病床,结果就看见卫烨城在陪着两个孩子看动画片的画面。 这一幕,她很少在江少顷身上看见。 那时候江少顷忙,包括现在,顶多是在晚上回来的时候,在儿女床边坐一会儿。 她承认江少顷在意孩子,可不是每一位父亲的爱,都是一样的。 “若若,你怎么坐在叔叔腿上?” 卫烨城在抱着江若。 小姑娘生了病,遇到一个舅舅,自然亲昵。 江若听到妈妈的声音后,便跳下来,“是舅舅,不是叔叔,妈妈。” 舅舅? 倒也对。 “输过液,我们就得回去了。” “回家吗?” “明天你们过生日了啊。”许许说。 想到这里,她看向孩子们的眼神带着不舍。 陪他们过完生日,她就要走了。 第一卷 第13章 你们两个是死的吗 医院外。 “舅舅再见!”江淮跟卫烨城挥手。 江若仰着头:“舅舅,你还会再来看我们吗?明天我跟弟弟过生日,我们可以邀请你过来吗?” 许许赶紧道:“若若,舅舅很忙的。” 倒不是她不愿意让卫烨城来,而是到时候江少顷与陶琳一定会在场。 如果让卫烨城知道了她如今的处境,那父母哥哥也会知道。 她不光觉得丢人,还怕家人担心。 她自己的事,她可以处理好。 卫烨城意味深长的看了许许一眼,于是对两个孩子撒谎道:“我明天要出差,不过礼物会准时送到。” 姐弟俩似乎特别依赖这样的长辈。 因为爸爸从没有这样陪过他们,最近的一次大概也是他们还不会走路的时候。 姐弟俩有些小小的失落,“那……我们走啦。” 卫烨城笑着点头:“再见。” 等孩子们上了车,卫烨城问:“你回家?” 许许垂眸,无声的吐出一口气。 是要回去的。 卫烨城道:“电话存好。” “好。” 卫烨城走了。 许许上了车,将卫烨城的电话号码保存,思来想去还是备注了大名,用来提醒自己分寸。 虽说称呼哥哥,但毕竟不是亲哥哥,总麻烦人家到底不合适。 “妈妈。” 车上,江若拉着她的手,“我喜欢舅舅呢。” “见过一次,就喜欢?” “对呀。我们小孩子喜欢一个人,那这个人一定是好人。” 许许无奈失笑,“若若,淮淮,你们记着,无论什么时候你们都不可以轻信任何人。更不要把所有的希望托付在单独的一个人或一件事情上,做事要先想着靠自己。知道吗?” “妈妈,你说过很多遍,我们都记住啦。”江淮嬉笑。 许许潜移默化的说着:“要学着独立,这样有一天,妈妈不在你们身边,你们也可以把事情做好。” 可孩子们的敏感程度,超出了许许的预料。 江若当即抬头:“妈妈,你是要走吗?你要跟爸爸分开了吗?” 她总是觉得不安,所以昏睡时都在喊妈妈。 因为她跟弟弟从小到大,世界里只有无时无刻不在的妈妈,与偶尔出现的爸爸。 妈妈就是他们世界里最不能或缺的那部分。 要是妈妈走了…… “妈妈不走,妈妈只是去工作。” 许许顿了顿,又说:“明天你们生日,又赶着周末家庭日,你们爸爸可以陪你们玩,要开心啊。” 江淮噘嘴,“说是家庭日,可爸爸哪次不是待在书房一整天不出来?” 江若也不满:“就是,只是换了个地方工作嘛。” 正因如此,卫烨城陪伴他们玩耍,姐弟俩才会那样开心依赖。 许许看向窗外,她与何嘉义商定好,周一上班。 明天周末,孩子们的生日。 - 到了家。 江少顷意外的留在家中,今天周六,他平时都在公司的。 听到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客厅里的江少顷迫切的抬起头。 他第一次觉得这样的声音很悦耳。 江少顷起身。 江若江淮下意识收起笑容,“爸爸。” 江少顷走过去,蹲下身子询问女儿:“身体好了吗?还难不难受了?这件事是爸爸粗心了,爸爸亲自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好孩子到底是好哄一些的,道个歉,再做点好吃的,很容易满足。 江若问:“什么好吃的?” 江少顷:“鳝丝面怎么样?” 江若努努嘴:“好。” “爸爸这就去做,你跟弟弟回房间休息一会。” “好的!” 许许没参与他们父女之间的交流,上楼洗漱一番,便着手准备孩子们明天过生日需要用的东西。 “嗡——” 电话响起。 “喂,你好?” “许小姐你好。我代替卫董来给您送东西,现在在别墅区入口,您派人来接一下?” “好,马上。” 许许下楼直奔外面而去。 很快她抱着一个很大的纸箱回来,佣人赶紧帮忙接过。 “太太,给您放哪里?” 送东西的人说,这是卫烨城送来给孩子们生日会用的。 “就放在这里吧。” 许许拆开纸箱,里面全都是布置生日会的东西琳琅满目。 她独自送去储物间,与那些长京的食物放在一起,都准备在明天孩子们的生日会上用。 楼下。 姐弟俩提前来到餐厅,准备吃爸爸做的鳝丝面。 许许也过来陪着他们,不过昨天熬夜,她现在没什么胃口。 “妈妈,你也吃点。”江若主动给她夹。 许许微笑,“好。” 江少顷坐在餐桌对面,一家四口,难得平静而又温馨的场面。 “你昨天在医院?”江少顷问。 许许没抬头,“嗯。” “昨天接你的人是谁?”他到底没忍住问了出来。 “一个朋友。” 江少顷下意识:“你哪有那么多的朋友?” 许许终于抬起头来,“我就不可以有朋友吗?” 江少顷只是道:“交朋友也得注意点时间分寸。” 许许笑了,“这句话,你在心里默念比较合适一些。” 她这如果算是分寸有失,那他与陶琳,就是道德败坏了。 江若道:“是舅舅。爸爸,接我们的人是舅舅,很好的。” 江少顷怔住,“舅舅?” 他显然不太信这个说法。 他觉得应该是许许让孩子们称呼对方为舅舅。 所以许许认识的人,真的是个男人? 还是个一通电话就能叫来的男人。 江少顷心中有些拧着的不快,故意问:“你家里人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许许真的不太想跟他多说关于自己的事,提醒道:“昨天你不是在忙吗?” 昨天,她的亲属到来,他却在陪着陶琳的外婆在医院。 说与不说,又有什么两样? 江少顷知道许许心中有气,“你安排一下,明天邀请你家人过来,一起陪孩子们过生日吧。” 许许拒绝:“不用,他已经走了。” 以防江少顷继续这个话题,她又说:“后天我就去上班了,孩子交给保姆。” “上班?”江少顷拧眉,“你去哪里上班?” “找了份打发时间的工作。”许许三缄其口,多余的不想再讲。 就在这时,大门再次打开。 “宝贝们?看妈妈带什么来啦?”陶琳带着东西来了。 本来还算温馨的场面,突然变了氛围。 起码两个孩子的小脸儿垮了下来。 江少顷起身,亲自过去接过陶琳手里的东西,“身子弱,怎么还拿这么重的东西?” 许许听到竟生不出半分气愤,只觉得万分可笑。 “为我的孩子们做事,我很开心呀。” 陶琳走过来,满面笑容的看着餐桌,“呀,是我最爱吃的鳝丝面吗?” 江少顷微怔,下意识看了眼许许,却见她只是在给江若擦拭嘴角,那一小碗面她一口没动。 江淮抿了抿唇,“您来的不巧,我们都吃完了。” 的确都分完了面,没有多余的。 陶琳笑容微僵,江少顷注意到了,“我再让人煮一些。” “不用了,我吃过了。” 陶琳看向他说:“我外婆过来,她联系了过去诸城的一些好友,特意给他们发了请帖,明天过来给孩子们庆生,顺带着他们长辈们也叙叙旧。” 江少顷想了想,“也好。” 罢了,陶琳坐下来,“若若,淮淮,等你们过完生日,妈妈要上班了呀。” 上班? 她也上班? 江若江淮用沉默回应。 陶琳笑说:“等妈妈上班赚钱给你们买好吃的。不过你们放心,会按时下班的,毕竟你们爸爸也不好让我加班不是。” 江少顷也道:“妈妈在爸爸公司上班,这样也方便照顾你们。要是在其他公司,时间上可能不太自由。” 这种解释,他似乎是说给许许听的。 但许许在得知陶琳被江少顷安排在江氏的那一瞬,心中对江少顷仅剩的那点留恋,犹如稀薄的云雾,彻底消散。 看来她选择江氏的死对头何氏工作,是对的。 说到这里,江少顷又道:“许许,你就别上班了,孩子们不好没人顾着,万一学校里有什么事需要家长……” 话音未落,许许不咸不淡的反问:“你们两个是死的吗?” 这句话充满了攻击性。 陶琳有些受惊似的,“许许,你……你别这么大得火气。只是你要上班的事,你跟少顷商量过了吗?我们作为长辈,总得有一个守着孩子呀。” 这个时候想起需要有人照看孩子了? 昨天那副舍不得孩子的楚楚可怜呢? 江少顷并不同意许许去工作,“你不需要因为跟我置气就这么做。成年人了,做事多考虑一下。” “好啊。” 许许抱着手臂,直视着他们:“既然要我承担作为母亲的责任,那就让其中一个孩子跟我姓吧。” 陶琳惊愕:“为什么?” 江少顷更是意外:“你说什么?” 然而,江若立刻变态:“我愿意!” 江淮也忙举手:“我也愿意妈妈!” 第一卷 第14章 继母难为 江少顷眼底升起怒色,“不许胡闹。” 陶琳这时有些不满,“我不太理解,你们为什么非要一次次在我的孩子面前争执。你们大人的事,不要影响到我的孩子可以吗?” 怪谁? 她起身,“宝贝们,走了,妈妈陪你们去玩。” 只可惜,两个孩子没有一个卖她面子的,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江若这会儿看着陶琳:“其实爸爸妈妈以前从不吵架的,一次都没有,我们很开心的,我们的同学特别羡慕我们有这样幸福的家,还有漂亮温柔的妈妈。” 这话,相当于在打陶琳的脸! 江若又转头对江少顷说:“爸爸,我跟弟弟明天过生日,不需要太多人的,只要我们一家四口过就好了。” “嗯嗯!”江淮赞同。 这是明晃晃的把陶琳排除在外了。 陶琳很受伤,她眼底带着泪,“宝贝们,你们为什么这样讨厌妈妈呢?是妈妈哪里做的不好吗?你们告诉妈妈,妈妈可以改正的。妈妈这辈子,就是为了你们活着的。” 江若严肃着小脸儿,很认真:“我们跟你不熟悉的,你说你是我们的妈妈,那你就是我们的妈妈吧。可你为什么非不让许许妈妈在呢?” 陶琳解释:“我没有不让许许陪着你们啊。” 江淮童言无忌:“因为你一在,就惹得爸爸批评妈妈。妈妈难过,我们就讨厌你!” 孩子们完全站在许许那边,毫不动摇。 陶琳起初以为,她到底是亲妈,任何人都比不得。 如今看来,她想错了。 陶琳转身,作势要落泪,“好,是我影响你们了。少顷,那明天我就不过来了,你们好好陪孩子们过生日。” 她说着就要走,江少顷挽留道:“你是孩子们的母亲,你不在算什么?别跟孩子生气,还小。” 许许此时起身,“宝贝们,我们去练字吧?” “好呀!” 江若与江淮蹦蹦跳跳跟着许许离开,压根没管干打雷不下雨的陶琳。 进了房间。 许许也严肃下来,“江若,江淮。” 听到妈妈喊他们大名,孩子们也正色起来。 许许坐在他们面前,“以后妈妈不总在家,到时候陶琳会跟爸爸经常陪你们。如果你们太抗拒你们的亲生母亲,你们爸爸会不高兴,会觉得你们不懂事。” “妈妈说过的,人要时刻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想要平静的生活,就需要在某些时候忍耐。” 江若听懂了。 江淮有些一知半解,所以反问:“妈妈你是说,在爸爸面前,我们不要太讨厌她吗?” “是。” 许许不会去说陶琳一个字不好,但也不会强迫孩子们去接受陶琳。 他们有自己的选择,喜欢就接受,不喜欢就远离。 可江少顷摆在中间,他的态度一直倾向于陶琳,这样一来,以后会让他们的宝贝们受委屈的。 她不能做其他,便只能劝说孩子们学会审时度势。 江若点头:“我知道了妈妈。” “妈妈不能一辈子护着你们,所以你们要学会自保的本事。当然了,陶琳是你们的亲妈,不会害你们。” 许许握着两个孩子的小手说着。 南区别墅。 陶琳回来后,陶外婆注意到她忧心的神色,“怎么了?” “孩子们有些抗拒我,明天不希望我参加生日会。” “这是那个继母挑唆的吧?” 陶琳皱着眉头。 不管是不是,她都得让江少顷觉得是。 - 翌日。 姐弟俩一醒来,就听到楼下热热闹闹的氛围,好像人很多的样子。 “妈妈。” “快换衣服了,客人们都来了。”许许招呼他们过来换小礼服。 许许早早地起来就布置了现场,接待部分客人后,她就上来看孩子们了。 因为后续来的那些人,都是江少顷与陶琳邀请的。 “那个人也来了吗?”江若问。 她指的是陶琳。 许许:“来了。一会下去,要问好。妈妈昨天说的,没忘记吧?” 她不想让孩子们在这些人面前被指责没家教。 “记住了妈妈。” 半小时后。 两位小主人公出现,大家很给江少顷面前,立刻跟两位小家伙说‘宝贝生日快乐’。 陶琳先一步走过去,拉着两个孩子。 意外的是,这次孩子们竟然没有挣脱她的手。 陶琳赶紧带着他们给从前父母认识的好友打招呼。 “叫陈爷爷。” “陈爷爷好。”姐弟俩异口同声,笑容满分。 “这个是王奶奶。” “王奶奶好。” “哎呦好可爱的宝贝!” 许许站在最后面看着。 她像个鹰妈妈一般,注视着雏鹰第一次学着独立翱翔。 陶琳蹲下来,余光瞥过许许,故意说道:“六年前妈妈生下你们的这天,不知道有多开心。希望你们能够健康长大,做妈妈一辈子的心肝宝贝。爸爸妈妈会永远爱你们。” 这番话里,她与江少顷成了功不可没的伟人,完全没有许许的存在。 说完这句话,陶琳紧盯着两个孩子的反应。 往常她这样说,他们必然会冷脸,甚至是远离她。 