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周侗传奇一一水浒前传》 第1章 闯金殿骂当朝宰辅 诗曰: 太祖黄袍起帝畿,十国五代乱终息。 宋辽西夏三国立,神宗变法强国急。 哲帝英年图远略,西陲大破雄风起。 千秋青史留功过,且看风云岁月期。 话说宋太祖赵匡胤黄袍加身,万里山河自此入一门。太宗赵光义继志开新运,一统中原。真宗赵恒与辽缔结‘澶渊之盟’,宋与辽实现百年和平。仁宗赵祯宽厚治国,创造了清平盛世。英宗赵曙广纳人才,为国选贤用能。神宗赵顼进行‘熙丰变法’富强了国本,但也因触动了部分守旧势力的利益,导致朝野纷争不断。 神宗英年早逝,哲宗赵煦十岁登龙位,太皇太后高滔滔垂帘听政。改任司马光为宰相,要废除神宗时期的王安石变法,恢复旧制。在朝堂之上,司马光一党逐渐占据上风,对支持王安石变法的势力进行打压,朝堂局势日益复杂。 且说繁华的东京汴梁城,那是“神京万国气恢弘,礼乐纵横景象崇。万物充盈商贾盛,诗文书酒韵无穷。” 在东京汴梁城北门外,一匹毛色油亮、身姿矫健的战马,犹如脱缰的蛟龙,四蹄如疾风般翻飞,恰似离弦之箭,朝着北门方向疾驰而来。 此刻,夕阳渐渐西沉,那如血般浓烈的余晖倾洒在大地上,给世间万物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纱衣。北城门已悄然关闭了一半,仿佛在静静等待着那最后一抹霞光彻底消逝于遥远的天际,便将彻底合拢。 就在这暮色渐浓的时刻,城内走出两人抬着一乘轿子。这轿子轿帘轻垂,两人步伐沉稳,朝着城外走去。当他们行至城门口时,那骑马之人正心急如焚。 骑马人一心只想尽快进城,生怕城门关闭后将自己阻隔在外。此时天色已晚,朦胧的晚色如同一块巨大的幕布,将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模糊之中。 马上人未能及时看清前方的轿子,待到距离近了,才猛地发现。心中一惊,急忙用力勒马。 然而,骏马奔腾的强大惯性岂是瞬间就能止住的,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与前面的抬轿人碰撞在了一起。巨大的冲击力使得抬轿人瞬间失去平衡,一个踉跄便摔倒在一旁。而轿中的人也因这突如其来的撞击,毫无防备地被从轿内甩了出来。 守城门的六名官兵一直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见此情形,瞬间做出反应。他们训练有素,迅速行动,将骑马人团团围住。 只见那骑马之人正准备下马,就在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瞥见轿中人的瞬间,不禁大声喝问道:“你是何人?因何如此装束?”这声音在寂静的暮色中显得格外响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官兵此刻方才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轿中之人。但见此人身着一袭玄色劲装,头上戴着一顶宽大的斗笠,斗笠边缘垂下的黑纱,将整个脸庞严严实实地隐匿于暗影之中。他的左手紧紧保持着一把长度达四尺二寸的长剑。 官兵们目睹此景,下意识地向后疾闪一步。旋即,他们纷纷抽出腰间佩刀。那佩刀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瞬间将周侗、黑衣人以及两名轿夫团团围在中央。紧接着,他们齐声高呼道:“放下兵器,摘除面纱!” 与此同时,那骑马之人亦迅速从得胜勾上取下一杆长枪。此枪枪身修长,枪头呈金色,宛如一条金头银龙。枪缨随风飘动,恰似灵动的火焰。他稳稳地将长枪指向黑衣人,声音洪亮地说道:“吾乃边关守将周侗,即刻放下手中之剑!”周侗之名,在边关那是如雷贯耳,他战功赫赫,威震八方。 这守门官兵队伍中,有人一听名字想起了,曾经见过周侗,不禁低声惊呼道:“竟是‘狼胥将军’!”这一声惊呼,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众官兵听闻后,知道这周侗是自己人,瞬间将手中利刃齐刷刷地对准了黑衣人。 黑衣人眼见形势对自己极为不利,却没有丝毫慌乱。刹那间,一道寒光如闪电般闪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长剑。只见他身形舞动,恰似鬼魅般飘忽不定,剑光大盛,如同一轮冷月散发着清冷的光辉。左劈右刺之间,动作干净利落,毫无拖泥带水之感。 两名轿夫尚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甚至连一丝惊恐的表情都未来得及展现,便已倒在血泊之中。紧接着,黑衣人剑势一转,目标直指城内的一名官兵。他的剑如狂风般朝着那名官兵狠狠劈去。那名官兵反应极为敏捷,身子一侧,巧妙地躲在一旁。黑衣人趁着这短暂的间隙,身形如电般闪动,步伐轻盈得如同一只飞燕,以令人惊叹的速度纵身跃入城中。 ‘狼胥将军’周侗见此情景,深知不能让黑衣人就此逃脱。双腿猛地一夹马腹,胯下骏马长嘶一声,如同听到冲锋的号角,奋蹄向前追了上去。一时间,一个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姿矫健挺拔,犹如战神下凡;一个徒步于地面,身形灵动敏捷,恰似暗夜幽灵。 二人在城门口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周侗攻势迅猛,使出一招“狂龙吐珠”。只见他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带着排山倒海之势,直刺黑衣人前胸。黑衣人反应迅速,侧身一闪,如同鬼魅般轻盈地避开了这凌厉一击。随即,他一跃而起,手中长剑如流星般划过夜空,带着无尽的杀意刺向周侗面门。 周侗见状,急忙撤回长枪抵挡。那长枪与长剑相交,发出一阵清脆的撞击声,火花四溅。紧接着,周侗又施展出一招“桃花万点”。枪尖闪烁着寒光,如同点点桃花飘落,却又带着致命的杀伤力,再次刺向黑衣人。黑衣人不慌不忙,手中长剑看似轻描淡写地绕了几下,竟巧妙地化解了金枪这刚猛的力量。周侗心中暗自赞叹:此人功夫着实了得,无论是身法还是剑法,都堪称一绝。今日当真是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了。 周侗枪沉力猛,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千钧之力,胯下战马奔腾如疾风,马蹄踏在地面上,发出沉闷有力的声响。黑衣人则身形飞闪腾挪,步伐轻盈如燕,在枪林剑雨中巧妙地避开周侗的凌厉攻势。借着守城官兵刚燃起的火把之光,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激战之中,时间仿佛凝固,不知不觉间就激战了三十多个回合。 突然间,黑衣人如灵猿般灵活地窜上了旁边的墙头。他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周侗眼疾手快,迅速做出反应,一枪扫向黑衣人右腿肚下。只听得一声惨叫划破夜空,黑衣人受伤后,跳入了院内。 就在此时,巡城的队伍匆匆赶到,这时黑衣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带头的小校面容严肃,仔细询问了情况后,当机立断做出安排。一面派人全力捉拿黑衣人,务必将其绳之以法;一面命人将两名轿夫被杀之事迅速报给了开封府,以便府衙能及时介入调查,而周侗则径直回到了自家。 次日早朝,周侗怒气冲冲地闯入金殿,欲要告御状。 原来,不久之前,西夏小梁太后与国主李乾顺亲自督战,率领大军如潮水般围攻河州各府县,边关形势顿时危急万分。 然而,大宋边关亦有英勇无畏之将。高永享、沈括、游师雄、刘舜卿、林凯、徐宠、种鄂七位将军,临危不惧,挺身而出。七将率领宋军将士,奋起抵抗,在战场上英勇厮杀,大破夏军。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这大好形势之下,宰相司马光却效仿宋辽的‘澶渊之盟’,提出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主张,将先帝神宗时所攻下的米脂、浮图、葭芦、安疆四寨以及战略要地兰州,全部割让给西夏。此议一出,七位将军义愤填膺,坚决拒绝交出四寨,并率领一万人马主动攻击西夏。怎奈西夏军势庞大,在卧虎岭设下重重埋伏,将七将所部围住。而宰相司马光却拒不派兵支援,最终,七位将军壮烈阵亡于卧虎岭。 而鄜延路宣武将军、兵马都总管周侗,此时正在家守孝,守孝之期尚未满三年。天子念及周侗之父周勇的功绩,追封归德将军周勇为正二品辅国大将军,赐谥号“忠武”,同时封周夫人石老太君为二品诰命夫人。周勇老年得子,对其子周侗寄予了厚望,悉心教导,倾囊相授。将开国护国公石守信所着的兵法“天平战策”、战神郭遵的精湛武艺以及自家传承的武学,传授给了周侗。 周侗自幼聪慧过人,勤奋好学,在父亲的悉心培养下,练就了一身过人的本领。周侗与阵亡七将不仅是同袍战友,更是生死与共的结义兄弟。听闻司马光在宋军大胜之后竟要割地求和,以致七位兄弟壮烈阵亡的消息时,心中悲愤交加。于是,从守墓之处骑马返回东京汴梁城,决心为兄弟们讨回公道。 且说周侗踏入金殿,先是拜过哲宗皇帝和太皇太后,而后神情激昂地奏道:“外臣鄜延路宣武将军、兵马都总管周侗,参奏宰相司马光。司马光割地求和之举,实乃有辱国体,此等行径,无异于卖国,他便是那卖国之臣!” 司马光听闻此言,顿时怒目而视,驳斥道:“此乃效仿真宗帝的‘澶渊之盟’,你不过是一介武夫,怎懂国家大事之轻重?” 周侗更是怒发冲冠,大声喝道:“万千将士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方才换来这来之不易的国土,岂能如此轻易地拱手让人?西夏得了这四寨,却依旧攻打金明寨,可见其野心勃勃。你这割地之举,无异于驱羊入狼口,实乃愚蠢至极!” 司马光依旧固执己见,说道:“治大国如烹小鲜,国家政事,当徐徐图之,不可轻举妄动。” 第2章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就在此时,苏辙也站出来说道:“这四寨本就不是我大宋固有国土,本就是侵夺西夏之地。” 周侗听闻此言,更是怒不可遏,厉声呵斥道:“尔等这些所谓的治国之士,白白读了许多圣贤书,枉作了好大的学问。本朝太祖太宗灭南唐、平吴越、收后蜀,哪一桩不是开疆拓土之举?难道太祖太宗的雄图霸业,竟成了过错不成?尔等当政,如此怯懦软弱,我大宋朝必将沦为他人鱼肉。如若如此,我当辞去官职,看你们如何将大宋国土一步步割让殆尽!” 此言一出,犹如雷霆炸响,将年近古稀的司马光气得当场倒在朝堂之上,他手指颤抖地指着周侗,口中只是连连说道:“武夫、武夫……” 这时,护国公石瑞忙上前奏道:“启奏陛下、太后,这周侗本在家守孝,因日夜怀念父亲,以致神志有些不清,今日更是在朝堂上胡言乱语。为臣这就将他带回去,严加管教。”说罢,起身边打边推,将周侗拽出了宫外。 周侗与石瑞一同回到周府之后,将朝堂之上所发生的种种事宜,毫无保留、原原本本地告知了石老太君。护国公石瑞满脸忧虑之色,双眉紧锁,说道:“当下局势堪忧,司马光一党牢牢把持着朝政大权。今日侗儿在朝堂之上毫不畏惧,公然得罪了他们,日后恐怕会生出诸多难以预料的祸患。虽说司马光、苏辙这等人在朝堂之上还称得上是正人君子,行事有其操守,但他们党羽众多,鱼龙混杂,其中难免混入一些心怀不轨的小人。这些小人最是擅长借机行事,挟私报复,侗儿此次恐怕是陷入了麻烦之中啊。” 石老太君听闻此言,深以为然,微微点头,神情凝重地说道:“哥哥所言极是,分析得十分透彻。如今这形势紧迫,确实需要为侗儿寻一个安身之所。依我之见,唯有让侗儿即刻前往北京大名府卢家暂避一时,或许才能确保他的周全,躲过这一场可能到来的风波。” 护国公石瑞认同地点点头,说道:“如此安排甚好。等侗儿守孝期满,便早早回到边关。边关乃是他熟悉且能施展身手的地方,有诸多旧部和势力,或许到那时,这件事情也就能够渐渐平息,不会再生事端了。” 事出无奈,周侗只好单刀独骑,怀着几分不舍,辞别了母亲石老太君和舅舅护国公石瑞。石老太君见周侗走远后,对护国公说道:“哥哥,不会有人对侗儿不利吧?”护国公石瑞笑着说道:";放心吧,侗儿有拥立之功,谁敢呀?侗儿在军营呆的时间太长了,让他出去历练下,增些人情事故。” 话说周侗出了东京汴梁城,一路向北,渡过了波涛汹涌的黄河,朝着北京大名府的方向奔去。这一路,周侗倒也不着急赶路,全当是一场逍遥之旅。逢山便玩山,尽情领略山川的壮丽景色,感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遇水则赏水,欣赏那波光粼粼的水面,聆听潺潺的流水之声。 凡是途经有古迹的地方,周侗更是兴致勃勃,一定要停下脚步,细细游览个遍,探寻历史的遗迹,品味岁月留下的痕迹。就这样,周侗过了汤阳,取道邺州,而后朝着北京大名府稳步前行。 在这一日,周侗为了节省时间,决定离开寻常的官道,特意选取了一条鲜有人走的近路,快马加鞭朝着邺州吴桥县疾驰而去。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黄昏悄然降临大地。原本炽热如火的落日,此刻也渐渐收敛了光芒,只剩下一抹淡淡的余晖,宛如一层轻柔的薄纱,轻轻地给天边染上了绚丽的色彩。那余晖从天边蔓延开来,将周围的云朵都染成了橙红色,如梦如幻,美不胜收。 周侗正策马行进间,忽然听到前方传来阵阵激烈的打斗声。那声音打破了黄昏的宁静,显得格外突兀。周侗立刻翻身下马,动作敏捷而又小心翼翼,轻轻牵起马缰绳,将马缓缓牵进附近的一片树林之中,把马妥善安置好后,又轻轻摘下挂在腰间的钢刀。但见周侗猫着身子,悄悄地躲在树后,全神贯注地朝着打斗的方向细细观看。 只见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中间停放着五辆马车,马车的装饰精美,看得出车内之人身份不凡。马车周围,有男女十几人严严实实地守护着。再看那地面上,已然横七竖八地倒下了十七八个人。仔细辨认他们的装束,其中一部分人身着家丁护卫的服饰,而另一部分人则明显是拦路抢劫的强盗模样,身穿黑衣,满脸凶相。 在马车的外围,大约有四五十个强盗,他们个个手持各式锋利的兵器,有长刀、短斧、长枪等,在黄昏的余晖下,兵器闪烁着寒光,将这车队围得水泄不通,密不透风。 车队中的这十几人里,站在中间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长者。从他的神态和举止可以看出,此人颇具官员风范。他神情镇定,手中稳稳地握着一把腰刀,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坚毅与威严,仿佛在向强盗们宣告着绝不屈服的决心。 在长者身旁,有一位年方十八九岁的姑娘。她身姿婀娜,宛如春日里的杨柳,轻盈而柔美。此刻,她双手各持一把手弩,眼神中闪烁着无畏的光芒,那光芒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在她的左面,站着一位二十七八岁左右的书生。书生手持一口剑,然而他的手却在微微发抖,显露出内心的紧张与恐惧,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退缩。 从车内隐隐传来女子的声音,想必车内还有女眷。此外,还有十几个家丁护院,他们手持刀棍,紧密地围成一圈,与强盗们形成了对峙之势。现场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这时,为首的强盗大声喝道:“小娘子,放下弩箭,乖乖投降,我等可保你性命无忧。只要你们交出财物,便放你们一条生路。”言罢,后面有一名强盗见机想从后方悄悄袭击,企图趁乱得手。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位姑娘身形敏捷地一转身,犹如一只灵动的飞燕。她左手的手弩瞬间射出一支弩箭,那弩箭带着凌厉的风声,不偏不倚,正中那强盗的咽喉。那强盗甚至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呼喊,便直直地倒了下去,扬起一片尘土。 姑娘动作娴熟地转身,将左手用过的手弩递给车中的人。车中人迅速递出一支搭好弓、上好箭的手弩,姑娘再次双手各持一手弩,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 紧接着,只听姑娘清脆而坚定的声音响起:“先上者死,不想死的都给我滚远点!今日你们若敢轻举妄动,定让你们有来无回!” 众强盗心中虽明白,只要一拥而上,凭借人数优势定能拿下这车队,可谁也不愿做那第一个送死的,一时间,双方就这样僵持住了,谁也不敢轻易迈出第一步。 周侗在树后将这一切看得真切,心中不禁暗暗赞叹:“好一位奇女子!如此胆识与身手,实在令人钦佩。”他本想立刻上前帮忙,助车队摆脱困境。可转念一想,自己手中仅有一把单刀,没有擅长的长枪,况且自己孤身一人,面对如此众多的强盗,若贸然冲上去,恐怕难以取胜。唯有使用疑兵之计,分散强盗们的注意力,或许方可增加胜算。 周侗想到此处,轻轻放开了马的缰绳,然后弯腰在地上拾起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子。他用力朝着远处的各个方向抛出石子,石子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树林中格外清晰,“噼里啪啦”地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众强盗听到周围传来的动静,顿时警觉起来,纷纷四下张望,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疑惑。他们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是怎么回事,以为还有其他的埋伏,注意力瞬间被分散开来。 就在强盗们慌乱之际,周侗猛地一跃而出,犹如猛虎下山,气势汹汹。他先是从上向下使出一招“霹雳斩”,钢刀带着凌厉的风声,划破空气,直劈而下,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障碍都斩碎;双脚落地后,他反手又是一招“惊涛拍岸”,刀光闪烁,如汹涌的波涛般气势磅礴,让人不敢直视;紧接着左腿上前一步,一招“金龙出洞”,刀身如电,迅速直刺而出,目标精准;右腿再向前一步,刀身一横,顺势使出一招“横扫千军”,刀气纵横,所到之处强盗纷纷避让,生怕被那锋利的刀刃伤到;随后身形一转,一招“运转乾坤”,刀法变幻莫测,让人捉摸不透他的下一步动作;最后又上前一步,使出一招“青龙探爪”,精准无比,直击要害。这一连串的六招,快如闪电,眨眼间便从后面结果了六个强盗。那六个强盗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纷纷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地面。 周侗迅速一低身,左手拾起一把钢刀,然后身形如鬼魅般再次窜入树林之中。 众强盗先是被周围突如其来的动静弄得人心惶惶,紧接着又突然杀出一人,瞬间就有六人被砍翻在地,可他们甚至都没看清来人究竟长什么样,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惊恐万分。 这群强盗心中充满了恐惧,不知道这树林中还隐藏着多少人,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第3章 周侗夜战云台八怪 贼首眼见后方莫名遭受袭击,顿时怒不可遏,扯开嗓门高声怒吼道:“究竟是何方鼠辈,这般藏头露尾,从背后偷袭算什么英雄行径!有种的就光明正大地报上名来,莫要做这等偷偷摸摸之事!” 此时,周侗心中暗暗窃喜,心想:“原本正打算施展疑兵之计来打乱贼人的阵脚,这贼首恰到好处的挑衅,恰似一场及时雨,与我的想法完美契合。”于是,周侗中气十足地大声喊道:“听好了,我们乃是吴桥县奉公执法的捕快,我便是威震八方的石侗!” 周侗言罢,随手朝着右边的树林中精准地抛出两块石子,紧接着身形一闪,迅速朝着左边疾驰而去。 右边的贼人听到动静,纷纷警觉地向后转头看去,只见又有八、九个凶神恶煞的强盗正朝着周侗刚才说话的方向匆匆寻来。 那使双弩的姑娘反应敏捷,目光如电,双手左右开弓,动作一气呵成。刹那间,两支锋利的弩箭如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精准无误地射中了两名强盗的后心。那两名强盗顿时发出两声凄厉的惨叫,身子晃了几晃,便直挺挺地倒地不起。 众贼听到这令人胆寒的惨叫声,纷纷转头望去,只见这两人已然没了气息,顿时阵脚大乱,慌乱的情绪在人群中迅速蔓延开来。 周侗敏锐地捕捉到这绝佳的战机,宛如猛虎出山一般,突然从前方迅猛杀出。他手中的双刀挥舞得虎虎生风,寒光闪烁,令人胆寒。 只见周侗先是施展出一招“二刀朝阳”,刀光闪耀夺目,仿佛初升的朝阳般气势磅礴;紧接着,又是一招“四面飞花”,刀影重重叠叠,眼花缭乱;随后,“游龙戏浪”这一灵动的刀法施展而出,双刀舞动宛如蛟龙穿梭,灵动非凡。一招连着一招,环环相扣,每一招都蕴含着致命的威力,直逼贼人要害。 一方面,周侗武艺精湛高强,势不可挡;另一方面,此次从贼人身后突然发起突袭,完全出乎强盗们的意料,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在这凌厉的攻势之下,一时间,又有十几个贼人在周侗的刀下纷纷倒下,鲜血染红了地面。而与此同时,这边的姑娘也毫不逊色,手中双弩齐发,又是两名强盗被利箭射翻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贼首眼见转眼间自己这边就折损了二三十人,心中大为震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此时,周侗冲到了他的眼前。贼首见状,大喝一声,使出一招“力劈华山”,手中的钢刀犹如泰山压顶一般朝着周侗狠狠劈去,空气中都传来阵阵呼啸之声。 周侗却不慌不忙,神色镇定自若,左手的刀稳稳地迎上,恰到好处地挡住了这凌厉至极的一击。 与此同时,右手的刀如闪电般顺势砍向贼首的左臂,动作一气呵成,毫无破绽。贼首反应也算敏捷,意识到危险后,身子猛地往后一闪,巧妙地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两人你来我往,又激战了三个回合。贼首心中十分清楚,周侗武艺高强,绝非易与之辈。再加上刚才听他自称是捕快,贼首心中不免忐忑,也不知道对方到底还暗藏着多少帮手。而且,那使双弩姑娘的弩箭威力惊人,每一次发射都让他心有余悸。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贼首权衡利弊,深知继续缠斗下去凶多吉少,于是高喊一声江湖黑话:“风大,扯乎。” 众贼一听,犹如惊弓之鸟,纷纷如丧家之犬般慌乱地窜入树林之中。只听得林中草木沙沙作响,眨眼间他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侗也不打算追赶,迈着大步走到车前,对着中间的长者神情严肃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贼人随时可能卷土重来,我们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众人此时也是惊慌失措,无暇顾及收拾同伴的尸身。家丁护院们赶忙牵着五辆马车,神色慌张地急匆匆赶路,那狼狈的模样真可谓是急急似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生怕再遭遇不测。 周侗则不慌不忙,牵出自己的宝马金毛狮子兽。这匹马浑身金毛闪耀,犹如璀璨的黄金,身姿矫健,神骏非凡。周侗将双刀稳稳地系在马背上,然后轻轻一跃,翻身上马,跟在车队后面缓缓前行,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行了不到五里地,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犹如密集的鼓点,打破了原本的宁静。众人顿时大惊失色,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周侗沉着冷静,说道:“你们先行,莫要慌乱,我留下来挡一挡这些贼人。” 过了片刻,只见一群强盗如狂风般疾驰而来,大约有十三四匹马,马蹄扬起阵阵尘土。远处还隐隐有火光闪烁,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这些骑马之人个个手持兵器,神色凶狠,其中有六七个人还手拿火把,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待他们来到近处,借着火把的光亮,周侗一眼就看见了刚才那个贼首。 那贼首满脸谄媚地对着身边马上的人说道:“大哥,就是他,说是汤阳县捕快,叫震八方石侗。这家伙坏了我们的好事,可不能轻饶了他!” 周侗高声喊道:“朗朗乾坤,清平世界,你等何人?竟敢在此公然拦路杀人,目无法纪!” 为首的那人冷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张狂,说道:“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今天是有来无回。我们几兄弟在江湖上人称‘云台八怪’,我便是血影刀吴天。”说罢,他身旁的人也纷纷报出自己的名号:灵狐怪苏灿,铁掌金刚赵虎,飞鹰怪张翔,毒蝎女林嫣,无影剑刘风,狂狮怪李猛,小霸王楚和。 血影刀吴天接着恶狠狠地说道:“今日我等本打算夺取蔡家家产,我三弟铁掌金刚赵虎先在前面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我们在后面合围,没想到却被你这不知死活的家伙坏了我等好事。今天,你就拿命来偿还吧!”话音刚落,灵狐怪苏灿、铁掌金刚赵虎、飞鹰怪张翔、毒蝎女林嫣、无影剑刘风、狂狮怪李猛六人纷纷下马,原来这六人都是擅长步战的飞贼。 且看那小霸王楚和,雄踞马背之上,身姿挺拔,犹如战神下凡。他手中紧握着那柄镔铁枪,枪身闪烁着寒光,威风凛凛。只见他猛然暴喝一声:“拿命来!”声音如洪钟般响亮,震得人心魄颤动,随即挺枪直刺而去,枪尖直指周侗咽喉,气势汹汹。 周侗见状,心中暗喜,正愁手中缺少趁手的兵器。只见周侗在马背上身形一晃,犹如灵动的飞鸟,巧妙地一侧身,左手紧握的长刀竟如闪电般飞射而出,划破夜空。 与此同时,左手迅速地握住楚和刺来的枪杆,劲道十足,犹如铁钳一般牢牢锁住。右手腰刀顺势如雷霆般劈向楚和,刀光闪耀。 那楚和万万没想到周侗会使出这等奇招,顿时大惊失色,原本嚣张的气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仓促间,他只得用尽全力用枪去拨挡周侗劈来的腰刀。然而,此时枪杆已被周侗牢牢握在左手中,又怎能挪动分毫? 楚和为躲避左侧飞来的腰刀,只能急忙向右侧闪躲。孰料周侗右手腰刀已然如影随形般杀到,如一道寒冷的光芒闪过,楚和躲避不及,便被斩于马下。 众怪目睹眼前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无不惊愕得瞠目结舌,内心震撼万分。想那威名赫赫、声名远扬的小霸王楚和,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平日里横行无忌、威风凛凛,却未曾料到,仅仅在一个回合之间,便如同蝼蚁般,轻易地命丧黄泉。 飞鹰怪张翔见此惨状,心中怒火“噌”地一下蹿起,犹如火山喷发一般,怒不可遏。只见他身形猛地一跃而起,竟如离弦之箭般,直直蹿起一丈多高,带起一阵呼呼风声。 此刻,飞鹰怪手中的单刀高高举起,裹挟着一股一往无前、势不可挡的凌厉气势,犹如开山巨斧一般,向着周侗狠狠劈去,那架势仿佛要将周侗一劈两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周侗临危不乱,镇定自若。只见他目光沉稳,神情坚毅,右手的长刀瞬间如流星般飞射而出,划破长空,带起一道耀眼的光芒,直奔飞鹰怪而去。与此同时,他左手反腕抬枪,动作迅猛如电,枪尖闪烁着寒光,如一条灵动的毒蛇,向着飞鹰怪迅猛刺去。 那飞鹰怪张翔身在半空之中,躲避已然不及,眼见飞刀如闪电般袭来,心中大骇。他急忙拼尽全力,用手中单刀奋力去抵挡那飞来的长刀。“当”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长刀被他勉强劈开。然而,他还来不及松一口气,那凌厉的枪势已然来到眼前,犹如泰山压顶一般,根本无从躲避。只听得“噗”的一声,锋利的枪尖直直刺入其右胸,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周侗双手紧紧握住枪杆,发力猛地一甩。刹那间,飞鹰怪张翔那庞大的尸身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飞向无影剑刘风。 刘风见状,心中暗叫不好,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深知这尸身若是撞上自己,必然会让自己陷入极为危险的境地。当下不敢有丝毫迟疑,急忙双脚点地,身形快速向后撤去,动作敏捷得犹如一只受惊的野兔。 血影刀吴天目睹同伴们接连折损在周侗之手,暴喝一声,挥舞着手中那把锋利无比的朴刀,刀身闪烁着寒光,气势汹汹地朝着周侗狠狠劈去。与此同时,其余众怪也一拥而上,将周侗团团围在中间。 周侗却毫无惧色,神色从容镇定,宛如一座巍峨的高山,任凭狂风暴雨,始终屹立不倒。此刻的周侗真如猛虎闯入羊群一般,势不可挡。手中的长枪挥舞得虎虎生风,令周围的众怪不敢轻易靠近。 只是那毒蝎女林嫣颇为棘手,给周侗带来了不小的麻烦。这毒蝎女右手持着一口小巧却锋利无比的宝刀,左手则暗藏飞镖,时刻准备伺机而动。在交战过程中,她接连三次趁周侗与其他怪物激斗之时,发动偷袭。周侗不得不时刻提防着她的暗器,这使得周侗在与其他怪物战斗时,无法全身心地出击。 第4章 诛杀八怪化险为夷 周侗正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应对眼前困境的良策之时,冷不防忽听林嫣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便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原来,不知从何处冷不丁射来一支弩箭,犹如一道夺命的寒芒,精准无误地正中她的后心。那一瞬间,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而又惊悚。 无影剑刘风迅速转身看去,只见一个身姿飒爽的姑娘左手稳稳地持着手弩,右手紧握着一把寒光闪烁的钢刀,静静地伫立在树后。 刘风见状,高声怒喝道:“什么人?竟敢如此卑鄙,暗箭伤人!”那姑娘神色从容淡定,反而学着周侗的口吻,字正腔圆地说道:“我乃是汤阳县捕快追魂箭。”言罢,只见她动作娴熟流畅,用右手的刀柄稳稳地拉满弩弦,那弩弦被拉得紧绷。紧接着,她从右腿的箭囊中利落地抽出一箭,将箭稳稳地放在了弩弓之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就在众怪因林嫣的突然被射杀,而惊愕得呆立当场、不知所措之时。周侗身形一动,施展出一招精妙绝伦、令人赞叹的“游龙锁喉”绝技。只见周侗手中的长枪如灵动的游龙一般,枪尖闪烁着寒芒,如电般向前迅猛刺去。 刹那间,那锋利的枪尖刺进了铁掌金刚赵虎的要害,赵虎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一命呜呼。 紧接着,周侗顺势猛力一催马,那战马嘶鸣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向前冲去,奋勇地朝着重围杀去,径直奔向那些手持火把的小喽啰。只见他手中长枪一挥,使出一招威力惊人的“横扫千军”。 这一招犹如狂风扫落叶一般,长枪重重地打在一个小喽啰的胸部。那小喽啰闷哼一声,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周侗毫不迟疑,反手又是一个横扫,那凌厉的枪风瞬间便将又两个小喽啰扫倒在地,二人当场死于马下。 周侗乘胜追击,纵马向前猛冲之时,后面的吴天拍马如飞般急追而来。见周侗正专注地用枪扫击喽啰,吴天看准这个绝佳时机,从后面高高举起朴刀,那朴刀在月光下闪烁着阴森的寒光,他朝着周侗的后背狠狠劈去,势要将周侗置于死地。 然而,周侗久经沙场,经验丰富,耳后生风,瞬间便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施展出一招堪称绝招的身法。只见他前身借助挥枪的巨大力量,头和上半身猛然向下坠去,动作之快犹如闪电。与此同时,他左脚用力蹬离马镫,左手紧紧地抓住战马的马鞍桥,以保持身体的平衡。右手则用力握紧长枪,在横扫之后,枪头从下向后迅猛刺去,正是那令人闻风丧胆、胆寒不已的“回马枪”。此招一出,犹如一道致命的闪电,瞬间击中吴天的咽喉。吴天只觉咽喉一凉,随即一股鲜血喷涌而出,他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当即落马身亡。 周侗迅速翻身坐正,稳稳地拨转马头。此时,只见剩下的二怪正将那使弩的姑娘团团围住。那姑娘毫无惧色,左手持弩,右手持刀,与二怪正在殊死搏斗。只见她身姿灵活,手中的武器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与二怪奋力战在一处。 不远处,两个喽啰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骑在马上,见势不妙,深知今日凶多吉少,三人赶忙丢了手中的火把,慌慌张张地拔马便跑。 周侗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手中长枪如流星般迅猛刺出,眨眼间,两枪便准确无误地将两个喽啰当场刺于马下。那老者则趁机快马加鞭,拼命策马而逃。 周侗本欲纵马追赶,可心中实在担忧那使弩的姑娘会有生命危险。于是,急忙用枪挑起地上的一个火把,运力朝着二怪处奋力掷去。那火把如一道火焰流星般划过夜空,飞到了二怪脚下。 随后,周侗拍马疾驰赶到。手中长枪如龙,直刺向狂狮怪李猛。李猛虽奋力用刀招架,可面对周侗这等神勇无比的高手,他又怎能抵挡得住。只听“噗”的一声,周侗的长枪便直直地刺入其前胸。李猛双眼圆睁,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缓缓地倒了下去。 无影剑刘风见势不妙,心中暗叫不好,转身便欲逃跑。周侗哪会给他这个机会,只见他大喝一声,手中长枪一挥,那无影剑虽舞起来快如风,寒光闪烁,可毕竟只是一口薄剑,又怎能抵挡得住枪神这威力巨大的一扫的力道。枪杆重重地扫在刘风的前胸,刘风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向后退了好几步。 就在此时,使弩的姑娘看准这难得的时机,手中弩箭一松,“嗖”的一声,一支弩箭如闪电般射出,正中刘风咽喉。刘风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方,随后“扑通”一声,应声倒地。 至此,这曾经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作恶多端的云台山八怪,在这短短片刻之间,便灰飞烟灭,化作了尘埃。 周侗见众贼之中唯有一人逃脱,其余皆已命丧黄泉,便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蔡小姐身前,一脸关切地问道:“蔡小姐,可曾受伤?”蔡小姐微微欠身行礼,轻声回道:“恩公,我并无大碍。多谢恩公挂念。”接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又问道:“恩公,方才我们只顾着拼命逃命,并未告知恩公自家姓氏,恩公何以知晓我姓蔡?” 周侗说道:“是这八怪之首血影刀吴天曾言要夺取蔡家家产,看来他们早已知晓你家的来历。他们精心安排铁掌金刚赵虎在前阻截,其余众怪在后包抄,显然是经过了周密的策划,有备而来。如今已无活口,我们不妨仔细搜寻一番,看看是否能找到相关的书信,或许能从中发现更多线索。” 周侗说罢转过身,开始仔细地搜查这几个人的身。当搜到吴天身上时,从中搜出了一封书信。周侗随后将搜得的金银与书信打成一包,牢牢地系在马后。 蔡小姐则走向林嫣的尸体,细致地搜了她的身。而后,她又翻检了林嫣马背上的包裹。只见包裹之中放置着众多先前抢来的金银首饰,蔡小姐将这些首饰重新打成一包,然后系在了自己的腰间。 周侗俯身从地上拾起林嫣的柳叶宝刀,回想起方才激烈的打斗之时,这把宝刀竟将自己的长枪砍出了一个缺口,而刀刃却分毫未损,周侗深知此乃一把难得的宝刀。只是可惜,刀鞘已在混战中被马踏坏了,变得残缺不全。周侗小心翼翼地将宝刀和损坏的刀鞘一并塞入马上的包裹之中。 蔡小姐轻盈地跃上林嫣的芦花马,两人又各自牵起两匹马,周侗高高举起一个火把。 就在这时,后边突然跑来十多个小强盗,手中各持武器。周侗见此情形,猛地大喊一声:“我们乃是吴桥县捕快‘震八方’和‘追魂箭’,云台八怪已尽数被我们斩杀!你们若想保住性命,就速速散去!” 周侗的声音洪亮,在夜空中传得很远。这群小强盗听闻八怪皆已死去,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众人深知云台山八怪的厉害,如今连八怪都不是这两人的对手,自己又怎敢螳臂当车。 于是,众贼纷纷四散而逃,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从此,江湖之中便多了“震八方”和“追魂箭”这两位英雄的名号。 话说二人在赶路途中相互通报了姓名,周侗依旧沿用‘石侗’这个化名,而这位蔡小姐名叫瑛儿。周侗初次见到蔡瑛儿时,见她善使双弩箭,那精湛的技艺便已让他心生敬意。 而今晚,又亲眼目睹蔡瑛儿身为一介女流,竟能只身返回相助,在激烈的战斗中毫不退缩,其侠义胸怀丝毫不输男子,这更让周侗不禁对她暗生情愫。 同样,这蔡瑛儿初见周侗拔刀相救之时,便被他那侠气冲天的风范所吸引。随后又见周侗单枪匹马,在群贼之中纵横驰骋,大战群贼时展现出万马军中夺敌上将首级般的英勇无畏,更是对他心生敬佩之情。 周侗借着微弱的火把光亮,偷偷看了一眼蔡瑛儿。只见她生得一张瓜子脸,柳眉弯弯,杏目含情,既有大家闺秀般的娇羞妩媚,又透露出一股不让须眉的飒爽英姿,令人不禁为之倾心。 两人前行不到一里地,便看见蔡家人正以老员外为首,个个手拿棍棒,迎面而来。原来,是蔡瑛儿独自一人跳下马车,回去协助周侗,蔡父得知后,果断命儿子带领几个受伤的家丁赶着车辆先行,自己则带着五个护院前来相助。 周侗向众人详细说明了刚才发生的情况,而后将马匹分给众人。会骑马的人纷纷上马,众人一同追赶前面的车辆。 第5章 震八方倾心追魂箭 众人又在蜿蜒曲折的道路上缓缓前行了不到二里地,只见五辆马车停在宽阔的道路中间。车内,一位难掩疲惫的老夫人轻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若是你们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也决然不走了,要死就死在一起,也算是一家人黄泉路上有个伴儿。”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股浓浓的关切与决然。 周侗听闻此言,心头不禁猛地为之一震,一股暖流涌上心间。心中暗自感叹:这一家人果真是性情中人啊!在这危难时刻,相互之间的情谊如此深厚,生死与共的决心令人动容。 那身形富态的老员外走上前,对着车内的老夫人恭敬说道:“让老太君担心了,幸得有恩公在此,一切都安好无恙。” 周侗赶忙接过话头,说道:“大家切莫耽搁,赶快继续赶路吧。我在队伍后面断后,以防有什么意外情况。等我们抵达安全之处,咱们再好好坐下来细说。” 一行人听从周侗的妥善安排,又继续上前行了十余里。前方出现了一处村庄,众人便缓缓进入了村庄。 老员外一进入村庄,便赶忙命人拿出钱财,诚恳地拜托几户人家准备些的饭菜,又安排腾出几间住房,细心地将女眷们妥善安顿好。 周侗骑马在村内外仔细巡查了一遍,发现不存在危险。待饭菜准备好后,那书生便恭恭敬敬地前来邀请周侗入内。 老员外见到周侗,眼中满是感激之情,说道:“今日多亏遇到恩公,若不是恩公出手相助,老夫全家恐怕早已性命不保,更难以保全这阖家老小。大恩不言谢,日后定当重重酬谢恩公的救命之恩。” 周侗见这老员外历经此劫,却依旧神色镇定、面不改色,而且自己救了他一命,他却并未急于言谢,而是将感恩之情深埋心底,心中已然明白,此人必定是有着非凡身份、巨富巨贵之人。 自己此时也不方便表明真实身份,于是微笑着回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乃是我们江湖人士行侠仗义的本分。不知员外尊姓大名?” 老员外并未直接回答周侗的问题,而是先恭敬地伸手邀请周侗上座。周侗谦逊有礼,连连推让不肯,最终坐在了左侧位置。老员外则神情庄重地居中而坐,那年轻书生温文尔雅地坐在右边。 待众人都坐定后,老员外这才缓缓开口说道:“不瞒恩公,老夫姓蔡,名元度。这是我大儿子蔡仍,此番我们正是回老家邺州。不知恩公以何为生?又意欲前往何处?今日杀贼之时,您所报的可是真名?” 周侗一听他自报蔡元度,心中明白他并未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报了一个字,一般人确实很难知晓其真实来历。但周侗对京城之事多有了解,心中已然明白他是何许人也。只是自己也不便报上真名,于是从容回道:“蔡员外,小的名叫石侗,并非是捕快。此次前往大名府,是想在那里找个营生,挣些钱财以便养家糊口。” 话音刚落,只听门口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老身明氏,特来拜谢恩公。”三人听闻此言,立即起身相迎。只见进来三名女眷,中间一位老夫人,年近七旬的模样,虽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依然难掩端庄气质。见到周侗后,竟就要行跪拜之礼。 周侗急忙上前一步,双手稳稳地扶住老夫人,诚恳地说道:“万万不可,如此大礼,折煞我也。老夫人这是折煞晚辈了。” 老夫人眼中满含感激之泪,说道:“恩公今日救我全家于水火之中,使我家免遭破亡之灾,更是保全了女眷的贞洁,此乃对我蔡家有再造之恩啊!这份恩情,老身没齿难忘。”说着,依旧执意要拜下去,周侗双手紧紧托着,老夫人自是拜不下去,而身后的二位女眷则恭恭敬敬地对着周侗拜了三拜。 蔡员外对着周侗说道:“恩公,且容我为你一一引见。这位乃是家母明老太君,这位是拙荆王氏,而这位是小女瑛儿。”周侗听闻,赶忙抱拳,恭敬地向明老夫人、王夫人行了请安之礼。 而后,周侗将目光投向小姐蔡瑛儿,眼中流露出一丝由衷的赞许,说道:“蔡小姐当真堪称女中豪杰,那弩箭功夫更是出神入化,于千钧一发之际,尽显非凡身手。在那危急时刻,蔡小姐临危不惧,其胆识之超群,实不逊色于须眉男子,令石某由衷钦佩。” 蔡瑛儿微微欠身,谦逊地说道:“恩公谬赞了。若非今日路遇恩公,我等恐难逃过这一劫。 恩公武艺超群,于危难之中力挽狂澜,以一己之力击退贼人,实乃人中豪杰。”周侗赶忙回道:“小姐言重了,些许微末之力,不足挂齿。这只是我分内之事罢了。”众人又相互寒暄客套一番。 待三名女眷离去,周侗与蔡员外等三人方才落座用餐。席上并无美酒佳肴,只有几样简单却热气腾腾的饭菜。 众人皆因一路奔波而饥饿难耐,便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轻声交谈。蔡员外暗自打量着周侗,只见他年约二十七八,面庞犹如冠玉般温润光洁,透着一股青春的朝气与英气。剑眉斜入鬓角,虎目炯炯有神。身姿挺拔,仿若玉树临风,实乃一表非凡之才。 再说周侗,心中已然明晰这一家人的不凡身份。这蔡员外,姓蔡名卞,字元度,乃是先帝神宗朝的宰相,曾经在朝堂之上叱咤风云,权倾一时。如今却因朝堂风云变幻,如今旧党当政,被贬谪回故里邺州。 其母明氏,出身将门世家,巾帼不让须眉,堪称女中英杰;夫人王氏,乃王安石之女,自幼受到书香门第的良好教养,气质高雅,举止得体。 周侗在京城这三年,时常前往舅舅护国公石瑞的府上走动,对于京城内的大小事务,可谓了如指掌。此刻,他的思绪又不由自主地飘向那英姿飒爽的小姐蔡瑛儿,想起她在危难时刻的果敢与聪慧,不禁有些失神。 次日清晨,阳光轻柔地洒满整个村庄。众人用过早饭之后,蔡员外又厚赠了这几家农户,以表感激之情。 随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踏上了前往吴桥县的路途。蔡员外与蔡仍同乘一车,车内不时传出父子二人轻声交谈的声音;明老太君、王夫人则与一个婆子、一个丫鬟共坐一车;瑛儿小姐则带着一个婆子和两个丫鬟同乘一车,她静静地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另有一车装满了珍贵的书籍,还有一车放置着几个箱子和包裹,里面想必装着重要的物品。十几个家丁护院,个个手持刀棒,威风凛凛。其中会骑马的翻身跃上坐骑,护卫在车队两侧;不会骑马的,便紧紧挤在车沿之上,神情中仍透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惊魂未定之色。周侗则骑马提枪,紧随其后,一路之上,与车上的蔡员外不时交谈着。 在另一辆车内,明老太君与王夫人正轻声交谈着。明老太君微微颔首,说道:“我看那恩公仪表堂堂,气宇轩昂,武艺更是高强无比,谈吐之间亦显得文雅不凡。如今他对我蔡家有救命之恩,若论般配,与瑛儿倒是颇为合适。” 王夫人微微沉吟,思索片刻后,轻声说道:“太君所言极是。只是,此事尚有两处需斟酌。一则,不知恩公是否已有婚配;二则,瑛儿这孩子心性颇高,早年间便曾言,若文则嫁状元之才,若武必配将军之勇,不然断不肯轻易成婚。此事恐怕不可强求,还需从长计议。”王夫人说完,便不再言语,明老太君则微微一笑,缓缓闭目养神。 第6章 吴桥县相伴暗生情 当晚,夜幕如墨,一行人在月色的笼罩下顺利踏入吴桥县。众人径直前往当地颇负盛名的“同合顺客栈”,踏入客栈,但见客栈内布置精巧,雕花的门窗、古朴的桌椅,无不彰显着独特韵味。众人在客栈伙计的热情引领下,住进了房间。 明老太君安顿妥当后,将蔡卞唤至自己房中。屋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动。明老太君开口说道:“恩公对我家何等大恩,我们无以回报,我看恩公也不是平凡之人,我有意将瑛儿许配给恩公,你意下如何?” 蔡卞静静地聆听着,待明老太君说完,他微微点头,说道:“恩公对蔡家恩重如山,这份大恩大德,咱们全家没齿难忘。只是关于婚配这等终身大事,实需谨慎对待。我打算让仍儿去探问下恩公是否已有家室?同时仔细观察其人品如何?况且,此次我们诸多仆从不幸遇害,善后之事千头万绪,极为繁杂。我们在此也需多住几日,妥善处理那些遇害仆从的后事,让他们得以安息,也给其家属一个满意的交代。”明老太君听后,深表赞同,轻轻点头,对蔡卞的周全考虑颇为认可。 蔡卞转身,走出明老太君的房间,回到自己住处后,便将蔡仍唤入屋内。蔡卞低声嘱咐了蔡仍几句,蔡仍恭敬地聆听着,不住点头。领命后,蔡仍来到周侗的房间。他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衣衫,而后轻轻敲门。 听到屋内传来应允之声,蔡仍便推门而入,拱手行礼,说道:“恩公,方才听店主所言,对面酒楼烹制的菜肴色香味俱佳,美酒更是香醇浓郁,远近闻名。如今家父身体略有不适,精神欠佳,想要早些安歇,故不便同往。不知恩公可否与我一同前去,小酌几杯?一来品尝佳肴美酒,二来也可借此机会与恩公畅谈一番。” 周侗听闻,欣然笑道:“甚好,我也好几日未曾饮酒了,近日旅途劳顿,正想找个机会放松放松,今日定当痛饮一番。” 二人并肩出了客栈,穿过街道,径直走进对面的酒楼。酒楼内灯火通明,热闹非凡。食客们的谈笑声、伙计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 蔡仍走到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六个精致的菜肴,每一道菜都是酒楼的招牌。。蔡仍又要了一壶香醇的美酒,那酒倒入杯中,令人闻之欲醉。 酒过数巡,蔡仍开始与周侗闲聊起来。蔡仍问道:“恩公,不知家中还有哪些亲人?”周侗微微一怔,而后说道:“家中唯有老母一人,幸得身体康健,倒也让我放心。” 蔡仍又接着问道:“恩公为何至今尚未婚配?”周侗听闻此言,心中暗叹,自己戍边之事涉及机密,不便言说,只得委婉回道:“只因家内贫寒,生计尚需奔波。每日为了生活劳碌,居无定所,食不果腹,实在没有能力娶妻成家。不知蔡兄,为何不见家眷同行?” 蔡仍听闻周侗未曾娶妻,心中暗自欢喜。听闻周侗相问,蔡仍赶忙回道:“小弟近日才得一子,刚刚满月,考虑到孩子尚小,身体娇弱,不便经受远路劳顿之苦,故此次便将家眷留在了汴梁城的娘家处。娘家亲人众多,定能将她们照顾得无微不至。” 周侗微微点头,又问道:“不知蔡小姐这一身精湛的武艺,可是太君所传授?” 蔡仍笑着答道:“恩公所言极是。我家老太君出身将门,自幼习武,武艺高强。父亲只习得些许刀法,虽也有些功底,但与老太君相比,还是略逊一筹。而我也只是略通剑术,会个一招半式而已,只能用于防身健体。唯有小妹,深得老太君真传,尤其是那手弩技艺,更是百发百中,令人赞叹不已。小妹自幼聪慧伶俐,对武艺有着极高的天赋,在老太君的悉心教导下,小妹如今已成为一名武艺精湛的女中豪杰。” 这二人交谈甚欢,彼此之间颇感投缘。不知不觉间,酒已过三巡,菜也过了五味。夜色渐深,酒楼内的客人逐渐散去,只剩下他们二人。窗外的月光洒在桌上,二人这才尽兴而归,回到客栈之中。 周侗轻轻推开客房的门,屋内一片漆黑。刚迈进屋内,一脚便不经意间踩到了一个包裹,但能感觉到里面装着沉甸甸的东西。周侗下意识地用手一摸,竟是一包沉甸甸的银子。周侗心中一怔,在黑暗中顿时警觉起来。忙不迭地点燃火烛,昏黄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周侗仔细查看自己的包裹,见包内所装之物一样不少,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周侗拿起那包意外得来的银子,心中满是疑惑。决定弄清楚这银子的来历,于是来到蔡仍的房内。周侗说道:“蔡兄,我房间地上有包银人,这能是怎么回事?” 蔡仍听闻后,立刻喊来管家。管家匆匆赶来,听了详情后,猛地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少爷,您不是说要五十两银子用吗?我取来本打算放到您的房间,哪承想一时疏忽,走错了房间,竟放到石恩公的房间里去了,实在是我的疏忽啊。我这就向恩公赔罪。” 周侗和蔡仍听后,相视一笑,轻声说道:“原来如此。”周侗并未对此事过多思忖,转身便回房安寝去了。 而蔡仍则来到蔡卞的房间,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轻轻敲门。得到应允后,他推门而入,来到蔡卞面前,禀报道:“父亲,孩儿已经问过了,恩公至今尚未婚配。方才我还和管家用遗银试探过他的品行,恩公为人正直,面对意外之财不为所动,品行贵重,实乃值得信赖之人。孩儿认为,恩公无论是人品还是才能,都与小妹十分般配。” 蔡卞微微点头,神色中透露出一丝赞许,起身前往明老太君的住处,将此事一五一十地呈报了一番。明老太君听后,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次日清晨,阳光洒在客栈的屋顶。蔡卞坐在桌前,沉思片刻后,提起毛笔,蘸了蘸墨汁,写了一封信。写完后,他将信交给了管家,命管家送往县衙。县令接到书信后,深知此事的重要性,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刻召集县丞、捕快等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前往昨晚强盗劫杀的地方。队伍行进在街道上,脚步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扬起一片尘土。 与此同时,明老太君吩咐蔡瑛儿去采买一些日常所需的物品。蔡瑛儿带着乖巧伶俐的小丫环紫云相伴,两人一同出了客栈。蔡瑛儿身着淡蓝色的长裙,裙摆随风飘动,宛如一朵盛开的蓝色花朵。眼神灵动,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气质。紫云则穿着一身粉色的丫鬟服饰,梳着双马尾,活泼可爱。 蔡仍得知消息后,急忙来到周侗的房中,笑着说道:“恩公,小妹要外出采买些物品,我怕恐有诸多危险,万一遭遇不测,后果不堪设想。不知恩公可否陪同前往,护她周全?恩公武艺高强,有恩公在小妹身边,我定能放心。” 周侗心中欢喜,本就对蔡瑛儿颇有好感,欣然应允。从自己包裹中取出一把二尺三寸长的柳叶小宝刀,但见这把宝刀刀刃闪烁着冷冽的光芒,犹如寒夜中的星辰,散发着摄人的气息。周侗想着要为它配一个精美的刀鞘,日后好送给小姐蔡瑛儿,以此表达自己的心意。 周侗走出客栈,追上小姐蔡瑛儿和小丫环紫云。四目相对,周侗和蔡瑛儿不禁相视一笑,那笑容中充满了默契与好感。随后,三人一同向街内走去。 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店铺林立,各种商品琳琅满目。蔡瑛儿率先走进药店,买了些金疮药等疗伤之物。又到胭脂店,挑选了些精致的胭脂水粉。 周侗则来到工匠铺,找到手艺精湛的工匠,详细地吩咐道:“劳烦师傅为这把宝刀精工细做一个刀鞘,再把刀把精心镶上宝石之类的装饰,务必做到精美绝伦。”说罢,便付了二十两纹银作为定金。 两人在街内悠闲地漫步,欣赏着沿途的风光。瑛儿小姐看见稀奇有趣的物件,便忍不住驻足观赏。对那些精美的手工艺品、小巧玲珑的饰品充满了好奇。周侗见她喜爱,毫不犹豫地全数买下,小丫环紫云在一旁忙得不亦乐乎,双手抱了一个满怀,嘴里还不停地说着:“小姐,这个好看,那个也好看。”三人一路上欢声笑语。 次日,明老太君再次吩咐瑛儿小姐出去备些糕点。蔡仍依旧恳请周侗相伴保护,小丫环紫云自是识趣地跟在两人身后。如此这般,时光悄然流逝,不知不觉过了五日。这五日里,周侗和蔡瑛儿相处融洽,感情逐渐升温。二人一起逛街、一起聊天,彼此之间更加了解。 这一日,周侗终于取回了精心打造的宝刀。只见刀柄两边各镶嵌了七颗璀璨夺目的宝石,排列成北斗七星之形。刀鞘则镀上了一层明亮的银辉,熠熠生辉。 周侗见此,满心欢喜,当下便为这把宝刀取名为“七星宝刀”。又额外赏了工匠五两银子,以表谢意。工匠接过银子,感激涕零,连声道谢。周侗拿着七星宝刀,心中充满了喜悦,期待着能早日将这把宝刀送给蔡瑛儿,表达自己深深的爱意。 再说那吴桥县令,带领着县丞、捕快等一众衙役,在劫杀之地展开了细致入微的勘查。经过一番忙碌,最终查明共死家丁护院七人,贼人死了三十六人。为了安抚民心,县令命人出榜安民。那安民榜上赫然写道:“近日本县发生离奇凶杀案,现经查明,三十六贼盗被杀,乃是云台县云台山毛贼,流窜到此作案。如今本县已恢复安宁,百姓无需惊慌。如有知晓详细内情者,烦请报于县衙,定有重赏。” 第7章 周侗离开黯然神伤 蔡瑛儿款步路过此地,不经意间看到了那张安民榜。她微微转头,目光轻柔地落在身旁的周侗身上,二人目光交汇,相视一笑。这一笑,仿佛千言万语尽在其中,似有丝丝缕缕的情意,在这无声的对视中悄然流淌。 且说蔡卞见诸事皆已安排得妥妥当当,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周全,便打算明日全家一同起程,奔赴邺州而去。 当晚,明月如盘高悬天际,洒下银白的光辉,将世间万物笼罩在一片柔和之中。明老太君将王夫人和小姐蔡瑛儿召到一处。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三人的面容。明老太君的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期许,她缓缓开口,声音平和说道:“我看那石侗英雄伟岸,气宇非凡。在那万分危急的时刻,恩公挺身而出,凭借一己之力救我全家于水火之中。如此大恩大德,我蔡家理当涌泉相报。我思来想去,有意将瑛儿许配给恩公,不知你二人意下如何?” 王夫人微微皱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思忖片刻后,说道:“恩公家中只有年迈的母亲,家境颇为贫困。瑛儿从前便曾说过,非将军、状元不嫁,正因如此,才迟迟未曾定下婚事。依儿媳看来,不如多送些金银财物以表心意,日后再设法给恩公谋个好前程,让恩公能有安身立命的资本,如此也未尝不可。” 明老太君听闻此言,不禁面露愠色,微微提高音量,怒道:“我蔡家向来不是那嫌贫爱富之流,怎能仅凭家境来评判一个人?品德与才能,才是衡量一个人的关键所在。” 王夫人见状,急忙站起身来,身姿恭敬,低低声音说道:“回太君,儿媳并非此意。只是瑛儿从小娇生惯养,儿媳实在担心她日后跟着恩公受苦啊。”明老太君怒气未消,厉声道:“够了,瑛儿,你说说你的想法。” 就在此时,周侗和蔡仍在外饮了几杯酒,带着几分醉意,脚步略显踉跄地走回客栈。二人登上二楼,正巧赶上明老太君发怒,那高亢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楼道里回荡,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再说这蔡瑛儿,本是满心欢喜,打从心底里愿意嫁给周侗。然而,一见奶奶和母亲意见不一,各执一词,她心中不禁犯起了难,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若是直言赞同奶奶的提议,恐怕会伤了母亲那颗疼爱自己的拳拳之心。于是,她灵机一动,采用推托之策,语气轻柔地缓缓说道:“恩公虽是一介武夫,却身怀非凡武艺,一夜间竟能杀三十余人,其勇猛可见一斑。只是,我们对他以前究竟是做什么营生的还一无所知。婚姻大事,关乎一生幸福,此事还需再慎重考虑。” 周侗在楼道外听到此处,心中猛地一惊,赶忙快走了几步,匆匆回到自己房间。 这边蔡瑛儿接着说道:“待我们回到邺州,给他谋个提辖、捕快之职,让父兄再多给予些教导。日后再将他母亲接来,让一家人团聚。到那时,老太君再做主定亲,也不迟啊。” 王夫人忙不迭地附和道:“儿媳也是这个意思。如此安排,既全了恩公的恩情,也能让瑛儿日后的生活有所保障。” 明老太君闻言,脸色渐渐缓和,转怒为笑,眼中满是欣慰,对着蔡瑛儿夸赞道:“我的好瑛儿,想的真是周全,不愧是我蔡家的好女儿。” 蔡仍在门外听得真切,先咳了一声,然后说道:“老太君,有事相禀。” 明老太君说道:“进来吧。” 蔡仍推门进屋,瑛儿顿时羞红了脸,嗔怪道:“老太君,你看哥哥在外偷听。” 蔡仍急忙解释道:“不是我在外偷听,实在是你们说话声音太大了。我和恩公才饮酒回来,恰巧路过此处。” 蔡瑛儿羞涩地问道:“莫非他也听到了?” 蔡仍说道:“恐怕他只是听到你说‘他杀了三十余人,不知以前做何营生’,便紧走几步回房了。我怕因此生出误会,所以才进屋告知你一声。” 三人听闻,不禁一惊,没想到闺房之中的私密话语,竟被人听去,而且还只听了一半。蔡瑛儿心中担忧,急忙推门而出,只见周侗房中灯未亮。她暗自思忖:“睡这么早?此事暂且搁置,明日再解释不迟。” 且说周侗听闻蔡瑛儿方才所言,心中犹如刀绞,悲痛欲绝。他本欲表明自身真实身份,探看蔡家是否应允这门亲事,与蔡瑛儿携手共度一生。然而转念一想,自己因得罪宰相司马光一党,随时可能遭受报复,处境犹如风雨中的危舟。他深知自己的状况,实不能连累蔡家这善良的一家人。为了他们的安稳,自己只能选择默默离开。 天刚破晓,晨曦的微光刚刚洒向大地,众人尚在酣睡之际。周侗悄然下楼,轻手轻脚地牵过自己那匹威风凛凛的金毛狮子兽,仔细地背负好两口钢刀,而后翻身上马。骏马嘶鸣一声,朝着北京大名府方向疾驰而去,只留下一道渐渐远去的身影。 待到阳光轻柔地洒在窗棂上之时,小姐蔡瑛儿在青霞、紫云两名丫环的悉心侍奉下洗漱完毕。蔡瑛儿精心梳妆,正欲前往拜见周侗,心中满是期待。忽然,蔡仍高呼:“不好了,恩公走了!” 原来,蔡仍依照往常习惯,前去寻周侗一同用早餐,在门外呼喊数声,却皆无人应答。心中疑惑,遂推门而入。只见房内空无一人,周侗的包裹与兵器皆已不见踪影,这才惊慌地高声呼喊。低头一看,桌上放置着一封信和一把短刀。 此时,蔡瑛儿匆匆跑进房内,见蔡仍手持一信,急忙一把夺过。只见信上写道:“蔡兄:有幸与君相识,结伴同行,此番相聚,情谊难休。无奈今日有事,不得不先行离去,盼他年再相聚,共论春秋。偶得七星宝刀一把,特赠予令妹女豪杰。”落款为一个“侗”字。 蔡瑛儿见罢,泪水夺眶而出,心中满是失落与不舍。一把拿起桌上宝刀,转身哭着跑回自己房间。 明老太君、蔡卞、王夫人得知此事后,一时之间也没了主张。明老太君反复看了几遍周侗留给蔡仍的信,不禁说道:“恩公绝非寻常之人,如此大恩却不求回报,实在令人敬佩。单看这字迹刚劲有力,用词文雅,便可知其绝非一般的武夫,想必有着不凡的来历。” 蔡卞连忙应道:“老太君所言极是,恩公实乃文武全才。只是此番离去,怕是有意避开我们。大恩未报,只怕日后再难有相见之机。” 三人正说着,小丫鬟紫云匆匆跑来,神色慌张,拜见明老太君后说道:“不好了,小姐独自去追恩公了。” 王夫人大惊失色,忙道:“这可如何是好?瑛儿这孩子,怎么如此冲动。”明老太君思忖片刻,说道:“仍儿,你带上两名擅长骑马的护院,速速去追赶瑛儿和恩公,一定要确保瑛儿的安全。我们也随后尽快出发。恩公既说要去大名府,说不定在前往邺州的路上,我们还能追上他们。”一行人赶忙备上车马,快马加鞭,朝着邺州城疾驰而去,马蹄声在清晨的道路上回荡。 再说周侗骑着宝马良驹,日夜兼程,一路风驰电掣。这两日里,连吃饭都只是简单备些干粮充饥,一心只想尽快远离蔡家,以免给他们带来麻烦。经过估算,自己与蔡家人已相差五六日的行程,料想应当不会再碰面,这才稍稍放慢了速度。 这日午时,烈日高悬,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大地上,酷热难耐。此时正是人困马乏。周侗忽见前方有一片柳树林,郁郁葱葱,便牵马进入林中,寻得一处干净之地,让马自在地吃草,自己则在树荫下的凉爽处躺下歇息。 正沉浸在梦乡之中,忽听得刀剑相交之声。周侗猛地惊醒,忙起身抽出双刀,隐匿于树后。只见八个蒙面黑衣人,各自手持单刀,将四个年轻人围在中间。 这四人中,两人手持长剑,两人手持树棍。观其模样,那两位持剑者似有武艺在身,而那两个拿树棍的,分明就是书生模样。 只听其中一位持剑者高声喊道:“我已说过,我乃前朝柴家之后,太祖曾赐下丹书铁券,我家乃是皇亲国戚。若杀我者,必遭灭九族之祸!” 黑衣人却不屑地说道:“少废话!今日你们几个在邺州,休想活命!”中间的四个少年围成一圈,且战且转。待到另一个持剑者转过来时,周侗定睛一看,竟是自己的结拜兄弟种师道。 第8章 柳树林拔刀救兄弟 周侗唯恐种师道有性命之忧,大喝一声:“吴桥县捕快震八方石侗在此!弟兄们,给我把这些强盗全都拿下!” 话音未落,他几步便冲到黑衣人面前,与他们激战在一起。不过几招,便砍伤了两名黑衣人。为首的黑衣人见周侗武艺高强,又听闻他是吴桥县捕快,不知是否还有后援,当下不敢恋战,一声哨响,八个黑衣人便四散而逃。 周侗也不追赶,转身去见种师道。种师道一见是周侗,连忙扔掉手中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高呼:“哥哥,今日可好遇见你了!” 说罢,抱住周侗的大腿,放声痛哭起来。周侗赶忙劝慰几句,种师道这才起身。转身向其他三人介绍道:“这位便是延安府大将军周侗。” 接着又转身对周侗说道:“哥哥,这是我新结识的结拜兄弟。我们结拜之时,已将你也算在内,如今我们一共五人。这位是大哥柴皇城,二哥王伯年,你排老三,我排老四,这位是五弟闻焕章。” 众人依次行礼,随后在柳林之中席地而坐,相互交谈起来。周侗从马背上取下酒食,有熟牛肉、肥鹅、干粮,还有一囊美酒。五人围坐一处,闻焕章说道:“我等五人结拜之时,唯独缺了将军。今日得以相聚,实乃兄弟缘分。不如我们再结拜一回,如何?” 众人齐声应道:“好!” 在柳树林之中,闻焕章筑成了一个简易的土炉,又精心地插上几株青草,权作焚香之用。随后,众人依次跪下。 柴皇城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敬重,说道:“五弟素有才情,今日这结拜之事,便由五弟主持吧。” 闻焕章微微点头,应了一声,随即朗声道:“江湖浩渺缘相连,五人同心岁月绵。剑胆刀魂盟日月,兄弟相照做英贤。今天柳林来结拜,愿比三英在桃园。五人同心情如海,此后同甘义比天。”言罢,五人庄重地拜了三拜,而后每人轮流轻饮一口酒。 五人起身之后,柴皇城望向远方,说道:“方才只是稍稍填了填肚子,此处距离我哥哥的邺州别院已然不远,我们这便前往那里吧。” 五人出了柳树林,朝着东方行进。走了约二里地后,他们离开官道,径直朝着柴家庄的方向快步走去。 途中,周侗眉头微蹙,问道:“各位兄弟,今日之事颇为蹊跷,不知因何会遭遇此等危难?看那几人的架势,训练极为有素,绝非一般的毛贼可比。” 种师道微微叹气,嘻嘻笑了两声,说道:“这事儿啊,还不是因为老五太过才华出众。他写了许多精彩的唱词,在邺州广为流传,深受众人喜爱。那怡香院的花魁肖娘子,对五弟更是倾心仰慕。然而,邺州兵马史都监的叔父,早也对这肖娘子垂涎三尺,为此花了不少银两。只可惜,肖娘子坚守气节,卖艺不卖身,那叔父未能得手,于是便因爱生恨,派人追杀五弟。” 柴皇城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看啊,他们或许只是想吓唬吓唬五弟,让他离开邺州罢了。不然的话,咱们恐怕就没这么容易脱身,哪还能有命在这儿呢?” 王伯年也附和道:“我看也是,三弟不过和他们过了几招,他们便落荒而逃了。” 种师道接着说道:“如此也好,大哥正要进京探亲访友,二哥、五弟也要进京赶考,我需去京中述职,咱们正好同路而行。” 这时,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周侗,好奇地询问他接下来的打算。周侗神色凝重,将边军大胜,然而宰相司马光却做出割让米脂四寨之举,令边关将士心寒不已的事情娓娓道来。 周侗又说道:“当时,七位兄弟拒不交四寨,结果全部壮烈阵亡。我气愤不过,上殿大骂宰相司马光卖国割地。回府后,母亲担心宰相司马光一党会报复,所以我们便离了东京汴梁,出来避祸。在路上,我还救了蔡家人。” 众兄弟听闻,纷纷对周侗的义举点赞,只是可惜不能与他一路同行。闻焕章思索片刻后说道:“咱们被追杀是有缘由的,说不定这蔡家被追杀也是事出有因啊。” 周侗一听这话,突然想起那云台山八怪距此几百里之遥,怎会突然出现在邺州地界。周侗赶忙在包裹中翻找,找出了从吴天身上搜出的信,打开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信上写道:“吴兄,数年不见,甚是想念。今有一事,你我双利。京官蔡卞,乃我之仇人,家资丰厚。近日离京,返回邺州。白银百两,以资路费。弟邯郸令狐拜上。” 众人看罢,这才明白,原来被追杀的是蔡卞一家。周侗愤慨地说道:“这个我早就有所猜测,只是没想到,竟然真有人敢勾结贼寇,妄图刺杀朝中一品大员,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众人纷纷叹气,感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五人走了二十余里,终于来到了柴家庄。管家正地大门口指挥下人打扫地面,远远瞧见柴皇城,急忙拜倒在地,恭敬地说道:“二爷来了!大爷上沧州还未归来,二爷是否要在此用饭呢?” 柴皇城微微点头,说道:“现在就着手准备酒筵吧,我们打算在此住上几日。”管家领命,连忙去安排酒饭和住处。 不多时,从后院跑来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见到柴皇城后,立刻乖巧地跪下拜道:“小侄柴进拜见叔父,祝叔父身体康健!” 柴皇城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将柴进抱入怀里,喜爱之情溢于言表。接着,他又让柴进依次给四位叔叔见礼,柴进一一恭敬拜过。这时,管家走进来禀报:“二爷,酒菜已经准备妥当。” 众人起身,净面洗手后,依次入席。席间,众人推杯换盏,开怀痛饮。几兄弟对周侗的武艺赞不绝口,只是好奇周侗师从何门。周侗谦逊地回应了几句。 第9章 兄弟相聚义结金兰 种师道见众人好奇,便说道:“既然大家都想知道,那我就来说一说吧。这事儿还得从四十年前说起。当时,党项部落首领李元昊悍然称帝,建立了大夏政权。宋康定元年,夏军出兵十万,气势汹汹地攻打我大宋延安府。 就在延安府危在旦夕的关键时刻,宋鄜延路副指挥使石元孙和手下大将郭遵率领一万兵马及时赶到。 当时,大将郭遵带领三千人马作为先锋,一马当先,如猛虎般杀入敌阵。在万马军中,他纵横驰骋,仿若无人之境,仅凭一人一马一枪一鞭,便杀敌数百。宋军将士见此,士气大振,奋勇向前,与敌军一直激战到日暮时分,夏军这才停止了进攻。” 种师道吃了口菜,呷了口酒,见众人全瞪眼看着他。接着说道:“然而,到了半夜,西夏突然派出两万轻装部队,趁着朦胧的月色,悄悄地杀到宋军阵前。宋军一时慌乱,前军两千余人被分割包围。 大将郭遵见形势危急,当机立断,让手下副将,也就是自己的徒弟周勇——周伯父,保护主将石元孙奋力突围,自己则孤身断后。 郭遵独自一人冲入夏军战阵,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夏主李元昊本想生擒郭遵,便命人用铁索拦住他,却被郭遵力大无穷地将铁索统统打断。 最后,李元昊无奈之下,只好命神射队上阵。这神射队乃是李元昊的亲卫部队,个个都是神射手。夏军弓箭手万箭齐发,朝着郭遵射去。郭遵的战马不幸中箭倒地,但他依然屹立不倒,奋力拨打箭羽。终因寡不敌众,中乱箭而亡。 一代战神,就此陨落,他那长枪直直地插入地下,深达二尺,他扶枪立地而亡,怒目圆睁,其威武之势令夏军不敢正视。夏主李元昊心生敬意,命人以礼安葬,不得辱其身躯。后来,郭遵被宋仁宗追赐为平夏侯,并立将军祠以纪念他。 只可惜,郭遵将军无后,仅有周勇这一位徒弟。那主将石元孙乃是开国大将石守信之后。 太祖赵匡胤杯酒释兵权时,石守信带头交出兵权,被太祖封为护国公。石元孙本是世袭护国公,习得石守信家传兵法‘天平战策’,后来又将这兵法传给了周勇周伯父。 由此可见,周三哥的武艺是从战神郭遵那里传承下来的,兵法是从开国大将护国公石守信那里传下来的,如此渊源,他的武艺和智谋怎能不厉害呢!” 种师道说得口若悬河、条条是道,那三人听得瞠目结舌,对周侗更是钦佩不已。五兄弟在柴家庄住了三日,王伯年、闻焕章要进京赶考,怕误了时间。 柴皇城让管家准备了四匹快马,五人骑马离开柴家庄,走不多时上了官道。柴皇城说道:“此去邺州方向不远处有个小酒铺,我们到那小酌一杯,然后,各奔南北。” 众人道:“听大哥安排。”只走了五六里,见路边有一小店,五人拴马进了店。见店内无人,柴皇城喊道:“店家,有好酒、好肉尽管上来。” 店内无人应答,柴皇城又喊了遍,过了片刻后,店主才慌慌张张出来,笑声道:“几位客官,锅内牛肉刚好,切上些?” 柴皇城说道:“先切上五斤,其他菜蔬尽管上来,好酒先来一大坛。” 王伯年在一旁说道:“店家,看你慌慌张张,莫不是在干什么坏事?”但见那店主一惊,额头汗都下来了,忙说道:“没、没、没有。” 五兄弟于柴家庄安住了整整三日时光。其间,王伯年与闻焕章一心要进京赶赴科举考试,深恐稍有耽搁便会错失良机,误了宝贵的时间。柴皇城深知他们二人的急切心情,于是吩咐管家精心准备了四匹快马。一切准备妥当后,五人跨上骏马,悠然离开了柴家庄。马蹄哒哒,不多时便踏上了宽阔平坦的官道。 柴皇城勒住缰绳,目光望向远方,说道:“我们就要分手了,此处朝着邺州方向,距离不远处有个小巧别致的酒铺。我们不妨前往那里,小酌几杯,略作休憩,而后,便各奔前程。”众人听闻,纷纷应道:“一切听大哥安排便是。” 众人骑着马不紧不慢地前行,仅仅走了五六里路程,便瞧见路边有一家小酒店。五人停下马匹,将缰绳拴在店外的木桩上,而后信步走进店内。 然而,店内一片寂静,不见半个人影。柴皇城提高嗓音,大声喊道:“店家,有什么上等的好酒、好肉,尽管给我们端上来!”然而,呼声落下,却无人应答。 柴皇城皱了皱眉头,又喊了一遍。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店主慌慌张张地从里屋走了出来,脸上堆满了牵强的笑容,说道:“几位客官,实在对不住,让你们久等了。锅内的牛肉刚刚炖煮好,鲜嫩可口,切上些给各位尝尝如何?” 柴皇城爽朗地说道:“先切上五斤牛肉,其他新鲜的菜蔬也尽管上来,另外,好酒先来一大坛!” 此时,一旁的王伯年目光敏锐地盯着店主,略带怀疑地说道:“店家,看你这般慌慌张张的模样,莫不是在暗地里干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坏事?” 但见那店主听闻此言,神色猛地一惊,额头上瞬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连忙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没、没有啊,客官可千万别误会。” 兄弟五人原本就隐隐怀疑店内情况有些不对劲,这一见店主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中马上增添了几分防备之心。五人下意识地四下张望起来,眼神中透露出警惕。 此时,周侗不经意间看向马厩,发现里面有一匹芦花马,身形姿态竟有些像蔡瑛儿的坐骑,刚要开口询问。王伯年眼尖,瞧见后面的椅座上有一把刀,顺手拿了过来。周侗转头一看,顿时瞳孔一缩,一把夺过那把刀,仔细端详后,确认这正是自己亲手送给瑛儿的七星宝刀。 周侗口中大叫一声:“不好!”当下毫不犹豫地拔出七星宝刀,如离弦之箭般向着里屋冲去。与此同时,种师道迅速抽出佩剑,冷冷地逼住店主,防止其有任何异动;柴皇城也手持宝剑,紧跟周侗的脚步,一同朝着里屋奔去。 这里屋乃是厨房所在,周侗冲进厨房后,快速扫视一圈,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没有丝毫犹豫,目光紧紧锁定后院方向,脚步匆匆地向后院跑去。 且说周侗如疾风般跑到后院,只见这里仅有两间房舍,布局简单。东边那间屋子的门半掩着,隐隐约约似有人影在屋内晃动。周侗目光瞬间一凝,毫不犹豫地抬起一脚,重重地踢开东屋房门。伴随着一声巨响,一跃窜了进去。 屋内的景象映入眼帘,竟是一位手持菜刀的妇人,而屋中柱子上绑着的,正是那让众人忧心不已的蔡瑛儿。此刻的蔡瑛儿双眼紧闭,面色苍白,显然是遭遇了不测。周侗见此情景,心急如焚,疾步上前,运足力气,迅猛地一脚踹在那妇人心口。刹那间,只见那妇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身体高高飞起,随后重重地摔在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紧接着便晕死了过去。 柴皇城也迅速跟在周侗身后进了屋。周侗顾不上许多,赶忙伸手用力砍断绑着蔡瑛儿的绳索,而后小心翼翼地一把抱起蔡瑛儿。轻轻地将蔡瑛儿放在床上,俯下身去,在她耳边轻声呼唤了几声:“瑛儿,瑛儿……”然而,蔡瑛儿依旧毫无动静,宛如陷入了深沉的沉睡。 柴皇城见状,神色沉稳,冷静地说道:“不妨试试用凉水喷一喷,或许能让她苏醒过来。”言罢,他转身快步走出房间,不一会儿便取了一瓢凉水,匆匆回到屋内,递到周侗面前。周侗接过水,轻轻地喷洒在蔡瑛儿的脸上,口中还不停地轻声呼唤着:“瑛儿,你醒醒……” 与此同时,柴皇城迅速将那晕倒的妇人绑了起来,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而后,毫不留情地将妇人扔到了院外,以防她醒来后再生事端。 此时,种师道、王伯年、闻焕章押着店主也匆匆来到了后院。 那店主一见到眼前这惊心的场景,吓得双腿发软,“噗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带着哭腔说道:“几位好汉爷爷饶命啊!我们夫妇二人原本就是本分老实的小老百姓,实在是刚才那位小姐进屋后,直接就给了银子。等她打开包裹时,我们才发现里面竟有许多价值不菲的金银首饰。我家那老婆子一时被钱财迷了心窍,鬼迷心窍啊,这才起了不该有的歪念,在她的饭菜里下了蒙汗药。好汉爷爷,我身上带有解药,求你们饶了我们这一回吧!我们再也不敢了……”说罢,他双手颤抖着急忙从怀中掏出解药,不停地跪地磕头,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砰砰的声响。 柴皇城见状,疾步上前,一把夺过解药,转身快步走进屋内,递给了周侗。 屋内,周侗接过解药,小心翼翼地喂蔡瑛儿服下。过了片刻,蔡瑛儿缓缓地苏醒了过来。蔡瑛儿微微睁开双眸,眼神中透着迷茫与虚弱,见是周侗在身旁,恍惚间仿佛置身于梦中一般,声音微弱地轻声问道:“恩公,是你吗?” 周侗满脸关切地说道:“瑛儿,不,蔡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遭遇这般危险呢?” 蔡瑛儿缓缓地抬起头,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带着几分羞涩与焦急说道:“那晚我所说的话,并非是不愿意嫁给你啊。只是当时心中害怕你会产生误会,本想着第二日再与你好好把事情说明白。可谁知你竟不辞而别,我心中焦急万分,这才单独骑马赶来寻你,记得才要吃口饭,却不想稀里糊涂地就到了这里,这是哪呀?” 第10章 邺州城上任提辖官 周侗听闻此言,心中顿时大喜过望,眼眸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说道:“原来这竟是一家黑店,他们打的竟是劫财害命的主意啊。” 蔡瑛儿听闻后,顿时大惊失色,白皙的面庞瞬间变得煞白,美目圆睁,满是惊恐之色。赶忙拉住周侗的衣袖,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说道:“恩公,您又一次救了我一命啊。若不是您,我恐怕早已命丧于此。”言辞之间,满是对周侗的感激之情。 周侗微微一笑,温和地说道:“既然蔡小姐有心,那以后可就不要一口一个恩公地叫了,得改口啦。”语气中带着一丝亲昵。 蔡小姐微微一怔,随后眨了眨灵动的双眼,轻声问道:“那我叫你石大哥?”周侗思忖片刻,心想:“自己用的母亲姓,这石大哥终究不是真名。”便温和地说道:“这样吧,你叫我侗哥,我叫你瑛儿。如此称呼,倒也显得亲切许多。” 蔡瑛儿听闻,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娇羞地轻声说道:“侗哥。”声音轻柔如微风拂过耳畔,带着少女的羞涩与腼腆。周侗满心欢喜,声音洪亮地答道:“我在呢,瑛儿。”那声音中充满了宠溺与关怀。 二人又轻声细语地聊了几句,周侗便将柳林结拜之事,以及之后到此相遇的经过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蔡瑛儿听后,说道:“侗哥,想不到这几天你遇到这么多事。我这会儿想起身到外面透透气。” 周侗赶忙小心翼翼地扶着瑛儿来到外面,只见众兄弟已将那店主夫妻牢牢绑住,那店主夫妻一脸狼狈,眼中满是恐惧。 周侗扶着蔡瑛儿,将众兄弟一一向她介绍完毕。随后,六人一同来到前院的酒店内。只因桌案较小,周侗便和蔡瑛儿同坐一桌,柴皇城、种师道、王伯年、闻焕章四兄弟则坐另一桌。柴皇城起身,径自走进厨房,到锅中取了一大块牛肉。拿起刀,随意切了几刀,闻焕章将牛肉分为两盆,给每桌各放了一盆。 就在这时,蔡仍带着两个家丁骑马匆匆赶到。远远地,他便看到了周侗那匹高大战马,心中微微一喜。待走近些,又见妹妹的马匹,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蔡仍忙不迭地下马,动作急切而慌乱,快步走进店内。兄妹二人相见,那一瞬间,仿佛隔了一世般,心中满是感慨。兄妹的眼神交汇,饱含着喜悦与激动。 蔡仍和周侗拜了拜,说道:“自恩公离去之后,妹妹便追了过来。老太君得知后,便命我一路追寻恩公和妹妹,真是巧啊,今日竟在此处相见。” 周侗赶忙说道:“蔡兄,我先给你介绍下我的几名兄弟。”然后将蔡仍向大家一一介绍了一番,而后众人纷纷落座。周侗又简单地向蔡仍讲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蔡仍不禁感慨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这般奇妙的缘分,以前我只在书中见过,你二人这可真是千古奇缘啊。”众人听后,也纷纷点头赞叹,那赞叹声此起彼伏。这赞叹声却让蔡瑛儿羞得满脸通红,低下头,默默不语,那娇羞的模样犹如春日盛开的花朵般动人。 众人一同畅快地用罢酒肉,蔡仍便吩咐一家丁看着店主夫妇,又命另一家丁先去报官,然后再向明老太君报平安。柴皇城、王伯年、种师道、闻焕章四人起身拜别,周侗写了一封信,交给种师道,让带给自己的母亲。随后,这四人便朝着京城方向疾驰而去,马蹄声在大地上回荡,渐渐消失在远方。 周侗、蔡仍、蔡瑛儿三人骑上马,也是快马急行。第二日便顺利抵达了邺州城,回到了蔡家那熟悉的老宅。老管家迎了出来,蔡仍吩咐道:“这位是咱们蔡家的恩公,他给恩公安排住在西院的客房,好好的服侍着。”老管家应声后,命人安排周侗住下。 又过了两日,明老太君、蔡卞回到了老宅。众人相见,那场面真是无比喜悦。 周侗一一上前拜见,明老太君欣慰地说道:“如今大家都平安无事,又能相聚在一起,这就再好不过了。恩公啊,你就安心在府中住下,改日咱们再在邺州为你谋个合适的营生。” 周侗点头应允,自此便在蔡府住了下来。 邺州的严知府乃是蔡卞的门生,蔡仍特意去拜会了他。严知府听闻蔡卞回到了邺州,第二日便亲自前来拜见。 明老太君担心蔡卞不方便与知府提及石侗营生之事,便来到前庭接见了知府。明老太君将路上遭遇强盗,石侗英勇相救,以及如今石侗闲着无事等情况一一诉说。 这严知府一听,心中便明白了几分,说道:“老太君,恩公在府上闲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前日张太守还提及缺一名提辖,只是不知恩公是否合适?” 明老太君听后,高兴地说道:“有劳严大人费心了,这份恩情老身定当铭记在心。” 次日,便有差官前来寻周侗。自此,周侗便在邺州做起了提辖官。每次公干回府后,他还会在蔡府中练练武艺,悉心教导瑛儿刀法。蔡家众人此时也不再拘泥于那些繁文缛节,任由他们二人相处。 一晃便过了两个多月。蔡卞父子也时常接到京城的书信,闲暇之时,便会和大家说起京中的各种事情。诸如司马光废除变法之事、割让米脂四寨之举、在殿上被边关大将狼胥将军大骂的情形,还有司马光因此病倒了,以及哪家大户人家与哪家结亲等等。 当瑛儿听到狼胥将军时,不禁好奇地问道:“狼胥将军担任的是什么职务啊?” 蔡仍便详细地解释道:“这是军中流传出来的一名将军的绰号。他曾带领三百骑兵,在西夏境内仅用半个月的时间就绕了一大圈,将西夏各个重要的隘口全都仔细地画了下来。” 蔡瑛儿又疑惑地问道:“在西夏待了半个月,难道都没有被抓到吗?” 蔡仍微笑着说道:“那自然是危险重重啊,这也正是他的过人之处。据说当时他年仅二十一岁,与当年封狼居胥的大汉朝霍去病同岁,所以军中将士便将他比作当年的冠军侯,尊称为‘狼胥将军’。” 蔡瑛儿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对这位将军赞叹不已。 蔡瑛儿突然目光灼灼地看向周侗,轻声问道:“侗哥,依你之见,究竟是新法好,还是旧法更为妥当呢?” 周侗微微沉吟,说道:“我对新法只略知一二。其中青苗法着实是一项利民之策,它使得广大百姓即便在灾年,也能有地可种,且在青黄不接之时,可向官府借贷粮种,解燃眉之急;市易法和方田法的推行,有效地促进了经济的发展,使得国库日益充盈;募役法、保甲法以及保马法的实施,则极大地增强了军队的战斗力,让军队愈发强盛;而科举法更是为国家选拔人才提供了更为公平公正的途径,确保国家能唯才是举,广纳贤能之士。” 此言一出,蔡卞等众人皆面露惊色。唯有蔡瑛儿眉眼含笑,轻声说道:“侗哥所言极是,新法乃是我外公所创,自然是极好的。” 第11章 力拦惊马救三少年 话说蔡卞有心将石侗招为女婿,自然要对石侗的底细了解得清清楚楚。于是,蔡卞特意修书一封,派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递给大哥蔡京,嘱托蔡京务必仔细查探石侗此前究竟从事何种营生。 时光悠悠流转,这一日。守门的家丁脚步匆匆,神色急切地前来向周侗回报:“将军,京城方向来了几位客人,此刻正等候在府门外。看他们的模样,似乎是在四处寻觅恩公您呢,只是提及的名字与您不太相符。” 周侗听闻此言,心中一凛,当即整了整衣衫,迈着沉稳而又迅速的步伐,快步走出府门。 只见自家那位老管家周康站在门前,身旁还有两位昔日在军中并肩作战的得力手下。这二位乃是鄜延路兵马营校尉,一位名叫刘琦,另一位叫吴阶。在他们身后,停着一辆马车,周侗家中的老仆稳稳当当地坐在驾车的位置上,车后还拴着两匹身姿矫健的骏马,正悠闲地刨着蹄子。 几人相互见礼之后,周侗环顾四周。此时,府门外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嘈杂喧闹之声不绝于耳,显然并非适宜交谈的清净之地。于是,周侗将众人带到附近一座酒楼的二楼的包房之中。 众人分宾主落座后,周侗看向刘琦和吴阶,轻声发问道:“你二人身为军中校尉,不在边关镇守,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呢?” 刘琦微微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忧虑与愤慨,回道:“将军,如今朝堂局势风云变幻,令人痛心疾首啊!司马光一党竟然做出割让米脂四寨这等丧权辱国之事。此消息如惊雷般在边关传开,各位将军们无不义愤填膺,心中满是寒意。像吕惠卿、呼延灼等一众忠勇将校,皆深感不满,毅然决然地辞去官职,以表抗议。我二人亦是心灰意冷,对朝堂的现状深感失望。我二人辞官之后,便一路辗转来到了京城。一路上,我们听闻将军您在殿上大义凛然,面对当朝宰相司马光,毫不畏惧,怒骂其误国之举。听闻此讯,我们心中顿觉畅快淋漓,犹如久旱逢甘霖。可与此同时,我们又着实为将军的安危担忧不已。所以,我们便迫不及待地赶到府上,只为拜见将军,确认您安然无恙。恰好,石老太君正要派周管家到邺州送信,我们便自告奋勇,保护老管家一同前来的邺州。” 刘琦、吴阶说罢,两人一同跪倒在地,言辞恳切地说道:“日后,我们愿紧紧追随将军左右,无论前路多少艰难,哪怕是赴汤蹈火,也绝无半点退缩之意,定当在所不辞!” 周侗见状,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感动的光芒。急忙伸出双手,有力地扶起二人,说道:“好!有你二人相伴,日后我们定当同甘共苦,携手共进。只待来日,寻得机会,共同奋勇杀敌,精忠报国!” 这时,一旁的老管家周康,声音平和地说道:“将军,前些日子,种小爷到府上拜访,还送来了将军您写的信。老夫人看过信后,仔细斟酌,写了回信,另外还准备了一个包裹。车里面有九转朝阳枪,还有您的盔甲,都一并让我送来了。种小爷只告知我们,将军在邺州蔡大人府上。为了找到您,我们寻访了好几处蔡府,历经波折,才最终寻得此处。” 原来,周侗此前让种师道带给母亲的信中,详细且深情地叙述了自己与蔡瑛儿相遇的经过。在信中,不仅描绘了蔡瑛儿的温婉贤淑、聪慧伶俐,还坦诚地表明自己早已对蔡瑛儿心生爱慕,有心娶她为妻,共度一生。 石老太君在回信中写明,周侗服孝期满。军旅之家向来不拘泥于世俗的繁文缛节,倘若蔡家同意这门婚事,周侗便可与蔡瑛儿早日缔结良缘,共结秦晋之好。不过,老太君也在信中贴心地提醒,完婚之后,不宜长久居住在蔡家。一则是怕旁人误会有入赘之嫌,影响周侗的声誉;二则是担心周侗的处境会连累蔡家。毕竟,蔡大人原本官居一品,如今只是暂回老家休养,以蔡卞的才能,日后想必还会得到朝廷的重用。所以,成婚后最好还是前往大名府居住,信中还提及了诸多关于婚礼筹备、婚后生活等相关事宜,字里行间满是对儿子的关怀。 周侗看过信后,心中大喜过望,连忙吩咐道:“你们三人以及老仆一路长途奔波,风餐露宿,想必早已疲惫不堪。先好好吃些酒饭,歇息歇息。”管家周康笑着说道:“老太君说了,让我们老哥俩以后就跟着将军,您走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从此便追随将军左右,不离不弃。” 周侗微微点头,面露欣慰之色,说道:“也好。旁边就有一家干净整洁的客栈,你们先住下。待我向蔡家禀明此事,再做进一步的详细安排。”说罢,从怀中取出二十两银子,递到周康手中,周康双手恭敬地接过。 随后,周康又将一个沉甸甸的包裹小心翼翼地托给周侗,周侗双手稳稳地接过,拎在手中,转身回了蔡府。回到房中,轻轻打开包裹,仔细看过里面的物件后,不禁欣喜若狂。 第二日,晨曦初露,柔和的阳光洒在邺州的大街小巷。周侗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决定邀约蔡仍一同上街闲游。本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先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知蔡仍。二人并肩缓缓往前走着,但见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行人来来往往,一片热闹繁荣的景象。 忽然,后面传来一阵急促而又慌乱的呼喊声:“快闪开,马惊了。快闪开,马惊了……” 那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惊慌,两人心中一惊,急忙躲在一旁。只见一辆马车沿着街道飞驰而来,马蹄声如鼓点般急促,车身剧烈摇晃,眼看就要撞上前方的人群,情况万分危急。 就在这时,街道中央出现了两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大孩子,不知为何扭打在一起。那大孩子身形壮硕,力气颇大,一个用力,便一下子将两个小些的孩子推倒在地。可这两个孩子却十分倔强,紧紧抓着大孩子的衣服不松手,三人顺势倒下,大孩子便骑在了这两个孩子身上,场面一片混乱。 就在这混乱不堪之际,两位妇人匆匆走上前。其中一位神情焦急,一把抓住大孩子,声音颤抖地急切喊道:“三郎,后面马惊了,快躲开!”另一位则冲着下面两个孩子大声呼喊:“快放手,马车要过来了!”声音中满是恐惧。 那大孩子回头一看,只见马车已然如疾风般飞奔到眼前,扬起的尘土扑面而来。他心中一惊,想要起身躲避,可下面两个孩子却死死地拽住他不放,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两位妇人大惊失色,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齐声大叫:“不好!”随即下意识地往旁边躲去。 然而,那惊马的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到了眼前,一场悲剧似乎即将发生。 危机时刻,只见周侗身形如电,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划过。但见周侗一个飞身而起,身姿矫健而又轻盈。左手猛地抓住马脑袋中间的鬃毛,右臂用力抱住马的脖子,使出浑身力气,顺势向下压去并同时向左边拉。那马受到如此强大的阻力,拼命挣扎了几下,马蹄刨地,尘土飞扬。 周侗却如死死摁住马头,毫不放松,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马哼了几声后,终于在周侗的强力控制下,缓缓停了下来,右车轮恰好停在了三个孩子身边,距离他们仅有咫尺之遥。 这时,车夫也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追了上来,赶忙拽住了马头,脸上满是惊恐与后怕。周侗这才缓缓放开双手,此时的已是全身汗如雨下,衣衫湿透,贴在身上。 众人见此情景,无不惊叹,纷纷交头接耳,称赞周侗是神人下凡,拥有惊人的力量。那两个妇人带着三个孩子满心感激地走到周侗面前,连连道谢。 由于全身是汗,周侗也没了继续闲逛的兴致,便和蔡仍一同回了家。其中一位妇人见周侗转身离开,便命一个丫环快步赶去,悄悄跟在后面,想要打听一下这位恩公的名姓住址。 第12章 官兵闯宅有惊无险 且说周侗回到蔡府后,简单洗漱一番,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又前往知府衙门处理了一些公务。办完公干,周侗在返回蔡府的途中,边走边思索着如何向蔡家人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知道蔡家人是否会答应这门婚事,完婚后又该去哪里居住等诸多问题。不知不觉间,他已走进府门。 刚进院子,就被蔡瑛儿叫住。蔡瑛儿神色慌张地说道:“侗哥,我父亲接到伯父的来信后,此刻正在大厅里。他一会儿大骂你是个骗子,一会儿又说自己是老糊涂,一会儿又大笑说太好了,一会儿又出口成章,全是诗句。现在全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周侗听闻,心中一惊,与蔡瑛儿紧走了几步,来到大厅外。只见明老太君、王夫人、蔡仍都在厅外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周侗赶忙上前,一一拜过。 明老太君见状,轻声说道:“看来京中定是出了大事,咱们都不要进去打扰。” 就在此时,厅中传出蔡卞的声音,只听蔡卞怪声说道:“是石恩公回来了,请进厅一叙。” 众人一听,皆是一惊。自从回到邺州以来,大家都是以贤侄相称,怎么今天突然改变了称呼呢?周侗心中暗自思忖:“恐怕是已经知道了我的底细,这倒也好。” 想到此处,周侗缓缓推门走进大厅,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小侄拜见伯父。” 蔡卞目光炯炯地看着周侗,大声说道:“年轻英雄胆气豪,银枪在手破群妖。冲锋陷阵威名震,屡立战功披锦袍。” 说话间,明老太君、王夫人、蔡瑛儿、蔡仍也都急匆匆走进了大厅。 周侗一听此诗分明是在描述自己,看来蔡家已然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周侗也学着蔡卞打哑谜似地回道:“少志凌烟意气昂,年韶纵性斥朝堂。轻狂怒语惊臣宦,狂客奔逃觅地藏。” 这话一出,蔡卞心中便已明白,大哥蔡京信中所言皆是实情。 原来,上次谈及新法时,周侗的言论着实惊人,蔡卞便写信让大哥蔡京在京城仔细打探石侗此人的相关情况。 这蔡卞与蔡京本来就不和,少有来往,但为了女儿婚事才求蔡京给查下石侗底细。今天收到蔡京回信,说没有听说过石侗此人,所说之人与辅国大将军周勇之子,鄜延路大将兵马都总管周侗有些相像,这才一试。 蔡卞怒道:“你骗得我家好苦。” 众人大惊,王夫人?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且说蔡卞赶忙上前,扶着明老太君缓缓坐下,而后轻声说道:“都坐下吧,咱们慢慢说话。” 蔡瑛儿的目光始终未离开周侗,见他依旧笔直地站着,纹丝不动,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安,生怕会有什么变故发生,于是急切地站到周侗身旁。 蔡卞微微躬身,对着明老太君说道:“老太君,您有所不知啊,这小子一直用假名来欺骗咱们。您想想,那日遭遇强盗之时,他竟独自一人斩杀了三十多人,那等身手实在惊人。就连云台八怪纵横江湖多年,在他手下也没能走上几个回合。当时我就觉得他颇为蹊跷,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王夫人听闻此言,原本舒展的眉头不禁紧紧蹙起,内心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满心都是对女儿可能遭受欺骗的深深担忧。她不假思索,急忙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问道:“那他究竟是何许人也?” 蔡卞目光如炬,犀利的眼神直直地射向周侗。提高了声音,大声说道:“还不自己如实招来!”周侗见状,不慌不忙,深施一礼,正要开口道出其中实情。 就在这时,突然,只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嘈杂之声,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吸引,心中涌起一丝不安。负责看门的家丁,神色慌张,脚步凌乱地跑了进来。他满脸惊恐,大声禀报:“不好了,不好了!官兵气势汹汹地进院了,小的们拼尽全力阻拦,可根本拦都拦不住啊!”众人听闻此言,瞬间大惊失色。 周侗下意识地起身,不假思索就要往外走去。蔡卞心中暗自思忖,脑海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莫不是司马光一党得知了周侗的行踪,此番前来捉拿他?想到此处,蔡卞心中一紧,赶忙伸手拦住周侗。压低声音,对着周侗和蔡瑛儿轻声说道:“你二人且先躲到屏风后面,千万不要出来。倘若真有意外发生,你们就从后门迅速出府,切不可有丝毫耽搁。” 蔡卞说完,果断转身,迈着大步走出了大厅。蔡仍一脸担忧,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只见院内站着两位军官,他们身后簇拥着十多个人。再往后看去,是三个孩子、一个丫环,还有七八个军汉,正担着一些东西。 两位军官见到蔡卞,赶忙上前躬身行礼。其中一人拱手说道:“在下乃是邺州兵马都监史锐,这位是副都监孙巨。今日我们冒昧前来府上,实是为了寻找恩公。不知老员外尊姓大名?” 蔡仍目光敏锐,一看到那三个孩子,心中便已然明白了对方的来意。轻轻凑到蔡卞身边,轻声说道:“父亲,今日在街上,石侗救下了这三个孩子,看来人家此番是特意来答谢的。” 蔡卞一听,顿时就明白了,心中高悬着的那块石头也终于落了地。他又想到对方应该并不认识自己,于是神色从容,镇定自若地说道:“老夫姓蔡,不知二位都监大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史锐脸上露出一抹真诚的笑容,说道:“见过蔡员外。今日我两家夫人带着这三个孩子上街游玩,不想却遭遇惊马,那场面真是凶险万分。当时孩子们更是吓得不知所措,多亏有位壮士挺身而出,不顾自身安危,救下了孩子们。只是那恩人仗义,不肯留下自己的姓名和住址。所以我家夫人便派丫环一路跟来,这才得知是贵府之人。不知可否请恩人出来,让我们当面致谢?”说罢,史锐又抱拳行了一礼,动作恭敬而诚挚。 蔡卞微微点头,说道:“两位都监大人,请稍等片刻。”说着,转头示意蔡仍去叫周侗。厅内众人也都听到了外面的对话,周侗从容不迫地走出大厅,蔡瑛儿亦紧紧跟随,两人一起来到了院内。 院内的邺州兵马都监史锐和副都监孙巨见周侗从大厅中走出,两人不禁互望了一眼,眼中皆是惊讶之色。这二人急忙紧走几步,来到周侗面前,单膝跪地,抱拳上拜道:“标下鄜延路校尉史锐、副校尉孙巨,拜见‘狼胥将军’。” 蔡瑛儿在一旁听得真切,惊得目瞪口呆,她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明老太君和王夫人也是大吃一惊,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她们怎么也想不到周侗竟有着如此不凡的身份。 第13章 报出实名蔡府求婚 再说周侗定睛一看,原来是当年自己麾下的两名手下,没想到如今他们都当上了兵马都监。 周侗心中感慨万千,忙双手扶起二人,说道:“两位请起,真是没想到啊,今日竟能在邺州重逢。” 史锐、孙巨二人起身之后,史锐满脸感激地说道:“将军因何会在此处?今日真是多亏了将军出手,救下了我二人的儿郎。夫人回家后,还一直夸赞有一神人,竟能摁住惊马,我二人起初还不太相信,没想到竟是大将军在此。”说着,二人又是深深一拜。 周侗说道:“说来话长,一言难尽。” 孙巨转身叫过三个孩子,让他们拜见恩公。三个孩子赶忙跪倒在地,齐声说道:“史文恭、孙立、栾廷玉拜见恩公。”说罢,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周侗微笑着让他们三人站起身来。史锐接着说道:“这史文恭是我的三儿子,孙立是孙巨的大儿子,栾廷玉则是他姐姐家的孩子。”说罢,他冲着身后的军士们挥了挥手,后面的军士便将礼物一一送上。 史锐再次躬身行礼,说道:“多谢将军救下这几个小子,略备薄礼,还望将军不要嫌弃。”说罢,二人又拜了拜。 周侗回了个礼,也不客套,命家丁收下礼物。周侗心中思忖:“此处毕竟不是自己家,不太方便将众人请进屋内招待。” 于是,周侗对着史锐、孙巨说道:“今日难得相聚,我请诸位到‘和顺酒庄’,咱们不醉不休。” 说着,周侗转身向蔡卞深深地行了一礼。不等周侗开口说话,蔡卞便对着史锐、孙巨说道:“两位都监既然要与将军叙旧,那就由我儿子蔡仍代我陪陪两位吧,今天由我儿做东。” 众人纷纷拜别了蔡卞。史锐吩咐军士送三位公子回府,周侗又叫来刘琦和吴阶,一行六人前往“和顺酒庄”。 在路上,周侗对着蔡仍坦诚地说道:“蔡兄,我就是那个闯金殿、大骂当朝宰相司马光的周侗。我之所以一直用母亲的姓氏,化名石侗,实在是怕司马光一党寻机报复,从而连累了蔡家啊。” 蔡仍听后,微微一笑,说道:“无妨,无妨。久仰将军大名。其实我和父亲早对您的身份有所怀疑,今日得知您的真实身份,我也就放心了。” 旁边的史锐好奇地问道:“蔡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蔡仍和周侗两人相视一笑,却并未作答,史锐也不深究。 众人在“和顺酒庄”畅饮至亥时,这才尽兴而归。进了院子,蔡瑛儿便迫不及待地跑了过来。她见到周侗,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恨意,又有喜悦。恨的是周侗骗得自己好苦,喜的是侗哥并非坏人,而是声名赫赫的边关将军。 蔡瑛儿轻声嗔怪道:“侗哥,老太君、父亲、母亲他们全在大厅等着您回去回话呢。你们走后,老太君和父亲单独说了会话,之后父亲就一直板着脸,我心里着急,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周侗微微一笑,说道:“瑛儿,你放心。我去取件东西,马上就回来。” 周侗转身回到房间,取出母亲送来的包裹,小心翼翼地打开匣子,从里面取出书信,然后双手捧着匣子来到大厅。只见明老太君端坐在中间,蔡瑛儿静静地立于她的身后;蔡卞坐在左边,旁边依次是王夫人和蔡仍。 周侗走到大厅中间,双膝跪地,把匣子和书信轻轻放在身旁。接着,周侗恭恭敬敬地向明老太君磕了个头,说道:“晚辈周侗,拜见老太君、伯父、伯母。” 明老太君等人却都沉默不语,气氛显得颇为凝重。周侗缓缓抬起头,只见明老太君和蔡卞依旧板着脸。旁边的王夫人心中焦急万分,可为了女儿的婚事,又不敢轻易开口说话。蔡瑛儿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何事。 周侗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我本是鄜延路宣威将军、兵马都总管。只因司马光主张割地求和,此等行径实在是卖国之举,我一时激愤,便闯上金殿,大骂司马光是卖国之臣。母亲和舅舅担心我会被司马光一党挟私报复,所以让我前往北京大名府避祸。 在途中与诸位巧遇,我这才一路假借石侗之名,也是怕连累蔡家。如今,我已将婚事禀明母亲,日前接到家母的回信。我诚心求娶瑛儿为妻,现聘书、聘礼皆在此处,还请老太君、伯父、伯母成全。”说罢,他把书信放在匣上,双手举过头顶,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蔡仍眼见此状,赶忙上前伸手接过匣子,脚步匆匆地走到桌案旁,将其轻轻放置其上。而后,双手恭恭敬敬地把信捧到老太君面前。 老太君接过书信,轻轻拆开信件。只见里面有一封信和一红纸折,先打开红纸折,定睛一看,原来是婚书,上面详列着周侗的生辰八字。老太君看罢,微微颔首,而后将其递给了蔡卞。此时,王夫人见此情形,急忙起身,快步走到蔡卞身旁,与蔡卞一同观看。 明老太君又展开那封信,只见信上工工整整地写着:“拜明老太君,吾子周侗,年方二十七,往昔于边关为国奋力效命,至今尚未婚配。近日听闻太君膝下有一孙女,名曰瑛儿,贤良淑德,温婉端庄。故特求令孙女能为周家当家儿媳。本应遵循古礼,行三书六礼之仪,备四聘五金之数,大开中门,以迎新人入门。然当下时势,诸多不便,望一切仪式从简,然聘礼之事,绝不敢有丝毫懈怠。还恳请明老太君恩准,周石氏拜上。” 明老太君读完此信,微微眯起双眸,心中暗自思忖:“信中竟未提及周侗救我全家之事,想来这石氏身为当朝二品诰命夫人,行事如此谦虚恭谨,诚心诚意地前来聘娶,恳切希望早日完婚,实乃大家风范。”想到此处,她不禁微微点头,轻声赞道:“不愧是国公贵女,将门之后啊。” 说罢,明老太君又将书信递于蔡卞。蔡卞和王夫人仔细看罢,蔡卞微微躬身,问道:“老太君,此事看如何是好?” 明老太君微微沉吟,而后说道:“石老太君信中所言,颇为在理,不如就依信中所提,从简办理吧。” 蔡卞连忙应道:“遵老太君命。” 第14章 天作之合喜结良缘 明老太君目光看向蔡瑛儿,轻声说道:“瑛儿,你打开这木匣看看。” 蔡瑛儿乖巧地应了一声,上前打开木匣。只见匣中分为上下两层,上面放置着一个小巧的木匣,下面则是一个红布包。 蔡瑛儿轻轻打开小匣,匣内金光闪烁,金戒指、金项链、金耳环、金手镯、金脚镯一应俱全,这便是所谓的“五金”。她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物件取出,放在明老太君的桌前。 接着,蔡瑛儿又打开下面的红布包,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二十锭蒜头金。王夫人见状,也凑过来细细查看聘礼,心中自是为女儿感到无比欣喜。 明老太君微笑着说道:“瑛儿,你再打开旁边那个漆盒。” 蔡瑛儿顺着老太君的目光看去,只见桌上有个雕花的红漆盒,精致而华美。蔡瑛儿轻轻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几张纸。 蔡瑛儿仔细看后,轻声说道:“老太君,这些是房产地契。” 明老太君笑着说道:“瑛儿,这是给你的嫁妆,连同这些聘礼,你都收着吧。” 蔡瑛儿这才恍然醒悟,娇声轻唤了句:“老太君。”而后脸颊泛红,害羞地跑回自己房中。 明老太君见周侗依旧恭敬地跪着,忙笑着说道:“快起来,快起来,如今都是自家人了,不必过于拘礼。”周侗这才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 蔡卞微微思索一番,说道:“今日选个黄道吉日,把这婚事早些办了吧。”说着,他又看向周侗,问道:“你意下如何?”周侗急忙躬身回道:“全听伯父安排。” 蔡仍在旁忍不住笑道:“还叫伯父?”周侗听闻,忙又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说道:“小婿拜见岳父、岳母。”蔡卞面带笑容,快步上前扶起周侗,说道:“贤婿请起。” 再说周侗,辞去了提辖一职后,向蔡卞提出,想和老管家周康、刘琦、吴阶以及老仆一同搬到一处居住。毕竟家中人口众多,居住颇为不便,需在外租房另住。 明老太君知晓此事后,坚决不肯,便命人把整个西院腾出来,给他们居住。 蔡仍则热心地张罗着办喜事,一切从简,只请了邺州城内一些亲人,摆了几桌酒席。管家充当司仪,一场简单而温馨的拜堂仪式,便让周侗和蔡瑛儿喜结连理。 时光匆匆,一个月后,石老太君命人送来家书。信中大致内容是,宰相司马光已然病逝,周侗守孝期满。其舅舅只知他在大名府,而如今大名府恰巧出缺,便在金殿上保举周侗在大名府当差。并嘱咐周侗速去大名府卢家,圣旨随后就到。 周侗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将此事禀报给蔡卞。蔡卞听闻,大喜过望,当即命周侗即日起程。于是,老太君、王夫人和蔡瑛儿洒泪而别。 且说周侗、蔡瑛儿、刘琦、吴阶四人,各自骑上骏马,直奔北京大名府而去。老管家周康则不慌不忙地收拾东西,带着赶车老仆以及两个丫环青霞、紫云,乘坐马车随后而行。一行人走了七八日,终于来到大名府十里亭处。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热闹的叫好声。周侗骑在马上,定睛望去,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身材魁梧,肌肉贲张。他双手稳稳地抱起了那重达千斤的石狮子,步伐稳健地向前走了十步,而后轻轻将石狮子放在地上。周围的人见状,纷纷鼓掌叫好。 这时,一个二十几岁的汉子从怀中掏出一锭二十两的银子,大步走上前来,满脸笑意地说道:“三哥,我愿赌服输。”说着,便把银子扔给了搬狮子的大汉,原来这是朋友之间的一场打赌。 那二十几岁的汉子又笑着说道:“三哥,这狮子放这儿可不大好看,还是再搬回去吧。” 那被称作三哥的汉子微微点头,说道:“八弟,我先休息会儿,一会儿再搬。” 就在此时,人群中有人高声说道:“既然这位壮士累了,那我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姿矫健,英气勃勃。他大步走到石狮子前,左手猛地抓住石狮子的左爪,用力一推,右手则紧紧扣住底座,双手同时发力,竟将那沉重的石狮子高高举起。 少年迈着稳健的步伐,向前走了几步,而后稳稳地把石狮子放回了原处。 众人都看得目瞪口呆,直到石狮子落地,大家才如梦初醒,纷纷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 这时,吴阶到前面探路回来,禀报说还有十里就到大名府了,若加快脚步,天黑前便能进城。周侗本想结交这三位豪杰,无奈一听天黑前进城,生怕关城门耽误了进城的时辰,只得无奈作罢。 四人快马加鞭,奔向大名府。一路上,周侗不停地赞叹那少年,口中说道:“那少年真是有如天神下凡一般,若能将其招揽入军中,将来必成一位虎将。” 四人进城之后,他们一边走,一边向路人打听卢府的位置。在路人的指引下,他们终于来到卢府门前。刘琦和守门家丁报上了周侗的姓名,家丁听闻,不敢怠慢,急忙跑进院内去禀报。 不一会儿,卢平从院内快步迎了出来。卢平见到周侗,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上下仔细打量一番,感慨地说道:“贤弟,十年未见,为兄甚是想念啊。”周侗忙上前拜道:“小弟周侗拜见兄长。” 卢平一把扶起周侗,周侗又招呼过瑛儿、刘琦、吴阶,众人一一拜过。卢平随即命管家准备晚饭,而后把众人让进大堂,分宾主依次落坐。 卢平笑着说道:“几个月前就收到伯母的来信,怎么如今才到呀?”周侗微微躬身,说道:“在邺州时,小弟偶遇岳父一家,之后完婚,这才起程赶来。其中还有许多细节,日后再慢慢向兄长禀报。” 正说着,卢夫人林氏走进大堂。卢平一一为众人介绍,众人恭敬地拜过。林氏和蔡瑛儿互道了万福,林氏轻轻握住蔡瑛儿的手,眼中满是喜爱,说道:“妹妹真是生得俊俏啊,走,咱们去你住处看看。”说着,林氏便带着瑛儿出了大堂。 第15章 后花园教训卢俊义 卢平对周侗说道:“贤弟,西院早就为你收拾好了,咱们先用晚饭吧。” 林氏和瑛儿在一处用饭,卢平则请周侗、刘琦、吴阶入席。只见桌上摆放着两大海碗,六大碗,四个中碗,八个碟子,盘中皆是鸡鸭鱼肉、鱼翅海参等珍馐佳肴。 这四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卢平便起身送四人到了西院。从正院穿过一个月亮门,便是西院。 西院布局精巧,有正堂三间,东西各有三间厢房,正厅后面还有三间房。刘琦、吴阶住在东厢房,周侗和蔡瑛儿则在后院居住。屋内被褥用具,皆是崭新的,又安排了丫环、婆子、仆从,一应俱全。 次日,卢平陪着周侗以及刘琦和吴阶,将北京大名府城内的几条大街走一遍,直至夜幕降临,这才寻得一家颇具格调的酒楼。四人在酒楼中把酒言欢,酒足饭饱之后,方才返回府邸。 此时,一名家丁匆匆前来禀报:“老爷,少爷回来了,此刻正在后院专心练武呢。” 卢平深深一叹,对着周侗说道:“贤弟啊,我仅有这一个儿子,名叫卢俊义。我本是盼着他能随我专心经商,继承家业。奈何这孩子天生神力,自小就对习武有兴致。平日里,他结交了诸多江湖豪杰,时常外出与人比武切磋。性情更是桀骜不驯,行事全凭意气,时常不理会规矩礼法,四处招惹是非,让我颇为忧心。未曾想,前些日子他才离家而去,这次回来得这般迅速,今日便已回到府中了。” 言罢,四人一同移步至后花园。只见一位少年郎,年纪约在十七八岁上下,身高足有九尺之躯。眉分八彩,目若朗星。此时正赤着上身,手中挥舞着一条棍棒,那棍棒在他手中舞动得犹如风车急转,虎虎生风。 周侗等人定睛一看,这不正是在大名府十里亭处,那力举石狮子的少年吗?那少年见有生人前来,便收回招式,上前恭敬地拜见了卢平。 卢平说道:“快来拜见你周二叔。” 卢俊义将目光在周侗等人身上扫视了一番,微微一怔,说道:“周二叔?莫非是狼胥将军到我家了?” 卢平点头应道:“正是。” 卢俊义听闻,赶忙走到周侗面前,急忙躬身下拜,口中说道:“侄儿拜见二叔。” 周侗见状,上前伸出单手欲扶起卢俊义。谁料,卢俊义却使了个千斤坠,周侗竟单手未能将其扶起。 周侗心中暗自思忖:“这小子着实顽劣,今日身处卢家,不知教训他一番是否妥当?” 就在此时,卢平厉声喝道:“不得无礼!日后你二叔自会悉心调教于你。” 卢俊义一听,赶忙起身,目光闪烁,说道:“二叔,何不今日就传授小侄几招呢?” 周侗本就有意收卢俊义为徒,此刻见卢俊义如此热忱,心中暗喜,心想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于是,周侗微笑着说道:“看你这棍棒耍得颇为不错,只是怕在切磋过程中伤着你,那我便与你过过招,就只两招。” 卢俊义一听,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服之气。他自幼受十多位师父教导,如今在这大名府远近已无敌手,如今周侗却只说他棍法耍的不错,这让他心中憋着一股劲儿,决意要好好展示一番。 但见周侗走到兵器架前,挑选了一根棒子,随后来到空旷之地,右手持棒,立在当场。 卢俊义仔细打量了一番,心中暗自思忖:“看这架势,似乎也不过如此。”想着,便双手舞动棍棒,径直朝着周侗奔去。 周侗不慌不忙,提棒向左轻盈移步,卢俊义见状,赶忙抡棒再次攻来。周侗忽然双手紧握棒子,朝着空中奋力劈将下来,气势磅礴。卢俊义见棒势凶猛,当下双手一横,用棒奋力抵挡。 然而,周侗却并未真的劈下,就在两棒即将相交之时,他施展出一招精妙绝伦的“游龙吐珠”,将棒如蛟龙出海般向前直搠卢俊义的前胸。 卢俊义猝不及防,向后倒退了七八步,最终摔倒在地。仅仅一招,便将卢俊义打倒,卢平、刘琦、吴阶见状,纷纷夸赞周侗功夫高深莫测。 卢俊义心中懊恼不已,觉得失了面子。他猛地从地上跳起身来,高高跃起,手中棍棒带着千钧之力从上劈下。 周侗身形敏捷,侧身一转,向后轻巧地躲开。卢俊义的棒子重重地落在地上,借助反弹之力,他再次跃起,棒子如闪电般直搠周侗的左后肩。只见周侗头微微往下一低,左脚巧妙地侧抬,精准地踢向卢俊义的棒子。与此同时,他右手的棒子从左脚下方如灵蛇出洞般反搠向卢俊义。 卢俊义的棒子被周侗的左脚向上一踢,顿时棒子向上扬起,露出了他的前胸。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周侗右手棒子施展出一招“海底捞月”,迅猛地直搠卢俊义的前胸。 此时的卢俊义人还在空中飞舞,眼见自己的棒子被踢起,而周侗的棒子又从下面朝着自己的前胸袭来,顿时大惊失色。 慌乱之中,卢俊义急忙丢了自己手中的棒子,双手奋力去抓周侗的棒子。周侗见此情形,心中怕伤了他,右手也顺势丢了自己的棒子,右手恰好握住卢俊义的双手。 卢俊义的双脚刚一沾地,还未来得及站稳,周侗身体向后微微退了一步,同时右手轻轻下压。卢俊义顺势跪在周侗面前。 周侗面带微笑,说道:“贤侄,何必如此多礼,快快请起。”说着,右手轻轻一托,便将卢俊义扶起。 卢俊义起身后,满心震撼,仅仅两招,自己便两次大败。一开始,他还想用千斤坠让周侗难以扶起自己,试图试探对方的力气。没想到这回却被对方轻松拽起,深知今日是真正遇到了绝世高人。 当下,赶忙磕头下拜,口中说道:“我枉自拜了许多师父,今日才遇见真正的高人。二叔、师父,请您务必收我为徒,教导于我。” 第16章 欲擒故纵收卢俊义 周侗却笑着说道:“我不收徒弟。”说罢,便转身与卢平聊起天来,随后告别卢平,和刘琦和吴阶回到了西院。周侗回到房中,将今日之事细细地与蔡瑛儿诉说了一遍。 蔡瑛儿听闻后,微微蹙眉,问道:“侗哥,当初在路上初次遇到卢俊义时,你对他赞赏有加,还说若他上了战场,定是一员虎将。今日他诚心拜你为师,你为何却不收呢?” 周侗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言语,只是自顾自地低头喝起茶水。蔡瑛儿聪慧过人,瞬间便明白了其中缘由,不禁笑道:“我知道了。” 周侗好奇地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蔡瑛儿俏皮地说道:“侗哥这是在熬鹰呢。” 周侗一听,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次日清晨,周侗早早起身,准备外出练上几招。当他推开房门时,却惊讶地发现卢俊义和两名仆人正静静地立在房门外。旁边放置着一条长凳,凳上摆放着脸盆等洗漱用具。 卢俊义见周侗出来,赶忙上前,亲自侍奉周侗洗漱,周侗也没有推辞。从这之后,只要周侗踏出住处,走到哪里,卢俊义都紧紧跟随着。 且说老管家周康、驾车老仆,以及丫环青霞和紫云也都到了。青霞、紫云一到,蔡瑛儿便打算将卢府的丫环送还回去,然而卢夫人林氏却不肯答应,于是便命那些丫环去侍奉刘琦和吴阶。 这一日,周侗上街闲逛,卢俊义在旁悉心侍候着,刘琦和吴阶在后面跟着,还有两名家丁随行。 一路上,很多人都认识卢俊义,纷纷上前跟他问好。往日里,卢俊义总是视而不见,而今日,他却一一抱拳回礼。这一举动,让众人皆感到十分诧异。 正在众人在街上行走时,前方不知因何事,聚集了一群人。四人好奇地分开人群,只见里面有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头上插着一根草标。在他旁边,停放着一具死尸,上面盖着一片破苇席。 周侗有意试探卢俊义,当下转身便走出了人群。卢俊义这一回却没有跟出去,他看到这是插草卖身葬父的情景,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悯。 卢俊义低下身,轻声问道:“小孩,你可还有别的亲人?” 那小孩抽泣着说道:“回大老爷,我随父亲到此,不想父亲不幸病故了,我再没有别的亲人了。所以才在此卖身葬父。大老爷,您买下我吧,我什么活都能干。” 卢俊义微微点头,随后挥手招呼跟着的两名家丁。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交给家丁,命两个家丁把这孩子父亲的后事妥善办好,并且让这孩子晚上回卢府居住。 交待完毕后,卢俊义这才走出人群,只见周侗、刘琦、吴阶正站在路旁等他,赶忙快步跟上。 四人继续往街内走去,一路上,卢俊义热情地给众人介绍着哪家酒店的菜肴美味可口,哪家铺子有着独特的特色。 周侗心中暗自欣慰,心想:“这卢俊义一句话都没有提及自己才做的好事,全然没有了往日那桀骜不驯的模样,看来他已经在悄然改变了。” 次日清晨,周侗洗漱完毕,对卢俊义说道:“贤侄,你究竟想学些什么样的功夫呀?” 卢俊义听闻此言,当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二叔,我什么功夫都想学。”周侗微微颔首,和缓地说道:“起来吧,那便以枪棒之术为主,今晚咱们就正式开始。” 卢俊义赶忙将此事禀告了卢平,卢平听闻后喜出望外,立刻命人筹备拜师宴。宴席之上,卢俊义恭恭敬敬地行敬师礼,自此,叔侄二人正式改口,以师徒相称。 当晚,月色如水,周侗便开始悉心教导卢俊义武艺。 刘琦、吴阶也各自专心练习兵器。卢俊义还将昨日救下的小男孩带到了此地,那小男孩走到周侗面前,双膝跪倒,恭恭敬敬地给周侗磕了个头,而后抬头,眼神清澈而灵动,说道:“小的燕青,有礼了。” 周侗细细端详这小燕青,只见他面庞端正,容貌俊美,心中不禁泛起几分喜爱之情。 数日后,周侗正悠闲地在院中品茶。忽然,有家丁匆匆来报,称有官差前来相请。 周侗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整了衣衫,唤上刘琦、吴阶,随官差一同前往府衙。到了府衙,周侗恭恭敬敬地接了圣旨。知府见此,赶忙备下了酒筵,为周侗庆贺。 自此,周侗便正式就任大名府安抚使兼兵马督总管之职,全家也搬到了安抚使府衙居住。卢平安排了原先侍候家中的十多个丫环、婆子以及仆从,跟随周侗一家过去悉心侍候,而且一应费用皆由卢府慷慨支付。 周侗到任之后,手下肖鹏、杜仲、陈龙、赵宇等一干将校纷纷前来拜谒。周侗早就在军中享有极高的声誉,被军中比作大汉朝冠军侯、封狼居胥的霍去病,在宋军中更是被尊称为“狼胥将军”。众将对他自是心悦诚服,军中诸事也因此顺风顺水,毫无阻滞。 周侗又迅速上报兵部,将刘琦、吴阶的军籍调到大名府军中,二人依旧担任校尉之职。从此,周侗每日白天用心演练兵马,整肃军威。晚上则专心教习卢俊义武艺。 周侗见卢俊义天生神力,便因材施教,将三十六路霸王枪、太祖所改创的太祖盘龙棍以及祖师爷郭遵所传的十八路挡天盾法,一一悉心传授给卢俊义。 不久,邺州兵马都监史锐之子史文恭前来投靠。周侗见他资质不凡,便欣然收为二弟子,传授他周家二十七路游龙枪。 刘琦奉命前往东京兵部报军报,临行前,周侗特意吩咐他顺便打听一下卧虎岭七杰后代的生活状况。 刘琦在东京办完公干后,不辞辛劳,经多方仔细打探,得知林凯之子林冲现居东京,家境颇为贫寒。 刘琦心生怜悯,赶忙送去一百两纹银以解其燃眉之急。林冲之母听闻周侗如今做了北京大名府安抚使兼兵马督总管,今日又有人特意来寻他们母子,心中欢喜万分,当下便毫不犹豫地将林冲托付给了周侗。 周侗见林冲英姿不凡,便将其收为三弟子,依旧以林家家传的锁喉枪为主。 第17章 周侗大名府收七徒 与此同时,邺州副都统孙巨的外甥栾廷玉和三子孙立也学史文恭的样子,一路奔波来到大名府,投身于周侗门下。 周侗见栾廷玉颇具习武天赋,便收他为四弟子,精心传授周家四十二路旋风棍。又收孙立为五弟子,教导他三十六路降魔枪和十八路伏虎鞭。 而后,刘琦又将卧虎岭七杰徐宠之子徐宁带回大名府。周侗见徐宁骨骼清奇,便收为六弟子,仍以徐家家传的三十六路钩镰枪为主进行教导。 当年周侗和徐宠、林凯等兄弟常在一起切磋武艺,所以周侗也会林家的锁喉枪和徐家的钩镰枪。 有一日,蔡瑛儿在大名府不慎丢了钱袋,正巧被小乞丐武松拾到。武松为人正直善良,拾金不昧,当即如数奉还。瑛儿对武松的品行大为赞赏,便将他带回府中。周侗见武松机灵勇敢,便收为七弟子。武松生性不喜骑马,周侗便根据他的特点,悉心传授其霹雳双刀和鸳鸯腿之术。从此周侗闲暇时就教授七名弟子武艺。 小燕青时常到瑛儿处请安问候,蔡瑛儿也在后院勤奋练习刀弩,闲暇时还会弹琴吹箫。她见小燕青乖巧伶俐,甚是喜爱,便耐心地教小燕青弩箭、刀法、琴艺以及箫艺。 话说卢俊义平日里常常前往军中走动,与军中将校肖鹏、杜仲、陈龙、赵宇以及刘琦、吴阶等人相处得如同亲兄弟一般。时常慷慨地请大家喝酒,席间众人还会兴致勃勃地比试武艺。 每次比试,卢俊义都会事先规定不准超过十招,众人心中也都明白,这是卢俊义顾念大家的颜面,毕竟在场之人,几乎没有人能与卢俊义走过二十个回合。 时光荏苒,这一日,忽然有圣旨传到军中。周侗赶忙率领众将恭迎圣旨。原来,邯郸境内有一座五指山,五指山上盘踞着一伙强盗,如今已聚集了五六千人之众,势力颇为庞大。 此前,邯郸知府为了隐瞒实情,曾多次派兵马前去围剿,然而结果却适得其反,强盗的人数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剿越多。直至上个月,知府又出兵五千,试图一举剿灭,谁知主副将皆不幸战死,五千人马也是死的死、降的降,最终只有八百多人狼狈逃回。 朝堂之上,宰相文彦博深知周侗的军事才能,便力保举荐他带领大名府官兵前往五指山,剿灭这伙为非作歹的强盗。太皇太后权衡利弊后,应准了此事,天子随即下达了圣旨。周侗接了圣旨,深知责任重大,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刻着手整顿人马,精心筹备,准备十日后出征。 卢俊义听闻此消息后,热血沸腾,一心想要随军出征,建功立业。此时军中正好招募新兵,卢俊义便毫不犹豫地报名当了一名骑兵,随军踏上征程。史文恭、孙立、栾廷玉听闻后,也纷纷表示想要前往当兵。然而,周侗考虑到他们学艺尚未完成,且年纪尚小,便没有同意。此时,史文恭十七岁,孙立和栾廷玉十五岁,林冲和徐宁十四岁,武松才十三岁。 出征前夕的当晚,蔡瑛儿在内宅精心备下了一场酒筵,为周侗送行。席间,瑛儿轻拨琴弦,婉转吟唱了一曲,那歌声悠扬动听: “鞍上人,披金甲。 坐下马,挂金铃。 军旗猎猎,彩霞飞迎。 枪系红樱,雕弓满盈。 刀剑出鞘,风停雨凝。 听将令,号角鸣。 虎狼兵,出连营。 千军列阵,显露龙形。 万里征程,阵阵皆赢。 凯旋欢庆,四海安宁。” 次日,周侗亲率一万雄师,浩浩荡荡出征五指山。 大军兵分三路,旌旗猎猎,罗列四方。那绿沉枪、点钢枪、鸦角枪,枪身熠熠,锐光闪耀,仿若能撕裂苍穹;青龙刀、偃月刀、雁翎刀,刀气纵横,杀气弥漫,似要将天地笼罩;雀画弓、铁胎弓、宝雕弓,弓身圆润,箭羽饱满,犹如蓄势待发的雷霆。 第一队大将肖鹏一马当先,充作先锋,麾下士卒个个士气昂扬;后一队大将陈龙则负责押运粮草,确保大军补给无忧。周侗稳坐中军,众将官抖擞精神,严阵以待。 七日后,这一万雄师历经跋涉,终于抵达五指山下。大军迅速扎下大营,营帐连绵,气势恢宏。 再说蔡瑛儿,自周侗出征之后,每日里情思萦绕,心心念念皆是周侗的安危。 这一日,在收拾物件时,偶然发现了邯郸令狐写给云台八怪有关刺杀蔡家的书信。蔡瑛儿看罢书信,命青霞、紫云召集来六个弟子,将书信内容细细诉说了一番。 这六兄弟听闻此事,个个义愤填膺,摩拳擦掌,只待要替师娘报仇。蔡瑛儿原本只想带领史文恭、孙立、栾廷玉前往探查,怎奈林冲、徐宁、武松三人软磨硬泡,执意要跟随同行。蔡瑛儿无奈之下,只得应允,于是带领众人,直奔邯郸府而去,誓要查明当年蔡家被劫杀的真相。 老管家周康苦苦劝谏,却未能阻拦,无奈之下,只得匆忙跑去告知卢平卢员外。 且说周侗在五指山下的大营之中,为了摸清五指山上的虚实,派出多支人马前去打探消息。 这一日,忽然有中军前来禀报原来,有一人名叫王伯年,此刻正在营外求见。周侗一听,得知是自己的结拜二哥,不敢有丝毫怠慢,忙整衣出迎,将王伯年接入大营。 兄弟二人相见,行礼已毕,周侗赶忙问道:“二哥,不知因何在此?”王伯年说道:“三弟啊,我家就居于这五指山脚下。当日我们四人一同进京,后来四弟种师道前往延安府上任。而我和五弟,一个将心血倾注于作画之上,力求丹青妙笔,绘尽世间风华;一个则把精力用于研读兵书,渴望精通韬略,安邦定国。 可惜啊,此次我们二人又都未能科举及第。我此番前来,是为了五指山的十义士之事。这五指山上,原本并无强盗。只是五年前,邯郸地界遭遇大旱,赤地千里,灾民无数。当时的令狐知府,面对百姓的疾苦,非但不开仓借粮,赈济灾民,反而置若罔闻,导致一千多百姓活活饿死。 邯郸本有这十位豪杰,他们心怀大义,散尽家财,竭力周济百姓,然而杯水车薪,难以缓解灾情。无奈之下,他们只得冒险抢了粮仓,之后被逼上了五指山,落草为寇。此乃是官逼民反啊!” 第18章 周侗率军征五指山 周侗听闻此言,不由得勃然大怒,怒声道:“如此昏官,实为国之蠹虫,真该千刀万剐!那邯郸令狐……” 王伯年接过话头,说道:“是呀,听闻这令狐知府乃是司马光一党。就在几个月前,他与朝中同党勾结,竟直接调遣御营兵五千,气势汹汹地来攻五指山。 山上十义士足智多谋,佯装败退,主动弃了玄武寨和朱雀寨。那官军将领却因此而骄狂自大,毫无防备,率兵长驱直入,过了玄武寨后便直接入驻朱雀寨。岂料五指山上众义士趁其不备,又迅速夺回玄武寨,如此一来,宋军便被困在了朱雀寨中。 这十义士中,数老三盖温侯韩存保最为厉害,他手持方天化戟,从白虎寨杀出,如入无人之境,直取领兵主将首级。其他副将也纷纷战死,官兵顿时群龙无首,后路又被截断,陷入绝境。 无奈之下,大部分官兵只得选择投降。这五指山内原本的喽啰和家眷不过二千多人,加上投降的宋军,如今山上已有六千多人了。那令狐知府见事情闹大,难以收场,这才匆忙上报朝廷。” 周侗听后,不禁长叹一声,感慨道:“原来如此,我本欲攻山灭寨,将强寇一举歼灭。如今方知,他们皆是被逼无奈,走上此路。我当先行奏明朝廷,以招安为主,同时实行边打边招安之策,如此方能平息祸乱,安抚民心。” 王伯年点头称赞道:“如此甚好,如此一来,可减少生灵涂炭。不过,若不稍加威慑,他们恐怕也不会轻易接受招安啊。这五指山风景秀丽,我时常登山作画,对其颇为熟悉,这里有我绘制的五指山地图。” 说罢,他从包中取出几张纸,上面绘制着五指山各山各寨的详细图形。周侗一见,大喜过望,赞道:“二哥不愧号称圣手丹青,这画简直是惟妙惟肖,让人观之,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周侗将王伯年留在营中,继续向他详细询问这五指山十义士的具体情况。 原来,这十人乃是结拜兄弟,个个武艺超群,身怀绝技。老大威山虎徐京,擅长使用大刀;老二八臂哪吒王焕,手持丈八蛇矛枪;老三盖温侯韩存保,使一方天化戟;老四打神鞭李从吉,善使大小双鞭;老五混世太岁项元镇,使亮银枪;老六开山刀荆忠,那一口大刀使得虎虎生风;老七窜山犳张开,梨花枪耍得出神入化;老八花眼二郎梅展,手持三尖两刃刀,刀法凌厉;老九追魂手王文德,亮银枪使得得心应手;老十小瘟神杨温,使月牙戟,锐不可当。 王伯年又向周侗详细说明了五指山各寨的具体情况。说道:“这五指山有五座营寨,皆依险要地势而建,地势险峻,易守难攻。 这五寨分别为青龙寨、白虎寨、朱雀寨、玄武寨、黄龙寨。我军如今扎营于北山坡,对面便是玄武寨。 再往上三里,便是朱雀寨,而朱雀寨上面三里处,则是白虎寨。这五寨之中,当属白虎寨最为险要、规模最大。 玄武寨和朱雀寨乃是木寨,而白虎寨则与众不同,它依山而建,寨墙皆由石头垒成,坚固无比,实乃易守难攻之地。 黄龙寨主要是十义士议事以及家眷居住之所,同样也是木寨。 至于青龙寨,那是他们最后的护命之所,位于悬崖之上,若要攻打,必须攀爬而上。平时,寨中设有绳索可供通行,若将绳索截断,即便官兵人数再多,也难以攻上去。” 就在此时,兵部派人传来紧急消息。原来,太皇太后已然薨逝,哲宗皇帝开始亲政,并大赦天下。 周侗闻此消息,不敢怠慢,连忙上表朝廷。一是恭贺皇上亲政,二则详细说明五指山强盗乃是被逼上山,并非蓄意谋反,同时提出招安之策,期望朝廷能够恩准。 周侗又亲自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书信,差遣吴阶带领数人,用弓箭将信射入玄武寨中。 此时,玄武寨内由十义士中的老三盖温侯韩存保、老六开山刀荆忠、老七窜山犳张开、老八花眼二郎梅展坐镇。韩存保接到书信后,仔细阅读,不禁陷入沉思。 老八梅展见状,一把抢过书信,大声读道:“五指山各位义士,当年大灾之际,各位心怀大善,散尽家财,扶危济困,实乃侠义之举。然时运不济,被迫上了五指山。 我等习武之人,当以仁德为先,以和为贵,以大义为重。志在上为国家效力,下为百姓除害。身具武艺,便当奔赴沙场,上阵杀敌,外抗番寇,内除奸佞,即便舍生忘死,亦心甘情愿。 如今,天兵已至,你等众人,若能接受招安,日后必能杀敌立功,上可报效国家,下可保家族平安。盼各位义士在十日之内,早早下山接受招安。大名府安抚使周侗。” 四人听闻后,将周侗的来信报知大寨主,众人经过商议,最终议定,先与官军交战一番,即便日后接受招安,也须打赢此战,方显威风。 一晃到了第九日。一道圣旨降临,正式批准对五指山义士进行招安。 次日,五指山上却显得异常平静,没有丝毫动静。周侗这些日子以来,每日都专注地研究地图,同时悉心倾听王伯年的详细介绍,对于即将面临的局势,心中早已谋划得如同棋局般清晰明了,已经是成竹在胸。 第十日早饭后,在军中大帐之内,周侗召集诸位将领。点将后,分配了作战任务。待一切安排妥当,点齐了两千精锐兵马,浩浩荡荡地向着玄武寨进发。 玄武寨内,早已得到消息。寨中亦是迅速行动起来,点齐两千人马,严阵以待。 只见为首的四位头领,个个威风凛凛,气势不凡。为首四位头领正是排行老三的盖温侯韩存保,老六开山刀荆忠,老七窜山犳张开,老八花眼二郎梅展。 周侗率领大军来到阵前,迅速列好了阵势。只见周侗雄踞中央,肖鹏、陈龙分列左右,再往两边,则是校尉刘琦、吴阶。两千人马摆成一字长蛇阵,那场面,当真壮观无比。 但见旌旗猎猎,如云般遮蔽了日光;长蛇之阵,严整而堂堂。刀光剑影交错纵横,仿佛编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战网;鼓角之声,雄浑嘹亮,威震八方,远远地便传扬开来。 第19章 玄武寨卢俊义成名 周侗催马向前,只见他头戴凤翅浑金盔,身披龙麟浑金甲,手持九转朝阳枪,内黑外红的锦袍裹身,更显威风凛凛。 周侗勒马立于阵前,朗声道:“诸位义士,吾乃大名府安抚使周侗。遥想当年,诸位心怀大义,扶危济困,救助了无数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 然而,后来却因种种无奈,被逼上了这五指山。今日,我率领大军至此,并非是要剿灭诸位,而是奉圣旨前来招安。还望各位义士能够审时度势,归顺朝廷,接受招安,从此重新成为大宋的子民,为国家效力,为百姓谋福祉。” 众喽啰听闻此言,顿时开始低声议论起来。人群中,五指山十义士中的老八花眼二郎梅展,怒不可遏。 梅展圆睁双目,大喊一声:“周侗,你休要在此妄图扰乱我军心。归顺朝廷?看看你们这些人,不正是那些欺压百姓的官吏吗?再多的言语都是徒劳,今日便与你一决高下,拿命来。”说罢,他舞动手中三尖两刃刀,如猛虎下山般杀出阵来。 大将肖鹏见状,毫不畏惧,催马上前,舞动长枪,与梅展战在了一处。二人你来我往,枪刀相交,火花四溅。激战三十回合之后,肖鹏渐渐体力不支,枪法也开始变得紊乱起来。 周侗在一旁看得真切,心中担忧肖鹏有失,当下果断命刘琦出战,替换下肖鹏。刘琦得令,催马挺枪,奋勇来战梅展。就在此时,对方阵中开山刀荆忠挺身而出,接住了刘琦。 二人激战二十回合,开山刀荆忠突然拔马而回,败回阵中。梅展一见此景,再次催马杀出,来战刘琦。吴阶见状,舞枪而上,接住梅展。二人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大战三十回合,竟不分胜负。 就在这时,排行老三的盖温侯韩存保,舞动方天化戟,如蛟龙出海般冲出阵中,直取吴阶。吴阶只觉对方力大无穷,自己难以抵挡,稍一交手,便深知不敌,只好拨马回阵。 周侗一见此人,心中暗忖,此人正是当年在大名府十里亭搬石狮子的那位,果然力大惊人。且说吴阶回到本阵,连忙向周侗禀报道:“禀安抚使,此贼力大无穷,末将实难抵挡。” 周侗听闻,高声喊道:“诸将士,如今军情紧急,谁愿出战,为我军建功立业?”众将一听,心中各有盘算。一是见吴阶都败了下来,深知对手强大;二是都知晓卢俊义在军中为兵,都想着给他留个前程,故而纷纷默不作声。 周侗见无人应答,再次高声喊道:“诸将士,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今正是我等报效国家之时,谁愿出战?” 过了片刻,众将士依旧无人回应。周侗正欲喊第三遍时,只听一声高呼:“我来也。”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卢俊义催战马如疾风般冲到阵前。 卢俊义上前,抱拳行礼,说道:“韩兄,许久不见,一向可好?”韩存保一见卢俊义,大惊失色,说道:“卢贤弟,你如何沦为了一个小兵?” 卢俊义笑着说道:“保家卫国,乃我等义不容辞之责。韩兄,如今天兵到此,正是顺应大势之时。还望韩兄能够审时度势,就此接受招安,与我一同到安抚使帐下,为国家效力,为百姓谋福祉。” 韩存保听闻此言,勃然大怒,挥舞方天化戟,如怒龙一般杀向卢俊义。卢俊义亦毫不示弱,舞动长枪,迎了上去。 二人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激战二十几个回合,韩存保一时疏忽,卢俊义瞅准时机,猛然枪杆横扫而来。二人兵器相交,只听得一声巨响,韩存保的方天化戟险些脱手飞出。 就在两马错蹬,马头相距不过咫尺之时,卢俊义身体微微一倾,往里靠去,一把抓住韩存保的腰带。韩存保刚收回兵器,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卢俊义一把抓住腰间大带。 卢俊义大喝一声:“韩兄,你过来吧。”说罢,用力一提,将韩存保提了过来,然后转马回到本阵,将韩存保扔到地上。众兵士一拥而上,迅速将韩存保绑了起来。 老六开山刀荆忠、老七窜山犳张开、老八花眼二郎梅展见韩存保被擒,心急如焚,纷纷前来相救。 卢俊义见状,纵马直奔荆忠而去;刘琦则冲向张开;吴阶朝着梅展杀去。六人捉对厮杀,战在了一处。激战不到十个回合,卢俊义大显神威,用枪崩开荆忠的大刀,一把抓住荆忠的腰带,将其活捉过来。 张开、梅展见此情形,大惊失色,急忙催马想撤回本队。然而,刘琦、吴阶、肖鹏等将校早已料到他们的意图,迅速绕了上去,将他们团团围住。 周侗见对方阵中已经没有了主将,当下命人立起黄色信号旗。然后一声令下,全军将士如潮水般冲了上去。众军士一边奋勇冲杀,一边高声呼喊:“投降者免死。” 再说周侗早有安排,他命陈龙、赵宇带领兵马埋伏在玄武寨寨门两侧。 此时,见黄色信号旗起,陈龙、赵宇二将率领伏兵,如神兵天降般直接杀入玄武寨这五指山的众喽啰,一半本是善良的百姓,只因生活所迫才落草为寇;另一半则是被迫投降的官兵。他们一见如此形势,纷纷放下兵器,跪在地上投降。张开、梅展也被众将合力活捉。 这一战,卢俊义一战成名,起初双方势均力敌,难分高下。然而,卢俊义的出手,瞬间扭转了战局。宋军伤亡几十多人,玄武寨则伤亡一百多人。最后,只有守玄武寨的二百多人逃往朱雀寨,其余的全都投降了。 周侗率领二千人马顺利进入玄武寨后,又召集众将,发下一道道密令。众将得令后,依令行事。对于投降的喽啰,周侗命赵宇将军负责安排。一部分被安排进驻玄武寨,名为协助防守,实际是收了兵器关押了起来;另一部分则进入了山下大营,听从调遣。 同时,周侗命肖鹏、杜仲坚守大营,自己则亲自镇守玄武寨,以确保万无一失。卢俊义因战功卓着,被暂升为仁勇校尉,待日后报兵部批准。 夜幕降临,周侗在玄武寨内摆下了酒筵。命人将韩存保、荆忠、张开、梅展四人带来。不一会儿,众兵士将四人绑进大帐。 第20章 玄武寨义释四义士 周侗一见,顿时大怒道:“我让你们把四位英雄请来,你们怎敢如此无礼,将他们绑来?”说罢,他快步上前,亲自解下韩存保的绑绳。 陈龙、赵宇二将见状,也急忙上前,解下了荆忠、张开、梅展的绑绳。 周侗看着四位义士,说道:“四位英雄,当年散尽家财,救济灾民,那等义举,深受民众赞誉,被尊称为十义士。后来,只因抢了官仓,无奈之下才上了这五指山。当今天子刚刚亲政,心怀天下,现已下旨大赦,同意招安各位义士。四位英雄,如今辽、西夏虎视眈眈,对我大宋边境觊觎已久。我等身具武艺,正应当上阵杀敌,外抗番寇,保卫大宋百姓的平安。” 四人彼此对视一眼,而后齐齐跪下,说道:“将军明鉴,当年为解救处于水火之中的灾民,我们实在是迫不得已,才犯下了国法。如今承蒙将军不嫌弃我等过往之罪,我等心甘情愿接受招安。” 周侗听闻此言,心中大喜,赶忙说道:“诸位快快请起,不必如此。” 众人于是依宾主之礼依次落座,一时间欢声不断,尽情地开怀畅饮起来。待酒足饭饱之后,周侗已然有了几分醉意。他命人将四义士的马匹、兵器一一归还,又吩咐陈龙、赵宇将四人送出寨门。 且说朱雀寨内,其余六义士正为当前的局势而忧心忡忡。身为老大的威山虎徐京微微皱眉,说道:“没想到这周侗如此厉害,不愧是军中素有威名的狼胥将军,大名府赫赫有名的震八方啊!” 老二八臂哪吒王焕则目光坚定地回应道:“大哥切不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我已暗中探明,宋军仅有两千人驻守玄武寨,四位兄弟此刻都被困在寨中,还有一千多名弟兄也被关押在那里。今夜,我打算去劫营,先将四名兄弟救出,之后再从长计议。” 老五混世太岁项元镇紧接着说道:“二哥,我愿随你一同前往。我看这周侗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既然如此大意,将咱们一千多人放置在玄武寨中,而他们才不过两千人马。今夜,咱们就好好让他见识一下,我们绝非软弱可欺之辈。大哥和其他兄弟就留守本寨吧。” 老大威山虎徐京沉思片刻后说道:“也罢,今夜劫营务必速战速决,尽快返回。若能顺利救出四位贤弟,咱们便直接回白虎寨。这朱雀寨若能坚守则守,若实在难以守住,便不必勉强,果断舍弃。” 众兄弟听后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一致议定若能成功救人,便全力坚守白虎寨。 就在这时,忽然寨外传来一阵呼喊声:“众兄弟,我们回来了!”六人听闻,皆是一惊,赶忙将韩存保等四人迎进大厅。 老大威山虎徐京急切地问道:“三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四人于是将自己如何被捉、在寨中如何受到宴请招待,以及最后又是如何被释放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详细说了一遍。 老三韩存保叹了口气,说道:“众位兄弟,周将军为人仁厚,我等不如就此接受招安,也好有个安稳的前程。” 老二八臂哪吒王焕却猛地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我们绝不能就这样轻易被招安。” 老大威山虎徐京也附和道:“是呀,弟兄们,我们若就这样被招安了,日后恐怕很难得到重用啊。” 王焕接着说道:“那我们今晚就去劫寨,三弟说周侗喝醉了,这正是个绝佳的机会,咱们正好杀他个措手不及。倘若能将周侗生擒,到那时我们再接受招安,他们必然会对咱们刮目相看。” 韩存保见众人不听自己的劝告,心中烦闷不已,一气之下便转身回房歇息去了。 当夜子时,王焕、项元镇、李从吉、王文德率领一千人马,趁着夜色悄然摸到玄武寨。只见寨内宋军大多已经睡去,李从吉动作迅速,率人一举夺下寨门。 老八王文德一心想要夺得头功,径直奔向周侗的住处。 然而,就在此时,忽然一阵鼓响震天,四面宋军如潮水般杀出,瞬间将王文德围在当中。 王焕、项元镇、李从吉见王文德身陷险境,又见寨中火把纷纷燃起,形势危急,当下也只能奋力将栅栏砍开几处缺口,解救出投降的这一千多名弟兄,而后匆忙逃出玄武寨。 周侗得知有变,急忙下令迎战。见一千多降兵被劫走,他立刻率兵在后紧紧追击。这玄武寨与朱雀寨之间全是崎岖的山路,周侗、陈龙率领两千人一边战斗,一边追击。 王焕、项元镇、李从吉等人拼尽全力,好不容易快要抵达寨门之时,两边突然伏兵四起。原来杜仲、赵宇早已在两边埋伏多时,一时间喊杀声此起彼伏。有的宋军在奋力砍削寨墙,有的则试图抢夺寨门。 寨门处的老大威山虎徐京见众多喽啰被成功救出,心中大喜。但又听闻寨外宋军喊声震天,本就已有放弃朱雀寨的打算。为了阻挡后面追击而来的宋军,他当机立断,下令火烧朱雀寨,而后率领众人全部退守白虎寨。 四人互望一眼,跪下说道:“我们当年为救灾民,无奈之下,犯下国法,现将军不弃,我等愿接受招安。”周侗大喜,说道:“快快请起。” 众人分宾主落坐,开怀畅饮。酒足饭饱之后,周侗酒已醉,命人把四义士马匹兵器还了,命陈龙、赵宇送出寨门。四人路过关押众喽啰的栅栏时,众喽啰站起望着四人出了玄武寨。就这样,这四人被放回了朱雀寨。 再说朱雀寨内,其他六义士正在犯愁。老大威山虎徐京说道:“想不到这周侗这么厉害,不愧是军中狼胥将军,大名府的震八方。” 老二八臂哪吒王焕说道:“大哥不要灭自家威风,长别人志气。我已探明,宋军只有两千人守玄武寨,四位兄弟全在寨中,还有一千多弟兄关在寨中。今夜我去劫营,救出四名兄弟,再从长计议。” 老五混世太岁项元镇说道:“二哥,我随你去。我看这周侗就没把我们放眼里,尽然把咱们一千多人放玄武寨中,他们才两千人马。今夜就让他见识下,我们不是吃素的,大哥和其他兄弟守寨。” 老大威山虎徐京说道:“也罢,今夜劫营要快去快回,如救出四位贤弟,我们都直接回白虎寨,这朱雀寨能守则守,不能守就不要了。”众兄弟纷纷点头,一定救得人来,全力守白虎寨。 第21章 一文一武战白虎寨 忽然寨外有人叫道:“众兄弟,我们回来了。”六人一见大惊,将韩存保等四人迎进大厅。 老大威山虎徐京:“三弟,这是怎么回事?” 四人将如何被捉,如何宴请,如何被放说了一遍。老三韩存保说道:“众位兄弟,周将军仁厚,我们不如就此接受招安吧?” 老二八臂哪吒王焕说道:“不行,我们不能这么就被招安。” 老大威山虎徐京说道:“是呀,弟兄们,我们如果就这么被招安了,日后难被重用。” 王焕说道:“那我们今天去劫寨,三弟说周侗喝醉了,正好杀他个措手不及,如果捉了周侗我们再接受招安,那他们就看得起咱们了。“韩存保苦劝不听,一气之下回房去睡觉了。 当夜子时,王焕、项元镇、李从吉、王文德带一千人,摸到玄武寨。见宋军已是睡去,迅速夺了寨门,老八王文德要夺头功,直奔周侗住处。 忽然,一阵鼓响,四面宋军杀出,把王文德围在当中。王焕、项元镇、李从吉一见王文德有失,又见寨中火把起,也只有把栅栏砍开几处缺口,救了投降的这一千多人,急忙逃出玄武寨。 周侗急令迎战,见一千多降兵被劫走,率兵在后追击。这玄武寨距朱雀寨全是山路,周侗、陈龙带两千人在后边打边追。 王焕、项元镇、李从吉就要到寨门时,两边伏兵起,杜仲、赵宇在两边埋伏,喊杀声四起,有砍寨墙的,有要夺寨门的。 寨门处老大威山虎徐京见救出了众多喽啰,心中大喜。又听寨外宋军喊声震天,本也有弃朱雀寨之意。为阻挡后面追兵,下令火烧朱雀寨,全部退守白虎寨。 且说周侗率领追兵赶到朱雀寨时,只见那火势已然蔓延成一片火海,熊熊烈焰冲天而起,根本无法再组织兵力继续进攻。无奈之下,周侗只得下令让兵士们撤回玄武寨,安营驻扎。 次日中午时分,周侗又设宴款待了王文德。待王文德酒足饭饱之后,周侗取出笔墨,挥笔写就一封信函,交给王文德,命他带到白虎寨,亲手交给大当家威山虎徐京。 与此同时,周侗还吩咐手下将士准备攻城所需的器械。白虎寨内,十兄弟齐聚一处,将周侗的信件展开,此信内容与上一封大致相同。 一时间,十兄弟议论纷纷,各抒己见。老大威山虎徐京说道:“看来,我们这回可真是遇到劲敌了。想那周侗,手下兵将勇猛无比,仅一兵就将三弟打得大败,而后又宽宏大量地放了四位贤弟。昨日我们趁夜偷袭敌营,哪料周侗早有防备,等我们返回朱雀寨时,两边竟埋伏着伏兵。若不是当机立断,放火烧了朱雀寨,恐怕昨日我们兄弟就全都折损在那朱雀寨中了。今日,周侗又放回了老十,并带来招安之意。咱们兄弟本都是百姓,只因那贪官污吏横行霸道,欺压良善,我们才被逼无奈,上了这五指山落草为寇。而寨中众喽啰,也多是心地善良之辈。如今看来,接受招安,或许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老三韩存保听后,深有感触地说道:“前日我在周侗营中,真切感受到周侗待人真诚,实有君子之风。如今大哥所言极是,我们若接受招安,弟兄们也就再也不是那背负草寇之名的人了。” 老大威山虎徐京接着说道:“这白虎寨地势险要,防御坚固,他们自是难以轻易攻下。我们不妨坚守几日,让他们尝尝苦头。待那时,我们再接受招安,日后他们必然不敢小瞧咱们兄弟。” 众兄弟听后,又纷纷七嘴八舌地议论了几句,心中渐渐都有了接受招安的想法。一晃十日过去,周侗见白虎寨山上毫无动静,便亲率五千人马,在距离白虎寨二里之处安营扎寨。 第二日早饭后,周侗与王伯年二人并肩而来,径直朝着白虎寨而去。老大威山虎徐京原本已下令寨中众人不得出寨迎战,但当他看见周侗和王伯年一将一书生,仅二人骑兵而来时,心中不禁一动,当即下令打开寨门。 不多时,众兄弟十人骑马出寨,前来会见周侗。周侗催马向前,王伯年紧随其后。徐京也提马迎上,三人在马上各自抱拳行礼,互报了姓名。 周侗开口说道:“徐兄,我听闻你原住在邯郸城东七里的徐家庄,一向乐善好施,扶危济困,实乃一方贤士。只是后来被逼无奈,才上了这五指山。如今,天子已然下旨招安,这正是诸位兄弟回归正道的大好时机。若就此归顺朝廷,以往之事,朝廷定会既往不咎。日后,各位兄弟便可与我等一同奔赴沙场,为国建功立业,何必再背负草寇之名,惹人非议呢?” 徐京并未立刻回应周侗,而是面向王伯年,问道:“王兄,你我相识多年,情同手足,今日因何要助他?”王伯年微微一笑,说道:“徐兄,你可还记得我曾向你提及的柳林结拜之事?这位周将军,便是我三弟,人称震八方周侗。” 徐京听闻此言,不禁大惊失色,说道:“当时你说过柳林五兄弟结拜,我当时并未太过在意,没想到王兄竟然与安抚使大人是兄弟。” 王伯年说着,从怀中掏出圣旨,展示给徐京看,说道:“这是我三弟安抚使周大人上书朝廷,请得的圣旨。圣旨之中,已然明确准许各位英雄接受招安,并且保证决不加害诸位。徐兄,如今大势已明,何必还要执迷不悟呢?若再拖延下去,恐怕日后会害了自家兄弟和父老乡亲啊。” 徐京听后,陷入了沉思,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应才好。就在此时,老九追魂手王文德在身后高声喊道:“若要让我们接受招安,需先打得过我手中这杆枪!” 老二八臂哪吒王焕也接着说道:“久闻周将军大名,只是未曾亲眼见识过将军的武艺,不知虚实啊。” 老十小瘟神杨温更是喊道:“我们也想一睹‘狼胥将军’的风采!” 周侗听闻此言,微微一笑,说道:“各位义士,既然如此,我愿与各位切磋几招。”说罢,他向王伯年使了个眼色,王伯年会意,提马退在一旁。 徐京也拨马回到本阵,低声喊道:“弟兄们,不准伤了周将军!” 话音刚落,八臂哪吒王焕大喊一声:“狼胥将军,我八臂哪吒来战你!”言罢,舞动丈八蛇矛枪,直取周侗。 周侗毫不畏惧,一个“狂蛇吐信”,枪尖如电,直奔王焕而去。王焕见状,急忙用枪挡开。二人你来我往,激战了七八个回合,王焕渐渐感到力不从心,手中枪的攻势也渐渐慢了下来。 第22章 五指山招安十义士 这时,小瘟神杨温见势不妙,挥舞月牙戟,冲入阵中。与此同时,老五混世太岁项元镇也舞动亮银枪,杀向周侗。 周侗单枪匹马,面对三位义士的围攻,毫无惧色。又斗了十几个回合,周侗看准一个时机,故意卖了个破绽。 小瘟神杨温不知是计,使月牙戟猛劈过来。周侗侧身一闪,巧妙地躲开了这一击,随即使出锁喉枪中的“桃花万点”,枪尖如流星般刺向杨温。 杨温此时再想撤戟抵挡,已然来不及了,只得身体后仰。那枪尖从杨温眼前划过,将他的盔缨拨打掉了。 就在这时,老五混世太岁项元镇舞亮银枪刺来,周侗身形一闪,躲过这一击,回手横扫项元镇的后脑。项元镇反应敏捷,急忙低头躲过,可枪杆还是扫掉了他的盔缨。 老大威山虎徐京见两个兄弟的盔缨被打掉,大喊一声:“停手!”王焕、项元镇、杨温三人听令,撤回本阵。 威山虎徐京说道:“弟兄们,周将军两次放过我们弟兄,此等胸怀和气度,令人钦佩。论谋略、论武艺,我们都自愧不如,甘拜下风。此时若不接受招安,更待何时?”说完,他扫视了一下众人,见无人有异议,便翻身下马。 众人见状,也纷纷下马。十兄弟来到周侗马前,单膝跪地,徐京诚恳地说道:“将军,我等今日愿接受招安,日后定当听从将军调遣,为国家效力。” 周侗见状,连忙下马,将徐京扶起,说道:“众义士请起。”众人起身之后,徐京又说道:“今日多有冒犯将军虎威,还望将军恕罪。如今,请将军进寨,我等愿为将军摆酒赔罪。”周侗回了声:“好。” 但见周侗下了马毫不犹豫地大步迈进白虎寨,王伯年下马紧随其后。众人见周侗如此胆量,无不佩服得五体投地。 周侗进入大寨后,只见除了寨墙是用石头砌成的之外,其余的布置和前两寨并无二致。四周全是木栅,当中矗立着一座草厅,周围环绕着二百左右间草房。 徐京进寨后,立刻下令所有人放下兵器,收拾家当,准备下山。随后,他将周侗请入大厅,众喽啰则各自去准备午饭。 却说肖鹏、杜仲两位将领,担心周侗有失,率领两千兵马匆匆赶到白虎寨外。当他们听寨中喽啰说周侗已经进入白虎寨时,不禁大吃一惊,当下便想要攻打白虎寨。 徐京听闻喽啰的汇报后,微微蹙眉,转身面向周侗,恭谨地说道:“将军,如今这局面着实棘手,不知当如何应对?还望将军能屈尊出寨,与诸位将领说明一番才好。” 周侗却神色从容,微微一笑,说道:“不必如此麻烦,我只需遣人去告知他们一声便是。”言罢,周侗对着寨外高声喝道:“谁在外面当值?” 话音刚落,进来三个喽啰。周侗吩咐道:“你们三人前去告知肖将军,就说五指山十位义士已然接受招安,如今皆是自家人了。”三个喽啰齐声应道:“末将得令!” 这十义士听闻此言,不禁大惊失色。待他们仔细端详,这才发现,眼前这三个喽啰竟分别是刘琦、吴阶、卢俊义。而此时,大厅周围的喽啰们也皆立而不动。 徐京等人瞬间恍然大悟,急忙起身离席,快步走到厅中央,说道:“我等此前在玄武寨劫营之时,将军便已巧妙安排人手混在降兵之中。今日若不是我等接受招安,恐怕将军便要里应外合,一举攻破我们这白虎寨了。将军当真用兵如神,令我等由衷钦佩。”说罢,十人齐刷刷地跪在地上。 周侗微微含笑,说道:“众义士,既然已然接受招安,为免双方心生疑虑,何不将大部分人马调到山下?” 徐京赶忙上前拜道:“一切全听将军安排。”随后,他下令只留亲信收拾家当,其余众喽啰放下兵器,下山听从肖鹏将军的安排。 再说周侗成功招安了五指山十义士之后,命肖鹏、杜仲、赵宇带领大名府人马,王焕、项元镇、王文德、杨温、卢俊义则率领五指山招安人马一同返回大名府。 同时,只留下陈龙、刘琦、吴阶带领三百骑兵驻守白虎寨,李从吉、荆忠、张开带人负责收拾山寨。安排妥当之后,周侗在王伯年、徐京、韩存保、梅展的陪同下,兴致勃勃地游览起了五指山。 只见那五指山形似五指,山峦连绵起伏,向远方无尽延伸。远远望去,还有一尊卧佛横卧山间,云雾缭绕,仿若仙境。整座山雄奇险峻,秀美如画,当真不愧是太行奇景。 周侗不禁诗兴大发,吟道:“太行奇景入云巅,五指巍峨刺碧天。卧佛安然横岭际,丹霞绚烂染崖巅。峰顶绝壁丹霞舞,观佛台临悟世缘。秀美风光皆胜画,雄山阅尽世尘烟。” 周侗与王伯年、徐京、韩存保、梅展五人在五指山游玩了半日,兴致依然未减。徐京早有安排,已命人手在青龙寨摆下了酒宴。 这青龙寨地势颇为奇特,要上去需先顺着绳索攀爬,之后是几座山峰之间用吊桥相连。寨中一共仅有十座草房,在最高处还有一个石亭子。 五人步入亭子,只见酒菜早已整齐地摆放在桌上。周侗居中而坐,左边依次是徐京、韩存保,右边则是王伯年、梅展。五人一边悠然欣赏着周围的风景,一边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当地的风土人情。 众人的话题渐渐聊到了令狐知府身上。韩存保叹息一声,说道:“五年前,此地遭遇大旱,那灾情着实惨烈,死亡和失踪的百姓多达一千多人啊。” 周侗微微一怔,问道:“失踪?这其中莫非还有什么隐情?”韩存保点头说道:“是啊,当时灾荒严重,民间甚至出现了卖儿卖女的悲惨现象,一担米便能换一个孩子。后来,还是老八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第23章 蔡瑛儿率众入虎穴 梅展接过话头,说道:“当时,我们几兄弟心怀怜悯,筹了些银两。我亲自前往济南府采买粮食,准备回来救济灾民。那日夜里,我运粮进入邯郸地界,对面突然来了十几辆马车。我们狭路相逢,我隐约听到车内有孩子的啼哭声,心中顿时一紧,便叫住了车队。我强行打开车帘一看,只见车内挤了十多个小孩,照此估算,那十几辆车中大约得有二百左右个孩子。就在这时,官兵突然出现了。我本以为他们会惩治这些拐卖孩童的恶人,哪曾想,他们不但不抓那些人,反而污蔑我高价私卖粮食,要将我抓进大牢。我手下的几十号兄弟见此情形,顿时怒不可遏,与官兵打在了一处。混战之中,一个兄弟失手打死了一名官兵。事已至此,我也顾不了许多,索性带领兄弟们奋起反抗。然而,官兵越来越多,我们寡不敌众,只能带着兄弟匆忙逃离。等回来见到几位兄弟时,大家一合计,粮食没了,还打死了官兵。大家一气之下,便打开了官府的粮仓,开仓放粮,随后便上了五指山落草为寇。” 周侗眉头微皱,接着问道:“那些孩子后来可有下落?” 徐京沉思片刻,说道:“这些年,我们也曾下山探寻过。去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当年的车夫。那车夫称,他们白天在山林中休息,夜晚赶路,而且他们有官府给出的路引,前往的地方是深山,只听得那地方叫青溪。他还说,那里有许多孩子,所幸那些孩子都没有死。” 众人又商议起这山寨该如何处理,有人提出是否干脆一把火烧了了事。周侗思忖一番后,说道:“依我之见,我们不妨先拆除大部分木栅和草房,各寨留下一些草房。日后,若有采药、打猎、游玩的人途经此地,还可暂作歇息之用。” 众人听后,纷纷称妙:“如此甚好。”当夜,周侗挥笔写表上奏朝廷。 第二日,便派了两个小校前往东京汴梁城,向兵部禀报此事。且说肖鹏、杜仲、赵宇、卢俊义、王焕、项元镇、王文德、杨温带领人马回大名府,行至半路,突然有卢家家丁求见卢俊义。卢俊义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家家丁卢和。 卢和见到卢俊义,赶忙上前拜过,恭敬地说道:“少爷,这有老爷的书信。”卢俊义急忙打开书信,只见信中写道,原来是师娘蔡瑛儿带着众师弟前往邯郸府,欲查当年蔡家被刺杀一事。 卢俊义心中担忧师娘和众兄弟的安危,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报知大将肖鹏。肖鹏当机立断,命两个小校前往五指山通报周侗。 卢俊义告了假,迅速换了便装,单枪匹马朝着邯郸城疾驰而去。再说蔡瑛儿带着青霞、紫云和六个弟子匆匆奔往邯郸府。史文恭、林冲、栾廷玉、孙立四人骑马前行,徐宁和武松则在马车外一边坐一个,赶着马车,蔡瑛儿和青霞、紫云则坐在车内。 一行人一边赶路,一边向沿途百姓打听消息,这才得知邯郸府知府名叫令狐禅。大家猜想,书信中的邯郸令狐莫非就是指知府令狐禅? 这一日,众人进了邯郸城。武松心思活络,向蔡瑛儿提议道:“师娘,我化装成乞丐,如此或许能打听到更多有用的情况。” 林冲一听,觉得颇为有趣,也跟着说道:“师娘,我和武松一起装成乞丐,也好有个照应。”蔡瑛儿略作思索,点头说道:“这样也好,乞丐群体中,消息往往更为灵通。”几人寻了一家大客栈,只见客栈门头上的牌子上烫着金字——“东来顺客栈”。 众人安顿下来,蔡瑛儿和青霞、紫云住一间,史文恭和栾廷玉住一间,孙立和徐宁住一间。林冲和武松则出去买了几件破旧衣服,精心装扮成乞丐,混入了乞丐群中。 午饭时分,蔡瑛儿带着两个丫鬟和四个弟子走出客栈,在街上找了一家大酒楼。酒楼的牌子上醒目地写着“仙客来酒楼”。 七人径直往里走去。这时,楼上有三个人吃完了酒,正从楼上往楼下走来。其中有一个老者,一个和尚,还有一个道士。 蔡瑛儿见那和尚和道士皆已喝醉了酒,心中觉得颇为稀奇。而这边的老者,一见到蔡瑛儿,顿时神色一变,急忙用袖子遮住脸,扶在那道士的肩膀上,装作酒醉的样子,匆匆出了酒楼。蔡瑛儿等人上了酒楼,选了一个临街的包房,点了几个菜,要了一壶酒,准备一边用餐,一边留意周围的动静。点完菜后,店小二刚要下楼。 瑛儿连忙叫住店小二,轻声问道:“方才瞧见有位和尚,饮酒颇多,不知是否也是咱们店里的常客?”店小二环顾了一下几位客人,答道:“啊,算得上是常客了。”瑛儿本还想再多问几句,那店小二却只是一个劲儿地劝他们点菜,不再回应其他问题。 史文恭见此情形,从怀中掏出二两银子,放在桌上。那店小二眼睛一亮,急忙伸手去拿银子。 史文恭见状,迅速上前一把抓住店小二的手腕,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威严,说道:“你可知道无功不受禄的道理?”那店小二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赶忙说道:“客官,您且听我细细说来。” 史文恭听闻此言,松开了手。店小二这才继续说道:“今日你们所见的那位居中的老者,乃是咱们知府大人身边的方师爷。那道士和和尚,皆是知府手下的人,时常到我们这店中来,算是常客了。那和尚啊,可是个地道的酒肉和尚呢。” 蔡瑛儿好奇地问道:“那知府大人姓甚名谁?今年高寿啊?” 那店小二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咱们知府大人复姓令狐,名禅,年纪大约三十出头。据说他文武双全,常常能见到他骑着高头大马,马背上还挂着一口长剑,那是英姿飒爽,只是谁都不见他用过剑。而咱们知府夫人更是厉害非凡,她那马鞭足有九尺之长。有一次在街上,她骑马飞驰而过,忽然前方有个两三岁的小孩被吓得呆立原地,一动不动。只见咱们知府夫人手腕一抖,挥出一鞭,竟巧妙地将那小孩卷到了怀里,而后在马上微微一猫身,动作娴熟地把孩子轻轻放在了地上。那精湛的骑术,真是令人赞叹不已啊。” 说着,店小二右手竖起大拇指。 第24章 令狐禅邯郸报私怨 就在这时,楼梯处传来声响,店小二顿时止住话语,快速地抹了几下桌子,说道:“几位客官请稍等片刻,饭菜马上就来。”说完,便转身匆匆跑下楼去。 史文恭自言自语地说道:“这知府夫人手持长鞭,精通马术,这莫不是番邦人?”青霞回道:“我看十有八九,不然谁看过宋朝女子用那么长的鞭子。” 且说那方师爷与一僧一道从后门回到知府府衙,脚步匆匆地去拜见知府大人。只见大厅外两侧整齐地站着十八个和尚,个个手持棍棒,左右两边各站立九人,气势不凡。 厅门口还伫立着一位头陀,手持铁禅杖,腰间别着戒刀,威风凛凛。他们一见就知是令狐知府的贵客到来,这三人也恭敬地立在了厅外。 令狐知府见三人回来后站在厅外,便高声说道:“方师爷,你们进来吧。”三人听闻招呼,急忙走进大厅。令狐知府端坐在主位之上,右边坐着一位胖大和尚,仔细一看,正是贵客少林派的宝光大师。 方师爷三人躬身行礼,齐声说道:“小的见过大人、宝光大师。”随后,那和尚站在宝光大师身后,那道士则立在令狐知府身后。方师爷接着禀报道:“启禀大人,方才我在城内瞧见蔡卞的女儿蔡瑛儿了。” 且说,在邯郸府的府邸之内,知府令狐禅听完方师爷一番述说,先是微微一怔,那原本沉静的眼神中,先是一怔,后又转为喜色,唇角微微上扬,仿佛在这一惊一喜的瞬息转换间,心中已然有了一番缜密的盘算。 此时,在一旁静坐的宝光大师开口问道:“此蔡卞,可是昔日曾任左府仆射的那一位?” 令狐禅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应道:“正是此人。想当年,我寒窗苦读,日夜钻研经史子集,只为求取功名。终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一举高中探花。那时的我,心怀壮志,满心期许着能投身于蔡卞门下,渴望得到他的赏识与栽培,在仕途之上大展宏图,成就一番丰功伟业。怎料,那蔡卞竟决然不肯接纳我为门生,无情地将我拒之门外。无奈之下,我才改投司马光门下。唉!想我令狐禅,文章锦绣,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手中一口长剑,更是出神入化,鲜有敌手,实乃文武双全之才。却遭他如此轻视,真真是士可杀不可辱啊!” 说到此处,令狐禅微微皱眉,那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恨意,仿佛往昔的屈辱仍历历在目。 令狐禅心中暗想,当年在中元节灯会上,师弟飞龙剑孟无忧和飞天剑王无敌喝多了,见了有位娘子姿色出众,就上前调笑了几句,我本也是上前劝解下两位师弟,这时娘子相公赶到。只是没想到,到蔡卞府上拜见时,才知道是蔡仍夫妇。 令狐禅稍稍顿了顿,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接着说道:“不瞒大师,数年前,蔡卞被贬回邺州老家。彼时,我心中愤懑难平,怒火久难平熄。于是,我便派方师爷请来了云台八怪,意图在半路上给蔡卞一家一个教训,让他们也尝尝被人轻视的滋味。谁曾想,半路竟杀出个姓石的捕快,横插一杠子,将蔡卞全家救下。此等变故,着实让我懊恼不已。” 宝光大师听闻此言,微微一笑,说道:“大人江湖人称昆仑剑,在武林之中,知晓昆仑剑大名的人不计其数,然而,却鲜有人知道昆仑剑便是大人。以大人之身手,若亲自动手,岂不痛快?” 令狐禅冷冷一笑,那笑声中带着几分无奈与不甘,说道:“我本意亦是如此,凭我一人一剑,定能让那蔡卞知晓我的厉害。只是当时出汴梁城时,为了掩人耳目,我先坐着轿子,想出城再换马。没想到在城门口竟遇见了狼胥将军周侗,那周侗武艺高强。我与他大战了几十回合,你仗着骑地马上,在墙上与他战时,脚受了伤。故而,才命管家去请的云台八怪。没想到如今周侗却被派来邯郸五指山剿匪,我怕被他认出,所以不便前去军前慰劳,以免节外生枝。” 宝光大师一听,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不正是时候吗?” 令狐禅一听,急忙摆手,连声道:“不可,不可。蔡家势力庞大,根深蒂固,朝野内外盘根错节,在这邯郸府境内,绝不能以邯郸城内出事,否则,必将如引火烧身,后果不堪设想。” 宝光大师再次笑道:“我们自然不会明杀明抢,行事需讲究策略。只需巧妙设局,行事隐秘,如神龙见首不见尾,神不知鬼不觉,悄悄将那蔡瑛儿弄到手,也好给知府大人出口恶气。”言罢,他转身对着身后的小和尚吩咐道:“道成,你去仔细查探一番,务必将这个蔡家小姐的行踪摸得清清楚楚。看看她究竟住在何处?身边又有多少侍从?切不可有丝毫疏漏。” 那和尚恭敬地应了一声,旋即转身快步走出大厅,前去安排人手。令狐禅见状,不动声色地向身旁的道士使了个眼色,那道士心领神会,悄然出了大厅,紧紧跟上那和尚的脚步。 且说这和尚,本姓崔,法号道成,是少林派弟子。因其身形魁梧,犹如铁塔一般屹立不倒;力大无穷,犹如生铁铸就一般坚韧,故而得了个绰号“生铁佛”。 这崔道成自幼跟随宝光大师修行,乃是宝光大师的得意弟子,深得大师真传。而那道士名叫邱小乙,是华山派弟子,因其形如鬼魅,来去无踪,得了个“飞天夜叉”的绰号,是知府令狐禅的心腹爪牙,对令狐禅忠心耿耿。 这生铁佛崔道成和飞天夜叉邱小乙出了后府门,径直走进不远处的一个院子。刚一迈进院子,便有三十几号人从各处窜了出来。仔细一看,这些人装扮各异,有的身着僧袍,手持念珠,一副佛门子弟的模样;有的身着道袍,手持拂尘,尽显道家风范;也有的看似寻常百姓,衣着朴素,毫无出奇之处。 男女老少皆有,可谓是三教九流,无所不包。众人见崔道成和邱小乙进了院子,纷纷上前行礼,齐声说道:“师兄好!” 崔道成迅速扫了一眼众人,说道:“黄河七鬼和燕氏三绝随我进大厅,其他人暂且在此听候吩咐。”说罢,他与邱小乙大步迈进大厅,黄河七鬼和燕氏三绝亦紧紧跟随,簇拥而入。 众人进入大厅后,崔道成和邱小乙分坐在正座左右,其余人等有的各自寻了座位坐下,有的站在了椅后。 崔道成环顾众人,说道:“各位,如今立功的时机已然到来。咱们令狐大人的仇家已来到邯郸,此刻正在‘仙客来酒楼’。一会儿,邱兄会带你们前去,他曾与对方打过照面,到时候,他会指认给你们看。你们要派人悄悄跟上,仔细查探他们究竟有几人?又住在何处?” 第25章 黄河七鬼客栈设局 大头鬼黄镇听闻,连忙献策道:“依我看,就让六妹锦毛鬼黄依依去。她身为女子,行动较为隐秘,不易引人注意。” 崔道成微微点头,转头对邱小乙说道:“好,那就有劳邱兄和依依走这一趟,其余人留下来共同商议如何报仇。” 邱小乙和黄依依二人得令后,当即起身,快步走出院子,径直朝“仙客来酒楼”而去,准备跟踪瑛儿等人。 崔道成接着对留下的众人说道:“此次大人要报仇,切不可行事莽撞,简单地将人杀了了事。必须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绝不能让知府大人有丝毫的牵扯和麻烦。” 众人听后,纷纷献策,有的提议下毒,有的主张放火……正商议间,邱小乙和黄依依二人匆匆回来了。 黄依依说道:“他们一共七个人,其中三女四男,住在‘东来顺客栈’。三个女子住一间,在二楼甲字号房。那蔡家小姐看上去约二十岁左右,身旁的两个丫鬟则是十六七岁的模样。四个男子住两间,房间挨着。这四个男子中,年纪最大的也就十七八岁,最小的不过十四五岁。” 众人一听,不禁哄堂大笑。大头鬼黄镇得意地说道:“三个女子,四个半大孩子,这等对手,实在是不够塞牙缝的。” 飞天夜叉邱小乙思索片刻,说道:“只是这报仇之事,还需有个周全的好办法才行。我看这样,先派人去租下几间房间,我们暗中住进去,以便随时掌握他们的动向。” 崔道成听后,连连称妙:“好,此计甚妙。黄河七鬼马上行动,全都住进‘东来顺客栈’。” 且说蔡瑛儿等七人吃过午饭,回到客栈。孙立一路奔波,着实疲惫,一进房间便倒头便睡,不多时,便响起了呼噜声。 徐宁本就生性警觉,听到这呼噜声,哪里还睡得着?他独自下了楼,在楼梯口找了个位置坐下,静静地向外张望着,看着热闹。 此时,黄河七鬼陆续住进客栈。这七人长相奇特,手中肩上皆携带着各式兵器,甚是显眼。大头鬼黄镇手持鬼头大刀,那刀寒光闪闪,气势逼人;吊死鬼刘井使的是双铁镰刀,刀刃锋利,让人望而生畏;碧眼鬼姚望的双勾犹如灵蛇一般,透着诡异的气息;长发鬼黄飞飞舞动起九节鞭来,虎虎生风;夜游鬼赵良的叉,沉重无比;锦毛鬼黄依依的剑,寒光凛冽,灵动非凡;地行鬼马树的分水刺,精致小巧,却暗藏杀机。 徐宁见这七人如此怪异,心中不禁一紧。他回到房间,见孙立还在熟睡,便转身进了史文恭和栾廷玉的房间,将自己心中的疑虑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史文恭和栾廷玉听闻后,亦是满心好奇,当即跟着徐宁出了房间。这七鬼入住客栈后,在客栈内进进出出,无论是去茅房还是经过大厅,他们的眼神总是闪烁不定,这异样的举动引起了几兄弟的怀疑。 史文恭将此事报告给了蔡瑛儿,蔡瑛儿听后,虽心中有所警惕,但并未太过在意,只是命几人仔细察看一番。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蔡瑛儿等人又来到了“仙客来酒楼”。 此前,他们已和林冲、武松约定好晚上在此会合。几人来到酒楼后,点了饭菜酒水,静坐在包间内,然而,左等右等,却迟迟不见林冲和武松的身影,就连史文恭也不见了踪迹。 原来,这史文恭乃是人中奸雄,心思缜密。他听了徐宁所说的话,又见客栈内进出之人神色异样,便多留了个心眼。在蔡瑛儿等人身后,史文恭悄悄地躲在暗处,密切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蔡瑛儿等人到了“仙客来酒楼”后,上了二楼的包房,待酒菜上齐,徐宁心中惦记着林冲和武松,便出门查看。这才发现,林冲、武松二人打扮成乞丐模样,正被店小二挡在酒楼之外。 徐宁赶忙上前,对店小二说道:“我家夫人一向乐善好施,还请让这两位上去。” 店小二这才不情不愿地让林冲、武松上了酒楼,进入包间。林冲和武松进了包间后,向瑛儿拜了拜。 林冲说道:“师娘,我二人在乞丐群中打听了许多消息,主要是关于这令狐知府五年前的旧事。当时,邯郸遭遇大旱,庄稼颗粒无收,百姓生活困苦不堪。而那令狐知府,不顾百姓死活,故意不借粮给灾民,导致许多人家为了生计,不得不卖儿卖女,无数百姓因此饿死。 更为可恶的是,那些被卖出的儿女,竟是被人统一买下,而后转手卖去了一个叫青溪的地方,从中赚取了巨额钱财。至于这其中的具体内幕,却是无人能说清楚。 而且,这里面还有许多小乞丐无故失踪,众人皆传言是被卖走或抓走了。他们都说,这绝非普通的买卖,背后定是有人操纵。而那些运送儿童的人,全都持有路引,这显然与官府脱不了干系。其中,就有昨天咱们见到的那个和尚和道士。” 这时史文恭急匆匆踏上酒楼,神情略显凝重,开口说道:“师娘,方才我与师弟们在客栈之中,察觉到今日入住的人员透着几分异样。于是,便安排你们先行至此,我则在后面暗中留意。 果不其然,我发现有两人正悄悄跟踪你们,仔细一瞧,正是客栈中居住的一男一女。彼时,他们二人似乎也饿了,便点了些食物充饥,所以我这才赶忙上了楼来。” 蔡瑛儿微微点头,说道:“不管他们此番究竟是冲着谁而来,今夜我们都需有备无患。林冲、武松用完餐之后,依旧回到那群乞丐当中。返回之时,不妨买上几只鸡鹅,再引着几个乞丐在客栈附近找地方住下。待我们回去后,先暂且歇息,待到后半夜,谁都不许再睡,务必要提高警惕。”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称是。待吃饱喝足,便依计而行。静谧的夜空中,更夫的梆子声清脆地响起,当当当,连着敲了三下。众人皆知,此刻已然是三更天了。孙立佯装起夜,脚步轻盈地在各个房间轻轻敲了敲,屋内随即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嗽,这是大家都已醒来的信号。 第26章 火烧客栈杀夜游鬼 当四更天的时候,走廊里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只见有人小心翼翼地捅破窗户纸,紧接着,一缕缕迷魂香缓缓飘入三个屋内。 史文恭见状,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忖:“就这等雕虫小技。”说时迟那时快,他猛地一刀捅出,只听得外面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这一刀不偏不倚,正捅在夜行鬼赵良的左肩上。外面的几人见势不妙,急忙扔掉手中的迷香,各自抄起兵器。双方陷入僵持状态。 外面的人忌惮屋内众人的实力,不敢贸然进去;而房间内的人也深知外面敌人的厉害,不敢轻易出去。 就这样,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就在这紧张的时刻,大头鬼黄镇忍不住低声说道:“我们原本计划用迷香迷晕他们,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们带到府衙,如此便能立下大功。谁能想到,今日大人交代的这等要事,竟被咱们给办砸了。” 恰在此时,店小二听到动静,急忙点亮油灯,小心翼翼地走出来查看情况。刚一露头,便正瞧见大头鬼站在走廊之中。他下意识地喊道:“客官……” 然而,话还未说完,大头鬼黄镇手起刀落,那鬼头大刀带着凛冽的寒光,瞬间将店小二砍翻在地。油灯也随之打翻,火焰瞬间燃起,迅速蔓延开来。 地行鬼马树见状,大声喊道:“众兄弟,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咱们放火烧了这客栈,将他们一并烧死,如此一来,便人赃俱无了。” 众人一听,觉得也别无他法,纷纷拿起引火之物,开始肆意地放火烧客栈。蔡瑛儿透过窗户,见外面火势凶猛,当机立断,猛地推开房门,带领众人各自拿起兵器,冲了出去。 蔡瑛儿身姿矫健,左手稳稳地持着弩,右手紧握七星小宝刀。青霞、紫云也各自手持一弩,严阵以待。其余四人则每人手中紧握一把钢刀,随时准备迎敌。借着燃烧的火光,双方瞬间混战在一起。 对方所使用的兵器皆是镰刀、勾、叉之类,这些兵器在与刀剑相斗时,有着天然的优势。好在瑛儿等人手中有三支手弩,使得黄河七鬼不敢毫无顾忌地全力进攻。 在客栈楼下的角落里,林冲、武松和几个乞丐正相互倚靠着,看似在安然睡觉,实则闭目养神。在小乞丐中还有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名叫刘唐,武松先搭上了刘唐,给了刘唐五两银子,又通过刘唐引来十几个乞丐。 忽然,刘唐碰了个林冲和武松,这三人瞧见客栈外有三人,手中拿着红樱枪,神色警惕地来回踱步。紧接着,又看见客栈燃起了熊熊大火。林冲和武松对视一眼,立即叫醒十几个乞丐,让他们沿街大声呼喊:“着火了!”“着火了!” 这一声声呼喊,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四周附近的居民纷纷被惊醒,有的匆忙赶来救火,有的则紧张地护住自家门户。而门外的燕氏三绝,身着夜行衣,本欲暗中行事,见此刻人多眼杂,行动多有不便,于是悄然躲在一旁的暗处,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客栈内的一举一动。 客栈里的住店客人纷纷惊慌失措地往外跑,而救火的人们则提着水桶匆匆往里进,现场一片混乱。瑛儿见浓烟滚滚而起,深知形势危急,急忙打开窗户,带领几人从窗户跳下。他们奋力分开拥挤的人群,朝着人少安静的地方跑去。 黄河七鬼和燕氏三绝见状,哪肯罢休,紧紧跟在后面。忽然前面十几个乞丐,伸手要吃的,七鬼吓退乞丐后,不见了蔡瑛儿等身影。也只有向前方分伙追去,而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机灵的小乞丐。 蔡瑛儿率众人一路飞奔,穿过了几条狭窄的街道。此时,他们已然离客栈甚远,那熊熊燃烧的客栈发出的火光已渐渐微弱,耳边也再听不到那嘈杂的救火声。 蔡瑛儿等人看准时机,纵身跳进一家宅院内,悄悄躲了起来,打算等明日一早便出城前往五指山。 蔡瑛儿带着众人,躲在宅院之中,大气都不敢出,静静地听着外面追赶之人来回寻找的脚步声。不知不觉间,天色逐渐亮了起来。这户人家的主人也早早起身,当发现院中藏有人时,不禁大声叫喊起来。蔡瑛儿等人无奈之下,只得开门再次跑了出去。 刚一出院门,便正好遇到大头鬼黄镇、夜游鬼赵良、地行鬼马树。史文恭、栾廷玉、孙立、徐宁见状,毫不犹豫地挥刀迎了上去。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纵横。史文恭与黄镇战成一团,栾廷玉和赵良也打得难解难分。 孙立和徐宁见那小个子赵良左肩还带着伤,当下双刀齐发,直逼赵良而去。这七人在狭窄的巷子里激战正酣。 赵良手中的兵器是分水刺,短小精悍,此时他身上又带着伤,在面对二人的夹击时,渐渐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一个疏忽之间,徐宁瞅准时机,从后面猛地一刀砍向赵良,正中其右腿。紧接着,孙立又是一刀劈下,将赵良直接劈翻在地。 这边的打斗声刚起,其他众鬼也纷纷先后赶到。吊死鬼刘井挥舞着双铁镰刀,气势汹汹地杀向孙立;碧眼鬼姚望则挥动双勾,朝着徐宁猛扑过去;长发鬼黄飞飞舞动着九节鞭,与锦毛鬼抽剑黄依依一同杀向蔡瑛儿和两个丫鬟。 蔡瑛儿、青霞、紫云手中各自持有一弩,昨夜在客栈之中虽曾放箭,但一是因浓烟弥漫,二是蔡瑛儿也吩咐先不要杀人,所以并未射中七怪。 此刻,三人的弩上各有一箭在弦上,三人用弩箭对准黄飞飞和黄依依,使得这二鬼有所忌惮,不敢轻易上前。就在这时,刘井右手挥舞着铁镰刀,如疾风般朝着孙立猛砍而去。 孙立眼疾手快,挥刀奋力抵挡,成功挡住了铁镰刀柄。然而,那刀刃却顺势刺中了孙立的右肩。 刘井趁势左手铁镰刀横扫孙立左腿,孙立急忙后撤左腿,强忍着剧痛用刀挡出刘井的右镰刀,随后迅速将刀交到左手。刘井见孙立受伤,顿时大喜过望,挥舞着双镰刀砍得更加急切。 孙立平日里苦练左手鞭,此时左手用刀虽也能勉强抵挡一阵,但那镰刀兵器着实特殊,又是双镰齐发,让他一时间陷入困境,渐渐失去了还手之力。 恰在这危急时刻,燕氏三绝也飞奔而来。好在这巷子狭窄,黄镇挥舞着鬼头大刀,奋力将他们挡在一旁。 史文恭眼见黄镇后面又来了三个手持长枪的贼人,深知形势愈发不利,当下唯有边战边退。刘井再次发起攻击,左手铁镰刀直逼孙立双腿,右手铁镰刀狠狠砍向孙立右肩。孙立仓促之间急退两步,差一点便跌倒在地。 第27章 七兄弟灭三绝七鬼 燕氏三绝眼见黄镇挡在身前,致使三绝浑身武艺难以尽情施展,当下其中一人抱拳对着黄镇诚恳说道:“黄大哥,您一路拼杀,已然辛苦,不妨先到一旁稍作休息会儿。” 黄镇听闻此言,微微点头,而后身姿如燕,一个纵身轻盈地跳到了一旁。紧接着,他手中长刀一挥,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毫不犹豫地朝着姚望与徐宁激战之处奔去,挥刀协助姚望共同对战徐宁。 且看那燕氏三绝,绝非浪得虚名、徒有其表之辈。这三人手中所使的三杆长枪,每一杆枪皆是特制而成。其枪杆选用的是生长于深山老林之中的干藤条,这种藤条极为罕见,轻且质地坚韧。三人出枪之时,速度快若闪电,令人防不胜防,难以招架。 三人合在一起枪法精妙绝伦,在江湖之上,燕氏三绝之所以成名,三人曾经命人将三枚铜钱高高抛向空中,就在铜钱尚在空中,还未落地的短暂瞬间,三杆长枪已然如三条灵动的闪电般迅猛刺出,枪尖精准无误地穿透了钱眼。而且,更为绝妙的是,这三杆枪每次出击之时,必然呈三路之势,相互配合默契,仿若浑然天成的奇妙阵法。三枪之间,或相互呼应,或交替掩护,这便是“三绝”之名的由来。 在高手如云的江湖之中,不知有多少赫赫有名的英雄好汉,在与燕氏三绝狭路相逢之时,皆折戟于三绝的枪下。燕氏三绝之名,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提及之时无不面露敬畏之色。 此时,徐宁在黄镇和姚望的联手攻击之下,渐渐显露出颓势。只见姚望手中的钩子灵活地舞动着,犹如一条灵动的毒蛇,巧妙地钩住了徐宁手中的单刀。 与此同时,黄镇手中挥舞着那把寒光闪闪的鬼头刀,刀身带起阵阵呼啸的风声,朝着徐宁猛劈而去。 徐宁只感觉手中的单刀被双勾紧紧别住,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锁住,想要抽刀已然来不及。徐宁无奈之下,只得松开右手,脚步慌乱地向后急退两步。 蔡瑛儿和青霞见徐宁失去了兵器,心中焦急万分。此刻不约而同地用弩箭朝着黄镇射去。那弩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如两道夺命的流星般疾射而出。 黄飞飞眼尖,瞬间便发现了危险,急忙大声呼喊:“小心弩箭!”黄镇听闻呼喊,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两支弩箭如两道闪电般朝着自己飞速射来。黄镇反应极快,身体向旁一闪,成功躲过了其中一支弩箭。然而,另一支弩箭射中了他的左肩。 而此时,孙立已然在激烈的战斗中负了伤,行动变得极为迟缓。 史文恭面对燕氏三绝那如疾风骤雨般的凌厉攻势,也渐渐感到力不从心。史文恭手中的单刀在三杆长枪的不断攻击下,渐渐难以招架,只能一步步地向后退去。 栾廷玉见史文恭后退,自己右侧顿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档。为了避免三绝从右侧偷袭自己,也不得不脚步匆匆地向后退了两步。如此一来,众人在三绝七鬼强大的攻势逼迫之下,渐渐被挤至一侧墙边,整个形势可谓岌岌可危。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关键时刻,从巷子西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一匹骏马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飞驰而来,转眼间便已冲到了众人近前。马上之人手持长枪,长枪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此人二话不说,长枪一挥,直刺向黄依依背后。黄依依听觉敏锐,早在马蹄声响起之时便有所警觉,她迅速转身,手中宝剑“唰”的迎着刺来的长枪急忙抵挡。奈何来人的长枪沉重有力,且骏马奔跑速度极快,所带来的冲击力巨大无比,那宝剑根本无法将这如泰山压顶般的长枪挡开。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黄依依便被长枪直直刺中,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她的身体摇晃了几下,最终倒在了地上。 黄飞飞见一匹骏马如疯了般飞奔而来,心中深知来者不善,绝非等闲之辈。她身形一闪,急忙向后跳开,动作敏捷如猿猴。 赵良见状,毫不畏惧,双手紧握着钢叉,大喝一声,挺叉刺向马上之人。 然而,对方实力强大,只轻轻一挥长枪,便将赵良的钢叉崩开。巨大的力量震得赵良手臂发麻,手中的钢叉险些脱手飞出。 那匹马并未因为受到攻击而停下脚步,继续向前奔驰。马上之人再次挥动长枪,带着无尽的杀意,又是一枪刺向黄镇。 黄镇刚刚被弩箭射中,正自心中气恼万分,当下猛地伸手拨出箭镞,鲜血顺着手臂流淌而下。忽见长枪刺至,黄镇在仓促之间,拼尽全力往后拼命躲闪,身体与长枪擦肩而过,险象环生。 燕氏三绝见骏马如猛虎般冲到眼前,三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三枪齐发。一杆长枪直刺向马头,另一杆长枪指向骑马人左腿,还有一杆长枪则刺向马腿。 马上之人反应奇快,挥动长枪奋力抵挡。一时间,四杆长枪在空中交错飞舞,带起阵阵凌厉的风声,双方你来我往,枪影重重,却并未真正碰在一起,可见三绝枪法的诡异。 燕氏三绝见一招未能得手,并未气馁,而是迅速变招。三人配合默契,三枪再次如闪电般刺出。 这一次,一杆长枪指向马上之人的咽喉,欲取其性命;另一杆长枪刺向马肚,试图重伤马匹;还有一杆长枪则刺向马腿。其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马上之人想要收枪抵挡,却已然来不及。 在这危急时刻,马上人左脚猛地离蹬,身体如一只矫健的雄鹰般从马的右侧飞身跃下。同时,手中长枪一挥,恰到好处地挡开了燕飞刺来的枪。 紧接着,顺势一枪,以雷霆万钧之势刺入燕飞的胸膛。鲜血从伤口处喷射而出,燕飞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随后缓缓倒在了地上。 就在此时,燕虎和燕令的枪也分别刺入马肚和马腿。马匹吃痛,发出一声惨烈的嘶鸣声,开始疯狂地乱跳起来。那马如同一道移动的屏障,挡住了燕虎和燕令想要救援燕飞的枪路。等他们好不容易避开狂跳的马匹,再想出枪时,却已然为时已晚,燕飞已然死于枪下。众人定睛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卢俊义。 史文恭见此情形,深知局势危急,当下将手中的刀用力扔给徐宁,然后俯身迅速拾起燕飞的枪。史文恭大喝一声,朝着黄镇猛刺过去。那长枪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朝着黄镇扑去。就在这时,林冲和武松也寻声赶来。二人手中各持一根长木杆,朝着黄飞飞打去。 黄飞飞手中的九节链子鞭在这两根长木杆的猛烈攻击下,显得有些力不从心,难以招架。她只能左躲右闪,身形狼狈不堪,如同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四处挣扎。 再说那负伤的战马此时发出更为惨烈的嘶鸣声,疯狂地乱跳着,竟朝着燕令奔去。燕令见状,急忙躲避。 卢俊义瞅准这一绝佳时机,手中长枪一招狂龙吞珠刺出,精准地刺死了燕虎。燕虎瞪大了双眼,身体缓缓倒下,鲜血在地上蔓延开来。 史文恭也不含糊,手中长枪一挥,一枪刺死了大头鬼黄镇,黄镇的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栾廷玉眼疾手快,迅速俯身拾起燕虎的枪,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战场。 此时,史文恭正与刘井激战正酣。刘井一个不慎,后背暴露给了栾廷玉。栾廷玉看准时机,手中长枪如闪电般刺出,一枪刺死了吊死鬼刘井。刘井的身体摇晃了几下,最终倒在了地上。 赵良正用钢叉攻击孙立,史文恭见状,舞动长枪,如旋风般朝着赵良左肋刺去。一枪下去,夜游鬼赵良也命丧当场。 至此,燕氏三绝之中,仅剩下燕令一人苦苦支撑,手中那根细枪,在面对卢俊义那杆镔铁长枪时,显得如此脆弱。 燕令只能凭借着自己灵活的身法,不断地躲闪。然而,卢俊义的攻势如同狂风暴雨般猛烈,没几个回合下来,燕令终究还是难以抵挡,被卢俊义一枪刺中。燕令的身体摇晃了几下,缓缓倒在了地上。 林冲和武松继续用长木杆从上向下拍击黄飞飞。黄飞飞好不容易躲过了林冲的一击,却未能躲开武松的长木杆。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长木杆正中黄飞飞的脑袋,仿佛拍碎蒜瓣一般干脆利落。黄飞飞的身体瞬间失去了支撑,重重地倒在地上顿时毙命。 栾廷玉和史文恭又合力双战姚望。二人配合默契,双枪齐发,如同两条猛龙,朝着姚望攻去。姚望在这强大的攻势下,渐渐力不从心,最终被双枪刺中,碧眼鬼姚望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经此一番残酷的激战,燕氏三绝和黄河七鬼全部被杀死。战场上一片死寂,只有鲜血在地上流淌。林冲俯身拾起燕令的枪,徐宁捡起赵良的钢叉,武松也拾起黄镇的鬼头刀。 这边,卢俊义拜见师娘,行礼之后说道:“师娘,此处距离北门较近,我们还是先出城,再作打算。”蔡瑛儿忙说道:“好,我们快走。” 几人不敢耽搁,急忙朝着北门方向走去。街上的行人见他们衣服上沾染血迹,又各自手持兵刃,吓得纷纷避让。一路上,众人买了些吃食,随手丢下一些银两,也顾不得许多,一心只想尽快出城。 第28章 神兵天降解救众人 再说,肖道成与邱小乙二人目光紧紧盯着城中的动静,见一匹战马重伤跑过,沿着血迹寻来。见那三绝七鬼一干人等,此刻已尽数殒命,而此地又因这变故闹得沸沸扬扬,动静极大。 肖道成和邱小乙二人相视一望,心中皆明白,此事已然办砸,再想隐瞒怕是绝无可能。经过一番商议,最终决定由邱小乙速回府衙报告详情,肖道成则在后面紧紧跟着瑛儿等人,以防再有变故。 府衙之内,知府令狐禅听闻此讯,顿时气得浑身发抖。他深知此事乃是宝光等人的失误所致,不禁怒从心头起。令狐禅当下便对邱小乙喝道:“小乙,你即刻安排衙役,速去追杀蔡瑛儿等人,绝不能让他们逃脱!” 令狐禅说罢,又转头对着团练副使钱程吩咐道:“钱程,你速调团练兵前来,就称他们是纵火的要犯,务必将其捉拿归案!”随后,他又向方管家吩咐:“你立刻去请宝光大师过来,本府有事要与他商议。”这三人领命之后,不敢有丝毫懈怠,各自匆忙前去安排相关事宜。 且说邱小乙领了命令,带着两个最为心腹的班头,又召集了几十名衙役,出了府门,正遇见肖道成。肖道成说道:“他们往北门方向去了。”邱小乙将这几十名衙役分成三路,朝着北门方向追去。 此时,卢俊义虽说距离北门较近,然而毕竟对这邯郸城的道路并不熟悉,竟带着众人不小心走了回头路。 蔡瑛儿眼尖,一眼瞧见衙役追来,当下冷静地吩咐众人道:“各位兄弟,只许打伤他们,切不可伤人性命,毕竟他们皆是官差。”众人得令,一边奋力抵抗,一边朝着城门口退去。这一番激战下来,竟打伤了二三十个衙役。 再说卢俊义、史文恭、林冲、栾廷玉、孙立、徐宁、武松这七兄弟,全力护着蔡瑛儿、青霞、紫云,边打边朝着城门方向奔去。眼看就要抵达北城门,突然之间,斜刺里杀出一百多团练营的官兵,犹如一张大网般,将这十人团团围住。 就在此时,知府令狐禅骑马疾驰而至。他一见此景,顿时大声呼喊:“不要放走这些贼人,快关城门!” 卢俊义等人听闻此言,心急如焚,额头上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心中暗暗叫苦:“这下可糟了!” 团练副使钱程听到令狐禅的命令,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刻回身对着两个守北城门的士兵高声喊道:“知府大人有令,立即关城门,抓拿纵火犯!”那两个守城兵士得令后,赶忙动手关闭城门。就在两扇城门即将合拢的千钧一发之际,一杆长枪从城门外如闪电般插了进来,随后枪身左右一分,城门竟朝着两边缓缓打开。 只见一员大将骑着金毛狮子兽,头戴金甲,身披金盔,手持九转朝阳枪,威风凛凛地冲进城中。此人正是大名府安抚使周侗。周侗一马当先冲开城门,后面徐京、韩存保、李从吉、荆忠、张开、梅展六校尉率领着一百骑兵,紧紧跟随着拥进了城。 周侗等人进城一看,见团练兵和衙役正围着瑛儿等十人,瞬间便明白了状况。周侗当即大喝一声:“我乃大名府安抚使周侗,有圣旨在此,尔等还不速速退后!” 这一声呼喊,犹如空中炸响的惊雷,众人听闻,皆为之震撼。那些团练兵和衙役一听是安抚使到来,又见对方身后跟着御营的骑兵,更要命的是还有圣旨在此,顿时不敢再有丝毫违抗,纷纷四散开来。 蔡瑛儿等众人见机不可失,赶忙跑到周侗马后。徐京等人立刻驱马向前,将众人牢牢护住。卢俊义则站在周侗马旁,伸手牵过马缰绳。 周侗目光一扫,瞧见不远处有几位骑马的官员,便高声喊道:“邯郸知府可在此?准备接圣旨!” 且说知府令狐禅本想着让团练兵和衙役一拥而上,杀了蔡瑛儿等人,以绝后患。 然而,当他看到眼前这气势恢宏的阵势,心中不禁暗暗思忖:今日大闹邯郸城的这些人与大名府安抚使竟是一伙的,这祸事怕是要捅大了。 想到此处,令狐禅大喊道:“众衙役听令,他手中未必有圣旨,这个安抚使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许后退半步!”说罢,又转身对副团练使钱程说道:“团练兵也不准撤,本府去去就回。”言毕,令狐禅便带着邱小乙和肖道成匆匆回了府衙。 周侗回头看了看蔡瑛儿等众人,见张开正在给孙立涂抹刀伤药,众人皆无大碍,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卢俊义用手指了指,对周侗说道:“师父,您看,那个身穿红袍、骑马离去的便是令狐知府。” 周侗环顾四周,只见这里有一百团练兵和五十多衙役严阵以待,而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则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此刻圣旨尚未送达,而这邯郸城又并非自己的管辖之地,周侗心中虽焦急万分,却也一时无计可施。无奈之下,他一面让徐京等人吩咐百姓帮忙灭火,一面等待陈太尉前来宣旨。 那么,周侗为何会带兵来到此地呢?原来,在那五指山,周侗写下上表文书,详细说明了自己已然成功招安了五指山五千多强盗之事。 不仅如此,周侗还在表章中参了令狐知府一本,将灾年之时令狐知府不借粮给民众,导致出现饿死人的情况,以及有孩童丢失等一系列事件,全都一一罗列其中。 天子接到这份奏折后,心中可谓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周侗招安了五千多强盗,且双方在此次事件中折损人数不到五百人,实乃大功一件;怒的是邯郸知府令狐禅在灾年之际,不依新法借粮给民众,致使饿殍遍野,还发生了孩童丢失这样的惨事。 天子深知此事关系重大,必须慎重处理,于是派遣陈太尉携带圣旨前来,以妥善解决这一系列问题 。 陈太尉陈宗善到五指山传了圣旨圣,第一道圣旨乃是对五指山众人的封赏,封五指山十义士为昭武副校尉,让他们在周侗手下担任副总兵一职。 卢俊义更是被封为昭武校尉,随后被调到延安府任职,其余将校也皆官升一级。 此外,刘琦、吴阶二人被封为游击将军。另一道圣旨则是调邯郸知府令狐禅进京述职,同时命陈太尉暂时坐镇邯郸府,彻查五年前旱灾一案。 周侗得知旨意后,出于对陈太尉安全的考虑,恳请护送陈太尉到邯郸城,然后再从邯郸城返回大名府。陈太尉此次只带了五十几人,见这邯郸境内局势动荡,自是欣然应准。 第29章 蔡瑛儿力救陈太尉 就在此时,肖鹏派来的送信兵匆匆赶到,周侗这才得知瑛儿众人去了邯郸府,而卢俊义更是单枪匹马前往。周侗不敢耽搁,急忙向陈太尉说明情况。陈太尉早已知晓周侗的家世,更清楚其夫人乃是出自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四位宰相的蔡家。陈太尉当机立断,命周侗带领一百骑兵先行前往邯郸城,做好传旨的准备工作,自己则随后跟进。 周侗领命之后,快马加鞭,疾驰赶到邯郸城,这才救下了蔡瑛儿等众人。又过了一个时辰,陈太尉的仪仗浩浩荡荡地进了邯郸城。周侗赶忙上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禀报一番。团练副使钱程见了,也急忙上前拜见。洪太尉见此处一片混乱,还有火势未灭之处,便下令周侗在此善后处理,自己则带着仪仗卫队前往府衙宣旨。 周侗看了下蔡瑛儿几人,只见他们衣衫之上血迹斑斑,尤为刺眼,而孙立更是身负伤痛。见此情景,周侗心中满是担忧,望向蔡瑛儿等人,说道:“瑛儿,你们且随着陈太尉先前往府衙。我在此处需稍作安排,处理一些紧急事务,稍后便即刻赶过去与你们会合。”众人听闻此言,纷纷心领神会地点头示意,随后井然有序地跟随着宣旨仪仗,朝着府衙的方向缓缓走去。 周侗随即叫过团练副使钱程,吩咐道:“钱程,你即刻带领团练之兵,以最快的速度奔赴各处火场。要全力以赴,将每处残火都被扑灭,不可有丝毫的疏漏。火情危急,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更大的灾祸,切不可掉以轻心。”钱程领命后,迅速集结队伍,疾驰而去。 紧接着,周侗又将目光投向陈龙、刘琦、吴阶、徐京四人,:“你们四人,每人各带领十名士兵,分别前往东、西、南、北四门。四门乃城中要害之地,关乎全城安危,你们务必严守此处,不得有丝毫懈怠。要时刻保持警惕,密切关注城门内外的动静,任何异常情况都要及时上报。”四人听后,齐声应道:“谨遵吩咐!”旋即各自带领麾下士兵,奔赴指定位置。 周侗稍作停顿,目光又落在李从吉、荆忠、张开、梅展四人身上,吩咐道:“你们四人,每人带领三十名士兵,分别往四个方向散开。你们不仅要负责维持城中秩序,避免出现混乱局面。对于那些在混乱中受伤的衙役,要妥善安抚并安排救治。此外,三绝七鬼等人的尸体也要妥善处理,切不可有半点马虎。”四人领命后,即刻行动起来,各自带领士兵,朝着不同方向而去。 且说那陈太尉的仪仗队威风凛凛地进入城中,声势浩大。城中百姓纷纷侧目观望。很快,这一消息便如疾风般传开,两个衙役班头听闻后,神色慌张,风风火火地跑去禀报知府令狐禅。 此时的令狐禅,正与宝光大师在府中密谈。二人正在谈论周侗率领官兵到此一事,又听闻一会儿将有圣旨到来,令狐禅心中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暗自焦虑不安,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局面,却始终找不到良策。 就在令狐禅心烦意乱之时,两个班头急匆匆地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道:“大人,传旨的钦差已然入城!”令狐禅听闻此讯,心中猛地一紧,不由自主地急忙将目光投向宝光大师,眼神中满是慌乱与求助。 宝光大师沉吟片刻,说道:“大人此刻可先行接旨,待听清旨意的具体内容后,再行商议应对之策。毕竟圣意难测,不可贸然行事。不过,凡事当做好两手准备,以防万一。倘若局势有变,大人可随我前往青溪。我家教主一向求贤若渴,定会重用大人,大人无需过于忧虑前程。” 令狐禅听后,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说道:“也罢,事已至此,如今也别无更好的办法。我这府衙之内,尚有三十余名心腹之人,平日里对我忠心耿耿。我这便安排他们做好准备,以备不时之需。只希望一切能顺利度过这难关。” 宝光大师接着说道:“大人无需担忧,我这十八名弟子,皆训练有素,个个身怀绝技,可摆下威力强大的罗汉阵。小僧手中这杆铁禅杖,重达四十六斤,挥舞起来虎虎生风。倘若真有变故,不用大人亲自出手,我定能保大人和夫人全身而退,大人尽可放宽心。” 生铁佛肖道成和飞天夜叉邱小乙得令后,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分头去安排。原来,这令狐禅暗中豢养了五十余名江湖死士,这些人皆是亡命之徒。 其中最为厉害的当属天夜叉邱小乙,此人武功高强,心狠手辣,在江湖上也是颇有名号。其次便是三绝、七鬼等人,各个身手不凡,曾为令狐禅立下不少功劳。 然而,三绝七鬼等人已全部身亡,如今还剩下三十余人。邱小乙对这些死士一一做了细致入微的安排,从潜伏的位置到行动的时机,都进行了精心安排,只等关键时刻一拥而上。 不多时,陈太尉的仪仗队浩浩荡荡地迈进了府衙。那仪仗队伍整齐划一,气势威严,彰显着皇家威严。知府令狐禅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率领府衙众人快步迎了上去,将陈太尉等人恭恭敬敬地迎进了大堂之上。 与此同时,蔡瑛儿带着众人也随着传旨的仪仗队进入府衙。蔡瑛儿目光敏锐,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当她的目光落在方管家身上时,眼中瞬间燃起仇恨的火焰,心中的仇恨如汹涌的潮水般涌起,暗自咬牙切齿道:“正是此人,当年在半路设下埋伏,残忍地劫杀了我全家,这笔血债今日定要讨还!” 就在陈太尉进入大堂准备宣旨之时,蔡瑛儿神色紧张地对众人说道:“方才我看见了当年劫杀我全家的仇人方管家。青霞,你速去寻找将军,让他即刻带领援兵前来相助。如今局势危急,不可有丝毫延误。其余众人,务必准备好手中的兵器,提高警惕,小心防备。倘若一会儿发生变故,我们务必全力护住陈太尉。你们要知道,你们的师父此次是为保护钦差而来,若是陈太尉有个闪失,恐怕你们师父难辞其咎啊,大家切不可掉以轻心。”众人听后,纷纷点头,各去准备。 陈太尉在大堂之上,缓缓展开圣旨,清了清嗓子,开始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邯郸辖区之内,盗患横行已久,匪盗肆意猖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致使百姓生活苦不堪言,治安状况更是难以安定。此乃知府治理不善之责,为官一任,当勤勉奉公,心系百姓,保境安民乃是首要之事。今皇帝圣明,洞察民情,奉天承运,传达圣意。知府令狐禅听旨,即刻收拾行装,不得有丝毫迟延,速赴殿前听候发落。在此期间,邯郸府的一应事宜,皆由陈太尉暂代管理,以确保地方稳定,百姓安居乐业。钦此!” 旨意宣完,令狐禅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额头已然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令狐禅深知,此番不仅要进京接受严厉的问责,而且知府之职还被陈太尉暂代,自己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瞬间化为泡影,大势已去,回天无力。 陈太尉接连喊了三声:“令狐知府接旨。”然而,令狐禅却忽然从地上猛地站了起来,双目圆睁,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高声喊道:“有人假传圣旨,给我拿下!”说罢,转身不顾一切地跑出大堂,又大喊了一遍。 