眼下这么多人,他们如果这样对自己,那么周围人一定会指责孩子们没被大人教育好。 而孩子们,是被许许带大的,她推卸不掉责任。 然而几秒钟后,江若意外的笑起来:“好的,把我们养大,爸爸妈妈很辛苦,我跟弟弟一定会好好读书的。” 江淮一脸严肃:“嗯嗯。” 那句‘把我们养大的爸爸妈妈’让陶琳的唇角僵了一下。 这话在她听来是很刺耳的,可在外人耳中,却觉得这两个孩子很孝顺懂事,十分可爱。 从前认识许许的太太当即出声:“做父母的就盼着孩子们懂事的这一天。江太太多年悉心照顾,看来没有白付出。” “就是啊。跟我家那个比,简直太乖巧可爱了。” 言语犹如耳光,打的陶琳脸颊频繁变色。 她这位生母在这种场合,竟完全没有地位。 但其中最令她意外的是,这两个孩子今天居然没有抵触她。 本以为能趁机让江少顷觉得许许的教育欠妥,如今却适得其反,宾客们接二连三的都在夸赞许许。 这时,同样被邀请而来的任豪,突然开口:“宝贝们,带你们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是你们的亲爸亲妈,没有他们,你们哪能当小公主小少爷呢。” 他仍然觉得是许许在占便宜。 这么好的孩子,要不是陶琳生出来的,许许能拥有吗? 谁料,这话被在场个别做过继母的太太听到,顿时不满了。 其中刘太太最是凌厉:“任少爷啊,我记得你父母结婚的时候,你母亲也是带了个儿子的。那在你看来,你父亲这个继父,这些年的付出,打水漂了呗?” 任豪的母亲嫁过人,后来嫁给他父亲才生了他与妹妹。 而他的父亲对待那个继子,可谓是呕心沥血的培养。 任豪顿时黑了脸色。 刘太太是上次庆功宴上,第一个认出陶琳的人。 她也做了继母,但与继子关系很融洽。 同为一样的人,她最是听不了谁说许许这个继母如何如何。 生母怎么了? 生而不养,毫无用处! “江太太,我们最是羡慕你,把孩子养的这么好,孝顺懂事,你以后肯定有福气。” 许许莞尔一笑,“借您吉言。” 刘太太挽着她的手臂,“那陶琳一看就没安好心,你警惕着点,别白白给人做了嫁衣。” 从前接触的不多,如今看来,这个刘太太还是个豪爽的性子。 “继母难为啊。” 刘太太的丈夫是诸城高官,在场之人轻易不敢得意,“不是自己生的,打不的骂不得。做的好了是你职责所在,做的不好就可能说你道德败坏,后妈黑心。左右都不是。如果能换来丈夫的理解,那是最好了,换不来那简直心都在滴血。好在我家那儿子对我很好,我很知足了。” 她弯下腰对两个小宝贝讲,“要好好努力读书,长大了有所作为,孝顺妈妈。” 江若与江淮齐刷刷点头:“会的,刘姨姨!” “真乖!” 陶琳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江少顷则在走神。 刘太太的话徘徊在他的耳边。 继母难为…… 这些年许许对待孩子,他完全挑不出错。 作为继母她的确够格,就是人过于不容人,才引得最近这样的不愉快。 看来,他需要跟许许好好谈一谈了。 回过神,江少顷道:“感谢各位莅临为我的两个孩子庆生,各位落座吧。” 家中后花园场地很大,足够摆下几桌酒席。 主桌这边,两个孩子戴上了生日帽。 江少顷与陶琳一左一右站在他们两侧。 陶琳笑说:“给我们拍张照片吧?” 摄影师赶紧过来,举起相机,却有些犹豫:“江太太,您……” 他们一家四口站的很齐,两个孩子强忍着不舒服,只希望快些结束,他们好陪着妈妈吃生日蛋糕。 许许后退半步,心如止水,“给他们拍吧。” “咔嚓!” 画面定格。 陶琳满心欢喜:“妈妈一定会好好保存这张照片的。许许,你也拍一下吧?” “妈妈有很多这样的照片,不拍啦。”江若摘下生日帽。 有很多…… 陶琳微微咬着唇。 孩子们的忍耐力到了极限,姐弟俩心灵相通,直接跑去了许许身边。 陶外婆这时开了口:“孩的生日,娘的苦日。当年你们妈妈可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才有了你们,所以你们今天最重要的是多陪陪生你们的亲妈呀,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第一卷 第15章 同意离婚 这个逻辑,许许很不喜欢。 她的父母就从不会这样对她讲,每次都是开心满足的陪伴她过生日,庆祝他们的宝贝平安健康的又长大一岁。 为什么要把这么值得庆祝与铭记的日子,判定成令人痛苦的时刻? 于是,许许当即道:“还请您不要这样对孩子讲。他们的确应该感激母亲的付出,那是人之根本,血脉的延续。但生日是庆祝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是他们人生中最重要最特殊的日子,而并不是带来灾难的一天。” 陶外婆仿佛没想到许许会顶撞她,“你!我可是他们的外婆啊,我……” 站在一旁的江少顷提醒:“许许,陶外婆是长辈,你注意点态度。” 许许看向他,深深地一眼,胸口里的酸涩到底是忍不住翻腾起来。 不是已经寒心了吗? 为什么还是觉得无比失望? 许许强撑着体面,走去酒席间,招待那些到来的太太们。 而陶琳即便想感激,却完全插不上话。 但还是有一部分人巴结围着陶琳的,更多的是陶琳与江少顷从前的那些好友。 “琳琳你不用难过,继母就是继母。孩子们还小,依赖她很正常。等大一点儿,能分清远近了,就会找你了。”从前好友安慰。 “对。我就没听说过继母比亲妈还大的,别跟小孩子生气。” 陶琳笑着,“有你们真好。” 女好友悄声问:“我可是看着江少顷对你还挺在意的,你们……” 陶琳面色泛红,“哎呀,你别胡说。少顷有家庭,我们只是为了孩子。” “有些事就应该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 陶琳望向那边的席面。 许许仪态大方,席面间的礼仪,她完全熟知。 陶琳甚至有些怀疑许许到底是不是农村出身的。 “陶琳,你从前钢琴弹的好,好久没听了,正好两个宝贝生日,你再让我们一饱耳福下?”任豪撺掇。 他心里不服,也替陶琳与江少顷感到惋惜。 他觉得懂点事的人,这个时候就应该让位! 而不是恬不知耻的霸占着别人的丈夫与孩子! 陶琳谦虚:“我哪里弹的好啊,好多年不弹了,手都生了,别闹我笑话了。” 任豪想了想,“江太太,要不您来一曲?少顷平时最爱听钢琴曲,我还没见你弹过呢。” 江少顷陪着男宾客坐在旁边的席位,听到这话,他看了眼任豪。 许许的出身,哪里容许她会弹钢琴? 他倒不是完全护着许许,而是许许丢人,也是他丢人。 