刹那间,周围埋伏的江湖死士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冲入院中,与陈太尉带来的护卫们瞬间陷入混战之中。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堪。 就在令狐禅命令死士关闭府门,蔡瑛儿大声呼喊:“你们随我杀进去!”她带领众弟子如猛虎下山般奋力杀入大堂。 一时间,大堂之内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震天动地。蔡瑛儿等人手中兵器挥舞得虎虎生风,将大堂内的衙役全部斩杀殆尽。随后,众人迅速将方管家捆绑起来,方管家惊恐万分,挣扎着却无法逃脱,众人紧紧地护住了陈太尉。 第30章 七兄弟大破罗汉阵 此时,外面的战况愈发激烈,形势愈发危急。卢俊义见官兵们渐渐抵挡不住这群江湖死士的猛烈攻击,心中心急如焚。 于是,卢俊义大喝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冲入院内,与一名使双锤的死士厮杀在一处。那死士双锤挥舞,虎虎生风,每一击都有着巨大的力量。卢俊义毫不畏惧,使用霸王枪枪法,七八个回合后,卢俊义一招';霸王推山';,一枪将使双锤的贼人刺死。接着又舞枪与众贼战在一处。 史文恭、林冲、栾廷玉、徐宁四人各自手持长枪,犹如四条蛟龙般在混战中穿梭,奋勇拼杀。几人长枪舞动,枪花闪烁。孙立左手提着长枪,武松双手持刀,守在大堂门口,挡住了死士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史文恭与一名使单鞭的死士战得难解难分,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孙立见状,大声叫道:“二师兄,把那铁鞭给我夺过来!” 史文恭听后,充满自信地回应了一句:“瞧好吧!”只见史文恭施展出游龙枪法中的金龙乱点头,枪花瞬间如繁星般飞舞,又如蛟龙出海,气势磅礴,令人胆寒。 那死士见状,心中大惊,急忙全力拨打胸前的枪花,试图抵挡史文恭的凌厉攻势。然而,史文恭的枪法变幻莫测,令人防不胜防。只见他手腕轻轻一翻,一招金龙吞珠如电闪雷鸣般刺出。那死士躲闪不及,被一枪正中左眼,当场毙命。 史文恭顺势用枪挑起铁鞭,用力丢给孙立。孙立左手丢开长枪,左手稳稳地接过铁鞭,轻轻舞了一下,只觉铁鞭正合手。孙立本就精擅右手枪左手鞭之术,如今铁鞭在手,顿时精神抖擞,大吼一声,如猛虎般冲进了激烈的战场之中。 且说就在这风云突变,局势大乱之际,两名训练有素的死士趁着现场一片混乱,从后窗轻盈而又迅猛地跳进了大堂之中。 这二人面目狰狞,手持锋利无比的双刀,眼中闪烁着凶光,恶狠狠地朝着端坐在大堂之中的陈太尉疾奔而去,那架势仿佛要将陈太尉碎尸万段。 就在这时蔡瑛儿目光敏锐、反应迅速,只见她急忙伸出左手,紧紧拽住陈太尉的右手,将陈太尉用力拽到自己身后。 那两名死士来势汹汹,手中的刀瞬间砍了个空,其中一名死士恼羞成怒,不甘就此罢休,只见他咬牙切齿,又猛地一刀朝着陈太尉刺去,那刀带着呼呼风声。 然而,蔡瑛儿毫无惧色。只见她挥动手中那把小巧却锋利的小宝刀,身姿轻盈地奋力招架。 刹那间,只听“当啷”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令人惊叹的是,瑛儿的小宝刀竟凭借其锋利无比的刃口,直接将对方那把长刀削断。断刀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瑛儿趁此胜势,毫不犹豫地反手一刀,如闪电般刺入对方的胸膛。那死士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的利刃,缓缓倒下。 此时,另一名死士见状,红了眼,不顾一切地再次挥刀,朝着陈太尉砍去。 就在之时,武松反应敏捷如电,只见他左手的刀稳稳地横在身前,恰到好处地挡住了对方凌厉的攻击,右手的刀紧接着迅猛无比地刺出,犹如蛟龙出海,势不可挡,瞬间将那死士当场刺死。那死士的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且说那丫环青霞,恰似一阵疾风般飞奔而去,一刻也不敢停歇,只为尽快将这紧急情况通报给周侗。行至半途,正巧迎面遇上花眼二郎梅展,只见梅展身后还跟着三十名骑兵。 丫环青霞并不认得他们,但此刻情况紧急,她也顾不了许多,扯开嗓子大声喊道:“将军,钦差大人此刻正在府衙之中遭遇歹人追杀,情况万分危急,犹如千钧一发,还请将军速速前去救人,迟则生变啊!”那声音中充满了惶恐。 梅展听闻此言,深知此事刻不容缓,不敢有丝毫耽搁。大手一挥,当即率领手下骑兵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至府衙。待到府衙前,只见那府门紧闭,从里面隐隐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响,刀剑碰撞之声、喊杀之声交织在一起,令人心焦。 梅展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命手下士兵踩着马背,凭借着高超的身手翻过院墙。随后,院墙内传来几声呼喊,府门缓缓打开。 梅展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手持那柄寒光闪闪的三尖两刃刀,带领着三十名官兵如猛虎般冲进了院内。 院内那些死士,原本正与众人激烈打斗,忽见又有官兵如神兵天降般杀到,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众死士惊慌失措,纷纷四散奔逃,乱成一团。有的死士还未逃出多远,便被如狼似虎的官兵追上,寒光一闪,利刃落下,瞬间便被斩杀在地;有的死士情急之下飞身上房,却不想官兵们弯弓搭箭,箭矢如雨点般射去,那些死士纷纷被射中,从房上坠落而下,最终悉数被诛杀,无一人得以逃脱。 此时,卢俊义对着梅展说道:“梅兄,如今这局势复杂,陈太尉安危至关重要,劳烦你带兵在此悉心保护陈太尉,我这便带领众人去捉拿那罪魁祸首令狐知府,定要将这乱局彻底平息。”梅展应了一声,随后大步流星地迈进大堂。 卢俊义则带着史文恭、林冲、栾廷玉、孙立、徐宁等人,神色匆匆往后院寻去。一进入后院,只见丫环、婆子们见势不妙,早已吓得花容失色。纷纷惊慌失措地四散逃跑,犹如惊弓之鸟。 史文恭眼疾手快,长枪一横,拦住了一个婆子,大声喝道:“你家知府如今身在何处?如实招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那婆子早已吓得双腿发软,身体如筛糠般颤抖不已,脸色苍白得如同白纸,哆哆嗦嗦地说道:“小的只瞧见大人和夫人往后花园去了,再……再不知其他的了。” 七兄弟破罗汉阵下 几人听闻,不敢懈怠,急忙追进后花园。刚一踏入园子,便杀出十八个和尚。这些和尚个个手持棍棒,气势汹汹,瞬间将六兄弟围了起来,布下了赫赫有名的十八罗汉阵。这十八罗汉阵颇为精妙,十八个和尚分成三层,每层六人。战斗之时,先是第一层的六人发动攻击,一番攻势之后迅速后撤;紧接着,第二层的六人再奋勇进攻;待第二层攻势稍缓,第三层的六人又随后跟进,展开凌厉攻势。此景此情,恰如诗中所云:“十八恶僧展奇功,布下妙阵神仙愁。棍法凌厉惊星斗,变幻无穷岁月悠。阵起风云狂沙吼,棍出好似鬼蛇游。” 却说那六位兄弟被困于这神秘的阵中,形势岌岌可危。卢俊义神色镇定,迅速指挥众人紧密地围成一圈。随后,圈子缓缓转动起来,如同缓缓运转的巨大圆盘。 卢俊义天生神力,犹如上古战神下凡。此时,只见他手中紧握长枪,每当枪棍激烈相碰之时,对面的和尚们无不被震得身形一晃,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一步。原本如铜墙铁壁般的十八罗汉阵,在卢俊义强大力量的冲击下,都会出现一小会混乱。 然而,此时此刻,深陷重围的六兄弟处境依然艰难,面对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来的攻击,一时间也只能勉强招架,根本无暇还手,每一次抵挡都显得那么吃力。 就在这僵持不下、难以破解的关键时刻,后花园门处,突然一个身影迅速闪入,此人手持双刀,身姿矫健。 卢俊义目光敏锐,定睛一看,原来是武松。武松见六位师兄被困阵中,毫不犹豫,立刻挥起手中双刀,如猛虎下山般从后面朝着和尚们猛砍过去。那双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两道冰冷的闪电,瞬间划破了战场的沉闷。 此时,卢俊义和武松恰好形成了一里一外的绝妙态势,对和尚们形成了强大的夹击之势。卢俊义突然大吼一声:“开!”这一声怒吼,犹如雷霆炸裂,响彻整个战场。伴随着吼声,卢俊义手中长枪猛地往左右一分,左右两根棍棒瞬间被崩开。 那群和尚原本正欲出声提醒同伴小心后方的武松,却被卢俊义这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给彻底掩盖了过去。几个和尚只顾全神贯注地盯着卢俊义那威猛无比的攻势,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一时之间竟疏忽了身后的危机。 说时迟那时快,武松瞬间瞅准了这绝佳的时机。身形一闪,如一道黑色的闪电从后面疾冲而上,手中的刀在空中划过一道致命的弧线,“噗”的一声,一刀砍翻了一个和尚。那和尚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站在阵中间的那个和尚听到后面传来声音,下意识地回头查看。就在这回头的一瞬间,卢俊义捕捉到了这一丝破绽,趁机发力崩开双棍。 然后向前一步,动作干脆利落,手中的长枪如同一道银色的流星,直直刺向和尚的心口。 只听又一声惨叫响起,那和尚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的长枪,随后便缓缓倒在了血泊之中。卢俊义乘势一跃,如同矫健的猎豹般轻松跳出阵外。 此时,战场上的局势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原本是威力强大、密不透风的十八罗汉阵将六兄弟牢牢困住,如今却变成了卢俊义和武松在阵外,其余五兄弟在阵内,形成了里应外合的绝佳态势。 卢俊义站在阵外,威风凛凛,手中长枪一挥,施展一招“横扫千军”。只见那长枪带起阵阵呼啸之声,威力无比。眼前两个和尚面对这凌厉的一击,根本无力招架,如同风中的残叶般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而这一退,却恰恰退到了史文恭和林冲的枪前。史文恭和林冲二人之间默契十足,双枪齐出,如同两条灵动的游龙,直刺向一个和尚的后背。那和尚躲避不及,只觉后背一阵剧痛,当场便倒地而亡。 卢俊义第一招“横扫千军”过后,枪尖顺势往下一沉,然后猛地向上一提。 与此同时,卢俊义双腿向左一跃,身姿轻盈而矫健,同时枪尖从下向上,使出一招“霸王冲天式”。这一枪,势如破竹,仿佛要冲破云霄。强大的力量直接把一个和尚的棍棒崩起,那和尚手中的棍险些脱手飞出。 卢俊义紧接着回枪前刺,动作一气呵成,又结果了一个恶僧的性命。那恶僧瞪大双眼,似乎还未反应过来,便已命丧黄泉。 武松也不甘示弱,但见身形如电,敏捷地窜到卢俊义身前。只见他在地上向前一滚,这一滚乃是鸳鸯腿中的“乌龙翻身”,巧妙至极。接着如同灵动的蛟龙一般,灵活地避开了和尚们密集的攻击。紧接着,武松右手持刀挡住一和尚的棍棒,那刀与棍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与此同时,武松左手反手从自己左肋处猛地刺出,犹如一道致命的闪电,正中一个和尚的腹中。这一刀乃是霹雳双刀中的“夜叉探海式”,威力惊人。那和尚痛苦地捂住肚子,缓缓倒下,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与此同时,史文恭也大展身手,使出游龙枪的绝招“游龙戏凤”。只见他身体高高跃起,在空中急速旋转,如同一只腾空的狡龙。巧妙地拨开对方的棍子,然后,手中的枪如同一道致命的光线,直直地刺向一个和尚的咽喉。那和尚还未来得及反抗,便已一命呜呼。 这一番激烈的战斗,刀光剑影交织在一起,喊杀声震天动地。十八罗汉阵的阵法在众人的合力攻击下大乱,原本整齐有序的防线变得支离破碎。众兄弟见状,士气大振,仿佛在绝境中迎来了翻盘的希望。 七兄弟纷纷各展绝学,奋勇厮杀,一时间,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最终,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战斗,将这群为非作歹的和尚全数斩杀,七兄弟成功大破十八罗汉阵。 第31章 令狐禅杀出邯郸城 且说周侗听了青霞的禀报后,立刻带着三十名亲兵赶赴府衙。正好七兄弟从后花园回到前厅,与周侗相遇。 卢俊义赶忙上前,向周侗禀报道:“师父,知府令狐禅意图劫杀钦差,幸好师娘早有预见,让我们提前做了防备。我们一路追击,在后花园遭遇十八罗汉阵,耽搁了一些时间。如今令狐禅等人想必已经骑马逃窜了。” 周侗一听,不禁大惊失色,说道:“不好!府内竟然藏有会十八罗汉阵这样的高手,看来令狐禅身边必定还有其他厉害角色。 事不宜迟,我们必须立刻支援各城门。我是从北门而来,北门就不必去了。俊义,你带领师兄弟们前往东门;梅展,你带人去南门;我则去西门,出发!” 众人得令,纷纷翻身上马,疾驰而去。话说那知府令狐禅、令狐夫人、宝光大师、生铁佛崔道成、飞天夜叉邱小乙,还有一个使戒刀的和尚,六人骑马急奔至东门。只见东门处有原来的两名守门兵,此时又增加了陈龙带领的十名士兵。 陈龙远远望见这群人,见其中有穿官袍的、有穿道袍的、还有穿僧衣的,心中顿觉可疑,便大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停下接受检查!” 令狐禅见此情形,深知无法顺利出城了,当下拔出那柄四尺二寸的长柄剑,大喝一声,挥剑第一个杀向陈龙。陈龙也不畏惧,舞枪迎上。 然而,一旁的令狐夫人却趁陈龙不备,右手挥动长鞭,猛地扫向陈龙。陈龙急忙用枪去挡,没想到长鞭一下子就把枪给缠住了。令狐禅瞅准这个机会,一剑刺来。 陈龙想用枪拨挡,却因被令狐夫人的长鞭拽住,躲闪不及,被令狐禅一剑刺中心口,当场倒下马去。 后面的宝光大师见状,舞动起手中的铁禅杖,加入战斗。崔道成和邱小乙也各自挥舞兵刃,奋勇厮杀。 几个回合下来,陈龙带来的士兵只有一个骑兵受伤后拼死逃脱。待卢俊义等人赶到时,令狐禅等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府衙内,周侗和蔡瑛儿将当年方管家带领云台八怪劫杀之事详细禀明陈太尉,又将前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一一诉说清楚。 那方管家也如实交待了令狐禅如何命他找云台八怪截杀蔡卞一家,在灾年时如何不放粮救济百姓,如何暗中贩卖人口,如何追杀蔡瑛儿,以及燕氏三绝、黄河七鬼等人的真实身份等等。 陈太尉获悉详情之后,丝毫不敢懈怠,即刻拟就表章,呈奏朝廷,将该事件的来龙去脉详尽禀明。与此同时,下令张贴安民告示,以此安抚民心,稳定局势;又画影图形,全力缉拿令狐禅夫妇、宝光大师、崔道成、邱小乙等人,力求将他们尽快绳之以法。 太尉陈宗善妥善处理完手头公务之后,吩咐下人精心筹备晚宴,并特意邀请周侗与蔡瑛儿前来赴宴。 三人入席坐定,陈宗善端起酒杯,神情诚挚地说道:“周将军、嫂夫人,今日幸得二位在场相助。在此,宗善首先要对周将军一路不辞辛劳的护送致以诚挚的谢意;其次,更要感谢嫂夫人的救命大恩,这份恩情重如泰山,实在无以为报。”言罢,陈宗善目光温和地看向蔡瑛儿,接着郑重说道:“宗善心中有一个冒昧的请求,斗胆想与嫂夫人结为义姓兄妹,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蔡瑛儿微微一怔,尚未等她开口,周侗赶忙回应道:“大人,您有此美意,我们夫妻实在是求之不得。依我看,也无需拘泥于那些繁琐的俗礼,最为干脆的便是饮下这杯改口酒。”陈宗善闻言,欣然说道:“正合我意。” 蔡瑛儿急忙起身,端起酒杯,说道:“小妹敬大哥一杯,衷心祝愿大哥身体康健,万事顺遂。”陈宗善微笑着回应:“多谢小妹美意。”说罢,三人一同举杯,一饮而尽。自此之后,陈宗善与蔡瑛儿便以兄妹相称。 当晚,蔡瑛儿不解地问周侗,说道:“侗哥,陈大人为什么要和我结为兄妹?"; 周侗笑着说道:“瑛儿,应是原因有二,一是为了名声。你在知府内救他一命,日后传出一女子救他人命,再添枝加叶,怕坏了名声,现结为兄妹,怎么传也不怕。二是为了报恩。江南陈家名门旺族,你成了陈家义女,将来自是好处多多。” 瑛儿听周侗完,默默点了点头。 却说周侗身为大名府官员,因公务在身,不便在邯郸府久留。于是,向陈太尉辞行,随后率领众人返回了大名府。 且说那延安府兵马都总管折可适,因公差之事来到大名府。抵达之后,便在周侗府上住了下来。 这折可适乃是折继闵之孙,而卢俊义则是卢政的后人,周侗是周勇之子。折继闵、卢政以及周勇三人早年情投意合,结拜为兄弟。故而,折可适依着辈分,称周侗为叔父。 往昔岁月里,折可适曾与周侗一同在延安府任职,期间,他的武艺多受周侗悉心指点。在周侗府中,折可适结识了卢俊义,二人交谈甚欢,彼此性情相投。此次公干完毕,二人正好一同返回延安府。 周侗听折可适说种师道已然担任延安府知府,闻焕章也做了师爷,心中不禁大喜。刹那间,往昔的诸多回忆涌上心头。 周侗忽然想起当年在柳林结拜之后,众人于柴家庄相聚之时,曾听闻是因为闻焕章和肖娘子相互倾心,才招致他人追杀。周侗便向折可适询问详情,然而折可适对此事竟一无所知,只晓得闻焕章至今尚未婚配。 周侗思量一番后,拿出两百两银子,又写了一封书信,交给折可适和卢俊义,让他们转交给邺州府兵马都监史锐。 信中大致意思是:倘若肖娘子依旧对闻焕章情深意笃,便为她赎身,然后送她前往延安府,让二人得以团聚。 折可适与卢俊义抵达邺州后,一番打听之下,得知自闻焕章离开邺州之后,肖娘子便闭门谢客,若是有人强行相逼,她便以死明志,态度极为坚决。 二人听闻此言,不敢耽搁,即刻寻到史锐。史锐看完书信,不敢怠慢,立即传唤刘老鸨前来。 那刘老鸨本想趁机索要高价,一则碍于史锐的身份地位,二则惧怕肖娘子真的舍命抗争,权衡再三,最终只收取了一百两纹银。 折可适和卢俊义向肖娘子细细说明缘由,肖娘子此前已然听闻“柳林结义”之事,又见眼前是两名军爷,料想此事应当不假。 于是,她转身回房,收拾好东西,而后与众姐妹一一告别。刘老鸨也送至门外,不禁落泪抽泣几声。卢俊义雇了一辆车,众人便踏上前往延安府的路途。 第32章 卢俊义贾家堡遇险 这一日,折可适、卢俊义、肖娘子等人行至晋州地界。 连日来,一路跋涉,走过许多崎岖山路,此时皆已筋疲力尽。夜幕降临,前方出现一个村庄,村内有户大户人家。 卢俊义上前轻轻叩门,说明来意,希望能在此借宿一晚。一名老家丁听闻后,赶忙进去通报员外。不多时,员外接出门来。 卢俊义定睛一看,只见这位员外三十多岁,身着一袭大衫,风度翩翩。他忙上前行礼,说道:“员外,我等一行三人,外加车夫,共计四人。如今天色已晚,附近又无客栈可供歇息,想在此借宿一晚。所需费用,定会一并结算。” 那员外微笑着说道:“小可姓贾名奇,此处名叫贾家堡。我这西院有几间客房,恰好闲置着,几位尽管在此住下。我这便安排人准备饭食。”卢俊义连忙道谢。 随后,肖娘子从车上缓缓下来,车夫则自顾自地去解开马缰,将马牵到槽边,上好草料。 卢俊义从车上拎下两个沉甸甸的包裹,走到贾员外面前,将包裹放在地上,然后从其中一个包裹里摸出十两银子,递到贾员外手中。 贾员外见状,连忙摆手说道:“太多了,太多了,着实用不了这么多。” 卢俊义笑着说道:“此番打扰员外,已是心中过意不去。不知晚上可否再为我们安排些酒肉,让我们解解乏?” 贾员外爽朗地笑道:“自然,自然。”到了晚上用餐之时,贾员外特意送来一坛美酒,还亲自陪着众人喝了几杯。 肖娘子为感谢贾员外的盛情款待,取出琵琶,轻拨弦丝,弹奏起美妙的乐曲,婉转悠扬的琵琶声中,她又深情地唱了几首曲子,期间还多次起身敬酒。贾家的薛姨娘也过来向众人敬酒,一时间,气氛融洽,众人皆多喝了几杯。 原来,这贾员外的原配夫人早已病逝,家中事务如今皆由薛姨娘操持。此外,他们还有一个女儿,今年十岁,此刻正在姑姑家中做客。折可适、卢俊义、肖娘子以及车夫连日来奔波于山路之间,早已疲惫不堪。 酒后,四人倒头便睡,一觉酣甜,待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贾员外热情地挽留众人,又诚恳地劝说道:“几位一路劳顿,不妨再多住一日,好好歇息一番。”四人着实疲惫,商议一番后,便决定再住一日。 吃完早饭,他们又各自回房,继续补眠休息。且说折可适、卢俊义、肖娘子早饭后,又睡了会。而这时贾员外一声令下,下人便迅速行动起来。 不一会儿,一只肥羊被宰杀洗净,又割了几只鸡。很快,西院的餐桌上便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堆得满满当当。贾员外满脸笑意地招呼着三位客人入席,那车夫自是到柴房,与其他下人们围坐在另一桌。 贾员外殷勤地给三人逐一倒满酒,而后微微欠身,面带几分歉意说道:“昨晚着实贪杯了些,这会儿头还痛着呢,就不能陪三位好好畅饮了。” 肖娘子轻抿嘴唇,温婉地说道:“我昨日也是喝多了,今日实在不敢再饮,不过我可为大家弹奏琵琶助兴。” 贾员外一听,顿时喜笑颜开,连声称道:“甚好、甚好。肖娘子的歌声宛如夜莺婉转,悠扬动人,人又生得这般漂亮,真似那仙女下凡一般。” 肖娘子微微一低身,谦逊地说道:“贾员外过奖了。”言罢,她向后拉了拉凳子,纤纤细手轻轻搭在琵琶上,开始弹奏起来。她的眼睛含情脉脉地凝视着贾员外,而贾员外则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失神地转过身,目光紧紧锁住肖娘子。 折可适和卢俊义端起酒碗,浅饮了一口。贾员外这才回过神来,转过身又给两人把酒满上。 折可适放下酒碗,疑惑地问道:“今天怎么没瞧见你家那个看门的老家丁啊?”贾员外听闻,一时语塞,稍作停顿后说道:“他呀,出去串门子了。” 卢俊义微微皱眉,说道:“今天这酒的劲儿可真大,我这会儿有些头晕。”折可适连忙附和道:“可不是嘛,我也觉着晕乎乎的。”话音刚落,卢俊义身子一歪,倒在了凳边,折可适也支撑不住,趴在了桌上。肖娘子见状,大惊失色。 贾员外见状,竟露出一抹得意的笑,说道:“肖娘子,不必惊慌。昨日一见娘子,我便心生爱慕之情,我愿娶你为妻,日后定当倍加珍惜,厚待于你。” 肖娘子又惊又怒,问道:“你对他们两人做了什么?” 贾员外冷冷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说道:“方才喝的酒里,我下了蒙汗药,等会儿自会有人来送他们上路。” 就在这时,从外面走进五个人。走在最后面的,竟是那看门的老家丁贾驴儿。贾员外赶忙起身,抱拳行礼,说道:“张大哥,你们可算来了。” 为首的那人哈哈一笑,说道:“贾老弟相邀,我哪能不来?只是你得说话算数。你家那姨娘得归我,所得的金银咱们各分一半。” 贾员外连忙点头,说道:“这个自然。我娶了这肖娘子,我那个薛姨娘就送给大哥了,金银都放在床上呢。” 张大哥微微颔首,说道:“邹威,你去打开包裹看看。”邹威得令,大步走到床前,伸手打开第一个包裹,只见里面金光闪闪,全是蒜头金和银锭。 把几个人都看傻了眼,他们何曾见过如此多的金子?邹威又迫不及待地打开第二个包裹,陡然惊呼道:“大哥,是盔甲!” 张大哥也不禁吃了一惊,说道:“这可不好办了,看来这两位是吃官饭的将军啊,这可如何是好?” 贾员外眼珠一转,说道:“张大哥,你可是号称‘铁胆寒刀’,还怕什么?” 张大哥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贾老弟,你放心。院外的那个车夫,我已经派人杀了。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继续下去了。”说罢,他转身看向肖娘子,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说道:“这个女子我要了,回去就做我的压寨夫人。” 贾员外一听,急了,说道:“张大哥,咱们可是说好的,金银各一半,我娶这肖娘子,把薛姨娘送你啊。” 张大哥却冷冷一笑,说道:“老子全要了。”话音未落,他猛地抽出弯刀,手起刀落,一刀便劈死了贾员外。 然后转身对手下吩咐道:“就留下这个肖娘子和薛姨娘,其他人一个不留。” 第33章 贾家堡为民除祸害 那负责看门的老家丁贾驴儿,眼见贾员外惨遭杀害,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瞬间变得如同白纸一般,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在极度的恐惧之下,他下意识地转身就想拼命逃离这可怕的现场。 然而,贾驴儿的动作又怎能快得过凶神恶煞的贼人邹威。只见邹威目露凶光,手中长刀一挥,如闪电般从贾驴儿背后狠狠刺去,那锋利的刀刃瞬间没入贾驴儿的身体,可怜的贾驴儿连一声完整的呼喊都来不及发出,便颓然倒地,一命呜呼。 邹威得手后,与另一个贼人窜出了屋子,他们开始在四周搜寻其他人的踪迹,如同恶狼在寻觅猎物一般。与此同时,那个叫张大哥手持弯刀,气势汹汹地朝着折可适和卢俊义奔来。他脚步急促,那弯刀闪烁着冰冷的光芒,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意。 就在这危机之际,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发生了。原本看似“昏迷”的折可适和卢俊义,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折可适反应敏捷,迅速转身,目光如炬地看向身旁放置刀的位置,伸手去取自己的利刃。 张大哥见状,不但没有丝毫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舞起手中弯刀,以雷霆万钧之势,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直刺向折可适。 卢俊义同样反应极快,在这危急关头,抄起身旁的凳子,奋力朝着张大哥的刀架去。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凳子与弯刀碰撞在一起。另一小贼见有机可乘,瞅准时机,挥起手中长刀,恶狠狠地朝着卢俊义砍去。那刀带着风声,直逼卢俊义要害。 折可适眼疾手快,在这混乱之中迅速抽刀,目标直指张大哥。手中的刀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朝着张大哥刺去。卢俊义也不甘示弱,趁着小贼攻击的间隙,猛地挥出手中凳子,朝着那小贼狠狠砸去。随后,他身形一转,如疾风般冲到床边,一把拿起放置在那里的钢鞭。 那小贼身形极为灵活,巧妙地躲开了凳子的攻击。紧接着,顺势将手中长刀直直刺向卢俊义。卢俊义却不慌不忙,身形一闪,如同巧妙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与此同时,他右手顺势挥起钢鞭,那钢鞭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带着破风之力,朝着小贼的脑袋狠狠打去。 那小贼见状,惊恐万分,急忙想用手中刀抵挡。可他又哪里挡得住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只听见“咔嚓”一声,钢鞭重重地砸在刀上,巨大的力量震得小贼手臂发麻,长刀脱手飞出,而钢鞭余势未减,直接击中了小贼的脑袋,小贼当场被一鞭打死,鲜血溅了一地。 那张大哥见自己的同伴瞬间丧命,心中大骇,深知局势对自己极为不利,当下不敢再有丝毫恋战,转身就想夺路而逃。但折可适又怎会轻易放过他,只见折可适大喝一声,手中长刀如流星般飞出,正刺入张大哥的后心。张大哥发出一声惨叫,身体摇晃了几下,便重重地倒在地上,当场毙命。 折可适和卢俊义解决完这两个贼人后,这才注意到肖娘子。此时的肖娘子吓得面如死灰,身体瑟瑟发抖地站在屋角,仿佛一片在寒风中摇摇欲坠的树叶。所幸的是,一番激烈争斗下来,她并未受到任何伤害。两人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纵身跳入院中,准备去营救其他众人。 就在这时,邹威和另一小贼听到西院有动静,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又迅速窜了回来。他们刚一露头,就正好碰上折可适和卢俊义。 刹那间,四人瞬间战作一处。刀光剑影交错纵横,激烈的打斗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几个回合下来,邹威和那小贼渐渐体力不支,在折可适和卢俊义凌厉的攻势下,破绽百出。最终,这两个小贼双双命丧当场。 待一切尘埃落定,折可适和卢俊义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竟然没留下一个活口。两人对视一眼,不禁互相责备起来。折可适微微皱眉,自责道:“都怪我一时冲动,下手太重,竟没留个活口询问详情。”卢俊义也无奈地叹道:“我也有疏忽,本应留个活口问清楚背后主谋。” 随后,折可适和卢俊义在贾家大院中展开了仔细的搜寻。一番查找后,发现只有薛姨娘还活着。于是,两人又叫出肖娘子,决定细细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昨天众人投宿之时,心思细腻的肖娘子就敏锐地察觉到贾奇的目光如同饿狼一般,紧紧盯着卢俊义的两个包裹,那眼神中透露出的贪婪让人不寒而栗。而在饮酒期间,贾奇更是时不时地眼露色光,直勾勾地看着肖娘子,那副猥琐的模样让肖娘子心中极为警惕。 这肖娘子虽说在风月场中卖艺不卖身,但多年来在这复杂的环境中摸爬滚打,见过形形色色的三教九流之辈,对于人心的险恶和各种阴谋诡计自然非常敏锐。 当晚饮酒时,她不动声色地巧妙将自己和贾奇的酒杯调换了,并且悄悄告诉卢俊义要多加防备。 卢俊义得知后,又迅速将此事告知了折可适。起初,这两人还以为贾奇只是单纯相中了肖娘子的美貌,所以今天又多留了一日,就是想看看这个贾奇贾员外究竟会使出什么手段,又会如何出丑。 方才饮酒时,他们见贾奇自己不喝,心中便已明白几分。 于是,在贾奇和肖娘子调笑之际,折可适和卢俊义趁其不备,将酒偷偷倒在了地上,然后假装晕死过去,想以此来引蛇出洞,看看贾奇到底有何阴谋。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贾奇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为了谋取钱财和肖娘子,竟不惜勾结强盗,妄图杀害他们二人,然后平分金银。 之后,贾奇还打算娶肖娘子为妻,再把薛姨娘送给强盗张大哥,其行径之恶劣,令人发指。 折可适微微皱眉,目光冷峻地看向薛姨娘,语气严肃地问道:“你可认得这四个人?” 薛姨娘早已吓得魂飞天外,双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身体颤抖如筛糠一般,带着哭腔说道:“回两位大爷,这为首的叫张典,还有个叫邹威,他们两人和我家员外交情甚好,时常有来往。只因昨晚几位到来时,带着两个沉重的包裹,我家员外一时起了贪念和杀心。昨夜就在酒中下了药,打算半夜趁几位熟睡之时动手。但是没想到,昨晚饮酒回来,我家员外自己也中了药,一直睡到天亮。这才今早又留几位,然后让看门的贾驴儿去杀虎口找的张典和邹威。我把知道的都全说了,求两位大爷饶命啊。” 卢俊义听了薛姨娘的话,感慨地长叹一声说道:“昨晚若不是肖娘子机智地换了酒杯,这贾员外也喝了下药的酒,不然,我们几人恐怕在劫难逃,性命难保啊。” 折可适将卢俊义唤至一旁,轻声说道:“兄弟,你此次正巧要去延安府公干。我本就已误了回营的时辰,如今又带着肖娘子,诸多不便,实难明言其中缘由。你看可否由你出面,将村中里正请来,把这其中的原由细细说明一番?” 卢俊义赶忙回应道:“一切全凭哥哥安排。” 随后,卢俊义吩咐邻居去请村中里正。里正到来后,卢俊义先让其看了兵部的调令,以证明自己的身份和此次事件的严肃性。接着,卢俊义将事情的实际情况一五一十、条理清晰地向里正说明,又特意写了一封信给县令,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详细记录下来。 这位里正与村里众人都熟知张典和邹威这两人。这二人平日里在乡里横行霸道,仗着自己有些武力,纠集了十六七人,组成一股恶势力,在当地为非作歹,欺压百姓,早已成为县里的一大祸患。 百姓们敢怒不敢言,整日生活在恐惧之中。今日见这几个强盗被折可适和卢俊义除掉,众人自是万分感激,对二人称赞不已。 折可适、卢俊义与肖娘子便告别里正和众村民,踏上前往延安府的路途。里正则安排众人小心看护好贾家院落,自己则带着卢俊义的信前往拜见县令。 在面见县令时,里正所言中只讲卢俊义,没有提及折可适和肖娘子,他深知此事的复杂性,不想给其他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县令得知张典、邹威这两个长期为害乡里的祸害已被除掉,为县里除了一霸,心中大喜过望。又见卢俊义信中所写条理清晰、事由明白,将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交代得清清楚楚。于是,县令便命人收殓了尸体,又将雇车夫之事详细说明,随后呈递公文向上汇报,将此事记录在案。 当晚,贾奇的女儿贾彩云由表哥李固送回。听闻父亲被杀的噩耗,贾彩云悲痛欲绝,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放声痛哭起来。那哭声撕心裂肺,让人听了为之动容。薛姨娘和李固在旁苦苦劝慰,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方才止住她的哭声。 贾彩云哽咽着,眼中满是仇恨地问道:“我父亲究竟是被谁所害?”薛姨娘答道:“我也不太清楚,想来应是那个叫卢俊义的。” 贾彩云顿时怒不可遏,紧握双拳,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定要报这杀父之仇。” 李固在一旁连忙说道:“表妹,你放心,我定当全力帮你。” 这薛姨娘见只是一个十岁女孩所言,便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哪曾想,多年后贾彩云混入了卢府,后来嫁给了卢俊义。在与卢俊义相处的过程中,她却渐渐爱上了卢俊义。然而,她心中的仇恨却始终没有消散,最终还是差点和李固一起害死卢俊义。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晃又是两年过去。蔡瑛儿有了身孕,周侗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石老太君听闻后,满心欢喜,为了能更好地照顾蔡瑛儿,便来到大名府居住。不久之后,蔡瑛儿顺利产下一子,周侗为长子取名为周世英,与几个弟子排名为八少爷 。 此时,朝廷局势也发生了变化。天子重新启用变法改革派,任命章惇为宰相,蔡卞担任尚书左丞。 鄜延路指挥使呼延宗年近古稀,到了离任之时,于是回京述职。宰相章惇向天子举荐大名府安抚使周侗接任鄜延路指挥使一职,天子恩准,随即下圣旨到大名府。 圣旨中任命周侗为鄜延路指挥使,五指山招安的十名昭武副尉皆升为昭武校尉,全部跟随周侗前往鄜延路担任总兵。此外,刘琦、吴阶等人也都升官一级,留在大名府继续任职。 周侗接到圣旨后,不敢有丝毫怠慢。辞别卢平和众将,带着十总兵前往东京汴梁谢恩。谢恩完毕后,便率领兵马直奔延安府而去。 第34章 周侗上任鄜延指挥 且说周侗身着戎装,骑在高大的战马上,屹立于高岗之上。望向那广袤无垠的三川大地。 遥想四十多年前宋夏之间那场惊心动魄的三川口大战,无数英勇之士在这片土地上挥洒热血,保家卫国。那一场场激烈的战斗,仿佛仍在眼前浮现。 周侗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豪迈之情,遂吟道:“壮士横戈戍国边,军威浩荡镇烽烟。百番鏖战雄心在,战骨犹存傲九天。挥枪驱胡何惧死,刀光剑影舞金鞭。赤胆忠魂书壮志,马驰沙塞护山川。” 正沉浸在往昔的豪情之中,忽听前方马蹄声响彻云霄,一队三十余骑的人马如疾风般飞奔而来。 林冲眼尖,远远便瞧见了,高声喊道:“师傅,是大师兄卢俊义,还有折大哥来接师傅了。”话音未落,片刻之间,人马已然来到眼前。为首的两人,一位三十岁左右,与周侗年纪相仿,正是延州铁弓将军折可适,现任延安府兵马都总管。 但见折可适身姿挺拔,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沉稳与坚毅,尽显大将风范。另一位则是二十出头的壮汉,正是大弟子卢俊义,现任延安府兵马副都总管。只见他气宇轩昂,浑身散发着一股英武之气。 折可适、卢俊义二人翻身下马,恭恭敬敬地拜倒在地,口中高呼:“拜见指挥使!”周侗下马,将二人扶起,说起离别之情,话语间满是感慨。 随后,周侗又招呼身后诸将与折可适、卢俊义相互见过。只见兵马总管徐京、王焕、韩存保、李从吉、项元镇、荆忠、张开、梅展、王文德、杨温,这十位原本皆是占山为王的绿林好汉。他们在周侗的招安之下,归降大宋。 大宋天子看重他们的武艺和忠诚,封此十人为兵马都总管。此次,他们随鄜延路指挥使周侗前来抵抗夏军,每人各率领三千人马,共计三万大军,浩浩荡荡前来镇守延州。 另有延州经略使吕惠卿、马军总管呼延灼、副总管韩滔、彭玘,带领两万人马在后押运粮草辎重。林冲、孙立、栾廷玉等人也纷纷上前拜见大师兄卢俊义和折可适。兄弟相见,自是喜悦无比。众人纷纷上马,率领着大军往延安府进发。 但见金铠披身士气雄,铜铃伴马踏长风。旌旗似火云霞展,刀剑如霜雪路通。鹊画弯弓惊宿鸟,龙梢箭袋露寒空。雕翎插满军威壮,豹尾高悬震远穹。 当大军行进至距离延州三里开外的地方时,周侗下令,大军不得入城,而是转向城北方向继续前行。待来到距城北五里之处,大军便安营扎寨。周侗则带着折可括、卢俊义、林冲等人进入城中,径直来到新设置的鄜延路指挥府。 以前鄜延路指挥府设在鄜州,此次周侗上任,将指挥府迁移到延州,所以新设府地,并带来鄜州人马到延州驻扎。 一进府内,众人便看到宅内一应生活所需之物皆已准备齐全,安排得十分妥当。再走进中厅,只见后院正宅有三间,布局规整;东厢和西厢也各有三间,错落有致;后宅则宽敞一些,共有五间。而在右边,还有一个精心布置的花园,园中十八般兵器摆放得整整齐齐,一应俱全。 这一切,都是卢俊义精心部署的。周侗心中暗自欣喜,不禁感慨道:“我这个大徒弟到延安府上任三年,如今做事愈发稳重老练了。” 随后,周侗带着四位弟子和折可适一同来到延州知州衙门。种师道、闻唤章以及种师道之子种禅早已在府门相迎。 周侗和种师道、闻唤章三人,一晃多年未见。柳林五兄弟,此时在江湖上皆有赫赫声名:老大赛孟尝柴皇城,为人豪爽仗义,广结天下豪杰;老二圣手丹青王伯年,书画技艺精湛,堪称一绝;老三便是这狼胥将军、震八方周侗,武艺高强,威名远扬;老四玉面判官种师道,足智多谋,善于理政;老五白衣诸葛闻唤章,智谋超群,熟知兵法。 兄弟三人此番已是多年未见,一见面,便携手走进大厅。大厅内共设两席,一席在屋内,一席在室外。 屋内,种师道坐在主位,左边是周侗,右边是闻唤章;屋外,种禅端坐主位,左边依次是折可适、孙立,右边则是卢俊义、林冲,对面是栾延玉。闻唤章如今在经略府担任承奉郞,家中所需的一切物资,皆有种师道慷慨厚赠,生活自是无忧。 这闻唤章自幼饱读诗书,涉猎广泛,可谓是阅万卷书,且对兵法战策有着深入的研究和独到的见解,故而人称白衣诸葛。 如今,闻唤章早已和肖娘子喜结良缘,夫妻恩爱,还育有两个可爱的女儿,一个叫诗宸,一个唤作诗雯。 兄弟三人入座后,先是尽情倾诉着多年来的离别思念之情,感慨时光飞逝,岁月变迁。 而后,话题逐渐转到了当前严峻的战事之上。周侗神情凝重地说道:“先帝神宗在位之时,一心变法图强,励精图治,期望能够振兴大宋。 然而,自天子登基以来,高太后垂帘听政,废除新法,复用旧章,为求一时太平,竟将米脂、浮图、葭芦、安疆四寨割让给了西夏。 如今,天子亲政,重新重用新法,又有夺回这四寨的决心。如今章楶为帅,我担任鄜延路指挥使,责任重大。两位贤弟,对于当前的战事,可有什么高见?” 种师道微微一笑,说道:“兄长如今担当此等重任,身边实需一位智囊相助。我保举一人为军师,相信定能助力兄长。”此言一出,三人皆会意地笑了起来。 周侗随即转身面向闻唤章,问道:“军师,依你之见,当前局势该如何应对?”闻唤章微微颔首,笑着答道:“宋夏之间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几十年,我军败多胜少,几处重要的要塞也是几易其手。若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就必须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消灭夏国的有生力量。 与其主动进攻深入夏境作战,不如采用诱敌深入之计,将敌军引入我军的包围圈,然后一举围而歼之。”周侗听闻此言,不禁拍案叫绝,连连称赞道:“妙哉,妙哉!此计甚妙!真乃破局良策啊!” 第二日,种师道在府衙中又设盛宴,宴请吕惠卿、呼延灼以及十位总管等诸多将领。周侗则将十位总管一一介绍给种师道。这十位总管,个个都是当世英杰:威山虎徐京、八臂哪吒王焕、盖温候韩存保、打神鞭李从吉、混世太岁项元镇、开山刀荆忠、窜山犳张开、花眼二郎梅展、追魂手王文德、小瘟神杨温。众人欢聚一堂,开怀畅饮,气氛热闹非凡,尽显军中豪情。 第35章 遇狼群巧布刺猬阵 周侗近日来为破敌之策殚精竭虑,与闻焕章精心密谋出破敌十策。其一是釜底抽薪之计。停止向夏岁贡,借此激怒夏军,诱使其主动来攻。其二关门捉贼,其三反间之计,其四十面埋伏,如此等等,兄弟二人一共商议出对夏作战的十计。 且说林冲每日都在城门口迎候周侗家眷,左盼右盼。这一日,林冲正在城墙上眺望,忽见远处一人骑着马,手提长枪,仔细看去,那人模样恰似孙立。后面跟着三辆马车,周围簇拥着男女仆人十数人。林冲见此,连忙跑下城墙。 此时,卢俊义正巡城至此,林冲赶忙招手喊道:“老太君和师娘来了!”卢俊义听闻此言,回首吩咐众军兵继续巡城,又让一名亲随迅速前往周宅报信,自己则与林冲一同迎了前去。 史文恭见卢俊义和林冲跑来,纵马前冲,口中高呼:“吃我一枪!”长枪直刺向卢俊义。 卢俊义身形一闪,巧妙地避开这凌厉一击,同时一把握住枪杆。史文恭只觉手中的枪仿佛被定住一般,无论是刺还是撤,都无法动弹分毫,就如蚂蚁试图撼动大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就在这时,武松从一辆马车上跳下,与林冲、徐宁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 林冲笑着说道:“二师兄,大师兄天生神力,你欺负我们或许还行,在大师兄面前可别太放肆了。”史文恭脸上一红,赶忙松开手中长枪,跳下马拜道:“见过大师兄。” 卢俊义将枪扔给林冲,伸出右手去扶史文恭,史文恭使了个千斤坠,卢俊义微微一笑,说道:“师弟,三年不见,免礼。”说着,单手便将史文恭稳稳托起。 史文恭用力过猛,向后倒退了几步,险些摔倒。徐宁、武松上前拜倒,说道:“徐宁、二郎见过大师兄。” 卢俊义将二人扶起,仔细一看,两人皆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却已尽显英姿。这时,车上的蔡瑛儿说道:“俊义、冲儿,你们来了。” 卢俊义、林冲忙上前拜见石老太君和师娘,小周世英也在车上向卢俊义、林冲行礼。 众人刚进入城中,孙立、栾延玉便前来迎接,大家相互行礼问候。随后,众人被迎至帅府后院。石老太君被安排在东院居住,瑛儿则住在西院,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周侗从军营归来,赶忙拜见母亲。 卢俊义也搬来同住,居于东厢房第一间;史文恭住第二间;林冲、武松住第三间;孙立、栾延玉住西厢房第一间;其他仆从则分别安排了住处。 转眼间,清明佳节来临。周侗安排众人前往拜祭将军祠,闻焕章则负责安排祭祀的各项事宜。清明当日,众人来到将军祠门外。石老太君身着二品诰命夫人的官服,仪态端庄,蔡瑛儿在旁搀扶侍立。 众人进入祠堂内,只见五尺高台上矗立着一尊将军塑像,高达一丈。塑像头戴金盔,身披金甲,左手紧握钢鞭,右手持长枪,双目炯炯有神。塑像两侧有一副对联,左联写道:“单骑冲阵势如龙,猛将当先敌胆空。一马嘶风惊日月,长枪浴血映苍穹。”右联为:“鞭挥猛勇千军惧,杀敌威扬百战雄。万马丛中谁可挡,英名千古颂郭公。” 下方设有三层牌位,上层有一牌位供奉的是郭遵;中层三个牌位,中间是周勇,左边是卢政,右边是折继闵;下层七个牌位,从左至右依次是高永享、沈括、游师雄、刘舜卿、林凯、徐宠、种鄂。 周侗看见这七人的名字,不由得想起当年众人结为兄弟,常在战场上相互支援。特别是和林凯、徐宠两位兄长,常在一起切磋武艺,达到相互学习的地步。周侗也因此学会了林凯的‘锁喉枪’,和徐宠的‘钩镰枪’,林凯和徐宠也学会了周侗的‘游龙枪’。 周侗率领游师雄、林凯、徐宠、种鄂等人,并带领三百精锐骑兵,毅然深入西夏境内,对西夏各军事要塞展开了细致探查。一路上,众人不辞辛劳,足迹遍布各处战略要地。但也数度遭遇险境,然而兄弟们始终不离不弃、相互扶持,一次次化险为夷。 有一天夜里,众人选择在天都山西山坡安营扎寨。此地荒僻且局势复杂,为避免被西夏人察觉行踪,所以夜里不生火照明。四周一片死寂,万籁俱寂中,谁也未曾料到,一场更为凶险的危机正悄然降临。 睡到黎明前夕,四周依旧漆黑如墨。此时,周侗所带领的这三十余人突然被狼群团团围住。刹那间,几百匹恶狼如黑色的潮水般汹涌冲来,狰狞的面目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下,众人猝不及防,混乱中,有十几人不幸被狼咬死,还有一些人在相互躲避时受伤。 千钧一发之际,周侗迅速冷静下来,当机立断地下达命令:“大家都开口说话,明确各自方位,然后迅速围成一圈!”众人依言而行,在相互的呼喊应答中,尽可能避免了误伤,紧密地围成了一个防御圈。 紧接着,周侗又沉着发令:“持有长枪、刀剑的,各自报数!”待众兵士报数完毕,周侗根据人员情况,精心调配战术。 命令剩余的十五人中,八个持刀和盾牌的兵士在外围形成第一道防线,七个持枪的兵士站在内圈,作为第二道防线。十五人齐心协力,刀枪一致对外,巧妙地布下了一个形如刺猬的防御阵型,以抵御狼群的疯狂攻击。 狼群见状,发现难以冲破这坚固的“刺猬阵”,于是改变策略,转而疯狂围杀马匹。在黑暗中,众人根本无法看清狼与马的具体位置,面对这一困境,一时间竟无计可施,只能咬牙坚守。 就这样,众人在极度紧张与恐惧中苦苦支撑,终于熬到了天光放亮。周侗定睛一看,眼前的景象令人痛心疾首:十几名英勇的兄弟已然壮烈勋国,十几匹矫健的战马也被狼群吞噬殆尽,而其余的马匹也都不见踪影。然而,这群贪婪的恶狼并未就此罢休,它们再次集结,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 此刻,周侗毫无惧色,心中涌起一股无畏的勇气,大声喊道:“如今我已能视物,岂会惧怕你们这群恶狼!”随即,命令其他兵士继续保持“刺猬阵”,自己则如离弦之箭般,独自一人跃出防御圈,毅然决然地冲入狼群之中,与群狼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斗。只见长枪舞动,寒光闪烁,片刻之间,三十多匹恶狼便倒在了的枪下,鲜血染红了这片土地。 就在这关键时刻,林凯、徐宠率领援兵及时赶到。狼王见势不妙,发出一声凄厉的嗥叫,众狼闻声,纷纷四散而逃。众人终于摆脱了这场生死危机,成功获救。也就在此时,狼群惊起一群野马,正巧这群野马奔腾而来。在机缘巧合之下,周侗得到了一匹神骏非凡的宝马——“金毛狮子兽”,这无疑是这段生死历程中的一个意外收获。 一阵鼓响,周侗回过神来,祭祀开始了。周侗站在中间位置,左边是种师道,右边是闻焕章。 闻焕章高声喊道:“上香!”此时,战鼓声响起,周侗双手高擎三柱香,拜了三拜,然后将香插入香炉之中,战鼓声随之停止。 闻焕章又喊道:“敬酒!”战鼓声再次响起,周侗端起一碗酒,高高举起,然后洒在地上,如此重复三次,战鼓声再次停歇。 林冲、徐宁在右侧的火盆旁,烧了纸钱。这牌位之中的林凯是林冲之父,徐宠是徐宁之父,种鄂是种师道的叔父。 第36章 洛河酒肆心在疑惑 闻焕章接着喊道:“读祭文。”孙立手拿托盘来到种师道面前,种师道接过托盘上的祭文,高声诵读起来:“铁马金戈赴战尘,横刀立马气干云。疆场血战声威壮,狂放悲歌泣鬼神。百战雄心昭日月,千秋浩气贯星辰。英魂已逝风犹念,烈酒倾杯祭勇臣。边关烽火照天涯,将军威武气自华。阵前血战展雄威,疆场纵横破敌围。横刀立马风云会,胆气如虹震边陲。剑影刀光岁月催,放马狂歌意不颓。守土卫国心无悔,忠魂浩气与星偎。热血豪情染战甲,血战疆场忠骨在。英魂不朽千秋颂,浩气长存万仞山。镇关守土雄心烈,烽燧无烟战未阑。千秋浩渺传佳话,英风烈烈史名垂。”诵读完毕,种师道将祭文放入火盆中烧掉。 闻焕章紧接着喊道:“上供品!”战鼓声响起,石老太君走到供桌前,蔡瑛儿站在她身旁。丫环从食盒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供品,双手恭敬地奉于蔡瑛儿,蔡瑛儿再双手接过,然后同样双手恭恭敬敬地奉于石老太君。石老太君接过供品后,将它们一一整齐地摆在供桌之上,战鼓声随之停止。闻焕章又喊道:“拜战神、拜诸将领!”石老太君作为二品诰命夫人,站在第一排;第二排周侗居中,左边是种师道,右边是闻焕章;第三排是蔡瑛儿、肖娘子;第四排是十总管;第五排卢俊义居中,史文恭、种禅、林冲、孙立、栾廷玉、徐宁、武松依次排列。其余的兵将、丫环以及百姓,在祠堂里和祠堂外纷纷跪倒,密密麻麻一片。随着三声鼓响,众人跪拜了三次。闻焕章高声喊道:“礼成!”众人这才缓缓退出祠堂。 蔡瑛儿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石老太君,缓缓步上轿辇。待石老太君安稳坐定后,轿夫们稳稳抬起轿辇,向着帅府方向先行而去。而闻焕章则将祠堂守卫喊至跟前,语气严肃地吩咐道:“你们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好生看管此处,切不可有丝毫懈怠!” 此时,周侗不经意间落在那负责看管祠堂之人的身上。只见此人乃是一个十七八岁的胖大壮士,身形极为壮硕,虎背熊腰,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刚猛之气。周侗凝视着他,心中泛起一丝熟悉之感,总觉得自己曾在某个地方见过此人。然而,任凭他绞尽脑汁,一时之间却怎么也想不起究竟是在何处有过这一面之缘。 不多时,周侗与众人一同回到了帅府。府中早已精心摆好了丰盛的酒筵,正厅之内,三桌宴席整齐有序地排列着。里面一桌,周侗端坐在正中位置。其左侧依次坐着种师道、呼延灼、徐京;右侧则是吕惠卿、闻焕章、韩存保。左面一桌,王焕、李从吉、项元镇、荆忠、张开、梅展、王文德、杨温依次就座,此刻众人谈笑风生,尽显豪迈。右面一桌,卢俊义、种禅、史文恭、林冲、孙立、栾廷玉、徐宁、武松也各安其位,这些人皆是武艺高强之徒,在军中有着极高的威望。 众人围坐在席间,气氛热烈非凡,谈笑风生,言语间尽显豪爽之气。酒过三巡,众人脸上皆泛起了微微的红晕。周侗忽然又想起了那守护祠堂之人,就对闻焕章问道:“五弟,那看守将军祠的壮士是?” 闻焕章赶忙回道:“兄长,那少年力大无穷,且武艺精湛,绝非寻常之人。他名叫鲁达,在这一带颇有些名气。”周侗听闻此言,脑海中灵光一闪,顿时恍然,不禁说道:“是了,多年前在林凯大哥家中,我确实曾见过此人。这鲁达乃是林大哥悉心教导的徒弟,只是当年还小。如今让他守祠堂,倒的确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他定能尽职尽责,守护好将军祠。” 周侗说罢,又转头看向种师道,认真地说道:“五弟,鲁达虽未曾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建立赫赫战功,但他守护将军祠的重任,防止其被人恶意损坏,这亦是大功一件啊。将军祠承载着无数英烈的荣耀与精神,意义非凡,鲁达此举功不可没。日后,定要给他安排一个好前程,切不可埋没了他的才能。” 种师道微微点头,神色坚定地说道:“三哥放心,这个自然。先给他个忠翊郎的职位当当,让他能在军中施展自己的抱负。日后若再有功劳,自当根据他的表现再行提拔。” 周侗闻言,面露欣慰之色,满意地说道:“如此甚好。有你这话,我便放心了。”说着,便举起手中的酒杯,与种师道轻轻相碰,清脆的碰杯声在席间响起,二人一同仰头饮下了这杯酒。 又过了几日,长安府的校尉骑着快马,一路扬尘,风驰电掣般而来,传达大元帅章楶的紧急命令,召周侗即刻前往长安府商议要事。周侗接到命令后,经过一番审慎的思考,周侗决定带上闻焕章、卢俊义、史文恭一同前往。一来这几位皆是他信得过的得力助手,二来他们各有所长,在应对各种事务时能发挥重要作用。而蔡瑛儿此时正巧要采买一些物件,听闻此事后,也吵着要一同随行。 为了在路途中行动更加方便快捷,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周侗特意只穿着一身简洁的便装。蔡瑛儿则聪慧机灵地女扮男装,身着一身仆从衣服,将自己巧妙地伪装起来。一切准备就绪后,五人带领着三十名精锐骑兵,另外还多带了五匹健壮的战马,用以驮运衣物、干粮等旅途必备物品。随后,众人如一阵疾风般向着长安城飞奔而去。 话说这一日,众人一路疾驰,行至洛河河畔。周侗和瑛儿两人一马当先,率先抵达河边。周侗勒住缰绳,放眼望去,但见河对面有一男子正不慌不忙地在河边打水。那男子先是稳稳地打了两桶水,而后蹲下身去,用手接着桶里的水,仰头喝了起来。喝水之时,他还不时地警惕地回顾身后,如此接连喝了三回水,每一次喝水时都向身后张望,似在防备着什么。随后,他才提起水桶,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身后高坡处的一个大饭庄之中。 不多时,后面的众人也陆续赶到。周侗微微皱眉,心中泛起一丝疑虑,转头对闻焕章说道:“五弟,我记得前些年对面似乎并没有这个饭庄啊?这突兀出现的饭庄,总让我觉得有些异样。” 闻焕章仔细回想了一番,脑海中搜索着过往的记忆,答道:“三哥,这应该是近两年新建的。许是随着往来行人增多,便有人在此开了饭庄,以供路人歇脚用餐。” 周侗略作思考后,目光坚定地说道:“今天中午我们就在这吃饭吧。一来众人也都有些疲惫了,正好在此休整;二来,我也想看看这饭庄究竟是何情况。”闻焕章微微一怔,心中有些诧异,说道:“三哥,今天离午时还有一段时间呢,过河再走三十里就是驿店,咱们真要在这用饭吗?” 周侗点了点头,神色笃定地说道:“嗯,我们兄弟二人和瑛儿先过去。去探探这饭庄的底细,也好心中有数。”说罢,他又回头看向卢俊义,吩咐道:“俊义,你带领众人先喂喂马,让马儿们吃饱喝足。等马身上的汗落下去后,再给马好好洗洗。” 安排妥当后,周侗、蔡瑛儿、闻焕章三人骑马缓缓渡过洛河,踏上堤坝。放眼望去,但见眼前有十多间草屋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在门前的一棵粗壮的大柳树上,绑着一面随风飘扬的酒旗,酒旗上醒目地写着“洛河酒肆”四个大字,在风中猎猎作响。 三人来到酒肆门前,翻身下马。这时,从里面跑出三个店小二,动作敏捷。其中两个赶忙恭敬地接过马缰绳,另一个则满脸笑容,热情地往里相让,口中说道:“几位客官,里面请!” 闻焕章目光敏锐,一眼便看到门上有一副对联,他不禁轻声念了起来:“洛水畔佳酿醉倒八方客,酒肆中豪情冲开万里云。”念罢,他不禁赞叹道:“真是一副好联啊!对仗工整,意境非凡,将这洛河酒肆的韵味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时,周侗大步走进店内,高声问道:“店家,可有洛河鲜鱼呀?我等一路赶来,听闻洛河鲜鱼滋味鲜美,想尝尝这河鲜的独特风味。”话音刚落,只见从柜台内走出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妇人,她面带和善的笑容,礼貌地说道:“客官,实在对不住。我店内是以羊肉为主,没有鲜鱼供应呢。不过,我们的羊肉皆是本地新鲜采购,烹饪得十分美味,客官不妨尝尝。” 周侗微微一怔,心中的疑惑又添几分,又问道:“店家可是本地人?在此经营酒肆,想必对这一带十分熟悉。” 那妇人笑着回答道:“正是、正是。我和夫家全都是本地人,先前是以卖羊肉为生,做了多年的羊肉生意。前年瞅着这往来的客人越来越多,便寻思着开了这家酒肆,也算是换个营生。” 第37章 长安城将帅遇知音 周侗听后,笑着打趣道:“这酒店离河这么近,就不怕涨水吗?” 那妇人先是一惊,随后赶忙说道:“不怕不怕,这洛河水向来平稳,从来没有涨过。即便有时水大些,也淹不着这里。几位客官想吃些什么?我好早些安排。” 周侗略作思索后,说道:“那就来四只羊,其他的菜也尽量都上一些吧,我们还有三十号人在河边洗马呢。” 那妇人应了一声“好了,我这就安排。”只见七八个伙计立刻忙活了起来,有捉羊的、有烧水的,这些伙手脚麻利地杀了四只羊,又割了十几只鸡。 周侗还想再问那妇人些事,后屋有婴儿哭声。那妇人边往后屋走,嘴中边喊:“鹰儿、雪儿,娘亲来了。‘’转身出了大厅,进了后屋。 这闻焕章见周侗和蔡瑛儿正说着话,便独自一人走出店门,想去看看热闹。就在此时,后屋有人正要出来,可当他一眼瞧见周侗夫妻在此,顿时一惊,急忙收回了脚步。 过了会,卢俊义、史文恭带着三十名兵卒也赶到了。众人一同用过午饭,稍作歇息后,便继续上路,直奔京兆府长安城而去。 且说众人到了京兆府长安城,看门小校进大帅府通报,片刻后中军朱武迎了出来,引周侗进了帅府大堂。 周侗拜见了老元帅章楶。章楶礼罢,章楶问及对夏策略,周侗答道:“大帅,孙子兵法有云:先处战地而待敌者逸,后处战地而待敌者劳,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我们应当先于敌人设计好歼敌的战场,巧妙地引诱敌人进入我们预设的陷阱,而后以逸待劳,一举消灭夏军。” 周侗稍作停顿,接着又说道:“以往,我们与敌军交战,仅仅只是将其击退而已。然而,夏军一旦缺乏粮食、衣物等物资,便又会再次来攻。如此循环往复,难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所以,我们此次必须要打一场大的歼灭战,从根本上消灭敌军的主力。” 说罢,周侗把平夏十策策略一一讲给大帅章楶,又献上西夏、延州、环州的攻守图。在这图上,凡何处可以屯扎兵马,何处适合埋伏奇兵,何处便于厮杀交战,都被他细细地写画了出来。 不仅如此,图上还明确标注了七处可以围歼夏军的区域,甚至连如何巧妙地利用山川河流等地理优势,都一一呈现其中。 章楶接过仔细看过,不禁大喜过望。与周侗二人就此平夏之策,整整畅谈了三天三夜,彼此的见解相互交融,策略也愈发完善。 商议完毕后,章楶便快马加鞭,星夜回京,面见宰相章惇。而周侗则带领众人返回了延州。 且说那宰相章惇,上朝之日,亲自整肃朝仪,安排陈设銮驾。待到辰牌时候,天子驾临,升上文德殿。文臣武将们依照次序依次入朝,排班行礼。殿头官赞拜舞起居,高呼万岁之声响彻殿堂。 天子微微颔首,说道:“众卿平身。”文臣武将们这才恭敬地分列两旁站好。此时,户部官员上前奏报,称自从实行新法以来,国库日益充盈,百姓生活也渐趋安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要事,准备散朝。章惇见状,出列奏道:“臣有密折,恳请陛下御览。” 哲宗听闻,便命众臣先行散朝,只留下章惇一人。章惇恭敬地献上章楶所呈的平夏十策,天子接过,细细阅过之后,不禁大喜。当即与章惇研究如何实施这十策,想封章楶为平夏大元帅,命童贯为副帅之事。 章惇又举荐周侗也担任副帅之职,章惇恭声奏道:“陛下,此平夏之策并非章楶一人之功,而是他与鄜延指挥使周侗共同商议出的良策。周侗乃是归德侯周勇之后,护国公、镇国将军石元凯的外孙,自幼便熟读石家兵法,其武艺更是传承自平夏侯郭遵。‘’ 天子听闻此言,微微一怔,问道:“莫不是当年在金殿之上,大骂司马光卖国之人?” 章惇赶忙答道:“陛下,正是此人。”天子听闻,喜形于色,说道:“既是忠臣名将之后,又是天平战策传人,实乃国家栋梁之才,当委以重任。”说罢,便命人下旨封帅,同时令章惇依计秘密行事。 章惇之所以力荐周侗,一来是周侗献策献图,确实立下大功;二来是章惇师承王安石,而王安石的女婿是蔡卞,周侗又是蔡卞的女婿,这层关系也使得章惇更加全力举荐周侗。 再说周侗、蔡瑛儿、闻焕章、卢俊义、史文恭,率领着三十名骑兵,快马加鞭往延安府行进。当行至距离“洛河酒肆”不远之处时,周侗猛地勒住了战马的缰绳,转头与身旁众人低声安排了几句,众人分头行事。 闻焕章带着那三十名亲兵继续前行,不多时便来到了“洛河酒肆”门前。马蹄声哒哒作响,打破了酒肆周遭的宁静。酒肆中一名机灵的伙计听到这声响,急忙从店内小跑而出,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高声喊道:“各位客官,若是想用餐,还请里边请。” 话音刚落,那酒店的妇人也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出来,目光落在众人身上,笑着说道:“各位军爷,小店今日备有新烀的羊肉,那肉质鲜嫩多汁,还有上等的美酒,酒香醇厚,诸位不妨品尝一番。” 闻焕章骑在马上,说道:“前几日我等曾在此处用过餐,酒肉着实不错。只是如今军中有紧急事务亟待处理,实在无暇停留呀。” 言罢,闻焕章轻轻一抖缰绳,催马率众人疾驰而过,渡过了洛水河,继续催马狂奔。约过了一柱香的工夫,周侗夫妻二人各自手持一把刀,缓缓走进了“洛河酒肆”。 周侗脚步略显蹒跚,一拐一拐的,蔡瑛儿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那妇人眼尖,一眼便瞧见了他们,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赶忙迎了上去,关切地问道:“两位客官,今日怎只有你们二人?看这位客官的脚,这是怎么了呀?” 蔡瑛儿叹了口气,回道:“店主姐姐,实不相瞒,我家官人不小心脚崴了,虽做了医治,但还需好生将养几日才能痊愈。其他人因有要事,便先行离开了,你方才难道没看见吗?” 那妇人笑着连连点头,说道:“看见了,看见了。留各位官爷在这吃饭,各位官爷说有急事,就都走了,害得我这小店都没赚到银子,二位想吃点什么呢?” 周侗微微皱眉,面露痛楚之色,说道:“这脚啊,痛得厉害。若有烀好的羊肉,劳烦快拿些来,我等还急着赶路呢。” 那妇人应了一声:“好嘞,两位客官稍等片刻。”转身要走。 蔡瑛儿接着问道:“大姐慢走,上次听后屋有孩子哭声。好像大姐家孩子也叫英儿?” 一谈到孩子,那妇人面带笑容,说道:“是呀,是呀,我家鹰儿非常懂事,就雪儿爱哭。"; 周侗说道:‘‘我家英儿是苍鹰的鹰。’’ 那店主妇人高呼道:";我家鹰儿也是,苍鹰飞过草原……";突觉不对,讲了半句,接着说道:“二位客官,来壶酒吗?‘’ 周侗笑着说道:“来上一壶。” 那店主妇人笑着喊道:“伙计们,马上上菜,来壶上等好酒。"; 第38章 周侗二次战令狐禅 且说那女店主安排好酒菜之后,旋即转身,脚步匆匆地迈进后屋。她微微侧身,对着屋内之人轻声细语道:“老爷,方才前来的,正是咱们多年的仇人周侗夫妇。他们的随行官兵已然先行离去,此刻仅剩下二人,而且周侗的脚上还带着伤呢。我才说苍鹰飞过草原,应是令他们二人生疑了,所以我已然在他们所点的酒中下了药。” 屋内端坐的这位老爷,不是旁人,正是当年那邯郸知府令狐禅。令狐禅听闻此言,双眸之中陡然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嘴角微微上扬,却透着彻骨的寒意,冷冷地说道:“若不是当年在邯郸城,不幸栽在了他们夫妻手中,又怎会被迫隐匿于这偏远之地,忍受这诸多的困苦与寂寥。今日,就正好是报仇机会,此仇不报,誓不罢休。” 恰在此时,一名伙计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赶忙禀报道:“禀老爷,那两人饮下酒后,已然倒下了。” 令狐禅一听,顿时喜形于色,眼中光芒大盛。他猛地伸手,将桌上的长剑拔了出来。 而后,令狐禅大步流星地朝着前厅走去。只见周侗和蔡瑛儿趴在桌上,令狐禅见状,不禁冷笑连连,让人不寒而栗。开口说道:“周侗呀周侗,你也有今日,看我令狐禅如何将你千刀万剐,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然而,令令狐禅万万未曾料到的是,就在他话音刚落的刹那,周侗缓缓伸了个懒腰,竟站了起来,蔡瑛儿也从容地坐起身,随后轻盈地站起。 周侗直直地盯着令狐禅,说道:“原来是令狐知府,没想到你竟暗中与西夏勾结,沦为那卖国求荣之辈,此等行径,实在是为天下人所唾弃。令狐禅,我且问你,邯郸城被你们拐卖的那些无辜孩童,如今都身在何处?” 令狐禅顿时恼羞成怒,怒吼道:“哼,当年在邯郸府若不是你们二人,我还在邯郸享福,你们坏我好事,让我落得如今这般田地。今日,你便拿命来吧,待到阴曹地府,你自会见到那些孩童。”说罢,令狐禅挥舞着长剑,如疾风般猛地刺向周侗。 周侗反应极为敏捷,只见他身形一闪,一脚将桌子踢飞。与此同时,迅速拔刀相挡,一时间,刀剑相交,发出阵阵清脆的鸣响。 二人在厅内你来我往,激烈地打斗了几个回合。因厅内空间狭窄,旁人根本无法靠近,只能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 激战正酣之时,周侗忽然想起了什么,高声喊道:“先住手。”令狐禅一听,也停下了手中那不断挥舞的长剑,双方暂时形成了一种剑拔弩张的对峙局面。 周侗微微眯起双眼,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探究之色,问道:“令狐禅,多年前,在长安城北门口出现的那黑衣人,可是阁下?” 令狐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说道:“告诉你也无妨。当年,我正在京城之中,得知蔡卞全家当天下午出了汴梁城,准备回邺州老家。我本打算坐轿出城,然后换马追上,将蔡卞全家一举诛杀,第二日再从东门坐轿若无其事地进城。没想到在城门口竟与你不期而遇,交战之中,我的小腿还被你打伤。无奈之下,我只好让管家去请云台八怪在半路截杀蔡卞全家。"; 令狐禅接着说道:“可谁能想到,再次遇见你,你不但救下了蔡卞全家,还成了蔡家的女婿。如今,我便让你死得明白,今日你是插翅难逃。” 就在此时,店内突然涌出十多人,将周侗和蔡瑛儿紧紧围困在厅内。蔡瑛儿见状,迅速从腰间抽出小宝刀,紧紧站在周侗身后,心中暗自思索着如何点燃草房,给闻焕章和卢俊义他们发出信号。 令狐禅手持宝剑,微微上扬,高声说道:“周侗,你之前能胜我,不过是凭借在马上作战的优势罢了。这回,咱们再战一场。这屋内地方太过狭窄,实难施展拳脚,咱们到外面去,让你好好见识一下昆仑剑的厉害。” 周侗微微一笑,说道:“令狐禅,你们人多势众,我若出去,你们岂不是要以多欺少。”这时,蔡瑛儿惊惶地说道:“侗哥,他们万一放火逼我们出去,那该如何是好?” 周侗厉声道:“不要胡说。”旁边的那妇人一听,立刻下令道:“去取火来,烧死他们。”三、四个手下得令后,迅速奔向厨房,取来火把,然后在草厅外四面点起火来。一时间,火焰熊熊燃烧,火势迅速蔓延。 令狐禅见火势太大,急忙带着手下迅速撤到厅外,高声喊道:“四下给我围紧了,今日杀了周侗,那便是大功一件,定当重重有赏。” 火势愈发凶猛,周侗和蔡瑛儿在无奈之下,身形如电,从屋内窜了出来,与令狐禅再次大战在一处。 令狐禅身为昆仑派大弟子,剑法超凡绝伦,只见他双手紧握宝剑,身形一转,施展出一招“峰回路转”,宝剑从下斜向上迅猛扫来,剑风呼啸,气势逼人。 周侗不敢大意,急忙侧身闪避,同时用刀奋力架开。令狐禅收剑变招,动作行云流水,毫无破绽。 周侗瞅准时机,大喝一声,施展出一招“霹雳斩”,狠狠砍向令狐禅。令狐禅不慌不忙,横剑而立,使出一招“排山倒海”,将周侗的刀稳稳挡出,双方再次陷入激烈的交锋之中。 蔡瑛儿舞宝刀左右挥舞,和周侗双战群魔,正打的难解难分,就在这时卢俊义和史文恭及时赶到。一见此情形,立刻与那些伙计们混战在了一处。 又过了片刻时间,闻焕章带领着那三十名骑兵如旋风般赶来,加入到厮杀当中。 原来周侗一行人马行至“洛河酒肆”附近时,周侗若有所思,对身旁众人说道:“依我看来,这‘洛河酒肆’十有八九是西夏奸细所开,我此番定要探个究竟。” 闻焕章赶忙问道:“三哥,可是怀疑他们乃是西夏的细作?” 周侗微微点头,说道:“当日,我偶然瞧见有个伙计在河边饮水。那伙计饮水之时,警觉地回头四顾,此等举动,正是西夏、辽人惯有的喝水习性。而后,我又向那酒肆中的妇人询问,这酒肆建在洛河之畔,难道不怕涨水之患?那妇人自称是本地人,却对洛水的涨水情况一无所知。再者,酒肆地处洛河边,按常理而言,菜中应当有鱼,可此处却并无鱼菜供应,种种迹象,实在是颇为可疑。” 闻焕章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三哥所言极是。我也曾留意到,这不过是一个小小酒肆,却有七八个伙计,而且看他们宰羊之时,个个身手不凡,显然经过严格训练。其中有两个在后院干活的伙计,右耳竟有耳眼,据此推断,定是夏人无疑。"; 第39章 上任平夏右路元帅 周侗随后吩咐众人一番,命闻焕章带人先行离去,本想自己单身进酒店。蔡瑛儿听闻此言,忙说道:“我和侗哥一同前往,那店中妇人,我自能应付。” 周侗略作思忖,说道:“也好,我们进去后,如果发现有问题,真是西夏细作,就直接把这酒肆给烧了,你们看见火光再一齐杀来。” 所以才和蔡瑛儿二人走进了酒肆。二人入店后,周侗佯装崴了脚,使得对方放松了警惕之心。 且说那令狐禅,本以为己方十几人,足以轻易杀了周侗夫妻二人,一报当年邯郸之仇。 却未曾料到,卢俊义和史文恭在后面悄然跟随,而闻焕章又带着三十名骑兵折返。令狐禅瞬间意识到自己中计了,顿时惊慌失措,不知还有没有宋军。 急忙命手下众人上前围攻周侗夫妇,自己则与夫人匆匆往后屋逃去。待周侗等人奋力击杀众细作后,再赶到后屋寻找令狐禅时,屋内已然空无一人。 追到后院,见后院门大开着,地面上清晰地留着马蹄印。卢俊义和史文恭当机立断,带领十名士兵顺着马蹄印的方向追去。 周侗和蔡瑛儿搜了下后屋,一无所获,吩咐士兵准备饭食。 这时前厅也已经燃烧的差不多了,闻焕章过来禀报,说道:“三哥,此番抓获了一个活口,经过审讯,他已将所知之事全盘招供。他们正是西夏的细作,那女子乃是西夏的郡主,名叫嵬名乌云,嫁给了令狐禅。这些细作皆归令狐禅夫妇管辖,其中有几个细作是西夏人,那几个十几岁大的,是青溪圣火教有个姓方的教主派来的,还说这几个圣火教来的就是当年的邯郸孩童。他也是听那个乌云郡主说的,至于其他更多详情,那个活口便不知晓了。” 周侗点了点头,说道:“好,将那活口带回去,你再仔细盘查一番,务必问出更多有用的情报。” 周侗又安排将阵亡的士兵妥善安葬,仔细记下他们的名单。而后,又将一众细作的尸体掩埋。 在酒肆中用过饭食后,周侗便率领众人返回了延安府。卢俊义和史文恭一路追赶了两日,却发现令狐禅夫妇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无奈之下,二人也只好返回延安府,向周侗汇报此次追击的情况。 话说这一日,周侗从军营回到府中。小二郎武松快步上前,接过周侗的战马,恭敬地说道:“师傅,蔡大老爷差人送信来了,师娘正在正厅接待呢。” 周侗大步走进正厅,瑛儿见他归来,忙起身迎了上去,微笑着说道:“侗哥,你可回来了。这是大哥派来的送信人。”那两名送信人原本正立于厅中,见周侗进来,忙恭敬地拜倒在地,说道:“小人邱岳、薛天柱拜见将军。” 周侗忙上前扶起,说道:“起身吧,两位一路奔波,辛苦了。”蔡瑛儿接着对两人说道:“你们所报之事,我已尽知。你二人先去找个客栈住下,好生歇息,明早过来。” 两人行礼告辞,退出了正厅。蔡瑛儿脸上洋溢着喜悦之色,说道:“恭喜侗哥,大哥来信说,天子圣旨已下,封你为平夏右元帅,圣旨不日便会送达,而此次前来的天使,正是义兄陈宗善。大哥还特意叮嘱,一定要厚待天使。我此前还未曾与大哥提及与陈宗善结为异姓兄妹之事呢。” 周侗听闻此讯,心中自是欣喜万分,说道:“既然是你义兄前来,那便由你负责安排好他的住处和饮食,万不可有丝毫懈怠。” 蔡瑛儿乖巧地点点头,说道:“好的,侗哥。大哥还有一事相托,他说这送信的二人武艺高强,让他们留在府上做护院。你看此事该如何安排?” 周侗笑着说道:“咱家有这几个弟子,卢俊义和可适也常常在此居住,护院之事,倒也无需他们二人。再说了,大哥怎会是千里迢迢送护院之人?既然他们武艺高强,不如让他们到军中效力,具体事宜,就交由可适去安排吧。” 蔡瑛儿微笑着说道:“全听侗哥安排。”没过几日,圣旨便抵达了延安府。周侗率领众人早早地迎接着天使的到来。 一时间,香花灯烛照亮了整个府邸,鸣金擂鼓之声响彻云霄。正厅内庄重地摆下香案,众人整齐地跪在堂上,恭敬地聆听宣旨。 宣旨官陈宗善从诏书匣内小心翼翼地取出诏书,缓缓展开,高声宣读道:“文能安邦,武能定国。五帝凭礼乐而有疆封,三皇用杀伐而定天下。事从顺逆,人有贤愚。朕承祖宗之大业,开日月之光辉,普天率土,罔不臣伏。夏国祖上原本是北海一路诸侯,唐时赐夏主为李姓,本朝太宗时被封为夏王。后世尽然以国自称,今将熙河路、泾原路、秦凤路、环庆路、鄜延路、河东路六路大军合为平夏大军。周侗勇而多谋,屡见战功,今封为平夏大军右元帅,节制河东路、鄜延路二路军马。任命吕惠卿接任鄜延路指挥使,钦此。” 周侗、吕惠卿恭敬地接旨谢恩,而后将圣旨恭恭敬敬地供奉于香案之上。周侗盛情宴请天使陈宗善,留陈宗善在府中住了七日,以尽款待之礼。 话说天子在下达此旨之后,又颁布了两道旨意。其一,大宋停止向夏国的进贡,彰显大宋之威严;其二,边防各州府招募乡兵加入民团,且规定每一乡兵可得地十亩。 仅鄜延路、河东路两地,便招募到民团兵二十万,再加上现有的十二万人马,周侗麾下便辖有三十二万兵马,军威大振。 周侗深知军队训练之重要性,于是命卢俊义在延安府东三十里的招安寨效仿唐朝的“玄甲军”,秘密训练三千重甲铁骑兵,以增强军队的战斗力。 同时,又命徐京、王焕、韩存保、李从吉率领各自所部屯兵于宋夏边境,四将轮流带领骑兵深入夏境抢夺物资,以此来激怒夏国出兵,打乱其战略部署。 此外,周侗任命张舆为主将,与项元镇、荆忠、张开、梅展四校尉共同镇守金明寨。 并任闻焕章为机宜司主管,掌管鄜延路的谍报事宜,蔡瑛儿和肖娘子协助闻焕章,负责管理信鸽房,确保军情传递的顺畅。 第40章 金明寨中梅展谋反 且说金明寨中,张舆为主将,与项元镇、荆忠、张开、梅展四校尉一同坚守此寨。 这一日清晨,主将张舆正是点将之时,梅展却来晚了。张舆顿时大怒,面色阴沉地说道:“你平日便懒散惯了,如今在我麾下做校尉,可没人会惯着你这毛病。” 梅展自知理亏,低着头说道:“将军,标下今日起晚了,望将军多多海涵。” 张舆怒不可遏,呵斥道:“你难道只是今日来晚了吗?还以为自己依旧是做强盗的时候,无人管束吗?” 梅展听闻此言,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怒目而视,大声骂道:“张舆,你个杂种,你父亲和西夏女人私通,生下你这个杂种,净会用言语挤兑我。” 张舆被激怒得双眼通红,二话不说,拔佩剑便朝着梅展砍去。梅展仓促之间没带兵器,转身拔腿就跑。 张舆在后面紧追不舍,一边追一边骂道:“你个五指山强盗,毛贼。” 梅展则一边跑一边回骂:“你个杂种。”梅展跑到自己的战马前,一个飞身跃上战马,在得胜勾了事环上,摘下三尖两刃刀,回身一刀,便将张舆砍翻在地。 项元镇、荆忠、张开见状,急忙追上前去。待看清情况,三人不禁大惊失色,梅展竟把金明寨的主将张舆给砍翻在地,周围亲兵也都惊叫起来。 三人赶忙将张舆小心翼翼地抬进主将营内,调来自己的亲兵,令手下严守营门,不准任何人进入。随后,四人聚在一起商议对策。他们深知,在军中杀了自己的主将,此乃死罪难逃。思来想去,四人最终决定返出金明寨。 于是,梅展等四人迅速点齐军当初五指山的弟兄两千多人,带上充足的粮草辎重。对外宣称主将张舆摔伤了,任何人不得出入主将营房。另外对外说主将命他们四人前往边关,随后下令关闭寨门,率领众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金明寨,径直往北而去。 且说,延州机宜司接获信鸽传递的重要情报,得知西夏军队三十余万正气势磅礴、锐不可当地向环州迅猛杀来。时光流转,十日之后,环庆路传来十万火急的信令,确凿证实夏军三十多万兵力已然迫近环州。 与此同时,在延安府内,一则关于金明寨四总管投效西夏的传言不胫而走,悄然蔓延。闻焕章听闻此消息后,不敢有丝毫懈怠,即刻前往平夏右路军元帅周侗处如实禀报。 周侗在获悉夏军三十多万大军进犯环庆路这一紧急军情时,当机立断,迅速召集麾下众将。 周侗神情肃穆,目光坚毅,以沉稳而有力的声音命令道:“现任命吕惠卿为先锋,率领将校段鹏飞、陈翥、呼延灼、韩滔、彭玘,统领两万人马即刻先行出发。这先锋部队首要任务便是星夜兼程赶赴金明寨,详细查明项元镇、荆忠、张开、梅展四总兵投敌之事的真伪虚实。待查明真相后,再出兵攻打米脂、安疆二寨。务必谨慎行事,不可有丝毫马虎。” 吕惠卿闻言,神色庄重,上前一步,大声应道:“末将得令。” 周侗目光一转,又命令道:“折可适、卢俊义听令,你二人负责押粮垫后,保障大军粮草辎重的安全,此乃关乎战事成败的关键任务,切不可掉以轻心。” 折可适、卢俊义二人上前齐声应道:“末将得令。” 周侗扫视众人,继而说道:“本帅将亲自统领三万人马作为中军。我军兵分三路,明日早饭后准时出兵。” 且说西夏军队一方,小梁太后携夏国主李乾顺,亲率三十万大军踏上征程,对外宣称五十万之众,直奔宋境而来。 夏军自天都山和好水河川两处进入宋境,浩浩荡荡,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朝着环庆路汹涌杀来。 这小梁太后本为羌人,嫁与夏国主李秉常为后,婚后诞下一子,便是如今的李乾顺。然而命运无常,李乾顺年仅三岁之时,李秉常却不幸溘然长逝。年幼的李乾顺在懵懂之中登基即位,而朝廷大权则尽数落入小梁太后之手。 此次出征,西夏大军从天都山和好水川踏入宋境之后,迅速分为六路纵队,犹如六把锋利的刀刃,对大宋的洪都、环州、庆州等地展开了狂风暴雨般的猛烈攻势。 在夏军的凌厉攻击下,洪都寨不幸沦陷,环州城亦被重重围困,陷入岌岌可危的境地。守将李天王李成、大刀闻达二将深知敌军来势汹汹、兵力雄厚,二将坚守城池,按兵不动,暂不出战迎敌,以待后续时机。 再说吕惠卿率领先锋部队抵达金明寨后,仍旧下令紧闭金明寨寨门,严禁任何人出入,以防军情泄露。随后,吕惠卿命令呼延灼、韩滔、彭玘带领五千精锐人马,火速追击项元镇、荆忠、张开、梅展四总兵。 与此同时,吕惠卿派遣传令兵快马加鞭向周侗禀报相关情况。彼时,周侗正率领大军行军至半路,接到消息后,即刻派遣一名小校率领一百名精悍士卒,迅速返回延安府,将王文德和杨温抓获,并押解至金明寨。 周侗率领大军顺利抵达金明寨后,选择在寨北门安营扎寨。随后,周侗召集吕惠卿、段鹏飞、陈翥、折可适、卢俊义五人,前往中军大帐,秘密商议军情。 众人进入大帐后,周侗神色凝重,目光冷峻地沉声道:“现在我们召开秘密会议,今日在此所说之事,务必严格保密,不准有丝毫外泄。任何人若违抗此令,军法处置,绝不姑息。” 周侗目光缓缓环视众人,接着说道:“如今夏军倾巢而出,以强大的兵力进犯我环庆路。章大元帅已紧急调集各路大军前往救援环州,正筹备与夏军展开一场生死决战。在这场关乎战局胜负的战役中,当下最为关键的任务,乃是截断夏军的退路。而要达成这一战略,就必须全力占领洪都城。我们此次出战,表面上是按计划攻打米脂和安疆两寨,实则另有深意。我们真正的想法是要巧妙避开敌军锋芒,出兵走小路,直奔环州洪都寨,一举截断夏军的后路,使其陷入进退两难的绝境。现在,我重新下达命令,我们要分兵出击。吕惠卿,听令!” 吕惠卿赶忙上前一步,大声应道:“末将在!” 第41章 暗渡陈仓洪都诱敌 且说周侗看着吕惠卿,接着说道:“你率领两万人马,再加上呼延灼的五千人马,对外号称五万大军,大张旗鼓地径直攻取米脂和安疆两寨。 不过,在行军途中,要故意放慢行军速度,白天多打出军旗,夜晚则多点燃火把,营造出大军压境的声势,以此迷惑夏军,分散其注意力。待夏军在环庆路兵败之时,接到我的指令后,再进军夺取这两寨。 另外,金明寨作为重要的军事据点,务必紧闭寨门,加强防范,严防盗取军情之事发生。待大军回师之日,再对寨内情况进行全面清查,揪出潜藏的奸细。” 吕惠卿说道:“末将得令!” 周侗转而面向折可适、卢俊义,高声说道:“折可适、卢俊义,听令!” 两人急忙上前,齐声应道:“末将在。” 周侗吩咐道:“命你二人偃旗息鼓,率领五千人马,秘密从小路进发,出其不意地攻取洪都寨。行动务必隐秘迅速,不可打草惊蛇,确保一举成功。” 两人齐声回应:“末将得令!” 周侗则亲自统领两万人马,命令部队多携带弓箭,以增强远程攻击能力,并将车弩拆解后妥善带上,以便在战场上根据实际情况灵活运用,发挥强大的战斗力。 且说夏军对环州城展开了持续而猛烈的攻击,连续十日昼夜不停,然而环州城在守将的顽强抵抗下,犹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始终未能被夏军攻破。 而此时,宋军各路援军共计近二十万,正从四面八方陆续赶赴战场。 且说折可适、卢俊义二人统率五千人马,沿着蜿蜒小路率先开拔前行。 行进途中,二人就夜袭洪都寨一事,认真细致地商议着具体计策。当部队行至距洪都寨十里之处时,与徐京、王焕、韩存保、李从吉、项元镇、荆忠、张开、梅展等八位总兵所率领的五千余人马相遇。 原来这四位总兵当日自金明寨上演了举兵反叛之后,辎重之中所装载的尽是锹、凿、斧、锯等各类器具。 在金明寨至洪都寨的这条崎岖小路上,但凡遇到地势险峻之处,他们便挥动器具凿山开路;每逢遭遇水流阻拦,便齐心协力搭建木桥。 随后,徐京、王焕、韩存保、李从吉四位总兵又带领三千宋军及时赶到此地。这总计五千人的队伍在前奋力开辟道路,才使得折可适、卢俊义所部能够在短短十日之内,经由这条隐秘小路顺利抵达洪都寨附近。 折可适、卢俊义和八位总兵相互见礼之后,折可适说道:“各位兄弟,此番征程,大家着实辛苦。 就此次出兵的局势而言,各位的功绩堪称首屈一指。”徐京连忙回应道:“全赖右元帅谋略超群,巧妙安排八弟梅展与张舆将军上演了一出精妙绝伦的好戏。 否则,我军一旦出兵,西夏的奸细必定会迅速将消息传递给那小梁太后。 如此一来,我军若想截断敌军后路,进而合围痛击夏军,恐怕难如登天。” 梅展听闻,不禁放声大笑,说道:“我与张将军所演的那出戏,各位未曾得见,实在可惜。当时我骂他是杂种,他那模样,好似是真的动了肝火。” 此言一出,众人皆忍俊不禁,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韩存保神情严肃地说道:“我已派遣暗探,乔装成打柴之人,对洪都城周边进行了细致入微的探查。经了解,这洪都城内大约仅有一千左右的敌军驻守,其主要防御力量集中在西寨门,而东寨门的守军不过百八十人。” 折可适微微点头,说道:“如此情形,再好不过。各位连日来在前开路,着实辛苦。这一场战事,便不劳烦各位亲自动手了。今晚,我与俊义便率领本部人马夺取洪都寨。” 言罢,折可适、卢俊义下令全军原地休整。与此同时,韩存保早已精心安排人手,准备好了攻城所需的云梯。夜幕降临,月色朦胧。 折可适、卢俊义带领本部人马悄然潜行,全军将士人人口中皆衔着枚状物,极力避免发出任何声响。 军中战马亦口中勒着树枝,安静无声地跟随队伍前行。此时的洪都寨,防备极为松懈。宋军趁此良机,顺利在东城墙下架设起几十部云梯,士兵们悄无声息地攀爬云梯,潜入寨内。 随后,宋军迅速打开东寨门,后续大军如潮水般一拥而入。顷刻间,寨内的一千多名守兵在宋军的猛烈攻击下,被全部歼灭,无一人逃脱,宋军成功攻克洪都寨。稍后,周侗带领王文德和杨温率领大军随后赶到。 周侗对众将说道:“洪都寨并非处于夏军退军的主要通道之上。折可适、卢俊义二位将军在此坚守此寨。 而我大军则在距离此地以北十里的兴龙川,依据川口最为狭窄的险要地势列阵布防。如此,便可牢牢堵住夏军的回师之路,实现关门捉贼之战略意图。 在此期间,折可适、卢俊义二位将军暂时不可轻易出兵迎战。待到夏军撤退之际,再出兵进行袭扰,以收事半功倍之效。” 折可适、卢俊义二人齐声应道:“末将得令!”周侗带领十总管以及二万五千人马,快速前往兴龙川,准备堵截夏军的退路。又令史文恭、孙立、栾延玉率领一千军马,前往距离此地五里外的好水河上游一处叫作溪口,用石头、草席截断好水河,断绝夏军的饮水来源。 同时,周侗指挥十总管在川口挖土聚石,依照川势垒筑十个高台,并设置垛口。此外,命令将士还上山砍伐树木,将粗大的树干制作成路障,选取细直的木杆,一头削成尖状,插入路障之中,在川口形成了长达三里的鹿角阵。 史文恭、孙立、栾延玉截断好水河之后,仍有小股水流流出。 史文恭思索片刻后说道:“我们可在这漫山之中寻找毒果、毒蘑、毒草,将其砸碎之后,放到兴龙川好水河的下游,定能毒死夏兵。” 第42章 兴龙川口关门捉贼 且说攻打环州的夏军,其饮用水全然依赖好水河水。 这一日,夏军主帅穆尔图卜正在帅帐之中,与诸位将领悉心研讨如何尽快攻克环州城这一要务。正商议间,忽有中军前来禀报道:“大帅,有兵士前来上报,称好水河水即将断流,恐难以满足我军日常所需。” 主帅穆尔图卜不禁心生疑虑,说道:“此事着实蹊跷,近期虽未降雨,但河水也不该就此断流啊?”旋即对着中军吩咐道:“速遣探马前去仔细探查一番。” 次日清晨,中军再度前来奏报:“大帅,昨日所派出的三路流星探马,竟无一路返回。” 主帅穆尔图卜听闻,面色凝重,即刻下令:“多派些人手,选派一百骑快马前去。每行进三十里,便命一名兵士折返回报途中情形。” 中军领命后,即刻出帐安排一百人马前去探听好水河断流的具体情况。 原来,此乃卢俊义之计。他命一标宋军换上辽军服饰,于中途巧妙截杀了辽军的传令兵。 穆尔图卜所派遣的这一百人马朝着洪都寨方向行进探查,行至半途,却与卢俊义预先派出的人马狭路相逢,双方旋即展开一场激烈厮杀。 混战之中,有一小校侥幸突出重围,匆忙赶回营帐,将遭遇宋军的消息告知穆尔图卜。穆尔图卜得悉后方局势有变,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前去觐见小梁太后。 见到小梁太后,穆尔图卜恭敬地禀报道:“太后,我军后方现出现宋军,具体兵力不详。如今好水河水断流,恐与后方宋军有所关联。依臣之见,我军不妨暂且撤军,以作长远打算。” 小梁太后略作思忖,缓缓说道:“未曾料到环州城如此难以攻克,且宋军援军已距此不远。既然后方有宋军出没,那便先将其消灭,此事就由大帅全权下令部署吧。” 夏军主帅穆尔图卜领命后,随即召集诸位将领。他神色严峻地说道:“好水河水已然断流,我军唯有先行向后撤退。威明阿密听令!” 前锋官威明阿密,身为夏军首屈一指的勇将,天生膂力过人,拥有万夫不当之勇。此时,他大步上前,抱拳朗声道:“末将在!” 穆尔图卜目光坚定地看向威明阿密,吩咐道:“将军即刻率领本部人马,先行奔赴洪都寨。抵达后,仔细查看洪都寨是否有异常状况。若有变故,便径直前往兴龙川,务必全力守住川口,此乃重中之重,切不可掉以轻心。” 前锋官威明阿密神情坚毅,高声应道:“末将得令!”言毕,转身率领本部两万精锐人马,如疾风骤雨般直逼洪都寨而去。 穆尔图卜继而又下令,命大将野律荣和野律海拉率领一万人马,大将米禽亿野、颇超马利带领一万人马,大将往利昆吾率领两万人马,大将费听一赤、房当武各率领一万骑兵,随他一同直奔兴龙川。 同时,安排大将颇超乌拉和往利赫负责保护小梁太后和夏王安全,将原本攻城的人马调整为后队,边战斗边有序撤离。 且说前锋官威明阿密,凭借其夏军第一勇将之威名,亲率两万人马风驰电掣般直奔洪都寨而来。在宋军洪都寨内,守将周侗原本严令折可适、卢俊义坚守营寨,切勿轻易出兵应战,以免陷入敌军圈套。 然而,折可适与卢俊义二人,久闻威明阿密之名威震西夏,心中早有与其一较高下、切磋武艺的念头。 折可适思索片刻,对卢俊义说道:“贤弟,探马来报,西夏第一勇士正率兵前来攻打洪都寨。你且在此全力坚守寨堡,切不可有丝毫懈怠。我带领二百精锐骑兵,前往半路迎击威明阿密。与之交战后,我便即刻返回,你无需担忧。” 卢俊义听闻,赶忙劝阻道:“哥哥,还是让我去吧。你留下来镇守寨堡,方为妥当之举。” 但折可适态度异常坚决,说道:“贤弟,此事就听我安排。”言罢,未等卢俊义再次争辩,便毅然率领二百亲信骑兵,如离弦之箭般杀出洪都寨外。 折可适带领这二百骑兵出寨前行十余里,恰好迎面遇上威明阿密率领的大军汹涌杀来。 此时,天色逐渐黯淡,夜幕悄然笼罩大地。折可适环顾四周地形,当机立断,即刻命令手下将士迅速登上附近一处山岗,占据有利地势。 威明阿密得知前方山岗有宋军骑兵出没后,当即策马来到马队前方。举目远眺,只见远处山岗上,一队骑兵整齐排列,前方挺立着一员将领,手持长枪,身姿挺拔,尽显威风凛凛之态。 威明阿密见状,迅速下令军兵列好严密阵势,而后自己则带领一众牙将,威风凛凛地来到阵前。 折可适立于山岗之上,高声呼喊:“久闻威明阿密恶名远播,可在军中?我今日定要与他一决高下,取其项上人头!” 威明阿密听闻此言,顿时大怒,猛地一拍战马,向前疾驰,大声吼道:“你爷爷在此!”言罢,催动座下战马,手中挥舞着锋利无比的长柄弯刀,恰似猛虎下山一般,气势汹汹地直扑向折可适 。 折可适亦毫不示弱,手中长枪舞动,恰似银蛇狂舞,以全力奋力迎刺。威明阿密挥舞长刀,轻易便将折可适的攻势架开。 仅仅一个照面,折可适心中暗自思忖:此敌将力大无穷,以我目前之力,绝非其对手,须尽早寻机撤离,以免陷入险境。仅仅过了三招,折可适当机立断,果断调转马头,朝着己方本阵疾驰而回。 与此同时,他大声呼喊:“众将士听令,给我冲!”威明阿密原本在后面全力追赶,听到这声呼喊,急忙勒住战马,神色警惕地环顾四周。 却不知,这喊声乃是折可适与亲信骑兵事先商定的密语,其中“冲”的实际含义为“撤”。于是,二百骑兵迅速反应,整齐地调转马头,如疾风骤雨般风驰电掣逃离。 第43章 卢俊义战第一勇士 威明阿密目睹宋军这般行动,心中既觉可气又感好笑。随即,他挥刀向前,率领麾下兵马气势汹汹地来到洪都寨下。 此时,折可适与卢俊义早已伫立在城头之上。折可适神情严肃地向卢俊义讲道:“贤弟,这威明阿密着实厉害,臂力惊人,我等切不可轻易出寨迎战。” 卢俊义问道:“兄长,这威明阿密究竟有多厉害?你与他交手了多少回合?” 折可适听闻卢俊义此问,略显尴尬地伸出三根手指。卢俊义说道:“三十回合?如此看来,也不算太过厉害。” 折可适郑重说道:“贤弟切不可轻敌,这威明阿密勇猛绝伦,实力非凡。我等务必严格遵循指挥使之令,坚守城池,以逸待劳,保存我方实力,耐心等待最佳战机再出兵。” 就在此时,夏军的两万骑兵陆续抵达,虽来势汹汹,但并未携带攻城器械。无奈之下,夏军只能对着洪都寨发射一阵箭矢,一时间,箭如雨下,双方皆有人员伤亡。而后,夏军在距离洪都寨三里之外安营扎寨,打算待明日清晨便撤军离去。 待到第二天天刚破晓,晨光微微露出天际,宋军发现敌军已然悄然撤离。折可适见此情景,果断命令卢俊义继续坚守城池,自己则亲自率领一千精锐将士,奋勇追出。追出不到五里之地,便遇上夏军后队,大将威明阿密亲自带领三千人马负责断后。 威明阿密忽见宋军追兵杀来,不禁大喜过望,心想正是报仇良机,立刻回马迎战。折可适率兵追杀而来,见夏军回兵迎战,催马上前,待靠近后才看清,竟是威明阿密亲自断后。 折可适深知威明阿密勇猛无比,自己难以与之抗衡,于是边战边撤,试图寻找机会摆脱当前困境。然而,威明阿密率兵进攻势如破竹,攻势凌厉,杀得折可适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局面陷入十分危急的状态。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难时刻,卢俊义率领两千人马如神兵天降般及时赶到,迅速投入战斗。卢俊义与威明阿密战在一处。 此二人皆天生神力,拥有万夫不当之勇,战场上只见刀光闪烁,枪影纵横,你来我往,激战八十回合,却依旧难分胜负。 威明阿密手下的牙将见主帅回军攻打洪都寨却迟迟未归,心中担忧主帅安危,生怕有失,遂带领前队人马全部折返洪都城。折可适见形势不妙,当机立断,急忙鸣金收兵。 威明阿密见状,又率领两万人马追回到洪都城下,大声怒吼道:“卢俊义,你若有种,便出城来,我们再战三百回合!” 卢俊义镇定自若地站在城墙上,高声回应道:“好!只是此时天气酷热难耐,待酉时时分,我们再一决高下!” 夏军先锋大将威明阿密遂下令在洪都城外安营扎寨,并着手准备攻城器械。转瞬之间,酉时已至。威明阿密亲率五千夏军来到洪都寨西门,命士兵高声叫骂,意图激怒宋军出城迎战。 卢俊义对折可适说道:“兄长,我欲单枪匹马出城与他一战,若形势不利,我可随时撤回。” 折可适叮嘱道:“好,贤弟务必多加小心,为兄就在寨城上观战。如果我鸣金,你不可恋战,必须即刻撤回,我们只需适当袭扰夏军即可。”言罢,折可适转身登上城墙,手持弓箭,全神贯注地为卢俊义观敌掠阵。 卢俊义再次与威明阿密战作一处,二人又激战了八十回合,依旧难分伯仲。折可适忽见有一路夏军飞驰而来,生怕卢俊义遭遇不测,当即果断下令鸣金收兵。 卢俊义拨马向寨门飞驰而回,威明阿密一见,岂肯轻易放过,乘胜追击而来。折可适在寨墙下,看准时机,沉稳地拉开铁弓,一箭射去。 威明阿密眼疾手快,急忙用刀拨开,却也惊出了一身冷汗。“铁弓将军”的一箭,果然威力不凡。 威明阿密深知此箭的厉害,不敢再贸然追击。威明阿密刚想要命令士兵攻城,就在此时,夏军阵中忽然有人高声喊道:“先锋,元帅有令!”威明阿密赶忙回到阵中,只听传令兵说道:“元帅令先锋速攻兴龙川,打开回军通道!” 威明阿密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率领两万人马,调转方向,气势汹汹地杀向兴龙川。夏军刚行进不过五里之地,便听得背后宋军杀声震天,追兵杀来。 宋军一边行进,一边口中骂骂咧咧。这可把夏国第一勇士威明阿密气得“哇哇”大叫,心中怒不可遏,率部返身又杀向洪都寨。 威明阿密到了洪都寨下,叫阵许久,宋军却不出城迎战。威明阿密一怒之下,下令夏军攻城。 一时间,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一直激战至半夜,然而洪都寨依旧固若金汤,双方皆有不少伤亡。 此时,流星探马飞速奔至周侗面前,禀报道:“南面有一彪人马,大约有四、五万夏军,皆打着皂狼旗,正浩浩荡荡地朝此地卷杀而来。” 周侗命令道:“再探再报。” 仅仅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夏军主帅穆尔图卜便率领五万人马杀至兴龙川川口。 穆尔图卜举目望去,只见兴龙川口,宽度尚不到三里,却筑有十处高台,宛如十座坚固的小寨。寨与寨之间,树立着众多木杆,架起了一道道木障。万千木杆皆被削成了尖锐的形状,齐齐指向夏军,使得战马难以冲锋陷阵。而且这些树木砍伐不久,树木尚湿,即便用火攻,也难以点燃。 穆尔图卜不禁暗自叹道:“这个周侗,当真堪称神人!仅仅五天时间,便能建成如此坚固的鹿角要塞,我军骑兵在此,实难发挥优势啊。” 无奈之下,穆尔图卜只得命兵士前去叫骂挑战,企图激怒宋军出城迎战,然而宋军却坚守不出。穆尔图卜见此情形,只得命兵士准备攻寨云梯,准备饭后发起进攻。 第44章 夜降暴雨夏军败逃 夏军主帅穆尔图卜经过一番精心部署后,下令派遣大将耶律荣与耶律海拉统率一万精锐人马,向左侧的三座寨堡发起进攻;又命大将米禽亿野、颇超马利带领一万兵力,进击右侧的三座寨堡。 而穆尔图卜自己,则亲率大将往利昆吾,统领两万雄师。与此同时,穆尔图卜还特意命大将费听一赤、房当武各率一万骑兵严阵以待,明确指示一旦察觉到宋兵战阵出现缺口,便即刻率领骑兵迅猛冲击,随后全军一同奋勇冲杀。 此外,他还专门派人向小梁太后与夏主详细禀报兴龙川的实时战况。就这样,宋夏两军在这仅有三里宽的川口地带,展开了一场生死攸关的殊死大战。 对于夏军而言,此次战役形势极为严峻。若不能从兴龙川顺利回军,极有可能致使米脂四寨落入敌手,届时局面将不堪设想,故而形势可谓万分危急。 夏军向着兴龙川的两翼发动了排山倒海般的猛烈进攻,瞬间,两军陷入激烈的互射状态。宋军在阵地上精心构筑了十处高台,台上设置了威力巨大的弩床。这种弩床射程极远,威力惊人,强大的箭矢能够轻易连人带马一并射穿。在弩床的强力攻击之下,夏军难以靠近宋军阵地半步。 经过数轮激烈进攻,夏军伤亡惨重,军中秩序大乱,兵士们开始陷入恐慌与混乱之中。主帅穆尔图卜见此情景,心中大为震惊,却一时无法查明原因。 在这紧急关头,他急忙下令撤军。此时,夏将米禽亿野、颇超马利、耶律海拉等将领匆忙赶来向其禀报,原来众多军士突然出现腹泻不止的症状,甚至有几位将军也未能幸免,同样饱受折磨。 军医经过一番仔细的诊断查看后,断定众人有中毒迹象。穆尔图卜大惊失色,赶忙急切地问道:“可曾查明中毒原因?”军医一脸无奈地答道:“好水河水极有可能已被下毒,当下应当尽快挖掘水井以获取安全水源。 只是目前尚不清楚所中之毒究竟为何种毒物,而且中毒人员数量众多,即便备有解药,也远远无法满足救治需求啊。”耶律海拉焦急万分地问道:“可有其他可行的解救办法?” 军医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让中毒者多饮用井水,或许病情能够有所好转。”穆尔图卜听闻此言,当机立断下令:“即刻全力挖掘水井取水,同时迅速转告后军,严禁再饮用河水!” 且说那小梁太后与夏王,在颇超乌拉与往利赫的保护下,于当夜顺利赶到了洪都城附近,并在此安下大营。 此时,主帅穆尔图卜派人前来奏报,称兴龙川被宋军周侗顽强阻挡,双方仍在激烈交战之中。先锋威明阿密也派人来报,告知洪都寨虽已被夺回,但攻城之战仍在持续进行。 小梁太后听闻前方大帅穆尔图卜未能成功打败周侗,又得知先锋威明阿密也未能顺利攻下洪都寨,不禁勃然大怒,愤怒地痛骂道:“兴龙川能有多少宋军兵力?我十几万大军只需一次勇猛冲杀便可顺利通过。还有这个威明阿密,竟号称什么第一勇士,如此表现,简直丢人现眼!” 身旁大将颇超乌拉与往利赫见状,急忙上前劝慰。颇超乌拉恭敬地说道:“原本他们计划从兴龙川撤回盐州与米脂四寨,却没料到被周侗截断了去路。倘若这条回路久攻不下,那就只有渡过好水河,直接返回灵州,而后再增派兵力前往米脂四寨。如此一来,行军路线便会大幅绕远,至少得多花费七八天时间。在这个关键时刻,倘若宋军趁机攻打米脂四寨,那么这四座寨子恐怕危在旦夕。” 小梁太后点头称是,说道:“所言极是,兴龙川川口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之前为何不派兵在此驻守防范?” 往利赫赶忙说道:“太后,我们都深知兴龙川川口与洪都寨的战略重要性。只是,直到现在,我们都还没想明白,这大批宋军究竟是从何处突然冒出来的?” 颇超乌拉接着说道:“太后,当下局势紧迫,我们务必团结一心。应当责令穆尔图卜加快攻打兴龙川的进度。”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或许我们也可以兵分两路,由我们保护着太后和国主先行渡过好水河,从灵州返回兴庆府。 而穆尔图卜则率部继续攻打兴龙川,随后大军进驻盐州,全力守护米脂四寨。”小梁太后思索片刻,缓缓说道:“且等过了今夜,明日再做定夺。” 原来,这小梁太后心中极为忌惮失去兵权,此刻她心中暗自盘算着先渡过好水河,径直返回灵州,而后再择机返回兴庆府。 此时,夏军后军在大将耶律宏仁的率领下,且战且退。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前军受阻如此严重,导致撤军速度异常缓慢。 而在宋军这边,童贯指挥两路大军紧紧追击而来。其中一路以邓美为主将,麾下带领李成、闻达、秦明、宣赞、郝思文、欧鹏、燕顺等一众将校,统领六万雄兵;另一路则以刘法为主将,率领关胜、单廷珪、魏定国、魏清、董平、张清等将领,统率七万劲旅。 两路宋军相互配合,交错追击,使得夏军根本无暇进行休整,陷入狼狈不堪的境地。次日清晨,主帅穆尔图卜在大帐内召集众将。神情严肃地下令道:“我已令中军传达命令,要求各军挑选出六万尚有战斗能力的精锐人马,以六千人为一队,共分为十队,依次列队,准备冲锋。”说罢,穆尔图卜微微皱了皱眉头,目光冷峻地接着说道:“各位务必严令各部,在冲锋过程中,如有临阵后退者,一律军法处置,格杀勿论!” 却说周侗早已安排宋军将士用过早饭,并向众将传达命令:“今日夏军必定会拼死冲杀,我军务必坚守阵地,寸土不让。待后军赶到,我们再对夏军形成合围之势。那些不能参战的士兵分成两队,继续前往兴龙川两侧砍伐树木,以备后续之需。”众将得令后,皆依令行事。 夏军全军呐喊着如潮水般杀来。第一波六千人马,待六千弓箭手将箭雨倾泻而出后,便有序退回。 紧接着,第二波人马又义无反顾地奋勇而上。就这样,十队人马轮番上阵,发起一波又一波的猛烈冲锋。 经过两轮激烈的拼杀,夏军损失惨重,折损了两万多人,宋军同样伤亡不小,有五千多人受伤或阵亡。 此时,宋军的车弩箭已然全部用尽,弓箭也只能依靠收集夏军射过来的箭矢勉强维持。 恰在此时,夏主李乾顺亦已亲抵阵前,与主帅穆尔图卜合兵一处。 穆尔图卜见麾下士气尚属高昂,遂重新精心挑选了十队人马,每队六千人,旋即再次发起了更为凌厉、猛烈的进攻。 这六万大军如汹涌狂潮般拼死轮番冲击,厮杀之声响彻天际,激战持续至夜幕降临。此时,宋军所备弓箭已然全部射尽。 穆尔图卜见此情形,当机立断,下令全军发起冲锋。周侗眼见局势危急,果断下达,将火油洒上,火烧木犄角的指令。 真是火大无湿柴,刹那间,火光冲天而起,熊熊烈焰蔓延,形成了一条气势磅礴的火龙。 夏军为火势所阻,难以再向前推进分毫,无奈之下,只得鸣金收兵。 此日一场恶战,夏军伤亡人数多达四万有余,宋军亦有近万人伤亡。 夜幕深沉,如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笼罩大地。穆尔图卜见天色已黑,遂命利赫保、耶律荣、耶律海拉率领三千人马,趁着夜色掩护,顺着好水河逆流而上。 此举一则为解决军队的饮水问题,二则旨在探查回军路线,为后续行动谋篇布局。 且说史文恭、孙立、栾延玉奉令截断好水河。几人遥见兴龙川口处战火纷飞,喊杀声惊天动地。史文恭目睹这激烈的战斗场景,心中热血沸腾,不禁转身对孙立、栾廷玉说道:“我等兄弟三人截断水道并下毒这一举措,已然初显成效。若能趁此时机,潜行至敌军后方,将其粮草付之一炬,必能立下赫赫大功。此举足以令敌军阵脚大乱,届时我等立下两件大功,岂不荣耀万分。” 孙立审慎回应道:“师父此前已有严令,命我等先截断水道,以此逼迫夏军退兵。倘若夏军朝此处蜂拥而来,我等只需扒开好水河之坝,以水攻之,夏军自退。若擅自违背帅令,依军法必将严惩不贷,切不可轻举妄动。” 史文恭却仍坚持说道:“如今夜色浓重,正是建功立业的绝佳时机。我等可趁夜色悄然摸到夏军后方,速战速决,烧毁敌军粮草后即刻返回,决然不会贻误战机。” 孙立、栾廷玉二人听闻此言,心中权衡利弊,终究还是被史文恭的言辞说动。于是,他们仅留下二十名军士坚守原地,其余众人则顺河而下。 然而,世事难料,天有不测风云。行军途中,史文恭等人竟半途遭遇利赫保、耶律荣、耶律海拉率领的三千人马。 刹那间,双方短兵相接,战场上杀声震野。史文恭、孙立、栾廷玉虽拼尽全力奋勇厮杀,但终究难以抵挡对方如潮水般的猛烈攻势。 加之夏兵人数众多,局势对他们极为不利。三人见状,急忙率领部下后撤,一路且战且退,最终带着余下的两百多人撤入了茂密的丛林之中。 史文恭三人本欲引诱敌军追来,再伺机寻得反击之机,却未曾料到,利赫保、耶律荣、耶律海拉并未追击,而是率军向上游而去。那截坝之处仅余二十名宋兵,孤立无援。 宋兵本欲打开堵口,却遭夏兵一阵箭雨袭击,这二十名士兵全部中箭身亡。夏兵随后迅速派兵士回报夏帅,详细禀报了此战的经过与详情。 且说兴龙川口,周侗站在高处,俯瞰着整个战场局势。眼见天色渐黑,夏军开始陆续后撤回营,周侗当机立断,下令打开一处火墙。 随后,周侗亲自率领徐京、王焕、张开、韩存宝、李从吉等将领,带领二千精锐骑兵,趁着夜色的掩护,悄然向夏营潜行摸去,欲对夏营发动偷袭。 与此同时,周侗安排其余众军士打扫战场,要求仔细收集散落的兵器,将砍伐的树木陆续填入火中,确保战场清理有序,为后续行动做好准备。 此时,在夏军阵营中,穆尔图卜得到消息,得知通往灵州的好水河路段已无宋军阻拦。上游溪口处此前被宋军堵塞的好水河,现已被夏军成功夺回。 穆尔图卜听闻禀报后,不敢有丝毫懈怠,即刻带着几员大将前往小梁太后的王帐。经通禀后进入大帐,上前奏报:“太后、主上,好水河断流乃宋军蓄意所为。如今,堵河之处已被利赫保、耶律荣、耶律海拉率军成功夺回。兴龙川口宋军设有弩车,且以火形成一道火墙,我军一时难以通过。现特向太后、国主请示,今夜我军便陆续率军渡过好水河。待我军全部过河后,再由利赫保三位将军扒开堵口,以阻挡宋军追兵。” 小梁太后沉思片刻后说道:“看来当下也别无他法。让耶律宏仁带领后军明早渡过好水河,担负断后之责。另外,等过了天都山,你即刻安排人马前往支援米脂四寨。此四寨随我军出征带出不少人马,如今兵力空虚。对了,你随我回兴庆府,再共同商议进兵之策。” 穆尔图卜连忙应道:“是,谨遵太后命令。”正当小梁太后与众将商议之时,忽然听闻前营喊杀声四起。 穆尔图卜心中一惊,深知必是宋军来袭。他匆忙告退,赶回前营查看,却发现宋军已然撤回。只是这一来一回的交锋,夏军又折损了三千人马。 半夜时分,天空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而下。穆尔图卜见此情景,大喜过望,不禁高呼:“此乃天助我也!”当即下令,让中军全力保护夏王、梁后,连夜渡过好水河。 同时,又令威明阿密负责断后,其余各军则加快渡河速度,不得有丝毫延误。 再说周侗率领骑兵偷袭夏营后,顺利撤入兴龙川,与其他将领顺利汇合。 此时,大雨也如期而至。周侗望着漫天雨幕,心中大喜,不由得感叹道:“真是天助我也。” 第45章 史文恭争功犯军规 第二日清晨,天色尚在破晓之际,晨曦悄然洒落大地。 周侗召集诸将,神情严肃地说道:“昨夜大雨倾盆,好水河河水必定暴涨。当下,正是命令史文恭等人决开堵坝,以水攻之法水淹夏军的绝佳时机。一旦实施此计,夏军迫于形势,只能从兴龙川撤军,如此我方即可牢牢占据战场主动。” 正说着,忽闻史文恭、孙立、栾廷玉三人返回营帐。三人见到周侗后,赶忙快步上前,双膝跪地,将昨夜详细的战况原原本本地向周侗进行禀报。 周侗听闻之后,顿时怒目圆睁,声色俱厉地大声喝道:“本帅明令你们三人截断好水河,务必坚守岗位,等候军令。今日乃是放水阻挡夏军直接回灵州的关键节点,你们三人却竟敢擅自离开职守,致使好水河水坝丢失,此等行径严重违反军法!来人呐,将他们推出去斩首!” 众将校见此情形,纷纷急忙上前为三人求情。众将恳请道:“此刻正值与敌军激烈交战的关键时刻,若能让史文恭三人戴罪立功,或许尚有机会挽回当前局面。” 周侗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看在众将的情面上,暂且饶你们三人死罪,准许随军出战,以功赎罪。” 随后,周侗下令从军中挑选尚能参战的将士,共计五千多人马,整军之后,浩浩荡荡地朝着敌营进发。 然而,当大军赶到敌营时,却惊愕地发现夏军营地已空无一人。正在众人满心疑惑之时,前方河边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激烈喊杀声。 周侗当机立断,即刻率兵迅速赶赴现场。 原来,折可适、卢俊义昨夜见夏军先锋威明阿密悄然撤军,当机立断,率领三千精锐人马紧紧追击而来。待看到威明阿密的人马渡河已过半数,折可适、卢俊义果断下达攻击命令。 周侗一见前方战况,大喝一声,手中长枪挥舞,如猛虎般奋勇杀入战场。 夏军一见宋军又有援兵赶到,顿时阵脚大乱,陷入极度恐慌之中,纷纷向河中逃窜。此时,河水已然因昨夜暴雨而暴涨,水流汹涌湍急。威明阿密虽侥幸到达对岸,但夏军在渡河过程中,诸多士兵或是被宋军斩杀于河边,或是不幸被汹涌澎湃的河水吞噬,伤亡极为惨重,粗略统计多达五六千人。 威明阿密所部此时仅剩下五千多人,无奈之下,只得命士兵隔岸射箭,试图以此阻挡宋军的追击。双方对射直至天将晌午,威明阿密见河水持续上涨,宋军无法过河追赶,这才率领部下匆匆撤离。 此时,邓美、刘法先后率领骑兵及时赶到,二人急忙上前,恭敬地拜见右路军元帅周侗。 周侗神情凝重地说道:“夏军已然渡过好水河西去,当下最为紧要的任务是全军集中精力打扫战场。待童帅大军抵达之后,再作下一步打算。” 周侗略作停顿,又继续发布命令:“卢俊义,你带领荆忠、张开、梅展、王文德、杨温,率领一万精兵,即刻直取米脂。史文恭、孙立、栾廷玉,你们三人即刻从小路火速返回金明,向鄜延路指挥使吕惠卿如实报知战况,令其带领所部迅速直取安疆寨,不得有丝毫延误。”言罢,又转向邓美、刘法二将,和缓而郑重地说道:“还劳烦两位将军辛苦,负责妥善打扫战场。” 邓美、刘法二将齐声应道:“末将得令。”二人领命后,随即来到兴龙川战场。只见此地尸横遍野,尽是夏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卧在各处,景象惨不忍睹。 二人目睹此等场景,不禁对周侗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和深谋远虑心生由衷的敬佩。当下,二人马上吩咐众将士认真收缴兵器,妥善安葬两军兵将的尸体,并仔细清点战场上遗留的物资。 经详细统计,宋右路军在此战中壮烈牺牲一万三千余人,而夏军则遭受重创,被歼灭六万余人 。 当晚,左路军元帅童贯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赶到。童贯与周侗相见,二人相互行礼,而后并肩步入大帐。 两人相互谦让一番,然后分左右共坐帅案之后,众将参拜完毕,依次列于两旁。童贯目光中透露出关切与询问,说道:“周元帅,此番战事战况如何?” 周侗微微颔首,客气地答道:“夏军已渡过好水河,正往灵州方向退去。我已安排两路人马分别进取米脂和安疆,至于浮图、葭芦两寨,还请童帅定夺。”周侗深知,这童贯别看是个太监,却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就是大元帅章楶都得让他三分。 童贯沉思片刻,说道:“明日关胜率部回熙河路,李成率部回秦汉路,邓美率一万人马攻取浮图,毕胜率一万人马进取葭芦。” 四将听闻,齐声高呼:“末将得令!”童贯又问道:“此战的战损情况可曾统计完毕?” 李成赶忙上前回道:“末将负责统计此事,经详细核查,我军共计歼灭夏军十万,我方阵亡五万,缴获的兵器不计其数。” 童贯听闻大喜,说道:“此乃上感天恩,我左右两军与敌军总兵力原本不相上下,如今却能大获全胜,实乃将士们英勇奋战之功。今晚,全军大摆庆功宴,以犒劳众将士!” 话说第二日,童贯、周侗率领一众将领,祭祀了阵亡的将士。祭礼完毕后,众人各自率领部队返回。 宋军各部乘胜追击,势如破竹,进取米脂、浮图、葭芦、安疆四寨。随后,大帅章楶命令重修四寨,加强防御工事。 童贯将此战的详细情况汇报给章楶,章楶又迅速上报给宰相章惇。此消息传开,天下皆喜。朝廷当即降下圣旨,敕赐从库内各取出金一千两、银五万两、彩缎五千匹,以表彰众将士赫赫战功。 同时,朝廷还调任折可适为环庆路兵马副总管,卢俊义为鄜延路马军都指挥使,十总管皆为宁远将军,其他众将校也多有提拔。 另有圣旨,将米脂寨等地划归延州管辖,延州改为延安府,任种师道为知府。 第46章 巧谋划实施反间计 话说在延安府帅府后花园的听雨阁中,右帅周侗、鄜延路指挥使吕惠卿、金明寨兵马总管张舆、机宜司主管闻焕章、信鸽房蔡瑛儿和肖娘子等六人紧闭阁门,正在商议着一件大事。 闻焕章躬身拜了拜,说道:“禀元帅、指挥使,战前我们接到兴庆州传来的紧急消息,称有我方延安府的奸细将金明寨的部防情报泄露了出去。 我向元帅禀明情况后,秘密前往金明寨,与张总管一同进行了细致的排查。经过一番调查,我们觉得前段时间负责送货的延安府悦行酒楼颇为可疑。 于是,便派机宜司的人员秘密跟踪调查。经过一段时间的侦查,我们发现悦行酒楼与贩卖毛皮的夏人频繁来往,且有人在出城后放飞信鸽,行为极为诡秘。 不仅如此,我们还发现悦行酒楼的伙计时常往几位军官家中运送货物。其中涉及金明寨陪戎校尉李通,北门守卫营仁勇校尉宗泽、王进,东门守卫营陶飞等多人。 然而,跟踪数日后,却发现他们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行动。就在此时,我军计划明修栈道攻米脂寨,实则暗度陈仓从小路进攻洪都城寨。 为了迷惑敌军,我和张总管、梅展商议后,报得元帅同意,精心上演了一场梅展和张总管大闹金明寨、张总管诈死,而后紧闭四门的好戏。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延安府内还是传出了四总管反出金明寨的消息。由此可见,金明寨陪戎校尉李通已然投敌。而且,元帅命人在延安府捉了王文德两人后,当夜悦行酒楼伙计便放出信鸽。 综合以上种种迹象,足以表明,悦行酒楼就是西夏安插在我方的奸细据点"; 金明寨兵马总管张舆说道:“着实令人意想不到啊!平日里,我与李通情同手足,亲如兄弟,一直以为他亦是那铁骨铮铮、忠义满怀的热血男儿,哪曾想,唉……” 蔡瑛儿微微蹙眉,沉声道:“我认为当下不宜急于剿灭悦行酒楼。倘若现在就将他们一举拿下,西夏势必会再派遣新的奸细潜入,届时,我们想要防范,难度将增加。而如今有他们在,我们尚可有所防备,不至于陷入全然被动之境。” 吕惠卿连忙点头称是,说道:“元帅夫人所言极是。我们可多派遣人手,对其密切跟踪监视,说不定还能借此引出潜藏更深的大鱼,为我们后续的行动创造有利条件。” 闻焕章接着说道:“诸位,我再说新了解到的关于小梁太后的消息,这小梁太后的姑姑乃是前任太后,即夏毅宗李谅祚的皇后。 当年,李谅祚在与我大宋军队作战之时,被狼牙弩箭射中,身负重伤,最终英年早逝。彼时,梁氏年仅七岁的儿子李秉常继承皇位,是为夏惠宗。 自此,梁太后与其弟梁乙埋便开始掌控西夏的朝政大局。而后,梁太后为了进一步巩固家族势力,将弟弟梁乙埋的女儿许配给了自己的儿子李秉常。” 闻焕章喝了口茶,接着说道:“然而,岁月流转,后来梁太后与夏惠宗李秉常皆先后离世。李乾顺在三岁时便登上皇位,其母,也就是如今的小梁太后,与自己的哥哥、相国梁乙逋一同掌控着当下西夏的朝局。 值得注意的是,小梁太后每逢出兵征战,都会带着夏国主李乾顺同行,而将国内的一应事务全权交付于弟弟相国梁乙逋打理。不得不说,这梁乙逋着实是个人才,在连年的征战之中,他竟能有条不紊地保证战时的物资供给,着实令人忌惮。 鉴于此,我与嫂夫人、我家肖娘子商议之后,决定采用反间之计,试图离间梁家姐弟,让他们内部产生嫌隙,从而为我们大宋谋取更多的战机。” 周侗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说道:“倘若此计能够顺利实施并取得成功,真能除掉梁乙逋,那小梁太后便如同失去了一条得力的臂膀,其势力必然会受到重创,这对我们大宋而言,无疑是一大幸事。” 蔡瑛儿接说道:“我与五弟以及弟妹商议之后,打算运用无中生有之计,从多个方面展开行动。其一,我们会安排在西夏安庆府的暗探,暗中散布梁乙逋是西夏天选之子的谣言,以此来迷惑众人,引发各方的猜忌与关注。其二,我们已经成功收买了梁乙逋手下的一员副将,让他在梁乙逋身边巧妙地鼓动其夺权之心,同时,安排他向西夏王族秘密举报梁乙逋怀有自立为国主的野心,如此一来,便可在西夏内部掀起波澜。其三,我们还会派出训练有素的死士,对西夏王族进行刺杀行动。这一系列举措环环相扣,构成了一个严密的连环计,旨在扰乱西夏的朝局,使其陷入混乱之中。” 周侗听后,不禁频频点头,赞道:“此计甚妙!如今小梁太后正在率军出征,国内防守必然有所疏漏,正是我们实施此计的绝佳时机。你们便依计行事,在西夏的后院好好地燃起一把火,让他们自顾不暇。” 众人领命之后,便依照既定之计展开行动。闻焕章令机宜司人员对“悦行酒楼”的情况进行更为细致深入的调查。 闻焕章自己时常前往该酒楼饮酒,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对酒楼的情况有所了解。掌握到“悦行酒楼”内共有十三人。老板名叫孙栋,老板娘亦姓孙,厨房有五名伙计负责膳食烹饪,店中另有五名伙计负责日常的接待与服务,还有一名专门负责喂养马匹的人员。酒楼的后院养有鸽子,不过,经过仔细观察,大多并非用于传递信息的信鸽。 此外,在东门外有一处民房,居住着一对夫妇和两个少年,屋内却养有信鸽。值得关注的是,在酒楼的一众人员中,只有一名厨子回家居住,此人名叫秦林,乃是北门守卫营仁勇校尉王进的姐夫。 而东门守卫营的陶飞,在不当值的时候,常常前往“悦行酒楼”饮酒消遣,有时还会约上北门守卫营仁勇校尉宗泽以及王进一同前往。更为蹊跷的是,该酒楼的生意虽说并不十分红火,但却从未辞退过任何一名伙计,这其中似乎暗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47章 众兄弟雪夜寻世英 天地间飞雪连绵,广袤大地银装素裹,尽显江山壮丽之姿。 蔡瑛儿怀里抱着一名男婴,说道:“世瑾呀,你就要百天了,和你的两个妹妹,一起过百天。”原来蔡瑛儿又出生一子,因左手臂有块圆形红胎记,象块红色的美玉,所以周侗为其取名为周世瑾。 无独有偶,同年同月,种师道喜得一女,为其取名种晴;闻焕章亦迎来家中第三个女儿,取名为闻诗诗 。 几家人经过商议,决定共同为三个孩子们庆祝下百天,周世瑾先生下几日是哥哥,另两个是妹妹,而且还要正式在两个妹妹中给周世瑾订下娃娃亲。 然而,临近春节之时,忽然传来圣旨,天子宣召周侗入京,一同欢庆佳节。周侗深知圣命不可违,丝毫不敢懈怠,即刻着手准备进京所需的礼品、安排随行人员等诸多事宜。 蔡瑛儿听闻周侗即将进京的消息,不禁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周侗深知蔡瑛儿的心思,蔡卞一家现居于东京汴梁城,蔡瑛儿这是思念远方的亲人了。 周侗赶忙走上前去,轻声劝慰道:“瑛儿,世瑾还不到百日,天太冷孩子身体吃不消。待天气转暖之后,我们便回东京去看望老太君和母亲。” 蔡瑛儿满是忧虑地说道:“一晃数年未曾相见,也不知老太君和母亲身体状况究竟如何?”说着,忍不住抽泣了几声。 恰在此时,石老太君前来探望孙子。见此情景,赶忙上前劝慰:“瑛儿莫要哭泣,倘若实在放心不下,不妨将孩子带上,乘坐暖车,即便走上几日,车内也颇为暖和。” 蔡瑛儿听了这话,收住眼泪,破涕为笑,说道:“老太君,让您操心了。孩子尚在襁褓之中,还是算了吧,等他再长大一些再说。” 石老太君点头说道:“这便对了,这便对了。身体是最为重要的,切莫再哭了。我也准备了一些礼品,是要送给明老太君和你母亲的,你有空到我屋里去看看。” 蔡瑛儿连忙说道:“有劳老太君费心了。”就在众人交谈之时,丫鬟红樱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神色惊恐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才帅爷的侍卫前来报信,说是世英少爷不见了!” 众人听闻这一消息,顿时大惊失色。周侗急忙起身,快步到了前厅。只见四名护卫张文、马武、刘启、赵勇正围聚在大厅内,神情紧张。旁边,管家周康正在斥责两个仆从。 见周侗步入大厅,马武赶忙上前禀报道:“帅爷,原本是两个仆从带着八少爷外出看热闹,谁能料到突然窜出两个人,一个是和尚,一个是道人。他们二人将这两个仆从打翻在地,抱起少爷便翻身上马,疾驰而去。这两个仆从回府报信时,正好遇上史文恭、林冲、徐宁、武松四位爷,他们四人得知情况后,立刻骑马追了上去。” 这时,蔡瑛儿也匆匆赶到大厅,一再追问,无奈之下,周侗示意了一下,马武又将事情的经过重新讲述了一遍。 蔡瑛儿听闻后,当即眼前一黑,昏厥过去。周侗赶忙将瑛儿抱回后院。石老太君心急如焚,赶忙跟过去,一边轻抚蔡瑛儿的前胸,一边轻轻拍打其后背,好一会儿,蔡瑛儿才缓缓苏醒过来。 周侗见瑛儿苏醒,立刻转身返回前厅。石老太君与青霞、紫云、红樱、绿环等人在旁苦苦劝慰蔡瑛儿,劝着劝着,几人不由得悲从中来,相拥而泣。 且说周侗回到前厅,当即命令刘启、赵勇前去通知加强城门防务,并特别叮嘱道:“若史文恭、林冲、徐宁、武松几位回来,务必立即放行,让他们进城。” 同时,安排张文前往军中通知卢俊义等人。 随着夜幕渐渐降临,十总兵、闻焕章夫妇、种师道夫妇等陆续赶到帅府。 众人听过马武等人描述后,不禁回想起当年在邯郸府结下的仇家。其中有两人格外引人注意,一个是飞天夜叉邱小乙,另一个是生铁佛崔道成。 虽说当年并未与这二人正面交锋、拼杀过,但曾在酒楼中有过一面之缘。思来想去,除了这二人,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以和尚、道士身份出现的仇家。 就在众人苦思之际,徐宁骑马疾驰而回,冲进大厅。周侗等人见状,纷纷起身。徐宁一边往里跑,一边大声呼喊:“水、水……” 徐宁见到周侗后,赶忙说道:“师父,我们兄弟四人听仆从说贼人往南逃窜,便立刻赶到南门。询问过守城兵士,兵士们确实看到一僧一道带着一个孩子骑马出了南门。” ";于是,我们四人毫不犹豫地追了出去。然而,追出三十多里地,却连贼人踪影都没见到。二师兄史文恭便令我回来向您禀报一声,随后他与另外两位师兄弟继续追了下去。“ ”半路上,我们又遇见了大师父卢俊义、四师兄栾廷玉、五师兄孙立,他们几人得知情况后,也一同向南追去了。” 周侗听闻,心中稍感宽慰。周侗转身对种师道、闻焕章说道:“二位兄弟,家中大小事务就全托付给你们了。既然贼人是往南而去,我就连夜启程,带领人马,一则去寻找世英,二则也正好前往汴梁城。” 接着,周侗又对十位总兵官说道:“你们十位即刻返回军营,务必严守军营,以防出现变故。” 随后,周侗看向张文、马武、刘启、赵勇四人,吩咐道:“你们四人即刻安排人马,多准备些干粮,将进京所需的礼物全部装车。 另外,再多准备几车粮草,连夜出南门,在六十里外的三岔口驻扎,以便接应卢俊义等人。”且说卢俊义、栾廷玉、孙立三人一路疾驰,片刻不停,径直追到了三岔口。 栾廷玉下马仔细查看雪地上的马蹄印,片刻后说道:“大师兄,最新的马蹄印显示,贼人是朝着长安城方向去的。” 卢俊义思索片刻后说道:“我们在去长安城的方向留下明显记号,这样后续赶来的人便能知晓我们的行踪。” 栾廷玉依言在去长安城方向燃起了一堆篝火,三人趁着这火势,稍稍暖和了一下身子,又稍作了片刻休息。 第48章 孙立华山遇袭求援 另一边,周侗带领着徐宁和一百名亲兵,护送着二十辆马车,连夜离开了延安城。 到了后半夜,一行人抵达三岔口。周侗下令将二十辆马车围成一圈,支起帐篷,燃起篝火,在此处安营扎寨。 徐宁发现了栾廷玉留下的行军记号,赶忙向周侗报告。 第二日清晨,天色刚有一丝亮光,周侗等人用过干粮,喂饱马匹,收拾妥当后,便朝着长安方向进发。 人马一路前行,历经五日,抵达铜川。此地与别处不同,地面并无积雪。 徐宁在一处墙上看到了卢俊义等人留下的记号,知道卢俊义等人分兵两路,周侗等众人面临着分路的抉择。 向东而行,是经华阴前往洛阳,而后直奔东京汴梁城;向西则是去往长安城。 周侗沉思良久,权衡利弊后说道:“徐宁,你带领二十名士兵前往长安城方向,接应前去长安的师兄弟。张文、马武,你们二人在前开路,带领队伍朝着华阴方向进发。” 徐宁领命,带着二十名士兵朝着长安城方向疾驰而去。周侗则带领其余众人朝着华阴进发。又行了两日,队伍进入华阴地界。 此处山路愈发崎岖难行,周侗见天色渐晚,便下令寻找一处开阔之地安歇。二十辆马车环绕四周,形成一道屏障,四名侍卫张文、马武、刘启、赵勇各守一方,警惕地注视着周围动静。 几处篝火熊熊燃起,众兵士分批吃着干粮。就在此时,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兵士们见状,高声喝问道:“什么人?报上名来,再往前一步,我们便放箭了!” 那人脚步踉跄,好不容易走近后,气喘吁吁地说道:“是我,孙立。” 赵勇听闻,当即举着火把凑近查看,随后回头高声呼喊:“帅爷,是孙立!”言罢,赶忙搀扶着孙立来到篝火旁边。 周侗闻听此言,立刻快步奔来。待看到孙立身上有数处伤口时,神情一紧。孙立瞧见是周侗,即刻双膝跪地,说道:“师父,我们见到世英了。” 周侗听闻,面露大喜之色,连忙问道:“世英在何处?俊义他们又在何处?你且从头细细道来。” 孙立遂缓缓说道:“师父,当日我与卢俊义、栾廷玉三人于军营之中,听闻周世英遭人掳掠而去,我们三人没有进城径直朝南追去。行至半途,恰逢徐宁折返回去通报消息。待我们赶到三岔口,大师兄吩咐栾廷玉沿途留下明显记号,以便后续追踪。” 此时,赵勇递过来一碗水,孙立接过一饮而尽,而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 原来,卢俊义等人一路紧追,直至铜川方才追上史文恭、林冲、武松。众人会合之后,只见前方出现岔路口。 史文恭开口说道:“大师兄,我们今日清晨便已抵达此处。一路循着马蹄印,确定目标进入了铜川。然而,下一步他们是前往长安还是洛阳,却没了线索。我们四处打听许久,方才在前方一家客栈得知,昨夜有一个和尚与一个道士带着一个孩子在此投宿,今日一早离去,骑的是两匹马,只是不知具体去向何方。” 卢俊义略作思索,说道:“诸位兄弟,我等兵分两路。林冲与栾廷玉,你二人往长安城方向追寻;文恭、孙立、武松,咱们四人则奔赴汴京方向。” 就这样,卢俊义、史文恭、孙立、武松四人策马扬鞭,朝着华阴方向疾驰而去。待进入华阴地界,却不知该往何处前行。正疑惑间,迎面走来一个身形富态的胖大和尚,众人连忙上前。 武松率先高声问道:“大和尚,你可曾见到一个和尚和一个道士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孩童?”那胖大和尚瞥了武松一眼,未作回应。 史文恭见状,赶忙下马,上前恭敬地行礼,说道:“大师父,劳烦请问大师,是否见过这几人?我们实在是急于营救那个孩子。” 胖大和尚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低沉地说道:“昨日确实见到了你所说的二人与一个孩子,他们朝着华山方向去了。” 四人听闻,立刻调转马头,朝华山方向奋力追去。又追了两日,因武松本就不擅骑马,渐渐远远落在了后面。 卢俊义、史文恭、孙立三人快马加鞭,率先抵达华山脚下。在此处,他们见到了邯郸城令狐禅的手下——飞天夜叉邱小乙。 只见邱小乙倒抱着周世英,周世英一眼瞧见卢俊义三人,大声呼喊:“大师兄快来救我!”邱小乙见势不妙,转身朝山上奔去。 三人见山路崎岖险峻,已无法骑马前行,于是纷纷下马,各自手持长枪,徒步追了上去。 行了不到三里路程,邱小乙却不见了踪影。 就在此时,突然从旁边冲出三位道士,看样子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三人手中各握一剑,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卢俊义上前,恭敬地躬身说道:“三位,我等兄弟此番上山,只为营救一个孩子。不知三位可曾见到一个道士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孩童?” 三人中其中一人冷哼一声,说道:“什么人?竟敢在华山撒野!” 卢俊义赶忙再次上前解释道:“我们乃是大宋军官,在下卢俊义,此次前来是为了捉拿飞天夜叉邱小乙,他掳走了一个孩子。” 那三人相互对视一眼,说道:“你便是卢俊义?久闻大名。不过,你先胜过我手中这把剑再说吧!” 史文恭在一旁说道:“师兄,依我看他们是一伙的,多说无益。”言罢,挺枪径直刺向那说话的道人。那道人迅速抽出三尺长剑,与史文恭战在一处。 另一道士也拔剑在手,说道:“卢俊义,今日就让我王万烈领教一下你的高招,看看你究竟是浪得虚名,还是真有过人的本领。”说罢,纵身一跃,挥剑直刺卢俊义。还有一道士说道:“我苏万可倒要会会你这少年英雄。”说罢,朝着孙立奔去。于是,六人两两捉对厮杀起来。 第49章 少林华山联手截杀 卢俊义和王万烈战了二十回合之后,卢俊义渐占上风。手中一杆镔铁枪,对方一口三尺长剑。那道人的剑法虽说精妙,但却不敢与卢俊义的镔铁枪正面相碰,渐渐落入下风。 另一道士见状,瞅准时机,一剑刺向卢俊义。卢俊义迅速回手一招“霸王冲天”,长枪从下往上猛地与剑相交,那道士手中的剑当即脱手飞出,三个道士皆往后退了几步。 正在这紧要关头,只听得树林中传来一声:“阿弥陀佛,老衲这厢有礼了。” 众人听闻,纷纷停下打斗,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三个和尚现身。其中两个和尚手持铁禅杖,一个和尚腰悬双刀。后面还跟着一个头陀和三个小和尚,头陀手持双戒刀,另外三个小和尚手中各握着一根木棍。 这时,其中一个大和尚说道:“二位师兄,就是这几个人口出狂言,说十八罗汉阵不过是小孩的玩意儿,根本不值一提。” 那个使双刀的大和尚问道:“宝光师弟,你所言属实?” 另一个使铁禅杖的大和尚接口道:“宝智师弟,多说无益,今日我们便要会会这几个口出狂言,小看我十八罗汉阵的狂徒。” 名为宝智的大和尚面露犹豫之色,说道:“这卢俊义如今可是名满天下的抗夏名将,倘若真的动手打起来,恐怕会触犯朝廷法度。” 宝光大师说道:“宝林、宝智两位师兄,他们如此轻视我们少林武艺,肆意贬低十八罗汉阵,不能他们点颜色长此以往,我们少林派日后在武林中还如何立足?今日我们也不过是教训他们一番罢了。” 宝林大师点了点头,说道:“宝光师弟所言有理,那便让我来会一会卢俊义,领教下周侗弟子究竟有何高招。”言罢,宝林对着卢俊义说道:“阿弥陀佛,卢俊义,老衲宝林,今日特来请教卢将军高招,只是切磋切磋,还望将军别见怪。” 卢俊义说道:“宝林大师,久闻您乃是少林高僧,还请您快快放了周世英。” 宝林大师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什么周世英?你先胜过我手中这铁禅杖再说吧!”说罢,挥起禅杖用力拍向卢俊义。 卢俊义毫不畏惧,挥动长枪,与宝林和尚激烈地战在一处。宝光大师见此情景,嘴角浮现一抹冷笑,说道:“宝智师兄,你去对付那个左手持鞭右手持枪的,我来会会这个用枪的。”说罢,舞动铁禅杖,朝着史文恭杀去。 史文恭怒喝一声:“宝光,你这恶僧,拿命来!”一招“游龙吐珠”,长枪如蛟龙出海,直刺宝光和尚。 孙立目光紧紧盯着宝智大师,只见宝智大师手持双戒刀,静静地站在原地,并无与孙立动手械斗的意思。孙立见状,也并未贸然上前,只是全神贯注地为卢俊义和史文恭观敌掠阵。 在这风云际会的战场上,卢俊义和宝林大师对峙而立。卢俊义手中长枪,沉猛之势蕴含千钧之力;宝林大师舞动禅杖,如山岳压顶般气势雄浑。二人皆以刚猛之力相互搏击,枪锋与禅杖碰撞,激起阵阵劲风。在枪来杖往的激烈交锋之中,八十余回合转瞬即逝,胜负依旧难分。 宝林大师心里:“好一个卢俊义,二十多岁的年纪,这霸王枪虽然枪招不多,却正配的上他这天生神力,不愧是边关大将,我少林如有此等弟子,怎会后继无人。“ 另一边,史文恭与宝光大师也陷入了一场恶战。宝光和尚手中那重达六十四斤的铁禅杖,每一次挥舞都带着狠辣的劲道。史文恭则凭借游龙枪精妙的招法,巧妙运用巧劲全力应对,双方你来我往,七十多个回合过后,竟也打成了平手。 此时,四人皆已有些疲惫。卢俊义心中暗自思忖:“自我踏入江湖以来,历经无数恶战,唯有与西夏第一勇士威明阿密酣战八十回合,那一战令我记忆犹新。今日这位宝林大师,果然是少林高僧,功力深厚,我究竟该如何方能战胜他呢?”正这般思索间,两件兵器相交,僵持不下之时,突生变故。 华山派的苏万可趁此间隙,从后方悄无声息地一剑砍向卢俊义的左肩,与此同时,王万烈也挥剑直取卢俊义的右腿。 卢俊义素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之能,听闻身后异动,瞬间做出反应,急忙躲闪。 然而,此次袭击他的乃是两位剑道高手,身手不凡。卢俊义虽奋力一跃,试图跳出战场,但终究难以完全避开。 卢俊义躲过了王万烈的一剑,却没能躲开苏万可的凌厉一击,右腿被苏万可的剑划破,所幸身着软甲,减轻了伤势,但鲜血仍瞬间渗出。 在卢俊义转身拨挡苏万可的剑时,又不幸中了王万烈一剑。见此情景,宝林大师停下手中禅杖,高声喊道:“二位皆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剑客,怎可使出这般暗箭伤人的卑劣手段?此举有违江湖道义!” 苏万可一边继续挥剑刺向卢俊义,一边对宝林大师说道:“宝林大师,他们小觑你们少林武功,我此举乃是为少林出气,先除去他们再说!” 就在此时,少林几位大师身后的四名弟子中的道清,拔出双戒刀,大声说道:“师父,弟子来助您!”言罢,双刀如疾风般砍向史文恭。 史文恭躲避不及,亦被砍中一刀。宝林大师见状,虽不再亲自出手,但局势已然急转直下。宝光大师与弟子道清,外加上华山派的王万烈、苏万可,四人一同围攻卢俊义和史文恭。 孙立眼见卢俊义和史文恭在转瞬之间皆受了伤,心急如焚,急忙舞动枪鞭前来救援。 三人且战且退,孙立大声呼喊:“二位师兄,你们快走,我来断后!” 卢俊义和史文恭见自己已然受伤,当下唯有先行撤退。史文恭对孙立说道:“师弟,你随后尽快赶来。”言毕,二人朝着后山方向奔去。 第50章 搜玉泉院一闹华山 宝光大师和头陀道清则双战孙立,王万烈和苏万可则紧追卢俊义和史文恭而去。 孙立面对这师徒二人的联手攻击,几个回合后渐落下风,为了吸引走这二人,孙立只能边打边向山下退去。在激烈的交战过程中,孙立被头陀道清砍伤数处,左肩膀伤势尤为严重,丢失了左手的打将鞭。 宝光大师见孙立受伤,深知卢俊义才是关键目标,遂对道清说道:“道清,你在此解决这孙立,我去追赶卢俊义。”说罢,转身朝着卢俊义和史文恭逃走的方向追去。 宝林大师在后方高声喊道:“宝光师弟,切莫闹出人命!” 孙立且战且退,最终跑下了华山,成功躲开了道清的追击,朝着铜川方向奔去。 第二天夜里,孙立在途中望见前方有火光闪烁,此时他腹中饥饿难耐,又口渴至极,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期待:“倘若前方来的是师父,那该有多好啊。”待走近一看,果然是师父周侗率领兵马在此扎营。 且说周侗,见孙立归来,一面命人迅速为孙立处理伤口,一面安排人手前往长安方向寻找林冲、栾廷玉、徐宁,同时又命人将此处的情况快马加鞭报知延安府。 周侗心中暗自盘算:“此次事件与华山关系重大,明日早饭后,便即刻率领众人上华山,务必救出世瑾,寻到卢俊义和史文恭,查明事情真相。” 第二日,用过早饭之后,周侗率领人马浩浩荡荡地向华山进发。抵达华山玉泉院后,周侗下令人马扎下大营。 周侗转身对着马车中的孙立问道:“孙立,你们兄弟几人可是在此处与华山、少林的几名高手相遇的?” 孙立下了马车,由旁边的赵勇搀扶着。他望着眼前的道观,缓缓说道:“师父,我们并非在此处遇袭。我们是看见飞天夜叉邱小乙抱着世英,才追进了山林之中。” 此时,玉泉院的守门道士见此情形,急忙入内通报。不多时,从玉泉院内走出二十多名道士,个个身后背着三尺长剑。 为首的一位道长走上前来,向周侗等人稽首行礼,说道:“无量天尊,贫道苏宝凤,见过各位将军。敢问众位将军莅临玉泉院,所为何事?” 周侗神色凝重地说道:“苏道长,我们要找王万烈、苏万可,还有飞天夜叉邱小乙。” 苏宝凤听闻此言,脸色微微一沉,说道:“本教掌门正在闭关修炼,不便会客。苏师叔也早已归隐山林,不知所踪,还望各位将军海涵。至于邱小乙,早就被逐出师门,他已然不再是华山派弟子。” 孙立听闻,顿时怒目圆睁,大声骂道:“你们这些杂毛老道,把事情倒是推得一干二净!昨日邱小乙抱着我师弟上了华山,我们在追赶之时,王万烈、苏万可竟出手砍伤我大师兄和二师兄。今日我们前来要人,你这道士却编造出这般荒诞无稽的瞎话来哄骗我们!” 苏宝凤等一众道士听闻孙立辱骂他们是杂毛老道,顿时面露怒色,忿忿向前。张文、马武、刘启、赵勇等二百余人见状,纷纷拔出兵器,冲了上来。 那二十多名道士亦不示弱,纷纷抽出身后长剑,双方剑拔弩张,形成对峙之势。 苏宝凤见状,心中暗忖:“这些人乃是官军,与官军拔剑相向,这可是大罪。”急忙高声喊道:“各位师兄弟,收起手中剑,不可无礼!这里想必是有什么误会。快收起剑,宝玉师弟,你去敲钟。”二十余名道士闻言,纷纷收起佩剑。 苏宝凤强挤出一丝笑容,对周侗说道:“敢问将军尊姓大名?”周侗神色威严地说道:“本帅乃平夏右路军元帅周侗。” 苏宝凤听闻,不禁大吃一惊,说道:“久闻周元帅大名,如雷贯耳。不知周元帅因何要找本教掌门?”此时,玉泉院中响起了示警的钟声。 周侗说道:“你们华山派弟子飞天夜叉邱小乙,在延安府公然掠走我儿子周世英。我们一路追踪至此,昨日我弟子卢俊义、史文恭以及孙立追到华山。然而,这三名弟子却遭到王万烈、苏万可,还有少林寺宝光等人的袭击,如今生死未卜。今日我特来此处,向你们讨要说法,交出相关人等!” 苏宝凤再次露出笑脸,说道:“周元帅,您方才所言的邱小乙,确实早已被逐出华山派师门。掌门闭关已逾一个多月,苏师叔也早已隐退江湖。我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 孙立在一旁高声喊道:“那就即刻让我的搜山,难不成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张文、马武、刘启、赵勇四位侍卫齐声附和道:“我等坚决请求搜山!” 苏宝凤面露难色,恭敬地说道:“各位皆是朝廷命官,若要搜查,我等绝不敢阻拦……”话尚未说完,张文便大声下令:“第一队,随我即刻进入玉泉院进行仔细搜查!”言罢,张文、马武二人手持长枪,带领三十名士兵径直踏入玉泉院。 众道士见苏宝凤已然默许,便无人上前阻拦。众人在玉泉院内仔细搜查了两遍,却毫无发现,遂出来向周侗如实禀报。 周侗微微点头,心中暗自思忖:“在华山之时已见到世英,卢俊义和史文恭也是在华山受伤后失踪不见,若不寻得这三人,绝不能善罢甘休。”念及于此,下令道:“张文、马武、刘启、赵勇,带领一百名士兵随我上山,孙立率领其余人等在此安营扎寨。” 众人领命后,周侗率领众人朝着山上进发。苏宝凤急忙上前,一面为周侗等人引路,一面暗中派人飞速向山上传递消息。 不多时,众人来到九天宫前。刚要对九天宫展开搜查,此时从山上缓缓下来一位道长。苏宝凤见状,连忙迎上前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叙述了一遍。 那道长微微皱眉,款步走到周侗面前,稽首说道:“无量天尊,贫道王万成,特来拜见周元帅。” 第51章 千里救子二闹华山 周侗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道士,只见其仙风道骨,颇具超凡脱俗之态,便说道:“道长,本帅此番搜山的缘由,想必苏宝凤道长已然向您说明白了吧。” 王万成微微一笑,神情淡定地说道:“周元帅,那邱小乙早已被本门逐出,他的所作所为与本门派毫无关联。本门掌门正在闭关修炼,我师弟苏万可因家中突发变故,现已隐退江湖,断不会去截杀令徒。” 接着,王万成神色一冷,又道:“倘若真有此事,以本门掌门和我师弟的身手,怎会连令小徒都打不过?更没必要与少林的几位高僧联手。” 周侗听闻此言,深知其中暗藏玄机,不由得怒目直视王万成,说道:“能否打得过我那小徒,比划一番自然知晓!” 王万成轻笑一声,说道:“周元帅,倘若您能胜得过我,我愿陪同您搜山。但若您胜不了我,便足以说明我家掌门和我师弟有能力打败您家弟子,根本无需少林寺和尚相助,如此一来,便也证明打伤卢俊义的并非本教掌门和我师弟苏万可。” 周侗回应道:“好,那本帅就领教一下道长高招!”说罢,周侗一挥手,众兵士纷纷退至一旁,列成一字长阵。 王万成从身后抽出宝剑,摆开架势,立了个门户。周侗舞动九转朝阳枪,使出一招“桃花点点”,如闪电般刺向王万成。 王万成见状,不禁脱口赞道:“好枪法!”随即用剑奋力挡开枪锋,身形一跃而起,使出一招“力劈华山”,向着周侗猛劈而下。 周侗见王万成的剑自上而下凌厉劈来,迅速施展一招“霸王举鼎”稳稳接住。二人就此战在一处,枪来剑往,一时间难解难分,不知不觉间已大战八十多个回合。 王万成口中大声喊道:“今日之战,当真痛快至极!”说罢,纵身跳出战斗圈子,对着周侗拱手行礼,说道:“周元帅,您且想想,本教掌门师兄若要对战您徒弟,还用得着借助少林之力吗?” 周侗说道:“只是小徒卢俊义和史文恭确实在华山受伤后至今下落不明。” 王万成说道:“周元帅,这华山自古以来便只有一条道路可通行。他们可曾到过玉泉院?又是否来过九天宫?依我之见,若他们当真在华山,您不妨先下山,我即刻安排华山弟子全力帮您寻找两位高徒。” 周侗心中思索:“原来那王万烈竟是华山派掌门,以其身份地位,确实没必要亲自出手与卢俊义打斗。观这王万成的身手,便可知其门派实力不凡,更没必要与少林派联手。况且听孙立所言,他们并未到过玉泉院。” 想到此处,周侗说道:“好吧,本帅暂且先下山,便由道长安排人手在山内仔细寻找。若有任何消息,务必及时报知本帅。”言毕,转身带领众人下山,回到了玉泉院附近。 孙立了解事情经过后,说道:“师父,这些道士的话不可全信。依我之见,由我带领人手守住这山口,并在四周继续寻找两位师兄。师父您身负重任,不可耽误进京的时间。” 周侗思索一番,觉得也只能如此安排,遂带领众兵士依旧驻扎在玉泉院旁。此后,又带兵搜查了数日,虽找到了疑似打斗的地点,但始终未能寻得卢俊义和史文恭的踪迹。 无奈之下,周侗留下孙立、刘启、赵勇带领三十名亲兵在此处继续寻找,自己则率领张文、马武和其他人马奔赴东京汴梁城。 与此同时,周侗派人前往延安府,将孩子周世英在华山出现,且被飞天夜叉邱小乙掳掠的消息告知蔡瑛儿等人。 原本是想让蔡瑛儿安心,然而蔡瑛儿听闻有了孩子的消息,内心再也无法平静。蔡瑛儿立刻安排人手,当日便带着丫环青霞、紫云、红樱、绿环,抱着世瑾,背着石老太君,心急如焚地朝着华山赶去。 第二天,石老太君得知此事后,不禁叫苦不迭,赶忙命人去叫闻焕章夫妇。闻焕章听闻后,说道:“老太君切莫担忧,我这就带领人手前去追赶,定将世英平安抢回,而后会通过飞鸽传书及时向您老人家报信。之后我和大帅一同前往东京汴梁城,待过上元节之后再返程,预计二月二左右便能归来。肖娘子和我这三个女儿就劳烦老太君多多关照,恐怕要在帅府过年了。” 石老太君连连点头,说道:“好、好、好,如此安排甚是妥当。” 闻焕章安抚好石老太君后,即刻奔赴军营。十位总兵商议后认为,不宜派遣过多人手,最终决定由韩存保带队,王焕、梅展、王文德和两名小校共七人一同前往。 闻焕章这一行七人在第二天便追上了蔡瑛儿。众人快马加鞭,一路疾驰,这一日终于抵达华山玉泉院。 此时,林冲、栾廷玉、徐宁也从长安返回此处,孙立等众人已经在此寻找了半个多月。众兄弟见师娘到来,纷纷上前恭敬参拜。 蔡瑛儿一眼看到孙立,急忙问道:“孙立,世英可找到了?”孙立便又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讲述了一遍。 蔡瑛儿听闻周侗上了华山,却只走到九天宫便折返回来,心中不禁怒火中烧。蔡瑛儿暗自思忖:“世英是被华山弟子邱小乙掳走的,卢俊义和史文恭又在华山受伤,找了半个月都毫无头绪,想必这三人都被捉上了山。” 想到此处,蔡瑛儿将宝刀别在腰间,下了马车,抱着孩子毅然朝着华山九天宫的方向奔去,众人见状,急忙紧紧跟随。 玉泉院的道士见此情景,赶忙跑去告知苏宝凤。苏宝凤听闻后,立刻吩咐小道士敲响示警钟声。紧接着,九天宫、千尺幢、百尺峡、南天门等地的钟声接连响起。 蔡瑛儿等人刚来到九天宫前,王万成便如神仙般飘然而至,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蔡瑛儿见有人阻拦,悲愤交加,大声呼喊:“还我孩子!胆敢阻拦我者,死!” 来人正是王万成,王万成一看众人,便明白了七八分,说道:“无量天尊,来人可是周元帅的夫人?”蔡瑛儿怒目圆睁,厉声道:“正是。” 第52章 蔡京蔡卞分道扬镳 王万成神色平静,缓缓说道:“元帅夫人,实不相瞒,您家孩子确实不在华山之上。贫道已派遣人手,在华山各处仔细搜寻了十多日,却始终未见令郎以及卢俊义、史文恭的踪迹。夫人此刻遭受丢子之痛,贫道感同身受,然而此事确与我华山派毫无关联。” 蔡瑛儿听闻此言,怒不可遏,大声说道:“我儿子分明是被你们华山派掠走的,岂容你一句无关就想推脱干净!”言罢,她左手紧紧抱着周世瑾,右手“唰”地抽出宝刀,如疯了般朝着王万成猛砍过去。 王万成身形一闪,施展精妙轻功,如飞燕般在蔡瑛儿头顶轻轻飞过。蔡瑛儿猛地转身,再次挥刀狠狠砍去,王万成不慌不忙,再度施展轻功巧妙躲开。二人一个持刀猛砍,攻势凌厉;一个飞身闪避,灵动自如,瞬间便过了几招。 就在此时,蔡瑛儿怀中的周世瑾突然啼哭起来。这哭声,犹如重锤般狠狠敲击着蔡瑛儿的心,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大儿子周世英,悲愤交加之下,手中的刀砍得愈发猛烈。 王万成见此情形,一个飞身向前,速度极快,趁蔡瑛儿一时不备,一把将周世瑾从她怀中夺了过去。紧接着,但见王万成施展“燕子三朝水”的绝妙身法,身形如电,飞身上了旁边一棵古树的枝杈之上。 蔡瑛儿和众人见状,皆大惊失色,迅速围拢过来。蔡瑛儿心急如焚,高声喊道:“还我孩子!” 此时,王万成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周世瑾,却惊讶地发现,这周世瑾到了他怀中后,竟然不哭反笑。 青霞、紫云、红樱、绿环迅速上前,将蔡瑛儿护在中间。闻焕章见此情景,抬头对着树上的王万成拱手说道:“道长,我家元帅夫人因丢失儿子,情绪激动,多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还请道长先将小公子归还,万分感激。” 王万成说道:“我与周元帅此前已有约定在先,只要你们即刻下山,我便把孩子还给你们。” 闻焕章赶忙说道:“道长放心,只要您把小公子归还,我们即刻马上下山。”只见王万成身姿飘逸,如仙人临世般轻轻飘落,刹那间便将孩子稳稳地交到了蔡瑛儿怀中。而后,身形一展,又如大鹏展翅,一跃飞上了九天宫的屋脊之上。 闻焕章见孩子安然无恙,马上向青霞几人示意。于是,这四个丫环簇拥着蔡瑛儿下山而去。 闻焕章无奈之下向王万成拜了拜,也只能率领众人返回玉泉院。 众人纷纷劝慰蔡瑛儿,建议她先前往汴梁城,待见到周侗之后再从长计议。 蔡瑛儿此时也没有了主意,无奈应允,带着四个丫环、林冲、孙立、徐宁以及几名士兵,朝着东京汴梁城进发。 一行两辆马车,一辆供蔡瑛儿和丫环青霞、紫云乘坐,另一辆则因孙立受伤,供其躺在里面休息,而其他众人皆骑马相随。 闻焕章、栾廷玉、韩存保、王焕、梅展、王文德和两个小校带着三十名士兵,依旧在玉泉院扎营驻守,继续全力寻找卢俊义和史文恭的下落。 且说周侗抵达汴梁城后,依例先觐见了天子,随后又恭敬地拜见了舅舅石瑞和岳父蔡卞。 夜晚,周侗留宿在自家府邸。此刻,周侗心中满是对家中石老太君和妻子蔡瑛儿的牵挂,更无时无刻不担忧着周世英的安危。 然而,皇命在身,不敢有丝毫懈怠,更不敢擅自离去。 除夕这一日,汴梁城内一片繁华热闹之景。街市上,各种珍贵的珠宝陈列如山,装饰精美的宝马雕车往来穿梭,街道上人烟稠密,车水马龙,处处洋溢着喜庆祥和的氛围。 只见四个骑马的在前开道,后面缓缓跟着两辆马车。这一行人缓缓进入东京城,一路上边问边行,终于来到了周府门前。 守门的兵士见此情形,立刻将消息通报给周侗。周侗听闻后,急忙亲自迎了出来。此时,蔡瑛儿从马车上缓缓下来,夫妻二人相见,一时间百感交集,蔡瑛儿不禁落下了几点伤心的泪水。 周侗轻声安慰道:“瑛儿,别哭了。今晚就在家中好好过年,大家也都奔波劳累许久,正好借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初二我们一同去给老太君拜年,可别让老人家为我们操心。” 蔡瑛儿微微点头,说道:“好的。让大家今晚都尽情乐一乐吧,无论遭遇何种艰难险阻,日子总归还是要好好过下去的。”“对,瑛儿,你先进屋休息片刻,我这就吩咐张文、马武去准备年夜饭。”周侗说完,看了看睡梦中的小世瑾。 随后,周侗吩咐张文安排孙立养伤事宜,又让马武带人去街上采买一些过年所需的食物。 众人领命后,便各自忙碌起来。就在这时,护国公石瑞派管家给周侗送来了几个精致的食盒。 管家回府后提及元帅夫人也已归来,护国公石瑞听闻,马上又安排送来许多美味佳肴。再说周侗和蔡瑛儿在房内,相互详细讲述了华山发生的种种事情。 周侗沉思片刻后说道:“我曾与那华山派王万成交过手,此人武功深不可测,绝非等闲之辈。细细想来,王万成所言确有几分道理。其一,华山派掌门乃一派之尊,断不可能采用偷孩子这种下作手段来引诱卢俊义;其二,华山派向来自负其武功高强,若真要出手,确实没有必要与少林派联手合作;其三,打伤卢俊义和史文恭的地点距离华山山口尚有一定距离,这其中诸多细节着实令人起疑。我打算等天子准许我回去之时,亲自前往少林寺一探究竟。正所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只有查明真相,才能还大家一个公道。” 蔡瑛儿听后,微微点头,心中的焦虑与担忧这才稍感平复。 第二日,正值大年初一,周侗夫妻二人在家祭祖后,应护国公邀请,前往护国公府上拜年,直至夜里方才归来。 大年初二一大早,蔡瑛儿便迫不及待地准备前往蔡家拜年。周侗提前派人前往蔡家通报一声。蔡瑛儿见到了明老太君、父亲、母亲等人,心中百感交集,忍不住又是一阵痛哭。为了不让明老太君担心,她强忍着悲痛,并未提及周世英被掳走一事。 而这一年中,蔡京和童贯确成了一党,两人在朝堂上排除异己,唯利是图。蔡卞苦劝不听,而这时明老太君年老体弱,己不管世事。蔡卞和童贯、蔡京因政见不合,常在朝堂上争论,私下里己经没有了来往,蔡瑛儿颇为父亲担心。 朝堂上纷争众多,当蔡卞向周侗说起司马光时,周侗说道:“真想不到司马光夫人去逝后,司马光卖去家中所有地产才能安葬了夫人。虽政见不同,但司马光一部《资治通鉴》就足可名垂千古。司马光一介宰相,家中一贫如洗,是清流楷模,足以流芳千古。"; 蔡卞闻言,心中暗道:";此子若是我蔡家子弟该多好!可惜,蔡家百年荣耀,要毁在蔡京手中了。”每想到此,心中一片悲然。 此后,周侗夫妻二人一直到陪伴天子度过了上元节,天子哲宗恩准周侗返回延安府,此时孙立的伤势也已痊愈。 第53章 刀枪相向问罪少林 周侗遂带领蔡瑛儿、林冲、孙立、徐宁、张文、马武以及一百多名兵士,一路过洛阳向南行进。 数日后,这一日终于抵达了嵩山少室山,但见三十六峰,山势陡峭险竣、奇峰异观。 众人来到少林寺寺门口,周侗命林冲上前,递上拜帖。林冲当即下马,稳步走到寺门。守门的两个和尚早就注意到了这一行人,一见来了众多官兵,其中一人急忙往寺内跑去通报。 另一个守门和尚双手合十,迎了上来,说道:“阿弥陀佛,各位施主,小僧有礼了。” 林冲抱拳行礼,说道:“我们乃平夏右路军元帅麾下,元帅欲拜见少林方丈,这是拜帖。” 这守门和尚赶忙接过拜帖,匆匆往寺内跑去。此时,住持宝空大师听到前一个守门和尚的报告,正快步朝着寺门赶来。 见另一个守门和尚拿着拜帖,便接过一看,不禁自言自语道:“祸事终于还是来了。”言罢,转身又朝着方丈房间快步走去。 到了门口,宝空大师急切地说道:“掌门师兄,大事不好了,平夏右路元帅周侗竟然带兵前来。” 掌门宝树大师听闻此言,顿时吃了一惊,神色凝重地说道:“阿弥陀佛,嗨,这宝光师弟真是害人不浅啊!快,速召众师弟前来商议。” 宝空大师听闻,回身对守门和尚说道:“快去叫你几名师叔过来,对了,让宝林也一并过来,别再面壁了。” 不多时,宝能大师、宝林大师、宝智大师、宝远大师纷纷赶到方丈室。 众人听明缘由后,一时之间皆没了主意,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掌门宝树大师。 宝树大师深吸一口气,说道:“周元帅此刻已在寺门等候多时,我们先出去与他见面再说吧。毕竟,是祸躲不过啊。” 而此时,林冲在寺门等待良久,心中不免着急,说道:“师父,这少林寺的和尚武功如何?”周侗说道:“当下少林派有七宝大师之名,即宝树、宝空、宝能、宝林、宝智、宝远、宝光,此七位高僧皆武艺卓绝,身怀绝技。” 正说着,宝树率领一众师兄弟行至寺门口。孙立一眼便瞧见宝林、宝智、宝远,当即大声呼喊道:“师父,那三个和尚便是在华山截杀我等兄弟三人的恶徒。还有一个和尚我也曾见过,正是他为我们指引道路,诱使我们前往华山。” 众人听闻此言,纷纷抄起兵器,严阵以待,一场冲突似乎一触即发 。此时,只听得少林派掌门宝树大师口诵佛号:“阿弥陀佛,不知周元帅大驾光临敝寺,老衲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言毕,双手合十。 众和尚亦齐声念道:“阿弥陀佛。” 周侗原本还欲客套几句,然而听闻孙立已然认出截杀之人,便觉无需再做周旋。周侗神色威严,大声说道:“本帅此番前来,缘由有二。其一,少林派弟子生铁佛肖道成竟胆大妄为,掠走我儿;其二,你们少林寺和尚公然截杀朝廷五品将军卢俊义和两名校尉史文恭与孙立。如今孙立在此作证,截杀朝廷命官,此等行径形同谋反,国法难容!” 少林派掌门宝树大师闻听此言,神色微变,赶忙走下台阶,身后一众和尚亦步亦趋地跟着下了台阶 。 宝树大师行至周侗面前,躬身说道:“周元帅此言过重了。只因年前我那宝光师弟返回少林寺,言说数年前在邯郸府,周元帅的几位弟子大破少林十八罗汉阵,还杀害了十八位少林弟子。不仅如此,他们还肆意贬低少林武功。我师弟宝林、宝智、宝远听闻此言,被宝光言语激怒,这才离开寺院,在华山脚下与卢将军等人相遇。当时只是想切磋武艺,一较高下,绝无恶意。” 宝树大师说到此处,目光微微一转,看向身旁的宝林。宝林大师赶忙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当日实是被宝光师弟蒙骗。我与宝智、宝远等四人本意是去找卢俊义等人切磋武艺,未曾料到宝光师弟竟勾结昆仑派的飞龙剑孟无忧、飞天剑王无敌、昆吾剑孟德,还有道清等人,趁我们不备,偷袭卢俊义和史文恭。如今这些人皆下落不明,老衲至今亦未弄清楚其中缘由。回寺之后,老衲一直在面壁思过,反省过错。” 周侗微微皱眉,语气沉稳地说道:“昆仑派弟子?据我徒弟所言,他们所持之剑乃是华山派之物,并非昆仑长剑。” 旁边的宝智大师赶忙接口道:“难道那日竟是昆仑派蓄意设计,意图陷害华山派?” 蔡瑛儿思子心切,焦急万分地说道:“我儿子分明是被少林弟子肖道成抱走的,当务之急是先将我儿子归还于我。” 宝林大师上前一步,神色诚恳地说道:“阿弥陀佛,我们自始至终都不知孩子之事。我们只是受宝光师弟言语蛊惑,才下山想看看那些大破罗汉阵、杀害我十八名少林弟子之人究竟武功如何高强。” 林冲听闻,心中暗忖,孩子并无证据表明在少林寺,卢俊义、史文恭至今仍下落不明,而少林寺却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于是喊道:“你们少林寺数名和尚截杀朝廷将军乃是事实,如今便随我前往洛阳府投案,接受国法惩处。” 孙立在一旁听林冲所言有理,当即附和道:“先将这几个和尚拿下。” 众僧人见官兵欲上前拿捕三位大师,纷纷挺身而出,将三位大师护住。就在此时,一人匆忙从旁跑来,此人到了近前,大声喊道:“师父,世英就在寺中,莫要再与他们多费口舌,杀进去救人要紧!”说罢,挺枪便刺向宝林。 众人定睛一看,又惊又喜,来人正是史文恭,其后还跟着卢俊义。史文恭与宝林大师瞬间战在一处,史文恭持枪进攻,宝林大师则赤手空拳应对。 众人见状,纷纷往后退开,为二人腾出空间。 此时,卢俊义来到周侗、蔡瑛儿面前,恭敬地上前参拜。周侗赶忙将其扶起,见卢俊义并无大碍。卢俊义说道:“师父、师母,世英师弟确实就在少林寺内,这是武松亲眼所见。” 蔡瑛儿急忙问道:“武松呢?”卢俊义赶忙回道:“武松与徐宁、栾廷玉等人带领三十名士卒,从后山潜入少林寺。我二人前来前山吸引少林和尚的注意力,以便他们能顺利进出救人。未曾想,我们在此恰好遇见了师父。” 第54章 武松徐宁火烧少林 蔡瑛儿听闻儿子就在少林寺内,顿时怒不可遏,大声喊道:“你们这群出家人,枉称少林高僧、武林尊者,满口谎言!我儿子分明就在你们寺中,还不速速放人!” 说罢,抽出宝刀,径直砍向宝林,心中恨意难平,恨不得一刀将其劈杀。此时,少林寺僧人纷纷取来兵器。 宝林大师接过弟子取来的铁禅杖,边抵挡边说道:“贫僧只是想试探一下卢俊义的武艺高低,实在未曾见过元帅家公子。” 林冲、孙立见师娘已然冲上前去,舞动长枪,直刺宝林。 周侗见状,心中暗自思忖:“也罢,本欲给少林留些情面,如今他们却死不认账,看来只有杀上少林,救出人来再说。” 念及于此,周侗快步上前,一把拽回蔡瑛儿。 卢俊义大声呼喊一声,说道:“众兄弟,这个宝林欲与我比试,今日便由我来会会他,你们且闪开。”说罢,手舞镔铁枪,直刺宝林要害之处。 林冲、孙立闪至一旁,见旁边有一和尚手持棍棒。二人双枪齐出,那和尚举棍抵挡,孙立挡住其棍,林冲一枪径直刺中那和尚心口,当即倒地而亡。 众和尚见状大惊失色,纷纷抄起家伙,与林冲和孙立混战在一起。 周侗将手中长枪一抖,神色威严地说道:“既然少林寺拒不交人,那就休怪本帅不客气了。今日,本帅倒要领教一下少林掌门的高招。” 宝树大师刚欲开口,旁边的宝智大师已然站出,口诵佛号:“阿弥陀佛,我们确实没有掳藏你家孩子,你这两位弟子如今也安然无恙。然而,你们却在少林寺前肆意杀人,如此对待宝智师弟,实在有失妥当。今日,老衲便要领教下周元帅的高招。”说罢,双戒刀使出一招‘流星赶月’,迅猛劈向周侗。 周侗毫不畏惧,以一招‘金枪锁喉’,直刺宝智大师。二人瞬间战在一处,你来我往,激战三十余回合,难分胜负。 这时,宝树大师吩咐身旁的几名弟子,说道:“你们几人速进寺内,召集众人,仔细询问是否有人见过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以及近期有无外人来过寺院。” 那几名弟子领命后,转身迅速跑进寺内。不一会儿,寺内钟声大作。就在此时,这边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原来是周侗使出一招‘猛龙翻身’,长枪横扫在宝智大师的左肩。宝智大师左手刀脱手飞出,周侗顺势将枪尖抵住宝智大师。随即大喝一声:“绑了!” 两边兵士得令,迅速上前,将宝智大师绑得结结实实。宝远大师见宝智师弟被绑,身形如电,瞬间飞身至周侗面前,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阿弥陀佛,周元帅,我等师兄弟所言句句属实。其间或许确有我等的过失之处,但诸位在寺前动武杀人,又如此对待宝智师弟,亦有不妥。我等七位师兄弟,毕竟是当今圣上敕封的‘七宝禅师’。” 周侗神色镇定,目光炯炯,说道:“尔等交出本帅儿子,便可换回宝智大师。” 宝远大师听闻,微微摇头,口中念道:“阿弥陀佛,少林寺内确实没有元帅之子,拿什么来交换?也罢,看来贫僧唯有出手抢夺了。”言毕,只见手中长棍舞动,一招“佛前一炷香”,棍势自上而下,迅猛地朝着周侗攻去。 周侗沉着应对,侧身挡开,随即长剑一抖,使出一招“游龙戏凤”,剑刃寒光闪烁,刺向宝远大师。二人你来我往,瞬间战至二十余回合,宝远大师渐露疲态,落入下风。 与此同时,卢俊义和宝林大师再度交手。初次对战时,宝林大师听闻宝光所言,以为周侗弟子小觑少林武功,遂全力以赴与卢俊义应战。 而此次,宝林大师已然明白,当日是中了宝光师弟的算计,才致使少林无端卷入纷争,惹来诸多麻烦。此刻他无心恋战,渐渐在与卢俊义的交手中处于劣势。 就在此时,一名弟子神色匆匆,快步奔至掌门宝树大师身旁,附耳低语了几句。宝树大师听闻,神色大变,急忙高声喊道:“大家暂且住手!孩子或许就在少林寺中。” 此言一出,正激烈交手的众人纷纷停手。宝树大师定了定神,接着说道:“有弟子目睹宝光师弟的弟子道清,抱着一个年约六、七岁的小和尚进入了少林寺。我已派人前去寻找道清和那名小和尚,还请各位稍作等候。” 宝树大师话音刚落,忽听一个小和尚惊慌高呼:“不好了!寺院走水了!快救火啊!” 众人闻声转头望去,只见少林寺后院浓烟滚滚,火势迅速蔓延。宝树大师当机立断,吩咐道:“宝空、宝能两位师弟,你二人即刻带领僧众,一是寻找那名小和尚,二是全力救火!” 宝空、宝能两位大师领命后,立刻飞身冲进寺内。刹那间,寺内一片混乱,喊叫声、奔跑声交织在一起。周侗与蔡瑛儿心急如焚,眼睁睁看着寺内火势凶猛,丝毫不见减弱之势。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宝树大师身边的几名弟子陆续返回,禀报道:“启禀掌门,未曾寻得道清和那名小和尚。” 正在众人焦急万分之时,武松背着一个小和尚,从少林寺塔林方向疾驰而来,身后还跟着徐宁、栾廷玉、王文德等一众人,最后面几个士兵保护着闻焕章。 武松远远瞧见周侗夫妇,大声喊道:“师父、师娘,世英找到了!”武松习得鸳鸯腿绝技,脚法敏捷如风,即便背着周世英,依旧跑在最前面。 周世英趴在武松背上,口中呼喊:“娘亲!”转眼间,众人便来到近前。周侗和蔡瑛儿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爱子周世英,只是孩子头发被剃光,身上穿着一件略显肥大的僧衣。 众和尚见状,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大概,纷纷双手合十,齐声念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蔡瑛儿急忙上前,一把将周世英抱在怀中,仔细查看,见孩子并无其他明显伤势,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此时,徐宁、栾廷玉也快步跑了过来,向周侗和蔡瑛儿躬身拜道:“师父、师娘,是我们故意纵火焚烧少林寺,以此引开看守世英的头陀,趁机救出了世英。” 众和尚听闻此言,再次齐声念诵:“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第55章 宝林自尽化解恩怨 这时,宝林大师一脸愧疚,对着宝树大师说道:“掌门师兄,这一切皆因我轻信宝光师弟的谎言,被贪、嗔、痴之念蒙蔽心智,为争一时胜负意气,不听掌门劝告,贸然下山。却未曾料到,宝光师弟竟心怀不轨,不仅妄图杀害卢俊义和史文恭,还真的偷了周元帅的孩子。此事不仅让少林声誉受损,今日又给少林带来这场火灾。这全是我的罪过,我愿接受任何惩罚。” 宝树大师等人纷纷合十,再次叹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宝林大师转身面向周侗和蔡瑛儿,诚恳说道:“周元帅、周夫人,千错万错皆是我的过错,与少林寺其他僧众并无关联。如今少公子已然在少林寺找到,卢俊义和史文恭两位也安然无恙。还望二位看在少林一派的份上,释放宝智师弟。还请莫要再追究少林截杀官军之罪,所有罪责,我一人甘愿承担。” 周侗思索片刻,觉得宝林大师所言在理,心中暗自思忖:“如今大家都平安归来,况且又杀伤了少林和尚,还焚烧了少林寺。而这几位和尚又是皇上亲封的‘七宝禅师’,我周家和少林向来也颇有渊源。”念及此,周侗大手一挥,示意众兵士释放宝智大师。 宝林大师见宝智大师被释放,不禁赞道:“周元帅不愧是万马军中的主帅,胸怀宽广如海。老衲感激不尽!”说罢,恭敬地施了一礼。 周侗见状,亦抱拳还礼。 随后,宝林大师又转身面向宝树大师,说道:“掌门师兄、周元帅,我愿一人承担所有罪责,从此之后,少林与周元帅一家再无恩怨纠葛。”言罢,他毅然舞起铁禅杖,狠狠朝着自己的天灵盖砸去。 众人惊愕之余,想要阻拦却为时已晚,宝林大师当即倒在少林寺门前。众和尚见此惨状,无不痛心疾首,再次双手合十,齐声悲叹:“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周侗目睹此景,心中不禁涌起悲悯之情。长叹一声,带着众人离开了少林寺,下了嵩山,朝着延安府方向而去。 闻焕章吩咐手下人放出一只信鸽,先行给石老太君报信。 一路上,卢俊义将当日的惊险遭遇详细告知众人。 原来,那日宝光大和尚与三名使剑之人一路紧追不舍。好在山路崎岖蜿蜒,宝光大和尚行动迟缓,而那三名使剑者中,实际全力追赶的只有王万烈和苏万可。 另一名拿剑之人在后方呼喊:“二位师兄,就此罢手吧,没必要闹出人命。”就这样,卢俊义和史文恭在前面边跑边抵抗,王万烈和苏万可在后面紧追不舍,双方一路走走停停、打打杀杀,直至夜幕降临。 慌乱之中,王万烈和苏万可又将卢俊义和史文恭逼至一处悬崖边。四人在此处再次展开殊死搏斗。此时的卢俊义和史文恭,又渴又饿,且因受伤流血过多,身体极度虚弱。 在这生死关头,二人横下心来,纵身跳下悬崖。待史文恭悠悠转醒,发现自己和卢俊义正躺在一张床上。史文恭环顾四周,见这是一处农家屋内。 史文恭轻轻推了推卢俊义,呼唤道:“师兄,师兄,醒醒。”唤了许久,卢俊义才缓缓睁开双眼,同样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已被妥善包扎。 卢俊义有气无力地说道:“看样子,咱们是被人救了。昨天跳下悬崖的时候,我感觉好像有人在背后拉了我一把,只是实在想不起来是谁了。”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还昨天呢,你们都已经昏迷三天了。醒了就好,我这就给你们熬点粥,可别没摔死,反倒饿死了。” 二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年约二十岁的胖大姑娘,目光轻扫他们一眼后,便转身走向炉灶开始准备炊饭。 史文恭微微侧身,面向卢俊义轻声说道:“师兄,这姑娘虽然胖了些,但容貌尚可,只是言辞过于刁钻刻薄,这般性情,恐日后难嫁呀!” 恰在此时,那姑娘不知何时已悄然行至床边,陡然提高音量,大声说道:“我能否婚嫁,与你这无聊之人有何相干?”言罢,扬起手中勺子便欲朝史文恭打去。 史文恭下意识伸手抵挡,却因触动伤痛,不禁痛呼一声:“哎哟!” 那胖姑娘见状,面露笑意,嗔道:“活该,疼死你才好!” 就在这时,外间房门发出声响。姑娘听闻,立刻奔出房门,口中喊道:“阿达、阿姐,那两个人没摔死,都苏醒过来了。” 紧接着,一位年近五旬的中年人步入屋内。他行至床前,轻轻拂了拂胡须,和声问道:“你二人既已苏醒,身体感觉如何?” 卢俊义赶忙侧起身答谢:“多谢老丈出手搭救我兄弟二人。敢问老丈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那中年人微笑回应:“老夫姓苏,你们称呼我苏老伯便好。不知二位壮士如何称呼?” 史文恭接口道:“苏老伯,我叫史文恭,他是卢俊义。我这身体稍一动作,便疼痛难忍。” 这时,那胖姑娘又开口道:“疼痛自是难免,你二人从那般高处坠落,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 苏老伯微笑着解释道:“这是我二女儿苏彩凤,向来心直口快,行事无拘无束,二位莫要见怪。” 史文恭赶忙回应:“不敢见怪,彩凤姑娘快人快语,实在是……”话未说完,瞥见彩凤姑娘双眼圆睁瞪着自己,史文恭顿时语塞。 此时,苏老伯指着一位女子介绍道:“这是我大女儿秋凤。”卢俊义和史文恭闻声望去,瞬间为秋凤姑娘的美貌所惊艳。只见秋凤姑娘姿容绝美,当真有羞花之貌。 彩凤姑娘见状,嗔怪道:“看什么看,莫不是不怕看瞎了眼睛。”经此提醒,二人才回过神来。 秋凤姑娘微微点头,露出一抹浅笑,未发一言,旋即洗净双手,转身去厨房准备菜肴。不多时,秋凤姑娘为卢俊义和史文恭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粥,还有两碟精致小菜。 二人本就饥肠辘辘,见到食物后,食欲大增,每人接连吃了三碗粥,仍觉意犹未尽,还想再添。 苏老伯赶忙劝阻道:“二位壮士,你们已有三日未曾进食,切不可一次性食用过多。暂且等待半日,稍后再进食些干粮。”言罢,苏老伯转头对两个女儿吩咐道:“秋凤、彩凤,你们稍后做几个馒头。” 秋凤姑娘轻声应道:“好的,阿达。”彩凤姑娘却嘟囔道:“这二人可真能吃,照此下去,家中米面又要告罄了。”卢俊义和史文恭对视一眼,一时无言以对。 第56章 卢俊义结缘苏秋凤 苏老伯接着问道:“二位身着军中服饰,想必是在军中任职,因何会来到此处?老夫该联系何人将二位接走?” 史文恭回道:“我二人本是驻守边关的将领,此次前往东京汴梁公干,却因途中迷失方向,不幸遭遇强盗,慌乱之中不慎坠下山崖。如今看来,只能在老伯家中安心养伤,日后定当重重报答老伯的救命之恩。” 苏老伯点头应允:“也罢,看你二人言谈举止,不似奸恶之徒。你们就安心在此养伤,待伤势痊愈后再作打算。” 一晃七八日过后,二人逐渐能够下地行走。在此期间,苏老伯和秋凤姑娘每日都会外出采集草药,给二人内服外用。 卢俊义和史文恭见这三口人全出去了,走出了房间,四下里看了看,这山谷中只有这一户人家,房子倒是不小,正房下面三间。 楼上还有两间,楼上是两位姑娘的闺房。东边有马棚,竟然拴着三匹好马。史文恭言道:“师兄,这不是个普通人家。”“是呀,看这房子、这马匹,这家人因何隐居在此?” 卢俊义和史文恭二人见西厢房墙上挂有弓箭,史文恭说道:“师兄,这回可有肉吃了。”之后二人便每日外出打猎。又过了十日,已能尝试修习武功。 有一天,二人走出了十余里,终于寻得当初坠落的山崖之处,见山崖高七十余丈,卢俊义说道:“这苏老伯可是世外高人,他当时是怎么救得我们?” 史文恭眼锐,看见了二人的兵器,高兴的拾回两杆枪。这一日清晨,阳光轻柔地洒在庭院。卢俊义和史文恭正在院中专注练武,动作刚劲有力,一招一式尽显武者风范。 此时,秋凤与彩凤姐妹喂完鸡、兔,从禽舍走出正要上马厩。史文恭不经意间瞥见苏秋凤的身影,手中的枪不自觉地停了下来,目光投向苏秋凤。 苏彩凤察觉到这一细节,心中微微不悦,忽然俯身从地上拾起几个石子,手腕轻轻一抖,石子如流星般飞速打向史文恭。 一来史文恭当时正有些失神,二来苏彩凤飞石子的功夫着实精湛,出手迅疾且精准。史文恭察觉到有石子袭来,心中一惊,急忙侧身躲闪。 然而,尽管史文恭反应迅速,左腿还是未能完全避开,被石子重重击中。史文恭不禁负疼叫了一声,略带嗔怪地说道:“这姑娘,不仅言语叨扰,还手欠。” 苏彩凤听闻,顿时柳眉倒竖,怒声回怼道:“你呀,不仅眼神呆滞,连腿脚都如此笨拙。” 苏秋凤在一旁听了抿嘴浅笑,不经意间看向卢俊义,二人目光交汇,眼中似有丝丝情意流转。 史文恭听了苏彩凤的话,不禁脸颊一红,忙解释道:“我正在专心练功,一时疏忽大意,才着了你的道。” 苏彩凤气得将手中喂鸡的盆狠狠一扔,大声说道:“哼,那就让我们姐妹好好领教下两位的高超功夫。”言罢,她拉着秋凤转身快步走进闺房。 不过片刻,姐妹二人各自手持兵器走出房间。苏秋凤手持三尺宝剑,剑身寒光闪烁,尽显灵动之气;苏彩凤则双手各持一长柄锤,双锤看上去犹如两个小南瓜,锤前还带尖刺。 史文恭一见,心中暗自思忖:“这锤子如果是铁的,每个得重近二十斤。苏彩凤拿的莫不是两个假锤,正好借此机会戏耍她一番,也好解解刚才被偷袭的心头之气。” 想到此处,史文恭不由得放声哈哈大笑,说道:“彩凤姑娘,你拿这两个小南瓜作甚?莫不是今日打算煮南瓜汤?哈哈哈。”话音未落,苏彩凤娇喝一声,身形如燕般一跃而起,双锤裹挟着呼呼风声,从上而下猛地砸向史文恭。 史文恭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意,然而又担心伤到她,便身形快速后撤了几步,同时用枪轻轻挑起双锤,口中不忘提醒:“小心了。” 当锤与枪猛烈相碰,发出一声清脆巨响,史文恭不禁大吃一惊,心中暗忖:“原来这双锤竟是真家伙,还好是退后了一步。”未等史文恭多想,苏彩凤的双锤再次迅猛攻来。 此次,史文恭不敢再有丝毫懈怠,全神贯注地应对。二人你来我往,转眼间便打了二十几个回合,难分胜负。 苏秋凤在一旁看了一眼卢俊义,目光柔和中带着几分挑战,说道:“卢大哥,小妹也想向您领教几招。” 卢俊义闻言,不禁脸色一红,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回应。苏秋凤见此,嫣然一笑,随后挥剑如电,直刺向卢俊义。卢俊义赶忙提起精神,挥动长枪奋力抵挡,二人就此战在一处。 只见卢俊义枪沉力猛,此刻更多的是采取抵挡之势;而苏秋凤剑法巧妙,身形灵动,攻势连绵不绝。二人激战七八个回合后,苏秋凤察觉到卢俊义力量强大,仅靠剑法难以取胜。 于是,苏秋凤左手迅速从腰囊中掏出几枚石子,口中轻呼:“卢大哥,小心暗器。”话音刚落,一枚石子率先疾射而出。 卢俊义得到提醒,目光紧紧锁定飞来的石子,急忙侧身躲开,口中回了句:“多谢提醒。”然而,话还未说完,紧接着左手又是三枚石子飞出,然后左手又取出三枚接着飞出,如疾风骤雨般打来。 卢俊义反应迅速,急忙又向后退了几步,一边招架一边躲闪,好不容易才避开这两波暗器攻击。 卢俊义见识到苏秋凤暗器功夫如此厉害,不禁由衷夸赞道:“秋凤姑娘身手不凡,这暗器功夫更是令人赞叹。” 苏秋凤微微欠身,谦逊地说道:“卢大哥身为军中武将,与我们这些行走江湖的侠士自是不同。我们的武艺不过是追求奇巧多变,而卢大哥枪法出众,在战场上定能发挥巨大作用,保家卫国。相较之下,小妹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卢俊义连忙抱拳回应道:“秋凤姑娘暗器手法高超,如天女散花般美妙且凌厉,实在是厉害,令在下佩服不已。”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卢俊义和史文恭二人身体已完全康复。卢俊义和史文恭商议后决定,必须尽快出发,去营救小师弟周世英,同时还要给师父送信。 第57章 俊义文恭三闹华山 卢俊义与史文恭二人,将明日启程回边关告知苏老伯。苏老伯神情庄重,说道:“你二人皆是心怀壮志、志在成就大事之人。西夏,不过是地处边陲的一个番邦小国,然其多年来行径嚣张,屡屡侵扰我大宋边境。不仅肆意掠夺我大宋的广袤土地,致使山河破碎;更残忍杀害我大宋无辜百姓,涂炭生灵,犯下累累罪行。如今,天子圣明,洞察时势,心怀天下苍生;章大帅、周元帅更是英勇神武,治军有方,麾下将士皆奋勇效命。值此大好时机,正是我大宋兴师问罪于西夏,彰显国威、扞卫尊严之时。老夫期望二位少年将军,能在这保家卫国的战场上,奋勇杀敌,建立不朽功勋,成就不世伟业。” 卢俊义与史文恭二人闻听此言,立刻抱拳躬身,神情肃穆地回应道:“谨遵前辈教诲。”三人聊了很晚,待卢俊义和史文恭回房休息后。苏老伯深思了会,自言自语地说道:“孩子们都大了,是该让她们有自己的生活了。” 当夜,卢俊义辗转难眠,遂起身走出院子。而秋凤姑娘同样未曾入睡,见卢俊义走出院子,她也披上衣物,悄然跟了出去。 秋凤姑娘缓缓走近卢俊义,轻声问道:“卢大哥,你此番离去,还会回来吗?” 卢俊义转身望向苏秋凤,借着清幽的月光,只见秋凤姑娘容颜绝美,宛如月中仙子,一时竟看得痴了,半晌才讷讷说道:“秋凤姑娘,待战事平息,我便归来寻你。” 二人默默伫立片刻,卢俊义接着说道:“我二人明日打算前往华山派。正是华山派掳走了我小师弟,我二人此前也是被华山派之人打下山崖。” 苏秋凤听闻,面露惊色,忙问究竟。卢俊义遂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告知苏秋凤。就在此时,一个身影在不远处静静窥视着他们,此人正是史文恭。 目睹这一幕,史文恭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恨意。 第二日清晨,用过早餐后,卢俊义和史文恭向苏老伯以及苏秋凤、苏彩凤姐妹辞行。两位姑娘将他二人送出了山口,这山口处非常稳密。秋凤姑娘望着卢俊义,眼中满是不舍之情。 苏秋凤回家后,将卢俊义欲上华山寻仇之事告知苏老伯。苏老伯听闻,脸色微变,脱口而出:“不好,我得去趟华山。” 卢俊义和史文恭一行来到华山玉泉院,恰好遇见栾廷玉等人。众人一同前往华山,行至九天宫时,王万成横身挡住去路。 卢俊义直视王万成,言辞坚定地说道:“当日在华山山脚下,我遭王万烈和苏万可袭击。今日,我定要见到这二人。” 王万成听闻,气得脸色铁青,怒喝道:“你们师父周侗曾大闹华山派,你们师娘蔡瑛儿又来搅闹一番,如今你们还要三闹华山派?简直欺人太甚!今日我定要好好教训你们!”说罢,便与卢俊义、史文恭交起手来。三人你来我往,激战二十余回合。 栾廷玉见势,大喝一声:“一起上!”随即加入战局。三人合力与王万成大战五十余回合,竟难分胜负。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如疾风般掠至,来人伸手一挥,便分开了正在激斗的双方。卢俊义三人定睛一看,正是苏老伯。 苏老伯与王万成相互施礼,苏老伯说道:“师兄,许久未见。此事交由我来处理吧。”王万成说道:“我早觉得有高手前来,却未料到是师弟你。正好众人传言是你打伤了这几位壮士,你既来了,便由你处置吧。” 苏老伯转身面向卢俊义和史文恭,说道:“卢俊义、史文恭,打伤你们的人,可是我苏万可?”卢俊义和史文恭闻言,惊愕不已。史文恭急忙说道:“苏老伯,您若是苏万可,如此看来,定是有人蓄意陷害华山派,也害得我们在此耽搁许久。看来,我们只能前往嵩山少林寺一探究竟了。” 苏万可说道:“你们在此耗费的时间已然不少,还是尽快启程吧。”王万成似有话要说,却被苏万可一把拉住。苏万可说道:“师兄,数年未见,且随我上山,一同去拜见掌门师兄。”言罢,拉着王万成朝华山上走去。 卢俊义众人遂一同离开华山,径直奔赴少林寺。行至嵩山少室山时,见前面有一人跑来。两人会意,躲在了大树后面,听得脚步声近时,冲出一看,正是武松跑了过来。三人一见,互说了下这些天的经历。 原来,当日武松落在卢俊义等人后方,正巧看见邱小乙抱着周世英。于是,武松便一路暗中尾随邱小乙。此后,邱小乙又与宝光大师等人会合,又看到了生铁佛崔道成,最后跟着道清到了少林寺。正在焦急之时,遇见了卢俊义一行。 闻焕章定下声东击西之计,让卢俊义和史文恭到少林寺山口前吸引少林众僧,由武松、徐宁进寺救人。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周侗等人正好来到少林寺,更没想到武松、徐宁在少林寺内会放起火来。 且说周侗带着众人分三队前行,第一队闻焕章、韩存保兄弟几人带一百多士兵在前,一是安排住处,二是给周世瑾找奶妈。后一队卢俊义、史文恭带五十多人断后。中间周侗带着林冲、栾廷玉、孙立、徐宁、武松几个弟子和十几个兵士,两辆马车。前两车周世英和丫环红樱、绿环。后车蔡瑛儿、周世瑾、丫环青霞、紫云。 这时周世瑾又哭上了,蔡瑛儿哄了许久也不停。丫环青霞说道:“夫人,孩子这么小,只喂粥可不行。”蔡瑛儿说道:“都怪我,最近着急找世英,闹得世瑾没奶水吃。再熬几日,回到延安府就好了,给他找个奶妈。” 紫云抱着孩子,说道:“找两个奶妈,让九少爷吃个够。”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听到前面兵士喊道:“什么人?敢拦官军车驾。”蔡瑛儿闻听,拿刀也下了马车。往前走了几步,这时周世英探出小光头,蔡瑛儿看见儿子,面带笑容地用左手摸了摸小光头。 第58章 找回世英丢了世瑾 周侗等众人往前看去,见前面有三人手持三尺剑。孙立骑马走前面,仔细辨认了下,回头大声喊道:“师父,就是他们在华山截杀的我们的。” 周侗一惊,又向四周看去,只见两面是山崖,高出地面五、六丈高,正是设伏的好地方。冲着前面众人,大声喊道:“快冲过去,此地危险。” 这时前面那三个人喊道:“你们一个也跑不了,砸死他们。”话音刚落,两面山上乱石飞下,大小石头齐下。 前面的士兵往前冲去,后面士兵往后跑,周侗在中间,大喊道:“往两边躲。” 蔡瑛儿正在周世英身边,一把抱住周世英往旁边躲去。周侗、林冲等人下了马用枪拨打乱石,有的石头大也只有躲闪。众人被这乱石一时砸的大乱,哭喊之声、马嘶之声响成一片。 蔡瑛儿护住周世英,转身看向第二辆马车,这时几块大石头砸了下来,有的直接砸在了这两辆马车上,这大小石头下来时,带着土尘,一时间尘土飞扬,什么也看不清。 周侗心想:“一会尘土散去时,先从前面杀出去,然后快些占了两边山崖,后边卢俊义也快到了。就是不知瑛儿和两个孩子如何了?” 想到这向对面看去,尘土太大,根本看不清。忽听得山上有人大声喝问:“什么人?”紧接着,便传来阵阵惨叫声。又有石头掉落下来,但听那声音却不像是普通石头落地之声,总之是有不明之物从山上坠落。 过了一会儿,山上没了动静,也不再有石头砸落。烟尘逐渐减小,周侗果断吩咐道:“大家但凡还能行动的,赶紧往前冲,冲出这片烟尘之地!”说罢,他率先朝着前方冲去。 众人奋力跑出三、四十步,终于冲出了烟尘弥漫之地。只见前方有几位兵士倒在血泊之中,那三个昆仑派的人早已不见踪影,士兵们的马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侗左右扫视一圈,只见蔡瑛儿紧紧抱着世英,红樱和绿环在一旁护着,绿环左手还捂着额头。林冲、栾廷玉、孙立、徐宁都在附近,却唯独不见了武松、青霞、紫云以及小周世瑾。 周侗当机立断,命令道:“林冲、徐宁,你二人即刻登上左侧山峰;栾廷玉、孙立,你二人前往右侧山峰。”四人齐声应道:“得令!”言罢,各自转身,想方设法朝着两侧山峰攀登而去。 此时,尘土渐渐消散,周侗赶忙冲回原地,寻找小世瑾和幸存之人。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五、六个士兵,两名车夫均被砸死,此外还有十七、八具尸体,从地上遗留的长剑判断,应是昆仑派之人。 第二辆马车的马匹也未能幸免,被砸死在地,马车更是被砸得支离破碎。蔡瑛儿见状,心急如焚地朝着马车跑去,边跑边声嘶力竭地呼喊:“世瑾、世瑾!”红樱和绿环赶忙从两边上前,一把拉住蔡瑛儿,生怕山上再有石头砸下,伤到蔡瑛儿。 周侗四处找寻,并未见到武松的尸体,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又急忙奔向第二辆马车,用力掀翻破车盖,一脚踢开车窗,朝车内看去,这一看,不禁大吃一惊——车内竟然空无一人。 此时,蔡瑛儿哭着喊道:“侗哥,瑾儿怎么样了?她们三个如何了?”周侗回了一句:“车内没有人。” 周侗转身向后方望去,恰好卢俊义、史文恭带兵及时赶到。周侗大声喊道:“俊义,可曾见到青霞、紫云和世瑾?” 卢俊义赶忙回道:“师父,没有看到,一个都没瞧见。这究竟发生何事了?” 周侗说道:“我们在此遭遇了袭击,你和文恭即刻带兵登上两边山崖。”卢俊义和史文恭得令后,马上带领手下兵士朝着两边山崖奔去。 过了一会儿,林冲在山上高声喊道:“师父,这上边已经没有人了!”卢俊义也大声呼喊:“师父,此处有过打斗的痕迹,但并未发现有人。” 周侗思索片刻后,向卢俊义喊道:“留几个人在此戒备,其余人清理路障。”就在这时,忽听前方传来阵阵马蹄声。 周侗抬眼望去,只见原来是武松骑马疾驰而回。武松来到周侗面前,翻身下马,说道:“师父,前面那三个拦路之人杀了我们几个兄弟后便逃窜了。我骑马追赶了一里多地,奈何那三人轻功极为了得,转眼间便飞进了山岭之中,我终究未能追上。” 周侗、蔡瑛儿、卢俊义、孙立、林冲、武松等众人齐聚一处。林冲说道:“师父、师娘,依眼下情形判断,应是昆仑派在此精心设伏,对我们发动了此次袭击。不过,我们能幸免于难,想必是有高手暗中相助。幸亏这位高手杀了山崖上的十几个人,否则,我们今日恐在劫难逃。” 卢俊义疑惑道:“那青霞、紫云究竟去了何处?小师弟还与她们在一起呢。”经此解救周世英以及刚刚这场生死劫难,蔡瑛儿的心态发生了显着变化,一下子沉稳了许多,对诸多事情也看得更加通透。 蔡瑛儿说道:“倘若真有高人出手搭救我们,那她们三人应当不会有事。只是,究竟会是什么人在关键时刻向我们伸出援手呢?"; 周侗看向蔡瑛儿,心中暗自思忖:“瑛儿此番确实是经历一番波折后增长了见识。毕竟她不像我们这些久经沙场的将士,早已对生死之事习以为常。多少英勇的将士,为了保家卫国,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最终不幸阵亡,往往只能就近掩埋。更有甚者,当战况万分紧急之时,连料理后事的些许时间都难以挤出,只能曝尸荒野。此次我们遭遇袭击,究其根源,实乃昆仑派作祟。令狐禅与宝光大师蓄意搅弄武林风云,妄图借此局势来对付我们,其用心之险恶,昭然若揭。” 周侗神色凝重,说道:“令狐禅身为昆仑派弟子,宝光和尚则是少林‘七宝大师’之一。正是他们二人,暗中驱使江湖人士,欲报当年邯郸之仇。生铁佛肖道成与飞天夜叉邱小乙掳走世英,昆仑派假冒华山掌门之名,宝光大师更是故意激怒少林高僧宝林等人,致使他们在华山脚下对卢俊义展开截杀。如今,昆仑派再次假冒华山派,对我们发动袭击。所幸世瑾和青霞、紫云被人及时搭救,大家无需过度忧虑。我们再寻找两日,若仍无结果,便需返回延安府,当下抵抗西夏才是重中之重。” 第59章 闻焕章陪罪华山派 话音甫落,忽闻树上有人朗声言道:“好一个周元帅!对当下局势洞察入微,是非曲直明辨于心,大义之念深植胸怀。周元帅孩子我先带走了,尽可安心返回延州。” 言罢,唯闻树叶沙沙作响,那声音由近至远,缓缓消逝,却不见发声之人的踪迹。 孙立警觉地大声呼喝:“什么人?” 周侗则高声喊道:“多谢救命之恩!” 然而,四周一片静谧,并未得到任何回应。 蔡瑛儿紧紧抱住周世英,满脸忧色地说道:“侗哥,莫不是华山派出手搭救了我们?” 周侗神色温和,轻声安慰道:“瑛儿,虽说目前我们尚不知究竟是何人仗义援手,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不会对世瑾等人不利。你无需过度忧虑,我们先在前方找处地方安顿下来,多花些时间慢慢寻找便是。” 这时,卢俊义快步上前,说道:“师父,已经通知当地县衙,他们很快便会赶到。史文恭会留在此处,处理相关善后事宜。 周侗微微点头,吩咐道:“再派人通知闻焕章,让他在前方找个村庄驻扎,我们在此停留几日。” 夜幕渐近,天边的火烧云绚烂夺目,夕阳的余晖艳丽至极。周侗率领众人向前行进,看到前方有一个拥有三百多户人家的大村落。此时,闻焕章、韩存保等人迎了出来。 闻焕章见到周侗,施了一礼,说道:“元帅,此处乃是华西村。我们已向几户农户租借了房屋,元帅和夫人请进屋稍作休憩。此外,我还找到了两位奶妈。”话未说完,周侗便示意其止住。 蔡瑛儿在一旁听闻,心中不禁泛起阵阵酸楚。红樱、绿环将蔡瑛儿和周世英扶下马来,几人一同走进了一间农舍。农舍虽略显简陋,却已经收拾的十分干净整洁。 周侗对着闻焕章、韩存保等人说道:“今日在半路上遭遇昆仑派的袭击,世瑾和两名丫环失踪不见,还有七名弟兄不幸遇害。” 闻焕章愤慨地说道:“实在未曾想到,昆仑派竟如此丧心病狂,敢袭击官军,敢对两个孩子也能下此狠手。” 卢俊义神色凝重地说道:“今晚务必小心防备。”韩存保应道:“我这就安排大家轮流休息,并加强巡逻力度。”卢俊义接着说道:“这些江湖人士轻功高超,大家都要多留意屋顶上方的动静。”韩存保与卢俊义商议片刻后,卢俊义安排几位兄弟负责内部守卫,韩存保则安排士兵负责外部警戒。 当晚,周侗将闻焕章唤至屋内,说道:“贤弟,我们先后三次大闹华山,多有叨扰。此次被高手解救,有可能是华山派出手相助,但尚不能确定。无论如何,我们都应前往华山表达歉意。然而,如今昆仑派隐匿于暗处,强敌环伺,我此时不宜前往。贤弟你先前往铜川县,购置一些丰厚的礼物,随后再去一趟华山。” 闻焕章应道:“此事自然放心,我明日一早便先去铜川采买礼品,而后即刻前往华山。” 周侗点头说道:“我写一封信函,你带上林冲、徐宁、韩存保、王文焕以及五十名士兵一同前往。我在此处继续寻找世瑾,等你们归来。另外,此事切莫让你三嫂知晓。” 闻焕章领命后,恭敬退下。次日,众人分头寻找世瑾和两名丫环,直至夜晚,皆空手而归。如此一连寻找了五日,依旧毫无消息,而闻焕章也已返回。 在此期间,史文恭单人独骑前往苏万可家,却只见人去楼空,不仅马匹不见踪影,就连鸡兔也消失得干干净净。史文恭满心期待能与苏秋凤见上一面,最终却落得一场空,无奈之下,只能返回华西村。 周侗吩咐闻焕章安排次日启程返回延安府的相关事宜,随后回到屋内与蔡瑛儿相见。蔡瑛儿正在指挥红樱和绿环打包一些物品,见周侗进屋,便问道:“侗哥,明日何时启程?” 周侗微微一惊,说道:“瑛儿,明日用过早饭便启程。”蔡瑛儿说道:“我准备得差不多了,到了铜川县再给老太君买些特产。此次出来,我是瞒着老太君偷偷跑出来的,回去少不了要挨骂。” 周侗心中暗自思忖:“瑛儿真是深明大义,知晓我担忧西夏兵马来犯鄜延路和河东路,不再提及世瑾之事以免让我分心,我也不宜再提此事。” 周侗想到此处,便说道:“瑛儿,那我们就在铜川停留一日。铜川的柿饼香甜可口,给孩子们多买一些。”刚一提到“孩子们”,周侗便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又说道:“铜川的黄芩、党参颇为有名,给老太君带上一些。你们也早些休息,明日早些出发。”说罢,便走出了房屋。 蔡瑛儿见周侗离去后,心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世瑾,眼角渐渐流下几滴泪水。红樱、绿环刚欲上前劝慰,蔡瑛儿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吩咐道:“青霞、紫云,把世瑾的衣物包裹单独放置在一起,回去后切不可让老太君看到。”两个丫鬟赶忙低头应是,开始忙碌起来。 蔡瑛儿忽然意识到自己喊错了人,把红樱、绿环喊成了青霞、紫云,下意识地看向门口。 闻焕章向周侗禀报道:“三哥,我带着五车礼物抵达华山,提出求见华山掌门,然而玉泉院的苏宝凤无论如何都不让我上山,称掌门等人皆在闭关,一概不见客。无奈之下,我只好将书信和礼物交给了苏宝凤。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他们陪了罪。” 周侗微微点头,说道:“也好,此后每年都要送上礼物。毕竟三闹华山之举,有违江湖道义。” 闻焕章说道:“我已通过飞鸽将这边的消息传给了我家娘子,并让她转交给四哥。” 周侗说道:“快要抵达延安府时,你还是先行一日,告知我家老太君,让弟妹们先劝慰好她老人家。”闻焕章回应道:“好的。” 第60章 袭扰西夏公主出征 第二日,众人收拾行装,踏上前往铜川县的行程。蔡瑛儿在铜川县购置了一应所需物品后,便率领众人径直朝着延安府的方向进发。 当一行人行至即将抵达延安府之地时,闻焕章带领史文恭、林冲、徐宁三人先行返回帅府,将此次外出的详细经过如实禀告给了石老太君。 石老太君听闻终于寻回了世英,却又意外丢失了世瑾,心中悲戚难抑,不禁再度悲泣起来。闻焕章与肖娘子在旁好言劝慰良久,石老太君这才渐渐止住悲声,随后略带埋怨地念叨了瑛儿几句。 转而对着肖娘子说道:“最让我心疼的还是瑛儿啊县,明天她就要回来了。从今日起,谁都不要再提世瑾之事了。劳烦娘子去到西屋,将世瑾的所有物品都仔细收拾起来,而后都存到你府上吧。” 肖娘子恭敬地应了一声,即刻带着丫环前往西屋着手收拾。 次日,蔡瑛儿返回帅府。石老太君见到她后,赶忙将其紧紧抱在怀中,二人相拥而泣,倾诉着彼此的思念之情。 自那以后,府中便再也没有人提及周世瑾。好在周世英懂事,哄得石老太君和蔡瑛儿分了神,就这样过去了两个多月。 平夏右路军元帅周侗为实现诱敌深入的战略目标,精心谋划,巧施奇谋。特意命令鄜延路指挥使吕惠卿对此次军事行动进行细致筹划,随后对西夏边境展开一系列袭扰行动。 吕惠卿领命之后,即刻调遣马军都指挥使卢俊义,令其从米脂方向迅猛出击。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卢俊义所率领的部队攻势如疾风骤雨般凌厉,对西夏边境发起了十余次连续不断的袭扰。 这一系列军事行动使得西夏边境地区陷入动荡不安,西夏各部不得安宁。与此同时,河东路指挥使孟启也接到命令,从东方挥师进击夏州方向。 孟启所率领的部众以锐不可当之势,对西夏边境展开了十余次强有力的袭扰。 这两路军事行动,犹如两把寒光闪闪、锋利无比的匕首,直直插入西夏腹地,令西夏朝堂为之震惊,一片慌乱。 且说在西夏朝堂之上,大将米禽亿野上前奏道:“太后、国主,近日宋军在鄜延路和河东路频繁出动,时常抢夺我等的牛羊。那些带不走的牛羊,皆被他们全部宰杀。” 大将颇超马利紧接着奏道:“太后、国主,我部在河东路已遭受宋军袭击达十多次。如今正值羊下羔的关键时节,此番我们损失极为惨重。” 相国梁乙逋也面露忧色,启奏道:“太后、国主,如今我朝存粮已然不多,仅够维持两个月之用。臣以为,是否可考虑向辽国借粮以解燃眉之急?” 小梁太后果断否决道:“万万不可!去年向辽国借粮后,因未能及时偿还,被迫割让两城给辽国。此举犹如饮鸩止渴,绝不可再为之。依我之见,还是应向宋朝皇帝施压,迫使宋朝年年向我朝进贡,如此方能确保我朝衣食无忧,此乃长远之策。” 相国梁乙逋微微皱眉,说道:“想不到宋国如今又重新推行变法,增设了许多团练兵,相较以往,如今攻打宋国难度更大了。” 就在此时,站在小梁太后身旁的银铃公主嵬名明珠微微扬起眉梢,语气坚定地说道:“有何难打?太后,臣女愿领兵出征,攻打宋国。” 众人听闻此言,纷纷面面相觑,随后不禁哄堂大笑。银铃公主嵬名明珠见状,面露怒色,大声说道:“有何可笑之处?你们这些男人若是不中用,那便由我前去!” 银铃公主嵬名明珠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陷入一片寂静。这时,小梁太后看向嵬名明珠,轻声斥责道:“明珠不得无礼!你方才学艺归来,从未上过战场。行军打仗,终究还是要依靠在座的诸位将军。” 银铃公主嵬名明珠毫不退缩,说道:“太后,臣女愿与在座将军一较高下。倘若我能胜出,还望太后恩准,让我独自统领一支人马。” 此时,利赫保挺身而出,笑着说道:“银铃公主,你若能胜我,我所统领的人马连同我本人,皆听从你的调遣。不过,倘若你输了,又当如何?” 旁边的颇超马利见有此等热闹,连忙附和道:“好呀,利赫保,你可莫要输不起。” 利赫保闻言,面露怒色,大声说道:“颇超马利,我利赫保一向言出必行,愿与公主击掌为誓!” 银铃公主嵬名明珠冷笑一声,说道:“我若输了,任凭你处置!”说罢,她毅然与利赫保击了一掌。 利赫保见状,心中暗喜,嘴角上扬,心想:“我定要好好教训你这金铃公主,将你这小美人收入我的大帐内。” 小梁太后见状,微笑着说道:“那就让穆尔图卜做个证人吧。”穆尔图卜赶忙躬身回道:“遵太后懿旨。”说罢,几人便一同离开了宫门。 相国梁乙逋见其他人都已离去,不禁面露担忧之色,向小梁太后问道:“太后为何任由嵬名明珠如此胡来?当初您就不该封她为银铃公主啊。” 小梁太后轻轻摸了摸国主李乾顺的头,缓缓说道:“哥哥,如今我朝攻打宋国进展不顺,就连百姓的温饱问题都难以解决。当下局势,必须全力拉拢王族势力。好在王族以齐王嵬名阿里为首,而嵬名阿里膝下仅有两个女儿,并无儿子,这对我们而言是个绝佳的机会。他的大女儿嵬名乌云被我封为金铃郡主,没想到她去了趟汴梁城后,便嫁给了令狐禅。不过,也正因如此,我们通过令狐禅了解到了大宋的诸多重要消息,还与大宋的昆仑派、圣火教建立了联系,这些对我们日后的谋划都极为有利。” 相国梁乙逋思索片刻,又担忧地问道:“那倘若一会银铃公主输了,该当如何是好?看利赫保的架势,似乎有意要娶银铃公主。若是我们言而无信,齐王那边恐怕会闹得不可开交,这可如何是好?” 第61章 西夏军出兵鄜延路 小梁太后微微一笑,说道:“我本意就是要明珠输。待她输了之后,我再出面从中调停。 如此一来,齐王必定会对我感恩戴德,整个王族也能保持安稳。万一她赢了,那就让她带兵出征打仗,西夏王族也会随之参战,说不定还能为我朝带来转机。” 相国梁乙逋微微点头,说道:“如此看来,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就在这时,大将颇超马利匆忙跑入朝堂,边跑边喊:“赢了、赢了,银铃公主赢了!” 相国梁乙逋和小梁太后对视一眼,小梁太后不禁面露惊喜之色,说道:“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不一会儿,穆尔图卜与银铃公主以及众人一同回到大殿,只见利赫保满脸沮丧,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 穆尔图卜笑着向小梁太后和李乾顺奏道:“太后、国主,银铃公主果然身手不凡,仅用一口大刀,不到二十个回合便战胜了利赫保。”相国梁乙逋赶忙上前恭喜道:“恭喜太后、国主,我朝又添一员猛将。”其他大臣也纷纷上前道贺。 小梁太后看向利赫保,利赫保赶忙说道:“太后放心,我利赫保必定信守诺言。”小梁太后为了安抚利赫保,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此次不过是一时失手罢了。此次出征,你暂为本部副将,待日后立功,再另行定夺。明珠毕竟从未上过战场,你可要全力保护银铃公主的安全。” 利赫保恭敬地说道:“遵太后懿旨。”小梁太后目光投向利赫保,利赫保神情庄重,朗声道:“太后但请安心,臣利赫保一向信守诺言,绝无虚言。” 小梁太后为安抚利赫保,神色平和地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此次不过一时失手罢了。鉴于当下局势,此次出征,你暂为本部副将。待你立下战功,后续事宜再行定夺。明珠毕竟从未涉足战场,经验尚浅,银铃公主千金之躯,安危至关重要,你务必全力护其周全。” 利赫保恭敬回应:“臣谨遵太后懿旨。” 小梁太后微微颔首,继而神色凝重地说道:“本宫意已决,此番当出兵伐宋。进攻路线选定自鄜延路直取延安府。若能成功拿下延安府,向东便可长驱直入,直捣洛阳。待洛阳落入我手,汴梁便近在咫尺,大宋腹地将尽在我西夏掌控之中。” 鄜延路对于西夏军队而言,具有举足轻重的战略意义。其主要进军路线,起始于米脂寨,途径金明寨,而后径直指向延安府。 从延安府往西,便是繁华的京兆府长安城,也就是西京,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往东,则可直接对大宋都城东京汴梁城形成强大军事威慑。鄜延路犹如一条关键纽带,贯穿东西,牵一发而动全身,实乃关乎西夏此次军事行动成败的咽喉要道。 此次夏军出征,对外号称出兵五十万,实则精心集结了三十万精锐之师。这三十万大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兵锋所指,气势汹汹,如滚滚洪流直逼宋境。 夏军先是将米脂四寨重重围困,却并未贸然发动进攻,而是按兵不动,显然是在谋划更为深远的战略布局。行军至金明寨时,夏军又分出两万兵马,同样采取围而不攻之策略。 而其主力二十万大军,则以雷霆万钧之势,排山倒海般直扑延安府而来。 面对来势汹汹的夏军,周侗早已成竹在胸,提前做出了周密安排。即刻派遣得力之人快马加鞭赶往长安府,向大元帅章楶再次紧急呈送军情快报。 与此同时,周侗当机立断,下达指令,令河东路的孟启率领五万精锐人马,以雷霆之势火速奔赴米脂、安疆两寨。 此次行动肩负双重使命:一则解除这两座寨子所面临的围困,解救被困军民;二则截断敌军退路,对夏军形成战略上的包围之势。 此外,周侗还命令宋军各部,在遭遇夏军进攻时,有序实施退兵策略,逐步且全部退入延安城,以此巧妙地诱敌深入,将夏军引入延安城下这一预设战场。 大元帅章楶接获军情后,深知局势严峻,刻不容缓,立即展开了有条不紊的调兵遣将工作。章楶果断命令童贯统率环庆路、泾原路共计十万雄师,迅速向浮图、葭芦两寨进军,务必截断敌军退路,从侧后方对夏军形成有力威慑。 同时,章楶又下令秦凤路出兵五万,务必星夜兼程,驰援延州,增强该地的防御力量。而童贯本人则亲自率领御营兵马五万,随后疾驰奔赴延安府。一时间,各方兵马调动频繁,一场大规模的激烈战事已然一触即发。 宋军此次作战,严格遵循周侗所制定的灭夏战略方针。这一方针深悟“先处战地而待敌者逸,后处战地而待敌者劳,善战者致人而不治于人”这一《孙子兵法》中精妙的兵法智慧。 宋军提前在延安府这一关键地域,精心策划并布置了歼敌战场。此地犹如一张精心编织的天罗地网,处处暗藏玄机,只等敌军踏入这精心设计的陷阱。 与此同时,宋军还巧妙安排另一支精锐部队,悄然迂回到西夏军队后方,秘密堵住其退兵之路,从而形成“关门捉贼”的绝佳战略态势。 此外,宋军以逸待劳,在周边区域布下十面埋伏之阵,志在一举歼灭夏军的有生力量,彻底扭转战局,奠定胜局。 周侗召集众将,神情严肃且沉稳地发布命令:“西夏此番已然发兵三十多万,意图攻打米脂等四寨。值得一提的是,这四寨经过重新修建与加固,防御工事固若金汤,具备极强的抵御能力。 日前,机宜司特意散布出假消息,宣称我们延安府仅有五万兵马。依我判断,若夏军轻信此消息,极有可能直接挥师奔袭延安府。当下,我们需即刻开展坚壁清野行动,将延安府方圆百里之内的粮食全部运入城内,百姓或入城或进入鄜州。同时,全军上下务必坚守延安府,沉稳静候援军的到来,只需二十天,我们全体军士和百姓坚持二十,就能将西夏主力围困在延州,一役定乾坤。” 第62章 坚壁清野稳固城防 周侗环视了下众将,说道:“现在,我命令,吕惠卿听令!”吕惠卿神情庄重,抱拳高声应道:“末将在!” 周侗目光坚定地命令道:“你带领团练兵负责此次坚壁清野行动。在执行任务过程中,待夏军尚未逼近之时,你要先将团练兵化整为零,分散至各地开展坚壁清野工作。待西夏军即将兵临城下之际,务必迅速将所有团练兵集结并全部撤入延安城。如此一来,既能有效避免西夏密探洞悉我们确切的兵力部署,又能确保兵力集中,增强守城力量,稳固城防。”吕惠卿果断答道:“末将得令!” 周侗接着喊道:“机宜司闻焕章听令!”闻焕章立即应声答道:“在!” 周侗神情严肃地说道:“机宜司肩负着重要职责,必须严密监控西夏密探的动向。从今日起,即便在白天,城内也要实施禁行措施,尽可能阻断西夏密探获取城内情报的途径,使其无法探听到任何对我方不利的消息。” 闻焕章应道:“机宜司闻焕章得令!” 周侗继续说道:“倘若夏军果真兵临延安府,我们务必抱定死守待援的决心。待各路援军齐聚之时,我军兵力将得到大幅增强。环庆路、泾原路的十万兵马,河东路的五万之师,再加上米脂四寨的兵力,总计将近十八万大军,届时将严阵以待,从外部截断敌军后路。而在延安府内,我们拥有六万御营正规军、八万团练乡兵,再加上秦凤路即将赶来的五万援军以及御营的五万兵马,五路兵马汇聚一处,共计四十二万之众。如此强大的兵力部署,将对夏军三十万主力形成多层次的合围之势,定能给予夏军沉重打击,扞卫我大宋疆土。” 且说这一天,延安府平夏右路军元帅府中突然闯入两名女子。她们脚步匆匆,径直奔向帅府后院,一路奔至西屋,来到蔡瑛儿跟前,双双屈膝跪地,急切说道:“小姐,我们回来了。” 彼时,蔡瑛儿正在为世英悉心穿着衣物。听闻声音,见来人正是青霞和紫云,心中一喜。三人相见,悲喜交加,忍不住相拥而泣。稍作平复后,蔡瑛儿神色忧虑,小心翼翼地问道:“瑾儿他……” 紫云见蔡瑛儿心急如焚,赶忙接过话头说道:“小姐切莫着急,我们虽未能见到小少爷,但据推测,他应当并无大碍。这里有一封信。”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上。蔡瑛儿赶忙接过,只见信只是一张纸简单折叠而成。展开纸张,上面寥寥数语:“此子与我有缘,十八年后奉还。” 此时,周侗正在帅府书房中全神贯注地研究下一步军事行动策略。突然,侍卫张文匆忙跑了进来,急切禀报道:“帅爷,青霞和紫云回来了,此刻已跑回后院。” 周侗听闻,神色一紧,大声问道:“世瑾呢?可看到世瑾?”张文赶忙回道:“未曾看到。”周侗闻此,即刻转身,大步向后院走去。进入西屋,青霞、紫云见周侗到来,忙不迭跪地叩头施礼。蔡瑛儿将那封信递给周侗。 周侗接过信,看过之后,心中稍感安稳,缓缓说道:“你二人将当日之事详细再说一遍。” 青霞微微欠身,说道:“当日小姐刚下马车,突然有石头从旁飞落,径直砸向轿子,瞬间便将轿子砸得四分五裂。当时我正抱着小少爷,刚欲下轿查看,却见外面尘土飞扬,什么都难以看清。紧接着,又有一块巨石飞来,直接砸死了拉车的马匹。我们一下子从轿子前面甩了出去,我也因此受了伤。就在那混乱之际,我忽然感觉身体腾空而起,竟如飞一般,待回过神来,已身处旁边的山崖之上。后来才知晓,是一位年逾五十的老者将我救了上去。与此同时,另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也将昏迷的紫云带到了山崖。当时我见世瑾小少爷头上鲜血直流,心中大骇。但是,我紧接着便晕了过去。后来迷迷糊糊醒了一阵,睁眼却见那老者扛着我在树上飞驰,吓得我再度昏厥过去。等再次醒来时,已身处一座破庙之中。只见那两位老者正在用深厚的真气为世瑾小少爷疗伤,之后,小少爷哭了几声。又来了位白头发的道长,给小少爷喂了羊奶,小少爷还真就不哭了。然后那位白头发的道长也用真气给小少爷疗伤,然后他们三人就将小少爷抱走了。我只是听到些只言片语,接着我就又晕过去了。再之后,又有两位与我们年纪相仿的姐妹过来为我和紫云处理伤口。直至近日,我和紫云伤势才逐渐好转,那两位姐妹便将我们送回此处。我们询问世瑾小少爷的下落,她们便给了我们这封信。我们所知晓的情况,便是如此了。” 