江少顷道:“算了,许许操持生日宴也累了。” 可许许却看向两个宝贝。 她的确没给孩子们弹过,家里之前也没买钢琴,孩子们也不学,买来也没用。 不过江少顷公司上市后,为了设宴,特意买了一架放在客厅角落。 马上要离婚了,她应该给两个宝贝弹奏一曲。 许许对佣人道:“去把钢琴抬过来。” 江少顷心里不太高兴,她这是干什么? 他走过去,趁人不注意对许许道:“别逞强,今天的客人很多。” 这是怕她丢人? 许许抬眸,“你知道陶琳喜欢鳝丝面,有洁癖。那你了解我吗?六年婚姻,你都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擅长什么。” 在他眼里,她最拿手的,只有带孩子。 不过因为陶琳的出现,她连这唯一的长项都在开始减分。 她觉得江少顷就是个盲人。 钢琴很快布置好。 陶琳起身,她装作无意:“许许,原来你会弹钢琴啊?之前听少顷说,你是落安一带的人,我以为那边的人们都比较喜欢唢呐民俗一类的东西呢。” 落安,位于长京周边。 虽说在长京附近,却是个实打实的小县城。 陶琳仿佛在特意提醒宾客们,许许是小地方来的人。 许许并未做声,只是走到钢琴旁坐了下来。 她今天穿的礼裙是长款的鱼尾裙,吊带设计,与钢琴一同如画,十分贵气。 许许看向两个宝贝,“来妈妈身边,妈妈送你们一首钢琴曲做生日礼物。” 江若与江淮很惊讶,却没有说出来。 他们也是才知道妈妈居然会弹琴。 很快,许许回忆了一番曲谱,琴音紧随着蹦出,她十指跳跃在黑白琴键上,犹如翩翩起舞的蝴蝶。 熟悉钢琴的人都能听得出来,门外汉与专业人士的区别。 那流畅的音色,抑扬顿挫的音调,都在证明许许是真的会弹,并且弹的非常好! 从一开始略有生涩,到后面,许许几乎与钢琴融为一体。 落在江少顷眼中,他一时间竟恍惚的产生出一种,许许本应该是天之骄女的错觉。 他竟从来都不知道她会弹钢琴,还弹的这样好。 更甚至从没在许许面前提起过钢琴的事,以为她根本接触不到那样昂贵的乐器。 在此期间,陶琳注意到江少顷失神的样子,她心中焦急。 许许竟然真的会弹琴。 她怎么会呢? 不是说家境普通吗? 尤其江少顷自幼独爱钢琴曲,钢琴也弹的极好。 正因如此她年少时才去学习过,可她的熟练程度真的不敌许许。 陶琳忍不住开口,“少顷?” 江少顷回神,眉间蹙着,仿佛有些责怪她的打扰。 陶琳说:“要下雨了。” 天再次阴下来。 背对着他们的许许,眼底的泪与第一滴雨水一同落下。 恰好,曲毕。 许许起身,“把钢琴抬回去吧。” 而众人沉浸在结束的钢琴曲里,堪堪回神,陆续回到屋内。 时间不早,席面也差不多结束,大家也准备告辞。 许许撑着伞,亲自送那些太太,尤其是刘太太。 刘太太临走前说:“以后无聊随时联系我。” 许许笑道:“好。今天多谢您。” 刘太太:“我只记得你叫许许,而不是什么江太太。” 她年纪不过三十七八岁,并不年老,与许许完全谈得来。 只因许许的处境,与刘太太当年特别像,那种共情让她很愿意与许许深交。 而同样的,许许也记住了这位刘太太。 宾客们全部离开。 回到家中,陶外婆突然发难:“有些事我不想当着孩子的面说,但也请你顾及一下我家琳琳的感受。她到底是孩子们的亲生母亲,你不能教唆孩子们不亲近她!” “少顷在意你的体面,不愿意讲,我就豁出去这张脸跟你说道说道。” 许许直视着面前的三人。 她好奇,到底从什么时候起,她身边就没有人了呢? 她的确恨陶琳,恨她的出现让她一夜之间背上了作为继母不负责任的头衔。 但她更恨江少顷。 他怎么可以允许任何人来踩她的脸? 因为他从没有在意过她的想法,一次都没有。 所以,许许不想再忍了。 孩子们的生日过完了,她也该与这里告别。 但走之前,那些委屈与屈辱,她不能带走。 她要通通还给这些人。 许许扔下雨伞,示意保姆:“看好孩子,不要让他们出来。” 保姆赶紧上楼守着少爷小姐。 许许站在三人面前,“首先,这六年来孩子在我身边没有出现过一丝一毫的意外,活的开心快乐,我作为继母,我同等的给予了他们完整的母爱。” “在这个家里,我是女主人,我是孩子们的母亲。对于我的身份与过往,最有权利评判的,只有我亲手带大的孩子。包括江少顷也没有权利。” “所以我想请问,您在以什么身份指责我?” 这是许许第二次在江少顷面前露出如此强势样子,她字正腔圆,声音平静。 许许叫管家:“林叔,送客吧。” 在这里,陶琳与陶外婆就是客! “少顷……”陶琳眼神带着明显的屈辱,“我跟外婆只是想看看孩子,陪陪他们,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你有的是时间跟他哭,明天你不就去他身边工作了吗?请吧。”许许直接打开门。 “许许!”江少顷突然开口。 林叔也忍不住了,“二位,请吧。先生太太还有事要谈。” 陶外婆脸色涨红,“琳琳,我们走!” 她们前脚刚出去,许许直接关上了门。 在江少顷即将开口准备指责她时,许许再次道:“离婚。” 她坚定,没有半分犹豫。 江少顷蹙眉:“一有点事,就要谈离婚?” “不是谈,是决定。” 许许:“你对我不过是责任,这样的婚姻我不要。结婚六年,我分内之事做的足够了,你的东西我什么都不要,你只需要同意离婚。事情办好,你随意怎么帮助陶琳,都与我无关。但你不能在我们婚姻存续期间,做出一些类似于出轨的事,来践踏我的尊严。” “出轨?” 江少顷扯了扯领带,“你就把我想的那么龌龊?我说过,陶琳现在生活困难……” “好了。”许许不想再听,“明早去民政局。” 江少顷眼中也带了火气,冷笑一声:“行。” 离婚,她又能去哪? 回小县城吗? - 江少顷离开了家。 许许安静的收拾了两件自己买的衣服,除此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拿。 夜晚。 她特意陪着两个孩子洗澡,睡觉,为他们讲故事,又一遍遍提醒重要的事。 她的确牵肠挂肚,她担心她的宝贝以后会不开心。 翌日。 许许早早地出门,特意赶在孩子们还没醒的时候。 七点四十她就到了民政局。 这里八点开门,也很快了。 第一卷 第16章 许许有他不知道的身份? 可等到八点二十的时候,江少顷还没出现。 直到她把电话打过去。 “我临时出差,大概三四天。”江少顷语气漠然。 许许提了口气,只觉得憋闷至极,直接挂了电话。 那只能等他回来再办了。 - 九点钟。 许许紧赶慢赶到了何氏。 何嘉义早早地就在她的办公室里等她了。 “何总。” 何嘉义示意她坐:“有件事我得问问你。” “您说。” 