紫云接着说道:“那两位姑娘一位长的非常漂亮,一位力气非常大。她们只是姐妹相称,所以我们不知她们叫什么。我是坐力气大的那位姑娘的马回来的,那马上挂着双锤。我拿起过那锤子,每个没有二十斤重也得有十七八斤。她们送我和青霞到帅府门口时,就让我们下了马,我们请她们进帅府,那位姐姐说日后会相见,她们还有要事。” 青霞接着说道:“对了,我们进城时,城门已经禁止入内,正好徐京将军在城头上,认出了我和紫云,这才进来的城,这两位姑娘应该是已经出不去城了?” 周侗静静地听完青霞、紫云的讲述,目光转向蔡瑛儿,轻声安慰道:“瑛儿,事已至此,你且放宽心,莫要再过度担忧。” 蔡瑛儿微微点头,柔声道:“是呀,侗哥,往后,我们就静候消息了。”说着,蔡瑛儿将头轻轻贴在周侗的胸膛,周侗顺势将蔡瑛儿温柔地搂在怀中。 两人相拥而立,心中默默祈祷祝福着:“但愿世瑾还安然无恙,平平安安。” 在平夏右路军帅府的书房之中,周侗、种师道与闻焕章三人,皆眉头紧锁,满面愁容。闻焕章神情凝重地开口道:“我已派遣机宜司中本领高强之人,将城内大大小小的客栈逐一排查,却始终未能寻得那两位姑娘的踪迹。城门四处的守卫也已详细询问过,确认她们并未出城。如此看来,这两位姑娘想必是进入了城中某户人家。” 第63章 周侗大战穆尔图卜 周侗微微点头,缓缓说道:“既然客栈中不见她们的身影,那确实极有可能是去了某户人家。 当下,周边的百姓尽数涌入城中,大街小巷皆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想要从中找到她们,着实并非易事。”种师道接着说道:“为了赈济百姓,城中又增设了四处粥棚,如今粥棚总数已达二十六处之多。衙役们对这些粥棚都进行了仔细查看,然而均未发现那两位姑娘的身影。” 周侗听闻,不禁重复道:“已然有二十六处粥棚了?”种师道回应道:“正是!而且在发放粥食的过程中,还出现了哄抢的情况。百姓们见士兵们食用的是干粮,便有几个趁机闹事的。” 周侗神色严峻,沉声道:“士兵若不能吃饱,又如何能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呢?据情报所示,夏军今日便会抵达此地。我们只需坚守二十日,便可度过此劫。” 就在此时,马武匆忙跑了进来,先行参拜之后,急切地禀报道:“禀告帅爷,西夏的先头部队已然抵达。” 且说周侗立于延安府城头,极目远眺,只见夏兵如潮水般盖地而来,那密密麻麻的身影,遮天蔽日。军中皂狼旗猎猎飘扬,二十万西夏大军将延安府围得水泄不通。延安府内,实则有军队六万,团练乡兵八万,共计十四万人马。 此前,闻焕章夫妇在“悦行酒楼”用餐时,故意散布延安府内仅有五万人马的消息。夏军主帅穆尔图卜得知此讯后,大喜过望,遂不攻打米脂四寨和金明寨,而是率主力直扑延安府,妄图以二十万之众对所谓的五万宋军形成压倒性优势,一举攻克延安府城。 然而,夏军万万没有料到,等待他的是十四万严阵以待的守城宋军。这一日,周侗在帅府坐镇指挥,忽听传令兵来报,夏军两万在北门叫阵。 周侗命吕惠卿率领八万团练兵负责坚守城池,六万精兵则用于出城迎敌。周侗带众将到了北门,但闻一声炮响,犹如平地惊雷,延安府北门豁然大开。 两万宋兵如猛虎下山,奋勇出城迎战。夏军主帅穆尔图卜亲率米禽亿野、颇超马利、利赫保等将尉,摆下五行阵。夏军众将见宋军出兵两万,依城列阵,阵容严整。 细观宋军,布阵精妙。只见宋军分为五队,主帅位于中央,两边各有两队。中间尽是红旗招展,在红旗簇拥之中,七位将官威风凛凛。居中一位,头戴凤翅浑金盔,身着浑金龙鳞甲,锦绣红袍随风飘舞,手提九转朝阳枪,号旗上赫然写着:“平夏右元帅周侗”。其左右各有三员大将,左边是威山虎徐京、盖温候韩存保、混世太岁项元镇;右边为八臂哪吒王焕、打神鞭李从吉、开山刀荆忠。 而在阵后,史文恭、林冲、孙立、栾廷玉、徐宁等将领,各手持锋利兵器,雄姿英发,立于阵前,气势非凡。 最东边,青旗飘飘,军士皆着青甲青袍,引军之旗亦是青色。青旗之下,一员大将威风凛凛,正是窜山犳张开。 与之相邻的一队,尽是绿旗招展,军士身着绿甲绿袍,引军旗为绿色。绿旗之中,一员大将屹立不倒,正是花眼二郎梅展。 最西边,白旗猎猎,军士皆披白甲白袍,引军旗亦为白色。白旗之下,一员大将气宇轩昂,正是追魂手王文德。挨着的一队,则是皂旗林立,军士身着皂甲皂袍,引军旗为黑色。 皂旗之中,一员大将虎踞龙盘,正是小瘟神杨温。夏军主帅穆尔图卜催马向前,米禽亿野、颇超马利左右紧紧护卫。 周侗见此情形,毫不畏惧,提马迎了上去,盖温候韩存保、八臂哪吒王焕亦左右护卫在侧。当双方相距三十步之时,各自勒住战马。 穆尔图卜高声喝道:“周元帅,今日我大夏国国主,亲率五十万大军南下,攻克延安府,不过朝夕之间。我劝周元帅明智之举,一是率部投降,我保元帅在我大夏封王。二是恢复岁贡,重新将米脂四寨割让于我大夏。” 周侗听后,怒目而视,回应道:“番邦小国,本乃华夏一诸侯而已。唐太宗时,赐你家主子姓李;本朝太宗时,又赐你家主子姓赵。如今却忘恩负义,忘却祖宗,实乃忘本之徒!” 夏军主帅穆尔图卜听闻此言,顿时大怒,挥刀猛劈而来。周侗亦不甘示弱,舞动朝阳枪奋力刺去。一时间,双方你来我往,激战正酣。 那场面,犹如深水之中蛟龙嬉戏,又如丛林之中猛虎争食;索魂刀只望顶门而来,朝阳枪不离心坎猛刺。双方主帅激战三十多个回合,竟不分胜负。 此时,阵前气氛紧张,刀光剑影之间,仿佛能听见空气的震颤。蔡瑛儿登上城楼,擂起战鼓,那激昂的鼓声如滚滚春雷,为周侗及宋军将士助威呐喊。 再说战场上,周侗心中暗忖,若想取胜,必须使出绝招。于是,在与穆尔图卜再次面对面冲向一起。就在马头相距还有一尺远时,周侗左手腕忽然向下一沉,枪尖直刺穆尔图卜的马头。穆尔图卜见状,急忙往上挥刀,欲挡开周侗的枪尖。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周侗左手腕忽然翻正,朝阳枪如闪电般直刺穆尔图卜面门。穆尔图卜此时收刀来挡,已然来不及,只得头往左偏。 这一枪,正中穆尔图卜右耳。穆尔图卜惨叫一声,败回本阵,米禽亿野、颇超马利左右护持。 周侗见此,亦不追赶,而是将枪高高举起。城上和阵前的将士们见状,士气大振,整齐高呼三声:“大帅威武、大帅威武、大帅威武”。那呼喊声,响彻云霄。 夏军主帅穆尔图卜神色黯然地败回了本阵。稍作喘息,抬手一摸,发觉不过是耳环被周侗凌厉的攻势刺落,耳朵流了些血,所幸并无大碍。 穆尔图卜旋即镇定下来,果断下令手下将尉再度出战,务必将周侗生擒。一时间,十一名将尉如猛虎下山,一拥而上,气势汹汹地冲入宋军阵中。米禽亿野、颇超马利见机不可失,当即挥刀直取周侗,刀光闪烁,寒气逼人。 八臂哪吒王焕雄姿英发,手中丈八蛇矛枪舞动如蛟龙出海,盖温侯韩存保亦不甘示弱,方天画戟上下翻飞,迎头而上。 第64章 铁锤女战银铃公主 宋军阵营中亦是人才济济,威山虎徐京、混世太岁项元镇、打神鞭李从吉、开山刀荆忠见状,齐声呐喊,一齐冲上。 这七英豪与十三鹰就此展开殊死搏斗。刹那间,战场上尘土飞扬,喊杀声震天。 激战之中,八臂哪吒王焕力拔千钧,一枪挑落莫藏东归,那莫藏东归尚未反应过来,便已命丧黄泉。打神鞭李从吉亦是身手不凡,一鞭狠狠扫在伊利凯的马头之上,伊利凯受惊,慌乱之中跳下马,狼狈地逃回本阵。 穆尔凯西稍一分神,便被周侗瞅准时机,一枪刺下马来,周侗顺势再补一枪,穆尔凯西当场毙命。盖温侯韩存保的方天画戟绕住利赫力强的单枪,威山虎徐京瞅准时机,从后面猛地一刀砍下,利赫力强瞬间被斩为两段。 夏军主帅穆尔图卜眼见折损四员将校,下令前军冲锋,欲凭借骑兵多的优势挽回颓势。 周侗见敌军如潮水般杀来,遂大喊一声:“撤回本阵。”说罢指挥众将迅速撤回本阵。夏兵趁势冲杀过来,宋军却早有准备。各队主将近敌兵近时,各自发令:“放箭。”但见万箭齐发,如雨点般射向夏军。 夏军前军猝不及防,纷纷中箭倒地,无奈之下,只得撤回。穆尔图卜见此情形,下令止住夏军后撤,命令道:“全军边前进边射箭,以箭矢压制宋军。” 两军对射了一阵,箭如雨下,双方皆有伤亡。箭射过后双方将士呐喊着冲杀到一处,展开了近身肉搏。这场混战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双方将士皆拼尽全力。 穆尔图卜见手下将尉折损太多,再战下去恐难取胜,只得鸣金收兵。周侗见夏军撤退,也不追赶,下令打扫战场。宋军将士欢呼雀跃,敲起得胜鼓,浩浩荡荡地回了延安城。 次日清晨,晨曦初照大地,西夏军主帅穆尔图卜再度亲率大军前来城下叫阵。此次,穆尔图卜精心部署,带领前军一万、后军两万,总计三万人马,气势汹汹地兵临城下。那整齐的队列、肃穆的军容,彰显着来势之汹汹。 然而,宋军方面却坚守城门,稳如磐石,任凭夏军如何挑衅叫阵,始终不为所动。 夏军在无奈之下,只能发起攻城之战。在城墙上,宋军将领吕惠卿亲自坐镇指挥团练兵坚守城池。一时间,战场上喊杀声震天,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均有不同程度的人员伤亡。 就在此时,一名传令兵匆匆进入帅府,单膝跪地,向主帅周侗报道:“禀元帅,呼延将军派我来报,西夏军有两千人在南门叫阵,请问是否应战?” 主帅周侗听闻此言,略作思索后说道:“来得正好,命呼延将军率领两千人马前去应战,本帅随后便至。”侍卫张文、马武迅速上前,为周侗披上战甲。 周侗随即与徐京、韩存保一同奔赴南门。待他们赶到时,前方阵前已然战鼓擂动,厮杀声四起。三人快步登上城墙,瞩目战场。 但见战场上,两员年轻大将正激烈交锋,二人皆年约二十七八岁。其中一位使双鞭,正是宋军勇将双鞭呼延灼。 而对面夏军中的大将利赫保,手持长枪,与呼延灼打得难解难分。渐渐地,利赫保渐落下风,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呼延灼取胜之势已然明朗。 就在这关键时刻,忽然夏军阵营中冲出一员女将。只见她胯下一匹枣红马,毛色鲜亮,神骏非凡;手中握着一把金丝偃月刀,寒光闪烁。 女将纵马来到阵前,高声喝道:“利赫保,你且退到一旁去!”利赫保听闻指令,依言退回本阵。 呼延灼见来了一员女将,不禁放声大笑,问道:“你是何人?”夏军女将柳眉倒竖,大声喝道:“呼延灼,你且听好了!我乃银铃公主嵬名明珠。久闻将军大名,如雷贯耳,今日特来会会你!” 呼延灼一听,眉头微皱,喝道:“你回去换个男子前来,我好男不与女斗!”银铃公主闻听此言,怒喝一声:“看刀!”言罢,手起刀落,从上猛劈下来。 呼延灼急忙舞动双鞭奋力招架。银铃公主顺势搬刀头献刀托,直刺向呼延灼。呼延灼左手挥鞭快速挡出。 两马错蹬之际,银铃公主乘势将刀向后砍去,目标直指呼延灼后脑。呼延灼反应敏捷,急忙低头躲过,心中暗自惊叹:“好一个快马三刀,果然厉害!” 就在此时,宋军阵中突然奔出一员女将,高声喊道:“哥哥,你先退下,我来会会这夏国公主!”呼延灼听闻,说了声:“妹子,你务必小心!”言毕,退回本阵。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这员女将身着一袭黑衣,英姿飒爽,手持长柄双锤,威风凛凛。银铃公主嵬名明珠见状,高声问道:“你是何人?快报上名来!” 宋军中的女将大声回应道:“我乃呼延将军的妹妹呼延彩凤,吃我一锤!”说罢,挥锤直逼银铃公主。 二人就此在战场上你来我往,锤来刀往,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瞬间战了二十几个回合。 周侗在城墙上看到这一幕,先是微微一惊,心中暗自思忖:“我宋军中何时出了这样一员女将?”但仔细一看其兵器,再往城下望去,发现还有一名女子,身着白衣白袍,气质不凡,身后佩着一口宝剑。 周侗心中顿时一喜,意识到这便是送青霞、紫云回来的两位姑娘。再将目光转回到疆场之上,只见银铃公主的大刀上下翻飞,寒光夺目;呼延彩凤的两个铁锤挥舞得密不透风,如车轮般飞速旋转。 二人棋逢对手,难解难分,又激战了六十多个回合。周侗见呼延彩凤仅着一身黑衣,并未穿戴盔甲,心中担忧万一她有所闪失,伤了恩人可就不妙了。 于是,周侗在城上果断下令:“鸣金收兵!”与此同时,夏军大将利赫保也担心银铃公主有失,同样下令鸣金收兵。 第65章 周侗瑛儿寻到恩人 且说双方队伍听得鸣金声,遂各自有序退回。呼延彩凤高声喝道:“明天再与你大战!”银铃公主心中暗自思忖:“我自下山以来,与我夏国十几员大将切磋对战,从未败过。想不到今日与宋军初次交战,便遇到了如此强劲的对手。”她口中大声叫道:“明日我定要将你活捉!” 且说呼延灼、梅展等人听到城上鸣金之声,回头一望,见是右路军元帅周侗屹立在城墙之上。众人随后进城后,呼延灼、梅展径直登上城墙,而两位姑娘则返回呼延府。 周侗快步上前,一把紧紧抱住呼延灼,急切地问道:“呼延将军,那两名女将究竟是何人?” 呼延灼赶忙下拜,恭敬地说道:“元帅恕罪!上阵使锤的乃是我堂妹呼延彩凤,另一位是她表姐苏秋凤。只因堂妹呼延彩凤一心想要上战场见识世面,拗不过她,我才将她带了过来。实在未曾料到,她竟直接冲上了战场,请元帅恕罪。” 周侗听闻,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阵前投军,古来有之,何罪之有。恭喜呼延将军啊!这呼家将又增添了一员女将。今日这一战,呼延姑娘英勇退敌,应当记在功劳簿上。” 呼延灼一听,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再次下拜,感激地说道:“谢元帅宽宏大量!还有一事,就是我这妹子和秋凤姑娘声称认识卢俊义将军,我询问他们是如何结识的,她们二人却不肯言说。” 周侗听闻此言,心中暗自思忖:“原来是这二人救了卢俊义与史文恭,如此说来,世瑾是蒙华山派搭救,实在是太好了。” 想到此处,不禁面露欣喜之色,遂开口问道:“此前怎从未听闻将军竟有如此武艺超群的妹妹?” 呼延灼赶忙恭敬禀道:“大帅容禀,当年我叔父呼延飞龙辞去官职后,便隐居于山野之地。堂妹是近日方才前来。叔父于数年前不幸病逝,此后堂妹便由其姨夫苏万可扶养,也就是苏秋凤一家抚养照料。如今堂妹年方一十九岁,彩凤姨夫苏万可特意让她前来寻我,希望能为她寻觅一户好人家。” 周侗听闻,心中念头转动:“这便都能对上了。华山派华山三剑客中的苏万可,正是苏秋凤的父亲,也就是呼延彩凤的姨夫。想必正是因为呼延飞龙的离世,苏万可选择隐退江湖。” 思索已定,周侗对着呼延灼说道:“呼延将军,倘若你这两位妹子在将军府中生活有所不便,可安排她们搬到我母亲院中居住。另外,这两位妹子不妨先在你帐下听用,日后可依战功予以行赏。” 呼延灼赶忙回道:“多谢元帅关怀,那就先让她们同我一道抵御南门来犯之敌。” 且说周侗返回府中后,急匆匆回到后院,向蔡瑛儿说道:“瑛儿,今天在南门有员女将对阵西夏银铃公主,我一问才知道,这女将是呼延灼将军的堂妹呼延彩凤。原来救了卢俊义和史文恭的是华山苏万可、苏彩凤和呼延彩凤,送青霞、紫云回府的也是她们两姐妹。我们三闹华山派,华山派却在乱石之下救了我们一行人,这华山派真是胸怀宽广的大义之举,着实令人汗颜。” 蔡瑛儿听闻后,说道:“既然知道恩人在呼延灼家,我这就去把她们二人接过来。” 周侗赶忙劝道:“瑛儿,如今我们已然明晰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必急于一时。其一,这两位姑娘如今就在延安府中,且武艺高强。我已安排她们在呼延灼手下听候调遣,让她们在战场上杀敌立功,一展身手。 其二,呼延将军曾言,呼延彩凤此番前来,是她姨夫苏万可托付呼延将军为其寻觅一门亲事。我军之中不乏众多优秀儿郎,为她寻得一位如意郎君并非难事。其三,我们可多准备些衣物等物送去,聊表我们的感激之情。至于世瑾的事情,不妨日后再作商议。” 蔡瑛儿点头称是:“侗哥所言极是,我定会厚待恩人,其他事宜以后再做计较。”周侗随即命人连夜依照苏秋凤、呼延彩凤的身材打造合身的盔甲,又将史文恭调至呼延灼手下听差。 蔡瑛儿则吩咐青霞、紫云采买些内宅日常所用物品。次日早饭后,蔡瑛儿乘坐马车前往呼延灼的将军府。此时呼延灼已然前往南门军营。门口也无人把守,青霞、紫云先行快步跑进府中,见到苏秋凤和呼延彩凤两位姑娘后,再次郑重拜谢救命之恩。 两位姑娘听闻元帅夫人驾到,急忙出门迎接。蔡瑛儿见到这两位姑娘,不禁由衷赞道:“常听青霞、紫云提及秋凤姑娘容貌绝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如仙女下凡一般。” 苏秋凤羞涩地轻声说道:“元帅夫人过奖了,夫人您才当得起‘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这般赞誉。” 蔡瑛儿心中暗自思忖:“这秋凤姑娘生长于荒野之地,又是习武之人,竟也知晓倾国倾城这一典故,实在是难得,愈发让人喜爱。” 蔡瑛儿转而看向呼延彩凤,见是一位身形丰满的姑娘,微笑着说道:“听帅爷回府后夸赞,彩凤姑娘舞动两柄大锤在战场上大杀四方,堪称真正的巾帼女英雄。今日得见,果然威武不凡,丝毫不输男儿。” 呼延彩凤笑着回应道:“夫人您真是太会说话了,旁人都说我胖,唯有夫人夸我威武。”此言一出,五人皆不禁放声大笑。 蔡瑛儿环顾将军府后,诚恳地说道:“两位姑娘,这哪里算得上是将军府,不过是普通民宅罢了,且连个丫鬟伺候都没有。两位姑娘不如搬到帅府居住,与我家老太君一同生活,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大家聚在一起也更热闹些。” 呼延彩凤急切问道:“卢大哥是否住在帅府?” 蔡瑛儿瞬间领会其心意,赶忙说道:“俊义如今驻守米脂寨,待他返回延安府时,便会住在帅府。”呼延彩凤还欲再言,却被苏秋凤轻轻拉了一下。呼延彩凤看了苏秋凤一眼,便不再言语。 第66章 彩凤大胜银铃公主 且说苏秋凤将蔡瑛儿请进西屋。这屋内并无像样的厅堂,东屋想必是呼延灼的住处,西屋则是两位姑娘的居所。 蔡瑛儿径直坐在炕上,说道:“两位姑娘来到延安府,我这当姐姐的理应尽些地主之谊。” 苏秋凤刚要开口回应,呼延彩凤却抢先说道:“谁要你当姐姐?你要是我们姐姐,卢大哥该怎么称呼我们?” 此言一出,蔡瑛儿、青霞、紫云皆笑得合不拢嘴。 苏秋凤被气得直瞪呼延彩凤,呼延彩凤见状,低下头去,嘴里不服气地小声嘟囔道:“我又没说错,本来就是这样嘛。” 蔡瑛儿笑意盈盈地说道:“彩凤姑娘所言甚是。既如此,那就由我这元帅夫人略尽地主之谊吧。”说罢,她抬手示意,守在门口的紫云心领神会,即刻命人将礼物抬进屋内。 苏秋凤赶忙起身,言辞恳切地说道:“夫人,此举万万不可……” 话尚未说完,蔡瑛儿便打断道:“秋凤姑娘,你且先看看礼物究竟是何物,再做定论。”言毕,青霞将一个包裹放置在炕上。 蔡瑛儿打开包裹,只见里面是一件金色的盔甲,遂说道:“这件盔甲专为彩凤姑娘准备。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杀敌报国,自然需要一副精良的盔甲护身。” 呼延彩凤一见,急忙将盔甲抱在怀中,连声道:“这个甚好,这个甚好!” 紫云随即上前,协助呼延彩凤穿戴金甲。 此时,青霞又打开另一个包裹。蔡瑛儿介绍道:“这是为秋凤姑娘精心准备的一套银甲。考虑到姑娘身为江湖女侠,有时穿着盔甲可能多有不便,故而还备下了一套软甲。此外,还有一些崭新的被褥以及诸多女儿家日常所需的用品。” 苏秋凤闻言,起身郑重地行了一礼,感激说道:“夫人思虑如此周全,这些恰恰都是我们姐妹目前急需之物,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谢过夫人厚赐了。” 恰在此时,史文恭匆忙跑进屋来,边跑边急切呼喊:“秋凤姑娘、秋凤姑娘!” 待史文恭进入西屋内,看到蔡瑛儿也在,立刻先向蔡瑛儿恭敬地施了一礼,说道:“弟子拜见师娘。” 蔡瑛儿微微点头示意,说道:“文恭,你来的正好,帮穿下盔甲。” 史文恭转而看向苏秋凤,两人相互行礼致意。史文恭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苏秋凤脸上,苏秋凤见状,赶忙关切问道:“史大哥的身体可是已经完全康复了?” 史文恭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应道:“已经好了、好了,多亏了秋凤姑娘悉心照料。” 这时,旁边的呼延彩凤已然穿戴好金甲,在一旁说道:“是我把你夹回来的呢!” 史文恭这才注意到呼延彩凤,赶忙深深地施了一礼,说道:“见过彩凤姑娘。彩凤姑娘穿上这身衣甲,真是英姿飒爽、威武不凡。” 呼延彩凤瞪了史文恭一眼,嗔怪道:“你也说我威武,你这话,莫不是在说我胖?” 蔡瑛儿等人听闻,顿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史文恭却一脸茫然,莫名其妙地看着呼延彩凤。 呼延彩凤又白了史文恭一眼,嘟囔道:“真是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倒来了。” 苏秋凤在一旁赶忙劝道:“彩凤,休要再胡言乱语。” 呼延彩凤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对着蔡瑛儿解释道:“夫人,我所说的绝非是您,也不是青霞和紫云呀。” 蔡瑛儿实在是忍俊不禁,笑得连肚子都疼了。 苏秋凤说道:“夫人想的真周全,我们姐妹就全愧领了。另外一事相求,我这有个飞刀的样式,还劳烦夫人安排人给我打六十四把飞刀。” 蔡瑛儿接过飞刀纸样,笑着说道:“好的、好的。” 且说彼时夏军作战策略既定,先是将兵力集中于攻打延安城的北门与东门。 与此同时,南门外银铃公主嵬名明珠亲率两千精锐人马前来叫阵,声言要与呼延彩凤再度一决高下。 呼延灼、梅展、史文恭、苏秋凤、呼延彩凤等人,遂率领两千人马整齐出城,严阵以待。 呼延彩凤催动坐骑,身姿飒爽地向前行进。此刻的她,与昨日大不相同,只见其头戴金盔,身着黑袍甲,威风凛凛地行至两军阵前,高声喝道:“银铃,我来了!今日定要让你见识我的厉害,教你尝尝我铁锤的滋味!” 银铃公主嵬名明珠亦催马向前,毫不示弱地回应:“休要口出狂言,看刀!”言罢,二人即刻交锋,战在一处。这二人武艺精湛,实力相当,恰似棋逢对手,又酣战了四十余回合,难分胜负。 激战正酣之时,银铃公主嵬名明珠陡然发力,手中金丝偃月刀高高举起,自上而下朝着呼延彩凤迅猛劈来。 呼延彩凤心中暗道:“这又是故技重施,要玩快马三刀的招数呀,昨日我已然见识过了。” 一念及此,她迅速挥动左手铁锤,精准地将劈来的长刀奋力挡开,同时,右手铁锤早早便置于左边,以备反击。果不其然,银铃公主嵬名明珠紧接着搬转刀头,亮出刀托,如闪电般刺向呼延彩凤。 呼延彩凤见状,心中明白这正是快马三刀的后续杀招,当下毫不迟疑,右手铁锤猛然发力,重重地崩开刀托,紧接着左手铁锤如疾风骤雨般抡起,径直朝着银铃公主的头部狠狠砸去。 银铃公主嵬名明珠见状大惊失色,仓促间急忙侧身躲闪。然而,躲避虽快,却未能完全避开,呼延彩凤的这一锤重重地击打在银铃公主的马屁股上。战马遭受剧痛,嘶鸣一声,猛然一跃而起,将银铃公主嵬名明珠无情地抛落于马下。 利赫保见此情形,急忙挥动令旗,指挥麾下士兵前来救援。呼延灼见妹妹呼延彩凤大获全胜,心中满是喜悦之情。 随即挥动手中令旗,下令麾下士兵奋勇向前冲杀。刹那间,双方人马短兵相接,陷入激烈拼杀之中,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双方皆有人员伤亡。 利赫保见已成功救得银铃公主,深知局势不利,当机立断,急忙下令撤兵。呼延灼见此,亦不打算穷追不舍,而是命令士兵打扫战场,而后敲响得胜鼓,整军回城。 第67章 借尸还魂草人借箭 在此期间,夏军对延安城展开了持续围困,一连三日,攻势虽猛,却始终未能成功攻破城门。 时光流转,到了第四日,夏军经过商议,果断改变作战策略,将主攻方向调整为东西两门。 与此同时,周侗敏锐洞察战场形势,紧急召集双鞭呼延灼、盖温侯韩存保以及八臂哪吒王焕等诸位将领,神情严肃地说道:“如今夏军将兵力集中于东西两面攻城,其后方必然空虚。我等需看准时机,果断出城,出其不意地攻打攻城的夏军,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以解延安城之围。” 且说夏将米禽亿野正在东门有条不紊地指挥士兵攻城。但见夏军阵中,五十余架云梯被迅速架起,直逼城墙。云梯之下,弓箭手们严阵以待,利箭如雨点般朝着城上守军倾泻而去,意图通过强大的火力压制,为攻城创造有利条件。 就在夏军全力以赴攻城之时,周侗、呼延灼、韩存保、王焕、梅展、史文恭、苏秋凤、呼延彩凤等人率领三千精锐骑兵,犹如神兵天降,从南门疾驰而出。 这支部队行动迅速,如旋风般一路疾驰,巧妙地绕至东门。三千骑兵如猛虎下山,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入夏军阵中。 与此同时,东门城门大开,威山虎徐京、混世太岁项元镇、打神鞭李从吉、开山刀荆忠、追魂手王文德五员大将,率领五千人马如洪流般涌出。 出城之后,这五千人马兵分五路,从不同方向对夏军发起猛攻。此时的夏军,一心专注于攻城,毫无防备后方会遭受突袭。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顿时令夏军阵脚大乱,士兵们惊慌失措,阵形溃散,最终大败而回。 夏军主帅穆尔图卜目睹眼前局势,顿时怒不可遏,气得暴跳如雷,当即果断下令,从四面同时发起对城池的猛烈进攻,心想:“我二十万人马,怎就攻不下五、六万人马的延安城。";妄图凭借这雷霆之势一举攻克延安城,他不曾想到的是,城内还有八万团练兵。 与此同时,穆尔图卜还命麾下士兵用泥土将四座城门堵住,意在彻底断绝宋军从城门突围而出的任何可能。 夏军率先集中优势兵力,全力攻打北门与东门。连续三日,攻势如潮,然而,这座坚固的城池却如同铜墙铁壁一般,任凭夏军如何凶猛进攻,始终未能被攻破。 夜幕缓缓降临,整个延安城被一片静谧所笼罩。穆尔图卜在暗中精心部署,派遣众多弓箭手在延安城的四周隐秘设伏,并以极为严厉的口吻下达命令:“若有宋军胆敢下城来挖开城门封堵的泥土,格杀勿论,务必全部射杀!” 当时间渐近子时,四面城墙之上悄然放下了绳索。夏军见状,以为宋军欲下城来挖开城门处的泥土,于是毫不犹豫地万箭齐发。 然而,一直等到天明时分,夏军才惊愕地发现,城墙上绳索所绑缚的竟然全是草人。宋军此计构思巧妙绝伦,不费一兵一卒,便轻而易举地获取了数万支箭。 次日白昼,夏军并未因昨日的挫败而气馁,依旧鼓足士气,奋力攻打城池。 待到半夜时分,宋军故技重施,再次放下绳索。此次巡城的夏军已有前车之鉴,故而只是极为谨慎地观望。 然而,夏军万万没有想到,这次顺着绳索而下的竟是货真价实的宋兵。宋兵们行动极为迅速,落地后即刻开始挖开城门处封堵的泥土不多时,延安府的东门、西门、南门相继大开。 在东门方向,威山虎徐京与混世太岁项元镇率领着一千精锐骑兵,犹如猛虎下山一般,气势磅礴地朝着夏军东营迅猛杀去;八臂哪吒王焕、盖温侯韩存保、开山刀荆忠以及追魂手王文德,则带领另一支一千人的骑兵队伍,风驰电掣般直扑夏军西营。 且说呼延灼、梅展、苏秋凤、呼延彩凤、史文恭等人,率领着一千骑兵,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夏军南营。尽管他们行动极为隐秘,但还是被夏军的巡逻兵察觉。 巡逻兵刚欲敲响铜锣示警,苏秋凤瞬间施展华山派的上乘轻功,在马背上如飞燕般一跃而起,迅速抽出宝剑青锋,寒光一闪,便将一名巡逻兵劈倒在地;与此同时,史文恭张弓搭箭,一箭射出,另一名巡逻兵也应声倒地。 众宋军兵士趁势一拥而上,迅速占据了营门。夏军守营门的士兵见状,惊恐万分,大声呼喊:“宋军劫营了!宋军劫营了!” 宋军皆为骑兵,凭借着战马的速度,如疾风一般飞驰冲入夏军大营。宋军在营中见人便杀,锐不可当。 苏秋凤与呼延彩凤率领所部径直杀入夏军后营,目标直指粮草垛。须知,粮草乃军队的命脉所在,向来是夏军守卫最为森严之处。 就在此时,从夏军营中突然窜出二人,这二人各自手持一口锋利的长柄剑,剑长有四尺二寸,一个直扑苏秋凤,另一个则冲向呼延彩凤。 两姐妹毫不畏惧,迎着敌人奋勇而上。双方甫一交手,苏秋凤便从对方的剑路与武艺风格中看出端倪,大声喝道:“你们二人可是昆仑派的弟子?为何要叛国投敌?” 其中一人竟以轻薄的口吻说道:“小美人,你们居然真有胆量来劫营,今日就别想活着离开了,好好侍候侍候大爷吧。” 苏秋凤与对方激战六七个回合后,心中暗自思忖:“此人武艺与我不相上下,况且此处乃是敌营,不可在此恋战。我此番前来的首要任务是烧毁敌军粮草,还是先完成任务要紧。”念及此,她身形一闪,如飞鸟般跃上旁边的草垛,紧接着又飞身跃至另一处草垛,而后迅速掏出火折子准备点火。 就在此时,那手持长剑之人紧追不舍,也飞身跃上草垛,朝着苏秋凤所在的草垛袭来。苏秋凤见状,将左手的火折子放置在草垛之上,同时右手迅速从腰间摸出三口飞刀。 只见她手腕一抖,三口飞刀分上、中、下三路呼啸而出。那持剑之人正身处空中,躲避不及,虽用长剑奋力拨打,但左小腿仍被飞刀划伤,无奈之下,只得跳下草垛。 苏秋凤成功点燃一个草垛后,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又飞身跃至旁边的草垛,继续点火,并同时环顾四周,试图确定整个粮仓的具体所在位置 。 第68章 劫营烧粮擂鼓疲敌 且说后续杀入营中的史文恭,始终紧紧跟随着苏秋凤,苏秋凤杀向何处,他便追随至何处。 眼见苏秋凤飞身跃上草垛,史文恭自忖无法飞身而上,遂骑马环绕草垛,意在保护苏秋凤周全。 就在此时,史文恭瞧见呼延彩凤正被一名手持长剑之人与三十余名西夏军士团团围困。呼延彩凤一见史文恭,当即大声呼喝:“快过来助我!” 史文恭见状,拨转马头,自草垛之间疾驰而去,继续追赶苏秋凤。 呼延彩凤深陷夏军重围之中,其坐骑不幸被刺毙,无奈之下,只能徒步舞动双锤奋勇迎战。此刻,粮草起火,火势迅速蔓延,夏军闻声纷纷赶来,越聚越多。 呼延彩凤见状,心中暗自思忖:“此番怕是凶多吉少了。这个可恶的史文恭,竟如此见死不救!秋凤姐姐又不知去向何方。这使长剑的昆仑派弟子着实太过难缠,看样子我是难以杀出重围了。” 正当呼延彩凤满心绝望之时,忽闻一声高呼:“呼延姑娘莫要惊慌,梅展来也!”但见梅展率领两名小校,身后数十名骑兵如疾风般迅猛冲来。 骑兵们马速极快,瞬间便冲破了夏军的包围圈。呼延彩凤趁此混乱之机,奋力抢夺一匹战马,与梅展一同向外拼杀。 然而,这边粮草熊熊燃烧,夏军纷纷赶来救火,恰好与梅展和呼延彩凤率领的突围部队相遇。梅展与呼延彩凤再次被夏军重重围困,二人左冲右突,奋力拼杀。一番激战过后,身边的士卒渐渐伤亡殆尽,最终仅剩下他们二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呼延灼亲率大军杀到。却说先前呼延灼率军冲入大营后,见夏军后营火光冲天,心中暗喜:“大事已成,此时见好就收为宜。”遂即刻下令军兵撤离。 呼延灼率领大军冲出夏营,夏军因忙于救火,无暇追赶,急忙返回营地扑救粮草大火。 呼延灼回头一望,却发现妹子呼延彩凤并未随队而出。经兵士清点后禀报,得知梅展、苏秋凤、史文恭皆未突围。 呼延灼心急如焚,当机立断,再次率领大军杀回夏营。最终,呼延灼成功救出梅展和呼延彩凤,而后再次杀出大营。混乱之中,史文恭也一同杀了出来。 众人返回延安城后,经过仔细清点人数,发现苏秋凤失踪不见。呼延彩凤心急如焚,执意要再次杀回寻找苏秋凤。众人苦苦相劝,呼延彩凤无奈之下,登上南城墙,守望了整整一夜。 然而,直至天明,仍不见苏秋凤的踪影,呼延彩凤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并于呼延灼说道:“大哥,史文恭没有冲入重围来救我,在华山曾经我和姨夫苏万可救了史文恭,真想不到此人忘恩负义。” 呼延灼闻言大怒,可转念又劝道:“妹子,这一是史文恭是元帅的徒弟,二则我们没有证据,日后敬而远之就好。” 且说周侗听闻劫南营、烧夏军粮草一事,虽感欣慰,但可惜苏秋凤下落不明。周侗先是为苏秋凤记下火烧粮草一功,随后与蔡瑛儿暗自担忧恩人的生死安危。 西夏军队连日来全力攻城,早已疲惫至极。昨夜又遭宋军突如其来的袭击,毫无防备,各营瞬间陷入混乱,被杀得手忙脚乱。在短短时间内,夏军便折损了数千人马,南营粮草更是被宋军付之一炬,损失惨重。 经此一役,白天,夏军虽依旧勉强维持攻城之势,但士气低落,攻势远不如前。夜晚,夏军加强了巡城的戒备力度,不敢有丝毫懈怠,以防宋军再次突袭。 主帅穆尔图卜与众将在大营中借酒消愁,试图缓解连日征战带来的身心疲惫。突然,巡城校尉匆匆来报:“大帅,延安城东面和西面城墙上有锣鼓声,不知是何缘故?” 穆尔图卜的侄子穆尔河听闻此言,站起身来,带着七分醉意,说道:“大帅,末将请令,前去一探究竟。” 穆尔图卜见穆尔河已有几分醉意,心中略有担忧,便叮嘱道:“周侗此人狡诈多端,你需小心宋军忽然冲出城来,万事小心,去吧。” 穆尔河得令后,转身大步走出大帐。为防宋军出城来袭,点了五百骑兵,向东门奔去。远远地,穆尔河便听到了鼓声。待行至近处,只见东城门城墙上有一处火光闪烁,两边寂静无声。 火光之下,有一红衣女子正神情专注地擂鼓,两边各有一个丫环在有条不紊地敲锣。虽只是一鼓二锣,但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声音却清晰地传入西夏营中。 穆尔河借着酒劲,大声喊道:“小娘子,别敲了,下来陪大爷喝喝酒。”他连喊了三遍,那女子却仿若未闻,丝毫没有搭理他。 穆尔河不知不觉间催马走到了城门近处,此时,后边的小校急忙喊道:“将军,小心城上暗箭,快回来!” 穆尔河这才意识到自己离城太近了,然而,他心中却又不甘就此回马,怕失了颜面。于是,他想着再调笑一句,然后再回马不迟。 穆尔河抬头又喊道:“小娘子……”话未喊完,只听城上鼓点骤然加快,两边各一百弓箭手如鬼魅般齐出,利箭如雨点般射向穆尔河。 穆尔河大惊失色,酒也瞬间醒了,然而此时箭已至眼前,再想逃跑已然来不及了。一瞬间,连人带马被射死在城下。 穆尔河手下的五百人马见状,拼死上前,抢回了尸体,狼狈地逃回大营,将此事上报给主帅穆尔图卜。 穆尔图卜一听,气得猛地摔了酒杯,转身拔出弯刀,欲要有所行动。然而,他走了两步后,却又缓缓停了下来,长叹一声“嗨”,无奈地把刀插在了地上。随后,下令道:“严守营门,不得出营,各部不可大意,随时准备作战。” 原是东城墙头上,蔡瑛儿带着丫环紫云、青霞和守城士兵则轮流擂鼓敲锣。西城墙上呼延彩凤和守城士兵轮流擂鼓敲锣,这东西两面城墙上的锣鼓声响彻了一夜,宋军却并无半点动静。 而夏军却因这莫名的锣鼓声,一夜未曾安睡。 第69章 半夜劫营西夏退兵 次日,夏军继续攻城,然而将士们皆疲惫不堪,士气低落,攻城也是有气无力。 直到此时,穆尔图卜才恍然大悟,中了周侗的疲军之计。 且说这一夜,先是延安城四面有锣鼓声响起,然而只响到亥时便戛然而止。夏军不敢大意,只是严守营门,小心守营。 子时时分,延安城内忽然飞起几百盏孔明灯。巡营的夏军大惊失色,急忙吹起号角。 主帅穆尔图卜听闻号角声,迅速穿戴整齐,走出大帐。他抬头望去,只见天上孔明灯闪烁,仿若繁星坠落。深知情况不妙,当即号令全军备战。 天上的孔明灯逐渐熄灭,而延安城内却毫无动静。穆尔图卜刚要回帐,忽然有人喊道:“天灯又起来了!” 穆尔图卜及手下众将急忙看去,只见延安城内升起一个孔明灯,过了一会便灭掉了。紧接着,城内又升起两个天灯,就这样,城内一会儿放一个,一会儿放两个,一直持续到天明。 夏军眼睁睁地看了半夜天灯,疲惫不堪。天亮了,穆尔图卜终于意识到又中了疲军之计,气得哇哇大叫,却又无可奈何。 却说夏军对延安府展开强攻,然而历时十日,城池依旧坚如磐石,未能攻克。 此时,全军上下已然疲惫不堪,士气低落。就在这关键时刻,探马飞驰而来,带来紧急军情:宋河东路指挥使孟启正率兵疾驰而来,与卢俊义里应外合,成功解除了米脂、安疆两寨之围。 此消息犹如一道惊雷,令夏军主帅穆尔图卜大惊失色。此乃宋军截断后路之举,若不谨慎应对,恐洪都之战的惨烈局面将在延州再度上演。 权衡利弊之后,穆尔图卜下令,全军后撤。穆尔图卜随即在中军大帐召集诸将,说道:“威明阿密,你率两万人马速赴米脂、安疆,与野律海拉围守这两寨的人马会合,齐心协力,共同抵御河东路的孟启。” 威明阿密听闻此令,一听要战卢俊义,眼中闪过一抹兴奋之色,高声应道:“末将得令!定当奋勇向前,若在米脂寨与卢俊义再度相逢,定要与他一决高下,战个八百回合!” 威明阿密又下达命令:“令利赫保率领一万人马,全力攻打金明寨;米禽亿野、颇超马利率领五万人马殿后,务必做到且战且退,确保大军安全。” 夜幕笼罩之下,夏军悄然拔营,有序后撤。周侗得知此讯后,下令全军将士于明日寅时起身造饭,卯时整军出兵,追击夏军。 次日,天色微明,周侗亲率十万大军如潮水般向夏军追去。令吕惠卿率领四万人马列成严整阵势,追击敌军;同时,派遣呼延灼带领一万人马火速前往援救金明寨。 且说利赫保率领的一万人马气势汹汹地向金明寨发起猛攻。此前,在金明寨被围之前,守将张舆曾派兵外出运粮,怎奈夏军来势汹汹,行动迅猛。当时外出运粮的人马没能全回寨,以致寨内此时仅有不到三千人马驻守。 守将张舆毫无惧色,亲自率领部众奋力杀敌,誓与金明寨共存亡。张舆又命人将陪戎校尉李通绑了起来,严厉审问其是否有通敌之举。 李通起初大声喊冤,坚称自己无辜。然而,当张舆提及“悦行酒楼”时,李通顿时神色大变,将所知之事和盘托出。只是李通只知晓“悦行酒楼”乃是西夏安插的奸细,至于其他更为隐秘的详情,李通一概不知。 张舆见李通如此交代,深知其罪不可恕,遂命人将李通绑缚起来,吊于北寨门上,以儆效尤。怎料,李通竟被夏军的乱箭活活射杀。尽管金明寨守军在张舆的带领下奋力抵抗,但终因寡不敌众,渐渐陷入绝境。 最终,守寨将士全部壮烈阵亡,寨中粮草也被夏军抢掠一空,金明寨守将张舆亦英勇战死,金明寨就此沦陷。 呼延灼、梅展、呼延彩凤率领一万人马匆匆赶到金明寨时,只见夏军已经撤离,而寨中将士皆已战死,一片凄凉景象。 呼延灼心中悲痛不已,即刻派遣传令兵将此噩耗报与周侗。此时周侗正率军五万向金明寨方向追杀而来。途中,得知金明寨全军阵亡、守将张舆壮烈牺牲的消息,心中不禁涌起阵阵伤感。 待赶到金明寨后,与呼延灼合兵一处。进入张舆住处时,周侗看到墙上新刻的“悦行酒楼”四字,心中已然明了一切。周侗命人将张舆及众将士的遗体妥善安葬,将功绩记上功劳簿上。 前方探马飞报而来,告知米脂、安疆两寨的兵马已与河东路兵马顺利汇合,河东路孟启和卢俊义正坚守米脂、安疆两寨。 此时,后撤的夏军尚有近二十万之众,而童贯的援军却迟迟未到。周侗深知局势严峻,但夏军兵多不敢轻易分兵,于是令呼延灼率领三万人马在前追击,自己则亲率三万人马在后紧紧追赶,再后面有吕惠卿的四万团练兵。 在呼延灼、梅展、呼延彩凤、史文恭等人所率领的先锋队伍一路奋勇追击之下,宋军历经艰辛,终于顺利抵达米脂城下。 此时,夏军已然退去,宋军在此与河东路指挥使孟启、鄜延路马军指挥使卢俊义所率的两路人马实现了胜利会师。 呼延灼等人行至寨门处,见到了卢俊义、张柱、黄天明、马时、孙立、索超、杨志等人。彼时,苏秋凤正伫立在卢俊义身旁。 呼延彩凤一眼便瞧见了苏秋凤,姐妹二人瞬间眼眶泛红,情不自禁地相拥而泣。自她们懂事以来,如此长时间的分离尚属首次,这重逢的时刻,满溢着深厚的姐妹情谊与久别重逢的激动。 呼延彩凤紧紧抱着苏秋凤,泣不成声地说道:“姐姐,自那日劫营之后,便再也没有你的半点消息。那些日子,我整日以泪洗面,心里满是对你的担忧。你究竟是如何来到此地的?” 苏秋凤一边轻轻擦拭着眼角滚落的泪水,一边缓缓说道:“那晚我们前去劫营,一路奋勇拼杀,直接杀到了敌军后营。为了扰乱敌军部署,我果断地点燃了粮草。怎料,竟遭遇了昆仑派的高手。我接连点燃了几垛粮草,眼见夏军纷纷朝着这边涌来。当时我心中明白,已无法再返回延安城,无奈之下,只好奋力闯出营外。可未曾想到,那昆仑派高手竟紧追不舍,步步紧逼。慌乱之中,我心想卢大哥在北面,便径直往北奔去,一心想要寻得他,昨日才见着他。”说着,她脸上泛起一丝羞涩,微微低下了头。 第70章 飞刀退敌寻卢俊义 苏秋凤稍作停顿,平复了一下情绪,又接着说道:“那昆仑高手在第二天清晨便追上了我。后来得知,他便是昆仑派的飞龙剑孟无忧。当时,我与他在阵前展开了一场激烈拼斗,足足交锋三十多个回合。为了寻找反击的机会,我假装不敌,故意让手中的剑被他击飞。趁着这个间隙,我向他询问了华山派截杀卢大哥一事。这才知晓,原来是昆仑派的飞天剑王无敌、昆吾剑孟德,他们三人蓄意冒充华山三剑客,制造混乱。不仅如此,他们还在山谷之中设伏,袭击周元帅。而这一系列恶行,皆是他们的大师父令狐禅精心策划安排的。飞龙剑孟无忧与我讲述完这些隐秘之后,我瞅准时机,突然出手,先后发出五拨飞刀,经过一番周旋,方才将他成功击伤。刚要杀他,昆吾剑孟德赶到,救走了飞龙剑孟无忧,我也借机就跑了出来。此后,我一路辗转奔波,历经无数艰辛,直至昨日才抵达米脂寨。未曾想,今日便在此与你重逢了。” 且说夏军主帅穆尔图卜眼见周侗所率宋军与各路兵马顺利会合,而且环庆路、泾原路的十万大军正迅速朝着浮图、葭芦两寨赶来。面对如此严峻的局势,他深知己方已陷入极为不利的境地。若继续僵持下去,极有可能导致全军覆没的惨痛结局。 为了保存实力,避免遭受毁灭性打击,穆尔图卜当机立断,紧急下令全军迅速撤回夏境。 此次延安府之战,宋军原本精心谋划,欲凭借环庆路、泾原路的十万人马,河东路的五万人马,再加上米脂四寨的守军,堵住夏军的归路,形成关门捉贼之势,对夏军实施合围。 然而,天不遂人愿,仅仅只差一天时间,这一精妙计策便未能成功实施。倘若夏军再晚撤一天,环庆路、泾原路的十万人马便能及时赶到,届时夏军将插翅难逃。 尽管如此,宋军在此次战役中依然取得了辉煌战果,共杀敌三万余人。夏军最终退回夏境,宋军大获全胜,士气大振。 且说这西夏相国梁乙逋,一心全力辅佐小梁太后,堪称夏国朝廷之栋梁。 当小梁太后在前方率军征战之时,梁乙逋则在后方殚精竭虑,为夏军供应各类军械、牛羊以及粮草等军需物资,同时负责兴庆府的防务,确保后方安稳无忧。 这一日,梁乙逋如往常一般在相府中处理繁杂的公务。此时,梁乙逋心腹梁昆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梁昆见梁乙逋身边有两名仆从在侧,梁昆先是深施一礼,而后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梁乙逋见状,便说道:“梁昆,有何事但说无妨。” 梁昆急忙禀道:“相爷,适才家丁来报,说是刚才梁家祠堂上空紫气冲天,引得众多百姓围观。属下特来向相爷禀报此事。” 梁乙逋听闻此言,先是一惊,继而神色匆匆地说道:“速速备马,本相要亲自去查看一番。” 梁昆不敢怠慢,当即带领三十名护卫,护卫着相国梁乙逋,快马加鞭赶奔梁家祠堂。这梁家祠堂位于梁乙逋伯父家的东院之中。 当行至近处时,远远便望见祠堂上空紫气升腾,如梦如幻,周围围聚了几百名百姓,皆在翘首观望,场面颇为壮观。 梁乙逋凝视片刻后,吩咐梁昆道:“马上返回相府。”一众人等回了相府,下了马,梁乙逋进入相府书房。梁昆跟着进了相府书房后,立刻双膝跪地,满脸喜色地说道:“恭喜相爷,此乃紫气祥瑞,实乃帝王之象啊!” 梁乙逋心中不禁一喜,然而深知此事不可张扬,稍作沉吟后,厉声道:“休要多言!此事切不可在他人面前提及。你要暗中多留意城中百姓对此事的议论,下去吧。” 梁昆拜了一拜,而后退出了书房。需知,这梁昆本名曹昆,原是林冲父亲林凯麾下的亲兵。在当年那场惨烈的卧虎岭一战中,不幸沦为降兵。因其年纪尚小,便被分到梁乙逋府上为奴。 后来,梁乙逋偶然间发现他机智过人,便开始派曹昆办理一些事务。曹昆为了讨好梁乙逋,便主动改姓曹为姓梁,久而久之,竟成了梁乙逋的心腹之人。 前不久,机宜司主管闻焕章安排在兴庆府的暗探找到了梁昆。这梁昆本就心怀故国,见有机回归大宋,自是欣然应允,愿意全力配合。 且说这一日,梁昆趁着夜色的掩护,悄然来到一处幽静的院子。按照事先约定的暗号,快敲三下,慢敲两下,又快敲两下。不多时,里面有人将院门缓缓打开。 梁昆进入屋内,只见机宜司西夏的分部首领汤锐正端坐在屋内。这汤锐并非寻常人物,乃是徐宁的舅舅,“金钱犳子”汤隆的父亲。汤锐见梁昆到来,连忙问道:“今日我命小儿汤隆在梁家祠堂里点燃烟花之物,升起紫烟,那梁乙逋见了紫烟,究竟是何反应?” 梁昆赶忙回道:“我对梁乙逋说是紫气祥瑞,帝王之象,他让我多留意城中百姓对此事的评说,且不准对外人多说。” 汤锐微微点头,继而说道:“甚好!有那么多百姓亲眼目睹,这便足够了。接下来,我自会安排人手将相关谣言散布出去。你要密切观察梁乙逋的态度,稍有风吹草动,即刻报与我知。 另外,你可知这梁乙逋与夏亲族中哪位王位最不对付?”梁昆思索片刻后,回道:“相爷与齐王嵬名阿里最为不合。 当初,齐王原本负责兴庆府的防务,后来小梁太后削了齐王的兵权,将兴庆府防务的兵权转交给了梁乙逋,因此二人结下嫌隙,关系极为紧张。” 汤锐听后,眼中闪过一抹亮光,说道:“你最近要多多留意齐王嵬名阿里的行迹,务必查清他每日的行踪去向,身边有多少护卫等情况。这些信息至关重要,切不可有丝毫疏漏。” 两人又就后续的计划进行了详细的商议,直谈到深夜,梁昆才悄然回家。 第71章 无中生有巧施反间 在兴庆府内,一则神秘的传言悄然传开:“梁祠瑞气紫霞腾,氏传族望展锋芒。当临盛世宏图展,兴运昌隆岁月长。”此四句话,迅速在兴庆府的大街小巷、宫闱府第间弥散开来。 且说听闻此传言的梁乙逋,心中自是难掩得意之色。起初,对于自家祠堂升起紫气一事,心中尚存有几分疑虑。 然而,当兴庆府的百姓纷纷传颂,皆言此乃祥瑞之象时,那残存的疑虑便如轻烟般渐渐消散,也就不再对此事深究。 朝中百官听闻此祥瑞之事,纷纷向相国梁乙逋祝贺,朝堂之上一时贺声连连。 然而,却有一人显得格格不入,那便是齐王嵬名阿里。不仅冷言冷语,对梁家的祥瑞之事嗤之以鼻,更是在背后破口大骂,其言辞之激烈,仿佛与梁家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原来,齐王嵬名阿里育有两个爱女,名唤嵬名乌云、另一位名叫嵬名明珠,两个女儿姿容绝美,风华绝代。彼时,小梁太后时常宣嵬名乌云和嵬名明珠入宫,小梁太后本想给她们姐妹改姓李,可齐王坚决不准。 这一年,依例西夏需遣使前往大宋求取岁贡。其间,小梁太后在与嵬名乌云闲谈时,盛赞大宋汴梁城的繁华昌盛,言语之间,汴梁城的锦绣风光、热闹市井如在眼前。 嵬名乌云听闻,心驰神往,遂主动请缨,恳请一同前往大宋。抵达东京汴梁城后,西夏使团入驻驿馆。 有一天,月色朦胧,万籁俱寂之时,有黑衣人悄然翻墙潜入驿馆。巧合的是,这一幕恰好被嵬名乌云撞见。只见那黑衣人右小腿肚鲜血淋漓,显然是受伤不轻,嵬名乌云为其进行了妥善的伤口处理。 就在此时,宋军前来搜查。鉴于此处乃夏国驿馆,涉及外交礼仪与国家尊严,宋军不便贸然进入,遂由西夏使者负责安排驿馆内部的自查工作。一番细致检查过后,并未发现异常,宋军这才撤离。谁能想到,那翻墙而入之人正是令狐禅。 当令狐禅见到异域佳人嵬名乌云的那一刻,瞬间为之倾心,神情恍惚,目光中满是倾慕,说道:“小姐,您容貌绝美,宛如天仙下凡。今日蒙您出手相助,救我于危难,此等大恩,在下铭记于心,他日必当涌泉相报。”言罢,令狐禅带着满心的眷恋与不舍,悄然离开了驿馆。 第二日,令狐禅以假名“胡单”的身份,精心准备了诸多贵重礼物,再次来到驿馆探望嵬名乌云。不仅如此,还十分周到地为全驿站的人员都购置了礼物,其用心之细腻,使得驿馆上下皆大欢喜,嵬名乌云更是对他好感倍增。 随后,令狐禅又盛情邀请嵬名乌云一同游览汴梁城。城中的名胜古迹、热闹街市都走了个遍。一路上,令狐禅妙语连珠,才情四溢,其不凡的武艺与渊博的学识,令嵬名乌云深深着迷。在这一来一往的相处之中,二人情投意合。 最终,郡主嵬名乌云毅然决然地做出决定,放弃返回西夏,而是私自与令狐禅缔结连理。后来小梁太后通过令狐禅的关系,和昆仑派结了盟,又将嵬名明珠送到昆仑派去学艺。 远在西夏的齐王妃,见大女儿嵬名乌云一去不返,而小女儿嵬名明珠又被送到了昆仑山,思念成疾,日夜忧思,终因心力交瘁,过早地离开了人世。而齐王嵬名阿里沉浸在丧妻之痛中时,梁乙逋却心怀不轨,趁机发动阴谋,夺走了齐王嵬名阿里手中的兵权。这等行径,犹如在齐王的伤口上撒盐,让齐王嵬名阿里对梁氏兄妹恨之入骨 。 且说经此一番祥瑞传言的风波,梁乙逋的野心悄然滋长,心中竟真的萌生出谋位之意。就在这风云变幻之际,一日,齐王嵬名阿里下朝归家。 当行至半路,突然从暗处窜出数人,一时间,乱箭齐发,箭如雨下。齐王躲避不及,左肩不幸中箭。待回到家中,仔细查看,方才发现箭上竟有毒药。那毒性来势猛烈,当晚,齐王嵬名阿里便不治身亡。 这一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在街头巷尾传开。兴庆府的百姓们纷纷猜测,而其中流传最广的说法便是:";此事乃是梁相国所为。” 这一传言,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顿时在西夏王族中掀起了轩然大波。王族众人听闻此消息后,人人自危,也有人暗中纷纷联络,谋划着如何暗杀梁乙逋,以除心头之患。 且说此时,小梁太后在战场上战败而归。一路上,听闻了众多消息,诸如梁家祠堂紫气冲天的种种传言,以及齐王嵬名阿里被暗杀之事等等。这一连串的事件,让小梁太后心中大怒。待她静下心来仔细分析,竟发现那传言乃是一首藏头诗,暗藏“梁氏当兴”四字。她心中暗自思忖:“莫非自己的哥哥梁乙逋真有谋反之心?” 次日,小梁太后单独召见了梁乙逋。见面之后,她先是叙说了前方战事的惨烈与艰难,言辞之间,透露出对众将未能死命努力的不满与埋怨。 随后,话锋一转,提及了梁氏祠堂紫气冲天之事。只见小梁太后微微皱眉,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疑虑,说道:“兄长,如今我们梁家祠堂紫气冲天,此等祥瑞之象,莫不是预示着我梁家将要出帝王之人?” 梁乙逋听闻此言,心中暗喜,觉得时机已然成熟。目光中闪烁着一丝野心,说道:“妹子,如今你我兄妹大权独揽,可谓是权倾朝野。然而,这权力终究是借来的,早晚有一日,我们需归政于人。到那时,只怕梁氏子孙连性命都难以保全。依我之见,不如趁现在局势尚在我们掌控之中,夺了这大好江山,如此一来,我们梁家方能长治久安。妹子,你觉得如何?” 小梁太后点了点头,说道:“兄长所言极是。今晚你便召集心腹之人,仔细研究一番,谋划出切实可行的策略,明日再报于我知晓。” 第72章 俊义秋凤两情相悦 梁乙逋一听,心中大喜过望。回到家中后,迫不及待地于当晚召集了众心腹,共同商议如何起事。 然而,就在他们商议正酣之时,忽然听闻相府被围。 原来,这是西夏国主的近卫军杀到,这近卫军奉了小梁太后的命令,毫不留情地将相府上下之人,无论男女老少,一个不留,全部处死。 好在梁昆因给汤锐报信,不在府中,方才侥幸逃过此劫,可惜妻子和女儿没能逃出。儿子梁正因为在外玩耍,没有被害,后改回原姓叫曹正,长大后拜林冲为师,江湖人称“操刀手”。 且说宋军右路军元帅周侗,亲率兵马一路穷追猛打,直抵米脂之地。 彼时,延安府的流星探马疾驰而来,呈上急报:大元帅章楶与左帅童贯,不日即将莅临延安府。 周侗闻此消息,遂将当下米脂一应事务,审慎托付于吕惠卿与孟启妥善料理,而后自己则扬鞭策马,星夜兼程赶回延安府。 河东路指挥使孟启,在领命之后,率领所部返回麟州。回抵麟州后,他当即发号施令,命宁化军、平定军、威胜军各自回归驻地,同时指示晋宁军继续依既定策略,对西夏边境展开持续性的袭扰行动。 鄜延路指挥使吕惠卿,亲自坐镇米脂寨,全面统筹军事部署。下令卢俊义、呼延灼等人率部对西夏边境实施袭扰,旨在通过灵活机动的战术行动,对西夏方面形成战略威慑,打乱其军事部署节奏。 卢俊义和苏秋凤率领张柱、马时、梅展、呼延彩凤、史文恭等人,带领一千精锐骑兵,挥师朝着兴庆府方向进发;呼延灼、黄天明、韩滔、彭玘、黄信等人,则带领另一支一千人的骑兵队伍,朝着夏州方向疾行而去。 且说卢俊义在行军途中,行事极为缜密。卢俊义吩咐众人务必携带充足的干粮,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复杂战况。随后,又将队伍细致地划分为五队:卢俊义和苏秋凤、索超、杨志、栾廷玉等人编为一队;张柱、马时为一队;梅展和呼延彩凤为一队;史文恭和孙立各领一队。每队皆配备二百骑兵,各队协同配合,朝着兴庆府方向稳步推进。 出兵两日后,行至一处岔路口时,卢俊义对手下众将校下达命令:“此次我军袭扰西夏边境,切不可肆意屠戮西夏百姓。行动过程中,仅夺取粮食、牛羊等战略物资,对于无法携带回营的物资,一律予以焚毁。倘若遭遇大队夏军,务必主动避让,不可与之正面交锋。如今前方出现岔路,两边各有一峰,此地应是双峰岭。张柱、马时率部沿左边道路行进,史文恭和孙立率部沿右边道路进发。三日后,各部在此处会合。若届时此处已被夏军占据,各部即刻率领所部返回米脂寨。” 众将校齐声应道:“得令!” 卢俊义与梅展所率队伍行了大半日路程,前方又现岔道。卢俊义说道:“依向导所言,此地应是饮马川,我们两队人马依计分开,两日后在此地再度会合。” 第二日早饭后,队伍在三条岭再次分兵,索超、杨志自成一队。卢俊义、苏秋凤以及栾廷玉三人,则带领五十名骑兵继续前行。又行了一日,前方出现一座小山。 卢俊义见天色渐晚,遂下达指令:“此山名叫盘山,今夜便在山脚下安营扎寨,明日清晨展开袭扰行动。夜里严禁点燃篝火,以防暴露行踪,众人以干粮充饥即可。” 众将士领命后,在山脚下有序散开,安置马匹,各自取用干粮。在静谧的夜色中,卢俊义和苏秋凤二人用过干粮后,命栾廷玉守在山下。二人离开了宿营地,缓缓朝着山顶漫步走去。 此时,绿草在月色下愈发显得葱郁,他们经过的地方,时有虫儿飞起。苏秋凤心中满是疑惑,这时想起,便轻声问道:“卢大哥,此次前来袭扰夏境,为何起初不愿带我一同前来?” 卢俊义赶忙回应道:“秋凤妹妹,并非我不愿带你。你有所不知,踏入西夏境内之后,我们难免要在西夏境内杀戮、焚烧、抢夺,而我们面对的大多是西夏的普通百姓,我不想让你做这些,也不想让你看见我们做这些。所以一开始时,我不想让你涉险。” 苏秋凤微微歪着头,面带笑意说道:“可我并未见你们有杀人放火之举呀,而且见了百姓为何还要刻意避开?” 卢俊义听闻此言,低下头沉思片刻后说道:“我们与西夏不同。西夏军队侵入我大宋境内时,往往是大军压境,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而我们只是小股部队实施袭扰,首要目标是尽可能不被夏军察觉。待到明日回撤之时,你一路所见到的房屋、牛羊等,能带走的便带回,无法带走的则只能付之一炬。” 苏秋凤听闻此言,脑海中浮现出明日即将出现的血光冲天之景,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悲悯之情。她紧接着追问道:“你不是下令不准随意杀人吗?” 卢俊义眉头微皱,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我的确严令大家不可随意杀人。然而,当我们抢夺百姓的粮食、牛羊之时,西夏百姓为了守护自家生计,定会拼死反抗。在这种情况下,有时难免会造成人员伤亡,其中女人和孩子也难以幸免。” 苏秋凤听闻女人和孩童多有死伤的惨状,不禁触景伤情,往昔的童年经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将身体轻轻倚向卢俊义,卢俊义心领神会,顺势温柔地将她揽入怀中。 苏秋凤神情哀伤,声音低沉而喟叹道:“卢大哥,我们理应尽可能避免伤害无辜的女人。孩子一旦失去母亲,那该是何等的可怜。我自幼便痛失母爱,是姨妈含辛茹苦将我抚养长大。姨妈待我极为慈爱,甚至比对她的亲生女儿彩凤还要悉心周到。后来,姨妈与姨父相继离世,父亲无奈之下,不得不离开华山,又尽心尽力抚养我和彩凤长达七八年之久。所以我即叫苏秋凤又叫呼延秋凤,而妹妹呼延彩凤又叫苏彩凤。” 苏秋凤娓娓道来,眼角渐渐泛起晶莹的泪花,正欲抬手擦拭之时,卢俊义却抢先一步,一把将她紧紧抱住,随后用嘴唇轻轻吻去她眼角那饱含心酸的泪水。 苏秋凤在这温情的抚慰下,身体缓缓瘫倒在卢俊义怀中。卢俊义顺势将她轻柔地安置在草地上,自己的身体也随之轻轻覆上。 起初,苏秋凤尚有些出于本能的轻微挣扎,但片刻之后,便沉浸在这份宁静与安心之中,仿佛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第73章 卢俊义刀劈飞龙剑 此时,月色如水银般倾洒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上,点点繁星犹如璀璨夺目的宝石,密密麻麻地镶嵌在浩瀚的夜空中,构成一幅如梦如幻的画卷。 夜半时分,万籁俱寂,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沉睡。忽然,一个黑影如鬼魅般在草地上一闪而过,打破了这份宁静。 彼时,苏秋凤正安然躺在卢俊义怀中,她敏锐的感知瞬间察觉到了这一异常动静。急忙轻轻推了卢俊义一把,卢俊义从浅睡中猛地惊醒,刚要开口询问究竟,苏秋凤赶忙竖起手指,轻声制止道:“别说话,有人。” 卢俊义和苏秋凤此时正身处树荫的遮蔽之下,卢俊义迅速地伸手握住刀把,苏秋凤也悄然无声地摸到了自己的飞刀。 只见一个身影如疾风般飞速掠过,因速度太快,二人未能看清其面容,却清晰地看到此人身后背负着一把长达四尺有余的长剑。 从其衣着配饰以及敏捷的身法判断,显然是昆仑派的弟子无疑。 卢俊义和苏秋凤不敢有丝毫懈怠,迅速整理好衣衫,向着黑影消失的方向快步追去。苏秋凤轻功卓绝,几个纵身便如飞鸟般跃至山顶,巧妙地隐匿于一棵大树之后。她目光敏锐地向山下望去,但见几处火光冲天而起,将夜空照得通明。借着月光与火光仔细察看,发现山下竟密密麻麻地搭建着几百座帐篷。 这时,卢俊义也快步追了上来,苏秋凤赶忙将他拉到树后隐蔽起来。二人又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会儿,只见火把的数量逐渐增多,气氛愈发显得紧张而诡异。 卢俊义见状,神色凝重,语气沉缓地说道:“不好,我们恐怕已然被敌军发现。他们这是在集结兵力,显然意图对我们展开大规模的追杀。事不宜迟,我们必须尽快返回宿营地。”言罢,卢俊义紧紧拉着苏秋凤的手,朝着宿营的山脚下飞奔而去。 因苏秋凤轻功极佳,卢俊义忙松开手,说道:“秋凤你先行一步,告知大家马上鞍,准备撤离。”苏秋凤答道:“好的。” 卢俊义边往山下疾跑,边飞速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策略。忽觉身后有凌厉的剑风袭来,他反应迅速,忙拔刀向身后扫去。身后之人刚要刺向卢俊义,见刀势凶猛扫来,急忙撤剑抵挡。 卢俊义转过身定睛一看,见此人正是在华山冒充王万烈之人,也就是一直追杀苏秋凤的罪魁祸首。卢俊义目光如炬,声色俱厉地说道:“你就是昆仑派的飞龙剑孟无忧!在华山时,你冒充华山掌门,扰乱江湖秩序;在华西山谷,你竟敢袭击右路军元帅,犯下大罪;在延安府,你又对秋凤妹妹狠下杀手。原来你们昆仑派竟堕落为西夏的走狗,为虎作伥!” 昆仑派飞龙剑孟无忧听后,却仰天哈哈大笑,狂妄地说道:“好一个卢俊义,不愧是周侗的高徒,大宋的名将!我们昆仑派本也无意与西夏勾结,只是想借助西夏的势力,以期将来能让昆仑派成为天下第一大派。本来我们指望令狐禅在中原武林站稳脚跟,拓展门派势力,没想到被你们在邯郸府坏了我们的大计,令狐禅被迫灰溜溜地离开了中原。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借助西夏之力。还好如今少林派声望一落千丈,中原武林即将陷入大乱,我们昆仑派还有东山再起的大好机会。今天,先拿你的命来祭剑!”说罢,一剑凶狠地刺向卢俊义。 卢俊义毫不畏惧,挥刀与之激战了几个回合。心中暗自思忖:“此时万万不可恋战,西夏大军转瞬即至,我方仅有五十多人,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念及此,他猛地一刀劈了过去,孟无忧往旁边一闪,卢俊义趁机转身就向山下跑去。 这时山下众人已经整顿完毕,马已备好鞍、人已跨上马,只等卢俊义一人归来。苏秋月借着月光看到卢俊义从山上飞奔而下,后面还有人紧追不舍,她急忙左手牵着卢俊义的马,骑着自己的枣红马向山上疾驰而去。 卢俊义见飞龙剑孟无忧如此难缠,为避免孟无忧从背后偷袭,只得回身又与他激战了几个回合。只是今日卢俊义用刀,远不如用枪那般得心应手,孟无忧渐渐占据上风。趁卢俊义一时疏漏,孟无忧趁个空档飞身一剑全力刺向卢俊义胸口,他全神贯注地刺出这一剑,满心以为可以取了卢俊义的性命。哪想到,三把飞刀如闪电般快速飞来,紧接着后面还跟着三把飞刀。待孟无忧发现飞刀时,已然来不及躲避,虽勉强躲过了三口飞刀,但终究还是身中三口飞刀。卢俊义一见此状,趁机窜上前去,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劈了昆仑四剑中的飞龙剑孟无忧 。 卢俊义飞身跨上战马,与苏秋凤一同驱马来到山脚下。随即,卢俊义带领麾下人马,沿着来路疾驰而返。 行不多时,卢俊义回头眺望,但见刚才所处的山脚下,火把通明,亮如白昼,紧接着便听到阵阵喧嚣,显然有大队人马正紧追而来。 此刻,栾廷玉一马当先,在前奋力开路;卢俊义与苏秋凤则勒马断后,严密注视着后方动静。夜间虽有月光洒落,却终究无法与白昼的明亮清晰相比。 为阻止追兵,卢俊义果断下令,命人沿途在道路上抛洒铁蒺藜。这一行五十余人,在夜色中疾驰了大半夜,始终不见追兵追至,众人心中明白,想必是那铁蒺藜发挥了效用。 一路上,但凡遇到房屋、帐篷,众人便纵火焚烧;遇见牛羊牲畜,能够带走的便驱赶同行,无法带走的则一律宰杀。 一时间,所经之处火光冲天、哭声动地。每到这般情景,苏秋凤都未曾出手干预,只是与卢俊义一同全神贯注地留意着身后追兵的动向。 待天光放亮之时,栾廷玉见前方出现一处地势险要的路口,便勒马停下。此时,众人所带的干粮已然告罄。 平日里,他们每次袭扰回军,皆是采取以战养战的策略,抢夺到什么便食用什么。当下,众军士纷纷动手,生火烤制羊肉,饱餐一顿后,稍作休整。 第74章 袭扰西夏不得安宁 然而,西夏的追兵也在此时紧追而至。这一路上,尽管宋军沿途抛下铁蒺藜,对追兵起到了一定的阻挡作用,但一路上的烧杀抢掠,再加上众人停下来享用早餐,着实耽误了不少时间。 只见几百名西夏骑兵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双方旋即展开激烈交锋,先是以弓箭对射一阵,而后夏军呐喊着奋勇冲上前去。 卢俊义深知身处西夏境内,不宜与敌军恋战,否则夏军定会越聚越多,形势对己方愈发不利。 于是,卢俊义当机立断,率领众人迅速后撤。夏军紧追不舍,宋军见状,再次在道路上抛下铁蒺藜。此番举措,终于使夏军的追赶速度有所减缓。当日傍晚,卢俊义等人抵达了与索超、杨志预先约定的地点三条岭。 索超、杨志二人早已率领部众在三条岭等候多时。众人自昨夜起便在夜色中奔逃了大半夜,白天又马不停蹄地赶路,此刻早已人困马乏。 卢俊义见状,下令就地安营休息,并安排索超、杨志率部加强警戒,以防敌军突袭。半夜时分,寂静的夜空突然传来远处大队人马疾驰的马蹄声。 众人闻此动静,即刻翻身上马,严阵以待。栾廷玉一马当先,冲在队伍最前方;索超、杨志则率领部众紧随其后,沿着通往米脂的道路飞驰而去。 几百名西夏追兵在后方紧追不舍,穷追不放。卢俊义见状,冷静指挥,巧妙安排宋军分梯次轮流迎战,以此来消耗敌军的体力与锐气。如此这般,宋军且战且退,一直持续到第二日清晨,宋军方才成功甩开夏军的追击。 众人来到一条清澈的小溪边,人困马乏的众军士纷纷下马,让马匹饮水休憩,众人也趁机稍作整顿。 此时,苏秋凤看向卢俊义,疑惑地问道:“卢大哥,这西夏军为何追得如此急切?莫不是他们的马匹比我们的更为精良?” 卢俊义微微皱眉,举头看着苏秋凤,缓缓说道:“并非他们马匹精良,而是他们马多。西夏军中,常常是一人配备两匹马,两人备三匹马,如此一来,马匹得以轮流休息,自然能够保持充沛的体力,追击速度也就更快。此地离饮马川应不远,不知梅展他们到没?” 卢俊义话音刚落,一名士兵耳朵贴地听了会后匆忙跑来,神色惊恐地大声禀报道:“将军,不好了!前后都有马队急速赶来!” 卢俊义听闻,神色镇定自若,当即果断下令:“后面追击我们的西夏军不过四五百人而已。我军此刻虽然人数较少,但不妨来个反冲锋,杀他们个出其不意、措手不及。先杀撤后面追兵,再全力对付前面的。”众人得令,迅速翻身上马。 卢俊义一马当先,如离弦之箭般冲向一处高地,占据有利地形。 恰在此时,一百多名西夏追兵呼啸而至。卢俊义大手一挥,发出进攻信号,众人齐声呐喊,如猛虎下山般朝着敌军冲了下去,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打得夏军措手不及。 战场上,卢俊义手持长枪,身姿矫健,枪锋所指之处,夏兵纷纷倒下,当真可谓挨着即死,碰到则亡。 一番激战过后,这一百多名夏兵仅有十几人侥幸逃脱,狼狈地跑了回去。众人随即打扫战场,仔细收集敌军遗落的弓箭,以备后续战斗之需。 然而,未等众人稍作喘息,又有三、四百名夏军气势汹汹地赶来,将卢俊义等人团团围住。 混战之中,卢俊义目光敏锐,一眼便看出夏军首领正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指挥作战。 卢俊义当机立断,对着身边众人高声喊道:“擒贼先擒王!大家随我先杀了山坡上的部落首领!”说罢,卢俊义单枪匹马,如闪电般冲向山坡。 夏军见状,纷纷上前阻拦,双方瞬间陷入激烈拼杀。卢俊义手中长枪上下翻飞,抖出阵阵枪花,连刺数人,一时间血光四溅。 苏秋凤、杨志等人则紧紧跟在其后,与卢俊义相互呼应,协同作战。就在此时,忽然有一路人马从后方直冲向土坡上的夏军。 卢俊义定睛一看,正是梅展与呼延彩凤率部杀到。夏军部族首领见前后均有宋军勇猛冲来,深知大势已去,慌忙策马逃离。夏军见首领逃窜,顿时军心大乱,也纷纷四散奔逃。 卢俊义见梅展等人到来,心中又惊又喜,赶忙迎上前去,问道:“梅将军,为何会在此处出现?” 梅展抱拳行礼,恭敬地回道:“卢将军,我与呼延彩凤依照约定抵达汇合处,却未见将军等人身影。人马渴了,心想此地名为饮马川,必然有水,为寻找水源,我们一路寻至此处,恰好看到夏军正在围攻将军。又见山坡上有人指挥调度,料想必定是夏军部落首领,故而我们绕到土坡后方,出其不意地对夏军首领发动袭击。”听罢梅展的叙述,卢俊义微微点头,说道:“今日多亏梅兄神兵天降。"; 随后,众人合兵一处,朝着米脂寨的方向进发。在途中,又陆续与史文恭、张柱、马时等人率领的队伍成功汇合。 最终,一同返回米脂寨。回到寨中后,各队将领纷纷向卢俊义详细汇报此次行动的战功,卢俊义则将这些战功一一整理记录,而后上报给吕惠卿。 经过一番休整,待众人恢复体力、士气重振之后,卢俊义再次指挥各队人马,分兵深入西夏境内,展开新一轮的袭扰行动,以此来不断消耗西夏的军事力量,打乱其军事部署,吸引西夏军队来进攻。 却说这时大元帅章楶已在右路军帅府之中,而左帅童贯则驻扎在城外大营,安排各路人马准备撤回本部。 周侗回到延安府匆忙拜见大元帅章楶,大元帅章楶见周侗回来,忙上前相迎。 周侗紧走两步拜道:“右路军元帅周侗拜见大元帅。” 大元帅章楶连忙上前扶起,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周元帅不必多礼。此次延安府之战,虽然未能成功合围夏军,但我军依然取得了大胜,周元帅在此战中功不可没啊!” 周侗忙说道:“大帅过奖了。此次胜利,全赖大帅英明指挥,众将士们亦拼死效力,方才取得如此战果。” 章楶微微点头,赞许地说道:“周元帅太过谦虚了。” 第75章 马上林冲马下武松 周侗又向大元帅章楶拜了拜,说道:“大帅,夏军已经退回,我已经令河东路撤军。别外机宜司在西夏境内使用的反间计已经成功,小梁太后兄妹终于兄妹相残,西夏相国梁乙逋全家被小梁太后全部诛杀,自断了一条臂膀。” 章楶听后,大喜过望,对周侗的智谋赞叹不已。说道:“周元帅真是不仅在战场上娄立战功,在谋略上更是过人,真是大宋之福呀!” 周侗忙起身,说道:“全是大帅指挥得当,才使我军几部人马能合力作战,取得如此功效。” 章楶笑着说道:“如今夏军后退,恐怕夏军一时半刻不会再来攻我大宋,边境是可得片刻安宁。只是天子欲想早日平定西北,本帅也想早些完成圣命。” 周侗见此情形,又向章楶献上激敌之策。说道:“大帅,我有一策,如今我宋军已进入夏境,可在葫芦河川建造两座城池。一座建于葫芦河川北川口,如此便可封住西夏进攻环州的入口;另一座则向东三十里,在好葫芦河川南口建造引河水直接作为护城河。这两座城池,皆是据险而建,依山溪之险。因为两城均建在夏境内,如此一来,西夏必定会派出大军来攻。倘若夏军进攻平夏、灵平二城,我环庆路、熙河路的兵马可迅速支援;而鄜延路、河东路的兵马则从后面合围,如此便能形成合围之势,达到歼敌之目的。” 大元帅章楶听闻此计,不禁拍案叫绝,说道:“妙啊!此两城建成之后,与米脂、浮图、葭芦、安疆四寨便能形成一条坚固的防御线。夏军若来袭,我军正好可依葫芦河川的地势,对其进行围歼。只是,倘若在建造城池之时,夏军前来进攻,又当如何应对呢?” 周侗胸有成竹地说道:“大帅放心,我愿率领几万人马,先行进攻西夏夏州,调小梁太后来攻打我军。如此一来,便可分散夏军兵力,为我军争取建城的宝贵时间。” 章楶听后,大喜道:“好,就依周元帅这瞒天过海、调虎离山之计。”当下,大元帅章楶立刻下令,命童贯领环庆路、泾原路十万人马,二十万乡兵,再征五万民工,按照周侗所画地图所示之地,迅速建造这两座城池。 章楶又对周侗说道:“上次好水河投毒之计,也堪称绝妙啊!周侗忙回道:“大帅,那不过是几个小徒的突发奇想罢了,却是起到了一定作用,只是大军作战,不宜使用。” 章楶微微颔首,说道:“断敌水源,实有釜底抽薪之功效。水中投毒,更是让我军减少了许多伤亡。此次谋划的葫芦河川之战,也要有所准备,此计也必要用上,可在敌境上。” 周侗心中虽觉得这投毒之计乃是旁门左道,但大帅已然下令,他也只好领命行事。大元帅章楶离别了延安府,坐镇长安京兆府永兴军路,童贯则自行前往葫芦河川兴筑城池。 一日,用过晚膳之后,周侗移步至前厅。此时,厅前的空地上,林冲、徐宁、武松三人已然开始了武艺的修习,张文与马武则在一旁专注观瞧,间或模仿学习。 因后花园被机宜司占用,故而练武场便设在了厅前之地。三人瞧见周侗前来,即刻停下手中动作,齐声说道:“弟子恭请师父安。” 周侗目光依次扫过三人,缓缓说道:“近日与夏军交战,先是夏军围困延安府,继而又追至米脂寨。为师忙于战事,疏忽了对你们三人武艺的教习。此刻,你们三人先演练一番,让为师看看进展如何。” 张文见状,连忙取来一把椅子,周侗安然落座,张文与马武则恭立在其身后。武松抱拳说道:“师父,单独演练武艺总觉意兴阑珊,徒儿斗胆,提议与师兄弟们对打几招,不知可否?” 周侗听闻,微微一笑,说道:“也好,那你想与谁先过招?”林冲听闻此言,顿时来了兴致,主动请缨道:“我先来,愿与七师弟切磋一二。”言罢,便与武松交起手来。 但见林冲枪法精妙绝伦,每一招都直逼对方要害,枪尖似要锁住咽喉;武松则双刀舞动,恰似疾风骤雨,尽显风卷残云之势。武松尽得“霹雳斩”与“鸳鸯腿”两项绝学真传,双刀挥舞间,配合着灵活多变的鸳鸯腿法,威力惊人。二人你来我往,激战三十余回合后,武松渐占上风。 林冲见武松即将取胜,好胜之心陡然升起,心中暗自思忖:“不妙,未曾想这小二郎武艺竟精进至此。况且此时身处步下,所幸旁边便是马匹。”念及于此,林冲向后退了几步,而后纵身一跃,翻身上马。 林冲催动坐骑,再度冲向武松。如此一来,武松的鸳鸯腿法便难以施展,优势不再。又过了三十余回合,林冲成功占据主动。 周侗在一旁观看着,心中满是欣慰。未曾料到这两个徒儿如此有潜力,着实是可造之材。想来在这万马奔腾的军营之中,又有几人能与他们匹敌。 见二人打得难解难分,周侗适时开口说道:“好了,今日便到此为止。”林冲与武松听闻师父吩咐,各自收手。林冲翻身下马,向周侗问道:“师父,您看我与七师弟二人,谁的功夫更为高强?” 周侗听后,放声大笑,说道:“马上林冲、马下武松,无论在军营之中,还是江湖之上,皆是罕有敌手,你们二人都极为出色。” 当夜,月黑风高,帅府内一片静谧。按照惯例,轮到武松当值。平日里,林冲、徐宁、武松三人在帅府中勤修武艺,白日里,林冲与徐宁时常前往团练营,悉心教习兵士们枪棍之术;夜晚则由三人轮流值守。 此刻,武松怀抱腰刀,静静倚靠在大厅后墙的阴影之中,脑海里回想着方才与林冲过招时的一招一式。 忽然,武松听到一丝细微动静,他定睛望去,只见一个黑影出现在东墙之上。那黑影身姿轻盈,一跃而起,落在了东屋的房顶上,而那间屋子正是周侗的书房。 第76章 鲁达学伏魔禅杖功 但见那黑影趴在房上,小心翼翼地四处查看动静。见后花园有身影走动,今日夜里恰好是马武带领士兵在后花园巡逻。 后花园乃是机宜司所在地,其中设有信鸽房以及机要重地听雨阁,戒备森严。那黑影见并无异常,遂向远处地面扔出一个小石子,此乃投石问路之举。见依旧没有动静,黑影身形一闪,如飞燕般轻盈地飞身下房,落地时悄无声息,仿若一团棉花落在水中。 武松在暗处将这一切看得真切,心中暗自思量:“这正是我立功的大好时机。此人身背一把四尺多长的宝剑,想必又是昆仑派的弟子。未曾想,我们竟与昆仑派产生纠葛。倘若让他进入书房,虽说我可以来个关门捉贼,但师父书房内的重要物件势必会遭到毁坏。不如趁他不备,直接将其劈下。” 武松打定主意后,武松悄然起身,朝着黑影所在之处缓缓靠近。那黑影正专注于倾听书房内的动静,丝毫未曾察觉危险的临近。 就在武松快要接近之时,猛地抽出双刀,用力劈去。那人察觉异样,大惊失色,急忙飞身闪过。武松攻势不停,双刀再次迅猛攻至,那人迅速抽出身后长剑,与武松展开激烈搏斗。 二人打斗的声响打破了夜晚的宁静,惊醒了众人。 周侗、林冲、徐宁等人纷纷手持兵器,匆忙赶来。 那使长剑之人见势不妙,飞身上房,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武松面露懊恼之色,向周侗说道:“师父,又是昆仑派的人。此人身背长剑,足有四尺多长,徒儿一时疏忽,未能将其劈中,看其身手,武功着实高深。” 周侗神色凝重,说道:“此人功夫如此之高,应当是昆仑四剑之一。虽然此次未能将其擒获,但短期内,他想必还敢再来。大家值夜时务必多加小心,做好防范。”众人齐声应诺。 书中暂且按下不表,实则此人正是昆仑四剑中的飞天剑王无敌。他此番前来,是为给飞龙剑孟无忧报仇,却未料到帅府戒备如此森严,防范如此周全。 第二日清晨,周侗心中思索:“这武林高手潜入我元帅府,图谋未逞。切莫又转至知府衙门生事,不知种师道是否已有防备。”念及此,周侗带领武松及几名侍卫前往种师道府上。 周侗等人行至种府,府门衙役见状,急忙上前迎接,另有衙役迅速跑入府内通报。周侗径直踏入衙门,临近大厅时,不禁大为惊愕。只见大厅两侧站立着十几名和尚,那负责守护将军祠的鲁达也在其中。 此时,种师道与一位慈眉善目、颇具高僧风范的老方丈一同迎了出来。种师道与周侗之间,私下情谊深厚,兄弟一般,平日相处自是不拘小节,以兄弟相称。 然而此刻有外人在场,依照官场规矩,行事自当严谨得体。种师道将周侗礼让进大厅,平日里兄弟二人相处融洽,平起平坐,外人面前要有分寸,不能乱了规矩。 但今日种师道唯恐周侗有所顾虑而失了礼数,赶忙说道:“周元帅,请上座。”周侗也未推辞,径直坐在正座之上,武松则恭敬地站立在其身旁。 种师道此刻介绍道:“周元帅,这位便是万佛寺的方丈宝庆大师。” 宝庆大师双手合十,微微躬身道:“阿弥陀佛,宝庆见过周元帅。” 周侗心中暗自思忖:“这万佛寺乃是延安府负有盛名的佛教圣地,只是不知这宝庆大师与少林七宝禅师是否有所渊源。”心中虽这般想着,口中却说道:“大师请坐。”宝庆大师应道:“阿弥陀佛,多谢元帅赐座。” 周侗想起方才看到鲁达也在,便率先向种师道发问:“种大人,我见鲁达在此,想必是大人给他安排了差事?” 种师道听闻,赶忙命人传唤鲁达进入大厅。鲁达进入大厅后,快步上前,恭敬地行礼参拜道:“鲁达参见周元帅。” 周侗看着眼前这位身形魁梧的大汉,心中甚是喜爱,暗自寻思:“此人颇具英武之气,不如收他为徒,日后也好有个光明前程。”于是开口说道:“鲁达,你曾师从林凯,论起辈分,还是我师侄,不知你这武艺是否有所荒废?” 种师道似乎洞悉了周侗心中所想,赶忙解释道:“元帅有所不知,前段时间夏军围困延安府,宝庆大师率领万佛寺众弟子进入延安城。大师暂居于将军祠,为祠中亡者超度祈福,在此期间与鲁达结下缘分,并收他为俗家弟子,传授鲁达少林武功。” 周侗听闻“少林武功”,顿时来了兴致,急忙问道:“宝庆大师原来是少林派的高僧啊!不知大师传授了何种武功?” 宝庆大师恭敬回道:“禀周元帅,贫僧出身于少林,与少林七宝禅师乃是同门师兄弟。贫僧擅长使用铁禅杖,故而传授鲁达六十四式伏魔禅杖。” 周侗听闻此言,不禁想起宝林大师自尽一事,感慨万千,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少林宝光与昆仑派令狐禅蓄意搅乱武林,致使宝林大师等人犯下袭杀官军的大罪,最终宝林大师羞愧自尽,少林寺也遭受火灾,不知如今损毁状况究竟如何?” 宝庆大师神色凝重,念了一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那宝光已然被少林除名,听闻其加入了圣火教,如今改名为明教,教众甚多。宝林师弟受宝光蛊惑,贸然截杀令徒卢将军,一步错,步步错,终成千古遗恨。阿弥陀佛。所幸少林寺此次火灾,仅烧毁了七间柴房和禅房,并无大碍,劳烦周元帅挂怀了。” 宝庆大师接着说道:“只是这一系列事端,已然达成了昆仑派入主中原武林的目的。” 周侗听闻,心中疑惑,忙问道:“大师此言何意?还请明示。” 宝庆大师缓缓说道:“天子册封‘少林七宝禅师’,意在让少林派成为武林的中流砥柱,少林派若能安稳,武林则安稳,江湖自然太平。然而如今,宝林大师袭击官军后自尽,宝光被逐出少林派。元帅您又与少林寺发生冲突,当场绑了宝智大师,元帅弟子们更是火烧少林寺。如此一来,少林派在武林中的声誉扫地,威望一落千丈。而此时昆仑派势力正有入主中原武林之势,昆仑派副帮主白眉老祖带昆仑四剑、七星等高手皆已现身中原。明教又在四处广纳教徒,势力逐渐壮大,长此以往,恐怕江湖将再生变故。阿弥陀佛。” 第77章 武松巧遇王伦上吊 周侗听闻,陷入沉思。片刻后,起身向宝庆大师恭敬地拜了拜,宝庆大师赶忙起身回礼,颂道:“阿弥陀佛。” 周侗说道:“今日聆听大师一番教诲,犹如醍醐灌顶,胜读十年书。本帅平日一心专注于对西夏作战,却疏忽了江湖纷争所带来的影响。我有意上奏天子,为少林派和华山派树立威望。华山派可凭借自身实力,抵御昆仑派入侵中原武林;少林派广结佛缘,以慈悲为怀,引导百姓,压制无知民众误入邪教歧途。大师以为此策略如何?” 宝庆大师高颂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元帅所言甚是在理。只是少林派声望受损,犹如大厦将倾,想要重振威名,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华山派三大剑客又久不闻世事。” 周侗微微点头,说道:“祖师郭遵曾经师从少林,本帅所擅长的霹雳斩双刀刀法,与宝智大师的双戒刀刀法有诸多相似之处,所以那日才能较为轻易地战胜宝智大师。我打算修书一封给少林,在信中说明我周侗一半武功实则源自少林派,无论胜负,皆因其中多是少林功夫。另外小儿世英虽是被掠去少林,但也被宝光剃度,并起法号";道然“,也属少林俗家弟子。少林派可将此信公之于武林,以正视听。华山派陈抟老祖与宋太祖渊源极深,如当今天子一道旨意,相信华山派必出全力。” 宝庆大师说道:“如此安排,甚好。” 这时,武松忽然走上前,神色庄重地说道:“当日是我火烧少林寺,致使少林派威望受损,我武松在此立誓,日后定当投身佛门,以弥补当日火烧佛门的过错。”宝庆大师微笑着说道:“阿弥陀佛,贫僧与观武施主颇具佛缘,此乃善举,善哉、善哉。” 周侗听武松之言,心中感觉不妥,但武松己然说出,心想:“将来也不必出家,做个俗家弟子吧。” 且说周侗返回府中后,即刻写表上奏,详细陈明江湖局势的利害关系,特别是邪教兴起威胁到了天下安稳。天子阅后,不久便下诏,重新册封“七宝禅师”,将万佛寺方丈宝庆大师、白马寺宝慧大师增列为七宝禅师之列。 天子又下诏书,表明要修缮宋太祖时建的西岳庙,并效仿宋真宗前往华山西岳庙祭祀华山神。少林派和华山派领受诏书后,两派在江湖武林中的地位逐渐稳固,成为了江湖人士敬仰的泰山北斗。但令周侗没有想到的是,多年后武松真的皈依佛门,在六和寺出家,后被宋徽宗封为“清忠祖师”。更没有想到的是儿子周世英后来以“道然”之名习得少林绝学,搅起武林纷争。 周侗回想起武松所发的誓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和隐隐的悲伤。又想到大元帅章楶所交付的在西夏水源下毒的重要任务,便将武松唤至跟前,说道:“二郎,我写了两封书信,一封是写给大名府卢员外的,只是报个平安。一封是给我义兄柴皇城的。你此次前往沧州,务必亲手将书信交予他,如此,便算圆满完成使命。倘若你心中思念家乡兄长,也可回家小住几日,再回来便是。” 武松听闻,感动不已,不禁潸然泪下,当即拜伏于地,泣声道:“师父,弟子往昔在山东老家时,因一时冲动不慎伤人,随后匆忙逃往大名府。幸得师父与师娘收留,承蒙师父悉心传授武艺,弟子方才习得霹雳双刀与鸳鸯腿的精妙技法。弟子定当速去速回,跟随师父继续刻苦钻研武艺,日后定要杀敌报国,绝不辜负师父的谆谆教诲之恩。”言罢,武松恭恭敬敬地向师傅、师娘拜别,又与林冲、孙立、徐宁一一辞行。 孙立修书一封给家中报平安,将书信交给武松。其余师兄弟皆已奔赴战场,忙于军务,无暇作别。 武松怀揣书信,身带金银,在帅府中选了两名亲兵,这二人是亲兄弟,哥哥叫朱贵、弟弟叫朱富。三人朝着河北沧州方向疾驰而去,只为快些将书信送达素有“赛孟尝”之称的柴皇城手中。 却说十几日转瞬而过,武松已然越过东京汴梁城,朝着沧州方向行进。这一日,武松、朱贵与朱富三人长途跋涉,疲惫不堪,恰好在途中寻得一处歇脚之地。 正当此时,朱贵突然大声呼喊:“哎呀,快救人!” 武松与朱富顺着朱贵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儒服、颇具书生模样的人刚刚上吊,双腿还在不住地挣扎乱蹬。 武松见状,迅速抽出佩刀,几步疾奔上前,手起刀落,砍断了那上吊用的衣带。朱贵与朱富亦急忙赶过去,一个为其捶打后背,一个为其轻抚前胸。 片刻之后,这人缓过神来,缓缓睁开双眼,看向眼前的三人,突然放声大哭道:“三位恩公,你们救我这无用之人所为何事啊?”言罢,哭得愈发悲切。 朱富面带微笑,和声劝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方能有诸多可能,还是活着为好啊。” 那书生听闻,长叹一声,说道:“也罢,此番也算是死过一回了。小生名叫王伦,多谢三位好汉救命之恩。实不相瞒,小生参加科考未能中第,便与好友杜迁一同返乡。怎奈昨日在旅店之中,不慎丢失了盘缠,如今不仅身无分文,还欠下了店钱。小生已然整整一日未曾进食,实在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啊。” 朱贵听闻,赶忙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与水囊,递到王伦面前。 王伦见此,也顾不得许多,立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待王伦吃饱喝足,精神明显振作起来。 武松开口问道:“你在何处丢失的盘缠?”王伦答道:“小生就住在前方不远处的客栈。第二日清晨醒来,便发现盘缠不见了。好友杜迁还留在店内,店主却说是让我出去借些钱来还账。然而,我四处求借,却一无所获。那店主竟让我沿街乞讨,可小生乃是读书之人,自视为高洁之士,岂不闻‘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的道理,又怎能做那等卑贱之事。” 武松听闻此言,连忙制止王伦,说道:“你在前面带路,今日我们便住在那家客栈。” 王伦在前头领路,三人牵着马匹在后面跟随。途中,武松说道:“我看这家客栈恐怕就是黑店,你的盘缠多半是被他们偷去了。” 朱贵接着问道:“此处究竟是何地?隶属哪座州府管辖?”王伦回答道:“此处距离邺州尚有六十余里路程,在官道旁有一个规模颇大的饭庄,其后院便是客栈。平日里,这家店生意兴隆,热闹非凡。但不知为何,不仅我们丢失了钱财,听闻还有其他客人也遭遇了财物失窃之事。三位恩公在此住宿,务必要多加小心。” 第78章 白胜偷银张青放人 武松等四人来到客栈,店中小二赶忙迎了上来。一见王伦,便阴阳怪气地说道:“王公子,是借到了银两,还是讨到了钱财呀?” 武松二话不说,“啪”的一声,将一锭十两重的银子拍在桌子上,说道:“这些银子,够他住店钱了吧?”店小二见状,连忙赔笑道:“够了,够了。” 王伦急忙问道:“与我一同前来的杜公子在哪里?”店小二笑着回答:“在厨房洗碗呢,我这就叫他出来。”说着,便拿起银子,转身快步走进了厨房。不一会儿,杜迁从厨房走了出来,王伦赶忙为众人一一做了介绍。 武松看了朱贵一眼,朱贵心领神会,大声喊道:“店家,可有上好的客房?再备上上等的酒菜!” 店主连忙应道:“有,有,小店一应俱全。几位客官不妨先尝尝我们店中的美酒如何?” 朱贵说道:“也好,好酒好肉尽管端上来。”说罢,五人寻了一张桌子坐下。武松坐在里面,朱贵、朱富分坐两边,王伦、杜迁则坐在武松对面。 酒菜如珠玉般陆续摆上桌案,朱富面上笑意盈盈,伸手轻轻将酒坛打开。微微摇晃酒坛,动作轻柔舒缓,随后,他将酒坛举至眼前,目光仔细地在酒坛周身端详一番。 端详过后,朱富冲着武松颔首示意。接着,朱贵拿起酒坛,为武松斟满一碗酒,酒液如琥珀般澄澈,缓缓流入碗中,泛起一圈圈细腻的涟漪。 朱富笑着说道:“七少爷,您先品尝品尝这酒的滋味。” 武松伸出手,端起酒碗,凑近碗口,轻轻吸了一口酒香,而后轻抿一口酒液。酒液滑过喉咙,留下醇厚的芬芳,武松不禁赞道:“果然是好酒,入口醇厚,回味悠长,想不到这乡野之间,竟然有如此美酒。” 五人围坐桌旁,一边尽情吃喝,一边随意地闲聊起来。过了片刻,武松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杜迁身上。 王伦见状,脸上笑意更浓,开口说道:“七少爷,我这杜迁兄弟可非寻常之人。您瞧,他身高足有九尺有余,这身材在众人之中堪称鹤立鸡群。更为奇特的是,他的双臂出奇地长,常人难以企及。我思来想去,给他起了个颇为形象的诨名,叫做‘摸着天’。” 杜迁听了王伦的介绍,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洪亮。笑罢,杜迁看向王伦,说道:“我也给王伦起了个绰号,叫‘白衣秀士’。这绰号也是因他平日里总是一袭白衣,风度翩翩,颇具文人雅士的风范。” 这时,旁边一直伺候着的店小二听闻他们谈论绰号,也忍不住凑趣道:“二位秀才起的绰号真是妙极了,生动形象又别具一格。不知能否也给小人起一个好听的绰号呢?”那店小二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眼神中满是期待。 王伦一听,不禁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调侃。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店小二,说道:“依我看,你这模样,尖嘴猴腮,眼神灵动狡黠,活脱脱就是那偷东西的‘白日鼠’。”众人听后,顿时哄堂大笑。 那店小二听了这绰号,翻了翻他那鼠目般的小眼睛,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灰溜溜地转身走了。不一会儿,一坛酒便在众人的推杯换盏间见底了。朱富提高音量喊道:“白日鼠,再来一坛好酒!”众人又是一阵欢快的大笑。 不多时,店小二又费力地抱来一坛酒。武松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店小二,只见他长得獐头鼠目,身形瘦小干枯,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王伦给他起的这个“白日鼠”的绰号,倒真是颇为贴切,将他的形象特点刻画得入木三分。 五人继续吃喝,酒过三巡,众人都渐渐有了醉意,每个人的脸上都泛起了红晕。王伦和杜迁更是不胜酒力,眼神开始迷离,身体也摇摇晃晃起来,最终已然醉倒在地。店主看到这情形,赶忙叫小二来将二人扶去休息。 这酒店后院便是客房,布局简单却整洁。武松独自住在一间客房,朱贵、朱富兄弟二人同住一间,王伦和杜迁则依旧住在原先安排的房间里。 夜半时分,四周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一个黑影悄然来到武松房门口,动作轻盈得没有发出一丝声响。黑影轻轻拍打了几下房门,声音很轻,似怕惊扰到屋内的人。见屋内没有动静,黑影轻轻一推,门竟然缓缓开了,原来屋内并未闩上。 一个瘦小的身影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慢慢来到武松床前。这人费了好大劲,才摸到放在床里侧的包裹。当他感觉到包裹沉甸甸的,心中不禁一阵窃喜。 哪曾想,就在他满心欢喜之时,一只如铁钳般的大手突然紧紧抓住了他的小手臂。武松低沉地喝道:“小贼,你往哪里跑?”声音虽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那小贼疼得“哎哟”一声叫了出来,惊恐之下,赶忙松开手中的包裹,声音颤抖地哀求道:“七少爷饶命啊!我一时糊涂,不该起了这坏心思。” 此时,朱贵、朱富听到动静,赶忙来到屋内。朱富顺手点亮灯火,刹那间,屋内亮如白昼。朱富看清眼前的情形,冷笑道:“我就知道是这‘白日鼠’干的好事!第二坛酒里肯定给咱们下了药。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什么人!在我面前耍这种雕虫小技,简直是自不量力。”朱富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屑。 那店小二见事情败露,情况对自己极为不利,连忙跪地大哭起来,边哭边说道:“几位大爷饶命啊,小的实在是家中有八十岁的老母,生活艰难困苦,无钱奉养,才一时鬼迷心窍,做出这等错事啊。” 武松心中暗自好笑:“这小贼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哪里来的八十岁老母,分明是在胡言乱语,不过是想找借口逃脱罪责罢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人略带不满的喊声:“什么人在这里哭哭啼啼的,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朱贵赶忙走上前去解释道:“这位壮士,这店小二原来是个小贼,企图偷我家七少爷的钱财,现已被我们当场抓获,明日我们便要送他去官府。” 那人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此时店主也被吵醒,睡眼惺忪地赶来。看到这情形,店主连忙向众人赔礼道歉,脸上满是愧疚之色。转身又对着店小二大骂道:“白胜呀白胜,当初我就不该收留你。若不是有人保你,我怎会容你在店里。如今你做出这等事来,明日送了官,还得麻烦保人去县衙走一趟。” 武松见此情景,心想一直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便让店主取来一根绳子,将白胜绑在了大厅之中。刚才那位出来看热闹的壮士见状,说道:“我也睡不着了,你们去休息吧,我来看着这贼。” 武松一听,觉得这样也好,便说道:“那就有劳壮士了。”说罢,便转身回到客房,倒头便睡,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朱贵来到武松门外,提高音量喊道:“七少爷,昨晚那位壮士竟然把小贼白胜给放跑了。” 武松听闻,顿时怒气上涌,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说道:“那人也跑了?”语气中满是惊讶与愤怒。朱贵赶忙解释道:“没有,他还在大厅,说是要向您赔罪。” 武松赶忙起身,穿戴整齐,将包裹背在身上,大步流星地来到大厅。只见昨夜那位壮士正站在那里,看上去是个二十出头的壮士。 那壮士见着武松,赶忙起身,向着武松恭敬地拜了拜,说道:“七少爷,小可名叫张青,与那白胜绝非同伙。其一,白胜家中有八十岁老母需要奉养,若将他捉去见官,其老母必定性命不保。其二,白胜的保人乃是沧州柴老庄主,我家往昔曾受柴家诸多恩惠,大恩大德不敢忘怀。故而我才将他放走,实在是出于无奈之举。还望七少爷能够体谅。” 武松听闻,心中的怒气消了几分。微微皱眉,说道:“那白胜不过十七八岁年纪,怎会有八十多岁的老母。”言罢,转身看向店主,目光中带着询问,问道:“那白胜究竟是何人作保?” 店主满脸苦色,无奈地回道:“那日柴大善人从沧州前来邺州别院小住,在小店用餐之时,恰好白胜前来寻活计。柴大善人见他可怜,便出面作保,我才收留了白胜。” 武松暗自思忖:“既然是大伯柴皇城的兄长作保,这个人情自然是要给的,此事确实不宜再追究。” 武松看向张青,笑着说道:“张兄实乃至孝至诚之人,如此重情重义,受小弟武松一拜。若不嫌弃,一同用个早饭如何?” 张青见对方并未深究此事,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连忙说道:“多谢几位不怪罪,小可张青岂敢不从命。能与诸位一同用餐,实乃小可的荣幸。” 第79章 飞天蜈蚣袭击武松 武松、张青、朱贵、朱富、王伦、杜迁几人一同用过早饭。原来,张青正要前往十字城孙家提亲,两家早有指腹为婚的约定。 用过饭后,武松取出一些银两递给王伦,并说道:“我们三人骑马先行一步,要先去邺州有要事处理。你和杜迁若暂无去处,可前往沧州柴家庄寻我。”说罢,武松辞别王伦、杜迁、张青,带着朱贵、朱富快马加鞭,奔赴邺州给孙立送信。 当日傍晚,武松三人抵达邺州兵马副都监孙巨府宅。听闻是平夏右路军元帅的弟子、孙立的师弟前来送信,孙府上下皆以对待贵客的礼数热情相迎。 次日中午,孙立的弟弟孙新精心筹备,在登州颇有名气的“和顺酒庄”摆下丰盛的酒筵。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酒香四溢。孙新不仅如此,还特意邀请了数位平日里交情深厚的亲友一同相聚于此。 原来,三日后孙新即将大婚,而孙新的新娘乃是顾家大小姐顾宛红。顾宛红生得泼辣大方,与孙新可谓是天作之合。从登州赶来的几位兄弟也相继抵达酒楼,这几位分别是解珍、解宝、邹渊、邹润、乐和等人。 孙新见到众人到来,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赶忙将武松、朱贵、朱富等人一一介绍给大家。众人相互寒暄,彼此之间甚是对心情。随后,大家围坐在桌旁,一同开怀畅饮喜酒。 话说孙新这些亲属兄弟,多年后随孙立一同踏上了梁山,成为了梁山好汉的一员。而此刻围坐在这酒桌旁的众人,正是日后在江湖上声名远扬的“小尉迟”孙新、“母大虫”顾大嫂、“双头蛇”解珍、“双尾蝎”解宝、“出林龙”邹渊、“独角龙”邹润、“铁笛子”乐和。 第二日,武松三人用心地准备了一份贺礼,将贺礼送到孙新手中。孙新感激不已,热情地款待了武松三人。直至孙新大婚结束,孙巨、孙新才肯放武松等人离去。 武松三人告别孙新一家后,接着便前往大名府卢家。大名府乃是繁华之地,卢家更是当地的名门望族。武松等人来到卢家,将书信交给了卢平。卢平见到武松三人,热情地将他们迎进府中。卢家府邸宽敞气派,装饰华丽,尽显富贵之气。 卢平对武松三人热情挽留住上几日。在这几日里,燕青带着蔡福、蔡庆兄弟每日陪伴在武松三人左右。燕青聪明伶俐,多才多艺,与武松等人相谈甚欢,蔡福、蔡庆兄弟左右相随。 几日后,武松心中盘算着行程,深知自己还有诸多事务亟待处理。心里想着早日前往沧州,之后回家探望兄长武大郎。却说这武大郎身材矮小,常被人欺负,武松这回打算为兄长购置一份产业,让兄长能够过上安稳舒适的生活,然后尽早返回延安府。 然而,在邺州因孙新大婚耽搁了几日,在大名府又承蒙卢员外和小燕青的热情挽留,多住了些时日,这使得武松心中不免焦急起来。 辞别了卢平、燕青、蔡福、蔡庆等人,带着朱贵、朱富快马加鞭,急切地赶赴沧州。一路上,他们风驰电掣,马蹄扬起阵阵尘土。 因赶路心切,一时疏忽,这日天色已晚,三人错过了住宿的客栈。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只有马蹄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朱贵骑在马上,目光敏锐地瞧见旁边树林中隐隐有灯火闪烁。他心中一喜,赶忙说道:“七少爷,看那林中似有灯火,不如前去借住一晚,明日再继续赶路。此刻天色已晚,四处又无客栈,这或许是我们今晚最好的选择了。” 武松略作思索,点头道:“也好,你先去打探一番,看看是否能够借宿。务必小心谨慎,切莫大意。”朱贵得令,策马先行,朝着那灯火闪烁之处奔去,武松和朱富随后紧紧跟去。 待走近一看,才发现那灯火所在之处是一座道观。此时,朱贵与一位道士迎了出来,朱贵转身对武松说道:“七少爷,我已与王道长商议妥当,我们可在此借住一宿。王道长为人和善,听闻我们错过了客栈,欣然答应了。” 武松和朱富随即下马。王道长稽首道:“无量天尊,贫道有礼了。小观简陋,设施也颇为陈旧,还望三位施主莫要嫌弃。” 武松上前拱手施了一礼,言辞诚恳地说道:“王道长,多有叨扰,感激不尽。在这荒郊野外,能得您收留,实乃我等之幸。” 王道长吩咐小道士去牵马,将武松等人让进西屋客房。客房内布置简单,仅有几张床铺和一些基本的家具。王道长略带歉意地说道:“小观仅有这一间客房,三位施主恐怕只能将就挤一挤了。实在是条件有限,还望三位海涵。” 武松微笑着说道:“无妨,无妨。出门在外,能有个安身之处便已足够。”说罢,从怀中取出五两银子,双手递与王道长,说道:“有劳道长再准备些饭菜。奔波了一天,腹中早已饥饿难耐。” 王道长接过银子,说道:“片刻便好,不知三位施主要不要酒?道观中虽无美酒佳酿,但也有几坛自酿的酒,可供三位品尝。” 武松说道:“若有好酒好肉,尽管端上来便是。一路上风餐露宿,今日能有此机会,自然不可错过。”王道长应道:“好嘞,几位稍候。” 王道长转身离去,三人听闻此言,心中皆是一惊,彼此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都看到了一丝疑虑。 朱贵低声说道:“前些日子我们住过黑店,今日莫不是住进了一家黑道观?这王道长的行为举止,总让人感觉有些蹊跷。” 武松说道:“朱富,你出去查看一下马匹安置在何处,有无异常情况?务必小心谨慎,一有情况立刻回来告知。” 朱富应了一声,佯装去解手,在四周仔细查看一番后,匆忙跑回,神色紧张地说道:“道观大门已经关闭,马匹在后面院子里,马鞍都已卸下。道观内竟然还有四个头陀,皆身佩戒刀,看起来凶神恶煞。方才那王道长也身背双剑,此地怕是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离开此地。” 这时,有小道士端着酒菜走进来。朱贵立刻拔刀逼住小道士,喝问道:“你这道观里的头陀是怎么回事?如实招来,莫要隐瞒。” 那小道士惊慌失措,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结结巴巴地说道:“头陀?哪有什么头陀?道观内怎会有头陀?” 朱贵拿起酒壶,冷笑一声,说道:“这可是壶好酒,便宜你了,你先尝尝。”说着便将酒壶嘴送至小道士嘴边。 小道士吓得魂飞魄散,身体不停地颤抖,忙不迭说道:“我说,我说,这酒里有毒。那四位头陀是王道长的好友,分别称作铁头头陀、铁手头陀、铁腿头陀、铁脚头陀。王道长号称飞天蜈蚣,见你们三位骑着马匹,又带着银两,身上包裹沉重,便在酒中下了毒药,让我送过来。他们打算谋财害命,抢夺你们的财物。”三人听闻,大为震惊。趁此机会,小道士转身向门外逃窜,朱富快步赶上,一刀结果了小道士的性命。 且说武松三人各自手持兵器,迅速冲出房间。此时,只见外面已被团团围住。面前站着一位道士和四个头陀,四周以及房顶上还有十多个道士,其中几个还举着火把。火光在夜空中摇曳,映照出众人狰狞的面容。 武松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道:“这山野之中的小小道观,能有何等高手。我手中双刀,今日便要杀个畅快,我岂会怕这区区几个恶徒。” 念及此处,武松舞动双刀,身姿矫健,如猛虎下山般直朝王道士劈去。那王道士也不示弱,挥舞双剑相迎,剑花闪烁,与武松的双刀碰撞在一起,瞬间激发出阵阵火花。 二人双刀对双剑,你来我往,瞬间激战三十余回合。武松心中大惊,暗自思忖:“真没想到在此处竟遇上如此厉害的对手,这王道士剑法精湛,绝非泛泛之辈。不可在此恋战,得尽快脱身,否则恐误大事。沧州之行迫在眉睫,我不能在此耽误过多时间。” 武松对着朱贵和朱富大声喊道:“翻墙先走!不要恋战,我们在外面会合。”朱贵和朱富听闻武松命令,各自舞动单刀,朝着道观墙角方向杀去。却被铁头头陀和铁脚头陀拦住去路,四口刀瞬间交织在一起,陷入激烈拼斗。刀光剑影中,喊杀声不绝于耳。 武松见此情形,深知若不用出真功夫,今日怕是插翅难飞。他猛地朝着王道长劈出一刀,这一刀蕴含着他全身的力量,威力惊人。王道长向后闪避,武松趁机使出一招“金龙出洞”,身形如电,直刺而出,正中那铁头头陀。 这铁头头陀正与朱贵刀剑相抵,冷不防武松迅猛刺来一刀。铁头头陀大惊失色,眼睛瞪得滚圆,赶忙侧身闪躲,然而,武松的另一刀如雷霆般迅猛劈下,铁头头陀躲避不及,瞬间身首异处。鲜血飞溅而出,洒落在地面上。 紧接着,武松施展出“运转乾坤”之势,双刀裹挟着凌厉劲风,如旋风般直逼铁脚头陀。铁脚头陀见状,神色骤变,眼中满是恐惧,急忙纵身闪开,生怕被武松的双刀击中。 第80章 武松荐王伦上梁山 就在这紧要时刻,朱贵与朱富二人身姿矫健,如猿猴般迅速翻身越上围墙。站在围墙上之后,二人急忙回身,急切大声呼喊:“七少爷,快快翻墙过来!形势紧迫,刻不容缓!” 此时的武松正准备施展身法翻出墙外,然而那狡黠的王道长瞅准这一间隙,手中双剑如同两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带着凛冽的杀意迅猛刺来。 武松反应极为敏捷,瞬间回身,毫不畏惧地迎敌而上,口中高声呼喊:“你们快走,千万不要耽误了大事!” 原来,平日里那些至关重要的黄金和书信一直都带在武松身上。进入道观后,武松察觉到情况不对,便果断地将包裹交给了朱贵,毅然决定由自己留下来断后,以确保任务能够顺利完成。 铁脚头陀与铁腿头陀瞧见这一幕,顿时怒吼连连,凶猛地挥起手中的长刀,恶狠狠地朝着朱贵和朱富猛劈过去。朱贵和朱富见此危急形势,心中明白既不能因缠斗而耽误大事,又自知以自身实力难以与这二人抗衡,当下别无良策,只能咬咬牙,纵身跳下墙去,而后匆忙逃离现场。 铁腿头陀眼睁睁看着二人跳墙逃窜,毫不犹豫地飞身跃过围墙,紧紧追了上去。而那铁脚头陀刚要纵身跃起追赶,武松手中的双刀已然裹挟着凌厉的气势呼啸而至。这一招“惊涛拍岸”,堪称精妙绝伦,双刀分前后、上下两个方向如汹涌的波涛般横扫而来,威力惊人,令人胆寒。 铁脚头陀见状大惊失色,赶忙举刀抵挡,虽拼尽全力勉强挡住了其中一刀,但终究还是未能躲开另一刀的致命攻击。只听得一声惨叫,铁脚头陀的头颅瞬间被砍下,庞大的身躯重重地倒在地上。 铁手头陀目睹兄弟惨状,顿时怒目圆睁,挥舞着一双沉重的铁手套,不顾一切地朝着武松冲了过去。与此同时,飞天蜈蚣也挥动双剑,如同两道闪电般直逼武松。武松丝毫不乱,急忙挥动手中双刀,应对这两面夹击。 铁手头陀仗着手上戴着一双铁手套,竟悍然双手直接朝着武松的双刀抓去。武松一时之间竟难以将刀抽出摆脱,陷入了极为不利的困境之中。慌乱之间,躲避不及,身上不幸被飞天蜈蚣的双剑刺中。但武松并未因此而慌乱,而是咬紧牙关,拼尽全力抽出右手长刀,以雷霆万钧之势,猛地挥刀砍下铁手头陀的左臂。紧接着,左手长刀顺势横扫过去,铁手头陀躲避不及,被这凌厉的一刀砍中要害,当场便一命呜呼。 武松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双手紧紧握住双刀,施展出一招“双刀朝阳”,向着飞天蜈蚣狠狠砍去。飞天蜈蚣深知这一招的厉害,不敢有丝毫大意,急忙用双剑奋力架住。就在这时一群小道士不知从何处蜂拥而上,将武松团团围住。 武松此时虽身负重伤,鲜血染红了衣衫,但眼中毫无惧色,犹如一头受伤的雄狮,依旧奋勇作战。只见他手中双刀挥舞得密不透风,寒光闪烁之间,一连劈倒了十几人。就连那飞天蜈蚣在这场激烈的混战中,也被武松砍中了一刀。然而,武松自身也已身中十余刀,鲜血不停地从伤口处涌出,将衣衫染得一片殷红。 正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道观的大门突然轰然洞开。三十多人如同出山的猛虎般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径直朝着飞天蜈蚣杀去。飞天蜈蚣见势不妙,心中暗叫不好,当下不敢恋战,纵身一跃,跳上屋顶,转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院中剩下的那三个小道士,在这突如其来的冲击下,根本无力抵抗,被拥进来的这些人三两下就全数打死。书中在此处暗暗交代,这飞天蜈蚣乃是昆仑派飞天剑王无敌的弟子,名叫王成。多年后在蜈蚣岭被武松所杀,也算是冤冤相报。 却说这三十多人是如何来的,原来,朱贵与朱富在仓皇逃跑途中,慌不择路。突然,他俩看见前方出现了一群人。二人见状,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高声呼救:“救命呀,有强盗!”待到这群人走近,借着熊熊燃烧的火把那明亮的光亮,朱贵、朱富终于看清为首的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气质不凡,旁边两人正是王伦和杜迁。 王伦和杜迁二人见是朱贵和朱富,急忙对着为首的少年说道:“柴大少爷,他们两个是武松的手下。”柴进听闻此言,心中一紧,赶忙焦急地问道:“武松现在何处?情况怎么样了?” 朱贵焦急万分,连忙回答道:“七少爷还在前面的道观里,此刻情况危急万分,还请柴大少爷速速前去救援!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柴进听闻此言,心急如焚,立刻带领石勇、宋万、王伦、杜迁、朱贵、朱富和三十多家丁护院,向着道观疾驰而去。 柴进一行人赶到后,吓得飞天蜈蚣落荒而逃,惊跑了铁脚头陀。众人这才发现,武松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身上伤痕累累,中了十余处伤。 众人见状,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拆下个门板,小心翼翼地将武松抬上,而后以最快的速度将其抬回柴家庄。回到庄上后,柴进又火速派人将当地医术精湛的几位名医都请了过来,为武松诊治。 几位名医经过一番仔细的诊断后,向柴进如实报道:“柴大少爷,这武松伤势极为严重,当下最为棘手的是这几日,必须得用上人参等上等药材,才能稳住他的伤势。另外,我们几人仔细商讨后觉得,以我们的医术,恐怕难以完全确保他的性命无忧。我们举荐一人,就是神医安道全,他现在就在沧州。若能请得他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柴进一听,深知此事刻不容缓,马上不惜花费重金,派人去请安道全。三日后,在安道全的精心治疗下,武松的伤情终于稳住,安道全这才放心离去。 与此同时,柴进又赶忙派人通知叔父柴皇城,并将周侗的书信与黄金一并送去。柴皇城收到书信后,认真仔细地阅读起来,随后命人依照书信中周侗所提及的所需之物,在方圆百里之内进行采买。耗费了整整十余日的时间,各类物品整整购置了五车之多。恰逢此时,素有“圣手丹青”之称的王伯年也正在柴府,听闻此事后,便决定一同前往延安府。 柴皇城、王伯年带着五车物品,率领一众护院先行来到柴进府中,前来探望武松的伤势。这时柴皇城的哥哥已经去世,柴家庄上的大小事务全由柴进一人把持。此时的武松伤势依旧严重,只能勉强开口说话,身体尚无法大幅度行动。 柴进得知叔父要前往延安府,心中也萌生出一同前往的想法。柴皇城见此时房中仅有自己、柴进以及重伤在身的武松三人,就对柴进说道:“进儿,梁山别院之事,你打算安排何人前往打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需得慎重考虑啊。” 柴进回道:“叔父,在梁山上建造别院,此事至关重要,需得一位稳重可靠之人前去打理。我原本打算让宋万前往,可宋万身材高大威猛,在江湖中素有‘云里金刚’之称。倘若他前往梁山别院,恐怕江湖中人会误解我们有占山为王之意,从而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此时,武松艰难地张开嘴,声音微弱地缓缓说道:“柴兄弟,我举荐那白衣秀士王伦前去担当此事。他外表看起来宛如一介书生,文质彬彬,行事想必较为低调,不易引起他人的注意和猜忌,你觉得如何?” 柴进听闻,眼前一亮,心中暗自赞叹武松的眼光独到,说道:“武松兄弟所言极是,我与你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武松兄弟你安心在庄内养伤,我会安排朱贵、朱富悉心照料你,确保你的伤势能尽快痊愈。我与叔父明日便启程前往延安府,必定将你所托付之事妥善办好,你就放心吧。” 武松微微点头,声音微弱却满含感激:“有劳柴兄弟了,另外一事相求,到了延安府,说起我的伤势,要说的轻些。” 柴皇城、柴进叔侄满口应允,心中不觉叹息。却说柴进安排王伦、杜迁、宋万在梁山上建柴家别院,先后建了三年。 后来柴进考虑到在梁山上建个别院,会落人口实,还是有所不妥当之处,就将所建别院给了王伦,王伦从此在梁山上占山为王。 武松在柴府一住就是三年多,待伤养好时,周侗已经调任楚州,其他师兄弟也各奔东西。武松后来在柴府结识了宋江,所以又和宋江在柴府住了一段时间后,回老家去看哥哥武大郎。 朱贵、朱富两兄弟见武松渐渐好起来了,朱贵去了梁山坐了第四把交椅,浑号“旱地忽律”。 朱富回了老家开了间酒馆,绰号“笑面虎”。后来为了救“黑旋风”李逵,在酒馆中给师父“青眼虎”李云下了药,最后迫使李云也一起上了梁山。 第81章 反攻西夏调虎离山 且说周侗又精心部署,命卢俊义、呼延灼及十大总管等众将,分别于米脂、浮图、葭芦、安疆四寨出兵,对夏境展开袭扰之战。 此举意在吸引夏兵注意力,避免夏军干扰己方建城大计。 与此同时,周侗责令吕惠卿大造声势,积极筹备进击西夏之事。又安排闻焕章在悦行客栈有意透露出征人马的相关信息,声称右路军元帅周侗将统领十五万大军,外加二十万团练军,即将从米脂出发,直逼夏州,势要夺取夏州城。 当夜,早早实施宵禁,宋军悄然行动。只见宋军从延安府南门鱼贯而入,而后又从北门有条不紊地出城,大队人马整整行进了一夜。 行军途中,正巧经过“悦行酒楼”。宋军排列整齐,每一排五人,依次而过。酒楼内的店主等人透过门缝窥视,每过一排宋军,便往斗内放入一粒米。 次日,店主细查了米粒,宋军一夜间竟然有二十万大军穿城前往米脂四寨。 店主马上派遣伙计出城,放飞了几只信鸽。信鸽所携信息内容一致,此乃有备无患之举,为的是传递军情,以备不时之需。 西夏小梁太后闻听此讯,即刻召集群臣,商议应对之策。大将往利赫出班奏道:“宋军近年来,鲜少有大规模侵入我境之举。如今却号称集结三十五万大军,据探子来报,眼下已有近二十万兵马抵达四寨。 且延安府密探亦通过飞鸽传信,称宋军有三十五万人马。如今环庆路宋军尚在我境内未退,鄜延路大军又意图攻打我夏州城。末将愿率领本部人马,火速驰援夏州城,以保城池无忧。” 小梁太后闻之大喜,又将目光投向穆尔图卜,问道:“大帅,对此局势,你有何高见?” 穆尔图卜沉思片刻,奏道:“宋环庆军侵入我境后,与我军大将令利赫保、野律海拉形成对峙局面,宋军亦未敢贸然深入。现鄜延路和河东路两军意图夺取我夏州城,由此可见,宋军主攻方向当是夏州。依臣之见,可先令往利赫率军驰援夏州城,我军主力随后亦向夏州方向进发,如此便可确保边境安然无虞。” 众将听闻,皆深表赞同。于是,西夏二十万大军则直奔夏州。 不过数日,夏军便抵达夏州城,安营扎寨,严阵以待。 再说卢俊义身处米脂寨中,听闻夏军已至夏州,心中暗喜,深知诱敌之计已然成功。恰在此时,呼延灼率领兵马赶到。二人合兵一处,麾下共有兵马三万六千。 而此时面对的夏军却有二十多万。呼延灼在寨外扎下大营,对外号称十万人马。与此同时,右路军大帅周侗正率领五万人马,号称二十五万大军,日夜兼程,即将赶赴此地。为迷惑敌军,周侗命将士每日虚张声势。白日里,鼓号之声响彻云霄;到了夜晚,则点燃篝火,营造出大军云集的假象。 且说周侗率领五万人马抵达米脂大营,卢俊义、呼延灼赶忙前来拜见,并将这几日的军情详细禀报。周侗听后,说道:“夏军兵力多达二十多万,而我军号称三十五万,实则仅有八万。” 周侗接着说道:“此次出兵,旨在吸引夏军主力,为环庆路修筑两座城池创造有利条件。我军虽高喊要攻打夏州城,但实则只需坚守,不必主动进攻。如此一来,夏军必生疑虑。倘若夏军倾巢而出,以二十多万之众来攻,我军八万兵力与之对抗,形势将极为危险。” 卢俊义疑惑道:“大帅难道不打算进攻夏州城吗?” 周侗微微一笑,说道:“对,我们已经实现了调敌军主力来此,现在当以攻为守。此地与夏州城之间,有一处名为卧虎岭的险要之地,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本帅打算亲率两万人马,前往卧虎岭扎营。卢俊义,你可带上三千重甲铁骑,随我一同前往。” 卢俊义欣然领命,说道:“这三千重甲铁骑,已然训练了半年有余,今日终可有一展身手之地了。”周侗又转头对呼延灼说道:“呼延灼,你率领众将先坚守米脂寨,时刻听从我的号令,不得有误。”众将领命后,各自返回营中,加紧准备。 却说此次出征,蔡瑛儿一同随行。抵达米脂大营后,苏秋凤与呼延彩凤这两位女将前来拜见蔡瑛儿。二人步入大帐,见到蔡瑛儿后,恭敬地施礼拜道:“苏秋凤、呼延彩凤见过元帅夫人。” 蔡瑛儿微笑着说道:“二位将军请快快起身。” 苏秋凤与呼延彩凤起身之时,呼延彩凤瞧见银铃公主嵬名明珠在旁,不禁怒目而视。 蔡瑛儿见状,赶忙请众人入座,随后说道:“这位银铃公主嵬名明珠,你们以前见过面,她已然归降我大宋,如今天子赐名赵明珠,以后便是自家人,你们三人日后当以姐妹相称。” 呼延彩凤随即站起身来,目光投向赵明珠,说道:“你乃西夏之人,往后须得真心归降。倘若让我发觉你是诈降,休怪我用锤子砸你。” 赵明珠听闻此言,眼眶中顿时泛起泪花。蔡瑛儿赶忙说道:“明珠的父亲在西夏已然遇害,明珠一心愿降我大宋。诸位理应同心同德,就如大家所知的折可适将军,其祖上亦是西夏人,如今不也一心为大宋开疆拓土。周元帅已然上奏天子,天子封你们三位为归德郎将,如此一来,我军之中一下子增添了三位女将军。” 呼延彩凤正欲开口,苏秋凤生怕妹妹言语不当,赶忙说道:“还要恭喜元帅与夫人,此次元帅被封为冠军大将军,夫人则获封三品诰命夫人,实在是可喜可贺。”呼延彩凤也赶忙随声祝贺道:“恭喜元帅、夫人。” 蔡瑛儿笑意盈盈地说道:“同喜、同喜。明珠如今已是我大宋女将军,元帅有意让你们三人皆在呼延灼将军麾下效力,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呼延彩凤再度站起身来,说道:“让这明珠将军与我共事,怕是不妥吧?她难道不怕我半夜一锤子……” 苏秋凤急忙打断呼延彩凤的话,说道:“元帅夫人,我等三人皆在呼延灼将军帐下,确实存在诸多不便之处。” 第82章 蔡瑛儿乱点鸳鸯谱 蔡瑛儿听闻苏秋凤此言,便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我打算在此驻留几日。这几日,你们便都陪着我。至于如何安排你们三位女将,我不过是事先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后续自有元帅做定夺。” 苏秋凤赶忙说道:“秋凤十分愿意这几日陪伴夫人,只是担心周元帅不准。” 蔡瑛儿微微板起脸,说道:“是怕周元帅不准,还是怕卢将军不准呀?” 苏秋凤顿时低下头去,脸上泛起一片娇羞的红晕。 蔡瑛儿见此情景,心中暗自欣喜,心想:“你这小丫头,还敢跟我顶嘴,这下老实了吧。” 此时,呼延彩凤在一旁说道:“在这住几日有何不妥?我们是陪伴元帅夫人,与周元帅有何相干?更与卢大哥无关呀?” 蔡瑛儿实在是难以再板着脸,与赵明珠、青霞、紫云、红樱、绿环一同笑得前仰后合。 呼延彩凤一脸茫然,愣愣地问道:“我又说错什么了吗?” 苏秋凤羞得转身匆匆跑出大帐。没跑出几步,便听到有人呼喊自己,转头一看,竟是卢俊义。 卢俊义笑容满面地望着苏秋凤,而苏秋凤一想到刚才被众人取笑,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气,喝道:“你来此处作甚?莫不是也来丢人现眼的。” 卢俊义微微一愣,赶忙解释道:“秋凤,我是来为你们几位女将安排帐篷的。”苏秋凤听闻此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安置我们几名女将的帐篷,竟还劳烦你这位大将军亲自过问?” 卢俊义被呛得摸不着头脑,说道:“是师娘让我来查看我们二人的婚帐,我怎能不亲自前来?”苏秋凤一怔,问道:“你说什么?” 卢俊义拉着苏秋凤走进旁边的一座大帐,入内一看,里面布置得如同新房一般。卢俊义说道:“秋凤,过几日后便有良辰吉日,师娘要为我们二人举办喜事,难道师娘未曾与你提及此事?” 苏秋凤这才恍然大悟,心想:原来所谓在呼延灼帐下听令,还有陪伴夫人等事,皆是在逗我罢了。就在这时,青霞、紫云走进大帐,笑着说道:“二位新人,对这婚帐的布置还满意吗?” 苏秋凤嗔怪道:“青霞、紫云,我可曾救过你们二人的性命,你们可别合起伙来打趣我。” 紫云佯装板起脸,怒气冲冲地说道:“正因为你救过我们二人的命,我们才特意为你准备了柔软的床铺。”说罢,再也憋不住,与青霞一同大笑着跑出了婚帐。 苏秋凤又羞又恼,见她二人跑了出去,只好用拳头轻轻捶打着卢俊义的胸膛。 且说在蔡瑛儿大帐旁,已分别为赵明珠、苏秋凤、呼延彩凤设置了帐篷。 蔡瑛儿将苏秋凤单独唤进大帐,说道:“你与俊义的婚事即将举行,不知彩凤可有中意之人?”苏秋凤答道:“这倒未曾听闻,只是她时常提起梅展将军曾救过她一命。” 蔡瑛儿说道:“梅展将军素有花眼二郎之称,其武艺精湛,为人豪爽仗义。只因左眼有疾,故而得了这花眼二郎的绰号,也正因如此,至今尚未婚配。只是不知彩凤姑娘对此是否会有所嫌弃?秋凤,你不妨去试探一番如何?” 苏秋凤心中并不看好梅展,但口中只好应道:“好的,有劳元帅夫人费心了!” 蔡瑛儿送走苏秋凤,又想起自己这四个丫环,心想:“青霞、紫云自小在自己身边,现实在舍不得嫁出,自后再说。红樱、绿环也不小了,也该找户好人了。” 苏秋凤进了呼延彩凤的帐篷,见呼延彩凤在午睡,就躺在了呼延彩凤身边。 苏秋凤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中暗自思忖:“那梅展毕竟眼睛有疾,倘若妹妹嫁给了他,岂不是有些委屈。”就在这时,呼延彩凤不知何时醒来,见苏秋凤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便问道:“姐姐,你还在为是否在我哥哥帐下效力之事而发愁吗?” 苏秋凤翻过身来,姐妹二人面对面,苏秋凤说道:“妹妹,你我一同前往卢大哥帐下如何?如此我们姐妹便可常伴左右。”呼延彩凤说道:“不,我还是想与梅大哥在一起。” 苏秋凤心中一惊,暗自思索:“原以为她想与呼延灼在一起,却未曾料到妹妹竟心仪梅展。妹妹对梅展究竟是何心意,我得好好试探一番。”于是说道:“那梅展究竟有何过人之处,眼睛还有那般缺陷……” 未等苏秋凤把话说完,呼延彩凤忽然伸出手,轻轻捂住了她的嘴,急切说道:“姐姐,切莫如此言说。”稍作停顿,她目光中满是深情,接着娓娓道来:“姐姐,我曾经以为卢大哥、史大哥这般英雄豪杰,便是我内心所倾慕、所理解之人。然而,自从那日在延安城外,于敌营之中,我不幸被夏军重重围困。彼时,我满心绝望,以为此生再也无缘与姐姐相见。可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梅展大哥手持三尖两刃刀,如神兵天降,毅然决然地杀入重围。当他将我从险境中奋力救出的那一刻,我便在心底暗暗发誓,此生非他不嫁。” 苏秋凤静静地凝视着妹妹呼延彩凤,目光中透着关切与认真,缓缓说道:“元帅与元帅夫人有意成全你与梅大哥之事,妹妹,你可得慎重思量,当真决定要嫁给梅展吗?” 呼延彩凤听闻此言,惊喜之情溢于言表,高兴得一下子坐了起来,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忙不迭问道:“姐姐,你所言可是真的?” 苏秋凤见状,轻轻点了点头。得到肯定答复的呼延彩凤,兴奋得直接跳了起来,口中不停地念叨着:“多谢元帅夫人,多谢元帅夫人……” 苏秋凤见呼延彩凤如此喜欢梅展,心中虽然觉得梅展配不上妹妹,但也只好如此。令苏秋凤没有想到的是后来梅展被封为节度使,呼延彩凤最后被封为二品诰命夫人。 就在同日,周侗将预把呼延彩凤许配给梅展这一事宜,让闻焕章分别详细告知了呼延灼与徐京。 闻焕章和徐京研究后,徐京去试探梅展的心意。闻焕章又特意去见了呼延灼,说下呼延彩凤婚事。 呼延灼微微皱眉,面露担忧之色,问道:“焕章兄,倘若我那妹子不同意这门婚事,该当如何是好?” 闻焕章微笑着宽慰道:“呼延将军,令妹呼延彩凤之事,只是问下将军反对不?其他就无需将军费心了,元帅夫人自有妥善安排。倒是本帅命我还有一事想问将军,不知将军今年贵庚几何?可曾婚配?” 第83章 史文恭夏州下战书 呼延灼笑着回道:“焕章兄,小弟今年二十八岁,至今尚未婚配。” 闻焕章笑意更浓,缓缓说道:“如今西夏的银铃公主已然归降我大宋,天子赐其姓赵,她如今亦是我朝英勇的女将军。元帅夫人有意从中牵线,促成明珠将军与呼延将军喜结连理,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呼延灼听闻,连忙俯身拜谢:“元帅夫人安排,末将感激涕零。” 另一边,徐京前去询问梅展,梅展自然是欣然同意。闻焕章和徐京来到周侗帅帐,将呼延灼、梅展同意的消息如实相告。得知呼延灼与梅展均已应允,周侗又将此事告知了蔡瑛儿。 蔡瑛儿听闻,喜形于色,忙不迭对周侗说道:“实在是太好了!卢俊义和苏秋凤,呼延灼和赵明珠,梅展和呼延彩凤,我定要为他们操办一场壮观的婚礼。另外红樱和绿环也不小了,我看张文和赵勇都不错,侗哥,你看怎么样?” 周侗微笑着说道:“瑛儿,我们明日便要出征,俊义和秋凤的婚事,恐怕只能暂且搁置了。可以先把呼延灼和梅展婚事办了,红樱和绿环是你近几年买来的,你就看着办吧。” 蔡瑛儿微微嘟起嘴,带着些许遗憾说道:“我连帐篷都已为俊义和秋凤精心准备好了,可惜今日并非良辰吉日,不然定要今日便为他们操办婚事。” 周侗思索片刻,耐心说道:“瑛儿,你且先为呼延灼和赵明珠、梅展和呼延彩凤、张文和红樱、绿环和赵勇的婚事操办妥当。之后,你便先行返回延安府。待我们战胜归来,再在延安府为俊义和秋凤举办一场隆重的婚礼,让这些孩子们都好好热闹热闹。到那时,武松也应该回来了。”蔡瑛儿应道:";也只好如此了。” 且说第二日周侗带领九总管、史文恭、林冲、孙立等将领,率领一万骑兵、一万步兵,杀奔卧虎岭。 卢俊义则带领三千重甲铁骑,紧紧跟随在后。 这卧虎岭距离夏州城仅有二十里之遥,夏军的流星探马很快便察觉到宋军的动向,即刻返回夏州,将此消息禀报给小梁太后。 小梁太后得报后,不敢怠慢,急忙召集众将,商议应对之策。宋军在卧虎岭迅速扎下大营,安营甫定,周侗便修书一封,命史文恭、孙立、栾延玉三小将携带战书,前往夏州城下叫阵。 史文恭、孙立、栾延玉来到夏州城下,对着城头高声呐喊:“番兵听着,我乃大宋右元帅麾下大将,今日特来下战书,城上可有敢应战之士?” 此时,夏军守将恰好是野律荣、野律海这兄弟二人当值。二人听闻叫阵之声,往下一看,见是宋军小将,不禁放声大笑。野律海嘲笑道:“我还以为是哪几位宋军名将,原来是只会用下毒等卑鄙手段的小顽童。” 三小将也一眼认出了野律海拉,史文恭顿时怒不可遏,抬手便是一箭。野律海见箭来袭,急忙侧身躲闪。躲过箭矢后,野律海恼羞成怒,下令守城兵将打开城门,欲出城擒拿三小将。 野律荣见状,急忙阻拦,说道:“兄长不可擅自开城,恐有诈谋。况且,这箭上似有书信,当速呈报我主,万不可耽误军情。” 野律海见野律荣手中拿着史文恭射上的箭,箭上绑着书信,不敢再有丝毫懈怠,即刻将书信呈交上去。 小梁太后见有战书,便令侍从当庭宣读。战书上写道:“西夏本属华夏一族之分支,原仅为北海一路诸侯。唐太宗时,承蒙恩赐,得以姓李;我朝太宗时,又蒙赐姓赵。仁宗陛下仁德宽厚,不愿轻易征伐,更是多次赐予钱粮。然而,尔等不思报答朝廷之恩,却屡屡冒犯天威。今本帅亲率五十万大军,兵临夏州。尔等若识时务,当自绑前来投降,献表称臣,尚可保全性命。”宣读完毕,众将皆怒气冲冲。 主帅穆尔图卜出班奏道:“启奏太皇太后,据探马来报,宋军屯兵卧虎岭,兵力不过两三万而已。臣以为,此乃试探宋军虚实的绝佳良机,不知太皇太后意下如何?” 小梁太后点头称是,说道:“大帅所言极是。我大军不宜在此长期驻扎,只因今年草原大旱,而宋又停止了岁贡。本欲通过攻打环州,迫使宋朝恢复岁贡,未曾想,攻打延安府未能得逞,攻打环州又被逼退。如今,我军正急需一场胜利来鼓舞士气。既然宋军只有二三万,那我军可出兵五万,务必一举大胜,以振军威。” 穆尔图卜领命后,当即调兵遣将,任命米禽亿野为主将,颇超马利、莫藏无利为副将,率领两万骑兵、三万步兵,杀向卧虎岭。且说周侗早已获报军情,遂即传令众将,整军列阵,严阵以待敌军。 周侗稳坐中军,环顾左右,麾下诸将各就其位。阵前左侧,威山虎徐京、八臂哪吒王焕、盖文侯韩存保、打神鞭李从吉、混世太岁项元镇;右侧则有开山刀荆忠、窜山犳张开、花眼二郎梅展、追魂手王文德、小瘟神杨温。而后军之中,白衣诸葛闻焕章、苏秋凤、呼延彩凤、史文恭、孙立、栾廷玉。梅展和呼延彩凤洞房后,第二日就赶到了卧虎岭。 阵之左右两边,强弓硬弩森然罗列,牢牢控住阵角,只待敌军来犯。此时,卢俊义则亲率三千重骑铁甲,悄然隐匿于岭后,静候主帅号令,犹如蛰伏之蛟龙,只待风云际会,便将雷霆之势倾泄而出。 再看那夏军一方,主将米禽亿野见宋军不过两万之众,虽占据岭上地利,却恃自身兵多势众,毫无惧色。遂下令夏军列开阵势,骑兵奋勇当先,步兵紧随其后。 然而,夏军一路奔袭二十里,士卒已然疲惫不堪。米禽亿野高声喝道:“哪位将军愿为先锋,打头阵出战?”言罢,夏军阵中杀出一员将领。 宋军阵中花眼二郎梅展见状,舞动手中三尖两刃刀,直迎而上。二人交手之际,竟无一言,战无数合,梅展手起刀落,便将那夏将斩于马下。 第84章 玉麒麟抖威踏百兽 敌将颇超马利、莫藏无利见同伴折损,怒不可遏,齐头杀出,直取梅展。威山虎徐京、八臂哪吒王焕、开山刀荆忠见状,大喝一声,奋勇迎敌。 夏将乌利黑山在旁观望,见状大呼道:“此乃四打三,实不公平,吾当助战!” 夏主将米禽亿野思忖片刻,心想:“我军兵多势众,何须与宋军纠缠于此,当以雷霆之势一举歼灭之。” 于是,下令两万骑兵汹涌杀向宋军。宋军见状,万箭齐发,箭如雨下,夏军骑兵猝不及防,受伤者不计其数。 米禽亿野见骑兵受挫,眉头一皱,果断下令三万步军一齐杀上岭来。其本意是凭借五万大军的强大攻势,一举消灭两万宋军,成就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孰料,卢俊义见时机已至,亲率三千重甲铁骑分三波从左侧如猛虎出笼般杀出。但见这重甲铁骑,马裹坚甲,奔腾之势犹如长虹贯日;人披铁铠,武威之气仿若山峦耸峙。红缨面具之下,双眸炯炯有神;黑铁靴蹄踏地,四足生风。行进之时,动地惊起宿鸟;冲锋之际,震天破却晨空。如此雄师阵列,当真势不可挡,浩气千秋,足以震撼九霄苍穹。 卢俊义身披重甲,身后一袭绿袍随风飘舞,一马当先,如入无人之境,直冲入敌阵之中。铁甲重骑在卢俊义的带领下,发起冲锋,如破竹之势,瞬间杀透敌骑兵防线。 而此时,夏军步兵尚未列好阵势,正慌乱地跟在骑兵之后向前冲。卢俊义当机立断,马不停蹄,再次发起冲锋,如驱赶羊群一般,将夏军杀得四散奔逃。 卢俊义乘胜追击,随后带兵绕到右侧,稍作休整,又从右向左发起猛烈冲杀。众将在高岭之上遥望,但见一员大将,头戴重装金盔,身披重装金甲,外罩绿征袍,手持夺命钢枪,纵横驰骋之间,无人能够阻拦。 夏军此刻阵脚大乱,一是阵形被重装铁骑冲击得七零八落,二是这重装铁骑杀伤力实在惊人。在与夏军骑兵对冲之时,重装铁骑手持长枪,攻势凌厉;而夏军多持弯刀,在对战中渐落下风。面对夏军步兵,重装铁骑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铁墙,一个冲锋之下,便如狂风扫落叶一般,将夏军步兵杀得溃不成军。 三千铁骑先从左至右,再从右至左,两个冲锋过后,枪刺死的、马踏死的、自相践踏而死的夏军士卒,不下两万之众。 西夏大将米禽亿野见大势已去,深知再战下去唯有死路一条,遂不敢恋战,狼狈逃命而去。夏军大败而逃,周侗见机不可失,当即率兵乘胜追击,一路追出十里有余,方才鸣金收兵。 此役过后,夏军仅有一万多人败回夏州城。且说宋军大获全胜,众兵士打扫战场,一片欢腾。夜幕降临,宋军设下庆功宴席,众人纷纷向卢俊义敬酒祝贺。 三千铁甲重骑今日初试锋芒,便立下赫赫战功。这正所谓:“三千甲胄势吞云,铁骑狂飙卷战尘。剑戟横挥西夏溃,旌幡怒展铁甲神。冲锋陷阵声威壮,破敌安邦意气真。赫赫战功彪史册,豪情万丈震乾坤。” 白衣诸葛闻焕章举杯,豪情满怀地吟道:“宋军虎将勇绝伦,恰似麒麟降世尘。战甲披身威百兽,雄兵率统镇千钧。” 周侗闻罢,大喜过望,赞道:“好诗!俊义今日绿袍出战,恰似麒麟踏百兽,威风凛凛。此后,便唤作玉麒麟吧。”卢俊义赶忙拜谢周元帅和闻总管,自此,玉麒麟卢俊义之名便威震四方。 酒过三巡,众人各自回营休息。周侗又传令给呼延灼,命其明日带五千人马火速赶到。卢俊义则精心挑选骑兵,补充此战损失的三百多骑,以备再战。 再说那夏军一方,大将米禽亿野灰溜溜地回到营中,向主帅穆尔图卜详细禀报战况,言称折损大将颇超马利,损失人马三万有余。 主帅穆尔图卜听闻此讯,怒不可遏,大骂米禽亿野无能。盛怒之下,穆尔图卜决定要亲自率军出战,会会那令夏军闻风丧胆的重甲铁骑。 三日后,穆尔图卜点齐五万兵马,浩浩荡荡向宋军杀来。行至离卧虎岭还有五里的东里川时,穆尔图卜下令留下五千人马,占据高处,布下阵势,令房当虎、细封然在此把守。 又命大将往利昆吾率领五千骑兵列于左翼,大将费听一赤带领五千骑兵置于右翼,大将房当武率五千步兵列于左后,大将拓跋衡领五千步兵布于右后。 穆尔图卜则亲率一万骑兵、一万五千步兵在后,大军列队缓缓前行。待大军行至卧虎岭,只见宋军早已严阵以待。 且说宋军,经前日一战虽亦损失了三千兵马,但士气高昂。呼延灼奉周侗帅令,带赵明珠、陈鹏、李明、韩滔、彭玘、黄信等率五千人马及时赶到,周侗大喜过望。 此时,但见宋军,旌旗似火耀穹苍,刀戟麻林战气昂。八卦长蛇军阵摆,枪林箭雨马蹄忙。乾坤震荡杀声起,魑魅惊惶胆意慌。赫赫雄师威四海,山河永固若金汤。玉麒麟卢俊义率领五千人马,沉稳地压住左阵,其中暗藏重甲铁骑二千。 双鞭呼延灼亦率五千人马,威风凛凛地压住右阵,内有重甲铁骑五百。 中军依旧是周侗坐镇,威山虎徐京、八臂哪吒王焕、盖文侯韩存保、打神鞭李从吉、混世太岁项元镇,开山刀荆忠、窜山犳张开、花眼二郎梅展、追魂手王文德、小瘟神杨温十位总管分列两边,身后白衣诸葛闻焕章、苏秋凤、呼延彩凤、赵明珠、史文恭、孙立、栾廷玉等将紧随其后,另有五百重甲铁骑护卫。 宋军严阵以待,只待敌军来攻,必将再展雄威。且说疆场之上,战鼓雷鸣。周侗见夏帅穆尔图卜稳坐阵中,当即催动胯下战马,来到阵中。 穆尔图卜见是周侗,打马冲出。两军主帅瞬间交汇,刀光枪影间,激战三十回合,难解难分。 第85章 重甲铁骑大显神威 就在此时,夏军阵中如猛虎出柙,米禽贺、穆尔豪二人怒目圆睁,大喝一声,挥舞兵刃,径直杀向周侗。 史文恭早已挽弓搭箭,目光紧紧锁定战局。见敌二将气势汹汹地闯上阵来,史文恭一箭射出。 奈何距离甚远,此箭没有射到人,却不偏不倚,正中米禽贺坐骑的眼睛。那战马吃痛,猛地一跃,将米禽贺掀翻在地。 这边战况激烈,混世太岁项元镇、开山刀荆忠、窜山犳张开、花眼二郎梅展见夏军阵中出现变故,四将当仁不让,齐声怒吼,齐头并进。 夏将费听龙、费听雄、往利赫赫见状,毫不畏惧,奋勇冲上,接住来敌。 一时间,疆场上十将捉对厮杀,杀声震天,战作一团。周侗与穆尔图卜正战得酣畅淋漓,周侗一个回马,恰好在费听龙与项元镇对招之后,费听龙刚拨转马头,侧身面向周侗之时。 周侗看准时机,手中九转朝阳枪如蛟龙出海,迅猛刺去,只听“噗”的一声,费听龙便被挑于马下。 与此同时,费听雄正与梅展激战正酣,见同伴落马,怒不可遏,一刀直劈向周侗左臂。而此时周侗右手的枪还深深地刺在费听龙身上,尚未拔出。眼见刀光一闪,周侗临危不乱,急抽右腰刀,顺势扫向费听雄。 这一刀势大力沉,不偏不倚,正扫在费听雄的哽嗓咽喉之处。那战马继续向前狂奔,只见费听龙、费听雄两将先后落马。 宋军见此情形,士气大振,齐声高呼:“大帅威武!”这呼声犹如洪钟大吕,震天动地。诸将听闻,各自有序地退回本阵。 穆尔图卜见己方折损两将,心中虽有不甘,但仗着己方兵马众多,仍妄图扭转战局。他目光扫视战场,见卢俊义带领重甲铁骑雄踞左翼,便果断下令,令夏军先集中力量攻击宋军右列。同时,又命穆尔豪率领后队三千人马迅速增援左路,前去对付卢俊义。接着,令韩滔引领右路兵马迎上,与夏军展开激烈厮杀,呼延灼则亲自带领五百重甲铁骑在后压阵。 周侗深知呼延灼的右军处境危险,不敢有丝毫懈怠。命窜山犳张开、追魂手王文德带领一千步兵火速前往支援呼延灼。随后,又令中军和左军列成严整的阵形,稳步前进。 夏帅穆尔图卜此时却重蹈昨日覆辙,心中暗自思忖:“我方人马众多,足足多出周侗一倍有余,又何惧他们?” 于是,挥兵奋勇冲杀。两军瞬间混战一处,在这激烈的厮杀中,夏军左翼竟意外地出现了一个空档。 卢俊义目光敏锐,一眼便捕捉到这难得的战机。一马当先,率领二千重甲铁骑如猛虎下山般,朝着夏军左翼的空档处迅猛冲击。 玉麒麟卢俊义身手不凡,所到之处无人能敌。迎面遇见夏将往利昆吾,卢俊义毫无惧色,手中长枪一抖,一枪崩开往利昆吾的弯刀。紧接着,复又一枪刺去,身后将士见状,亦纷纷奋勇向前,一杆长枪紧跟而上,两杆长枪瞬间刺入往利昆吾的左右胸内,往利昆吾当场毙命。 宋军重甲铁骑这一番勇猛冲杀,势如破竹,迅速杀过夏军骑兵,直抵敌军后方。夏将穆尔豪见势不妙,迅速率领三千人马,与房当武的五千步兵会合,共计八千人马,列下五方阵,严阵以待,专门等候卢俊义的到来。 卢俊义率领的两千重甲铁骑分三波冲入阵中,却发现阵内盾牌林立,又有众多战旗挥舞,致使战马无法继续冲锋。重甲铁骑一时之间难以施展威力,被困在了阵中。 而在右侧,宋军与夏军也正激战正酣,夏军凭借人数优势,给宋军造成了巨大压力。呼延灼见右路战事吃紧,仔细观察战局。看准一个绝佳机会,带领五百重甲铁骑,从右侧如旋风般直接杀向夏军步兵。 周侗见此情形,深知夏军阵形已乱。当机立断,令闻焕章和几员小将坚守中军,确保中军的稳定。同时,命威山虎徐京、八臂哪吒王焕、盖温候韩存保、打神鞭李从吉四将率领军队直捣中路。自己则亲率混世太岁项元镇、开山刀荆忠、花眼二郎梅展、小瘟神杨温,带领五百重甲铁骑和五百骑兵,如雷霆万钧之势,前去解救卢俊义之围。 夏左军大将穆尔豪正高举令旗,心中正在得意。盾牌阵和旗阵困住了重甲战马,正全神贯注指挥人马围攻卢俊义,却万万没想到,周侗竟带领重甲铁骑从后方如神兵天降般杀到。 周侗一声怒吼,带领众人发起冲锋,瞬间冲破了夏军的合围,又势不可挡地直冲透夏军步兵队列。 卢俊义见周侗前来救援,精神一振,当即率兵随后杀出重围,一路奋勇向前,直杀到敌军后方。卢俊义率领重甲铁骑迅速拨转马头,重新排好队列。 此时,只见呼延灼已冲入夏军右阵。周侗让卢俊义在前,自己在后,直接从后面冲击夏军中路后队,然后再杀奔夏军右阵。呼延灼虽仅有五百人马,但面对夏军盾牌和军旗的阻拦,依然奋勇厮杀。 正当被夏军重重围住,陷入困境之际,卢俊义及时杀到,呼延灼大喜过望。和卢俊义一起奋力杀出夏军重围,安全回到本阵。 经过重甲铁骑的第一次勇猛冲杀,夏军的阵形已乱。而第二次冲杀完毕,夏军更是陷入混乱,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帅,整个军队乱成了一团。 见此良机,周侗果断下令,命卢俊义直接冲击夏军中军。卢俊义领命,率领将士们奋勇向前,夏军中军防线瞬间被冲破。 穆尔图卜见大势已去,心中暗自懊悔。战前本以为四万多人对两万宋军,胜券在握,可没想到打起仗来,仿佛四面皆有宋军,己方陷入了重重包围。无奈之下,只得下达撤军命令,自己率先率领本部骑兵向后撤退。 主帅一撤,全军顿时人心惶惶,如同惊弓之鸟,纷纷逃命似的转身狂奔。众将想要约束,却也无能为力,只能跟着逃跑。 周侗见夏军溃败,下令全军追击。宋军一路穷追不舍,一直追到东里川。此时,房当虎、细封然在川岭上乱箭射下,周侗见势不妙,深知不可贸然前进,于是下令回师。 这一战,宋军大获全胜,又斩杀夏军三万多人。战后,周侗为了引夏军出战,命令每隔三日就向夏军下一次战书。 然而,夏军经历此役,心有余悸,坚守夏州城,无论宋军如何挑衅,就是不出战。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夏军通过谍报得知,周侗实际只有八万人马,并非原来上报的三十五万人马。 与此同时,流星探马又传来消息,宋军在夏境内葫芦河川内竟然建了两座城池。小梁太后和夏国主听闻后,大惊失色,这才意识到中了宋军的计谋。 于是,夏军迅速集结十几万大军,气势汹汹地杀到卧虎岭。而周侗得知消息后,早已率领军队回兵米脂寨。夏军见宋军有所防备,便撤回军队,转而与大将令利赫保、野律海拉会合一处,商议应对平夏城和灵平城。 且说周侗率领大军返回延安府后,于帅府之内日夜密切关注着夏军的一举一动,时刻严阵以待,以防可能出现的任何变故。 第86章 俊义秋凤再入夏境 风沙起,金戈耀。剑出鞘,冲九霄。风瑟瑟,雨潇潇。日落时,谁品萧。万里黄河水滔滔,战马踏过青青草。哪怕枪林箭雨飘,同赴沙场生死笑,烽火连天映战袍,热血沸腾冲云霄。 黄河水,起波涛。风雨中,战旗飘。月光明,星闪耀。霞光里,共逍遥。战马嘶鸣震九霄,山河万里任吾邀。剑影相伴天涯角,生死与共永不老。待到霞光破天晓,山河万里白云飘。 两匹骏马飞驰在草原上,卢俊义和苏秋凤奔驰在草原上。 苏秋凤骑马上了一处山坡,见这里野花遍地,绿草荫荫。说道:“卢大哥,这里的花草像极了盘山上的花草。”苏秋凤的一番提醒,令卢俊义回想起上次率军袭扰西夏之时,在盘山遭遇袭击的那段往事。 卢俊义神色凝重,对着苏秋凤缓缓说道:“不知西夏的那个部族如今是否还盘踞在盘山。昆仑派的昆仑四剑之中,飞龙剑现身于盘山,足见此地的这个部落绝非寻常之辈。若还要对西夏实施袭扰行动,倒不如再次登上盘山,一探究竟。” 苏秋凤微微点头,回应道:“的确,那盘山山谷之中,夏军竟与昆仑派勾结一处,实在是不同寻常。真未曾料到,昆仑派妄图称霸武林、成为天下第一大派,竟不惜与西夏势力狼狈为奸。如此行径,迟早会沦为武林公敌。我需即刻修书一封给父亲,将昆仑派勾结西夏这等丑恶之事告知于他。” 卢俊义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坏笑,怪声怪气道:“你就只打算告诉苏伯父昆仑派的事?”苏秋凤斜睨了卢俊义一眼,娇嗔道:“我还要告诉他,我在这边关之地,被一个傻大汉欺负了,让他过来为我出气。”说罢,便轻快地跑向一旁的野花丛中。 卢俊义见状,放声大笑,高声呼喊:“小美人,看你往哪里跑?傻大汉这就追来了。”言罢,便在后面紧追而去。 此时此景,却有一人隐匿于树后,满脸怒容,双目圆睁,死死盯着前方的两人,紧握着的拳头重重地砸在旁边的树干上,宣泄着内心的愤懑。 且说卢俊义前往拜见鄜延路指挥使吕惠卿。卢俊义抱拳行礼后,恭敬地说道:“指挥使大人,末将前番奉命袭扰西夏,率领麾下将士快马加鞭行进了五日之久。从双峰岭出发,途径饮马川,又经过三条岭,最终在盘山脚下安营扎寨过夜。彼时,末将发现盘山之中有夏军安营扎寨,营内不仅有诸多帐篷,甚至还建有大型房屋。更为关键的是,当日还遭遇了昆仑派的高手。由此可见,这盘山中的部落绝非泛泛之辈。此次,末将打算率领三千人马对盘山发动一次袭击,还望指挥使大人应允。” 吕惠卿听闻,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卢将军,我军深入西夏境内开展袭扰行动,所带兵力若是千八百人,尚可凭借行动迅速,做到快进快出。可若是你率领三千人前往盘山,如此大规模的行动,恐怕尚未抵达,便早已被敌军察觉。届时,一来西夏军队极有可能调集大批兵力对你部实施围追堵截;二来盘山中的夏军一旦发现我方兵力众多,很可能即刻逃之夭夭。到那时,将军又当如何应对呢?” 卢俊义听闻此言,顿时恍然大悟,连忙说道:“指挥使大人所言极是,末将受教了。那末将便重新考量,采取另外的策略。”言罢,吕惠卿与卢俊义二人便凑近,低声秘密商议起来。 次日,卢俊义下令兵士在大帐内召集张柱、马时、徐京、王焕、韩存保、李从吉、项元镇、荆忠、梅展、苏秋凤、呼延彩凤、史文恭、栾廷玉、索超、杨志等一众将校。待众人齐聚后,卢俊义神色严肃地开始部署袭扰西夏的各项任务。众将校领命之后,纷纷各自散去,着手准备相关事宜。 然而,唯有史文恭独自一人,神色略显犹豫地悄悄走进了苏秋凤的大帐。苏秋凤见有人突然闯入,先是一惊,待看清来人是史文恭后,微微皱眉,随后说道:“史大哥,大战即将来临,此时不抓紧时间做准备,找小妹所为何事?” 史文恭微微低下头,略作迟疑后,鼓起勇气说道:“秋凤,我……我喜欢你。”苏秋凤听闻此言,不禁再度大吃一惊,急忙摆手说道:“史大哥,切莫再说了。我心中倾慕的是卢大哥,此事你是知晓的。” 史文恭神色黯然,却仍不甘心地说道:“可是,我对秋凤你的喜欢,远胜过他。”苏秋凤闻言,顿时柳眉倒竖,面露怒色,说道:“史大哥,你与卢大哥亲如手足,情同兄弟。你此番言语,将自己置于何地?又将我置于何地?将卢大哥置于何地?” 史文恭一时语塞,无言以对。苏秋凤见状,转身走到帐篷口处,语气决绝道:“今日之事,就当你未曾来过,刚才的话也从未说过。你走吧。” 史文恭脸色阴沉,默默转身,径直走出了苏秋凤的大帐。卢俊义、苏秋凤、栾廷玉、索超、杨志率领五百精锐骑兵,每人皆携带充足十日所需的干粮,踏上征程。他们先是穿越双峰岭,继而经过饮马川,历经四日的长途跋涉,抵达三条岭。直至第五日的夜晚时分,一行人才来到盘山脚下。 卢俊义环顾四周,低声说道:“此处地势险要,大家务必小心行事。”言罢,卢俊义、苏秋凤、栾廷玉带领五十名亲兵,借着月色,小心翼翼地朝着山峰攀爬而去。当众人快要接近山顶之时,忽然听到有三名西夏士兵正在低声交谈。 栾廷玉见状,二话不说,手持铁棒,身形如电,瞬间冲上前去,一棒便将其中一个士兵击毙。 几乎与此同时,苏秋凤手中寒光一闪,两把飞刀如流星般射出,精准地插入另外两个西夏士兵的咽喉。二人配合默契,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山顶的警卫哨兵。 卢俊义看着眼前的情形,微微摇头,说道:“你二人出手倒是迅速,只是一个活口都没留下。瞧这山坳里,西夏的营盘依旧如此之多,只是不知究竟是哪个部落在此驻扎?” 此时,苏秋凤和栾廷玉才如梦初醒。栾廷玉一拍脑袋,懊恼道:“可不是嘛,大师兄,我当时就想着别被发现,一时冲动,下手实在太快了。” 苏秋凤也面露愧色,说道:“这也怪我,当时见有个士兵似要呼喊出声,情急之下便急忙出手了。” 第87章 卢俊义敌营被围杀 卢俊义微微皱眉,凝视着山谷,说道:“你们看,这山谷之中,并非全是帐篷,还有不少房屋,可见在此居住的绝非普通部落。特别是对面山脚下那个大院子,灯火明亮,我必须下去一探究竟。” 苏秋凤听闻,连忙说道:“这山虽说不算高耸,但地势颇为陡峭。我轻功尚可,还是由我下去吧。” 卢俊义微微一笑,说道:“我虽轻功不及你,但在这山林之间穿梭,也不会落后太多。这样吧,我与秋凤一同下去。廷玉,你留在山上,务必仔细警戒。若有突发状况,随机应变。” 于是,卢俊义脱去了盔甲,只穿了身牛皮软甲,然后和苏秋凤小心翼翼地从山顶朝着山谷下探寻而去。苏秋凤轻功卓绝,在前方为卢俊义探路。 这时苏秋凤才发现,原来有根绳子,急忙小声说道:“卢大哥,我发现有根绳子,你在山上找下。”卢俊义带人找了会,才发现一棵大树上栓着一根绳子。 对栾廷玉说道:“那三个哨兵是从这上来的,你要小心,一会可能会有人来换哨。”栾廷玉回道:“好的大师兄,你下去后可要小心,发现哪不对就马上上来。” 卢俊义应了声,和苏秋凤顺着绳子缓缓而下,山很陡但不是很高,不多时便来到了山谷之中。 两人小心翼翼地隐于暗处,朝着对面山坡上的一处高大建筑悄然靠近。 待行至近处,卢俊义仔细观察后,压低声音对苏秋凤说道:“原来此处竟是一处行宫,里面至少住着一位王爷。只是不知这行宫内究竟驻扎了多少人马?” 苏秋凤微微点头,说道:“你在此处稍作等候,我轻功好,前去一探究竟。”说罢,不等卢俊义阻拦,苏秋凤凭借着艺高人胆大,加之担心卢俊义继续冒险前行,身形一展,如飞鸟般轻盈地跃上旁边一处房子的房顶。她趴在房顶的背阴处,警惕地向四周张望。 只见行宫门口有两名全副武装的兵士站岗守卫,周围还有一队队巡逻的士兵来回走动。行宫周边皆是房屋,再往远处,则是密密麻麻的帐篷。行宫的后方,有一间房内火光闪烁,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旁边似乎有山洞的痕迹。 苏秋凤心中暗自思索一番后,悄然跳下房顶,施展极快的身法,如鬼魅般在房子与树木的阴影中穿梭前行。不多时,她便绕到了山洞附近,发现此处竟是一处矿场。 苏秋凤正准备离开,心中忽然一动:“奇怪,为何没有打造兵器的声音?我得再仔细看看,他们究竟在烧练什么?”念及于此,苏秋凤几个纵身,又来到了一处有火光的大房子旁。她小心翼翼地向屋内望去,只见火光摇曳之中,有一个巨大的熔炉,好在周围竟然没有守卫。 苏秋凤见状,飞身上了房顶,施展倒挂金钩的绝技,向屋内看去。原来这屋内因为放置着熔炉,十几个男子光着上身正在忙碌地劳作着。由于屋内太热窗户全开着,从房顶上望去,里面的情形一目了然。 苏秋凤这才发现,此处竟然是一座铸币坊,这些人正在铸造钱币。就在此时,忽闻一声厉喝:“什么人?”苏秋凤心中一惊,身形一闪,如飞燕般轻巧地翻身上了房顶,而后悄然伏于阴暗之处。只见两个西夏士兵正朝着这边匆忙跑来。 苏秋凤定睛再瞧,因熔炉轰鸣之声甚大,这两个士兵喊出的“什么人”,并未惊动其他人。这两个士兵迅速跑到近处,警惕地将目光投向房顶。 而苏秋凤早已趁着他们的注意力在房顶之际,从房后悄然滑落,轻身绕至房子一侧,隐于房屋阴影之中。这两名士兵正抬头紧盯着房顶,毫无察觉背后危险临近。苏秋凤猛地一甩手,两把飞刀如两道寒光,精准地分别刺入两人的哽嗓咽喉,二人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喊,便颓然倒地。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闪过,原来是卢俊义。他心系苏秋凤的安危,一路悄然跟来。见有两个士兵发现了苏秋凤,卢俊义当即手持钢刀,准备从后方突袭解决这二人。 却未曾料到,苏秋凤已凭借两把飞刀干净利落地解决了麻烦。恰在此时,从熔炉房子里走出一人,此人正好瞧见卢俊义,顿时高声喊道:“什么人?不好了,有人杀了巡逻兵!”这一声呼喊,熔炉房内的人纷纷光着膀子冲了出来,周围房屋里也陆续有人闻声而出。 卢俊义见状,心中暗想:“大事不妙,此处乃是敌营,如今我二人已然暴露,处境极为危险。再想从山坡返回,显然已无可能。我上山速度迟缓,若是敌军在下方放箭,我绝无逃生之机,而且还会连累秋凤。事已至此,我不如抢一匹马杀出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也能将追兵引开,如此秋凤便可安然脱险。”念及此,卢俊义当机立断,转身朝着马匹所在之处飞奔而去。 借着月光,卢俊义看到尚有几匹马未卸鞍。卢俊义看准一匹健壮的马,手起刀落,砍断马缰绳,而后飞身上马,朝着山谷方向疾驰而去。只听得身后西夏士兵高声呼喊:“不好了,有奸细!”紧接着,号角声划破夜空,前方也逐渐出现西夏士兵阻拦。 卢俊义毫无惧色,手中钢刀挥舞,接连斩杀了几个士兵,又夺了一杆长枪。此刻,卢俊义左手持刀,右手持枪,在西夏营中纵横驰骋、大杀四方。然而,令卢俊义始料未及的是,这山谷竟如此长,奋力厮杀,奔出十余里,却依旧未能冲出山谷。更让他惊愕的是,山谷中隐藏的士兵数量众多,仿佛无穷无尽。 卢俊义深知不可恋战,于是边战边沿着山谷奋力前冲。终于,前方出现了一座山门,那是一座用木头搭建而成的寨门,此刻紧紧关闭着。 卢俊义心中焦急万分:“前方有寨门阻挡,后方又有西夏大队人马紧追不舍,这该如何是好?好在秋凤应该已脱离险境。只是追兵马上就要赶到,一旦在寨门处将我重重围住,我便是插翅也难飞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西夏军营中接二连三地响起号角声。奇异的是,众多追兵竟纷纷停下脚步,转身朝回奔去。卢俊义见状,心中大喜,毫不犹豫地调转马头,朝着寨门全力杀去。 第88章 火烧行宫箭夺寨门 且说苏秋凤,见卢俊义被西夏士兵发现后夺马奔逃,后面跟着大队西夏追兵,心中担忧不已。她暗自思忖:“卢大哥纵然英勇无比,可面对这千军万马,终究势单力薄。我必须想办法将敌军引回来,为卢大哥减轻压力。” 想到此处,苏秋凤身形一展,如流星般飞进了熔炉房内。只见她手中一口青锋宝剑寒光闪烁,上下翻飞,恰似银龙舞动;左手飞刀如天女散花般射出,瞬间便将房内的十几人尽数砍倒。 苏秋凤环顾四周,见这铸币坊乃是石头所砌,但是好在房内房外堆积着许多木炭。苏秋凤灵机一动,将外面的木炭扔进房内的铸币桌上,借助熔炉的火焰,点燃了整个屋内。铸币坊内燃起了大火,防守西夏行宫的士兵见状,立刻跑进行宫禀报。 过了一会,行宫的西夏士兵们匆忙赶来救火。就在现场一片混乱之时,一个身影在行宫的东南角如狸猫般轻盈地跃上宫墙,而后翻身落入行宫之内。此人正是苏秋凤,她在点燃铸币坊后,换上了铸币人的上衣和帽子,巧妙地混混在救火人之中,寻机会跃进了行宫。 苏秋凤进入行宫后,发现行宫内也是一片混乱,许多人都跑出去查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苏秋凤心中暗道:“行宫内此时人员不多,既然已到此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点火烧了这行宫,倘若能引回追击卢大哥的追兵,那便再好不过。”拿定主意后,苏秋凤径直奔向中间的大厅。从侧门进入大厅后,苏秋凤瞧见旁边柱子上绑着一个人,还有四个宫女在旁。 苏秋凤身形一闪,悄然靠近,三两下便将三个宫女打晕在地,而后用剑逼住一个宫女,厉声道:“这里是谁在此居住?有多少军马?”那宫女被吓得先是一愣,随后转身便朝着门外跑去。 苏秋凤见此情形,深知已无法从她口中得到线索,无奈之下,挥手一剑,斩了这个宫女。 就在此时,绑在柱子上的人开口说道:“侠女,放了我,我将这里的情况一一告知于你。他们是谁,有多少兵马,我都清楚。” 苏秋凤这才仔细打量起绑在柱子上的人,不看则已,一看之下,不禁心中一惊。但见此人红发黄须,身材高大却极为消瘦。苏秋凤警惕地问道:“你是人是鬼?”那人赶忙说道:“侠女莫怕,我叫段景住。祖上是外邦人,只因见他们此处有良马,我便想来盗马,却没料到他们人多势众,不慎被擒。你若放了我,我定知无不言。” 苏秋凤略一思索,挥剑斩断绑绳。段景住获释后,急忙说道:“这是西夏国赵王李孝成的行宫,此处原本驻扎着三千多兵马。我刚听他们说,有个大将李密率领五千人马刚刚抵达,说是听闻有宋军要来袭击此处,故而前来保护。估计一会儿就会有人回来,咱们得赶紧离开。”说罢,便朝着门外跑去。 忽然段景住又返身跑了回来,说道:“救命恩人,有一封信在桌子上,是有宋军一箭射在了西夏牧民的马鞍上,那个牧民将信给了赵王,所以才又来了好多军队,恩人,我可走了。”说完又跑了出去。 苏秋凤得知一切后,立刻在厅内放起火来。见桌上有一封信,顺手揣入怀中。接着,她从侧门出去,又将东边几间屋子点燃,而后施展轻功,飞身离开了行宫。 此时,只见对面山顶上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原来,栾廷玉在山顶,见卢俊义和苏秋凤下山而去,随后便因夜色深沉难以看清踪迹。 忽然,他瞧见山谷中一片大乱,号角声此起彼伏,紧接着一队队人马举着火把,呼喊着朝着谷口追去。栾廷玉心中暗叫不好:“坏了,大师兄和秋凤姐怕是被敌军发现了。此刻若冲下山去,山坡太过陡峭,我方人马又太少;若射箭阻拦,一来箭矢数量有限,二来距离太远,根本无法解决关键问题。”正焦急之时,栾廷玉看到火光,灵机一动,当机立断命令道:“众将士,四下散开,寻找干柴,把这座山点燃!”而后又命令一名亲兵下山去报信。 众兵士领命后,纷纷四下寻找干柴点火。火势燃起后,栾廷玉大声命令道:“大家齐声高喊,冲呀,杀呀!” 西夏赵王李孝成的行宫旁铸币坊着火,他急忙命人前去救火。又有人来报,对面山上喊杀声四起。 赵王李孝成大惊失色,急忙率领众人走出行宫查看。而就在这短暂的空档,苏秋凤又成功点燃了行宫。赵王李孝成见状,惊恐万分,急忙下令吹响求救号角,命令在外的军马速速返回救营。这些军马纷纷回返行宫救援,卢俊义这才发现身后的追兵逐渐减少。 且说卢俊义一路拼杀至寨门之处,却陷入西夏士兵的重重包围之中。彼时,西夏士兵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将卢俊义困于垓心。 卢俊义见难以冲破寨门防线,遂调转马头,奋勇向山谷之内杀去。西夏兵士岂肯轻易放过,在其后紧追不舍。 卢俊义策马疾驰三里有余,见西夏追兵分散开后,呈零散追击之势,当机立断,再度转头朝着寨门方向杀回。 然而,虽然又杀了几十名夏军,但待其杀至寨门,又一次被西夏军队团团围住。卢俊义略作思索,毅然反身向谷内奔去,意在将寨门处的夏军引开,为自身创造突围之机。如此反复拼杀,几进几出,一番恶战之后,卢俊义再次杀至寨门。 此时,他与胯下战马皆已疲惫不堪,但卢俊义抱定必死决心,心中念道:“杀一个够本,杀两个便赚一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寨门口突然大乱。只听得一阵箭声呼啸而出,如雨般的箭矢射向夏军。寨门口的夏军顿时阵脚大乱,纷纷四下逃散。紧接着,寨门大开。 卢俊义见状,当机立断,急忙策马杀出。夏军欲追,却被一阵密集的箭雨射退。原来,是索超、杨志率领四百余名宋军前来救援。 此前,栾廷玉派遣一名士兵下山报信,将卢俊义被困的消息告知了索超和杨志。二人得讯后,一路寻至寨门,及时赶到解了卢俊义之围。众人合力杀出寨门,朝着宿营之处有序退去。 第89章 诱敌军三条岭设伏 待众人抵达宿营地时,恰好栾廷玉、苏秋凤等五十余人也从山上下来。 原来,苏秋凤点燃行宫之后,见对面山上火势燃起,但火势之间尚有间隙。 于是,苏秋凤身着夏军服饰,冒险向山上冲去。待其登上山顶,却发现空无一人。 此时,栾廷玉已然带领士兵开始下山,苏秋凤赶忙追上栾廷玉,二人一边下山,一边忧心忡忡地挂念着卢俊义的安危。 卢俊义和苏秋凤二人相见,恍若隔世。苏秋凤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泪水夺眶而出。 忽然,她想起盗马贼段景住曾说过的话,赶忙说道:“卢大哥,这山谷之中不仅是西夏赵王李孝成的行宫所在,更是西夏的铸币坊。 另外,此处原本驻守着三千多兵马。听闻我军要来袭击,今日又有一位名叫李密的大将,率领五千人马增援至此。” 卢俊义听闻,沉吟道:“原来他们早有准备,竟集结了八千人马之众。”卢俊义和苏秋凤正说着,忽有士兵高声喊道:“将军,后面有追兵!” 卢俊义闻言,立刻转身向后方望去,只见远处火把晃动,从行进速度判断,显然是有骑兵追来。 卢俊义当机立断,大声命令道:“上马,回三条岭!”众将士得令,一边奋勇抵抗追兵,一边有序撤退。一直激战至后半夜,追兵的身影方才消失不见。 卢俊义挑选了一处地势较高且旁边有水流的地方,命令大家抓紧时间休息,以恢复体力。待到天刚放亮,卢俊义便果断命令将士们早些吃饭、为战马备鞍,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此时,有士兵贴地听声后,急忙前来报告:“禀告将军,有马蹄声传来,听声音大约有二、三千匹马。” 卢俊义神色凝重,大声下令:“上马!见到夏兵人影后即刻撤退!”不多时,便见夏军前锋部队如潮水般袭来。 宋军不敢恋战,飞驰向三条岭方向奔去。临近晌午时分,宋军抵达三条岭的第一条岭处。 卢俊义见状,命令道:“众将士,在此稍作休息,进食午饭。”众人刚刚拿出干粮准备用餐,夏军的先头部队一百余人便追了上来。这一百余人见前方有四百余宋军严阵以待,自知难以取胜,遂掉转马头,匆匆退了回去。宋军用完午饭,纷纷翻身上马。 刚行至第三条岭,后面夏军两千多人马便已追至。卢俊义当即命令兵士在第三条岭上列好阵势,准备迎战。 夏军大将李密见宋军仅有四百多人,竟如此势单力薄,便直接下令一队士兵发起冲锋。五百多西夏骑兵如猛虎下山,边冲锋边射箭,一时间箭如雨下。宋军毫不畏惧,与夏军对射一阵后,双方短兵相接,战在一处。 宋军占据岭上地势之利,居高临下,奋力抵抗。紧接着,第二波五百多西夏骑兵又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部分西夏骑兵勇猛异常,竟冲上了第三条岭。 夏军大将李密见此情形,一挥手,第三队五百多骑兵也呼啸着冲了上去。 就在这万分危急之时,忽听一声炮响,如晴天霹雳般震撼山谷。宋军伏兵从四面八方骤然四起,韩存保率领五百人马从第一条岭左边杀出,李从吉率领五百人马从第一条岭右边杀出,项元镇率领五百人马从第二条岭左边杀出,荆忠率领五百人马从第二条岭右边杀出。 宋军这突如其来的出击,杀得夏军措手不及。两军瞬间混战在一起,喊杀声、惨叫声响彻山谷。夏军大将李密与韩存保交锋几个回合后,便察觉到对方武艺高强,绝非易与之辈。况且此时李密环顾四周,只见宋军从四面八方涌出,不知这三条岭究竟埋伏了多少宋军,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 李密深知此时若拼死一战,恐怕凶多吉少,于是不敢恋战,掉转马头,带着亲兵奋力杀了出去。其他夏军见主将已然逃离,顿时军心大乱,无心再战,纷纷各自夺路而逃。 原本双方兵力皆为两千多人,此役宋军大获全胜,共杀死夏军一千五百多人,自身亦损失六百多人。 战后,宋军简单打扫了一下战场,便向着饮马川方向撤离。且说西夏赵王李孝成,此人对小梁太后和国主李乾顺忠心不二。 因此,小梁太后命其在盘山铜矿处修建一座行宫,并负责铸造西夏本国的钱币。西夏境内铜矿资源稀缺,故而市面上流通的货币大多为宋钱。好不容易发现了盘山铜矿,并安排赵王李孝成在此督办铸币事宜。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不仅烧毁了熔炉、模板,还损失掉了所有工匠,就连行宫也未能幸免,化为一片废墟。李孝成痛心疾首之余,遂命李密率领两千多骑兵作为先锋,自己则亲率七千多人马在后压阵,一路追杀而来。 却未曾料到,李密中了宋军的埋伏,最终仅有几百人狼狈逃回。西夏大将李密撤退至半路,恰好遇见赵王李孝成。 李孝成听闻战败经过,气得暴跳如雷,大骂李密无能。二人商议之后,决定合兵一处,继续追击宋军,一直追到了三条岭。此时,他们发现宋军已然撤离。 赵王李孝成心中暗自思忖:“此次铸币坊被烧,我罪过深重。行宫又被焚毁,如今更是打了一场败仗。就这般回去,必定会遭受重罚。听李密所言,宋军人数并不多。若能追上去,杀些宋军,或许还能回去将功抵罪。” 想到此处,李孝成对李密说道:“李密,你本是奉命前来保护铸币坊、追杀宋军的。如此大败而归,你该如何向太后和国主交待?” 李密脸色阴沉,沉思片刻后,恭敬地说道:“末将愿听王爷调遣。”李孝成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们追上去,务必打个胜仗,再回到太后和国主面前将功赎罪。”李密无奈地回道:“眼下看来,也确实别无他法了。”于是,两人率领着这七千多人马,沿着宋军撤退的方向一路追去。 第90章 饮马川二次设伏击 卢俊义、苏秋凤、韩存保、李从吉、项元镇、荆忠、栾廷玉、索超、杨志等一众将校,率领着这一千多人马,一路行军至半夜时分,方才抵达饮马川。 卢俊义当机立断,下令居险处安营扎寨。此时,众将士早已是人困马乏,疲惫不堪。 第二日清晨,晨曦初照,众将士刚刚用完干粮,便见远方尘土飞扬,西夏军马气势汹汹地疾驰而来。 赵王李孝成眼见宋军兵力寡少,未作任何言语上的交涉,便直接下令五百余骑兵迅猛地冲杀上来。 刹那间,双方短兵相接,战作一团。紧接着,赵王李孝成又挥动令旗,指挥两千人马兵分左右两路,如猛虎下山般朝着宋军冲杀过来。 两军迅速交织在一起,刀光剑影,喊杀声震耳欲聋,战况陷入胶着,难解难分。赵王李孝成见己方尚有四千多人马未投入战斗,遂萌生出速战速决之念,果断又命令两千多人马加入战阵,分成三队冲杀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炮响。这声炮响,如同平地惊雷,打破了战场上原有的紧张节奏。只见宋军大将张柱、马时、徐京、王焕、梅展、呼延彩凤、史文恭等几名将领,分七路纵队,率领着共计五千兵士,如同神兵天降一般,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出。 宋军伏兵的出现,让西夏军顿时乱了阵脚。赵王李孝成见状,顿时大惊失色,脸上满是惊恐与错愕交织的神情。他无论如何也未曾料到,宋军竟然会如此精心地布置两次伏击,犹如一张无形的大网,让他一步步陷入绝境,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在这场激烈无比的厮杀中,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每一个将士都拼尽了全力。战斗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漫长而又残酷。刀枪的寒光在阳光下闪烁,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每一寸土地都见证了这场战争的惨烈。 最终,西夏大将李密在乱军之中战死,而赵王李孝成也在劫难逃,被宋军生擒活捉。这场战争的胜负,在此刻尘埃落定。 原来,这一系列精妙绝伦的战术安排,皆是卢俊义和吕惠卿事先经过深思熟虑、反复研讨制定而成的战略规划。 起初,卢俊义原本计划突袭盘山,但经过二人对局势的深入分析、全面权衡利弊之后,毅然决然地决定改变战术,改为诱敌出动,并巧妙地出奇制胜,在三条岭和饮马川这两处战略要地精心设伏。 如今,卢俊义成功俘获西夏赵王李孝成等二百多名将士,不禁回想起苏秋凤之前的提醒。 此刻,卢俊义神色凝重,目光深邃而坚定地看向史文恭和栾廷玉,郑重其事地吩咐道:“你二人务必小心谨慎地看守好这个赵王。我听秋凤所言,他们夏军事先已然知晓我们偷袭盘山的计划。所幸我们及时调整策略,倘若真的贸然前去偷袭,必然会遭受重大损失。待我们返回米脂寨之后,再对其进行详细审讯,务必查明其中缘由。” 卢俊义率兵快速向米脂寨回返,心中时刻警惕着夏军大军来袭。忽然,后面传令兵匆忙来报:“启禀卢将军,不好了,西夏俘虏逃跑了。” 卢俊义一听,神色一紧,当即命令张柱、马时带大队人马加快行进速度。卢俊义则带着梅展、苏秋凤、呼延彩凤急忙来到史文恭和栾廷玉处。但见那二百多战俘横尸一片,现场一片狼藉,只剩下三十几个西夏战俘跪在一旁,满脸惊恐。 史文恭和栾廷玉一见卢俊义等到来,史文恭满脸愧疚,垂头丧气地说道:“大师兄,不,禀告卢将军,我们走到此处时,这些战俘突然抢夺我们士兵的兵刃。情急之下,双方就互相打了起来,结果就剩下这三十多人了,那个赵王李孝成也在混乱中被杀死了。末将看管不力,愿受罚。” 卢俊义一看,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果断命令道:“大家快速前进,回到米脂大营再说。”言罢,转身纵马离去。 卢俊义、苏秋凤等人返回米脂大营。此米脂大营扎于米脂寨以东三里之处。卢俊义原本居于米脂寨内,因吕惠卿坐镇米脂寨,卢俊义特意腾出居所,恭请吕惠卿入住,自己则移至米脂大营安歇。 苏秋月回到营帐后,脑海中浮现出在盘山山谷行宫桌上看到的那封信。她伸手从怀中掏出信件,匆匆瞥了一眼,便径直前往卢俊义的中军大帐。 进入大帐,见帐内仅有卢俊义一人,苏秋凤开口说道:“卢大哥,这是在盘山谷西夏行宫中获取的信件,你且看看。”言罢,将信递给卢俊义。 卢俊义接过信,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七个大字:“宋军偷袭盘山谷”。苏秋凤接着说道:“此信并未署名,不知出自何人之手,也不清楚是怎样被送至盘山行宫的。但可以确定的是,我方内部必有奸细作祟。” 卢俊义凝视着信件,眉头微蹙,低声自语道:“像,实在是像,可这绝无可能。”苏秋凤听闻,赶忙问道:“卢大哥,是觉得这字像谁写的吗?” 卢俊义微微一怔,旋即说道:“仅凭这寥寥数字,我们切不可随意揣测。” 恰在此时,梅展与呼延彩凤步入大帐。呼延彩凤笑容满面地问道:“卢大哥,是谁写的字呀?你们俩在这儿猜什么呢?” 苏秋凤神色凝重地说道:“此次我们原本计划偷袭盘山谷,然而不知为何,消息竟泄露给了西夏。所幸吕大人与卢大哥及时商议,当机立断将偷袭计划改为引敌出谷,并在两处设下埋伏,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呼延彩凤听闻此言,顿时气得满脸通红,气呼呼地说道:“一定是那个银铃公主,这贼人真是可恶至极!” 苏秋凤见状,急忙伸手拉了呼延彩凤一把,轻声告诫道:“彩凤,如今明珠已然是你嫂子,切不可再口出此言。” 梅展在一旁也赶忙劝道:“彩凤,我多次劝你,对待明珠嫂子理应客气些、尊重些。” 第91章 卢俊义史文恭生隙 就在众人交谈之际,史文恭左手提着两只大雁走进大帐。见到苏秋凤,史文恭面带微笑地说道:“秋凤妹妹,我射中了两只大雁,想着给你补补身子。见你不在自己帐内,便猜到你在此处。” 呼延彩凤因先前被苏秋凤和梅展反驳,心中本就憋闷,此刻听闻史文恭的话,更是怒火中烧。她怒目圆睁,用手指着史文恭,义愤填膺地说道:“就是他把消息透露给西夏的,他就是奸细!”说罢,一气之下转身大步走出大帐。 苏秋凤见状,伸手从卢俊义手中拿过信件,赶忙替呼延彩凤解释道:“史大哥,是有人给西夏传递信件,将我们偷袭盘山谷的计划告知了对方。”说着,便把信件递给史文恭。 苏秋凤紧接着又说道:“方才我们正劝彩凤妹妹不要胡乱猜疑,以免伤了大家的情谊。” 这时,史文恭突然急切地说道:“这字虽说有几分像我写的,但绝对不是我所为,大师兄,你们千万不能怀疑我啊!” 卢俊义赶忙安慰道:“二师弟,我们绝无怀疑你的意思,方才彩凤也只是玩笑之言。”梅展在一旁也急忙帮腔解释道:“是啊,彩凤只是一时气话,当不得真。” 史文恭本就面色白皙,此刻更是涨得满脸通红,委屈地说道:“你们分明就是在暗地里怀疑我用箭给西夏送信。大师兄,我这就去找师父评理去!”言罢,他将手中的大雁猛地往地上一扔,转身便快步离去。 卢俊义见状,连忙呼喊了几声,可史文恭头也不回,径直向外走去。梅展见此情景,满脸愧疚地说道:“都怪彩凤这丫头口无遮拦,乱说了一句话,才致使史贤弟产生误会,让你们兄弟之间生出嫌隙,实在是过意不去。” 卢俊义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梅大哥,都是自家兄弟,不过是一时意气用事,大家都不要往心里去。你去看看彩凤妹妹吧。”梅展应道:“好的,那我这就去看看彩凤。”说罢,向卢俊义和苏秋凤告辞,转身去找呼延彩凤。 卢俊义再次叹了口气,转身缓缓坐在椅子上。而此时的苏秋凤却眉头紧锁,陷入沉思,脑海中不断回味着刚才众人所说的话。 卢俊义见苏秋凤在帐内来回踱步,似在思索着什么重要之事,便开口问道:“秋凤,你在想什么呢?”苏秋凤白了卢俊义一眼,说道:“我要是说了,你可不许生气。” 卢俊义听闻此言,脸色微微一沉,说道:“莫非你真怀疑文恭给西夏通风报信了?” 苏秋凤微微一笑,反问道:“你一开始就怀疑这几个字是他写的吧?”卢俊义被苏秋凤这么一问,不禁低下头,沉吟片刻后说道:“这字确实有几分相似,但仅凭这一点并不能说明什么。” 苏秋凤心中暗自思忖:“难道是因为那日史文恭向我表白被我拒绝,他便怀恨在心,给西夏送信,意图谋害卢大哥?倘若真是如此,这一系列事情似乎便能说得通了。可这话我实在不能跟卢大哥讲,他必定不会相信。但如果不说,万一真是史文恭所为,日后卢大哥岂不是要遭受他的陷害?” 想到此处,苏秋凤缓缓说道:“我们从未提及这信是用箭射出去的,可史文恭却一口咬定我们怀疑他用箭给西夏送信,这难道不令人起疑吗?在者,西夏赵王和二百多名降卒半路被杀,这其中难道没有蹊跷吗?” “好你个苏秋凤,竟敢怀疑我们二师兄,还妄图挑拨我们师兄弟之间的感情!”说话间,孙立与栾廷玉怒气冲冲地闯入大帐。 栾廷玉怒目而视,瞪着苏秋凤说道:“亏我平日里还尊称你一声秋凤姐,你却在此挑拨是非,挑唆大师兄怀疑二师兄!” 孙立亦是满脸怒容,大声呵斥道:“方才碰到二师兄,他说你们怀疑他是西夏奸细,我们原本还不信。刚在帐外一听,你们竟然真的在怀疑他!都怪你苏秋凤,若不是你从中挑拨,大师兄怎会怀疑自家兄弟!” 苏秋凤顿时不知所措,双手连忙摆动,急切地解释道:“二位兄弟,你们误会了,我绝无挑拨你们兄弟感情之意。只是此事确实存在诸多疑点,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 孙立不依不饶地说道:“这还只是说说而已?诸多疑点?那你怎么不怀疑彩凤姑娘?” 苏秋凤心中暗自叫苦:“真是倒霉,这话怎么偏偏被他们俩听到了,我该如何解释呢?我总不能说史文恭因被我拒绝而心生怨恨,所以要害卢俊义吧,况且除了这封信,根本没有其他证据啊,我日后还要做他们的嫂子呢。”想到这里,苏秋凤赶忙说道:“二位兄弟,我真的没有挑拨你们兄弟感情。只是那封信的字迹有些像史大哥的,我一时口快,胡乱说了几句。还劳烦两位弟弟代我向史大哥道个歉。”说罢,向孙立和栾廷玉恭敬地施了一礼。 孙立见苏秋凤态度诚恳,又有卢俊义在场,便不好再多说什么,转身径直走出大帐。栾廷玉见状,也紧随其后出了大帐。 卢俊义赶忙追出大帐,喊道:“二位兄弟,这一切全是误会,回去就不要和文恭说了,免得添加烦恼。现正有份军报需要报给师父,不如两位兄弟陪文恭回趟延安府,也都散散心,过一段回来就好了。” 栾廷玉说道:“好的,大师兄,我们三个就回趟延安府。”卢俊义忙说道:“我一会派人把军报派人给你们送去。” 卢俊义回了大帐,看了看苏秋凤,说道:“你也不要放在心里,我让他们三个回延安府了,等过一段他们回来,咱俩请请他们三个。”说道抱着苏秋凤安慰了一番,而心中也对史文恭的言行产生了怀疑。 而苏秋凤心中报定了是史文恭所为,心想:“这事再和卢大哥说,会事得其反,待日后我要多劝劝他,让他多加小心。” 第92章 众兄弟席间赫名号 且说周侗回到了延安府,堂兄周信和侄子周通正在家中,已然住了十几天,父子二人是来看望时老太君的。 这周信已是年过花甲,而周通才十五岁,也是老来得子。周侗见了周信父子,甚是亲切,周信与周侗也是多年未见。 周信家住青州桃花山,新丧了妻子,只父子二人相依为命。周通酷爱武艺,来到延安府后,时老太君让林冲教他二十七路‘游龙枪’,周侗回府后,又亲自调教了一番。 周侗本想收留周信父子在延安府居住,时老太君说道:“这周通顽劣,母亲又新丧,就多给他们些金银,先让他们回青州。让周通守丧三年后再来延安府,给他谋个差事,那时他大了几岁,性情也好稳重些。”周侗以为有理,就留周信、周通父子又住了几日,时老太君给了五百两纹银,父子二人千恩万谢离开了延安府回了青州桃花山。 这一日,周侗正与闻焕章在帅府之中审慎商讨出兵葫芦河川的相关事宜。此时,一名守门卫士神色匆匆地前来禀报:“元帅,门外来了一位员外郎,自称姓柴名皇城。其身旁伴有一位书生,还带领着一群随从以及五辆马车,来人声称务必请大帅出府相迎。卑职不敢有丝毫懈怠,特前来向大帅禀报。” 周侗与闻焕章听闻此讯,不敢有丝毫耽搁,即刻快步迈向府门。只见府门之外,站立着一位仪态雍容不凡的员外郎和一位风度儒雅翩翩的书生,身后跟随的五辆马车整齐排列,车上满载着各类物品。在一旁,还有一位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年郎。 周侗和闻焕章不禁面露惊喜之色,急忙俯身行礼下拜,口中高呼:“大哥、二哥!” 门外二人赶忙伸手将他俩扶起,亲切说道:“三弟、五弟。”原来,来人正是素有赛孟尝之称的柴皇城和圣手丹青王伯年。四人随后并肩携手步入帅府。 周侗进入帅府之后,急忙吩咐林冲去邀请种师道前来,又令管家精心筹备酒席,迎接久别重逢的兄弟。 柴皇城停下脚步,说道:“三弟,我这后面的五车货物,皆是你信中所提及的所需之物。另外,我侄子柴进也一同前来了。”说罢,柴皇城便将众人一一进行介绍,柴进依次向众人见礼。闻焕章随即叫来手下人,妥善安排五车毒药的安放之处。 不多时,种师道匆忙赶到帅府。五位兄弟多年未曾谋面,今日相聚一堂,喜悦之情难以言表,尽数溢于面容之上。柴进自然是与林冲、徐宁等年轻一辈玩闹在一起,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回荡在帅府之中。 周侗又派遣兵士前往营中召回史文恭、孙立、栾廷玉三人,这三人从米脂大营回来后,上报了卢俊义的军报,然后就在城外军营内练兵。三人听令进入帅府后,依照长幼次序,依次恭敬地拜见过几位叔伯。 酒席依照座次分设内外两桌,厅内一桌,端坐着周侗以及他的四位兄弟,厅外一桌则是几位年少的兄弟围坐在一起。 酒筵之间,柴皇城环顾众兄弟,想起武松嘱托的话,对周侗说道:“三弟,武松抵达沧州地界,行至一处道观之中,却不幸遭遇了那心狠手辣的贼道人和四个恶头陀。好在半路上,恰逢我那侄儿柴进率一众家丁打猎归来,武松这才得以脱离险境,受了些轻伤。如今,武松正在我侄儿府上安心养伤,三弟尽可放宽心,无需为此挂念。” 周侗听闻此言,赶忙拱手,说道:“多谢兄长悉心关照。”柴皇城继而又说道:“三弟此前所嘱托的采买毒药一事,如今均已妥善安排妥当。上至那毒性猛烈无比的砒霜,下至能令人腹痛不止的巴豆,皆已精心研磨完毕,满满当当地装载了五车。” 周侗听闻此消息后,连忙说道:“兄长此举,实在是为我解决了后顾之忧。只因章大帅欲截断夏军水源,当下形势紧迫万分,无奈之下,方才命武松通知大哥采办此物。如今万事皆已准备就绪,只待那攻打西夏的最佳时机来临了。” 言罢,五兄弟开怀畅饮。众人深情叙说着往昔的离别之情,一同回忆起那一段段充满豪情壮志的过往。从周侗当年英雄救美,到五人在柳林之中义结金兰,再到千里迢迢护送肖娘子……一桩桩往事,仿佛近在眼前,令众人不禁感慨万千。 且说那几位小兄弟所在的一桌,此时正聊得热闹非凡。几人谈论的话题,正是大师兄卢俊义如何英勇盖世、威震四方,那“玉麒麟”的赫赫威名,更是令人由衷心生敬仰之情。 史文恭坐在一旁,听闻众人对卢俊义的夸赞,心中不禁微微泛起一丝不悦。转头望向林冲,笑着说道:“三师弟,你可曾想过自己也能拥有一个响亮的名号啊?” 林冲一听,兴致瞬间被激发起来,连忙说道:“当然想过啊,你的意思莫非是咱们兄弟几个都该有个名号?” 史文恭微微点头,面带笑意地说道:“嗨,大师兄那‘玉麒麟’的名号,便是五叔所赐。五叔向来最为偏爱你,你不妨去请五叔出来,咱们一同恳请他也为咱们赐个名号。若他不答应,咱们可就不让他回去喽。” 林冲听闻此言,当下便起身走进屋内。先是毕恭毕敬地为师父和四位叔伯将酒一一斟满,而后又举起酒杯,依次向众人敬了一杯酒。随后,他轻轻凑到闻焕章身旁,小声说道:“五叔,我们哥几个有心向您表达敬意,还望您能出来一下。” 闻焕章并未过多思索,笑着起身说道:“几位兄弟,我去方便一下。”待闻焕章来到外间,几兄弟赶忙将闻焕章礼让到主座之上,纷纷诚挚恳请他为自己赐个名号。 闻焕章起初还有些谦逊推脱,然而终究拗不过众人的盛情,只得借着几分酒意,仔细端详众人一番后,缓缓说道:“史文恭啊,你生得一副白面英俊之姿,又尽得你师父游龙枪的真传。卢俊义乃是麒麟,你恰似虎生双翼的飞熊,就赐你‘冷面飞熊’这个名号吧。” 第93章 令狐禅诱林冲徐宁 史文恭一听,顿时欣喜若狂,当即翻身跪地便拜,口中高声说道:“多谢五叔赐号!”众兄弟心中自是明白,这史文恭爱掉小脸子,这‘冷面’二字最是贴切。 闻焕章微微点头,又看向林冲,笑着说道:“林冲啊,你长得这模样,颇似那犳子头眼,就叫‘犳子头’吧。” 林冲微微一怔,说道:“五叔,这‘犳子’倒还说得过去,只是单一个‘头’字,似乎没什么讲究啊。” 闻焕章闻言,不禁笑道:“你可知那大元帅、大将军,皆是军中的头,这‘头’字所蕴含的深意,又岂是寻常可比?” 林冲一听,顿时恍然大悟,开心地说道:“多谢五叔!” 闻焕章接着又看向孙立,说道:“孙立啊,你的枪法凌厉无比,那一条单鞭更是使得出神入化,恰似唐朝大将尉迟敬德一般。只是你这面皮略显微黄,就叫‘病尉迟’吧。” 孙立赶忙起身,恭敬地说道:“谢过五叔。” 闻焕章又把目光投向栾廷玉,说道:“栾廷玉啊,你所用的兵器与太祖相似。太祖乃是天下第一棒,若咱叫第二棒,终究不太好听。” 林冲在旁思索片刻,说道:“那就叫‘铁棒’吧。别人如何言说,咱们不必理会,只当他是天下第一铁棒便是。” 众人听闻,不禁哄堂大笑。从此,栾廷玉便有了“铁棒”这一绰号。 就在此时,屋内传来柴皇城的呼喊声:“焕章啊,老五,进来喝酒啦!”闻焕章正好借机转身,快步逃回屋内,徐宁、种禅、柴进三人见状,也只得无奈地放他离去。 第二日,林冲、徐宁、种禅三人陪伴柴进于延安府内四处游览一番。临近午饭时分,四人一边漫步,一边挑选合适的酒楼。此时,林冲瞧见对面走来两人,正是时常光顾“悦行酒楼”的校尉宗泽与王进。林冲与他们二人相识,遂在路上抱拳行礼。 林冲心中暗自思忖:“闻五叔常对我说,这两人或许已投靠西夏,频繁出入西夏人开设的‘悦行酒楼’。今日看来,这两人怕是又要前往那里。我不妨试探他们一下。” 林冲面向宗泽和王进,说道:“二位,可否与我们一同饮上一杯?”王进回应道:“我二人今日已有他约,改日再聚,改日再聚。”言罢,二人便匆匆离去。 林冲接着对同行的几人说道:“几位兄弟,我带你们去品尝正宗的西夏烧羊肉。”说完,转身带着三人朝着“悦行酒楼”的方向走去。 就在此时,只见一人身背一口四尺有余的长剑,侧脸瞥了他们四人一眼后,便向东面飞奔而去。徐宁见状,惊声喊道:“是令狐禅!”林冲亦是心头一惊,暗自思索:“这令狐禅出现在‘悦行酒楼’附近,必定是来打探消息的。 然而此刻柴进和种禅都在,柴进的武功深浅未知,种禅又不通武功,在此情形下,不便贸然追上去。不如先将他们二人送回府中,随后我与徐宁骑马再来。” 想到此处,林冲对徐宁说道:“六弟,我们暂且将两位贤弟送回帅府,再告知闻五叔‘悦行酒楼’今日有异常情况。”徐宁觉得林冲所言甚是,毕竟不能让柴进和种禅陷入险境。于是,四人一同返回帅府。书中暗表,这种师道、种禅父子二人原本皆是文人,却在后来抵御西夏、抗击金兵的战斗中,成为了大宋的杰出名将。 此时,周侗与蔡瑛儿正坐在大厅之中,商讨“悦行酒楼”是否还有保留必要的事宜。恰在这时,闻焕章匆忙步入大厅,上前禀报道:“三哥,今日北门守卫营的仁勇校尉宗泽、王进以及王进的姐夫秦林,在‘悦行酒楼’诛杀了陶飞以及四名伙计,还有一名马夫。与此同时,他们还生擒了孙栋夫妻二人以及一名伙计。只是万分可惜,秦林在此次行动中不幸壮烈牺牲。宗泽和王进深知此事关系重大,得手之后,便将那三名奸细捆绑在酒楼后面,迅速通知了种知府。种知府获悉后,即刻告知了我,我便即刻带人赶赴现场。原来,王进的姐夫秦林早已察觉‘悦行酒楼’暗藏玄机,便将此事告知王进,王进又转告给宗泽。这二人深知敌军狡诈多端,故而故意与陶飞亲近,以探寻其中真相。方才我回府时,正好遇见林冲和徐宁,林冲、徐宁正带人前往东门外的信鸽房抓捕其余奸细。” 周侗听闻此言,微微颔首,说道:“如此甚好。这个‘悦行酒楼’如今已无继续保留的必要。王进、宗泽二人,皆是忠君爱国之士,这次出征我要带着给他们杀敌立功的机会,日后必定是国家栋梁。二哥你仔细审讯孙栋,看西夏在延安府还有哪些卧底。” 闻焕章赶忙补充道:“对了,林冲还说今日在街上看到了令狐禅。”周侗听闻,不禁大吃一惊,心中暗道:“林冲和徐宁绝非令狐禅的对手,这两个毛头小子怕是危险。”当即说道:“我即刻前去追赶他们。” 蔡瑛儿听闻,心中担忧林冲、徐宁此去会遭遇危险,便说道:“我也一同前去吧。前些日子就听肖娘子说,有人看见一人怀抱长剑去过信鸽房,看来必定是令狐禅。” 周侗说道:“也好。我马没卸鞍,先行一步,你随后多带些兵士。倘若遇到令狐禅,正好将其一举拿下。”言毕,周侗走出大厅,马武牵来战马,周侗翻身上马,持枪向东门疾驰追去。 这边马武又赶忙去召集张文、刘启、赵勇和一众亲兵。过了一会,蔡瑛儿也佩带着刀弩,跨上芦花马,带领四名侍卫和三十名亲兵,出东门径直朝着西夏的信鸽房奔去。 且说林冲与徐宁,带领着五名亲兵,快马加鞭地朝着东门外的信鸽房飞驰而去。这处信鸽房乃是西夏方面精心筹备建造的,静谧地坐落于山脚下。其背后是连绵不绝、起伏有致的山峦,宛如一道天然铸就的坚固屏障。正房为三间朴实无华的草房,西厢房同样也是三间草房,二者相互呼应,乍看之下极为平常。 林冲心想:“根据事先打探到的情报,此处平日里共有四人驻守,我们这几人来就足够了,就是不知令狐禅在不?” 第94章 周侗第三次战令狐 这西夏的信鸽房被山林挡着,不到近处根本看不到。只是因为闻焕章告诉了位置,林冲与徐宁抵达信鸽房附近后,稍作商议。 只见林冲带领三名士兵,昂首阔步地从正门踏入院落;徐宁则率领两名士兵,悄然无声地朝着后墙附近潜行而去。 当林冲和徐宁率兵悄然逼近之时,院内警觉的西夏士卒已然察觉到异样,旋即迅速将这一紧急情况通报至屋内。屋内主事之人,正是令狐禅与西夏郡主嵬名乌云。 平日里此处仅有四人值守,今日恰巧令狐禅和嵬名乌云到此巡查。而“悦行酒楼”的四名伙计也正前来送酒肉,如此一来,此刻院内总计有八人。 令狐禅面色镇定自若,目光中透露出冷峻与果决。他微微抬起头,目光扫视四周,而后沉稳地吩咐道:“即刻将所有信鸽放飞,让它们把消息传递出去。接着迅速点燃房屋,我们从后墙翻出,进入后山之中。凭借后山复杂的地势,他们便难以轻易寻觅到我们的踪迹。”众人听闻命令,不敢有丝毫迟缓,立即按照指令行动起来。 林冲率领士卒以雷霆万钧之势迅猛冲进院内。刹那之间,一群鸽子自厢房中惊飞而起。紧接着,厢房内瞬间窜出四人,个个手持锋锐无比的刀枪,眼神中凶光毕露,透着一股悍勇狠厉之气,恶狠狠地朝着林冲等人猛扑而来。 与此同时,令狐禅与嵬名乌云率领另外两人,从正房之中呐喊着呼啸杀出。 那嵬名乌云身手极为了得,只见她右手挥动长鞭,恰似蛟龙出海,气势磅礴,长鞭挥舞之处,带起一阵凌厉的呼啸风声,直直扫向林冲。 林冲反应敏捷异常,侧身一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巧妙地避开了这凌厉的一击。然而,未等林冲站稳身形,嵬名乌云左手弯刀又如闪电般迅猛袭来。 林冲眼疾手快,急忙举枪奋力架开。就在此时,令狐禅瞅准时机,挺长剑径直刺向林冲,几人瞬间陷入混战之中。 恰在此时,正房与厢房突然燃起熊熊大火,火势凶猛异常,以燎原之势瞬间吞噬了整个院落。那熊熊烈焰犹如一头咆哮的洪荒巨兽,张牙舞爪地肆意肆虐着。滚滚浓烟冲天而起,弥漫在整个空间,令人几乎无法正常呼吸。 令狐禅本打算从后墙翻出,进入后面那片繁茂幽深的树林之中。然而火势过于凶猛,炙热的气浪与滚滚浓烟使得他根本无法从后方逃离。 如今,在这生死攸关的紧急时刻,唯有从前门或者翻越东墙逃生。他一边与林冲激烈打斗,一边向嵬名乌云急切喊道:“你速从东边撤离!”言罢,令狐禅奋力一剑刺向林冲,林冲举枪奋力相挡。趁着林冲格挡的间隙,嵬名乌云瞅准时机,身形一跃,犹如灵燕般轻盈地翻过了东墙。 此时,徐宁见正厢房与西厢房火势冲天,心中明白对方从后墙已然无法逃脱,于是迅速赶赴东墙。见嵬名乌云刚刚跳出,徐宁大喝一声,挺枪直刺过去,二人随即在东墙外展开了一场激烈厮杀。 院内火势愈发凶猛,烈焰冲天。林冲与令狐禅等人也纷纷跳出院外,继续缠斗在一起。这令狐禅素有“昆仑剑”之称,其剑法精妙绝伦,一口长剑在他手中挥舞得虎虎生风,凌厉无比,鲜有人能与之匹敌。 几个回合下来,林冲和徐宁渐渐落入下风,他们额头上已然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周侗快马加鞭疾驰而至。一眼便瞧见了令狐禅和嵬名乌云,心中不禁大喜。周侗深知这二人乃是心腹大患,今日定要将他们一举擒获,以除心头之患。 周侗在马上身形如电,一跃而起,直刺向令狐禅。令狐禅舞剑相迎,剑影闪烁如幻影,与周侗的长枪激烈碰撞在一起,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 这时,从后面山林中突然窜出三十多人,这些人皆身着百姓服饰,看似普通平凡,却各持刀剑,目光冷峻,透着一股肃杀之气。仔细端详,这些人皆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正值朝气蓬勃、血气方刚之时。待他们跑到近前,每五人按照五行方位列成一阵,整齐有序地排成一列。 令狐禅跳到一旁,冷冷一笑,眼中满是嘲讽之意,说道:“周侗,你不是一直都在追问邯郸城那些孩子们的去向吗?你瞧,这些便是。”说罢,他仰起头,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那笑声在这紧张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周侗听闻此言,顿时怒不可遏,双目圆睁,犹如铜铃,怒吼道:“令狐禅,你身为大宋子民,本应心怀家国,效忠于国家,然而你却背信弃义,背叛祖宗,投靠番邦。不仅如此,你还丧心病狂地将大宋儿郎培训成奸细、死士,如此行径,简直罪该万死,天理难容!”说罢,转头对林冲、徐宁说道:“我来对付令狐禅,你们暂且退后。”言毕,上前两步,与令狐禅再度战在一处。 周侗舞枪使出一招“骄龙出海”,只见那长枪如龙,裹挟着凌厉的气势呼啸而出,直刺令狐禅前胸。 令狐禅却不慌不忙,从容使出一招“老树盘根”,长剑稳稳挡住长枪,顺势划圈向后退去,巧妙地卸去了枪上的力道。紧接着,令狐禅剑尖从下向上挑去,使出昆仑派的“浪里夺尊”绝技,如汹涌波浪般迅猛地划向周侗腹部。周侗反应敏捷,迅速退身,用枪托奋力挡开,接着顺势用枪托刺向令狐禅大腿,令狐禅收剑稳稳接住。 且说周侗枪沉力猛,每一击都蕴含着千钧之力,仿佛能将山石瞬间击碎;令狐禅剑法精妙,招式变幻莫测,虚实相生,令人难以捉摸。二人激战二十几个回合后,虽然暂时未分胜负,但因周侗力大无穷,令狐禅渐渐体力不支,额头上的汗珠如豆般不断滚落。 旁边的嵬名乌云一见此状,心中焦急万分,正要命令手下一同冲上去。 就在这时,后面山林中飞跃而出三人,其中一人喊道:“大师兄,休要担心,少要惊慌,我等前来助阵!” 第95章 少林僧出手助周侗 但见这三人身形闪动,几个起落之间,仿若飞鸟掠空般轻盈飘逸,转瞬便来到了嵬名乌云面前。嵬名乌云定睛仔细瞧去,来者正是昆仑派副帮主白眉老祖王前,以及声名远扬的飞天剑王无敌、昆吾剑孟德。那飞天剑王无敌目光如炬,高声喊道:“大师兄,你暂且退后,且让我来会一会周元帅的高招。” 周侗与令狐禅各自向后退了几步。令狐禅脸上不禁露出惊色,语气中带着几分敬畏说道:“师叔,您竟然亲自下山了。” 众人的目光随之投向那白眉老祖王前,只见他两道又白又长的眉毛,宛如霜雪覆盖的弯月,下面垂着三绺白胡子,每一根都似乎透着岁月的沧桑,其神态威严庄重,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王前神色凝重,缓缓开口说道:“嗯,还不是你们办事如此不力,先将周侗除掉再说吧。” 此刻,飞天剑王无敌目光冷峻如冰,直直地看向周侗,言辞沉稳且带着几分挑衅意味地说道:“周侗,吾乃令狐禅之师弟飞天剑王无敌。今日,特地前来会一会你那高强无比的武艺,看看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周侗听闻此言,顿时怒目圆睁,眼中怒火熊熊燃烧,义正言辞地怒斥道:“你们昆仑派,本应秉持正义,却甘愿沦为西夏的鹰犬,助纣为虐。这般行径,简直是违背天理人伦,必为天下人所不齿,遭万民唾弃!你们可曾想过,如此卖国求荣之举,将给武林带来怎样的灾难,给天下百姓带来怎样的痛苦?” 令狐禅却对此不以为意,神色阴鸷,冷冷说道:“师弟,休要与他多费口舌。原本只是打算将周侗的两个徒弟擒获,未曾料到周侗竟亲自现身,这倒是意外之喜。若能将他成功押送至西夏,那我等图谋的大业便已成功一半。如此一来,西夏必将对我等感恩戴德,荣华富贵自然是唾手可得。” 周侗听了这话,心中一凛,一股寒意涌上心头,当即厉声质问道:“令狐禅,你于延安府现身,莫非是故意设下这阴险狡诈的局,引诱林冲他们前来?你这等卑鄙手段,实在是令人不齿!” 令狐禅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意至极的笑容,那笑容中满是阴谋得逞的畅快,悠然说道:“不错。只是未曾想到,竟能钓到你这条在江湖和朝廷都举足轻重的大鱼。”言罢,便发出一阵张狂而又肆意的大笑。 说时迟那时快,飞天剑王无敌身形一闪,瞬间飞身而上,其速度之快,让人几乎来不及眨眼。手中长剑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裹挟着凌厉无比的气势,猛地朝着周侗狠狠砍去,那剑风呼呼作响。 周侗反应极为迅速,瞬间挥起手中长枪,动作精准而又沉稳,恰到好处地挡开了这凌厉的一击。紧接着,周侗顺势一枪刺出,那长枪如龙出海,如蛟龙般迅猛地刺向王无敌。 王无敌见状,飞身向后一跃,身姿轻盈灵活,巧妙地躲开了这致命一击。二人就此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激烈拼斗,枪来剑往,寒光闪烁不停。你来我往之间,眨眼便战了十几多个回合。虽一时间没有分出胜负,但从双方的招式和力量对比中,明显能看出王无敌渐渐力亏,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令狐禅见局势陷入胶着状态,心中焦急万分,目光快速转向昆吾剑孟德,冷冷说道:“师弟,我昆仑四剑之中,向来以你武艺最为高强。当年在华山上,你便不肯出手诛杀卢俊义,今日难道还不出手杀了周侗?难道非要师叔亲自出手不成?你可知道,此事关乎我等的生死存亡和大业成败,你若再犹豫不决,必将后悔莫及!” 昆吾剑孟德神色淡然,仿若世间一切纷争都与他无关,缓缓说道:“此举有违我出剑的原则。剑,乃正义之器,不可随意沾染无辜之人的鲜血。周侗乃大宋元帅,一心为国为民,况且又是以多欺少,我又怎能轻易对其下手?”言毕,便不再多说,只是眯起双眼,静静地注视着战局,眼神中透着一丝深邃和坚定。 令狐禅见昆吾剑孟德不为所动,心中暗恨不已,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无奈师叔白眉老祖辈分尊崇,向来不会轻易出手,如今局势紧迫万分,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自己动手了。 令狐禅目光紧紧盯着战局,寻得一个稍纵即逝的间隙,瞅准时机,一剑如流星般迅猛刺向周侗,那剑势如闪电般划过天际,带着无尽的杀意。一时间,令狐禅和王无敌双剑齐出,从不同方向攻向周侗,形成前后夹击之势,试图将周侗置于死地。 林冲见周侗形势危急万分,心急如焚,立刻舞动手中长枪,如旋风般朝着令狐禅刺去,试图为周侗解围。然而,嵬名乌云挥动长鞭,那长鞭如一条黑色的蟒蛇般呼啸着甩来,鞭梢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威力惊人。 林冲急忙纵身一跃,用尽全身力气方才躲开这凌厉的一鞭,落地时还险些摔倒。 此时,令狐禅猛地一跃而起,身形在空中如苍鹰展翅,使出一招“飞龙在天”,剑势凌厉无比,直攻周侗头部,那剑尖闪烁的寒光仿佛要将周侗的头颅洞穿。 与此同时,王无敌身形一转,犹如猛龙转身,施展出一招“猛龙甩尾”,剑刃如毒蛇吐信般直逼周侗下路,试图截断周侗的退路。 周侗临危不乱,多年的实战经验让他在这生死关头保持着冷静,迅速使出一招“游龙吞珠”,长枪如闪电般刺向飞在空中的令狐禅,枪尖闪烁的光芒如同璀璨的星辰,带着强大的力量。 令狐禅见状,运起以柔克刚的内功,结合精妙绝伦的剑法,巧妙地化解了周侗这刚猛无比的一枪,那剑与枪相交之处,发出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而就在此时,王无敌的剑已然如狂风般砍向了周侗的双腿。周侗反应敏捷,急忙抬右脚躲开,此时仅左脚着地。 然而,嵬名乌云趁机挥动长鞭,长鞭一下绕住了周侗左脚,如同一条钢铁巨蟒紧紧缠住猎物。令狐禅再次飞身而起,使出一招‘力劈华山’,剑如泰山压顶般从上面砍下,那剑风呼啸,似要将周侗劈成两半。 王无敌手腕一翻,剑刃寒光一闪,砍向周侗左腿。这时周侗想要纵身躲避,却因上方被令狐禅压制,左脚又被嵬名乌云的长鞭绕住,一时间身体难以动弹,处境万分危急,眼看左腿即将不保。 万分危急时刻,一把铁禅杖如神兵天降,带着千钧之力精准地挡住了王无敌砍向周侗的长剑。 只听得一声洪亮的佛号响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昆仑派的众位,你们竟妄图杀害我大宋元帅,难道就不怕将来昆仑派被朝廷满门抄斩吗?你们如此行事,违背江湖道义,天理难容!”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之人正是万寿寺的宝慧大师。他手持铁禅杖,身姿魁梧,面容慈祥却又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 周侗一边与令狐禅激战,一边高声说道:“多谢宝慧大师出手相助!”话音未落,忽听后方又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周元帅请暂且退至一旁,让老僧来会一会昆仑派的诸位高手。” 周侗听闻,立刻纵身一跃,如一只矫健的飞燕般退出了战场。回头一看,只见说话的正是少林七宝禅师之一的宝智大师。他手持双戒刀,刀身闪烁着寒光,威风凛凛,身上散发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 但见宝智大师手持双戒刀,威风凛凛;旁边宝远大师手持禅棍,气势不凡,那禅棍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属的光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再往后,鲁达和一个头陀、四个和尚严阵以待,他们个个神情严肃,眼神中透着坚定和无畏。 就在此时,蔡瑛儿和四名侍卫带着三十名亲兵也匆匆赶到,脚步声整齐而有力。双方迅速列开阵势,气氛愈发紧张,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令狐禅见状,狠狠地瞪了昆吾剑孟德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四师弟,若你早些出手擒下周侗,又怎会落到这般田地?如今局面如此棘手,你难辞其咎!”孟德依旧眯着双眼,对令狐禅的指责充耳不闻,毫不理会,仿佛世间的一切纷争都与他无关,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犹如一座沉稳的山峰。 这时,昆仑派的白眉老祖王前向前一步,神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说道:“宝慧、宝远、宝智,你们三位当真要插手此事?难道你们忘了,周侗率其弟子逼死宝林,火烧少林寺,此等深仇大恨,你们如今却反过来帮助仇人,究竟是何道理?你们这般做法,难道不怕违背少林祖训,遭同门唾弃吗?” 宝智大师口颂佛号,神色庄重地说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皆是你们昆仑派的令狐禅和宝林师弟。宝林师弟诓骗我等下了嵩山,而你们昆仑派更是假冒华山派之名,在华山脚下假意要与周元帅的弟子卢俊义等人切磋武艺。实则暗藏杀机,欲下杀手。幸而卢俊义等人被华山派青锋剑客苏万可及时救下,否则,我少林当真要背负截杀官军的谋反之罪,万劫不复。” 一直沉默不语的昆吾剑孟德此时终于开口,目光冷峻地看向令狐禅和王无敌,质问道:“令狐禅、王无敌,那日你们将我的剑换走,果然是要我假扮华山派吗?” 第96章 白眉老祖战少林僧 令狐禅恼羞成怒,面色涨得通红,双眼圆睁,大声呵斥道:“孟德,是又怎样?如今已然到了这般万分危急的时刻,强敌如虎在侧,兵临城下之势尽显。你却还在这里空谈什么虚无缥缈的武林道义?我且问你,你到底还算不算昆仑派的人?心中可还有昆仑派的门规?” 昆吾剑孟德听闻此言,怒目圆睁,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大声怒道:“我昆仑派自建派以来,向来行事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如同朗朗乾坤下的清风正气。岂容你们这般蝇营狗苟,肆意践踏江湖道义,为非作歹,做出这等令人发指之事?今日你们竟妄图将大宋元帅捉拿,送往西夏,此等行径,简直是与叛国贼无异!我定要即刻返回昆仑山,当面向师尊问个明白,究竟是何人指使你们做出这等丧尽天良、有违天理之事!白眉师叔,孟德今日失礼了,就此告辞!” 昆吾剑孟德言罢,身形如电,身姿矫健犹如离弦之箭,飞身向后跃去。只见他在山林间几个起落之间,身影便迅速融入后方郁郁葱葱的山林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多年后,昆吾剑孟德在人贩子手中及时救下周世瑾。孟德将昆仑派世代相传的绝学“混元神功”和威震江湖的“昆仑神剑”倾囊相授,悉心传授给了周世瑾。并期望周世瑾能凭借这两门绝学,在江湖中惩恶扬善,守护大宋安宁。 且说白眉老祖王前眼睁睁看着昆吾剑孟德决然离去,心中暗自思忖:“对面所站之人乃是名满天下的周侗,其武功不会太弱。再加上少林的宝慧、宝智、宝远三位高僧,皆是少林派中武艺超群之辈。原本若孟德不走,以我昆仑派这边的整体实力,无需我亲自下场出手,仅靠门下弟子,便足以将他们一举拿下。可如今孟德这一走,局面瞬间变得棘手起来,看来非得我亲自下场,力挽狂澜不可了。此地乃是延安府附近,乃是大宋军事要地,往来军队频繁。若不速战速决,一旦惊动宋军,引来大批援兵,恐再生诸多变故,局势将彻底失控。” 白眉老祖王前念及于此,脸色愈发阴沉,目光森然,令人不寒而栗地说道:“你们少林执意要卷入此事?难道就不怕本座凭借一身绝世武功,将你们少林派彻底覆灭,让少林千年基业毁于一旦吗?” 少林派宝慧、宝智、宝远三位高僧齐声颂念佛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宝远大师神情肃穆,目光凝重而深邃,仿佛能看穿人心善恶,看向白眉老祖,声音平和地说道:“白眉老祖,你在江湖之中成名已久,凭借高超剑术,成为赫赫有名之剑客,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然而,怎可因一时之欲念,深陷贪、嗔、痴这三苦之渊薮?须知,贪如熊熊烈火,焚身之坑深不见底,一旦陷入,必将被欲望吞噬,化为灰烬;嗔似无间地狱之途,满心的愤怒与怨恨,只会让自己在痛苦中沉沦,永无解脱之日;痴若盲目失途之境,让人迷失心智,忘却初心,误入歧途。此三者,皆为世间苦海,深陷其中,必受其害。望白眉老祖能早日放下这三苦之羁绊,挣脱淤泥之困缚,远离这无尽的苦海,亦为自身及世间众生留一线生机,种下善因,方能收获善果。” 白眉老祖王前听闻此言,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心中的愤怒如火山喷发般不可遏制,气冲冲地吼道:“休要再费口舌!少在这里假惺惺地说教!你们三人一起上吧!今日,本座便先将你宝慧的万寿寺毁于一旦,让它化作一片废墟。改日再踏平那少林寺,让少林派从此在江湖上除名!”言罢,其身形陡然一晃,快若闪电,快到让人几乎看不清他的动作,猛地拍出一掌,这一掌蕴含着无尽的内力,如汹涌的波涛,直逼宝慧大师的天灵盖。 这一掌速度之快,力量之猛,仿若雷霆万钧,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好在宝慧大师早有防备,迅速挥动禅杖,禅杖带起一阵劲风,朝着那凌厉的掌风扫去,试图阻挡这致命的一击。 白眉老祖在空中身形一转,如同矫健的飞燕,侧身抬手一拍铁禅杖,借着这股反作用力轻巧落地,落地之时竟未发出一丝声响,足见其轻功之卓绝。 紧接着,白眉老祖以掌作剑,手掌如锋利的宝剑般迅猛无比地直刺宝慧大师小腹,这一击角度刁钻,速度极快,让人防不胜防。宝慧大师反应敏捷,,急忙挥动禅杖横扫过去,试图挡开这凌厉的攻击。 白眉老祖见状,迅速撤回手掌,然而其掌风凌厉如剑,虽掌已撤回,但掌风所至,犹如实质的利刃,宝慧大师顿感小腹一阵剧痛,仿佛被一把尖锐的刀子狠狠划过。 宝慧大师不禁用左手捂住小腹,口中喃喃自语:“好霸道的内力,好厉害的‘昆仑神功’!不愧是成名已久的白眉老祖,这武功果然深不可测。” 白眉老祖王前一脸张狂,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冷冷说道:“宝慧,如今你可知道本座的厉害了吧?现在,只要你们少林派就此罢手,乖乖退出此事,本座既往不咎。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让你们少林派血溅当场!” 宝远大师大义凛然,毫无畏惧之色,大声喝道:“白眉老祖,你当知多行不义必自毙之理。这世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如今为了一己私欲,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犹如在黑暗中独行,迟早会坠入无尽的深渊。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唯有放下屠刀,摒弃心中的恶念,方能救赎自身,免遭报应。若执迷不悟,必将万劫不复!” 白眉老祖闻言,冷眼一扫众人,眼神中充满了轻蔑与愤怒,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不知死活的宝远,本座今日便先拿你开刀!让你知道与我作对的下场!” 白眉老祖言罢,恶念陡生,再次以掌为剑,手掌高高举起,然后朝着宝远大师横扫过去,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摧毁。宝远大师毫不畏惧,挥动手中长棍,长棍在他手中犹如一条灵动的蛟龙,直扫向白眉老祖双腿。 白眉老祖身形如燕,在空中快速飞旋,却又暗藏杀机。竟用左手稳稳握住了宝远大师的棍子,其握力之大,让宝远大师的长棍难以挣脱。同时右掌如电般直奔宝远大师咽喉而去,这一击速度极快,力量极大,若是打实,宝远大师必将性命不保。 此时,一旁的宝智大师见状,心中暗叫:“不好!若让这一击打实,宝远大师非死即伤!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宝远大师出事!”宝智大师毫不犹豫,飞身一跃而起,手中双刀施展出一招“双龙出海”,双刀闪烁着寒光,如两道冰冷的闪电般刺向白眉老祖。 白眉老祖见刀势凶猛,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危险气息,急忙向后退了一步,同时撤回了攻向宝远大师咽喉的右掌。即便如此,宝远大师咽喉处仍如遭重击一般,隐隐作痛,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掐住。 宝远大师忙叮嘱宝智大师:“小心他的掌风,其内力太过强大!稍有不慎,便会遭受重创。” 宝慧大师深知白眉老祖武功高强,手段狠辣,犹如江湖中的恶狼,生怕宝智大师有所闪失。当下毫不犹豫,舞动禅杖,禅杖带起呼呼风声,朝着白眉老祖狠狠拍去,这一击威力惊人。 一时间,宝慧、宝智、宝远三位少林派高手与昆仑派白眉老祖王前激烈交锋,四人的身影在刀光剑影中穿梭,逐渐消失在后面的树林之中。树林中不时传来兵器相交的声音和内力碰撞的轰鸣声。 另一边,周侗见局势愈发危急,己方在对方强大的攻势下逐渐陷入困境,今日恐难取胜。又担心蔡瑛儿的安危,急忙转头对蔡瑛儿说道:“瑛儿,事已至此,局势对我们极为不利。你速回营中调弓箭手前来支援,唯有如此,我们才有一线生机。” 蔡瑛儿左手紧持弩弓,右手紧握宝刀,说道:“侗哥,我不走!我让张文回去调兵,我要留在此处与你共同退敌,生死与共,我绝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你!” 就在此时,令狐禅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道:“蔡瑛儿啊蔡瑛儿,当初便是因为你们蔡家嫌弃我,嫌我出身平凡,容不下我,我才无奈投身司马光门下。在邯郸府时,又是你蔡瑛儿,害得我堂堂四品知府沦为丧家之犬,狼狈不堪,颜面尽失!