何嘉义提醒她:“你来何氏,江少顷知道吗?如果你在这里上班,以后一些场合上,你很可能会遇到他。到时候,你们之间可就是竞争对手。” 正因为知道这一点,许许才会毫不犹豫的投简历到何氏。 江少顷压根没把她当妻子看待,她又何必再站在妻子的角度去考虑他的利益与想法? 许许勾唇:“工作时间,我只是何氏的项目风险顾问,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身份。为公司赚取利益,规避风险,商业竞争,是我的分内职责。” 她的言谈举止,让何嘉义油然升出一丝欣赏。 “那行。” “那你跟我出差吧,去长京附近,方便吗?”何嘉义特意等许许来上班,不然今早就走了。 长京…… 许许想了想,“方便。不过能等我打个电话吗?” 她得跟保姆交代一下。 毕竟江少顷也出差了。 好在孩子们经过她这几次的沟通,已经能够试着接受。 但要求是,需要她每天下班了跟他们视频。 许许答应了。 “好了,何总。” 两人上了车。 何嘉义工作起来也是认真的:“你看看这家特殊机构的资料,其实就是精神病疗养院。新建的,规模非常大,也需要大量的医疗设备。” 说完,他特意顿了顿,“江氏也会竞争这家疗养院的合作。” 许许一怔。 难道江少顷也是去办这件事了? 这一路上,许许用电脑做了一份项目风险规划书,到了地方之后,需要一一核实,再去衡量风险的高与低。 合作是否能赚钱? 赚多少? 有没有前期投资,后期看不到回笼资金的可能? 诸如此类。 许许从小到大不光是脑袋聪明,适合这一行。 更多的是,一种直觉,也就是商业嗅觉,这不是靠努力能换来的。 许多富商就是凭借这种嗅觉,一路高歌猛进。 恰好,许许具备这种天赋。 - 长京市。 下了车,许许深吸了口气。 几年没踏足这座城市,周围变化不是特别的大,大厦林立,依旧繁华。 抵达酒店。 许许简单休息半个小时,便起来开始背调这个项目的可行性。 她将其中需要规避风险的地方标注的十分详细。 多年不接触这些,起初是有些手忙脚乱,不过很快她就调整了过来。 不仅如此,许许还求助了之前认识的一些同行忘年交。 那都是许父带着她认识的。 得知这个晚辈重出沙场,那些前辈丝毫没有隐藏,将这个项目的一些内部消息隐约传达。 许许感激不尽。 不过四个半小时,许许罗列出两张纸的重要信息。 “这么快?”何嘉义惊讶,接过来查看。 “有空聊聊吗?” “请进。” 两人在何嘉义的房中沙发坐下,许许说:“如果实际情况跟我分析的没错,那你对比江氏,可没有任何的竞争力。” 何嘉义抬眼,“杀我锐气是不是?” 许许勾唇,“我可以帮你抢。” 何嘉义眉心一跳,“怎么抢?从你老公手里抢?” “项目还没敲定,谁说一定就是他的?”许许眼底蛰伏着捕猎者才会有的强势。 “明天招标会议,我替你去谈。” “你想要什么?”何嘉义可不认为她想费力不讨好。 许许起身往外走,“什么都不要你的。” 她只要江少顷失败。 她爱过江少顷,并且深爱,在他身上的这场投资,她输了,但她不后悔,也不憎恨。 可这并不妨碍,她想要收取这六年来的损失。 风投讲究的就是风险投资,高风险高回报。 与江少顷之间,她却是高风险无回报。作为资深的投资人士,不拿回本钱,太不称职了。 可即便离婚,她也不会去碰江少顷的一分钱。 她不要江少顷打发麻烦的给予,她要的是江少顷剜心剔骨的失去。 什么自认倒霉,她不接受。 感情或者婚姻,不过是一个过于大点的棋盘,一般人一生都跨越不出去。 而在她的这场婚姻中,江少顷是棋手,她是棋子。 但当自身强大起来后,她其实完全可以选择…… 踹翻棋盘。 再将它拍在对方的脸上。 - 入夜。 某酒店。 陶琳特意过来给江少顷送夜宵。 “忙了一天了,休息一下吧。” 江少顷揉捏着眉心,“你问过孩子们了吗?” 陶琳一怔,“我……我还没来得及,这就要打电话了。” 她只顾着去想怎么趁着跟江少顷出差的阶段,重温一下过去,完全忘记家中的孩子。 江少顷提醒:“要发视频。视频才能知道孩子们怎么样,而且这个时间太晚了,他们应该已经睡下了。” 陶琳默默低下头:“好,我记下了。” 她的顺从让江少顷心中多了些许安慰。 可一想到许许,他又皱起眉头。 许许居然想跟他离婚,并且,好像是认真的。 结婚六年,她说离婚就离婚? 这么把婚姻当儿戏? “怎么了,少顷?” “没。” 江少顷看着面前的项目介绍,“你有什么想法?” 陶琳张了张嘴,“我也不是做生意的,哪有什么想法。不过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支持你。” 贤惠温柔,是江少顷现在最喜欢的样子,她必须要做好。 可是这一次,她的回答与反应,并没有让江少顷感到高兴。 他忽然想起从前初步创业的阶段,每次遇到他拿捏不定的项目合作时,许许都会适时的给他提出一些建议。 而且每次都被她说中,好多次都是因为听了她的建议,江少顷屡次避开一些坑。 他只以为是许许考虑的周到,却没想过也许那是一种天赋。 起码这种天赋,陶琳没有。 江少顷情不自禁说了句:“许许在做生意这方面,是有些天赋的。” 陶琳心脏微微下沉。 她最怕的就是江少顷会爱上许许。 男人爱一个女人可以是美貌贤惠,但绝不可以是优点。 因为优点,不能替代。 陶琳赶紧说:“吃点东西吧,少顷。晚一些我也恶补一下这方面的知识。作为你的秘书,我总要为你分担一些。” 其实带陶琳出来,不过是为了避免他万一独自去看孩子,与许许之间发生争执。 他压根没指望陶琳可以做些什么帮助她。 毕竟她柔弱善良,只能被保护。 “早点休息吧。” 陶琳低下头,“我……我有点认床,我能不能……在你房间的沙发借住一晚?” 江少顷看向她。 他与陶琳之间清清白白,陶琳认床他也知道。 可是这次公司也来了其他员工,如若被看到,怕是会误会。 江少顷道:“我陪你入睡,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知道这是被拒绝了,陶琳难过的问:“少顷,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当年的不辞而别?” 江少顷今天有些累了,“没有,别多想。” 他先一步去往陶琳的房间。 陶琳回来后,拿着睡衣去了浴室。 江少顷却在窗前站了许久。 从前他出差,到了晚上许许一定会打电话问他是否平安,还会说几句关于孩子的事。 这次,没有。 许许变了。 “少顷。”陶琳洗过澡,穿了一件极为性感的吊带镂空睡裙。 