这笔账,我今日定要讨回来!” 蔡瑛儿柳眉倒竖,愤怒地回道:“令狐禅,你以为我不知内情吗?还不是你和你的师兄弟,当街对我家嫂子肆意调笑,行为轻薄无礼,毫无道德廉耻可言。如此行径,我父亲才拒绝收你为门生。你不思己过,反倒在此怨恨他人,真是可笑至极!” 周侗接着义正言辞地说道:“即便你投入司马光门下又能如何?司马光一生清廉,虽偶有过错,但不失为世间少有的清廉之官。将来必能成为一代清流之楷模,为后世所敬仰。而你却为求私利,卖国求荣,做出这等令人不齿之事。” 飞天剑王无敌听闻,不耐烦地吼道:“休要再说这些废话!当时我就看中那个小娘子了,若不是令狐禅拉我和孟无忧回去,我俩早就得手了。今日我瞧这蔡瑛儿也颇有几分姿色,正好大爷我今日开开荤!”说罢,他挥剑如电,直刺蔡瑛儿。见状,鲁达大喝一声,挥动手中长棍向前迎敌,林冲、徐宁二人也毫不示弱,双枪齐出,三人瞬间与王无敌战作一团。 第97章 青锋剑客恶斗白眉 嵬名乌云听闻众人言语杂乱无章,顿时怒上心头,猛地一挥手,对着身后三十余人厉声喝道:“尔等一同上前,一个都不许放过!”言罢,她挥动手中弯刀,气势汹汹地朝着蔡瑛儿杀去。与此同时,令狐禅见状,即刻拔剑,再度与周侗展开激烈拼斗。 张文、马武、刘启、赵勇四名侍卫率领三十余骑,迅速列阵,奋勇冲杀过去。这三十多名亲兵皆是训练有素之辈,每三人编成一队,呈梯次阵型,如猛虎下山般奔腾而来。 令狐禅所带的三十多名死士,虽历经特殊训练,但面对这如汹涌潮水般的马队冲击,瞬间阵脚大乱。 这些亲兵久经沙场磨砺,积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且周侗依据史文恭等人详尽描绘的“燕氏三绝”枪阵,对他们进行了精心严苛的训练,故而在交锋过程中,亲兵们占据了绝对上风。刹那间,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凄厉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山林之间,久久不绝。 就在此时,白眉老祖王前突然从树林中飞身而出,挥剑直扑而来。原来,在三位少林高僧的合力围攻之下,白眉老祖王前也被迫抽出了身后佩剑。 白眉老祖王前担忧令狐禅这边局势危急,遂纵身跃出。其剑所到之处,马上的亲兵纷纷中剑落马。有些落马的亲兵有的仅是被剑气所伤,然而落马之后,便被死士趁机砍杀,转瞬之间,便有十多个亲兵战死在沙场。 这边,嵬名乌云挥舞着长鞭,自上而下发起凌厉攻势。蔡瑛儿见形势不妙,身形如燕般轻盈地从马上一跃而起。她手中的宝刀寒光闪烁,恰似一道冰冷的闪电,迎着嵬名乌云的长鞭迅猛迎击。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长鞭竟被蔡瑛儿一刀削为两段。 嵬名乌云见长鞭已断去半截,索性弃鞭不用,专心以弯刀与蔡瑛儿展开近身搏斗。蔡瑛儿乘势而上,用宝刀削去了嵬名乌云的刀头。趁着嵬名乌云惊愕之际,蔡瑛儿左手疾发弩箭。 就在弩箭即将射中目标之时,白眉老祖王前已然赶到近前,伸出左手精准地抓住了弩箭。他冷哼一声:“找死!”说罢,猛地一甩手,弩箭反向射向蔡瑛儿。旁边的马武见情况危急,急忙伸手推开蔡瑛儿,自己却不幸被弩箭射中,壮烈牺牲。 周侗恐怕蔡瑛儿有失,忙弃了令狐禅,一招‘猛龙过江’刺向白眉老祖,白眉老祖用剑绕着枪头躲了过去。周侗又用“连环锁喉枪";连刺白眉老祖咽喉处,两人打了七八招,白眉老祖边打边笑着说:“狼胥将军,果然名不虚传。”白眉还要攻击周侗时。 此刻,少林宝慧、宝智、宝远三位大师也先后追赶而至。宝远大师双手合十,再次说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白眉老祖,多行不义必自毙,还是放下屠刀,回头是岸为好。” 白眉老祖王前怒目圆睁,大声吼道:“你们少林派、华山派被周侗举荐为武林的泰山北斗,究竟凭的是什么?本座就是要踏平少林、灭掉华山派!”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断喝:“白眉毛,好大的口气,还妄图灭了我华山派,简直是大言不惭!”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一人脚踏树尖,如履平地般飞速而来。待到近处,轻轻飘落至白眉老祖面前。 宝远大师一见来者的轻功,说道:“当今武林,这轻功当属华山派,内功当属昆仑派,外功当属少林派,名副其实。” 白眉老祖见状,不禁大惊失色:“想不到华山派的隐士,青锋剑客苏万可竟然出山了。” 青锋剑客苏万可神色冷峻,说道:“我重出江湖,就是要会一会你这个白眉毛。另外看看你昆仑派投身西夏,沦为西夏走狗,最终会是怎样的下场。” 青锋剑客苏万可说罢,拔剑直刺白眉老祖。二人瞬间展开激烈交锋,从地面打到半空,又从半空激战至树梢之上,招式变幻莫测,令人目不暇接。 再说林冲、徐宁、鲁达三人,正与飞天剑王无敌酣战。林冲施展锁喉枪,直攻王无敌上路;徐宁挥动钩镰枪,专攻其下路;鲁达则舞动手中铁棍,直击中路。三人配合默契,攻势如潮,直杀得飞天剑王无敌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蔡瑛儿乘得空时弩上要了箭,这时再看带来的亲兵已所剩无几,而那三十多名死士同样伤亡惨重,没剩下几人。宝慧、宝智、宝远三名少林高僧带着几名小和尚,与剩余死士展开殊死搏斗。那些死士虽经特殊训练,拼死抵抗,但终究因寡不敌众,最终全部被诛杀。 飞天剑王无敌见势不妙,施展飞身绝技,妄图逃离战场。这一幕恰好被蔡瑛儿瞧见,在与嵬名乌云拆了一招后,空档之时蔡瑛儿左手一扬,弩箭射出,正中王无敌后背。 飞天剑王无敌从空中重重落下,鲁达见了,迅速赶到,手中铁棍自上而下,狠狠砸在王无敌的脑袋上。顿时,飞天王无敌脑袋开花,脑浆四溢,场面惨烈至极。可怜昆仑派的飞天剑,竟落得如此下场,死在一名看似无名之辈手中。 宝慧大师见近处唯有令狐禅和嵬名乌云与周侗夫妻仍在激战,远处青锋剑客苏万可和白眉老祖也战得难解难分,且暂无重大危险,便急忙盘膝而坐,运气调息。 宝远大师快步来到宝慧身旁,说道:“师兄尽管安心调息,我在此为你护法。”宝智大师见青锋剑客苏万可和白眉老祖打得难解难分,说了声:“二位师兄,我去助苏剑客一臂之力。” 周侗、蔡瑛儿、林冲、徐宁、鲁达等人迅速将令狐禅夫妇团团围住。令狐禅和嵬名乌云眼见今日已然深陷绝境,四面楚歌,插翅难逃。令狐禅心中深知大势已去,却仍怀揣着一丝不屈的意志。令狐禅奋力挥剑,使出一招“剑指昆仑”,只见那长剑如闪电般急速舞动,径直刺向周侗前胸,剑势凌厉无比,令人心生胆寒。 但见周侗一招";铁锁寒江”把剑封住,令狐禅手中剑差点出手,身体向后退了几步。 此时的令狐禅已然筋疲力竭,环顾了下四周,只见手下之人皆已尽数被杀,远处的师叔白眉老祖王前自身亦难保,根本无法前来救援自己。一股悲凉与绝望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他的心头。令狐禅向嵬名乌云使了一个眼色,二人默契十足地再次跳回院内。 令狐禅和嵬名乌云二人相互凝视,眼中满是决绝与悲壮。 第98章 令狐夫妇纵火而亡 令狐禅与嵬名乌云纵身跃入院内。令狐禅神情凝重,将手中长剑奋力掷出,长剑笔直插入地面,发出沉闷声响。他语气沉痛地说道:“乌云,今日是在劫难逃了。”嵬名乌云亦决然地抛下手中兵器,毫不犹豫地伸手与令狐禅紧紧相握,二人的手仿佛传递着彼此坚定而又悲壮的情感。她眼中泪光闪烁,声音颤抖且轻柔地问道:“大人,是乌云连累了你,你可曾有过一丝后悔?” 令狐禅深情地凝视着她,目光中满是坚定与无悔,斩钉截铁地回道:“今生无悔!”嵬名乌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两行清泪潸然而下,悲戚万分地说道:“可怜我们那两个尚未成年的孩子了。” 令狐禅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你且放宽心,我师弟昆吾剑孟德的为人你是深知的。他向来坚守原则,虽然此次没有出手帮我们,但他必定不会亏待两个孩子,定会将他们妥善照料。” 嵬名乌云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两人相视一笑,这笑容中饱含着对彼此的信任、对命运的无奈以及最后的释然。而后,他们毅然决然地跃入那熊熊燃烧的火海,瞬间便被无情的烈焰所吞噬,仿佛两颗流星划过黑暗的夜空,消失在无尽的悲痛之中。 周侗、蔡瑛儿等人见了,也是无比伤感。 就在此时,后方山坡那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中,只见白眉老祖王前与青锋剑客苏万可正酣战至白热化阶段,战况激烈得难解难分。这一场恶斗,已然持续了许久,二人皆已元气大伤,身形明显地透露出疲惫之态。每一招每一式,相较于起初的凌厉迅猛,都少了几分干脆利落。 此刻,二人各自傲立在树梢之上,身体在微风中微微晃动。二人目光对视,那眼神中既有历经激战的疲惫,又有彼此对峙的警惕。双方均已无意再主动发起攻击,整个山林间,仿佛时间都在此刻静止。 宝智大师双手稳稳地握持着双戒刀,立于地上。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呼喊道:“白眉老祖,下来再战三百回合。”那洪亮的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在山林间不断回荡,瞬间打破了这短暂的僵持局面。 恰在局势紧张到极点之际,史文恭、孙立、栾廷玉率领着几十名宋军,匆忙赶到了现场。三人急切间急忙下马,脚步匆匆忙忙奔至周侗和蔡瑛儿面前。 史文恭抱拳行礼,脸上满是愧疚之色,说道:“师父、师娘,弟子们来迟了,实在是罪该万死。” 周侗言辞有力地说道:“先勿多言,文恭,当下情况紧急。你即刻从这些兵士中挑选精锐人手,带上强弓利箭,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去将白眉老祖射死,千万切勿让他逃脱了,否则后患无穷。” 史文恭、孙立等人领命后,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去取弓箭。二人带领着几十名训练有素的弓箭手,迅速奔赴树林中。一时间,又惊起了一群飞鸟。 栾廷玉身上已然负伤,殷红的鲜血渗透了衣衫。然而,即便身负重伤,他依然镇定自若命令十几名士兵迅速围成一圈,将众人严密地护住。与此同时,栾廷玉手持弓箭,目光警惕且锐利地扫视着四周、鲁达手握铁棍、一位头陀手持单刀,三人全神贯注地守护在周侗和几位大师身旁。 周侗见栾廷玉身上有伤,赶忙向栾廷玉询问道:“你们缘何至此?所负之伤又是在何处所致?”栾廷玉回禀道:“是闻五叔派人给我们送来紧急消息,告知我们,师父、师娘率领所有亲兵离开了帅府。闻五叔担心令狐禅施展调虎离山之计,危及帅府安全,故而让我们即刻带兵返回帅府,加强防范。” 周侗听闻此言,不禁惊出一身冷汗。确实如此,倘若真是调虎离山之计,帅府必定危在旦夕,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周侗忙不迭追问道:“帅府可遭人偷袭?情况究竟如何?” 栾廷玉见周侗和蔡瑛儿面露焦急之色,赶忙宽慰道:“师父、师娘莫要着急,帅府确有贼人偷袭,不过幸得闻五叔提前警觉,安排妥当,贼人已全部被击退,帅府并无大碍。”听到这番话,周侗和蔡瑛儿高悬的心方才落下。 栾廷玉接着详述道:“我与几名士兵在半途中遇见了传令兵,得知情况紧急,因此我和这几名士兵先行赶回帅府。闻五叔让我们全都隐匿起来,暗中观察动静。就在这时,有三人闯入帅府,正是宝光的弟子双刀头陀道远、生铁佛肖道成以及飞天夜叉邱小乙。恰好八弟从大厅走出,世英一眼便认出这三人,正是当年掳走他的那伙恶贼。我当即带领兵士与他们展开激烈厮杀,怎料这双刀头陀道远武艺高强,招式诡异多变,令人防不胜防。我一时不慎,被他划伤。后来二师兄他们返回,这三人听到马蹄声响,料想情况不妙,便翻墙逃窜。我们担忧这是调虎离山的诡计,所以并未追赶。之后见师父迟迟未归,闻五叔留下部分人手守护帅府,命我们前来此地,保护师父、师娘的安全。” 周侗感慨道:“多亏五弟心思缜密,及时召回你们,否则后果难以预料。这可恶的道远、肖道成还有邱小乙,犯下诸多恶行,诸如掳掠孩童、烧杀抢掠等,实在是天理难容,迟早要将他们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书中暗表,多年后肖道成和邱小乙在瓦罐寺被鲁智深和史进所杀。至于那双刀头陀道远,死状最为凄惨,被母夜叉孙二娘剁成肉馅,做成肉包子。而他那两把雪花镔铁戒刀和一百零八颗人骨顶数珠则由张青、孙二娘夫妇赠给了武松,也算是恶有恶报,应了那句“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且说白眉老祖王前朝这边望来,眼见自己精心培养的众多弟子皆已命丧黄泉,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暗自思忖:“罢了!本欲引周侗的弟子至此,擒获两个以诱周侗现身,好将周侗一举捉获,成就一番大业。未曾想周侗竟自行前来,本是天赐良机。但是更未料到今日少林派与华山派皆及时赶到,打乱了我的全盘计划,实乃天不遂人愿。白白折损了师侄昆仑剑令狐禅,自己的亲侄儿、亲传弟子飞天剑王无敌。下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昆仑四剑’,如今仅剩下那可恶的师侄昆吾剑孟德了。幸亏还有‘昆仑七星’,只是这七人进入中原已经多年,久未刻苦修炼,整日沉迷于世俗琐事,武功怕是多有荒废。昆仑派如今就剩八个老家伙了,往日的辉煌怕是难以再现,嗨!”想到此处,心中涌起无尽悲凉,仿佛看到自己多年的谋划如同泡沫一般,在现实面前瞬间破灭,付诸东流。 第99章 群雄诛杀白眉老祖 青锋剑客苏万可见白眉老祖王前一时失神,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脚下借着树干的反弹之力,猛然一跃而起,身姿矫健如燕,挺剑直刺白眉老祖王前。 白眉老祖王前回过神来,见苏万可的剑已然刺到近前,连忙飞身躲避,动作敏捷却难掩狼狈。然而,就在白眉老祖从一棵树飞跃至另一棵树之际,树下十几支弓箭如雨点般射来。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白眉老祖武艺纵然高强,可此时人在空中,躲避不及,听到下方异动,虽挥剑扫落几支箭,但终究还是中了两箭。 白眉老祖王前的左腿和臀部,分别被利箭射中。刹那间,一阵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向他袭来。 王前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不妙啊,竟中箭了!虽说伤势暂时还不至于危及性命,但这突如其来的创伤,已让他功力大幅下降,实在无法再继续打斗下去。今日,先是与三个老和尚一番激烈打斗,耗费了不少体力和精力,而后又与周侗过了几招,这已然让他有些力不从心。更可恼的是,那苏万可竟趁他无暇分身之际乘虚而入,这接连的变故,使他元气大伤,狼狈不堪。不过,在撤离此地之前,倘若能杀掉周侗,再抢夺一匹骏马,借此逃离这是非之地,那也不算空手而归,多少能挽回一些颜面。” 这般思索间,王前那阴鸷的目光中陡然闪过一丝决绝与凶狠。只见王前猛地飞身跃起,身姿矫健得犹如飞鹰一般,巧妙地踏着树尖,向着周侗径直杀去。此刻,他的眼中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凶狠光芒,仿佛要将周侗生吞活剥一般。 青锋剑客苏万可眼见白眉老祖王前并未朝着自己攻来,而是不顾一切地冲向周侗,心中一惊。苏万可深知周侗若是遭遇不测,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苏万可急忙一边追赶,一边高声呼喊:“白眉,休要逃走,看剑!”话音未落,他身形如电,接连几个敏捷的飞跃,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朝着王前追去。只见他手中宝剑寒光闪烁,犹如白蛇吐信,挺剑直直地刺向王前后背,势要阻止白眉老祖的恶行,保护周侗周全。 白眉老祖王前感觉到背后袭来的凌厉剑气,身形在空中陡然一转。刹那间,他与苏万可瞬间交锋,二人手中的利刃激烈相击,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鸣响,恰似金戈交鸣,这声音尖锐地划破了长空,在寂静的山林间回荡开来。 就在此时,周侗将那杆九转朝阳枪稳稳地杵于地面。旋即,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动作干脆利落地一把夺过栾廷玉手中的弓箭。双手如电般迅速拉满弓弦,将一支羽箭精准地搭于弦上。 此刻,周侗的眼神犹如鹰隼锁定猎物一般,紧紧瞄准王前。随着一声大喝,用力射出手中之箭。那利箭带着呼啸的风声,仿若一道凌厉无比的闪电,以破竹之势径直命中王前后背。 白眉老祖王前遭受这一击,身体剧烈摇晃几下,仿佛遭受了一阵狂风的肆虐。终究身体难以支撑这沉重的打击,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在空中摇摇欲坠,而后从空中坠下。 周侗见状,毫不犹豫地扔掉手中弓箭,顺势拿起九转朝阳枪。身形几个起落之间,便如疾风般飞跃至王前即将落地之处。与此同时,宝远大师手中的长棍带着千钧之力迅猛袭来,那长棍挥动间,仿佛裹挟着一股强大的气流,呼呼作响。苏万可的宝剑也如白蛇吐信般凌厉,直刺向前,剑刃闪烁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一时间,场面惊心动魄,紧张到了极点。 只见周侗手中的一枪精准地刺向王前后背,苏万可的一剑凌厉地扎向其前胸,宝远大师的一棍则猛击王前的天灵盖。 而这时又有一刀冷不丁地刺进了白眉左肋,出手之人正是宝慧大师的弟子头陀道行。他瞅准时机,果断出手,给白眉老祖增添了致命的一击。此刻再看白眉老祖王前,已然气息断绝,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众人见状,纷纷聚拢在一处。宝慧大师神情庄重肃穆,口中高颂佛号:“阿弥陀佛。当今天下武林之中,盛传一首武林谣:‘盘龙棍棒镇八荒,青锋禅杖护龙邦。双刀长剑鞭绕梁,金枪银戟绽寒光。驼龙卧虎傲穹苍,拂尘空空日月昂。童颜鹤发豪情壮,白眉黑嘴岁月长。’此中所提及的驼龙、卧虎、拂尘、菁菁、童颜、鹤发、白眉、黑嘴,皆是当今武林中声名赫赫的八大高手。在江湖中各有绝技,声名远扬。然而,令人未曾料到的是,今日这‘白眉’竟在此处陨落,实在令人感慨万千。” 宝远、宝智等几位和尚听闻,齐声颂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周侗与蔡瑛儿带领着史文恭、林冲、孙立、栾廷玉、徐宁等人走上前来,众人神情诚挚而庄重,深深施了一礼。周侗言辞恳切地说道:“今日之事,多亏了少林、华山两派慷慨援手,我等感激之情,难以言表。若非诸位相助,今日恐将陷入绝境,后果不堪设想。” 少林派三位大师与华山派苏万可纷纷回应道:“周元帅一心保国护民,我等举手之劳,实属分内之事,何足挂齿。周元帅一心为国,心怀大义,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天下苍生的福祉。我等受元帅精神感召,能为武林正义贡献一份力量,亦是荣幸之至。” 蔡瑛儿面带惭色,说道:“回想起当初火烧少林、三闹华山之举,实在是鲁莽冲动,令我惭愧至极。那时的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行事不计后果,给两派带来了诸多麻烦和伤害。每每想起此事,心中便充满了悔恨。”言罢,她再次深深地施了一礼,以表内心的歉意。 苏万可说道:“当初之事,实乃被昆仑派和少林派中的武林败类设计陷害,致使各派之间产生诸多误会。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为了一己私利,不惜挑起门派纷争,破坏武林和平。如今真相大白,误会已消弭于无形。我等此次听闻消息,特意赶来相助,只为维护武林正义,还武林一片清净安宁。” 蔡瑛儿看了眼苏万可,欲言又止。苏万可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笑着说道:“周夫人,世瑾公子在华山安好。请夫人放心。” 蔡瑛儿闻听此言,泪水夺眶而出,激动地说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多谢当年华山派救命之恩。若不是华山派施以援手,恐怕我儿早已性命不保。这份恩情,我蔡瑛儿没齿难忘。”说罢,周侗、蔡瑛儿等众人又深施一礼。 周侗上前,再次深施一礼,言辞诚恳地说道:“诸位英雄豪杰,此刻恶战已毕,大家都颇为辛劳。这场战斗,消耗了大家大量的体力和精力,每个人都疲惫不堪。还请先随我回延安府馆驿暂且安歇,待休养调息几日之后,让大家尽快恢复元气,我们再从容详谈。” 且说周侗细致周到地将华山派苏万可,以及少林派宝慧、宝远、宝智三位大师及道行、道闲、道沉,妥善安排在了延安馆驿之中。柴皇城、王伯年等人则被种师道安置在了知府衙门。此后,周侗每日不辞辛劳,穿梭于馆驿和知府衙门之间,悉心陪伴众人。 在馆驿之中,少林三位大师和苏万可静心调息修养。这一日,宝智大师趁着闲暇,与周侗交谈起来。宝智大师面带微笑,说道:“周元帅向天子奏请重封少林‘七宝禅师’,此等举动,实乃对少林派恩重如山。这一举措,不仅恢复了少林派在武林中的崇高地位,更让少林派的佛法得以更广泛地传播。不仅如此,元帅还写信言明自身武功多半源自少林功夫,使得少林派得以重新为天下武林所敬重。周元帅如此胸怀海量,不计个人得失,一心为武林着想,我等感激不尽。” 周侗听闻,赶忙谦逊地说道:“宝智大师过奖了。佛法慈悲为怀,普度众生,此乃引导天下苍生从善弃恶的光明正道。佛教教义蕴含着无尽的智慧和慈悲,犹如一盏明灯,照亮人们前行的道路。唯有秉持尊佛敬道之心,方能让天下邪教无机可乘,无法肆意祸乱百姓。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希望能为维护武林和平,为天下安宁尽一份微薄之力罢了。” 宝智大师听闻,不禁颂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周元帅对佛道二教参悟颇深,大力弘扬佛法、推崇道教,令善男信女内心安宁,更为天下太平贡献诸多。如此功德,实在无量。” 周侗抱拳作揖,谦逊地说道:“大师谬赞了,周侗不过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第100章 周侗宝智合创双刀 宝智大师微微点头,又说道:“当日周元帅以金枪将我击败,似乎只用了三十几招吧?” 周侗微笑着回应道:“大师,实不相瞒,只因我的‘霹雳斩’双刀刀法与大师的刀法有几分相近,甚至相同之处。当时大师用的刀法正与‘霹雳斩’一招‘翻云斩’相同,所以才破了大师的刀法,故而才能在三十几招内侥幸取胜。今日难得闲暇,我便为大师演示一番‘霹雳斩’刀法,还望大师不吝赐教。” 周侗言罢,手持双刀,身形一展,舞动起来。但见那双刀闪耀之间,似要划破苍穹,其速度之快,犹如流星划过天际,又似霹雳炸裂虚空。刀光闪烁之处,寒芒四溢,仿佛能令鬼魅胆寒;每一次劈砍,所带起的劲气,竟似能震动雷霆。 周侗身姿刚健飒爽,每一个动作都似能搅动风云;那狠厉之意,腾腾而起,仿佛能令日月无光。其凛凛威风,弥漫于天地之间;纵横的意气,恰似飘萍般洒脱不羁。周侗将三十六路“霹雳斩”刀法一气呵成地演练一遍后,收住身形,气定神闲。 宝智大师见状,亦提起精神,练了一遍少林三十六路双刀刀法。演练完毕,宝智大师缓缓说道:“诚如周元帅所言,‘霹雳斩’和少林双戒刀之中,确有十五招相同之处。由此可见,两种刀法确实应有同宗之说。然而,两种刀法还各有二十一路不同。依我之见,‘霹雳斩’应是原本出自少林,但经过多年的传承与改进,已然有所变化。而少林的双戒刀这些年同样也在不断改进。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将这两种刀法融会贯通,相互借鉴。” 周侗听闻,面露欣喜之色,说道:“如此甚好!若能将二者融合,想必能创造出更为精妙的刀法。” 周侗和宝智大师二人遂沉浸于武学的钻研之中,对少林双戒刀和“霹雳斩”刀法进行深入融合与改进。经过一番努力,武林中两大使双刀的高手,重新创造出了一套更为霸道凌厉的四十八路刀法。 宝智大师在仔细研究之后,认为这套新刀法中部分招式杀气过重,有违少林佛法慈悲之意。于是,宝智大师将其中杀气太重的十二路刀法舍去,依旧保留少林双戒刀刀法为三十六路,使其既传承了少林武学的精髓,又不失慈悲平和之道。 期间周侗又和宝慧、宝智两位大师时,周侗好奇地问道:“宝慧大师,那日听您提及当今‘武林谣’,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宝慧大师双手合十,缓缓说道:“阿弥陀佛。这‘武林谣’乃是武林中近期广泛传颂的有关当今天下江湖高手与知名兵器的歌谣,共八句。虽不知出自何人之手,其中对于兵器人物的说法也存在多种,但最为众人认可的解释,今日便为元帅详细道来。 ‘盘龙棍棒镇八荒,青锋禅杖护龙邦。双刀长剑鞭绕梁,金枪银戟绽寒光。驼龙赤虎傲穹苍,拂尘空空日月昂。童颜鹤发豪情壮,白眉黑嘴岁月长。’ ";其中第一句‘盘龙棍棒镇八荒’,说的是太祖皇帝的盘龙棍。第二句‘青锋禅杖护龙邦’,其中‘青锋剑’指的是华山派的传世宝剑,如今此剑为苏剑客所持有;‘铁禅杖’则是指我少林派承蒙皇封的几杆铁禅杖,如今‘七宝大师’中有四位师兄弟使用此兵器。第三句‘双刀长剑鞭绕梁’,这双刀本指宝智师弟的双刀,而这几日宝智师弟和周元帅共创新的刀法,这双刀以后为是指宝智师弟与周元帅的双刀;长剑是昆仑派的长剑,应是指‘昆仑四剑’,如今只剩下他们四人中最历害的昆吾剑孟德;鞭则是漕帮毛老帮主的十三节链子鞭。第四句‘金枪银戟绽寒光’,金枪自是周元帅威震江湖的‘九转朝阳枪’亦称金枪,银戟则是大内第一高手姚廷所用之兵器。前四句既提及兵器,也关联到人物,但尚不算是天下公认的绝世高手。” “而后四句所涉及的,则是江湖中公认的八大高手。其中第五句‘驼龙赤虎傲穹苍’,‘驼龙’指的是昆仑派掌门余万里,‘赤虎’说的是江南王老太太。第六句‘拂尘空空日月昂’,‘拂尘’说的是指罗真人,‘空空’指代空空和尚,是我等的师叔,天下拳王金台,现不知隐居何处。第七句‘童颜鹤发豪情壮’,‘童颜’指的是圣火教也叫明教的方老教主,‘鹤发’则是华山派的王掌门。第八句‘白眉黑嘴岁月长’,说的是昆仑派的白眉老祖和黑嘴道人。” 周侗听闻,不禁感慨道:“八大绝世高手中,昆仑派竟占三位之多?” 苏万可接口道:“正是如此。也正因如此,昆仑派妄图称霸武林,成为武林的泰山北斗,故而早已派遣弟子在江湖中四处挑起事端,引发纷争。” 宝智大师也说道:“此次是我少林派得到确切消息,得知昆仑派欲对周元帅不利。掌门师兄遂命我等二人赶赴万寿寺,途中恰好遇见苏剑客,正好遇到周元帅大战昆仑派。” 周侗回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三位大师和苏剑客齐到。” 且说苏万可见周侗对武学如此痴迷,且所学皆为外家功法。心中暗自思索:“倘若我直接传授周侗内功心法,一来周侗未必愿意学习,二来也不合武学教授的规矩礼法。” 思索再三后,苏万可便对周侗说道:“周元帅,不知您可曾听闻我华山派陈抟老祖的故事?” 周侗微笑着回应道:“陈抟老祖之事,我常有所闻。不过,在我看来,那更多的是充满神秘色彩的传说,神乎其神,令人难以分辨真假。还请苏老剑客不吝赐教,为我详细讲述一番。” 苏万可微微一笑,说道:“传说陈抟老祖当年与太祖皇帝对弈赌棋,凭借非凡棋艺赢得赌局,使得华山附近直至如今都享有免役税的特权。此外,陈抟老祖还有‘睡仙’之称,不知周元帅对此可有了解?” 周侗再次笑着说道:“正因有如此神奇的事,我才说这并非普通故事,而更像是传说。” 第101章 修练陈抟老祖神功 苏万可听闻,不禁哈哈大笑,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与周元帅详细说一说这‘睡仙’睡觉的传说,且看元帅能否从中有所领悟,判断这究竟是不是传说。” 说罢,苏万可神情认真地说道:“只是这睡仙的睡法颇为讲究,元帅需独自安睡,头南脚北,正身平卧,双眼轻轻闭合,舌尖抵住上腭。双手握固,掌心向内弯曲,两脚尖分别朝向左右两侧。如此,方能达到心息相依之境,渐入大定真空之态。待心息相忘之时,便可实现神气合一。随后,方能恍然入睡,此乃进入深层次入定状态的前奏。”接着,苏万可又耐心地向周侗传授了内功运行之法。 周侗听闻后,觉得此法甚为奇妙,所幸他就住在馆驿之中,当晚便依照苏万可所授之法,开始练习睡法。待到第二日,周侗一直睡到将近午时才悠然醒来。醒后,周侗顿觉身体清爽,精神爽朗,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周侗见到苏万可,刚欲开口说话,苏万可已然笑着说道:“元帅果真是修炼‘睡仙功’的奇才啊,第一次修炼便能一觉睡到第二日午时。” 周侗微微一怔,随即说道:“原来老剑客昨晚所讲的睡觉之法,竟然就是华山绝学之一的‘睡仙功’?” 苏万可微笑着点头,说道:“正是。元帅如今亲身体验,可还觉得陈抟老祖的故事只是传说吗?”周侗听闻,赶忙恭敬地深施一礼,说道:“真是多谢老剑客的悉心传授,周侗此番受益良多。” 苏万可说道:“传说当年陈抟老祖睡了九天,悟成‘睡仙功’。睡了三十六天悟成‘莲花功’,睡了九十九天悟成‘太极五行神功’。”周侗惊道:“不愧是睡仙,睡了九十九天。” 苏万可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所以世人才说不清,陈抟老祖是故事还是传说。”继而说道:“苏某才疏学浅,然尚有一些陈抟老祖的典故,愿说与元帅一听。” 周侗笑道:“愿闻其详。”如此,苏万可借讲述故事的方式,将华山派的“睡仙功”“莲花功”以及“太极五行神功”,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周侗。 周侗原本修习的是外家功法。其自幼钻研石守信所着的《天平战策》,勤练兵法,尤其对“九宫八卦阵”精通至极。此八卦阵源自《易经》,与五行之理相互贯通,五行八卦本就同出一源。周侗在修炼“太极五行神功”之时,体内真气运行,恰似千军万马在阵中依照令旗的指挥纵横驰骋。 清晨时分,侍卫刘启依例前往周侗居所送饭。踏入房中,见周侗尚未起身,便将餐食轻轻置于桌上,而后与赵勇一同静立于门外。两人知道周侗在练‘睡仙功’,也不敢打扰,守在门口,恪尽职守。 待到午膳时分,刘启前往馆驿厨房,取来食盒。再次步入周侗房间,发现周侗依旧未起,他轻手轻脚地放下午餐食盒,随后拿出清晨放置此处的食盒。 赵勇见状,关切问道:“帅爷还未醒吗?”刘启答道:“尚未醒来,早饭也未曾食用。”赵勇听闻,伸手接过食盒,说道:“今日晨起的包子滋味极佳,我就把这剩余的包子吃了吧。你且去厨房用膳,此处我来值守。” 刘启依言前往厨房,正巧遇见少佛寺头陀道行与少林僧人道闲、道沉正在用餐。几人平日相处熟稔,见面便相互致意。刘启打好饭菜后,也在三人旁边落座,一同用餐。 吃饭时,刘启忽起调侃之意,看向道沉说道:“道沉小师父,你瞧道行和道闲二位小师父的法名,何等悦耳。再看你这名字,道沉,这‘道路’都‘沉’了呀?” 道沉和尚闻言,缓缓放下碗筷,双手合十,神情庄重地念道:“阿弥陀佛。佛曰:‘宁可永劫受沉沦,不求诸圣求解脱。’道沉之‘沉’,便源于此。”言罢,继续用餐。 头陀道行见状,向刘启解释道:“刘施主有所不知,我等同门师兄弟,道字辈者成百上千。故而有些师兄弟所排之字,听起来确有出人意料之处。” 刘启听闻,笑着接话:“那若是名字排到‘道人’‘道苟’‘道羊’之类,又当如何是好?”此言一出,道沉和尚顿时面露愠色,愤然放下碗筷,转身离去。 刘启却不以为意,转而调侃道闲和尚。见道闲和尚夹起一筷子菠菜,便故意说道:“嗨,我刚瞧见这锅中先炖了肉,之后也不刷锅就接着炖菠菜。” 道闲和尚一听,顿时觉得恶心,忙将口中的菜吐出,狠狠瞪了刘启一眼,拿了个馒头便匆匆走出厨房。而刘启因曾亲眼目睹头陀道行出刀刺入白眉老祖左肋,故而对其心存忌惮,不敢随意调侃。 就在此时,忽听一名馆驿仆从惊慌失措地大声呼喊:“不好了,死人了!赵侍卫死了!不好了,死人了!” 刘启听闻,心中大惊,急忙朝着周侗房间奔去。进入院子,只见赵勇倒在门口,七窍流血,死状可怖。刘启正要进屋查看周侗情况,周侗恰好推门而出,看到院内的刘启和头陀道行。 刘启见周侗安然无恙,赶忙说道:“帅爷,赵勇出事了!”说着凑近查看,伸手放在赵勇鼻孔处试探,随后抬头向周侗禀报道:“帅爷,赵勇是中毒身亡。他应是误食了帅爷的早饭才遭此毒手。” 不多时,宝慧、宝远、宝智三位大师与苏万可先后赶到现场。苏万可仔细查验了赵勇的尸体,说道:“观赵勇七窍流血,胸口呈现血红之色,此乃昆仑派独门毒药‘昆仑雪’所致。此毒无色无味,中毒症状极为特殊。中毒者先是无法言语,继而身体不能动弹。在此期间,若能及时服用解药,尚有救治之机;然再过片刻,便会七窍流血而亡。而整个过程中,中毒者既无法呼喊求救,又不能行动,只能眼睁睁看着生命消逝。观赵勇死状,七窍流血、胸口血红,且既未呼喊众人,也无痛苦挣扎之态。” 第102章 昆仑派驿馆下奇毒 宝慧大师点头赞同道:“苏剑客所言甚是在理,此物正是昆仑派独有的‘昆仑雪’无疑。观其身上并无明显外伤,如此情形,应是误食了某种东西所致。” 刘启紧接着接口说道:“赵勇所食用的早餐,原本是特意为帅爷准备的。由此不难推断,昆仑派之人已然混入这驿馆之中,其险恶用心,显然是企图对帅爷不利啊。”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之时,驿馆主簿汤兴脚步匆匆地走进院子。他神色匆忙却不失礼数,快步来到周侗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礼后说道:“小的汤兴见过大帅。卑职刚刚已命人将驿馆大门封锁,确保没有可疑人员进出。同时,也赶忙派人前去请闻主管前来此处。还请元帅以及几位大师、苏老剑客移步大厅,共同商议应对之策。” 周侗等人听闻后,遂一同前往驿馆大厅。进入大厅,周侗端坐于主位之上,其左边依次端坐着少林三位大师,他们神色沉稳,右边则是华山苏万可。刘启立于周侗身旁,头陀道行、和尚道闲、道沉则地立于三位大师身后。 汤兴将馆驿所有的仆从都召集至厅前的院内后,又迅速返回大厅。再次向周侗行礼,恭敬地禀报道:“回禀元帅,馆驿内所有人员已全部聚集在厅外,经仔细清点,共计十一人,此刻皆在院内待命。” 周侗微微点头,轻轻应了声:“好。”心中却暗自思忖起来:“这馆驿主簿汤兴乃是徐宁的舅舅,多年来为人忠诚可靠,行事谨慎,是值得信赖之人。其余的十人,也是闻焕章和汤兴从众多人选中精心挑选出来的,皆是身家清白、忠诚可信之辈。少林派三位大师以及他们带来的三人,皆是德高望重、值得信任的佛门中人,华山派苏万可更是我周家的大恩人。如此看来,在这些人当中,目前似乎并无可疑之处。此事不宜操之过急,还是先稳一稳,待五弟闻焕章到来之后,再将此事交予他妥善处理吧。” 周侗思索至此,神色平静地对汤兴说道:“汤兴,你且去安抚好那些下人,切莫让他们慌乱。待闻主管到来之后,你先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详细地告知于他。”汤兴领命,恭敬地答应一声,而后转身,退出大厅。 恰在此时,闻焕章步伐匆匆地步入大厅。他快步来到周侗等人面前,先是恭敬地拜了拜,而后说道:“元帅,关于此次事件的相关情况,我已详细了解清楚。此次下毒事件,乃是厨房中的一名厨子所为。我已经做出妥善安排,将厨房的四人全部押入大牢囚禁起来,以绝后患。同时,厨房的人员已全部进行更换,元帅以及三位大师、苏剑客尽可安心在此,不必再有顾虑。” 众人听闻此言,不禁纷纷感慨起来,对闻焕章的妥善处理表示赞赏。 周侗神情凝重,一脸愧疚地说道:“此次下毒的刺客明显是冲着本帅而来,却连累诸位一同受惊,本帅实在是有愧于各位啊。” 闻焕章微笑着,言辞恳切地建言道:“元帅不妨返回府邸居住。如此一来,即便再有刺客前来,其目标也只是元帅您一人,便不会惊扰到三位大师和苏剑客安心调息休养了。” 周侗思索片刻后,回应道:“此言甚是有理。我正好借此机会回府处理赵勇的身后事宜,而后前往知府衙门探望义兄,也算是一举两得。”言罢,周侗与闻焕章一同向三位大师和苏剑客诚恳告辞。 就在此时,苏万可不动声色地将周侗拉至一旁,两人低声密语了几句。苏万可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一件物品,递予周侗。随后,周侗、闻焕章等人押着厨房的四名涉案人员,返回了帅府。 周侗与闻焕章踏入帅府大厅,周侗即刻神情严肃地吩咐手下人前往知府衙门,召回林冲与徐宁,同时语气严厉地命令张文加强帅府内部的警戒值守,务必确保帅府的安全万无一失。 闻焕章见此,示意所有下人退下。待下人全部退去后,对周侗说道:“三哥,驿馆中的十一人皆为有世袭军籍之人,他们皆是从众多人选中经过层层筛选、精心挑选而出的,其忠诚可靠程度极高。而且,驿馆周边不仅设有明岗,还有暗哨严密守护。这些守卫一直坚守岗位,从未进入过驿馆,也从未目睹有任何可疑人员进出驿馆。此外,经过仔细查验,中午的饭菜同样被人下了毒。” 周侗沉思片刻后,说道:“五弟,那你在驿馆声称已抓住下毒刺客,实则是为了稳住众人的情绪,同时麻痹真正的下毒之人吧?” 闻焕章微微一笑,眼中透着钦佩之色,说道:“三哥目光如炬,这点小伎俩自然是瞒不过您的。”言罢,闻焕章朝着厅外高声喊道:“刘启,将驿馆的四人押进大厅。”不多时,刘启押着四人快步步入大厅。 闻焕章见四人被绳索紧紧捆绑着,正跪在地上,便说道:“先把他们的绑绳解开吧。” 刘启先是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周侗。周侗点头示意,刘启得到确认后,这才上前解开四人的绑绳。 四人解绑后,连忙连连叩拜,声泪俱下地说道:“元帅,我们实在是冤枉的啊!求元帅明察!” 闻焕章和颜悦色地说道:“元帅知晓你们是被冤枉的,所以才命人给你们解开绑绳。你们仔细回忆回忆,把所知道的、觉得有任何可疑之处的情况,都详细地说出来,莫要遗漏任何细节。” 一名厨子率先站出来,急切地说道:“平日里,经常出入厨房的人员有侍卫刘启和赵勇,还有少林的道沉、道闲、道行三位师傅。今日早上和中午,元帅的饮食皆是刘启负责取送。” 闻焕章听闻后,立刻追问道:“早上之时,有谁在刘启之前去取早饭?” 另一名帮厨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道:“回元帅、闻大人,少林几位僧人早上前往厨房的时间都比刘启要早。不过中午的时候,只有道沉和道行两位师傅比刘启去得早。” 周侗目光深邃,分析道:“如此看来,道沉的嫌疑最大。就在即将离开驿馆的时候,苏剑客特意告知我,他无意间看到道沉与宝光的弟子道远在万寿寺附近秘密会面。这其中恐怕大有文章。” 闻焕章听闻此言,眉头紧皱,对着刘启说道:“你先带驿馆的这四人下去,日后我另有任务安排。”随后,他转身看向周侗,神情严肃地说道:“三哥,这道沉乃是宝智大师的弟子。在没有确凿实证的情况下,我们不宜轻易对其进行查问。应当先与宝智大师商议一番,倘若贸然行动,恐怕会伤了彼此之间的和气,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第103章 元帅府中茶中有毒 石老太君微微皱眉,关切问道:“侗儿,今天驿馆里究竟发生了何事?听说赵勇就这么突然没了?” 周侗心中一惊,暗自思忖:“老太君是如何得知此事的?这丫环绿环怎么在这?瑛儿必也已经知晓,为何却毫无动静?” 周侗看向屋内的几个丫环,这时不见了绿环,说道:“你们先退下吧。”待几个丫环离开后,周侗谨慎地回道:“老太君是从何处听闻驿馆之事的?” 石老太君眉头轻皱,说道:“不是瑛儿让绿环来告知我的吗?” 周侗听闻,心头猛地一震,说道:“红樱和绿环已经嫁给了张文和赵勇,已经搬出去住了,这么大的事瑛儿自是应亲自来禀告。” 说着转头看向闻焕章,更是惊愕万分。不由得脱口而出:“不好,五弟,你中‘昆仑雪’了。” 却说周侗抽出佩刀,疾步冲出门外,只见刘启正站在门口。周侗急切问道:“看见绿环了吗?” 刘启赶忙回答:“她已经离开这个院子了。”周侗果断命令道:“你守在门口,严禁任何人进入。”刘启应道:“是!”周侗旋即朝着西院飞奔而去。 恰在此时,林冲与徐宁返回帅府,见大厅和书房无人,便来到后院,正见到师父周侗拎着刀,正要见礼。周侗神色严峻,急忙发令道:“你们二人即刻守住西院院门,务必要捉拿信绿环!”言罢,周侗疾步冲进西院,口中焦急呼喊:“瑛儿,瑛儿!” 然而,西院之内寂静无声,未得到任何回应。一种不祥的预感如阴霾般涌上周侗心头,心急如焚,赶忙冲进西屋外间屋,只见青霞、紫云二人,一个倒在桌旁,一个躺于屋地上,情形令人揪心。周侗冲进里屋,只见蔡瑛儿双眼紧闭,静静地躺在床上,而周世英则趴在床边,毫无动静。 周侗手中拎佩刀,仿若失魂般缓缓走出西院。林冲、徐宁见状,忙上前询问:“师父,究竟发生何事?” 周侗说道:“有昆仑派弟子潜入帅府。徐宁,你守在西屋门口,严禁任何人进入。” 徐宁应道:“是,师父。方才我们回府之时,正看到绿环出府。我与她搭话,她却仿若未闻,径直离去。”周侗微微点头,遂与林冲一同回到大厅。 此时,张文步入大厅,上前行了一礼后说道:“帅爷,府中上下已然加强防备。” 周侗吩咐道:“张文,你即刻前往驿馆,请苏剑客和宝智大师来帅府一叙。”言毕,周侗在帅案前落座,拿起一张纸,匆匆书写一封信函,随后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小瓶,从中倒出三枚药丸,细心地用信纸将药丸包裹妥当。 接着,周侗命令林冲道:“冲儿,你将这封信送交你种四叔,务必将府衙内的宁神医请过来。另外,派人前往军营,传令史文恭、孙立、栾廷玉带三十名士兵即刻回府。”林冲应道:“是,师父,徒儿定当速去速回。”言罢,接过信件,转身快步跑出大厅。 周侗双眉紧锁,陷入沉思:“吾自十五岁起便随父于边关征战,历经大小战役数十场。即便二十一岁时深入夏境,遍历大半个西夏国,亦未曾有今日这般强烈的恐惧与无助之感。此次驿馆投毒事件,幕后黑手究竟是谁?帅府内应已确定为绿环,绿环是两年多前瑛儿买回来的,她究竟是昆仑派的内应,还是西夏安插的棋子?帅府之内,是否还有其他隐藏的奸细?知府衙门之中,是否也有人参与了此次下毒阴谋?” 这时,张文引领华山派青锋剑客苏万可与少林派宝智大师进入大厅。周侗见状,急忙起身相迎。 宝智大师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周元帅此番召贫僧前来,所为何事?” 周侗说道:“宝智大师、苏剑客,请二位入座。”待三人落座,周侗在正座上坐下,宝智大师坐在左侧,青锋剑客苏万可坐在右侧。 侍卫张文报道:“帅爷,赵勇兄弟的尸身已要入棺,不知安放在何处?”周侗叹了声,说道:“嗨,先存放在将军祠,待择日入葬。” 周侗神色凝重地说道:“今日请二位前来,正是为了昆仑派投毒一事。”宝智大师疑惑道:“听闻不是厨房的一个厨子所为吗?难道另有隐情?” 周侗解释道:“当时我五弟闻焕章称已查出下毒之人,实则是为稳住真正的幕后黑手。”宝智大师微微点头,问道:“周元帅莫非已有怀疑对象?” 青锋剑客苏万可看向周侗,见其点头示意,便说道:“宝智大师,实不相瞒。当日我华山派接到少林方丈宝树大师的信函,称昆仑派欲对周元帅不利。掌门遂命我前来,并约定先在延安府的万佛寺会合。那日我抵达万佛寺时,无意间在后山瞧见一个和尚与一个头陀正在密谈。当时并未在意,事后方知,那个和尚乃是宝智大师您的弟子道沉,而那个头陀则是宝光大师的弟子头陀道远,此人便是当年掳走周世英上少林之人。我们当日与白眉恶战之时,头陀道远还闯入了帅府。” 宝智大师神色悲悯,说道:“阿弥陀佛,周元帅、苏剑客,实不相瞒,我的弟子道沉与宝光的弟子道远本是亲兄弟。我少林得知昆仑派欲对周元帅不利,正是道远告知道沉,道沉告诉我的。而且据我所知,当年掳走元帅家世英公子的并非道远,而是生铁佛崔道成和飞天夜叉邱小乙。后来宝光命头陀道远看守世英公子,这头陀道远对世英公子极为关照。即便将其带上少林,亦无加害之意,当日见武松入少林禅房救世英公子,也没有出手,只是自已先溜出了少林寺。前几日头陀道远杀入帅府之时,令狐禅本安排他们三人翻墙直接进后宅,杀元帅府个出奇不意。是道远主张从正门闯入,如此一来,他们三人一进入帅府便被帅府守卫发现了。这些皆是道沉近日向我详述的。道远因父母皆死于西夏兵之手,故而对元帅怀有暗中相助之心。” 第104章 知府衙门酒中有毒 周侗沉思片刻,开口问道:“宝智大师,听大师这么一说,这头陀道远还有怜悯之心,那道沉和尚进入少林已有几年了?” 宝智大师回禀道:“仔细算来,道沉与道远投身少林,已然过去十二三个年头了。” 周侗低声自语道:“倘若并非近两三年才进入少林,那此人便不大可能是昆仑派的弟子?” 宝智大师听到“近两三年入的少林”这一关键信息,赶忙说道:“宝慧师兄的挂单弟子头陀道行,恰恰是在这两三年间进入万佛寺的。” 青锋剑客苏万可神色凝重,接话道:“回溯那日情形,那头陀道行身法如电,恰似一抹疾风掠过,身形瞬间闪动。只见他一个飞身,手中单刀径直朝着白眉左肋狠狠刺去。其动作之矫健敏捷,一气呵成,着实令人惊叹不已,在场众人无不为之侧目。这般身手,绝非寻常武夫可比。” 宝智大师听闻此言,不禁微微一怔,低头沉吟片刻,说道:“如此看来,此事的确暗藏可疑之处。就那施展的轻功而言,其路数诡异多变,显然并非我少林派所传功夫。我少林轻功,向来注重根基扎实、沉稳内敛,断不会有这般飘忽灵动的身法。” 苏万可紧接着又说道:“诸位可还记得?当日道行出手之时,其动作极为独特,翻着手腕,刀刃向上,以一种极为罕见的方式径直刺入白眉左肋。这一怪异举动,绝非偶然为之。二位皆是使刀的行家里手,对于刀术的运用和其中的门道想必深有见解,不知对此有何看法?” 宝智大师微微皱眉,分析道:“这般举动,初看之下令人费解,但细细琢磨,似乎起初他的本意是想要救人。或许当时他看到局势危急,本想以最快的速度去救人,在万般无奈之下才径直刺入白眉老祖左肋。” 周侗接口道:“此种假设的可能性极大。若是那日道行出手更为迅速果决,向上挡下宝远大师的棍棒,再顺势伸手用力拉开白眉老祖,使其躲开苏剑客凌厉的剑与我的金枪。待白眉老祖站稳脚跟,以白眉老祖的深厚功力,再加上道行的助力,真不知胜负如何?” 三人正交谈间,只见豹子头林冲神色惊惶,犹如一阵疾风般自外奔入。他脚步匆匆,神色间满是焦急,身后紧紧跟随种师道府中的宁神医。林冲边跑边急切高呼:“师父,大事不妙!知府衙门有人下毒!” 周侗闻听此言,双眼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赶忙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都有谁中毒了?” 林冲急忙回道:“师父,我抵达知府衙门后,见到了种四叔、柴大爷以及王二爷,随后将信件呈递给四叔。当时正值用晚饭之时,种四叔看完信后,立刻命人验毒,竟在酒中检测出剧毒。这剧毒无色无味,若非我去告诉,根本难以察觉。我担忧帅府也会遭遇不测,所以心急如焚,匆忙赶回。” 就在此刻,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原本的宁静。紧接着,史文恭、孙立、栾廷玉三人与宁神医匆匆冲进大厅。 周侗见此情形,果断发号施令:“你们来得正好。文恭,你即刻带领二十名兵士赶赴知府衙门,务必听从你种四叔的调遣,一切行动以确保知府衙门的安全和稳定为首要任务。冲儿,你率领十名兵士前往后院,与徐宁、刘启一同严守后院。另外带上宁神医,去仔细查看一下你师娘她们的状况,切不可掉以轻心。” 史文恭和林冲领命后,即刻转身,身姿矫健,迅速步出大厅,依令行事。 周侗继而再次下令:“孙立,你再回军营调一千军马,每个城门各安排一百人马驻守。城门乃咽喉要道,必须牢牢把控。其余人马由你妥善安排,按街道分别进行把守。待日落之后,全城实行宵禁,防止发生变故。廷玉,你前往后花园,守护机宜司。机宜司关乎诸多机密要事,不容有任何闪失。”孙立、栾廷玉领命之后,快步走出大厅。 宝智大师合掌念道:“阿弥陀佛,周元帅,我甚是忧虑驿馆会出现变故。倘若那头陀道行当真为昆仑派安插的细作,其心思之缜密、手段之狠辣令人胆寒。万一其丧心病狂,再次实施下毒之举,后果将不堪设想。整个驿馆上下,众多无辜之人皆可能受到牵连。我还是即刻返回驿馆,以防不测。” 青锋剑客苏万可听闻此言,神色一紧,说道:“不好,眼看就要到用晚饭的时间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昆仑派行事向来不择手段,心狠手辣,他们此次下毒,想必不会轻易罢休。驿馆众人的安危,此刻犹如悬于一线,容不得丝毫大意。” 苏万可言罢,身形一闪,恰似一道闪电划过,瞬间跃至大厅门口,紧接着纵身一跃,如飞鸟般轻盈地登上屋顶,而后朝着驿馆方向飞驰而去,其身姿矫健,速度极快,眨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宝智大师见状,亦急忙告辞,匆匆赶回驿馆,心中满是忧虑。宝智大师步入驿馆大厅,见宝慧大师、宝远大师、青锋剑客苏万可以及驿馆主簿汤兴皆在。宝智大师见众人安然无恙,不禁念道:“阿弥陀佛,诸位都平安无事,实乃万幸。看来暂时还未出现最坏的情况,但我们切不可掉以轻心。” 宝远大师微微皱眉,说道:“师弟呀,幸好周元帅安排周全,所有饮食皆由汤主簿仔细查验是否有毒。今日晚饭时分,果然验出饭菜中皆有毒。这毒药极为隐秘,若不是汤主簿细心,后果不堪设想。方才苏剑客辨认出,此乃昆仑派的独门毒药‘昆仑雪’。此毒药毒性猛烈,发作迅速,一旦沾染,必死无疑。苏剑客推测,下毒之人或许就在我们内部。我遂安排道闲去传唤道行和道沉,去了许久,至今尚未归来,莫非……” 想到此处,宝远大师起身快步迈向道沉和尚居住的客房,众人亦紧随其后,匆忙跑出大厅。宝远大师踏入道行的房间,只见道闲和道沉直立于屋内,显然是被人点中穴道,暂时无法动弹。 宝远大师赶忙出手,解开了道闲和道沉的穴道。道闲穴道一解,急忙说道:“师父,是道行点了我们二人的穴道。趁我们不备,突然出手,我们毫无防备之力。”众人听闻,宝远大师沉声道:“真未曾料到,这道行竟真的是昆仑派的人。他隐藏得如此之深,潜伏在我们身边许久,我们却毫无察觉,实在是大意了。” 宝慧大师听闻此言,微微叹息,念道:“阿弥陀佛,大约在两年前,这头陀道行前来万佛寺挂单。两年多来,从未见他修习武功,每日皆是诵经礼佛,行事严谨,与我的弟子相处融洽。因他江湖阅历颇为丰富,知晓诸多奇闻轶事,所以有时我便带他一同外出。那日,他竟突然出手刺杀白眉老祖,其身法之快,在我的众多弟子之中亦是名列前茅。当时我便觉得此事蹊跷,但却未曾想到他竟是昆仑派的细作。” 就在这时,驿馆主簿汤兴匆忙走进,禀报道:“方才驿馆守卫前来报告,称头陀道行已离开驿馆,守卫未能阻拦住,故而前来向我禀报。他离开时行色匆匆,神色慌张。” 宝慧大师听闻,缓缓摇头,长叹一声,说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这道行无疑是昆仑派弟子,皆因老衲识人不明,引狼入室啊,连累大家了,还致使侍卫赵勇被害死。老衲实在是有愧于大家,未能尽到应有的责任。” 青锋剑客苏万可说道:“头陀道行是昆仑弟子无疑,那日他出手,并非要杀白眉老祖,而是要救白眉毛。只是行动慢了一步,见我们三人已经将白眉老祖杀死,所以便改变了策略,给了白眉毛一刀。这其中的缘由,想必是昆仑派另有阴谋,他们想借此挑起事端,引发江湖纷争,以便浑水摸鱼,达到独霸武林的目的。” 宝智大师说道:“阿弥陀佛,正应是如此过程,才导致这般结果。昆仑派向来野心勃勃,不择手段,此次事件背后,恐怕还有更大的阴谋在暗中酝酿。我们必须提高警惕,不可再让他们有机可乘。” 第105章 昆仑派师兄妹内讧 且说周侗于帅府之中,方才送走青锋剑客苏万可与宝智大师。此时,刘启搀扶着闻焕章步入大厅。周侗见状,关切询问:“五弟,你身体状况如何?” 闻焕章答道:“方才呕吐了好几回,尚无大碍,只是弄脏了老太君的房间。三哥,可还有其他人中毒?老太君说是丫环绿环下的毒?” 周侗回应道:“回老太君,就目前情形来看,绿环乃是昆仑派之人,她在茶水中投下了毒药。你先行饮用了茶水,故而率先中毒。所幸华山派早已研制出解药,苏剑客在驿馆将解药交付于我,我即刻给你服下一颗。” 闻焕章旋即又问道:“三嫂、世英他们可安好?”周侗说道:“你尽可放心。我进入卧室后,见他们皆已倒下。但是我仔细检查一番,发现他们呼吸正常,似是中了迷香。” 恰在此时,宁神医与徐宁踏入大厅,宁神医说道:“周元帅所言极是,元帅夫人与八少爷他们确实是中了迷香。周元帅方才离开房间时,未关闭房门,室内通风之后,我前来查看时,他们的症状已缓解了六分。我为他们每人施了一针,如今皆已苏醒。” 周侗赶忙说道:“有劳宁神医了!” 宁神医微笑着回应:“应当是我感谢周元帅。若不是元帅及时告知种知府,倘若众人饮酒之后中了这等奇毒,莫说我这‘神医’的名号都要保不住,便是我这条性命恐怕也得搭进去。”言罢,又深深施了一礼,接着说道:“周元帅,此处既已无事,我这便告辞返回知府衙门。” 周侗急忙吩咐:“宁儿,你护送宁神医回知府衙门。之后再前往驿馆,查看是否有异常情况。”徐宁领命,护送宁神医返回了知府衙门。 周侗此时移步至后院,林冲见到后,说道:“师父,老太君在西屋。”周侗进入西屋,见过老太君,又瞧了瞧蔡瑛儿和周世英,见他们皆已清醒。 蔡瑛儿问道:“侗哥,当真乃是绿环所为?”周侗点头称是,说道:“她应是昆仑派安插进来的,故意卖身进入府中。” 蔡瑛儿听闻,泪水潸然而下,哭诉道:“今日午时,绿环前来探望我。当时我们正忙于用午饭,并未留意她的举动。实在未曾料到,我对她不薄,她竟欺瞒我两年有余。” 周侗宽慰道:“绿环还是念着你的恩情的,并未对你们使用毒药,只是换用了迷香。” 就在这时,林冲匆忙跑进来,站在外间屋说道:“师父,绿环提着道行的人头,闯入帅府,声称要见师父、师娘最后一面。”周侗听闻,急忙问道:“她带了多少人?”林冲答道:“刘启说只有绿环一人。” 周侗当即起身走出屋子,此时蔡瑛儿也要一同前去,丫环青霞、紫云左右护持。林冲欲一同前往,周侗说道:“冲儿,你依旧留守后院,切莫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周侗、蔡瑛儿与丫环青霞、紫云来到厅前,只见府内十余名兵士将绿环团团围住。 再看绿环,浑身鲜血淋漓,左手提着一个包裹,包裹中渗出斑斑血迹,里面应是一颗人头。她右手将刀架在自己脖颈之上,大声喊道:“都别靠近,我只想见元帅和夫人一面,不会伤害任何人。谁若再靠近,我便自刎于此!” 蔡瑛儿喊道:“绿环,我来了。”绿环回头望向蔡瑛儿,泪水夺眶而出,左手一松,一颗人头滚落出来,正是头陀道行的。 绿环说道:“夫人,实在对不住。我本是昆仑派弟子,当年有意卖身进入帅府。我自幼父母双亡,在昆仑派师父传授我们武艺,却对我非打即骂。来到帅府后,夫人将手上的绿玉手镯赠予我,还因此为我取名‘绿环’,夫人是世人第一对我好的人。” 蔡瑛儿眼含热泪,说道:“我对你如此之好,你为何还要害我?” 绿环说道:“夫人,我实在狠不下心啊。所以并未对你们下毒,只是将你屋内的熏香换成了迷香。今日前来,只是想再见你、帅爷、青霞、紫云一面。” 蔡瑛儿问道:“绿环,究竟为何会闹到这般田地?” 绿环哭着答道:“夫人,这还得怪你将我嫁了出去。原本在帅府之中,我每日能见到夫人和帅爷,日子过得十分快乐。可自从嫁给赵勇,离开了帅府。我所杀之人乃是我昆仑派的师兄,他找到我,他要为白眉老祖报仇,所以才逼迫我下毒。不然就说穿我的身份,我实在是不得已啊。没想到他又在驿馆下毒害死了赵勇,于是我刚才趁他不备,一刀将他斩杀。”说罢,她双目含情地看向周侗,片刻之后,似是自言自语道:“如果我不嫁出去有多好!多说无益,但愿来生再相见。”言毕,便自刎而亡。 此时,徐宁与孙立率领士兵返回帅府。徐宁禀报道:“师父,知府衙门与驿馆皆未出现异常情况,只是种四叔还没有查出是谁下的毒。”孙立禀报道:“师父,现已全城宵禁,是否要进行全城搜查?”周侗说道:“不必了。你先护送你闻五叔前往知府衙门,让你闻五叔协助调查下毒之人。” 此夜,众人平安度过。种师道与闻焕章于知府衙门通宵达旦、仔细彻查下毒一事,然而竭尽心力,终究未能查明下毒之人究竟是何方之徒。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将近两年入府的仆从全部辞退。 蔡瑛儿独自一人来到周侗的书房。进入书房后,二人随即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彼时,林冲正在书房外负责当值。由于书房内的争吵声并非十分清晰,林冲未能听清二人具体在吵些什么。眼见争吵持续了许久,林冲心中不免担忧,于是悄悄前往后院,欲向石老太君告知此事。 在周侗的七位弟子之中,于帅府之内,仅有林冲、徐宁、武松三人能够直接进入后宅。其中缘由,一则是此三人相较其他弟子年纪稍小;二则林冲与徐宁的父亲皆与周侗为结拜兄弟,且他们二人的父亲皆已在沙场壮烈捐躯。基于此深厚情谊,周侗亲昵地称呼林冲为“冲儿”,称呼徐宁为“宁儿”,称呼武松的小名为“二郎”;而对于其他弟子,周侗则分别以“俊义”“文恭”“孙立”“廷玉”相称。 且说林冲见到石老太君后,赶忙面露微笑,恭敬地上前参拜,说道:“拜见老太君。”石老太君温和地问道:“冲儿,今日轮到你当值啦?你师父不在府上吗?” 林冲微笑着回应:“师父在府上,只是眼下有一件事,实在让弟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石老太君微笑着,目光敏锐地看向林冲,说道:“你这孩子,看来并非特意来看望我,而是有事相求吧?” 林冲诚恳地说道:“老太君果然明察秋毫。方才我在师父书房外当值,师娘独自一人进入书房,还特意叮嘱我离远些。可她一进去,便与师父吵了起来,这都吵了一个多时辰了。我只隐隐听到师娘说‘只有闻五叔的那杯茶有毒’。” 石老太君听闻此言,眉头微微一蹙,神情略显凝重,说道:“竟吵了一个多时辰?这可不行,我得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言罢,石老太君并未让丫环跟随,独自一人径直走进书房。 林冲见状,远远地躲在柱子后面,悄然窥视着书房内的动静。不多时,只见石老太君进入书房后,书房内的争吵声终于渐渐平息。又过了半个时辰,蔡瑛儿搀扶着石老太君,二人面带微笑,从容地走出了周侗的书房。 第106章 西夏发兵攻环庆路 且说平夏大元帅章楶,接到朝廷诏令后,即刻下令在葫芦河川动工建造两座坚固的城池。宰相章惇亲自为这两座城赐名,一座命名为平夏城,另一座则称作灵平城。 随后,朝廷任命大将郭成、折可适共同担任平夏城都总管,统领两万精锐之师,一同驻守平夏城。大将毕胜则率领一万兵马,镇守灵平城。城中储备了大量的弓弩,粮草、火器等各类军需物资,皆筹备得极为充足。 平夏城的地理位置堪称险要,恰好处于西夏从环州进攻大宋的咽喉要道之上。对于西夏军队而言,若无法攻克平夏城,便决然无法从环州方向对大宋发动进攻。 在那个风云变幻时期,彼时的西夏王朝,国内局势恰似风雨飘摇中的孤舟,陷入了动荡不安的严峻困境。就在去年,西夏全境遭遇了极为严重的旱灾。这场天灾犹如一场无情的浩劫,所到之处,农田里的庄稼几乎颗粒无收。 西夏百姓而言,这无疑是沉重的打击,生活本就处于困苦不堪的境地,如今更是雪上加霜,挣扎在温饱的边缘。祸不单行,宋朝此时停止了岁贡。岁贡对于西夏而言,其突然中断,使得西夏瞬间陷入了更深的危机之中,物资匮乏日益加剧。 而如今,宋朝更是采取了进一步的强硬举措,一举占据了西夏一半的产粮区域。粮食,乃是国家的命脉所在,这米脂四塞的丧失,对西夏而言,不啻于被人狠狠掐住了咽喉,断了命脉。 消息传至宫廷,小梁太后听闻后,顿时怒发冲冠,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小梁太后深知,西夏已然到了退无可退的境地,必须要有所行动。旋即,紧急召集威明阿密、耶律海拉、司妹勒都逋、颇超乌拉、往利赫等几位心腹将领火速赶至夏宫。 待众人齐聚,小梁太后神情凝重,面色阴沉,言辞激愤地说道:“宋军鄜延路的周侗,此人狡诈多端,竟引诱我军在夏州城一带徘徊周旋,耗费我军精力与时间。而那环庆路的童贯更是胆大妄为,竟敢在葫芦川新建了两座城池。其中一座,恰恰建在我军攻打环州的必经之路上,这显然是有备而来,故意对我军行动进行阻挠。尤为可恨的是,他们竟将此城命名为‘平夏城’,这分明是对我西夏的公然挑衅!” 威明阿密听闻此言,义愤填膺,紧握双拳,大声回应道:“此等恶劣行径,实在欺人太甚!这座‘平夏城’已然建在我西夏的领土之上,犹如一颗扎在心头的尖刺。若不尽快将其攻克,日后宋军倘若继续向前推进并建造城池,我西夏的疆土将不断被蚕食。” 往利赫说道:“如今,我西夏已数年未收到宋国的岁贡。加之这几年气候异常,干旱少雨,诸多曾经水草丰美的草原不断减少,军队补给也面临难题。在此情形之下,我们必须对宋国予以沉重打击,让他们知晓我西夏绝不是软柿子。” 耶律海拉用力附和道:“当下宋军已然深入我夏国腹地,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实难容忍。正如大帅所言,若不加以反击,任由宋军持续建城,步步紧逼,我西夏将陷入极为被动之境。我们将失去战略主动权,只能在宋军的压迫下疲于奔命。” 往利赫微微皱眉,继而深入分析道:“数年前,我军与宋军在环庆路的洪都城展开大战;两年前,又在延安府与宋军交锋,这两场战事均是与周侗对阵。其麾下吕惠卿、卢俊义、呼延灼等将领,皆英勇善战,各具非凡本领,其实力不容小觑。此次攻打环庆路的童贯,相较周侗而言,应对起来更容易一些。但我们切不可掉以轻心,仍需做好充分的准备。” 威明阿密深以为然,点头称是,目光中透着一丝憧憬,说道:“往利赫所言极是。我等不妨集中力量攻打环庆路,一旦拿下环州,长安城便近在咫尺。长安城,那可是自古以来的繁华之地,资源丰富,物产充盈。若能占据长安城,我等便可将都城迁至此处,届时我西夏便拥有了更为广阔耕地,将得到极大的补充,何愁国家不兴,哈哈哈。”众人听闻,皆放声大笑。 小梁太后见司妹勒都逋始终沉默不语,便将目光投向他,开口问道:“我西夏的智囊,对于此事,你有何独到见解?莫要藏着掖着,此时正是需要你智慧的时候。” 司妹勒都逋环视众人,神色沉稳,沉思片刻后说道:“当前我军刚刚经历败仗,士气正处低落之时,从常理而言,此时并不适宜贸然出兵。贸然行动,极有可能重蹈覆辙,遭受更大的损失。然而,若诸位皆认为此战势在必行,那么可以选择先攻打平夏城,继而拿下环州。要知道,环州的耕地资源极为丰富,即便只是环州的耕地,也远比我西夏现今所拥有的多出许多。这对于我们西夏来说,是极为重要的战略资源。不过,若真要发动这场战争,就必须全力以赴。我建议,集合全国的精锐兵力,在成功打下环州之后,依据将士们的军功大小,分封土地与人口。以此激励将士们奋勇杀敌,让他们明白,为国家而战,不仅是荣誉,更是为了自己和家人的未来。如此,方能重振我军士气,提升战斗力。” 小梁太后听闻此言,猛力拍案,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果断说道:“就依你所言,聚集全国精兵!先攻克平夏城,而后直取环州,务必要拿下长安城!这是我们西夏的反击之战,也是我们崛起的契机,不容有失!”众人就此商议至深夜。 待第二日,经群臣共同议定,西夏决定全国征兵。一时间,征兵的号角响彻西夏大地,无数热血男儿响应号召,纷纷投身军旅。半月之后,西夏出兵四十万,对外号称五十万大军,阵容庞大,气势磅礴。大军一路浩浩荡荡,军旗猎猎作响,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踏上了征讨大宋之路。 此次出征,小梁太后更是亲自率领大军,并携西夏国主一同前行。西夏国上下一心,有着背水一战的决心。穆尔图卜被任命为元帅,司妹勒都逋为监军,统领二十万大军,径直扑向平夏城。威明阿密则奉命率领五万兵马,奔赴平灵城展开攻势,从侧翼对宋军形成威慑。 西夏大军行军速度极快,宛如一股黑色的洪流,转瞬之间便兵临平夏城。但见二十万大军将平夏城围得密不透风,层层叠叠的营帐和密密麻麻的士兵,宛如铜墙铁壁一般,将平夏城围得水泄不通。 与此同时,梁太后又下令耶律海拉率领五万人马,在平夏城南三十里处安营扎寨,。大营的防御工事极为完备,鹿角、壕沟、拒马一应俱全,旨在截断宋军从环庆路方向可能派出的援军,确保攻城之战能够顺利进行,不给宋军任何救援的机会。 在攻城部署方面,大将颇超乌拉负责攻打南城。此人作战勇猛无畏,素有“悍将”之称,此刻更是摩拳擦掌,决心以自己的勇猛突破南城防线,为大军打开一条通路。 大将往利赫受命攻打西城,此人身经百战,拥有丰富的战斗经验,深知西城的防御弱点,此刻正组织兵力,对西城展开猛烈攻势,试图打乱宋军的防御部署。 大将令利赫保则承担进攻东城,此人率领麾下将士,试图撕开东城缺口,与其他方向的进攻形成呼应。 元帅穆尔图卜亲自带领野律荣、野律宏仁两员得力大将,集中优势兵力,全力攻打北门。北门是平夏城的重要防御方向,穆尔图卜志在一举攻破平夏城的防御,为西夏大军开辟进军道路。 这一日,周侗正在帅府之中筹划战事,营帐内地图摊开,他时而皱眉沉思,时而与麾下将领商讨战略。忽然,一名流星探马疾驰而来,送来的快报打破了帅府的宁静。快报上称,夏军号称五十万,已然向平夏城发起了猛烈进攻。 周侗听闻此讯,不仅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面露大喜之色。原来,在此之前,他已通过信鸽传来的消息,敏锐地察觉到了西夏的动向,并提前命大军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如今又接到这快报,消息确凿无疑。周侗深知一场大战即将来临,而他早已严阵以待。周侗当机立断,下令全军于明早出征迎敌。 次日清晨,阳光洒在延安府的城墙上,映照出一片金黄。周侗先向种师道、柴皇城、王伯年辞行,然后又向华山派苏万可,少林派宝慧、宝远、宝智三位大师告别。同时,周侗命林冲、徐宁留在延安府,负责保护帅府安全,和教练兵士。安排妥当后,周侗便与闻焕章率军一同离开了延安府,随军带上了王进、宗哲、鲁达,众人快马加鞭,直奔米脂寨而去。 第107章 西夏进军平灵二城 却说米脂寨的大厅之内,众将齐聚一堂。平夏右路军元帅周侗站在堂中,说道:“此番战役,我们以平夏城、灵平城作为诱饵,巧妙地诱使西夏军进入葫芦河川这一战略险地。环庆路大军将从南面迅猛杀奔平夏城;熙河路大军则从西面,直扑平夏城;而我军所肩负的任务至关重要,我们右路军需从敌军东面迅速牢牢堵住葫芦河川口;如此一来,便能形成了包围之势。虽然此次战役是在西夏境内展开,但我军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绝佳优势。此战的目标便是要全歼西夏主力。诸位将领,可都明白了?” 众将齐声高呼:“末将明白!” 右路军元帅周侗随即下令:“鄜延路马军指挥使卢俊义,带领三万精兵以及三千重甲铁骑,急速杀奔葫芦川口,将夏军堵在葫芦川中,形成西夏军回兴庆府的第一道防线。” 接着又命令:“鄜延路指挥使吕惠卿,率兵三万,史文恭、孙立、栾廷玉带五车毒药相随,迅速奔赴平夏城北五十里处的九曲岭。一是截断敌军粮道,二是形成敌军后撤的第二道防线。” “河东路指挥使孟成,在西河口至盘山间,分兵把守各路口,阻击西夏军兵撤回兴庆府。 周侗自己则亲率一万人马,坐镇中军;共计十万人马,浩浩荡荡地杀入西夏境内。 但见宋军人马:大小三军,一齐进发,各随队伍,甚是整齐。前军左右两路,气势恢弘,远探马,近哨马,往来驰骋。左路震天鼓响,右路鬼神急行。将军盔明铁铠坚,坐下马带铜铃传。旌旗似火霞天展,刀剑如霜雪路延。弓若鹊画威惊世,袋露龙梢气傲天。 宋军平夏大元帅章楶于长安府得悉西夏大军即将进犯平夏城的紧急军情后,即刻召集麾下众将。其神情凝重,言辞庄重地说道:“《孙子兵法》有云:‘先处战地而待敌者逸,后处战地而待敌者劳,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纵观诸位将领,唯有周元帅对兵法深谙于心且运用精妙得当。此次战役,最初的形势于我军而言颇为不利,预定战场为葫芦河川。然而,自平夏、灵平两城修筑竣工之后,我们就占了地利,整个战局的态势已然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如今,此地已成为我宋军先于敌军设下埋伏、诱敌深入的绝佳战略要地。周元帅匠心独运,巧妙地以平夏、灵平二城作为诱饵,吸引敌军主动踏入我军精心布局的战略陷阱之中。而后,截断西夏军队的退路,如此一来,我军便可凭借以逸待劳之优势,一举歼灭夏军主力,从此西北无忧。” 章楶大元帅言辞落定,神色坚毅,随即大声下令:“左元帅童贯听令!即刻率领援军火速进军平夏城!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不得有丝毫延误!” 童贯领命之后,迅速展开部署,一一扫视着麾下众将,然后命令大将李成,带领董平、张清、单廷珪、魏定国等勇冠三军的将领,统率三万精兵,作为左路军。这一路军犹如锋利的刀刃,将从平夏城的一侧迅猛切入。童贯又令大将刘法,率领校尉关胜、索超、宣赞、郝思文等武艺高强之辈,同样带领三万兵马,作为右路军。此路军将从另一侧对敌军形成有力钳制。 同时,童贯命熙河路姚雄,统领五万大军,作为东路军。这东路军将从平夏城东面和南面,以雷霆万钧之势杀向夏军。 三路大军分工明确,各有使命,恰似三把利刃,准备从不同方向直插夏军要害。而章楶大元帅则亲自率领御营兵三万,稳步跟进,为全军压阵。 且说那西夏大军,一路浩浩荡荡抵达平夏城与灵平城之后,便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对二城展开了狂风暴雨般的猛烈攻击。夏军一开始士气高昂,一心想要攻克城池,在连续七日的强攻之中,夏军攻势如烈火燎原,锐不可当。然而,平夏城与灵平城在宋军将士的顽强坚守下,犹如铜墙铁壁,固若金汤。宋军将士们怀着视死如归的决心,用血肉之躯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西夏军队始终未能前进一步,无法攻克这两座土城。 直至第八日,夏军耗费八日的时间与心血,终于将依据宋军攻城楼车改建而成的攻城楼车组装完成。这些攻城楼车体型极为庞大,高耸入云,仿若巨无霸一般矗立在大地上,竟然比平夏城的城墙还要高出许多。 夏军将这些攻城楼车缓缓推至城下。穆尔图卜亲自率领野律荣、野律宏仁等将领负责攻打北门,并将二十部攻城楼车全部部署在北门。野律荣身先士卒,展现出非凡的勇气与斗志,亲自登上楼车。 野律荣站在楼车之上,激励着夏军士卒纷纷跟上。楼下有士兵们齐心协力、奋力推动,楼车缓缓靠近城墙。待楼车靠近后,夏军凭借居高临下的绝对优势,朝着城内万箭齐发。一时间,箭如雨下,密密麻麻地射向城内,城内形势瞬间变得万分危急。 话说平夏城设有两位主将,大将郭成负责镇守东门与北门,大将折可适则负责西门与南门的防御。面对北门突如其来的夏军攻城楼车攻势,郭成毫不畏惧,亲自率领部众在城楼上与夏军展开激烈对射。 郭成指挥若定,一边组织士兵抵御敌军的箭雨,一边迅速派遣士兵传令给折可适,通报北门的紧急军情。郭成深知,此刻唯有各方协同作战,才能化解危机。 且说折可适此前已令邱岳镇守西门,薛天柱镇守南门,刚刚巡查完回到议事厅。此时,北门小校前来求见,折可适当即命其进厅回话。北门小校进入大厅后,恭敬行礼,动作干脆利落,大声道:“参见折总兵,郭总兵特命我将北门军情向折总兵禀报。”其声音虽略显急促,但透着忠诚与坚定。 接着,小校详细说道:“折总兵,夏军在北门使用了攻城楼车,这些楼车高耸无比,竟比城墙还要高出许多。夏军居高临下向我们城墙上射箭,我军伤亡不断增加,如今北门形势万分危急。郭总兵让我转告折将军,还望早做应对之策,以免城池有失。”小校的话语中满是焦急与担忧。 折可适听闻此言,低头沉思片刻,脑海中迅速分析着局势,冷静问道:“夏军此番一共动用了多少部攻城楼车?难道我军的车弩也无法对其构成威胁吗?”折可适深知车弩是宋军重要的防御武器,若连车弩都无法发挥作用,局势将更加严峻。 那小校赶忙回道:“回折总兵,夏军一共动用了十九部攻城楼车。起初,郭将军下令以车弩攻击,然而夏军拼死推动攻城楼车向前。随后更是用火箭烧毁了我军十几部车弩,致使车弩无法正常发挥作用。”小校的汇报详细而准确,让折可适对北门的战况有了清晰的认识。 折可适微微点头,沉着说道:“你回去转告郭总兵,我即刻带领车弩赶赴北门。”他的语气坚定有力,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那小校领命后,转身迅速回去复命,脚步匆匆,带着使命与希望。 再说折可适当机立断,马上命令士兵迅速拆下西、南两城墙上的车弩,紧急运往北城墙。然而,夏军二十部攻城楼车在北门一字排开,阵势强大,犹如一道钢铁防线。宋军一时间根本无法上城组装弩车,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战场上硝烟弥漫,喊杀声、箭雨声交织在一起,让人胆战心惊。 就在这万分危急之时,宋军大将郭成不幸在激战中猝不及防被流箭射中。那支利箭穿透了郭成的铠甲,深深扎入他的身体。郭成瞪大双眼,望着前方的敌军,心中满是不甘,但依然顽强地指挥着战斗,直至最后一刻壮烈阵亡。 宋军将士们看到主将倒下,悲痛万分,但他们没有丝毫退缩,依然在折可适的镇定指挥下,顽强地与夏军对射。双方激战至天黑,夜幕笼罩着战场,夏军见难以取得突破,遂缓缓退回攻城楼车,暂时后撤。战场上弥漫着血腥与疲惫的气息,一场更为激烈的战斗随时到来。 第108章 天刮神风助守平夏 当晚,折可适深知形势严峻,下令士兵将所有车弩全部组装放置在北城墙,并精心准备了引火之物,以防夏军次日再度发起攻击。 待到第九日,西夏大军妄图倾巢而出,孤注一掷,对平夏城发起更为猛烈、决绝的攻势,试图一举夺城。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折可适临危不惧,神色镇定地指挥宋军奋勇迎战。只见夏军缓缓推着攻城楼车,一步一步朝着平夏城逼近。此时,城墙上早已严阵以待,五十多部车弩和火箭准备就绪。 当那高大巍峨的攻城楼车,缓缓推近到弩箭的有效射程之时,原本还算平静的战场上,局势陡然间风云突变。 刹那间,狂风怒号而起,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猛兽,肆意咆哮着。狂风裹挟着沙石,漫天飞舞,天地之间瞬间陷入一片昏暗。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阵来势汹汹的龙卷风,不偏不倚地席卷过夏军的攻城楼车。 在这狂风的疯狂肆虐之下,那些原本坚固的攻城楼车,瞬间变得脆弱不堪。有的楼车直接被狂风吹折,“咔嚓”一声便断裂开来,车身轰然倒塌;有的则在狂风中摇摇欲坠,车身剧烈摇晃,岌岌可危。 折可适目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绝佳战机。他当机立断,马上下令宋军全力出击。宋军迅速操控车弩,同时点燃火箭,如密集的雨点般朝着攻城楼车全力射击。 而折可适本人更是身先士卒,亲自操起铁弓,稳稳地搭上一支火箭,点燃引线。只见他目光坚定,咬紧牙关,奋力拉开弓弦,将全身的力量汇聚于双臂,朝着楼车奋力射去。 刹那间,无数火箭如流星般划破昏暗的天空,纷纷射向楼车。楼车瞬间就像被点燃的火把,陆续燃起熊熊大火。由于当时风势过于猛烈,狂风助长火势,火借风威,迅速蔓延开来。 夏军面对如此猛烈的火势,根本无法救援灭火。在狂风与烈火的双重肆虐下,二十部攻城楼车最终或是被狂风彻底摧毁,只剩下一堆破碎的残骸;或是被熊熊烈火彻底焚烧殆尽,化作一片焦土,只留下缕缕青烟在风中飘散。 宋军目睹此景,士气顿时大振,军心激昂到了极点。他们欢呼雀跃,呐喊声此起彼伏,仿佛浑身都充满了无尽的力量。就在此时,熙河路大将姚雄率领的援兵如同一股迅猛的旋风,最先赶到战场。其部队从平夏城西面以排山倒海之势迅猛杀来,与夏军大将往利赫所率部队瞬间碰撞在一起,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激烈交锋。 战场上,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震耳欲聋。双方短兵相接,每一个士兵都拼尽了全力,杀得难解难分。一时间,鲜血飞溅,双方均有不少将士伤亡,战场上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息。 平夏城内的众将士见援兵及时赶到,士气如虹,高涨到了顶点。城内的将士们热血沸腾,纷纷呐喊着,声音响彻云霄。他们摩拳擦掌,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然,每个人都做好了准备,要与夏军展开更为惊心动魄的生死大战。 与此同时,宋军环庆路左路军率先抵达战场。大将李成率董平、张清、单廷珪、魏定国等一众猛将,统领三万雄师,如猛虎下山般从平夏城南面迅猛杀来。那气势,仿佛能将一切阻挡在面前的敌人都碾碎。 此时,西夏大将野律海拉亦率领五万精锐之师严阵以待。这五万精锐个个身姿矫健,两军瞬间碰撞在一起,喊杀声、兵器相交声震彻云霄。 战场上,双方士兵奋勇拼杀,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宋军勇猛无畏,西夏军训练有素,一时间难分胜负。 宋军环庆路右路军大将刘法,带领关胜、秦明、宣赞、郝思文等英勇之士,亦率军三万疾驰而至,迅速加入这场惨烈的鏖战。 战场上的局势愈发激烈,士卒们皆奋勇拼杀,毫不退缩。战斗持续了一整天,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各有伤亡,战场上横尸遍野,一片狼藉。 且说鄜延路马军指挥使玉麒麟卢俊义,率军行至灵平城时,遭遇西夏先锋第一勇士威明阿密。二人目光交汇,二话不说,即刻大战一处。 从烈日高悬的午时,一直激战至暮色沉沉的黑夜。两人你来我往,招数用尽,却依旧难分高下。威明阿密的武艺高强,卢俊义更是身手不凡,凭借着精湛的武艺,巧妙地化解着对方的攻击。 天色渐暗,夜幕缓缓笼罩大地。两人见此情形,遂约定明日再决雌雄,而后各自撤军回营休整,准备明日更为激烈的战斗。 次日,周侗和呼延灼率领一万精锐骑兵及时赶到。威明阿密见宋军援军已至,心中暗暗思忖,唯恐夏军陷入腹背受敌的险境。若是继续战斗,夏军极有可能遭受重大损失。于是,他不敢再战,当即命人报小梁太后,随后率领部队向平夏城方向撤去。在离平夏城十里之处,威明阿密扎下大营,将大营护卫在夏军主营的东面,以作防备,时刻警惕着宋军的下一步行动。 鄜延路指挥使吕惠卿率兵三万,在平夏城北五十里处的九曲岭扎下营寨。意图十分明确,就是要截断敌军粮道,从根本上削弱夏军的战斗力。然而,数日过去,战场上却并未见到夏军粮草运往前线的迹象。 吕惠卿凭借着多年的作战经验,察觉到其中必有蹊跷。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不敢有丝毫懈怠,即刻飞报右元帅周侗,将这一异常情况详细地汇报给了周侗。 周侗听闻此讯,陷入了沉思。结合对西夏地理形势的深入了解,以及多年征战积累的经验,经过深思熟虑,最终断定夏军的粮草、牛羊应当存放在平夏城西北的天都山。天都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一个绝佳的粮草存放之地。鉴于此,周侗决定实施夜袭天都山的战略行动,试图一举夺取夏军粮草,打乱敌军部署,从而在这场战争中占据主动地位。 周侗召集众将,说道:“诸位,依我之判断,敌军的粮草、牛羊必在天都山。此地地势险要,一旦被敌军察觉我们的意图,想要夺取将困难重重。我欲亲率五千骑兵,先向北绕过葫芦川,然后从后方奇袭天都山,以出其不意之势,一举夺取夏军粮草,打乱敌军部署,对西夏军形成合围。” 呼延灼听闻,急忙躬身行礼道:“大帅,此行凶险万分,敌军必定在天都山设有重重防备。大帅乃我军的警天柱,不可亲自前往。末将愿代大帅前去,定不辱使命。末将必定带领兄弟们全力以赴,克服重重困难,成功夺取天都山。” 卢俊义亦挺身而出,坚定地说道:“末将愿往,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大帅所托。末将定会带领将士们奋勇杀敌,夺取天都山,为我军立下战功。” 周侗轻轻摇头,神色坚定地说道:“不可,我十年前曾率三百骑兵,踏遍西夏诸多军事要塞,亦曾涉足天都山。我对那里的路径了如指掌,每一处山谷、每一条小路我都铭记于心。只有我亲自前往,才能确保行动的速度。你二人需在此坚守,全力阻击夏军从此北归之路。我已传令,明日中军将与你们汇合,后军则与吕惠卿部合兵一处。待我率部占据天都山,便可对西夏形成合围之势。诸位无需再多言,各司其职即可。”众将听后,纷纷领命。 且说周侗颁下将令,着十总管统领五千骑兵出征。每位将领各率五百骑兵,所部皆配备五百五十匹膘肥体壮、精良上乘的战马。大军悄然向北进发,一路上小心翼翼,尽量避免被敌军发现。他们绕行五百多里,翻山越岭,穿越丛林,终于在次日午时,顺利抵达天都山北山口。 周侗见大军抵达,当即下令全军先取用干粮果腹,进行短暂的休整。士兵们纷纷下马,席地而坐,从行囊中取出干粮,大口吃起来。在休息的同时,整理各自的装备,擦拭武器,整顿军备,为后续行动做好充分准备。 待休整完毕,周侗神色凝重,目光坚定地高声下令:“天都山就一条南北主路,我军自北山门杀入,继而占据南山门,以截断敌军退路。诸位将军听令!徐京、王焕、韩存保、李从吉,你们四人率两千骑兵随本帅在前冲锋陷阵,务必奋勇向前,不得退缩。在战斗中,你们要充分发挥骑兵的冲击力,冲破敌军的防线,为后续部队打开通道;项元镇率五百骑兵为左翼,根据战场形势灵活应变、伺机而动。要时刻注意敌军的动向,及时调整战术,保护好中军的侧翼安全;荆忠率五百骑兵为右翼,与左翼及中军紧密配合、互为呼应。在战斗中,要保持联系,协同作战;张开、梅展、王文德、杨温,你们四人率两千人马严守山门,此乃关键所在,不容有丝毫疏忽懈怠。山门是敌军进出的重要通道,务必坚守住,防止敌军增援或逃窜!” 众将齐声领命,各自翻身上马,士气高昂。周侗一马当先,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山门疾驰而去,身后的大军紧紧跟随,如同一股洪流,向着天都山汹涌进发。 此时,驻守北山门的夏军仅有五百人。他们原本以为此地地势险要,宋军难以轻易来袭,故而放松了警惕。忽见宋军如神兵天降般突然现身,毫无防备之下,顿时惊惶失措。夏军脸上血色尽失,一片惨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宋军军士见状,万箭齐发,无数利箭如雨点般射向夏军。夏军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组织有效的抵抗。在宋军密集的箭雨下,夏军士兵纷纷中箭倒地,惨叫声此起彼伏。 转瞬之间,北山门便被宋军成功夺取。周侗随即带领徐京、王焕、韩存保、李从吉所率的两千骑兵,乘胜追击,以雷霆万钧之势迅猛冲上山去,一场激烈的战斗就此在天都山上展开。 第109章 奇袭天都擒贼擒王 周侗率众人行至山弯处,只见两名夏将率领五十余骑,正从山上缓缓而下。周侗定睛细看,不禁又惊又喜,大声喝道:“呀!竟是敌帅穆尔图卜!”众将听闻此言,亦是满心欢喜、士气大振。 穆尔图卜见对面山上有一队人马冲杀而来,身旁监军司妹勒都逋惊慌失措地叫道:“不好,是宋军杀来了!”众人闻言,纷纷抽出寒光闪闪的战刀,准备拼死一搏、全力迎战。 穆尔图卜定了定神,定睛一看,大声喊道:“周侗,你从何处而来?缘何在此出现?” 周侗纵声哈哈大笑,朗声道:“穆尔图卜,今日正好,让我们再决高下,分个胜负!” 言罢,周侗手持九转朝阳枪,枪尖闪烁着寒光,如闪电般直逼西夏主帅穆尔图卜。二人瞬间短兵相接,战在一处。枪来刀往之间,火星四溅,双方都使出了浑身解数。 此刻,穆尔图卜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其一,自己身边仅有区区五十多人马,在兵力上处于绝对劣势,势单力薄,难以抗衡宋军;其二,宋军此番行动如天兵降临,阵容强大、气势磅礴,如果真占领了天都山,断了夏军归路,令其内心慌乱不已;其三,穆尔图卜此前曾在周侗手下遭遇败绩,至今仍心有余悸,面对周侗时难免底气不足。 如此诸多不利因素叠加,使得穆尔图卜在战场上愈发心虚气短,全无底气。双方交战不过十回合,周侗手中的九转朝阳枪犹如蛟龙出海,势不可挡,精准无比地刺中了穆尔图卜的左臂。穆尔图卜吃痛,手中的夺命刀不由自主地应声落地。宋军众将见此良机,一拥而上,将穆尔图卜团团围住,最终成功将其生擒。堂堂西夏主帅,在这瞬息之间,便沦为了宋军的阶下之囚。 周侗率众来到行宫,命人把穆尔图卜和司妹勒都逋押进大厅,见监军司妹勒都逋的穿戴服饰尽显西夏贵族风范,遂命兵士将其押至近前,使其跪于自己面前。 周侗神色庄重,言辞沉稳地说道:“世人皆称你们西夏贵族颇具骨气。然而,若不想如奴隶般屈辱赴死,就如实道出你的真名实姓。” 监军司妹勒都逋怒目圆睁,愤然回应道:“我正是夏军监军司妹勒都逋。只因太后和国主已然颁下撤兵诏令,明日大军便会陆续撤离。一应事宜皆由太后定夺,无需我与元帅劳心。故而我与元帅先行前来天都山行宫巡视,顺便猎取些许野味。” 周侗听闻此言,心中大喜,当即发令:“张文,这一重任交给你了,务必严密看押西夏元帅穆尔图卜与监军司妹勒都逋。若其有任何反抗之举,无需留情,即刻格杀。” 这时刘启走到周侗面前,低声说道:“帅爷,行宫内发现许多金银珠宝,如何安排?” 周侗命令道:“你带两个可靠之人,将珠宝先藏起来,待打胜此仗,请章大帅定夺。” 天都山的逃兵犹如惊弓之鸟,慌不择路地从南山口飞奔至夏军大营,神色慌张地向上级紧急禀报:天都山已被宋军攻克夺取,主帅穆尔图卜和监军司妹勒都逋亦不幸被宋军活捉,山上囤积的粮草、牛羊等物资,皆已落入宋军之手。 这一噩耗传来,夏军大帐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众将士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惊慌失措,四处奔走,营帐内一片嘈杂慌乱之象。 小梁太后听闻此讯,心急如焚,但作为一军统帅,强自镇定,竭力稳住局面。旋即,小梁太后急忙下令道:“众位将士,如今我军被困于葫芦河川之内,已然陷入四面被围的绝境,粮草断绝,形势岌岌可危、万分紧急。本宫之意,我军分兵两路行事。一路趁夜火速攻打天都山,务必全力抢回粮草牛羊,而后据守天都山。宋军若久攻不下,时日一长,必然退兵。另一路则从葫芦河川川口拼死杀出,迅速撤回兴庆府,以保我军根基。众将对此有何见解?” 众将此时面对如此严峻局势,皆已没了主意,只得齐声说道:“谨遵太后吩咐。” 小梁太后下令攻南城的大将颇超乌拉,攻西城的大将往利赫,以及阻击南路援军的大将野律海拉,共计十五万人马,即刻攻打天都山南山口。其中,大将颇超乌拉因离天都山最近,被任命为先锋,大将往利赫紧随其后,大将野律海拉则边撤边阻击宋军追兵。另一路,大将威明阿密仍为先锋,野律荣、野律宏仁左右护卫中军,大将令利赫断后,共计不到二十一万人马。定于明早卯时偷偷撤军,为求速行,营寨全部舍弃。 再说夏军大将颇超乌拉接到命令后,连夜率军攻打天都山南山口。周侗深知敌军势众,不敢大意,下令士卒砍伐树木,点火阻击。夏军见山门处火光冲天,周围亦有多处火势蔓延,夏军一看前路凶险,只得无奈退到山下。而山上的宋兵则士气大振,宰羊庆贺。周侗又下令仔细清点牛羊,经统计,共得牛羊近十万头,其中牛有八百多头。 次日清晨,天空中陡然弥漫起茫茫大雾。小梁太后见状,心中大喜,即刻传令全军,依照昨日所颁旨意行事。 宋军大元帅章楶遥望天际,见大雾弥漫,心忧夏军可能会趁机借着大雾的掩护悄然撤兵。为防患未然,派遣精锐骑兵先行赶赴夏军大营一探究竟。果不其然,待骑兵抵达之时,夏军大营已然空空如也。章楶不敢有丝毫懈怠,旋即严令麾下十几万大军追击。 大将邓美领李成、董平、张清、单廷珪、魏定国等一众骁将,统率三万雄师;大将刘法携关胜、索超、宣赞、郝思文等英勇之士,亦率军三万。大将折可适则与邱岳、薛天柱等将领率部从平夏城中奋勇杀出,势如破竹;大将毕胜亦不甘示弱,带领麾下将士从灵平城中杀出,一往无前。 第110章 十面埋伏火牛显威 且说大将卢俊义率领呼延灼、陈鹏、李明、朱启、张柱、黄天明、马时、苏秋凤、呼延彩凤、韩滔、彭玘、索超、杨志等一众将校,统领四万多精兵,严阵以待,牢牢堵截在西夏从葫芦川北口回师的第一道防线上。 鄜延路安抚使吕惠卿则率兵,防守在从葫芦北口回西夏的第二道防线上,严阵戒备,只待敌军回师。 这时大元帅章楶与左帅童贯亲率一万人马,从环庆路向着平夏城进发。 此时,夏军兵锋凌厉,以大将威明阿密为先锋。大将野律荣、野律宏仁左右护卫中军,守护着中军的安全;大将令利赫则负责断后,确保全军进退有序。夏军共计近二十一万人马,浩浩荡荡地朝着葫芦河川北口疾驰而去。 卢俊义率领大队人马,在葫芦河川口布下了九宫八卦阵。此阵精妙无比,阵前深挖沟壑,阵内构筑三道坚固的土坝,恰似三道铜墙铁壁,足以抵御夏军骑兵的迅猛冲锋。 卢俊义与呼延灼身披重甲,坐镇阵中。看宋军那是:马裹坚甲步惊雷,人披铁铠气崔嵬。红缨面具双眸锐,铁骑扬尘战鼓催。 夏军第一勇士大将威明阿密率部奋勇前行,忽然听到镝声在空中乱响,原来是卢俊义安排人将鸽子身上绑上镝,然后在西夏进军的路上将鸽子用盆、罐等器具扣上。当夏兵前进时,碰碎、碰翻这此盆盆罐罐时,鸽子飞出,所以空中响声一片。 当卢俊义听到镝声,知道西夏大军要到了,马上做了防守准备。当夏军行至葫芦河川北口时,与宋军大将卢俊义所部大军狭路相逢。 宋军坚守‘九宫八卦’大阵,严阵以待,并不急于与夏军展开激烈的冲杀。威明阿密见此情形,深知强攻乃唯一之法,于是率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这九宫八卦阵,乃是周侗精心改创而成,蕴含着无穷的玄机。其中间为主阵,由卢俊义和呼延灼亲自把守,犹如定盘之针,掌控着全局。 周围分为八阵,分别为乾、坎、艮、震、巽、离、坤、兑阵,各阵相辅相成,互为犄角之势。陈鹏、李明、朱启、张柱、黄天明、马时、韩滔、彭玘八将分别担任阵主,指挥作战。这八阵并非静止不动,而是能够灵活转动,每一阵都有可能与敌军直接对阵。阵中兵士亦是运动不息,每一名士兵都有冲锋在前、与敌厮杀的机会,整个阵法犹如一个灵动的巨兽,令敌军难以捉摸。 夏军持续冲锋了一个多时辰,双方杀得难解难分,伤亡惨重。宋军阵中巽阵主将黄天明不幸阵亡,好在副阵主黄信临危受命,迅速接替指挥,稳定了阵脚。 宋军将士们紧密布防八卦阵,犹如铜墙铁壁一般,死死地守住了北川口。而夏军则犹如被困的猛兽,虽陷入困境却依旧顽强,一批又一批地反复发起冲锋,企图冲破宋军的防线。 此时,宋军后军之中,仅有折可适带领邱岳、薛天柱率七千人马追上了夏军后军,从后方发起攻击;旁边大将毕胜亦率领灵平城三千人马适时袭扰,对夏军形成了一定的牵制。然而,其余宋军大队人马尚未及时赶到,战局依然处于胶着状态。 再观天都山战场,彼时天都山上仅有右路军元帅周侗统领的五千骑兵驻守。熙河路大将姚雄则亲率五万兵马,在夏军后方紧紧尾随,而在二者之间,是十五万夏军,这十五万夏军正全力攻打天都山。 此时,夏军见天都山上大雾弥漫,山间树木皆被雾水浸透,先前燃起的火势渐趋微弱。于是,夏军士卒以长枪挑开山口正在燃烧的树木,沿着崎岖蜿蜒的山路小心翼翼地前行。一则因大雾浓重,视线严重受阻;二则担忧宋军设有埋伏,故而夏军行军之时极为审慎,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直至辰末时分,夏军方才艰难地行进至半山腰。 恰在此时,弥漫的大雾渐渐散去,明媚的阳光倾洒而下。夏军正在行进途中,忽然听到山上传来万马奔腾般的轰鸣声,顿时大惊失色,匆忙整军备战。 然而,出乎夏军兵士意料的是,从山上如汹涌潮水般奔腾而下的并非宋军,而是几百头凶猛异常的火牛。这些火牛径直朝着夏军冲来,夏军身处狭窄的山路上,本就施展不开,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牛群冲击,只能慌乱地射出几箭,却根本无法阻挡牛群的迅猛攻势。 原来,周侗见山上有八百多头牛,心中遂生一妙计。命人传徐京等众人前来,说道:“此次我们缴获了八百多头牛,这让我不禁想起当年田单大破燕军的火牛阵。” 王文德听闻,哈哈大笑道:“元帅有所不知,我与王焕兄弟早年便是靠贩牛起家。您瞧这牛群,此刻恰好分成了九群,每群之中皆有一头‘牛王’。只要将‘牛王’驯服调教好,其余的牛便都容易掌控了。” 周侗听闻此言,面露喜色,说道:“甚好,此事就交由你二人去寻找‘牛王’。明日作战,便以火牛阵作为先锋,率先冲击敌阵。我军大军随后全力杀出,之后再点燃天都山,彻底断绝敌军的退路。” 韩存保笑着接话道:“古有背水一战,明日我军便是背火一战。” 周侗点头称是,说道:“正是如此。背火一战,必能激发我军将士拼死搏杀的斗志。再加上这火牛阵,火牛分成九轮,如雷霆之势冲入敌阵,我军大军随后背火而战,定能实现以少胜多的壮举。” 王文德、王焕齐声应道:“元帅放心,这火牛阵的事宜就交给我们,您静候佳音便是。” 二人领命后,找出了九群牛中的“牛王”,并命人在每头牛的尾巴后面用干麻绑上干草,又涂抹上羊油。待夏军行至半山腰时,周侗果断下达命令,点燃牛尾。 王焕一声令下,放出第一群火牛。刹那间,一百多头火牛犹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从山路上呼啸着奔腾而下。夏军顿时阵脚大乱,被火牛顶撞致死、践踏而亡的士卒不计其数,更有夏兵在慌乱之中相互拥挤踩踏,死伤惨重。 就这样,王焕和王文德率兵赶着牛,一边朝着山下推进,一边依次点燃牛尾,放出火牛。直至山脚下,八百头火牛全部如猛虎般冲入敌阵。 正所谓“八百雄牛气震天,尾燃烈火赴阵前。如山之势冲敌阵,火牛奇谋吓敌胆”。 第111章 以少胜多西夏折戟 周侗见时机已然成熟,亲自率领五千骑兵,紧紧跟随在火牛之后,如疾风般杀出。待行至山脚之下,又命令徐京依照先前商定的计策,在山口处点燃天都山。宋军将士们眼见后路已被截断,深知已无退路可寻,唯有背火一战,将生死置之度外,方能求得生机。 夏军见天都山火起,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想要通过天都山撤回兴庆府已然毫无可能,瞬间陷入了绝望的深渊。一时间,夏军军心大乱,阵脚全乱,有些士卒开始朝着葫芦川北口仓皇逃窜,有些则妄图直接翻越葫芦川山岭逃生,整个队伍溃不成军。 就在此时,熙河路大将姚雄率领五万兵马从夏军后方迅猛杀到,与周侗所部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夏军顿时四处奔逃,犹如无头苍蝇一般,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双方激烈交战了两个多时辰,夏军伤亡极为惨重,最终仅有三万多人丢弃战马,翻山越岭,狼狈不堪地逃回兴庆府。 且说夏军先锋威明阿密率部冲锋陷阵,已然苦战了两三个时辰。正当他准备再次发起冲锋之时,却见卢俊义率领重甲铁骑如黑色的洪流般突然反冲杀过来。卢俊义和威明阿密恰好迎面相逢,此时的威明阿密和身边几名参将一齐杀向卢俊义。 苏秋凤一见忙挥剑护在卢俊义身旁,双方杀在一处。这西夏第一勇士威明阿密经过半日的激战,已然人困马乏,体力几近耗尽。 二人马头相对,相距不过丈尺之遥。卢俊义大喝一声:“威明阿密,看你往哪里逃,拿命来!”言罢,挺枪直刺威明阿密前胸。威明阿密此时虽拼尽全力用刀抵挡,但终究是力不从心,回天乏术。仅仅几招过后,卢俊义一枪便刺死了西夏第一勇士威明阿密。 西夏军士见第一勇士被杀,一名参将命令道:“放箭,射死卢俊义。”西夏兵士齐射向卢俊义,苏秋凤和旁边的亲兵拼死相护。苏秋凤全神贯注地想着保护卢俊义,不想自己左肩中了一箭。正负痛失神之际,西夏兵士冲了上来,苏秋凤杀了一批又一批,乱军中左臂被砍掉。 卢俊义和呼延彩凤拼全力将苏秋凤救出,卢俊义见苏秋凤受了重伤,命呼延彩凤保护着回营医治,卢俊义继续率全军奋力迎战。 再说小梁太后眼见前军行进速度迟缓,骑兵在如此局促的地形中难以充分施展其迅猛的冲击力。 于是,小梁太后紧急召集众将,果断命令道:“骑兵在此处无法发挥优势,即刻以步兵整齐列阵,步步为营,不得后退,拼死也要杀出一条血路!” 大将往利利赫、野律荣、野律宏仁等领命监军前行。所有夏军士卒皆奋勇向前,不敢有丝毫退缩之意,怀着必死的决心,如汹涌的潮水般,一队紧接着一队,拼死朝着宋军冲杀而来。 而宋军一方,卢俊义率领麾下将士,亦是毫不畏惧,众志成城,拼死抗击夏军的进攻。双方杀得昏天黑地,难解难分,直战至午时时分。此时,夏军终于冲破了葫芦川口的防线,却如惊弓之鸟般,朝着兴庆府方向仓皇逃窜。 这时折可适也追着夏军杀了过来,卢俊义调可战人马五千人,和折可适兵合一处,在后面追杀夏军。 此一战,战况惨烈至极。夏军原本浩浩荡荡的二十一万大军,经此一役,竟折损过半;宋军同样损失惨重,四万多英勇无畏的将士血洒疆场,原本严整有序的军阵也被冲得七零八落。 卢俊义帐下三十多位将校之中,仅剩下卢俊义、呼延灼、陈鹏、李明、韩滔、彭玘、黄信七人依然坚守奋战。苏秋凤身上重伤,呼延彩凤抱着回大营医治。而朱启、张柱、黄天明、马时等二十多位将校皆不幸壮烈阵亡,正所谓‘大将难免阵前亡';,苏秋风功夫和得了得,但面对千军万马、乱箭齐发,也难免身负重伤。 且说夏军在平夏城败退之后,后面负责追杀的宋军左路军,奉左帅童贯之命,因大雾弥漫,夏军众多,视线严重受阻,不敢贸然快速行进。 大将邓美带领李成、董平、张清、单廷珪、魏定国等一众将校,统领三万人马;大将刘法则率关胜、宣赞、郝思文等将校,同样率军三万人马。骑兵与步兵协同并进,怕中了夏军埋伏,缓缓前行。 待雾气渐渐消散之后,众将方才发觉周围早已不见夏军的踪迹,报给了左路军元帅童贯。童贯急忙下死令命全力追杀,并在后亲自督战。众将唯恐问责,不敢有丝毫懈怠,急忙在后紧紧追赶。这童贯二十岁时才做宦官,四十多岁时被封为左路军元帅掌兵权,在对夏作战中习得了宝贵经验。多年后,宋徽宗时做为监军对西夏、辽作战,后被宋徽宗封为广阳郡王,成为史上爵位最高的宦官。 且说宋军左路军追至葫芦河川口时,眼前的景象令所有将士无不心生悲戚。只见遍地皆是两军将士的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汇聚成河,其状惨不忍睹。邓美、刘法等众将深知已然来晚一步,不敢有丝毫停留,赶忙聚集骑兵,继续死命追杀而去。 与此同时,在另一战场上,鄜延路指挥使吕惠卿率兵三万,与河东路指挥使孟成率领的三万大军,在九曲岭附近方圆三十里的几处关键路口严阵以待,列队迎敌。 吕惠卿叫来史文恭、孙立、栾廷玉三人,因周侗到米脂寨时,呼延彩凤向周侗说了这三人与卢俊义发生了矛盾,周侗怕误了战事,所以就命史文恭、孙立、栾廷玉三人随吕惠卿出征。 吕惠卿命三人分三路进发,各带领一百精锐骑兵,且每名骑兵皆背负一包毒药粉末。这些骑兵朝着兴庆府方向疾驰而去,但凡遇到水源之处,便将毒药投入其中。 天近黄昏时分,狼狈逃窜的夏军主力陆续来到西河口。吕惠卿和孟成将重兵设在了几处要道之上,夏军还是对自己国家的地形更了解,大军选择了一处小道口绕道回兴庆府,这小道口就是西河口。 到了西河口,一见前方又有宋军拦路,夏军深知已无退路,只能拼死冲杀。大将令利赫、野律荣、野律宏仁左右护卫着小梁太后和国主李乾顺,从西河口奋勇杀向宋军。 宋军河东路大将刘丰率三千人马守在西河口,这刘丰本是无能之辈,只因妹妹刘清菁是当今天子的贵妃,才被封为壮武将军,本就想混些军功,日后好借着妹妹的光飞黄腾达。也是天不顺人愿,西夏大军正好从西河口杀来,刘丰边打边逃,还是死于乱军之中。 却说夏军杀出了宋军的重重包围,夏军大部从西河口逃出。然而,一路上夏军将士口渴难耐,无奈之下只能寻水饮用,却不知已中宋军之计。 饮水之后,中毒而亡者不计其数。待他们好不容易回到兴庆府,整顿人马时,方才发觉,此次出征时的四十万大军,如今先后逃回来的,竟不足十万人马,整整损失了三十万精锐之师,可谓元气大伤。 第112章 秋凤阵亡兄弟反目 再说卢俊义、折可适率领大军一路奋勇追杀西夏军马。 后面,大将邓美带领李成、董平、张清、单廷珪、魏定国等一众将校,统领三万精锐人马紧紧跟随;大将刘法则率关胜、宣赞、郝思文等将校,同样率领三万人马,也迅速追了上来 。 且说周侗于天都山下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之后,辗转来到平夏城。彼时,大元帅章楶亲率麾下将士迎出城门。但见周侗率领众将周身血污,战袍破碎之处血迹斑斑,尽显战场上的激烈拼杀之态。周侗见了章楶,忙整肃仪容,欲上前参拜。 章楶大元帅见状,疾步上前,一把将周侗紧紧抱住,眼眶泛红,老泪纵横,声音颤抖且满含深情地说道:“周元帅,你实乃大宋当之无愧的第一功臣!老夫此生有幸能与你同为大宋臣子,身披战甲,并肩奋战于沙场之上,此乃三生修来的莫大荣幸。你之功绩,当受三军将士一拜!”言罢,章楶便要下拜行礼。 周侗赶忙用力抱住,致使大元帅章楶未能拜下。而此时,周围一众将士和城上的将士几千人,整齐地行跪礼,以最崇高的军礼迎接周侗入平夏城。 周侗扶着七十一岁的大元帅章楶入城,章楶振臂高呼:“周元帅威武!";随后三军高呼数声:“周元帅威武!” 众将进入城内之后,章楶精心安排周侗进行梳洗整顿,以洗去战场上的征尘与血污。待周侗整理完毕,二人一同来到帅府所在地,此地正是原来折可拓的府邸。 恰在此时,流星探马飞驰而来,呈上最新军情。中军校尉朱武快步走进帅府,抱拳行礼,朗声道:“禀大元帅、右元帅,左元帅派人传来急报,前方战事已然平息,三军将士正在打扫战场。” 章楶微微点头,神色沉稳,而后拉着周侗走到悬挂的军事地图前,目光坚定地说道:“此次我军浴血奋战之地,每一寸土地皆来之不易,绝不可后退半步。吾意,在镇羌、安西、通峡等地均要修筑坚固兵寨,以作长久防御与进取之根基,周元帅对此可有见解?” 周侗闻言,连忙恭敬回应:“大帅高瞻远瞩,此等安排精妙绝伦。