她长发翩翩,一副芙蓉出水的柔嫩感。 江少顷睫毛微动,“嗯,睡吧。” 陶琳走过去,挽住他的手臂,“其实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以为我再也没机会见到你了。好在老天垂怜,让我健康的回来。” 江少顷眼里出现明显的心疼之色,“都过去了。” 陶琳顺势抱住他,靠在他的怀中,“少顷,你陪陪我吧。我知道你有家庭了,可我实在想你。没有陪你走过艰难的那段日子,我很后悔。” 然而这番话,却让江少顷有些升温的目光渐渐平静。 艰难的日子…… 他最艰难的日子,是许许陪他走过来的。 回过神,江少顷轻轻拉开陶琳抱着他的手,“快去睡吧,明天要工作。” 被推开的陶琳,心中发凉。 江少顷真的不爱她了吗? 陶琳只能独自上床去休息,而江少顷也是在她睡着后离开的。 - 翌日,中午。 招标现场企业众多。 连长京都来了个别企业。 其中卫烨城的身影十分惹眼。 那些竞争者没了平日里的针锋相对,只顾着拍这位贵人的马屁。 江少顷抵达这里的时候,没想到卫烨城也在。 上次被长京来的投资企业拒绝,他到现在还找不到原因。 然而不等他反应过来,一道纤细而又熟悉的身影,从他面前走过。 陶琳惊讶:“是许许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让江少顷最意外的不是许许在这里,而是许许居然与何嘉义并肩而行。 且许许竟还与卫烨城熟络交谈! 卫烨城是什么人? 那是连他目前也得高看一眼的人物。 许许怎么会认识? 又是以什么身份认识的? 她居然有事,是他不知道的? 第一卷 第17章 陶琳要求许许多为少顷考虑 想到这里,江少顷走上前,隔着一两米远的距离,唤道:“许许。” 人群全部转过头来。 江少顷的目光,下意识与卫烨城那双沉静带笑的眼,对了上。 那种男人之间才会产生的警觉与敌视,在江少顷心中猛然升起。 何嘉义却先开口:“江总也来了,真是够巧。” 巧吗? 江氏每次盯上的项目,何嘉义都会掺和上那么一脚。 但许许怎么会跟何嘉义在一起? 脑海中,忽然想起那天许许说她要工作的事。 难道,许许去了何氏?! 想到这里,江少顷根本维持不住愤怒,快速拉过许许,将人带去一边。 卫烨城身后的人低声问了句:“卫董?” 男人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 会场侧门处。 江少顷目光冷厉:“你真的出来工作了?结果为了跟我置气,还去了何嘉义那里?” 他没想到许许根本没听他的话! 此刻,面前的许许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的穿着不再像个家庭妇女,眼神凌厉十足,妆容更是江少顷从没见过的,且带着攻击性的精致。 许许眉眼一挑,“你为什么总觉得是我在跟你置气?” 一旁的陶琳插嘴:“不是置气那还能是什么呢?许许,你要多为少顷考虑啊,何氏一直都是少顷的敌人,你却……” 许许目光一扫,语气泛冷:“是你想跟我谈话,还是你们两个?” 她从不愿意与陶琳针锋相对什么。 不值,且也没有意义。 江少顷默声,片刻后道:“陶琳,你先回避一下。” 陶琳稍有意外,她没想到江少顷会这样听许许的。 她忍下心中难过,“……好。” 等陶琳走后,江少顷沉声开口:“工作不是儿戏,你有专业的能力吗?何况,工作对你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他没让她感到过缺钱吧? 出来工作倒是其次,他最介意的是,他的妻子与他的敌人,竟然成为了盟友! 怪不得…… 怪不得那天在医院遇到何嘉义时,对方会是那样的态度。 许许的举动,让他丢了脸。 “工作当然有用。” 许许轻笑:“社会中的普遍现象就是,见面开口先询问你的谋生方式,以便于他们计算对我的尊重程度,以及可利用的资源有多少。” “从前我没有工作,所以一直让人认为,我的存在只是一个能照顾孩子的工具。” 她的话,在无声的戳着江少顷。 而江少顷注意到的,则是许许如今的变化。 她的言谈举止,都像是变了个人,一个陌生又让他感到好奇的人。 许许并没有接触过这个行业与圈子,她怎么会那样轻车熟路,甚至看起来似乎经验娴熟? 她身上有什么秘密? 还是说,许许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过去与经历? “那边马上开始了,我先走了。”许许转身就走。 江少顷亲眼目睹她回到何嘉义身边,之后又与卫烨城不知说了句什么,于是离开。 她与卫烨城很熟。 这一点,江少顷已经确定。 不可能。 许许怎么可能认识卫烨城? 一时间,江少顷不得不怀疑起,许许有什么隐瞒他的身份。 “少顷?”陶琳走过来,“我们也该过去了。你跟许许的事,晚些再说呢?” 眼下这个场合的确不适合过多问许许什么。 - 多家企业陆续落座。 接下来便是竞争。 许许侧耳与何嘉义说了几句话,何嘉义缓缓点头,一副听从她的样子。 这让左后方坐着的江少顷觉得很碍眼。 招标现场是不会当场给出结果的,这个会议不过是个形式,最重要的是各个企业的真实能力,他们会进行衡量。 硬是坐了一个多小时,等到会议散场,提交了招标书后,江少顷往外走去。 可他的目光始终在寻找许许的身影。 人群中,项目负责人温总正与许许在说着什么,两方的笑容十分友好。 这让江少顷很有危机感。 因为何嘉义也在一旁。 不过他也没多想,毕竟何氏对比起江氏,绝对不够格。 用不了多久,项目花落谁家,就会有定论。 江少顷此时胜券在握。 只因他注意到卫氏并没有参与这次的项目。 除却卫氏,只有江氏的供货能力最强。 - 离开会场。 许许与温总握手告别,态度不远不近,清清冷冷,言谈可圈可点,丝毫不像个初出茅庐的新手。 这让车内等着她的江少顷眉头皱了又皱。 许许怎么会说出那么多专业的术语? 难道背地里,许许早就跟何嘉义有了联络,提早学习这些了吗? “许许。” 正准备与何嘉义一同离开的许许听到他的声音,脚步微顿。 她回眸,看向车内的江少顷。 江少顷道:“上车。” 发号施令一般。 仿佛只要他一句话,她就得乖乖上车去。 凭什么? “我还有工作没处理完。”许许连寒暄都不想多一句。 江少顷道:“你再忙,也不管孩子了吗?” 这一句话,扯得许许心口乱动。 何嘉义挑眉一笑,“许顾问去忙吧,晚些我们再聊。” “抱歉。” 何嘉义笑着上车离开。 许许走到车旁,“孩子怎么了?” “上车。” 江少顷的大男子主义作祟,非要让她听从自己的。 许许却是道:“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许许,你不要再跟少顷置气了,这里人多,什么事私下里说不好吗?别让人看笑话,快上车吧。”车内同样坐着的陶琳,开口圆场。 许许紧盯着江少顷:“还有事吗?” 她如今的处处不顺从,让江少顷很不喜欢。 江少顷仿佛很疲惫的样子,“你就不能像陶琳一样,和和气气的说几句话吗?” 许许都被气笑了,“如果你叫住我,只是浪费我的时间,那我们还是等回了诸城再说吧。” 回了诸城,她是要离婚。 江少顷眉头皱起,突然起身下车,一把拽住她的手臂。 他眼神复杂难辨,竟开口:“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许许注视着他,眼前闪过过去那些年他们之间的婚姻生活。 平静,淡如水。 没爱的空壳。 这句老婆,像个巴掌。 江少顷此刻的温顺,只不过是觉得她在远离,且不可控了。 所以他想用他的威严与这点可怜的亲近,让她一直为他做免费保姆。 再始终听他的话,允许他与陶琳成双入对,不找事不闹事,替他维持住令人羡慕的婚姻假象。 他的自私自利,越发明显,却也让她越来越清醒。 “不是我想变成这样。”许许想要抽回手。 江少顷固执的抓着,“我们单独聊聊。” “至于你说的离婚,我不会同意的。即便离,有些事你也需要说清楚。” 许许蹙眉:“我需要说清楚什么?” 他坚持不离婚的态度,并没有让许许感到欣慰或高兴。 那不过是他占有欲与大男子主义在作祟。 不离婚,是因为提出离婚的是她。 江少顷怎么会允许自己被女人甩? 随后,江少顷质问:“你跟何嘉义是怎么回事?你又怎么认识的卫烨城?对于我们的婚姻,你是否有隐瞒和不忠?这些,难道你不应该作出解释吗?” 陶琳下了车,也在附和:“许许,你跟其他男人的确走得太近了,这不应该的。” 许许猛的抽回手。 先前她是不负责任的继母。 现在,他们又要把她指责成对婚姻不忠的女人了? “我认识谁,接触谁,没有什么义务再告诉你。那是我的权利。在指责我之前,麻烦你先看看你自己。” 说完,许许转身就走,头也没回。 她就不应该对江少顷这种人抱有希望。 他永远都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处,只会指责别人。 那一句老婆,真是足够讽刺! 讽刺她这些年的眼瞎心盲! 想想都觉得可笑。 一边向她解释帮助陶琳是出于怜悯同情,一边又与陶琳成双入对,旁若无人! 他拿她的脸在地上踩,她又何必顾及他? 撕破脸也好,省的回到诸城以后,她下手会轻。 - 回到酒店。 六点钟。 何嘉义就打来电话,报喜:“项目我们拿到了!按照你的要求,他们也同意先支付一部分的费用。” 后续费用会签署合同,分批付款,以防拿不到尾款。 何嘉义本以为对方不会同意的,可在今天的会议上,许许单独与项目负责人坐在一起交谈了二十多分钟,也不知说了什么。 总之,长京这个项目,温总舍弃了江氏,选择了他! 这都要归功于许许! 果然,人的能力与背景,真的可以让人平步青云。 这样好的妻子,江少顷却不珍惜! 可笑可笑! “出师大捷,为表达谢意,我请许顾问吃顿晚餐?” 许许正好没吃晚饭,“好。” - 抵达约定好的餐厅。 许许落座,何嘉义道:“我开了瓶酒,咱们庆祝一下。” 项目组的总监同样很感激许许今天的帮助,不然他也拿不到奖金。 三人一起吃着晚餐,讨论着今天的工作。 可好巧不巧的,又有几个人出现在同一家餐厅。 包厢的门开着一半,走过的人看到了她。 “许许?” 是陶琳。 她身边站着江少顷,以及江氏项目组的几个人。 江少顷蹙眉,“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反问,颇有几分质问的味道。 这里是餐厅,公众场合,她怎么就不能在这里? 何嘉义率先开口:“许顾问现在可是何氏的功臣,我作为老板当然要感谢一番,请客吃饭了。” 功臣? 江少顷没深思何嘉义的话,只对许许说:“马上七点钟了,你没有跟孩子们开视频吗?若若生病还没好,需要关心。” 周围的人顿时沉默下来。 不等许许说话,何嘉义却笑着反问—— “我要是没记错,江总您身边的陶女士,才是孩子的亲妈吧?怎么你们两个人就能出来吃香喝辣,许顾问却要替你们去做苦力?” 江少顷面色微怒,语气带着提醒:“何总,这是我的家事。” 第一卷 第18章 江少顷你要不要脸? 何嘉义摇摇头:“以前是。但现在许顾问是何氏的员工,有人妄图剥削我的员工,我自然不能看着她受到不公平的对待。” 他早就想过的。 万一有一天许许跟江少顷撕起来,他绝对要帮着许许。 不仅是单纯想跟江少顷作对,还想要拉拢许许这么个长京的大小姐! 而他也绝对不会嘴贱,去主动告诉江少顷他老婆的真实身份。 他十分期待看到江少顷后悔那天! 江少顷脸色越发难看,紧盯着许许:“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陪孩子们视频聊天。” 他觉得这些事就应该许许去做,毕竟孩子们最依赖的人是她。 孩子们那样喜欢她,她陪伴关心不应该吗? 这种场合,江少顷竟以这样的口吻命令她,完全把她当成了一个保姆的角色,半分面子都没给。 既然如此,许许也无需顾忌什么家丑不可外扬。 许许挑明:“我说过了,孩子我可以管。只要孩子们跟我姓,不然你们口口声声称呼我为继母,再多的付出也都属于应尽的义务,我不能接受。” 她对孩子的爱从没有价格。 是江少顷让她慢慢意识到,她做错了。 对孩子的爱可以无价,但对他必须明码标价。 江少顷像是被惊到:“你拿对孩子的照顾当做衡量的筹码?不是亲生的,就能这样不负责吗?” 何嘉义一个外人听着都觉得恶心,“江少顷,你要不要点脸啊?” 江少顷情绪外露,“何嘉义,这里没你的事!” “少顷,在外面不要起争执。许许有自己的事,顾不上孩子也是正常的。”陶琳劝说。 这话让周围的人听的直瞪眼。 这是什么意思? 合着许小姐照顾孩子是应该的,他们作为亲生父母居然好意思去指责后妈? 照顾孩子的责任,不是他们两个人吗? “对,顾不上的确正常。”许许心寒的不行,漠然转身对上他们,“因为那是你们的责任,不是我的。” 江少顷刚要上前一步,却被许许大力关上包厢的门。 “砰!” 好在江少顷收身够快,不然门板一定会撞伤他的鼻子。 他眼中冒火,死盯着包厢门。 他甚至还能隐约听见里面何嘉义的声音:“这是什么奇葩?自己的孩子自己不管,他们出来吃喝玩乐,还指责别人?脸居然比我都厚!” 江少顷只觉得愤怒无比。 谁都可以评价他,唯独何家人不行! 就在他准备强行打开包厢的门时,一位身穿西装的男人忽然伸出手。 “麻烦让让。” 江少顷动作微顿,抬眼看去。 出现的人群约有七八个。 说让让的人,像是保镖。 保镖身后的人,竟然是卫烨城。 他个子高挑,身板端正,站在那犹如一座巍峨的山,气势沉静,单单一个眼神便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江少顷瞬间整理好表情,后退了半步,“卫总?” 卫烨城轻轻点头,“江总也来这里吃饭?” 这家是这一带最有名的餐厅,商业应酬的最佳选择。 江少顷回应:“是,带着员工一起。” 卫烨城目光慢慢挪动到陶琳身上,语调中还带着几分别样的意味:“江太太?” 此话一出,江氏员工们怔住了。 什么江太太? 不是的啊! 陶琳脸色顿显尴尬。 恰巧这边的项目团队与本地的一些达官来到,他们是来与卫烨城共进晚餐的。 温总:“卫总先到了?” 卫烨城侧了下身,“也是刚到。很巧,遇到了江总。” 江少顷也算是有些名声,毕竟南下三省内,江氏是第一的医疗企业。 面子自然是有的。 不过今天他们只是简短的打过招呼,还没有机会细聊过。 但怕是也没什么机会细聊了。 江少顷第一时间与温总握手,“温总。” 温总笑着回应。 谁料,卫烨城竟意外的介绍起人来:“这位便是江太太。” 他的介绍,让江少顷瞬间变了脸色。 难道许许在卫烨城面前,没有自称是他的太太? 他一直猜测许许是顶着江太太的头衔,才能结识到卫烨城的。 陶琳的眼神此时越发心虚,压根不敢应答。 她纵然希望成为江太太,可却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她要的是名正言顺。 后出现的这些人,可谓是长京有头有脸的人物。 尤其那位专门负责医疗器械检测的冯院长。 冯院长笑言:“江总带着太太一起来的,可见感情深厚。” “原来是江总的太太,白天我还以为是秘书。”有人道。 陶琳偏开脸,甚至不敢应答。 江少顷心中觉得不妙,试图想要解释:“她其实……” “不是吗?”卫烨城反问。 这一刻,江少顷突然感觉到来自这个男人的强势气场。 江少顷想起在诸城那次…… 眼下卫烨城的这个问题,他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如果不承认,那么上次在诸城,他就是在说谎,在戏耍他们。 为了不得罪卫烨城,江少顷打算再次承认下来。 哪怕卫烨城与许许认识又如何,许许算什么? 一个顾问而已。 卫烨城是绝不会因为一个许许,去得罪整个南下三省医疗器械业的。 如此想着,江少顷抿唇,重新开口:“的确是我的太……” 门忽然打开。 冷不防看到这些人,何嘉义有些意外,赶紧打招呼:“卫总,温总,冯院长。” 这场面…… 何嘉义看向江少顷,竟故意问道:“江总还没走?” 温总问:“你们约在一起的吗?” “不是。” 何嘉义笑着解释:“刚刚江总过来找许小姐,想让许小姐忙完工作早点回家照看孩子。” 温总不解:“让许小姐照看孩子?” 这是…… 这个项目已经确定要与何氏合作,眼下关心几句合作伙伴也是正常。 毕竟经过今天的一场交谈沟通,他们尤其看中了何氏的那位许顾问。 年纪轻轻却非常专业,眼光毒辣,精明伶俐,是个十分值得结识的人。 何嘉义带着疑惑:“温总不知道?怪我,忘了介绍。” “许顾问其实是江总的妻子,之前一直忙着照顾江总家里的那双继子继女。但这两天许顾问来到这边出差,江总有点担心,就想着让许小姐早点回去。” 温总下意识看向陶琳:“那这位是……” 因为刚刚他们都注意到,江少顷已经开口想要承认身旁的女人是他的太太了。 在江少顷有些阴冷的目光下,何嘉义抢先回答:“她是孩子的生母。但江总与她工作忙,所以只能把孩子托付给许顾问了。” 温总沉默。 连向来不愿意议论别人家事的那位冯院长,此时都看了过来。 孩子的亲生父母不管孩子,却要求一个后妈去管? 还想要对外宣称孩子生母才是自己太太? 卫烨城不紧不慢道:“江总,上次我到诸城,您好像介绍的是陶小姐是您的妻子,我应该没记错吧?” 包厢门口里 许许只觉得心脏彻底没了感知。 他的无耻程度,显得她曾经的爱,无比廉价。 江少顷有些理亏的想要解释,“卫总,上次的事……” 卫烨城却径直走过。 他余光瞥向许许,“许顾问,何总。要不一起?顺便聊聊项目后续的安排。” 何嘉义自然愿意,“好啊,那就打扰了。” 众人走过。 许许被何嘉义护着一起往那边走。 作为一个男人,他都为江少顷感到恶心! 江少顷转过头,眼底的血丝在一寸寸显现。 这个项目,落到了何嘉义手里?! 唯一一个进军长京的机会,就这么被抢走了?! 看着他们对待许许的态度,他可以猜到许许在这个项目上,一定发挥了作用。 愤怒的情绪,瞬间翻天覆地! “许许怎么能帮着外人呢?” 陶琳低声责怪:“她……她还不向着你说话,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别说了。”江少顷面色漆黑。 被呵斥一句,陶琳只能噤声不言。 - 入夜。 十一点钟,饭局结束。 何嘉义很有眼色的走在前面。 后面。 卫烨城与许许并肩而行,“要送你吗?” “不用了,挺近的。”许许说。 今天卫烨城提起在诸城的事,虽说她不知情,可也能猜到大概的经过。 原来很早之前,江少顷就对外宣称陶琳是江太太了啊。 许许心中苦笑。 她为什么这么蠢,过去竟还曾对他抱有一丝可笑的幻想! “嗯。”卫烨城先行离开。 去往路边准备打车,一道车灯却忽然亮起,照了过来。 许许皱眉看去,寻着车光看向车牌。 是江少顷的车。 他这次主动下车,朝着许许走来。 站定后,江少顷问:“是你帮着何嘉义,把项目从我这里抢走的吗?” 许许轻笑:“项目不是你的,怎么就是抢了?商业合作,各凭本事。” “如果不是你,温总不可能把项目交给何嘉义!从任何层面衡量,江氏都比何氏强。你跟我有气,你不管孩子我不怪你,可你现在做的这是什么?”江少顷眼底都是愤怒。 他越发觉得许许这个人,心胸不宽阔。 女性总是这样不理智,因为自己那点情绪,就不顾大局。 尤其许许最近,一有情绪开口便是离婚,还不管孩子,如今又在迫害他拼命打起来的基业! 他当初怎么会觉得她温柔贤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