如此一来,黄河以南之地,皆有望尽归大宋版图,实乃利国利民之良策。” 大元帅章楶听闻,面露微笑,颔首称许,继而转身面向朱武,神情庄重地下达命令:“传我将令,告知西川口各部,就地安营扎寨,明日继续细致打扫战场,不可有丝毫懈怠。午时时分,本帅与周元帅将亲赴前线劳军。”朱武领命,转身迅速离去传令。 此时,章楶面带笑意,看向周侗问道:“周元帅,你可熟悉我这位中军?”周侗亦笑着回应:“自是认识,每次拜见大帅,朱武校尉皆在大帅身旁,尽职尽责。”章楶又问:“这朱武有个颇为响亮的绰号,周元帅可曾知晓?” 周侗摇头如实回道:“这个确是不知。”章楶不禁放声大笑,说道:“朱武绰号‘神机军师’,此人实乃不可多得的大才,精通兵法韬略,排兵布阵更是其拿手好戏。往昔,我曾向他询问攻打西夏之策,他却沉默不语。我又再次追问,言其号称神机军师,难道竟无应对之策?你且猜猜他如何作答?哈哈哈,他竟然说‘有周元帅在,那便是即生亮何生瑜’。”说罢,二人相视,哈哈大笑。 次日,周侗陪伴着大元帅章楶前往葫芦川北口。彼时,宋夏两军交战过后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见,战场上宋夏两军的尸首尚未清理完毕,一片狼藉之象。章楶与周侗二人翻身下马,神色凝重,向着阵亡将军的方向虔诚拜祭,以告慰英灵。而后,至了西川口附近,左元帅童贯率领吕惠卿、孟成、邓美、卢俊义、折可适等一众将领快步迎出。双方见礼完毕,大元帅章楶稳步走进中军大帐,端坐在主位之上。 大元帅章楶正襟危坐于主位,童贯在其左面就座,周侗则在右面落座。章楶目光扫视全场,声音洪亮地说道:“此一番平夏城之役,诸位将军身先士卒,浴血奋战,着实辛苦了!”众将整齐抱拳,齐声回应:“杀敌报国,乃我等职责所在,万死不辞!” 章楶微微颔首,又沉声问道:“此次战役,我军共歼敌多少?”大将刘法出列,恭敬拜道:“启禀大帅,西夏此次共出动兵力四十余万,经初步统计,我军已歼敌三十余万。经此一役,西夏如今已元气大伤,无力再组建大规模军队。” 章楶神色坚毅,目光灼灼,果断命令道:“现西夏新遭大败,士气低落,正是我大宋开疆拓土的绝佳时机。河东路各部,由东向西推进,在夏州附近精心修筑四座军寨。鄜延路各部,自南向北进发,就在此处附近,亦修筑四座军寨。环庆路则在天都山向西,修筑两座军寨。务必确保军寨坚固耐用,防御周全。”众将齐声应道:“末将得令!” 且说卢俊义心中深切惦念苏秋凤,然而军令如山,职责在身,实难抽身前往探视。无奈之下,他遂派遣亲兵赶赴米脂寨,以期获取苏秋凤的消息。 就在此时,史文恭听闻苏秋凤不幸阵亡的噩耗,顿时怒发冲冠,气势汹汹地径直闯入中军大帐,来找卢俊义兴师问罪。只见卢俊义正全神贯注地在案前审阅军报,对史文恭的闯入毫无察觉。 史文恭见状,怒火中烧,大声怒斥道:“你这薄情寡义的公子哥儿!”言罢,便挥拳朝着卢俊义的面部狠狠打去。 原来,此前苏秋凤曾怀疑史文恭企图借助西夏人的势力,暗中谋害卢俊义,卢俊义对此亦心存疑虑。如今,史文恭竟在中军大帐公然对自己动手,卢俊义顿时怒不可遏,毫不犹豫地与史文恭展开搏斗。二人交手不过短短五个回合,卢俊义便凭借精湛的武艺,抬腿一脚,将史文恭重重地踢出了了大帐之外。 卢俊义追出大帐。只见史文恭挣扎着起身,卢俊义毫不留情,又是一脚飞踹过去,再次将史文恭踢翻在地。恰在此时,王文德、梅展等将领正在帐外巡查,见此情形,赶忙上前将二人奋力拉开。 史文恭恼羞成怒,翻身上马,立刻取来弓箭,瞄准卢俊义便射出一箭,妄图置其于死地。 所幸卢俊义早有防备,眼疾手快,一把将飞箭牢牢抓住,化解了这场危机。经此一事,二人彻底恩断义绝,关系决裂至不可挽回的地步。自此二人再没见过面,一直到史文恭在曾头市被卢俊义活捉。 第1章 闯金殿骂当朝宰辅 诗曰: 太祖黄袍起帝畿,十国五代乱终息。 宋辽西夏三国立,神宗变法强国急。 哲帝英年图远略,西陲大破雄风起。 千秋青史留功过,且看风云岁月期。 话说宋太祖赵匡胤黄袍加身,万里山河自此入一门。太宗赵光义继志开新运,一统中原。真宗赵恒与辽缔结‘澶渊之盟’,宋与辽实现百年和平。仁宗赵祯宽厚治国,创造了清平盛世。英宗赵曙广纳人才,为国选贤用能。神宗赵顼进行‘熙丰变法’富强了国本,但也因触动了部分守旧势力的利益,导致朝野纷争不断。 神宗英年早逝,哲宗赵煦十岁登龙位,太皇太后高滔滔垂帘听政。改任司马光为宰相,要废除神宗时期的王安石变法,恢复旧制。在朝堂之上,司马光一党逐渐占据上风,对支持王安石变法的势力进行打压,朝堂局势日益复杂。 且说繁华的东京汴梁城,那是“神京万国气恢弘,礼乐纵横景象崇。万物充盈商贾盛,诗文书酒韵无穷。” 在东京汴梁城北门外,一匹毛色油亮、身姿矫健的战马,犹如脱缰的蛟龙,四蹄如疾风般翻飞,恰似离弦之箭,朝着北门方向疾驰而来。 此刻,夕阳渐渐西沉,那如血般浓烈的余晖倾洒在大地上,给世间万物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纱衣。北城门已悄然关闭了一半,仿佛在静静等待着那最后一抹霞光彻底消逝于遥远的天际,便将彻底合拢。 就在这暮色渐浓的时刻,城内走出两人抬着一乘轿子。这轿子轿帘轻垂,两人步伐沉稳,朝着城外走去。当他们行至城门口时,那骑马之人正心急如焚。 骑马人一心只想尽快进城,生怕城门关闭后将自己阻隔在外。此时天色已晚,朦胧的晚色如同一块巨大的幕布,将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模糊之中。 马上人未能及时看清前方的轿子,待到距离近了,才猛地发现。心中一惊,急忙用力勒马。 然而,骏马奔腾的强大惯性岂是瞬间就能止住的,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与前面的抬轿人碰撞在了一起。巨大的冲击力使得抬轿人瞬间失去平衡,一个踉跄便摔倒在一旁。而轿中的人也因这突如其来的撞击,毫无防备地被从轿内甩了出来。 守城门的六名官兵一直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见此情形,瞬间做出反应。他们训练有素,迅速行动,将骑马人团团围住。 只见那骑马之人正准备下马,就在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瞥见轿中人的瞬间,不禁大声喝问道:“你是何人?因何如此装束?”这声音在寂静的暮色中显得格外响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官兵此刻方才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轿中之人。但见此人身着一袭玄色劲装,头上戴着一顶宽大的斗笠,斗笠边缘垂下的黑纱,将整个脸庞严严实实地隐匿于暗影之中。他的左手紧紧保持着一把长度达四尺二寸的长剑。 官兵们目睹此景,下意识地向后疾闪一步。旋即,他们纷纷抽出腰间佩刀。那佩刀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瞬间将周侗、黑衣人以及两名轿夫团团围在中央。紧接着,他们齐声高呼道:“放下兵器,摘除面纱!” 与此同时,那骑马之人亦迅速从得胜勾上取下一杆长枪。此枪枪身修长,枪头呈金色,宛如一条金头银龙。枪缨随风飘动,恰似灵动的火焰。他稳稳地将长枪指向黑衣人,声音洪亮地说道:“吾乃边关守将周侗,即刻放下手中之剑!”周侗之名,在边关那是如雷贯耳,他战功赫赫,威震八方。 这守门官兵队伍中,有人一听名字想起了,曾经见过周侗,不禁低声惊呼道:“竟是‘狼胥将军’!”这一声惊呼,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众官兵听闻后,知道这周侗是自己人,瞬间将手中利刃齐刷刷地对准了黑衣人。 黑衣人眼见形势对自己极为不利,却没有丝毫慌乱。刹那间,一道寒光如闪电般闪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长剑。只见他身形舞动,恰似鬼魅般飘忽不定,剑光大盛,如同一轮冷月散发着清冷的光辉。左劈右刺之间,动作干净利落,毫无拖泥带水之感。 两名轿夫尚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甚至连一丝惊恐的表情都未来得及展现,便已倒在血泊之中。紧接着,黑衣人剑势一转,目标直指城内的一名官兵。他的剑如狂风般朝着那名官兵狠狠劈去。那名官兵反应极为敏捷,身子一侧,巧妙地躲在一旁。黑衣人趁着这短暂的间隙,身形如电般闪动,步伐轻盈得如同一只飞燕,以令人惊叹的速度纵身跃入城中。 ‘狼胥将军’周侗见此情景,深知不能让黑衣人就此逃脱。双腿猛地一夹马腹,胯下骏马长嘶一声,如同听到冲锋的号角,奋蹄向前追了上去。一时间,一个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姿矫健挺拔,犹如战神下凡;一个徒步于地面,身形灵动敏捷,恰似暗夜幽灵。 二人在城门口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周侗攻势迅猛,使出一招“狂龙吐珠”。只见他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带着排山倒海之势,直刺黑衣人前胸。黑衣人反应迅速,侧身一闪,如同鬼魅般轻盈地避开了这凌厉一击。随即,他一跃而起,手中长剑如流星般划过夜空,带着无尽的杀意刺向周侗面门。 周侗见状,急忙撤回长枪抵挡。那长枪与长剑相交,发出一阵清脆的撞击声,火花四溅。紧接着,周侗又施展出一招“桃花万点”。枪尖闪烁着寒光,如同点点桃花飘落,却又带着致命的杀伤力,再次刺向黑衣人。黑衣人不慌不忙,手中长剑看似轻描淡写地绕了几下,竟巧妙地化解了金枪这刚猛的力量。周侗心中暗自赞叹:此人功夫着实了得,无论是身法还是剑法,都堪称一绝。今日当真是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了。 周侗枪沉力猛,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千钧之力,胯下战马奔腾如疾风,马蹄踏在地面上,发出沉闷有力的声响。黑衣人则身形飞闪腾挪,步伐轻盈如燕,在枪林剑雨中巧妙地避开周侗的凌厉攻势。借着守城官兵刚燃起的火把之光,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激战之中,时间仿佛凝固,不知不觉间就激战了三十多个回合。 突然间,黑衣人如灵猿般灵活地窜上了旁边的墙头。他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周侗眼疾手快,迅速做出反应,一枪扫向黑衣人右腿肚下。只听得一声惨叫划破夜空,黑衣人受伤后,跳入了院内。 就在此时,巡城的队伍匆匆赶到,这时黑衣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带头的小校面容严肃,仔细询问了情况后,当机立断做出安排。一面派人全力捉拿黑衣人,务必将其绳之以法;一面命人将两名轿夫被杀之事迅速报给了开封府,以便府衙能及时介入调查,而周侗则径直回到了自家。 次日早朝,周侗怒气冲冲地闯入金殿,欲要告御状。 原来,不久之前,西夏小梁太后与国主李乾顺亲自督战,率领大军如潮水般围攻河州各府县,边关形势顿时危急万分。 然而,大宋边关亦有英勇无畏之将。高永享、沈括、游师雄、刘舜卿、林凯、徐宠、种鄂七位将军,临危不惧,挺身而出。七将率领宋军将士,奋起抵抗,在战场上英勇厮杀,大破夏军。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这大好形势之下,宰相司马光却效仿宋辽的‘澶渊之盟’,提出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主张,将先帝神宗时所攻下的米脂、浮图、葭芦、安疆四寨以及战略要地兰州,全部割让给西夏。此议一出,七位将军义愤填膺,坚决拒绝交出四寨,并率领一万人马主动攻击西夏。怎奈西夏军势庞大,在卧虎岭设下重重埋伏,将七将所部围住。而宰相司马光却拒不派兵支援,最终,七位将军壮烈阵亡于卧虎岭。 而鄜延路宣武将军、兵马都总管周侗,此时正在家守孝,守孝之期尚未满三年。天子念及周侗之父周勇的功绩,追封归德将军周勇为正二品辅国大将军,赐谥号“忠武”,同时封周夫人石老太君为二品诰命夫人。周勇老年得子,对其子周侗寄予了厚望,悉心教导,倾囊相授。将开国护国公石守信所着的兵法“天平战策”、战神郭遵的精湛武艺以及自家传承的武学,传授给了周侗。 周侗自幼聪慧过人,勤奋好学,在父亲的悉心培养下,练就了一身过人的本领。周侗与阵亡七将不仅是同袍战友,更是生死与共的结义兄弟。听闻司马光在宋军大胜之后竟要割地求和,以致七位兄弟壮烈阵亡的消息时,心中悲愤交加。于是,从守墓之处骑马返回东京汴梁城,决心为兄弟们讨回公道。 且说周侗踏入金殿,先是拜过哲宗皇帝和太皇太后,而后神情激昂地奏道:“外臣鄜延路宣武将军、兵马都总管周侗,参奏宰相司马光。司马光割地求和之举,实乃有辱国体,此等行径,无异于卖国,他便是那卖国之臣!” 司马光听闻此言,顿时怒目而视,驳斥道:“此乃效仿真宗帝的‘澶渊之盟’,你不过是一介武夫,怎懂国家大事之轻重?” 周侗更是怒发冲冠,大声喝道:“万千将士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方才换来这来之不易的国土,岂能如此轻易地拱手让人?西夏得了这四寨,却依旧攻打金明寨,可见其野心勃勃。你这割地之举,无异于驱羊入狼口,实乃愚蠢至极!” 司马光依旧固执己见,说道:“治大国如烹小鲜,国家政事,当徐徐图之,不可轻举妄动。” 第2章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就在此时,苏辙也站出来说道:“这四寨本就不是我大宋固有国土,本就是侵夺西夏之地。” 周侗听闻此言,更是怒不可遏,厉声呵斥道:“尔等这些所谓的治国之士,白白读了许多圣贤书,枉作了好大的学问。本朝太祖太宗灭南唐、平吴越、收后蜀,哪一桩不是开疆拓土之举?难道太祖太宗的雄图霸业,竟成了过错不成?尔等当政,如此怯懦软弱,我大宋朝必将沦为他人鱼肉。如若如此,我当辞去官职,看你们如何将大宋国土一步步割让殆尽!” 此言一出,犹如雷霆炸响,将年近古稀的司马光气得当场倒在朝堂之上,他手指颤抖地指着周侗,口中只是连连说道:“武夫、武夫……” 这时,护国公石瑞忙上前奏道:“启奏陛下、太后,这周侗本在家守孝,因日夜怀念父亲,以致神志有些不清,今日更是在朝堂上胡言乱语。为臣这就将他带回去,严加管教。”说罢,起身边打边推,将周侗拽出了宫外。 周侗与石瑞一同回到周府之后,将朝堂之上所发生的种种事宜,毫无保留、原原本本地告知了石老太君。护国公石瑞满脸忧虑之色,双眉紧锁,说道:“当下局势堪忧,司马光一党牢牢把持着朝政大权。今日侗儿在朝堂之上毫不畏惧,公然得罪了他们,日后恐怕会生出诸多难以预料的祸患。虽说司马光、苏辙这等人在朝堂之上还称得上是正人君子,行事有其操守,但他们党羽众多,鱼龙混杂,其中难免混入一些心怀不轨的小人。这些小人最是擅长借机行事,挟私报复,侗儿此次恐怕是陷入了麻烦之中啊。” 石老太君听闻此言,深以为然,微微点头,神情凝重地说道:“哥哥所言极是,分析得十分透彻。如今这形势紧迫,确实需要为侗儿寻一个安身之所。依我之见,唯有让侗儿即刻前往北京大名府卢家暂避一时,或许才能确保他的周全,躲过这一场可能到来的风波。” 护国公石瑞认同地点点头,说道:“如此安排甚好。等侗儿守孝期满,便早早回到边关。边关乃是他熟悉且能施展身手的地方,有诸多旧部和势力,或许到那时,这件事情也就能够渐渐平息,不会再生事端了。” 事出无奈,周侗只好单刀独骑,怀着几分不舍,辞别了母亲石老太君和舅舅护国公石瑞。石老太君见周侗走远后,对护国公说道:“哥哥,不会有人对侗儿不利吧?”护国公石瑞笑着说道:";放心吧,侗儿有拥立之功,谁敢呀?侗儿在军营呆的时间太长了,让他出去历练下,增些人情事故。” 话说周侗出了东京汴梁城,一路向北,渡过了波涛汹涌的黄河,朝着北京大名府的方向奔去。这一路,周侗倒也不着急赶路,全当是一场逍遥之旅。逢山便玩山,尽情领略山川的壮丽景色,感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遇水则赏水,欣赏那波光粼粼的水面,聆听潺潺的流水之声。 凡是途经有古迹的地方,周侗更是兴致勃勃,一定要停下脚步,细细游览个遍,探寻历史的遗迹,品味岁月留下的痕迹。就这样,周侗过了汤阳,取道邺州,而后朝着北京大名府稳步前行。 在这一日,周侗为了节省时间,决定离开寻常的官道,特意选取了一条鲜有人走的近路,快马加鞭朝着邺州吴桥县疾驰而去。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黄昏悄然降临大地。原本炽热如火的落日,此刻也渐渐收敛了光芒,只剩下一抹淡淡的余晖,宛如一层轻柔的薄纱,轻轻地给天边染上了绚丽的色彩。那余晖从天边蔓延开来,将周围的云朵都染成了橙红色,如梦如幻,美不胜收。 周侗正策马行进间,忽然听到前方传来阵阵激烈的打斗声。那声音打破了黄昏的宁静,显得格外突兀。周侗立刻翻身下马,动作敏捷而又小心翼翼,轻轻牵起马缰绳,将马缓缓牵进附近的一片树林之中,把马妥善安置好后,又轻轻摘下挂在腰间的钢刀。但见周侗猫着身子,悄悄地躲在树后,全神贯注地朝着打斗的方向细细观看。 只见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中间停放着五辆马车,马车的装饰精美,看得出车内之人身份不凡。马车周围,有男女十几人严严实实地守护着。再看那地面上,已然横七竖八地倒下了十七八个人。仔细辨认他们的装束,其中一部分人身着家丁护卫的服饰,而另一部分人则明显是拦路抢劫的强盗模样,身穿黑衣,满脸凶相。 在马车的外围,大约有四五十个强盗,他们个个手持各式锋利的兵器,有长刀、短斧、长枪等,在黄昏的余晖下,兵器闪烁着寒光,将这车队围得水泄不通,密不透风。 车队中的这十几人里,站在中间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长者。从他的神态和举止可以看出,此人颇具官员风范。他神情镇定,手中稳稳地握着一把腰刀,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坚毅与威严,仿佛在向强盗们宣告着绝不屈服的决心。 在长者身旁,有一位年方十八九岁的姑娘。她身姿婀娜,宛如春日里的杨柳,轻盈而柔美。此刻,她双手各持一把手弩,眼神中闪烁着无畏的光芒,那光芒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在她的左面,站着一位二十七八岁左右的书生。书生手持一口剑,然而他的手却在微微发抖,显露出内心的紧张与恐惧,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退缩。 从车内隐隐传来女子的声音,想必车内还有女眷。此外,还有十几个家丁护院,他们手持刀棍,紧密地围成一圈,与强盗们形成了对峙之势。现场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这时,为首的强盗大声喝道:“小娘子,放下弩箭,乖乖投降,我等可保你性命无忧。只要你们交出财物,便放你们一条生路。”言罢,后面有一名强盗见机想从后方悄悄袭击,企图趁乱得手。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位姑娘身形敏捷地一转身,犹如一只灵动的飞燕。她左手的手弩瞬间射出一支弩箭,那弩箭带着凌厉的风声,不偏不倚,正中那强盗的咽喉。那强盗甚至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呼喊,便直直地倒了下去,扬起一片尘土。 姑娘动作娴熟地转身,将左手用过的手弩递给车中的人。车中人迅速递出一支搭好弓、上好箭的手弩,姑娘再次双手各持一手弩,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 紧接着,只听姑娘清脆而坚定的声音响起:“先上者死,不想死的都给我滚远点!今日你们若敢轻举妄动,定让你们有来无回!” 众强盗心中虽明白,只要一拥而上,凭借人数优势定能拿下这车队,可谁也不愿做那第一个送死的,一时间,双方就这样僵持住了,谁也不敢轻易迈出第一步。 周侗在树后将这一切看得真切,心中不禁暗暗赞叹:“好一位奇女子!如此胆识与身手,实在令人钦佩。”他本想立刻上前帮忙,助车队摆脱困境。可转念一想,自己手中仅有一把单刀,没有擅长的长枪,况且自己孤身一人,面对如此众多的强盗,若贸然冲上去,恐怕难以取胜。唯有使用疑兵之计,分散强盗们的注意力,或许方可增加胜算。 周侗想到此处,轻轻放开了马的缰绳,然后弯腰在地上拾起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子。他用力朝着远处的各个方向抛出石子,石子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树林中格外清晰,“噼里啪啦”地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众强盗听到周围传来的动静,顿时警觉起来,纷纷四下张望,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疑惑。他们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是怎么回事,以为还有其他的埋伏,注意力瞬间被分散开来。 就在强盗们慌乱之际,周侗猛地一跃而出,犹如猛虎下山,气势汹汹。他先是从上向下使出一招“霹雳斩”,钢刀带着凌厉的风声,划破空气,直劈而下,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障碍都斩碎;双脚落地后,他反手又是一招“惊涛拍岸”,刀光闪烁,如汹涌的波涛般气势磅礴,让人不敢直视;紧接着左腿上前一步,一招“金龙出洞”,刀身如电,迅速直刺而出,目标精准;右腿再向前一步,刀身一横,顺势使出一招“横扫千军”,刀气纵横,所到之处强盗纷纷避让,生怕被那锋利的刀刃伤到;随后身形一转,一招“运转乾坤”,刀法变幻莫测,让人捉摸不透他的下一步动作;最后又上前一步,使出一招“青龙探爪”,精准无比,直击要害。这一连串的六招,快如闪电,眨眼间便从后面结果了六个强盗。那六个强盗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纷纷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地面。 周侗迅速一低身,左手拾起一把钢刀,然后身形如鬼魅般再次窜入树林之中。 众强盗先是被周围突如其来的动静弄得人心惶惶,紧接着又突然杀出一人,瞬间就有六人被砍翻在地,可他们甚至都没看清来人究竟长什么样,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惊恐万分。 这群强盗心中充满了恐惧,不知道这树林中还隐藏着多少人,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第3章 周侗夜战云台八怪 贼首眼见后方莫名遭受袭击,顿时怒不可遏,扯开嗓门高声怒吼道:“究竟是何方鼠辈,这般藏头露尾,从背后偷袭算什么英雄行径!有种的就光明正大地报上名来,莫要做这等偷偷摸摸之事!” 此时,周侗心中暗暗窃喜,心想:“原本正打算施展疑兵之计来打乱贼人的阵脚,这贼首恰到好处的挑衅,恰似一场及时雨,与我的想法完美契合。”于是,周侗中气十足地大声喊道:“听好了,我们乃是吴桥县奉公执法的捕快,我便是威震八方的石侗!” 周侗言罢,随手朝着右边的树林中精准地抛出两块石子,紧接着身形一闪,迅速朝着左边疾驰而去。 右边的贼人听到动静,纷纷警觉地向后转头看去,只见又有八、九个凶神恶煞的强盗正朝着周侗刚才说话的方向匆匆寻来。 那使双弩的姑娘反应敏捷,目光如电,双手左右开弓,动作一气呵成。刹那间,两支锋利的弩箭如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精准无误地射中了两名强盗的后心。那两名强盗顿时发出两声凄厉的惨叫,身子晃了几晃,便直挺挺地倒地不起。 众贼听到这令人胆寒的惨叫声,纷纷转头望去,只见这两人已然没了气息,顿时阵脚大乱,慌乱的情绪在人群中迅速蔓延开来。 周侗敏锐地捕捉到这绝佳的战机,宛如猛虎出山一般,突然从前方迅猛杀出。他手中的双刀挥舞得虎虎生风,寒光闪烁,令人胆寒。 只见周侗先是施展出一招“二刀朝阳”,刀光闪耀夺目,仿佛初升的朝阳般气势磅礴;紧接着,又是一招“四面飞花”,刀影重重叠叠,眼花缭乱;随后,“游龙戏浪”这一灵动的刀法施展而出,双刀舞动宛如蛟龙穿梭,灵动非凡。一招连着一招,环环相扣,每一招都蕴含着致命的威力,直逼贼人要害。 一方面,周侗武艺精湛高强,势不可挡;另一方面,此次从贼人身后突然发起突袭,完全出乎强盗们的意料,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在这凌厉的攻势之下,一时间,又有十几个贼人在周侗的刀下纷纷倒下,鲜血染红了地面。而与此同时,这边的姑娘也毫不逊色,手中双弩齐发,又是两名强盗被利箭射翻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贼首眼见转眼间自己这边就折损了二三十人,心中大为震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此时,周侗冲到了他的眼前。贼首见状,大喝一声,使出一招“力劈华山”,手中的钢刀犹如泰山压顶一般朝着周侗狠狠劈去,空气中都传来阵阵呼啸之声。 周侗却不慌不忙,神色镇定自若,左手的刀稳稳地迎上,恰到好处地挡住了这凌厉至极的一击。 与此同时,右手的刀如闪电般顺势砍向贼首的左臂,动作一气呵成,毫无破绽。贼首反应也算敏捷,意识到危险后,身子猛地往后一闪,巧妙地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两人你来我往,又激战了三个回合。贼首心中十分清楚,周侗武艺高强,绝非易与之辈。再加上刚才听他自称是捕快,贼首心中不免忐忑,也不知道对方到底还暗藏着多少帮手。而且,那使双弩姑娘的弩箭威力惊人,每一次发射都让他心有余悸。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贼首权衡利弊,深知继续缠斗下去凶多吉少,于是高喊一声江湖黑话:“风大,扯乎。” 众贼一听,犹如惊弓之鸟,纷纷如丧家之犬般慌乱地窜入树林之中。只听得林中草木沙沙作响,眨眼间他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侗也不打算追赶,迈着大步走到车前,对着中间的长者神情严肃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贼人随时可能卷土重来,我们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众人此时也是惊慌失措,无暇顾及收拾同伴的尸身。家丁护院们赶忙牵着五辆马车,神色慌张地急匆匆赶路,那狼狈的模样真可谓是急急似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生怕再遭遇不测。 周侗则不慌不忙,牵出自己的宝马金毛狮子兽。这匹马浑身金毛闪耀,犹如璀璨的黄金,身姿矫健,神骏非凡。周侗将双刀稳稳地系在马背上,然后轻轻一跃,翻身上马,跟在车队后面缓缓前行,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行了不到五里地,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犹如密集的鼓点,打破了原本的宁静。众人顿时大惊失色,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周侗沉着冷静,说道:“你们先行,莫要慌乱,我留下来挡一挡这些贼人。” 过了片刻,只见一群强盗如狂风般疾驰而来,大约有十三四匹马,马蹄扬起阵阵尘土。远处还隐隐有火光闪烁,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这些骑马之人个个手持兵器,神色凶狠,其中有六七个人还手拿火把,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待他们来到近处,借着火把的光亮,周侗一眼就看见了刚才那个贼首。 那贼首满脸谄媚地对着身边马上的人说道:“大哥,就是他,说是汤阳县捕快,叫震八方石侗。这家伙坏了我们的好事,可不能轻饶了他!” 周侗高声喊道:“朗朗乾坤,清平世界,你等何人?竟敢在此公然拦路杀人,目无法纪!” 为首的那人冷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张狂,说道:“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今天是有来无回。我们几兄弟在江湖上人称‘云台八怪’,我便是血影刀吴天。”说罢,他身旁的人也纷纷报出自己的名号:灵狐怪苏灿,铁掌金刚赵虎,飞鹰怪张翔,毒蝎女林嫣,无影剑刘风,狂狮怪李猛,小霸王楚和。 血影刀吴天接着恶狠狠地说道:“今日我等本打算夺取蔡家家产,我三弟铁掌金刚赵虎先在前面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我们在后面合围,没想到却被你这不知死活的家伙坏了我等好事。今天,你就拿命来偿还吧!”话音刚落,灵狐怪苏灿、铁掌金刚赵虎、飞鹰怪张翔、毒蝎女林嫣、无影剑刘风、狂狮怪李猛六人纷纷下马,原来这六人都是擅长步战的飞贼。 且看那小霸王楚和,雄踞马背之上,身姿挺拔,犹如战神下凡。他手中紧握着那柄镔铁枪,枪身闪烁着寒光,威风凛凛。只见他猛然暴喝一声:“拿命来!”声音如洪钟般响亮,震得人心魄颤动,随即挺枪直刺而去,枪尖直指周侗咽喉,气势汹汹。 周侗见状,心中暗喜,正愁手中缺少趁手的兵器。只见周侗在马背上身形一晃,犹如灵动的飞鸟,巧妙地一侧身,左手紧握的长刀竟如闪电般飞射而出,划破夜空。 与此同时,左手迅速地握住楚和刺来的枪杆,劲道十足,犹如铁钳一般牢牢锁住。右手腰刀顺势如雷霆般劈向楚和,刀光闪耀。 那楚和万万没想到周侗会使出这等奇招,顿时大惊失色,原本嚣张的气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仓促间,他只得用尽全力用枪去拨挡周侗劈来的腰刀。然而,此时枪杆已被周侗牢牢握在左手中,又怎能挪动分毫? 楚和为躲避左侧飞来的腰刀,只能急忙向右侧闪躲。孰料周侗右手腰刀已然如影随形般杀到,如一道寒冷的光芒闪过,楚和躲避不及,便被斩于马下。 众怪目睹眼前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无不惊愕得瞠目结舌,内心震撼万分。想那威名赫赫、声名远扬的小霸王楚和,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平日里横行无忌、威风凛凛,却未曾料到,仅仅在一个回合之间,便如同蝼蚁般,轻易地命丧黄泉。 飞鹰怪张翔见此惨状,心中怒火“噌”地一下蹿起,犹如火山喷发一般,怒不可遏。只见他身形猛地一跃而起,竟如离弦之箭般,直直蹿起一丈多高,带起一阵呼呼风声。 此刻,飞鹰怪手中的单刀高高举起,裹挟着一股一往无前、势不可挡的凌厉气势,犹如开山巨斧一般,向着周侗狠狠劈去,那架势仿佛要将周侗一劈两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周侗临危不乱,镇定自若。只见他目光沉稳,神情坚毅,右手的长刀瞬间如流星般飞射而出,划破长空,带起一道耀眼的光芒,直奔飞鹰怪而去。与此同时,他左手反腕抬枪,动作迅猛如电,枪尖闪烁着寒光,如一条灵动的毒蛇,向着飞鹰怪迅猛刺去。 那飞鹰怪张翔身在半空之中,躲避已然不及,眼见飞刀如闪电般袭来,心中大骇。他急忙拼尽全力,用手中单刀奋力去抵挡那飞来的长刀。“当”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长刀被他勉强劈开。然而,他还来不及松一口气,那凌厉的枪势已然来到眼前,犹如泰山压顶一般,根本无从躲避。只听得“噗”的一声,锋利的枪尖直直刺入其右胸,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周侗双手紧紧握住枪杆,发力猛地一甩。刹那间,飞鹰怪张翔那庞大的尸身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飞向无影剑刘风。 刘风见状,心中暗叫不好,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深知这尸身若是撞上自己,必然会让自己陷入极为危险的境地。当下不敢有丝毫迟疑,急忙双脚点地,身形快速向后撤去,动作敏捷得犹如一只受惊的野兔。 血影刀吴天目睹同伴们接连折损在周侗之手,暴喝一声,挥舞着手中那把锋利无比的朴刀,刀身闪烁着寒光,气势汹汹地朝着周侗狠狠劈去。与此同时,其余众怪也一拥而上,将周侗团团围在中间。 周侗却毫无惧色,神色从容镇定,宛如一座巍峨的高山,任凭狂风暴雨,始终屹立不倒。此刻的周侗真如猛虎闯入羊群一般,势不可挡。手中的长枪挥舞得虎虎生风,令周围的众怪不敢轻易靠近。 只是那毒蝎女林嫣颇为棘手,给周侗带来了不小的麻烦。这毒蝎女右手持着一口小巧却锋利无比的宝刀,左手则暗藏飞镖,时刻准备伺机而动。在交战过程中,她接连三次趁周侗与其他怪物激斗之时,发动偷袭。周侗不得不时刻提防着她的暗器,这使得周侗在与其他怪物战斗时,无法全身心地出击。 第4章 诛杀八怪化险为夷 周侗正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应对眼前困境的良策之时,冷不防忽听林嫣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便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原来,不知从何处冷不丁射来一支弩箭,犹如一道夺命的寒芒,精准无误地正中她的后心。那一瞬间,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而又惊悚。 无影剑刘风迅速转身看去,只见一个身姿飒爽的姑娘左手稳稳地持着手弩,右手紧握着一把寒光闪烁的钢刀,静静地伫立在树后。 刘风见状,高声怒喝道:“什么人?竟敢如此卑鄙,暗箭伤人!”那姑娘神色从容淡定,反而学着周侗的口吻,字正腔圆地说道:“我乃是汤阳县捕快追魂箭。”言罢,只见她动作娴熟流畅,用右手的刀柄稳稳地拉满弩弦,那弩弦被拉得紧绷。紧接着,她从右腿的箭囊中利落地抽出一箭,将箭稳稳地放在了弩弓之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就在众怪因林嫣的突然被射杀,而惊愕得呆立当场、不知所措之时。周侗身形一动,施展出一招精妙绝伦、令人赞叹的“游龙锁喉”绝技。只见周侗手中的长枪如灵动的游龙一般,枪尖闪烁着寒芒,如电般向前迅猛刺去。 刹那间,那锋利的枪尖刺进了铁掌金刚赵虎的要害,赵虎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一命呜呼。 紧接着,周侗顺势猛力一催马,那战马嘶鸣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向前冲去,奋勇地朝着重围杀去,径直奔向那些手持火把的小喽啰。只见他手中长枪一挥,使出一招威力惊人的“横扫千军”。 这一招犹如狂风扫落叶一般,长枪重重地打在一个小喽啰的胸部。那小喽啰闷哼一声,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周侗毫不迟疑,反手又是一个横扫,那凌厉的枪风瞬间便将又两个小喽啰扫倒在地,二人当场死于马下。 周侗乘胜追击,纵马向前猛冲之时,后面的吴天拍马如飞般急追而来。见周侗正专注地用枪扫击喽啰,吴天看准这个绝佳时机,从后面高高举起朴刀,那朴刀在月光下闪烁着阴森的寒光,他朝着周侗的后背狠狠劈去,势要将周侗置于死地。 然而,周侗久经沙场,经验丰富,耳后生风,瞬间便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施展出一招堪称绝招的身法。只见他前身借助挥枪的巨大力量,头和上半身猛然向下坠去,动作之快犹如闪电。与此同时,他左脚用力蹬离马镫,左手紧紧地抓住战马的马鞍桥,以保持身体的平衡。右手则用力握紧长枪,在横扫之后,枪头从下向后迅猛刺去,正是那令人闻风丧胆、胆寒不已的“回马枪”。此招一出,犹如一道致命的闪电,瞬间击中吴天的咽喉。吴天只觉咽喉一凉,随即一股鲜血喷涌而出,他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当即落马身亡。 周侗迅速翻身坐正,稳稳地拨转马头。此时,只见剩下的二怪正将那使弩的姑娘团团围住。那姑娘毫无惧色,左手持弩,右手持刀,与二怪正在殊死搏斗。只见她身姿灵活,手中的武器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与二怪奋力战在一处。 不远处,两个喽啰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骑在马上,见势不妙,深知今日凶多吉少,三人赶忙丢了手中的火把,慌慌张张地拔马便跑。 周侗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手中长枪如流星般迅猛刺出,眨眼间,两枪便准确无误地将两个喽啰当场刺于马下。那老者则趁机快马加鞭,拼命策马而逃。 周侗本欲纵马追赶,可心中实在担忧那使弩的姑娘会有生命危险。于是,急忙用枪挑起地上的一个火把,运力朝着二怪处奋力掷去。那火把如一道火焰流星般划过夜空,飞到了二怪脚下。 随后,周侗拍马疾驰赶到。手中长枪如龙,直刺向狂狮怪李猛。李猛虽奋力用刀招架,可面对周侗这等神勇无比的高手,他又怎能抵挡得住。只听“噗”的一声,周侗的长枪便直直地刺入其前胸。李猛双眼圆睁,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缓缓地倒了下去。 无影剑刘风见势不妙,心中暗叫不好,转身便欲逃跑。周侗哪会给他这个机会,只见他大喝一声,手中长枪一挥,那无影剑虽舞起来快如风,寒光闪烁,可毕竟只是一口薄剑,又怎能抵挡得住枪神这威力巨大的一扫的力道。枪杆重重地扫在刘风的前胸,刘风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向后退了好几步。 就在此时,使弩的姑娘看准这难得的时机,手中弩箭一松,“嗖”的一声,一支弩箭如闪电般射出,正中刘风咽喉。刘风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方,随后“扑通”一声,应声倒地。 至此,这曾经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作恶多端的云台山八怪,在这短短片刻之间,便灰飞烟灭,化作了尘埃。 周侗见众贼之中唯有一人逃脱,其余皆已命丧黄泉,便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蔡小姐身前,一脸关切地问道:“蔡小姐,可曾受伤?”蔡小姐微微欠身行礼,轻声回道:“恩公,我并无大碍。多谢恩公挂念。”接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又问道:“恩公,方才我们只顾着拼命逃命,并未告知恩公自家姓氏,恩公何以知晓我姓蔡?” 周侗说道:“是这八怪之首血影刀吴天曾言要夺取蔡家家产,看来他们早已知晓你家的来历。他们精心安排铁掌金刚赵虎在前阻截,其余众怪在后包抄,显然是经过了周密的策划,有备而来。如今已无活口,我们不妨仔细搜寻一番,看看是否能找到相关的书信,或许能从中发现更多线索。” 周侗说罢转过身,开始仔细地搜查这几个人的身。当搜到吴天身上时,从中搜出了一封书信。周侗随后将搜得的金银与书信打成一包,牢牢地系在马后。 蔡小姐则走向林嫣的尸体,细致地搜了她的身。而后,她又翻检了林嫣马背上的包裹。只见包裹之中放置着众多先前抢来的金银首饰,蔡小姐将这些首饰重新打成一包,然后系在了自己的腰间。 周侗俯身从地上拾起林嫣的柳叶宝刀,回想起方才激烈的打斗之时,这把宝刀竟将自己的长枪砍出了一个缺口,而刀刃却分毫未损,周侗深知此乃一把难得的宝刀。只是可惜,刀鞘已在混战中被马踏坏了,变得残缺不全。周侗小心翼翼地将宝刀和损坏的刀鞘一并塞入马上的包裹之中。 蔡小姐轻盈地跃上林嫣的芦花马,两人又各自牵起两匹马,周侗高高举起一个火把。 就在这时,后边突然跑来十多个小强盗,手中各持武器。周侗见此情形,猛地大喊一声:“我们乃是吴桥县捕快‘震八方’和‘追魂箭’,云台八怪已尽数被我们斩杀!你们若想保住性命,就速速散去!” 周侗的声音洪亮,在夜空中传得很远。这群小强盗听闻八怪皆已死去,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众人深知云台山八怪的厉害,如今连八怪都不是这两人的对手,自己又怎敢螳臂当车。 于是,众贼纷纷四散而逃,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从此,江湖之中便多了“震八方”和“追魂箭”这两位英雄的名号。 话说二人在赶路途中相互通报了姓名,周侗依旧沿用‘石侗’这个化名,而这位蔡小姐名叫瑛儿。周侗初次见到蔡瑛儿时,见她善使双弩箭,那精湛的技艺便已让他心生敬意。 而今晚,又亲眼目睹蔡瑛儿身为一介女流,竟能只身返回相助,在激烈的战斗中毫不退缩,其侠义胸怀丝毫不输男子,这更让周侗不禁对她暗生情愫。 同样,这蔡瑛儿初见周侗拔刀相救之时,便被他那侠气冲天的风范所吸引。随后又见周侗单枪匹马,在群贼之中纵横驰骋,大战群贼时展现出万马军中夺敌上将首级般的英勇无畏,更是对他心生敬佩之情。 周侗借着微弱的火把光亮,偷偷看了一眼蔡瑛儿。只见她生得一张瓜子脸,柳眉弯弯,杏目含情,既有大家闺秀般的娇羞妩媚,又透露出一股不让须眉的飒爽英姿,令人不禁为之倾心。 两人前行不到一里地,便看见蔡家人正以老员外为首,个个手拿棍棒,迎面而来。原来,是蔡瑛儿独自一人跳下马车,回去协助周侗,蔡父得知后,果断命儿子带领几个受伤的家丁赶着车辆先行,自己则带着五个护院前来相助。 周侗向众人详细说明了刚才发生的情况,而后将马匹分给众人。会骑马的人纷纷上马,众人一同追赶前面的车辆。 第5章 震八方倾心追魂箭 众人又在蜿蜒曲折的道路上缓缓前行了不到二里地,只见五辆马车停在宽阔的道路中间。车内,一位难掩疲惫的老夫人轻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若是你们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也决然不走了,要死就死在一起,也算是一家人黄泉路上有个伴儿。”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股浓浓的关切与决然。 周侗听闻此言,心头不禁猛地为之一震,一股暖流涌上心间。心中暗自感叹:这一家人果真是性情中人啊!在这危难时刻,相互之间的情谊如此深厚,生死与共的决心令人动容。 那身形富态的老员外走上前,对着车内的老夫人恭敬说道:“让老太君担心了,幸得有恩公在此,一切都安好无恙。” 周侗赶忙接过话头,说道:“大家切莫耽搁,赶快继续赶路吧。我在队伍后面断后,以防有什么意外情况。等我们抵达安全之处,咱们再好好坐下来细说。” 一行人听从周侗的妥善安排,又继续上前行了十余里。前方出现了一处村庄,众人便缓缓进入了村庄。 老员外一进入村庄,便赶忙命人拿出钱财,诚恳地拜托几户人家准备些的饭菜,又安排腾出几间住房,细心地将女眷们妥善安顿好。 周侗骑马在村内外仔细巡查了一遍,发现不存在危险。待饭菜准备好后,那书生便恭恭敬敬地前来邀请周侗入内。 老员外见到周侗,眼中满是感激之情,说道:“今日多亏遇到恩公,若不是恩公出手相助,老夫全家恐怕早已性命不保,更难以保全这阖家老小。大恩不言谢,日后定当重重酬谢恩公的救命之恩。” 周侗见这老员外历经此劫,却依旧神色镇定、面不改色,而且自己救了他一命,他却并未急于言谢,而是将感恩之情深埋心底,心中已然明白,此人必定是有着非凡身份、巨富巨贵之人。 自己此时也不方便表明真实身份,于是微笑着回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乃是我们江湖人士行侠仗义的本分。不知员外尊姓大名?” 老员外并未直接回答周侗的问题,而是先恭敬地伸手邀请周侗上座。周侗谦逊有礼,连连推让不肯,最终坐在了左侧位置。老员外则神情庄重地居中而坐,那年轻书生温文尔雅地坐在右边。 待众人都坐定后,老员外这才缓缓开口说道:“不瞒恩公,老夫姓蔡,名元度。这是我大儿子蔡仍,此番我们正是回老家邺州。不知恩公以何为生?又意欲前往何处?今日杀贼之时,您所报的可是真名?” 周侗一听他自报蔡元度,心中明白他并未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报了一个字,一般人确实很难知晓其真实来历。但周侗对京城之事多有了解,心中已然明白他是何许人也。只是自己也不便报上真名,于是从容回道:“蔡员外,小的名叫石侗,并非是捕快。此次前往大名府,是想在那里找个营生,挣些钱财以便养家糊口。” 话音刚落,只听门口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老身明氏,特来拜谢恩公。”三人听闻此言,立即起身相迎。只见进来三名女眷,中间一位老夫人,年近七旬的模样,虽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依然难掩端庄气质。见到周侗后,竟就要行跪拜之礼。 周侗急忙上前一步,双手稳稳地扶住老夫人,诚恳地说道:“万万不可,如此大礼,折煞我也。老夫人这是折煞晚辈了。” 老夫人眼中满含感激之泪,说道:“恩公今日救我全家于水火之中,使我家免遭破亡之灾,更是保全了女眷的贞洁,此乃对我蔡家有再造之恩啊!这份恩情,老身没齿难忘。”说着,依旧执意要拜下去,周侗双手紧紧托着,老夫人自是拜不下去,而身后的二位女眷则恭恭敬敬地对着周侗拜了三拜。 蔡员外对着周侗说道:“恩公,且容我为你一一引见。这位乃是家母明老太君,这位是拙荆王氏,而这位是小女瑛儿。”周侗听闻,赶忙抱拳,恭敬地向明老夫人、王夫人行了请安之礼。 而后,周侗将目光投向小姐蔡瑛儿,眼中流露出一丝由衷的赞许,说道:“蔡小姐当真堪称女中豪杰,那弩箭功夫更是出神入化,于千钧一发之际,尽显非凡身手。在那危急时刻,蔡小姐临危不惧,其胆识之超群,实不逊色于须眉男子,令石某由衷钦佩。” 蔡瑛儿微微欠身,谦逊地说道:“恩公谬赞了。若非今日路遇恩公,我等恐难逃过这一劫。 恩公武艺超群,于危难之中力挽狂澜,以一己之力击退贼人,实乃人中豪杰。”周侗赶忙回道:“小姐言重了,些许微末之力,不足挂齿。这只是我分内之事罢了。”众人又相互寒暄客套一番。 待三名女眷离去,周侗与蔡员外等三人方才落座用餐。席上并无美酒佳肴,只有几样简单却热气腾腾的饭菜。 众人皆因一路奔波而饥饿难耐,便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轻声交谈。蔡员外暗自打量着周侗,只见他年约二十七八,面庞犹如冠玉般温润光洁,透着一股青春的朝气与英气。剑眉斜入鬓角,虎目炯炯有神。身姿挺拔,仿若玉树临风,实乃一表非凡之才。 再说周侗,心中已然明晰这一家人的不凡身份。这蔡员外,姓蔡名卞,字元度,乃是先帝神宗朝的宰相,曾经在朝堂之上叱咤风云,权倾一时。如今却因朝堂风云变幻,如今旧党当政,被贬谪回故里邺州。 其母明氏,出身将门世家,巾帼不让须眉,堪称女中英杰;夫人王氏,乃王安石之女,自幼受到书香门第的良好教养,气质高雅,举止得体。 周侗在京城这三年,时常前往舅舅护国公石瑞的府上走动,对于京城内的大小事务,可谓了如指掌。此刻,他的思绪又不由自主地飘向那英姿飒爽的小姐蔡瑛儿,想起她在危难时刻的果敢与聪慧,不禁有些失神。 次日清晨,阳光轻柔地洒满整个村庄。众人用过早饭之后,蔡员外又厚赠了这几家农户,以表感激之情。 随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踏上了前往吴桥县的路途。蔡员外与蔡仍同乘一车,车内不时传出父子二人轻声交谈的声音;明老太君、王夫人则与一个婆子、一个丫鬟共坐一车;瑛儿小姐则带着一个婆子和两个丫鬟同乘一车,她静静地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另有一车装满了珍贵的书籍,还有一车放置着几个箱子和包裹,里面想必装着重要的物品。十几个家丁护院,个个手持刀棒,威风凛凛。其中会骑马的翻身跃上坐骑,护卫在车队两侧;不会骑马的,便紧紧挤在车沿之上,神情中仍透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惊魂未定之色。周侗则骑马提枪,紧随其后,一路之上,与车上的蔡员外不时交谈着。 在另一辆车内,明老太君与王夫人正轻声交谈着。明老太君微微颔首,说道:“我看那恩公仪表堂堂,气宇轩昂,武艺更是高强无比,谈吐之间亦显得文雅不凡。如今他对我蔡家有救命之恩,若论般配,与瑛儿倒是颇为合适。” 王夫人微微沉吟,思索片刻后,轻声说道:“太君所言极是。只是,此事尚有两处需斟酌。一则,不知恩公是否已有婚配;二则,瑛儿这孩子心性颇高,早年间便曾言,若文则嫁状元之才,若武必配将军之勇,不然断不肯轻易成婚。此事恐怕不可强求,还需从长计议。”王夫人说完,便不再言语,明老太君则微微一笑,缓缓闭目养神。 第6章 吴桥县相伴暗生情 当晚,夜幕如墨,一行人在月色的笼罩下顺利踏入吴桥县。众人径直前往当地颇负盛名的“同合顺客栈”,踏入客栈,但见客栈内布置精巧,雕花的门窗、古朴的桌椅,无不彰显着独特韵味。众人在客栈伙计的热情引领下,住进了房间。 明老太君安顿妥当后,将蔡卞唤至自己房中。屋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动。明老太君开口说道:“恩公对我家何等大恩,我们无以回报,我看恩公也不是平凡之人,我有意将瑛儿许配给恩公,你意下如何?” 蔡卞静静地聆听着,待明老太君说完,他微微点头,说道:“恩公对蔡家恩重如山,这份大恩大德,咱们全家没齿难忘。只是关于婚配这等终身大事,实需谨慎对待。我打算让仍儿去探问下恩公是否已有家室?同时仔细观察其人品如何?况且,此次我们诸多仆从不幸遇害,善后之事千头万绪,极为繁杂。我们在此也需多住几日,妥善处理那些遇害仆从的后事,让他们得以安息,也给其家属一个满意的交代。”明老太君听后,深表赞同,轻轻点头,对蔡卞的周全考虑颇为认可。 蔡卞转身,走出明老太君的房间,回到自己住处后,便将蔡仍唤入屋内。蔡卞低声嘱咐了蔡仍几句,蔡仍恭敬地聆听着,不住点头。领命后,蔡仍来到周侗的房间。他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衣衫,而后轻轻敲门。 听到屋内传来应允之声,蔡仍便推门而入,拱手行礼,说道:“恩公,方才听店主所言,对面酒楼烹制的菜肴色香味俱佳,美酒更是香醇浓郁,远近闻名。如今家父身体略有不适,精神欠佳,想要早些安歇,故不便同往。不知恩公可否与我一同前去,小酌几杯?一来品尝佳肴美酒,二来也可借此机会与恩公畅谈一番。” 周侗听闻,欣然笑道:“甚好,我也好几日未曾饮酒了,近日旅途劳顿,正想找个机会放松放松,今日定当痛饮一番。” 二人并肩出了客栈,穿过街道,径直走进对面的酒楼。酒楼内灯火通明,热闹非凡。食客们的谈笑声、伙计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 蔡仍走到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六个精致的菜肴,每一道菜都是酒楼的招牌。。蔡仍又要了一壶香醇的美酒,那酒倒入杯中,令人闻之欲醉。 酒过数巡,蔡仍开始与周侗闲聊起来。蔡仍问道:“恩公,不知家中还有哪些亲人?”周侗微微一怔,而后说道:“家中唯有老母一人,幸得身体康健,倒也让我放心。” 蔡仍又接着问道:“恩公为何至今尚未婚配?”周侗听闻此言,心中暗叹,自己戍边之事涉及机密,不便言说,只得委婉回道:“只因家内贫寒,生计尚需奔波。每日为了生活劳碌,居无定所,食不果腹,实在没有能力娶妻成家。不知蔡兄,为何不见家眷同行?” 蔡仍听闻周侗未曾娶妻,心中暗自欢喜。听闻周侗相问,蔡仍赶忙回道:“小弟近日才得一子,刚刚满月,考虑到孩子尚小,身体娇弱,不便经受远路劳顿之苦,故此次便将家眷留在了汴梁城的娘家处。娘家亲人众多,定能将她们照顾得无微不至。” 周侗微微点头,又问道:“不知蔡小姐这一身精湛的武艺,可是太君所传授?” 蔡仍笑着答道:“恩公所言极是。我家老太君出身将门,自幼习武,武艺高强。父亲只习得些许刀法,虽也有些功底,但与老太君相比,还是略逊一筹。而我也只是略通剑术,会个一招半式而已,只能用于防身健体。唯有小妹,深得老太君真传,尤其是那手弩技艺,更是百发百中,令人赞叹不已。小妹自幼聪慧伶俐,对武艺有着极高的天赋,在老太君的悉心教导下,小妹如今已成为一名武艺精湛的女中豪杰。” 这二人交谈甚欢,彼此之间颇感投缘。不知不觉间,酒已过三巡,菜也过了五味。夜色渐深,酒楼内的客人逐渐散去,只剩下他们二人。窗外的月光洒在桌上,二人这才尽兴而归,回到客栈之中。 周侗轻轻推开客房的门,屋内一片漆黑。刚迈进屋内,一脚便不经意间踩到了一个包裹,但能感觉到里面装着沉甸甸的东西。周侗下意识地用手一摸,竟是一包沉甸甸的银子。周侗心中一怔,在黑暗中顿时警觉起来。忙不迭地点燃火烛,昏黄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周侗仔细查看自己的包裹,见包内所装之物一样不少,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周侗拿起那包意外得来的银子,心中满是疑惑。决定弄清楚这银子的来历,于是来到蔡仍的房内。周侗说道:“蔡兄,我房间地上有包银人,这能是怎么回事?” 蔡仍听闻后,立刻喊来管家。管家匆匆赶来,听了详情后,猛地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少爷,您不是说要五十两银子用吗?我取来本打算放到您的房间,哪承想一时疏忽,走错了房间,竟放到石恩公的房间里去了,实在是我的疏忽啊。我这就向恩公赔罪。” 周侗和蔡仍听后,相视一笑,轻声说道:“原来如此。”周侗并未对此事过多思忖,转身便回房安寝去了。 而蔡仍则来到蔡卞的房间,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轻轻敲门。得到应允后,他推门而入,来到蔡卞面前,禀报道:“父亲,孩儿已经问过了,恩公至今尚未婚配。方才我还和管家用遗银试探过他的品行,恩公为人正直,面对意外之财不为所动,品行贵重,实乃值得信赖之人。孩儿认为,恩公无论是人品还是才能,都与小妹十分般配。” 蔡卞微微点头,神色中透露出一丝赞许,起身前往明老太君的住处,将此事一五一十地呈报了一番。明老太君听后,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次日清晨,阳光洒在客栈的屋顶。蔡卞坐在桌前,沉思片刻后,提起毛笔,蘸了蘸墨汁,写了一封信。写完后,他将信交给了管家,命管家送往县衙。县令接到书信后,深知此事的重要性,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刻召集县丞、捕快等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前往昨晚强盗劫杀的地方。队伍行进在街道上,脚步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扬起一片尘土。 与此同时,明老太君吩咐蔡瑛儿去采买一些日常所需的物品。蔡瑛儿带着乖巧伶俐的小丫环紫云相伴,两人一同出了客栈。蔡瑛儿身着淡蓝色的长裙,裙摆随风飘动,宛如一朵盛开的蓝色花朵。眼神灵动,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气质。紫云则穿着一身粉色的丫鬟服饰,梳着双马尾,活泼可爱。 蔡仍得知消息后,急忙来到周侗的房中,笑着说道:“恩公,小妹要外出采买些物品,我怕恐有诸多危险,万一遭遇不测,后果不堪设想。不知恩公可否陪同前往,护她周全?恩公武艺高强,有恩公在小妹身边,我定能放心。” 周侗心中欢喜,本就对蔡瑛儿颇有好感,欣然应允。从自己包裹中取出一把二尺三寸长的柳叶小宝刀,但见这把宝刀刀刃闪烁着冷冽的光芒,犹如寒夜中的星辰,散发着摄人的气息。周侗想着要为它配一个精美的刀鞘,日后好送给小姐蔡瑛儿,以此表达自己的心意。 周侗走出客栈,追上小姐蔡瑛儿和小丫环紫云。四目相对,周侗和蔡瑛儿不禁相视一笑,那笑容中充满了默契与好感。随后,三人一同向街内走去。 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店铺林立,各种商品琳琅满目。蔡瑛儿率先走进药店,买了些金疮药等疗伤之物。又到胭脂店,挑选了些精致的胭脂水粉。 周侗则来到工匠铺,找到手艺精湛的工匠,详细地吩咐道:“劳烦师傅为这把宝刀精工细做一个刀鞘,再把刀把精心镶上宝石之类的装饰,务必做到精美绝伦。”说罢,便付了二十两纹银作为定金。 两人在街内悠闲地漫步,欣赏着沿途的风光。瑛儿小姐看见稀奇有趣的物件,便忍不住驻足观赏。对那些精美的手工艺品、小巧玲珑的饰品充满了好奇。周侗见她喜爱,毫不犹豫地全数买下,小丫环紫云在一旁忙得不亦乐乎,双手抱了一个满怀,嘴里还不停地说着:“小姐,这个好看,那个也好看。”三人一路上欢声笑语。 次日,明老太君再次吩咐瑛儿小姐出去备些糕点。蔡仍依旧恳请周侗相伴保护,小丫环紫云自是识趣地跟在两人身后。如此这般,时光悄然流逝,不知不觉过了五日。这五日里,周侗和蔡瑛儿相处融洽,感情逐渐升温。二人一起逛街、一起聊天,彼此之间更加了解。 这一日,周侗终于取回了精心打造的宝刀。只见刀柄两边各镶嵌了七颗璀璨夺目的宝石,排列成北斗七星之形。刀鞘则镀上了一层明亮的银辉,熠熠生辉。 周侗见此,满心欢喜,当下便为这把宝刀取名为“七星宝刀”。又额外赏了工匠五两银子,以表谢意。工匠接过银子,感激涕零,连声道谢。周侗拿着七星宝刀,心中充满了喜悦,期待着能早日将这把宝刀送给蔡瑛儿,表达自己深深的爱意。 再说那吴桥县令,带领着县丞、捕快等一众衙役,在劫杀之地展开了细致入微的勘查。经过一番忙碌,最终查明共死家丁护院七人,贼人死了三十六人。为了安抚民心,县令命人出榜安民。那安民榜上赫然写道:“近日本县发生离奇凶杀案,现经查明,三十六贼盗被杀,乃是云台县云台山毛贼,流窜到此作案。如今本县已恢复安宁,百姓无需惊慌。如有知晓详细内情者,烦请报于县衙,定有重赏。” 第7章 周侗离开黯然神伤 蔡瑛儿款步路过此地,不经意间看到了那张安民榜。她微微转头,目光轻柔地落在身旁的周侗身上,二人目光交汇,相视一笑。这一笑,仿佛千言万语尽在其中,似有丝丝缕缕的情意,在这无声的对视中悄然流淌。 且说蔡卞见诸事皆已安排得妥妥当当,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周全,便打算明日全家一同起程,奔赴邺州而去。 当晚,明月如盘高悬天际,洒下银白的光辉,将世间万物笼罩在一片柔和之中。明老太君将王夫人和小姐蔡瑛儿召到一处。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三人的面容。明老太君的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期许,她缓缓开口,声音平和说道:“我看那石侗英雄伟岸,气宇非凡。在那万分危急的时刻,恩公挺身而出,凭借一己之力救我全家于水火之中。如此大恩大德,我蔡家理当涌泉相报。我思来想去,有意将瑛儿许配给恩公,不知你二人意下如何?” 王夫人微微皱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思忖片刻后,说道:“恩公家中只有年迈的母亲,家境颇为贫困。瑛儿从前便曾说过,非将军、状元不嫁,正因如此,才迟迟未曾定下婚事。依儿媳看来,不如多送些金银财物以表心意,日后再设法给恩公谋个好前程,让恩公能有安身立命的资本,如此也未尝不可。” 明老太君听闻此言,不禁面露愠色,微微提高音量,怒道:“我蔡家向来不是那嫌贫爱富之流,怎能仅凭家境来评判一个人?品德与才能,才是衡量一个人的关键所在。” 王夫人见状,急忙站起身来,身姿恭敬,低低声音说道:“回太君,儿媳并非此意。只是瑛儿从小娇生惯养,儿媳实在担心她日后跟着恩公受苦啊。”明老太君怒气未消,厉声道:“够了,瑛儿,你说说你的想法。” 就在此时,周侗和蔡仍在外饮了几杯酒,带着几分醉意,脚步略显踉跄地走回客栈。二人登上二楼,正巧赶上明老太君发怒,那高亢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楼道里回荡,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再说这蔡瑛儿,本是满心欢喜,打从心底里愿意嫁给周侗。然而,一见奶奶和母亲意见不一,各执一词,她心中不禁犯起了难,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若是直言赞同奶奶的提议,恐怕会伤了母亲那颗疼爱自己的拳拳之心。于是,她灵机一动,采用推托之策,语气轻柔地缓缓说道:“恩公虽是一介武夫,却身怀非凡武艺,一夜间竟能杀三十余人,其勇猛可见一斑。只是,我们对他以前究竟是做什么营生的还一无所知。婚姻大事,关乎一生幸福,此事还需再慎重考虑。” 周侗在楼道外听到此处,心中猛地一惊,赶忙快走了几步,匆匆回到自己房间。 这边蔡瑛儿接着说道:“待我们回到邺州,给他谋个提辖、捕快之职,让父兄再多给予些教导。日后再将他母亲接来,让一家人团聚。到那时,老太君再做主定亲,也不迟啊。” 王夫人忙不迭地附和道:“儿媳也是这个意思。如此安排,既全了恩公的恩情,也能让瑛儿日后的生活有所保障。” 明老太君闻言,脸色渐渐缓和,转怒为笑,眼中满是欣慰,对着蔡瑛儿夸赞道:“我的好瑛儿,想的真是周全,不愧是我蔡家的好女儿。” 蔡仍在门外听得真切,先咳了一声,然后说道:“老太君,有事相禀。” 明老太君说道:“进来吧。” 蔡仍推门进屋,瑛儿顿时羞红了脸,嗔怪道:“老太君,你看哥哥在外偷听。” 蔡仍急忙解释道:“不是我在外偷听,实在是你们说话声音太大了。我和恩公才饮酒回来,恰巧路过此处。” 蔡瑛儿羞涩地问道:“莫非他也听到了?” 蔡仍说道:“恐怕他只是听到你说‘他杀了三十余人,不知以前做何营生’,便紧走几步回房了。我怕因此生出误会,所以才进屋告知你一声。” 三人听闻,不禁一惊,没想到闺房之中的私密话语,竟被人听去,而且还只听了一半。蔡瑛儿心中担忧,急忙推门而出,只见周侗房中灯未亮。她暗自思忖:“睡这么早?此事暂且搁置,明日再解释不迟。” 且说周侗听闻蔡瑛儿方才所言,心中犹如刀绞,悲痛欲绝。他本欲表明自身真实身份,探看蔡家是否应允这门亲事,与蔡瑛儿携手共度一生。然而转念一想,自己因得罪宰相司马光一党,随时可能遭受报复,处境犹如风雨中的危舟。他深知自己的状况,实不能连累蔡家这善良的一家人。为了他们的安稳,自己只能选择默默离开。 天刚破晓,晨曦的微光刚刚洒向大地,众人尚在酣睡之际。周侗悄然下楼,轻手轻脚地牵过自己那匹威风凛凛的金毛狮子兽,仔细地背负好两口钢刀,而后翻身上马。骏马嘶鸣一声,朝着北京大名府方向疾驰而去,只留下一道渐渐远去的身影。 待到阳光轻柔地洒在窗棂上之时,小姐蔡瑛儿在青霞、紫云两名丫环的悉心侍奉下洗漱完毕。蔡瑛儿精心梳妆,正欲前往拜见周侗,心中满是期待。忽然,蔡仍高呼:“不好了,恩公走了!” 原来,蔡仍依照往常习惯,前去寻周侗一同用早餐,在门外呼喊数声,却皆无人应答。心中疑惑,遂推门而入。只见房内空无一人,周侗的包裹与兵器皆已不见踪影,这才惊慌地高声呼喊。低头一看,桌上放置着一封信和一把短刀。 此时,蔡瑛儿匆匆跑进房内,见蔡仍手持一信,急忙一把夺过。只见信上写道:“蔡兄:有幸与君相识,结伴同行,此番相聚,情谊难休。无奈今日有事,不得不先行离去,盼他年再相聚,共论春秋。偶得七星宝刀一把,特赠予令妹女豪杰。”落款为一个“侗”字。 蔡瑛儿见罢,泪水夺眶而出,心中满是失落与不舍。一把拿起桌上宝刀,转身哭着跑回自己房间。 明老太君、蔡卞、王夫人得知此事后,一时之间也没了主张。明老太君反复看了几遍周侗留给蔡仍的信,不禁说道:“恩公绝非寻常之人,如此大恩却不求回报,实在令人敬佩。单看这字迹刚劲有力,用词文雅,便可知其绝非一般的武夫,想必有着不凡的来历。” 蔡卞连忙应道:“老太君所言极是,恩公实乃文武全才。只是此番离去,怕是有意避开我们。大恩未报,只怕日后再难有相见之机。” 三人正说着,小丫鬟紫云匆匆跑来,神色慌张,拜见明老太君后说道:“不好了,小姐独自去追恩公了。” 王夫人大惊失色,忙道:“这可如何是好?瑛儿这孩子,怎么如此冲动。”明老太君思忖片刻,说道:“仍儿,你带上两名擅长骑马的护院,速速去追赶瑛儿和恩公,一定要确保瑛儿的安全。我们也随后尽快出发。恩公既说要去大名府,说不定在前往邺州的路上,我们还能追上他们。”一行人赶忙备上车马,快马加鞭,朝着邺州城疾驰而去,马蹄声在清晨的道路上回荡。 再说周侗骑着宝马良驹,日夜兼程,一路风驰电掣。这两日里,连吃饭都只是简单备些干粮充饥,一心只想尽快远离蔡家,以免给他们带来麻烦。经过估算,自己与蔡家人已相差五六日的行程,料想应当不会再碰面,这才稍稍放慢了速度。 这日午时,烈日高悬,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大地上,酷热难耐。此时正是人困马乏。周侗忽见前方有一片柳树林,郁郁葱葱,便牵马进入林中,寻得一处干净之地,让马自在地吃草,自己则在树荫下的凉爽处躺下歇息。 正沉浸在梦乡之中,忽听得刀剑相交之声。周侗猛地惊醒,忙起身抽出双刀,隐匿于树后。只见八个蒙面黑衣人,各自手持单刀,将四个年轻人围在中间。 这四人中,两人手持长剑,两人手持树棍。观其模样,那两位持剑者似有武艺在身,而那两个拿树棍的,分明就是书生模样。 只听其中一位持剑者高声喊道:“我已说过,我乃前朝柴家之后,太祖曾赐下丹书铁券,我家乃是皇亲国戚。若杀我者,必遭灭九族之祸!” 黑衣人却不屑地说道:“少废话!今日你们几个在邺州,休想活命!”中间的四个少年围成一圈,且战且转。待到另一个持剑者转过来时,周侗定睛一看,竟是自己的结拜兄弟种师道。 第8章 柳树林拔刀救兄弟 周侗唯恐种师道有性命之忧,大喝一声:“吴桥县捕快震八方石侗在此!弟兄们,给我把这些强盗全都拿下!” 话音未落,他几步便冲到黑衣人面前,与他们激战在一起。不过几招,便砍伤了两名黑衣人。为首的黑衣人见周侗武艺高强,又听闻他是吴桥县捕快,不知是否还有后援,当下不敢恋战,一声哨响,八个黑衣人便四散而逃。 周侗也不追赶,转身去见种师道。种师道一见是周侗,连忙扔掉手中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高呼:“哥哥,今日可好遇见你了!” 说罢,抱住周侗的大腿,放声痛哭起来。周侗赶忙劝慰几句,种师道这才起身。转身向其他三人介绍道:“这位便是延安府大将军周侗。” 接着又转身对周侗说道:“哥哥,这是我新结识的结拜兄弟。我们结拜之时,已将你也算在内,如今我们一共五人。这位是大哥柴皇城,二哥王伯年,你排老三,我排老四,这位是五弟闻焕章。” 众人依次行礼,随后在柳林之中席地而坐,相互交谈起来。周侗从马背上取下酒食,有熟牛肉、肥鹅、干粮,还有一囊美酒。五人围坐一处,闻焕章说道:“我等五人结拜之时,唯独缺了将军。今日得以相聚,实乃兄弟缘分。不如我们再结拜一回,如何?” 众人齐声应道:“好!” 在柳树林之中,闻焕章筑成了一个简易的土炉,又精心地插上几株青草,权作焚香之用。随后,众人依次跪下。 柴皇城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敬重,说道:“五弟素有才情,今日这结拜之事,便由五弟主持吧。” 闻焕章微微点头,应了一声,随即朗声道:“江湖浩渺缘相连,五人同心岁月绵。剑胆刀魂盟日月,兄弟相照做英贤。今天柳林来结拜,愿比三英在桃园。五人同心情如海,此后同甘义比天。”言罢,五人庄重地拜了三拜,而后每人轮流轻饮一口酒。 五人起身之后,柴皇城望向远方,说道:“方才只是稍稍填了填肚子,此处距离我哥哥的邺州别院已然不远,我们这便前往那里吧。” 五人出了柳树林,朝着东方行进。走了约二里地后,他们离开官道,径直朝着柴家庄的方向快步走去。 途中,周侗眉头微蹙,问道:“各位兄弟,今日之事颇为蹊跷,不知因何会遭遇此等危难?看那几人的架势,训练极为有素,绝非一般的毛贼可比。” 种师道微微叹气,嘻嘻笑了两声,说道:“这事儿啊,还不是因为老五太过才华出众。他写了许多精彩的唱词,在邺州广为流传,深受众人喜爱。那怡香院的花魁肖娘子,对五弟更是倾心仰慕。然而,邺州兵马史都监的叔父,早也对这肖娘子垂涎三尺,为此花了不少银两。只可惜,肖娘子坚守气节,卖艺不卖身,那叔父未能得手,于是便因爱生恨,派人追杀五弟。” 柴皇城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看啊,他们或许只是想吓唬吓唬五弟,让他离开邺州罢了。不然的话,咱们恐怕就没这么容易脱身,哪还能有命在这儿呢?” 王伯年也附和道:“我看也是,三弟不过和他们过了几招,他们便落荒而逃了。” 种师道接着说道:“如此也好,大哥正要进京探亲访友,二哥、五弟也要进京赶考,我需去京中述职,咱们正好同路而行。” 这时,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周侗,好奇地询问他接下来的打算。周侗神色凝重,将边军大胜,然而宰相司马光却做出割让米脂四寨之举,令边关将士心寒不已的事情娓娓道来。 周侗又说道:“当时,七位兄弟拒不交四寨,结果全部壮烈阵亡。我气愤不过,上殿大骂宰相司马光卖国割地。回府后,母亲担心宰相司马光一党会报复,所以我们便离了东京汴梁,出来避祸。在路上,我还救了蔡家人。” 众兄弟听闻,纷纷对周侗的义举点赞,只是可惜不能与他一路同行。闻焕章思索片刻后说道:“咱们被追杀是有缘由的,说不定这蔡家被追杀也是事出有因啊。” 周侗一听这话,突然想起那云台山八怪距此几百里之遥,怎会突然出现在邺州地界。周侗赶忙在包裹中翻找,找出了从吴天身上搜出的信,打开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信上写道:“吴兄,数年不见,甚是想念。今有一事,你我双利。京官蔡卞,乃我之仇人,家资丰厚。近日离京,返回邺州。白银百两,以资路费。弟邯郸令狐拜上。” 众人看罢,这才明白,原来被追杀的是蔡卞一家。周侗愤慨地说道:“这个我早就有所猜测,只是没想到,竟然真有人敢勾结贼寇,妄图刺杀朝中一品大员,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众人纷纷叹气,感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五人走了二十余里,终于来到了柴家庄。管家正地大门口指挥下人打扫地面,远远瞧见柴皇城,急忙拜倒在地,恭敬地说道:“二爷来了!大爷上沧州还未归来,二爷是否要在此用饭呢?” 柴皇城微微点头,说道:“现在就着手准备酒筵吧,我们打算在此住上几日。”管家领命,连忙去安排酒饭和住处。 不多时,从后院跑来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见到柴皇城后,立刻乖巧地跪下拜道:“小侄柴进拜见叔父,祝叔父身体康健!” 柴皇城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将柴进抱入怀里,喜爱之情溢于言表。接着,他又让柴进依次给四位叔叔见礼,柴进一一恭敬拜过。这时,管家走进来禀报:“二爷,酒菜已经准备妥当。” 众人起身,净面洗手后,依次入席。席间,众人推杯换盏,开怀痛饮。几兄弟对周侗的武艺赞不绝口,只是好奇周侗师从何门。周侗谦逊地回应了几句。 第9章 兄弟相聚义结金兰 种师道见众人好奇,便说道:“既然大家都想知道,那我就来说一说吧。这事儿还得从四十年前说起。当时,党项部落首领李元昊悍然称帝,建立了大夏政权。宋康定元年,夏军出兵十万,气势汹汹地攻打我大宋延安府。 就在延安府危在旦夕的关键时刻,宋鄜延路副指挥使石元孙和手下大将郭遵率领一万兵马及时赶到。 当时,大将郭遵带领三千人马作为先锋,一马当先,如猛虎般杀入敌阵。在万马军中,他纵横驰骋,仿若无人之境,仅凭一人一马一枪一鞭,便杀敌数百。宋军将士见此,士气大振,奋勇向前,与敌军一直激战到日暮时分,夏军这才停止了进攻。” 种师道吃了口菜,呷了口酒,见众人全瞪眼看着他。接着说道:“然而,到了半夜,西夏突然派出两万轻装部队,趁着朦胧的月色,悄悄地杀到宋军阵前。宋军一时慌乱,前军两千余人被分割包围。 大将郭遵见形势危急,当机立断,让手下副将,也就是自己的徒弟周勇——周伯父,保护主将石元孙奋力突围,自己则孤身断后。 郭遵独自一人冲入夏军战阵,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夏主李元昊本想生擒郭遵,便命人用铁索拦住他,却被郭遵力大无穷地将铁索统统打断。 最后,李元昊无奈之下,只好命神射队上阵。这神射队乃是李元昊的亲卫部队,个个都是神射手。夏军弓箭手万箭齐发,朝着郭遵射去。郭遵的战马不幸中箭倒地,但他依然屹立不倒,奋力拨打箭羽。终因寡不敌众,中乱箭而亡。 一代战神,就此陨落,他那长枪直直地插入地下,深达二尺,他扶枪立地而亡,怒目圆睁,其威武之势令夏军不敢正视。夏主李元昊心生敬意,命人以礼安葬,不得辱其身躯。后来,郭遵被宋仁宗追赐为平夏侯,并立将军祠以纪念他。 只可惜,郭遵将军无后,仅有周勇这一位徒弟。那主将石元孙乃是开国大将石守信之后。 太祖赵匡胤杯酒释兵权时,石守信带头交出兵权,被太祖封为护国公。石元孙本是世袭护国公,习得石守信家传兵法‘天平战策’,后来又将这兵法传给了周勇周伯父。 由此可见,周三哥的武艺是从战神郭遵那里传承下来的,兵法是从开国大将护国公石守信那里传下来的,如此渊源,他的武艺和智谋怎能不厉害呢!” 种师道说得口若悬河、条条是道,那三人听得瞠目结舌,对周侗更是钦佩不已。五兄弟在柴家庄住了三日,王伯年、闻焕章要进京赶考,怕误了时间。 柴皇城让管家准备了四匹快马,五人骑马离开柴家庄,走不多时上了官道。柴皇城说道:“此去邺州方向不远处有个小酒铺,我们到那小酌一杯,然后,各奔南北。” 众人道:“听大哥安排。”只走了五六里,见路边有一小店,五人拴马进了店。见店内无人,柴皇城喊道:“店家,有好酒、好肉尽管上来。” 店内无人应答,柴皇城又喊了遍,过了片刻后,店主才慌慌张张出来,笑声道:“几位客官,锅内牛肉刚好,切上些?” 柴皇城说道:“先切上五斤,其他菜蔬尽管上来,好酒先来一大坛。” 王伯年在一旁说道:“店家,看你慌慌张张,莫不是在干什么坏事?”但见那店主一惊,额头汗都下来了,忙说道:“没、没、没有。” 五兄弟于柴家庄安住了整整三日时光。其间,王伯年与闻焕章一心要进京赶赴科举考试,深恐稍有耽搁便会错失良机,误了宝贵的时间。柴皇城深知他们二人的急切心情,于是吩咐管家精心准备了四匹快马。一切准备妥当后,五人跨上骏马,悠然离开了柴家庄。马蹄哒哒,不多时便踏上了宽阔平坦的官道。 柴皇城勒住缰绳,目光望向远方,说道:“我们就要分手了,此处朝着邺州方向,距离不远处有个小巧别致的酒铺。我们不妨前往那里,小酌几杯,略作休憩,而后,便各奔前程。”众人听闻,纷纷应道:“一切听大哥安排便是。” 众人骑着马不紧不慢地前行,仅仅走了五六里路程,便瞧见路边有一家小酒店。五人停下马匹,将缰绳拴在店外的木桩上,而后信步走进店内。 然而,店内一片寂静,不见半个人影。柴皇城提高嗓音,大声喊道:“店家,有什么上等的好酒、好肉,尽管给我们端上来!”然而,呼声落下,却无人应答。 柴皇城皱了皱眉头,又喊了一遍。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店主慌慌张张地从里屋走了出来,脸上堆满了牵强的笑容,说道:“几位客官,实在对不住,让你们久等了。锅内的牛肉刚刚炖煮好,鲜嫩可口,切上些给各位尝尝如何?” 柴皇城爽朗地说道:“先切上五斤牛肉,其他新鲜的菜蔬也尽管上来,另外,好酒先来一大坛!” 此时,一旁的王伯年目光敏锐地盯着店主,略带怀疑地说道:“店家,看你这般慌慌张张的模样,莫不是在暗地里干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坏事?” 但见那店主听闻此言,神色猛地一惊,额头上瞬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连忙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没、没有啊,客官可千万别误会。” 兄弟五人原本就隐隐怀疑店内情况有些不对劲,这一见店主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中马上增添了几分防备之心。五人下意识地四下张望起来,眼神中透露出警惕。 此时,周侗不经意间看向马厩,发现里面有一匹芦花马,身形姿态竟有些像蔡瑛儿的坐骑,刚要开口询问。王伯年眼尖,瞧见后面的椅座上有一把刀,顺手拿了过来。周侗转头一看,顿时瞳孔一缩,一把夺过那把刀,仔细端详后,确认这正是自己亲手送给瑛儿的七星宝刀。 周侗口中大叫一声:“不好!”当下毫不犹豫地拔出七星宝刀,如离弦之箭般向着里屋冲去。与此同时,种师道迅速抽出佩剑,冷冷地逼住店主,防止其有任何异动;柴皇城也手持宝剑,紧跟周侗的脚步,一同朝着里屋奔去。 这里屋乃是厨房所在,周侗冲进厨房后,快速扫视一圈,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没有丝毫犹豫,目光紧紧锁定后院方向,脚步匆匆地向后院跑去。 且说周侗如疾风般跑到后院,只见这里仅有两间房舍,布局简单。东边那间屋子的门半掩着,隐隐约约似有人影在屋内晃动。周侗目光瞬间一凝,毫不犹豫地抬起一脚,重重地踢开东屋房门。伴随着一声巨响,一跃窜了进去。 屋内的景象映入眼帘,竟是一位手持菜刀的妇人,而屋中柱子上绑着的,正是那让众人忧心不已的蔡瑛儿。此刻的蔡瑛儿双眼紧闭,面色苍白,显然是遭遇了不测。周侗见此情景,心急如焚,疾步上前,运足力气,迅猛地一脚踹在那妇人心口。刹那间,只见那妇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身体高高飞起,随后重重地摔在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紧接着便晕死了过去。 柴皇城也迅速跟在周侗身后进了屋。周侗顾不上许多,赶忙伸手用力砍断绑着蔡瑛儿的绳索,而后小心翼翼地一把抱起蔡瑛儿。轻轻地将蔡瑛儿放在床上,俯下身去,在她耳边轻声呼唤了几声:“瑛儿,瑛儿……”然而,蔡瑛儿依旧毫无动静,宛如陷入了深沉的沉睡。 柴皇城见状,神色沉稳,冷静地说道:“不妨试试用凉水喷一喷,或许能让她苏醒过来。”言罢,他转身快步走出房间,不一会儿便取了一瓢凉水,匆匆回到屋内,递到周侗面前。周侗接过水,轻轻地喷洒在蔡瑛儿的脸上,口中还不停地轻声呼唤着:“瑛儿,你醒醒……” 与此同时,柴皇城迅速将那晕倒的妇人绑了起来,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而后,毫不留情地将妇人扔到了院外,以防她醒来后再生事端。 此时,种师道、王伯年、闻焕章押着店主也匆匆来到了后院。 那店主一见到眼前这惊心的场景,吓得双腿发软,“噗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带着哭腔说道:“几位好汉爷爷饶命啊!我们夫妇二人原本就是本分老实的小老百姓,实在是刚才那位小姐进屋后,直接就给了银子。等她打开包裹时,我们才发现里面竟有许多价值不菲的金银首饰。我家那老婆子一时被钱财迷了心窍,鬼迷心窍啊,这才起了不该有的歪念,在她的饭菜里下了蒙汗药。好汉爷爷,我身上带有解药,求你们饶了我们这一回吧!我们再也不敢了……”说罢,他双手颤抖着急忙从怀中掏出解药,不停地跪地磕头,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砰砰的声响。 柴皇城见状,疾步上前,一把夺过解药,转身快步走进屋内,递给了周侗。 屋内,周侗接过解药,小心翼翼地喂蔡瑛儿服下。过了片刻,蔡瑛儿缓缓地苏醒了过来。蔡瑛儿微微睁开双眸,眼神中透着迷茫与虚弱,见是周侗在身旁,恍惚间仿佛置身于梦中一般,声音微弱地轻声问道:“恩公,是你吗?” 周侗满脸关切地说道:“瑛儿,不,蔡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遭遇这般危险呢?” 蔡瑛儿缓缓地抬起头,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带着几分羞涩与焦急说道:“那晚我所说的话,并非是不愿意嫁给你啊。只是当时心中害怕你会产生误会,本想着第二日再与你好好把事情说明白。可谁知你竟不辞而别,我心中焦急万分,这才单独骑马赶来寻你,记得才要吃口饭,却不想稀里糊涂地就到了这里,这是哪呀?” 第10章 邺州城上任提辖官 周侗听闻此言,心中顿时大喜过望,眼眸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说道:“原来这竟是一家黑店,他们打的竟是劫财害命的主意啊。” 蔡瑛儿听闻后,顿时大惊失色,白皙的面庞瞬间变得煞白,美目圆睁,满是惊恐之色。赶忙拉住周侗的衣袖,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说道:“恩公,您又一次救了我一命啊。若不是您,我恐怕早已命丧于此。”言辞之间,满是对周侗的感激之情。 周侗微微一笑,温和地说道:“既然蔡小姐有心,那以后可就不要一口一个恩公地叫了,得改口啦。”语气中带着一丝亲昵。 蔡小姐微微一怔,随后眨了眨灵动的双眼,轻声问道:“那我叫你石大哥?”周侗思忖片刻,心想:“自己用的母亲姓,这石大哥终究不是真名。”便温和地说道:“这样吧,你叫我侗哥,我叫你瑛儿。如此称呼,倒也显得亲切许多。” 蔡瑛儿听闻,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娇羞地轻声说道:“侗哥。”声音轻柔如微风拂过耳畔,带着少女的羞涩与腼腆。周侗满心欢喜,声音洪亮地答道:“我在呢,瑛儿。”那声音中充满了宠溺与关怀。 二人又轻声细语地聊了几句,周侗便将柳林结拜之事,以及之后到此相遇的经过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蔡瑛儿听后,说道:“侗哥,想不到这几天你遇到这么多事。我这会儿想起身到外面透透气。” 周侗赶忙小心翼翼地扶着瑛儿来到外面,只见众兄弟已将那店主夫妻牢牢绑住,那店主夫妻一脸狼狈,眼中满是恐惧。 周侗扶着蔡瑛儿,将众兄弟一一向她介绍完毕。随后,六人一同来到前院的酒店内。只因桌案较小,周侗便和蔡瑛儿同坐一桌,柴皇城、种师道、王伯年、闻焕章四兄弟则坐另一桌。柴皇城起身,径自走进厨房,到锅中取了一大块牛肉。拿起刀,随意切了几刀,闻焕章将牛肉分为两盆,给每桌各放了一盆。 就在这时,蔡仍带着两个家丁骑马匆匆赶到。远远地,他便看到了周侗那匹高大战马,心中微微一喜。待走近些,又见妹妹的马匹,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蔡仍忙不迭地下马,动作急切而慌乱,快步走进店内。兄妹二人相见,那一瞬间,仿佛隔了一世般,心中满是感慨。兄妹的眼神交汇,饱含着喜悦与激动。 蔡仍和周侗拜了拜,说道:“自恩公离去之后,妹妹便追了过来。老太君得知后,便命我一路追寻恩公和妹妹,真是巧啊,今日竟在此处相见。” 周侗赶忙说道:“蔡兄,我先给你介绍下我的几名兄弟。”然后将蔡仍向大家一一介绍了一番,而后众人纷纷落座。周侗又简单地向蔡仍讲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蔡仍不禁感慨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这般奇妙的缘分,以前我只在书中见过,你二人这可真是千古奇缘啊。”众人听后,也纷纷点头赞叹,那赞叹声此起彼伏。这赞叹声却让蔡瑛儿羞得满脸通红,低下头,默默不语,那娇羞的模样犹如春日盛开的花朵般动人。 众人一同畅快地用罢酒肉,蔡仍便吩咐一家丁看着店主夫妇,又命另一家丁先去报官,然后再向明老太君报平安。柴皇城、王伯年、种师道、闻焕章四人起身拜别,周侗写了一封信,交给种师道,让带给自己的母亲。随后,这四人便朝着京城方向疾驰而去,马蹄声在大地上回荡,渐渐消失在远方。 周侗、蔡仍、蔡瑛儿三人骑上马,也是快马急行。第二日便顺利抵达了邺州城,回到了蔡家那熟悉的老宅。老管家迎了出来,蔡仍吩咐道:“这位是咱们蔡家的恩公,他给恩公安排住在西院的客房,好好的服侍着。”老管家应声后,命人安排周侗住下。 又过了两日,明老太君、蔡卞回到了老宅。众人相见,那场面真是无比喜悦。 周侗一一上前拜见,明老太君欣慰地说道:“如今大家都平安无事,又能相聚在一起,这就再好不过了。恩公啊,你就安心在府中住下,改日咱们再在邺州为你谋个合适的营生。” 周侗点头应允,自此便在蔡府住了下来。 邺州的严知府乃是蔡卞的门生,蔡仍特意去拜会了他。严知府听闻蔡卞回到了邺州,第二日便亲自前来拜见。 明老太君担心蔡卞不方便与知府提及石侗营生之事,便来到前庭接见了知府。明老太君将路上遭遇强盗,石侗英勇相救,以及如今石侗闲着无事等情况一一诉说。 这严知府一听,心中便明白了几分,说道:“老太君,恩公在府上闲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前日张太守还提及缺一名提辖,只是不知恩公是否合适?” 明老太君听后,高兴地说道:“有劳严大人费心了,这份恩情老身定当铭记在心。” 次日,便有差官前来寻周侗。自此,周侗便在邺州做起了提辖官。每次公干回府后,他还会在蔡府中练练武艺,悉心教导瑛儿刀法。蔡家众人此时也不再拘泥于那些繁文缛节,任由他们二人相处。 一晃便过了两个多月。蔡卞父子也时常接到京城的书信,闲暇之时,便会和大家说起京中的各种事情。诸如司马光废除变法之事、割让米脂四寨之举、在殿上被边关大将狼胥将军大骂的情形,还有司马光因此病倒了,以及哪家大户人家与哪家结亲等等。 当瑛儿听到狼胥将军时,不禁好奇地问道:“狼胥将军担任的是什么职务啊?” 蔡仍便详细地解释道:“这是军中流传出来的一名将军的绰号。他曾带领三百骑兵,在西夏境内仅用半个月的时间就绕了一大圈,将西夏各个重要的隘口全都仔细地画了下来。” 蔡瑛儿又疑惑地问道:“在西夏待了半个月,难道都没有被抓到吗?” 蔡仍微笑着说道:“那自然是危险重重啊,这也正是他的过人之处。据说当时他年仅二十一岁,与当年封狼居胥的大汉朝霍去病同岁,所以军中将士便将他比作当年的冠军侯,尊称为‘狼胥将军’。” 蔡瑛儿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对这位将军赞叹不已。 蔡瑛儿突然目光灼灼地看向周侗,轻声问道:“侗哥,依你之见,究竟是新法好,还是旧法更为妥当呢?” 周侗微微沉吟,说道:“我对新法只略知一二。其中青苗法着实是一项利民之策,它使得广大百姓即便在灾年,也能有地可种,且在青黄不接之时,可向官府借贷粮种,解燃眉之急;市易法和方田法的推行,有效地促进了经济的发展,使得国库日益充盈;募役法、保甲法以及保马法的实施,则极大地增强了军队的战斗力,让军队愈发强盛;而科举法更是为国家选拔人才提供了更为公平公正的途径,确保国家能唯才是举,广纳贤能之士。” 此言一出,蔡卞等众人皆面露惊色。唯有蔡瑛儿眉眼含笑,轻声说道:“侗哥所言极是,新法乃是我外公所创,自然是极好的。” 第11章 力拦惊马救三少年 话说蔡卞有心将石侗招为女婿,自然要对石侗的底细了解得清清楚楚。于是,蔡卞特意修书一封,派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递给大哥蔡京,嘱托蔡京务必仔细查探石侗此前究竟从事何种营生。 时光悠悠流转,这一日。守门的家丁脚步匆匆,神色急切地前来向周侗回报:“将军,京城方向来了几位客人,此刻正等候在府门外。看他们的模样,似乎是在四处寻觅恩公您呢,只是提及的名字与您不太相符。” 周侗听闻此言,心中一凛,当即整了整衣衫,迈着沉稳而又迅速的步伐,快步走出府门。 只见自家那位老管家周康站在门前,身旁还有两位昔日在军中并肩作战的得力手下。这二位乃是鄜延路兵马营校尉,一位名叫刘琦,另一位叫吴阶。在他们身后,停着一辆马车,周侗家中的老仆稳稳当当地坐在驾车的位置上,车后还拴着两匹身姿矫健的骏马,正悠闲地刨着蹄子。 几人相互见礼之后,周侗环顾四周。此时,府门外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嘈杂喧闹之声不绝于耳,显然并非适宜交谈的清净之地。于是,周侗将众人带到附近一座酒楼的二楼的包房之中。 众人分宾主落座后,周侗看向刘琦和吴阶,轻声发问道:“你二人身为军中校尉,不在边关镇守,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呢?” 刘琦微微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忧虑与愤慨,回道:“将军,如今朝堂局势风云变幻,令人痛心疾首啊!司马光一党竟然做出割让米脂四寨这等丧权辱国之事。此消息如惊雷般在边关传开,各位将军们无不义愤填膺,心中满是寒意。像吕惠卿、呼延灼等一众忠勇将校,皆深感不满,毅然决然地辞去官职,以表抗议。我二人亦是心灰意冷,对朝堂的现状深感失望。我二人辞官之后,便一路辗转来到了京城。一路上,我们听闻将军您在殿上大义凛然,面对当朝宰相司马光,毫不畏惧,怒骂其误国之举。听闻此讯,我们心中顿觉畅快淋漓,犹如久旱逢甘霖。可与此同时,我们又着实为将军的安危担忧不已。所以,我们便迫不及待地赶到府上,只为拜见将军,确认您安然无恙。恰好,石老太君正要派周管家到邺州送信,我们便自告奋勇,保护老管家一同前来的邺州。” 刘琦、吴阶说罢,两人一同跪倒在地,言辞恳切地说道:“日后,我们愿紧紧追随将军左右,无论前路多少艰难,哪怕是赴汤蹈火,也绝无半点退缩之意,定当在所不辞!” 周侗见状,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感动的光芒。急忙伸出双手,有力地扶起二人,说道:“好!有你二人相伴,日后我们定当同甘共苦,携手共进。只待来日,寻得机会,共同奋勇杀敌,精忠报国!” 这时,一旁的老管家周康,声音平和地说道:“将军,前些日子,种小爷到府上拜访,还送来了将军您写的信。老夫人看过信后,仔细斟酌,写了回信,另外还准备了一个包裹。车里面有九转朝阳枪,还有您的盔甲,都一并让我送来了。种小爷只告知我们,将军在邺州蔡大人府上。为了找到您,我们寻访了好几处蔡府,历经波折,才最终寻得此处。” 原来,周侗此前让种师道带给母亲的信中,详细且深情地叙述了自己与蔡瑛儿相遇的经过。在信中,不仅描绘了蔡瑛儿的温婉贤淑、聪慧伶俐,还坦诚地表明自己早已对蔡瑛儿心生爱慕,有心娶她为妻,共度一生。 石老太君在回信中写明,周侗服孝期满。军旅之家向来不拘泥于世俗的繁文缛节,倘若蔡家同意这门婚事,周侗便可与蔡瑛儿早日缔结良缘,共结秦晋之好。不过,老太君也在信中贴心地提醒,完婚之后,不宜长久居住在蔡家。一则是怕旁人误会有入赘之嫌,影响周侗的声誉;二则是担心周侗的处境会连累蔡家。毕竟,蔡大人原本官居一品,如今只是暂回老家休养,以蔡卞的才能,日后想必还会得到朝廷的重用。所以,成婚后最好还是前往大名府居住,信中还提及了诸多关于婚礼筹备、婚后生活等相关事宜,字里行间满是对儿子的关怀。 周侗看过信后,心中大喜过望,连忙吩咐道:“你们三人以及老仆一路长途奔波,风餐露宿,想必早已疲惫不堪。先好好吃些酒饭,歇息歇息。”管家周康笑着说道:“老太君说了,让我们老哥俩以后就跟着将军,您走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从此便追随将军左右,不离不弃。” 周侗微微点头,面露欣慰之色,说道:“也好。旁边就有一家干净整洁的客栈,你们先住下。待我向蔡家禀明此事,再做进一步的详细安排。”说罢,从怀中取出二十两银子,递到周康手中,周康双手恭敬地接过。 随后,周康又将一个沉甸甸的包裹小心翼翼地托给周侗,周侗双手稳稳地接过,拎在手中,转身回了蔡府。回到房中,轻轻打开包裹,仔细看过里面的物件后,不禁欣喜若狂。 第二日,晨曦初露,柔和的阳光洒在邺州的大街小巷。周侗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决定邀约蔡仍一同上街闲游。本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先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知蔡仍。二人并肩缓缓往前走着,但见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行人来来往往,一片热闹繁荣的景象。 忽然,后面传来一阵急促而又慌乱的呼喊声:“快闪开,马惊了。快闪开,马惊了……” 那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惊慌,两人心中一惊,急忙躲在一旁。只见一辆马车沿着街道飞驰而来,马蹄声如鼓点般急促,车身剧烈摇晃,眼看就要撞上前方的人群,情况万分危急。 就在这时,街道中央出现了两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大孩子,不知为何扭打在一起。那大孩子身形壮硕,力气颇大,一个用力,便一下子将两个小些的孩子推倒在地。可这两个孩子却十分倔强,紧紧抓着大孩子的衣服不松手,三人顺势倒下,大孩子便骑在了这两个孩子身上,场面一片混乱。 就在这混乱不堪之际,两位妇人匆匆走上前。其中一位神情焦急,一把抓住大孩子,声音颤抖地急切喊道:“三郎,后面马惊了,快躲开!”另一位则冲着下面两个孩子大声呼喊:“快放手,马车要过来了!”声音中满是恐惧。 那大孩子回头一看,只见马车已然如疾风般飞奔到眼前,扬起的尘土扑面而来。他心中一惊,想要起身躲避,可下面两个孩子却死死地拽住他不放,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两位妇人大惊失色,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齐声大叫:“不好!”随即下意识地往旁边躲去。 然而,那惊马的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到了眼前,一场悲剧似乎即将发生。 危机时刻,只见周侗身形如电,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划过。但见周侗一个飞身而起,身姿矫健而又轻盈。左手猛地抓住马脑袋中间的鬃毛,右臂用力抱住马的脖子,使出浑身力气,顺势向下压去并同时向左边拉。那马受到如此强大的阻力,拼命挣扎了几下,马蹄刨地,尘土飞扬。 周侗却如死死摁住马头,毫不放松,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马哼了几声后,终于在周侗的强力控制下,缓缓停了下来,右车轮恰好停在了三个孩子身边,距离他们仅有咫尺之遥。 这时,车夫也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追了上来,赶忙拽住了马头,脸上满是惊恐与后怕。周侗这才缓缓放开双手,此时的已是全身汗如雨下,衣衫湿透,贴在身上。 众人见此情景,无不惊叹,纷纷交头接耳,称赞周侗是神人下凡,拥有惊人的力量。那两个妇人带着三个孩子满心感激地走到周侗面前,连连道谢。 由于全身是汗,周侗也没了继续闲逛的兴致,便和蔡仍一同回了家。其中一位妇人见周侗转身离开,便命一个丫环快步赶去,悄悄跟在后面,想要打听一下这位恩公的名姓住址。 第12章 官兵闯宅有惊无险 且说周侗回到蔡府后,简单洗漱一番,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又前往知府衙门处理了一些公务。办完公干,周侗在返回蔡府的途中,边走边思索着如何向蔡家人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知道蔡家人是否会答应这门婚事,完婚后又该去哪里居住等诸多问题。不知不觉间,他已走进府门。 刚进院子,就被蔡瑛儿叫住。蔡瑛儿神色慌张地说道:“侗哥,我父亲接到伯父的来信后,此刻正在大厅里。他一会儿大骂你是个骗子,一会儿又说自己是老糊涂,一会儿又大笑说太好了,一会儿又出口成章,全是诗句。现在全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周侗听闻,心中一惊,与蔡瑛儿紧走了几步,来到大厅外。只见明老太君、王夫人、蔡仍都在厅外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周侗赶忙上前,一一拜过。 明老太君见状,轻声说道:“看来京中定是出了大事,咱们都不要进去打扰。” 就在此时,厅中传出蔡卞的声音,只听蔡卞怪声说道:“是石恩公回来了,请进厅一叙。” 众人一听,皆是一惊。自从回到邺州以来,大家都是以贤侄相称,怎么今天突然改变了称呼呢?周侗心中暗自思忖:“恐怕是已经知道了我的底细,这倒也好。” 想到此处,周侗缓缓推门走进大厅,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小侄拜见伯父。” 蔡卞目光炯炯地看着周侗,大声说道:“年轻英雄胆气豪,银枪在手破群妖。冲锋陷阵威名震,屡立战功披锦袍。” 说话间,明老太君、王夫人、蔡瑛儿、蔡仍也都急匆匆走进了大厅。 周侗一听此诗分明是在描述自己,看来蔡家已然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周侗也学着蔡卞打哑谜似地回道:“少志凌烟意气昂,年韶纵性斥朝堂。轻狂怒语惊臣宦,狂客奔逃觅地藏。” 这话一出,蔡卞心中便已明白,大哥蔡京信中所言皆是实情。 原来,上次谈及新法时,周侗的言论着实惊人,蔡卞便写信让大哥蔡京在京城仔细打探石侗此人的相关情况。 这蔡卞与蔡京本来就不和,少有来往,但为了女儿婚事才求蔡京给查下石侗底细。今天收到蔡京回信,说没有听说过石侗此人,所说之人与辅国大将军周勇之子,鄜延路大将兵马都总管周侗有些相像,这才一试。 蔡卞怒道:“你骗得我家好苦。” 众人大惊,王夫人?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且说蔡卞赶忙上前,扶着明老太君缓缓坐下,而后轻声说道:“都坐下吧,咱们慢慢说话。” 蔡瑛儿的目光始终未离开周侗,见他依旧笔直地站着,纹丝不动,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安,生怕会有什么变故发生,于是急切地站到周侗身旁。 蔡卞微微躬身,对着明老太君说道:“老太君,您有所不知啊,这小子一直用假名来欺骗咱们。您想想,那日遭遇强盗之时,他竟独自一人斩杀了三十多人,那等身手实在惊人。就连云台八怪纵横江湖多年,在他手下也没能走上几个回合。当时我就觉得他颇为蹊跷,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王夫人听闻此言,原本舒展的眉头不禁紧紧蹙起,内心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满心都是对女儿可能遭受欺骗的深深担忧。她不假思索,急忙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问道:“那他究竟是何许人也?” 蔡卞目光如炬,犀利的眼神直直地射向周侗。提高了声音,大声说道:“还不自己如实招来!”周侗见状,不慌不忙,深施一礼,正要开口道出其中实情。 就在这时,突然,只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嘈杂之声,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吸引,心中涌起一丝不安。负责看门的家丁,神色慌张,脚步凌乱地跑了进来。他满脸惊恐,大声禀报:“不好了,不好了!官兵气势汹汹地进院了,小的们拼尽全力阻拦,可根本拦都拦不住啊!”众人听闻此言,瞬间大惊失色。 周侗下意识地起身,不假思索就要往外走去。蔡卞心中暗自思忖,脑海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莫不是司马光一党得知了周侗的行踪,此番前来捉拿他?想到此处,蔡卞心中一紧,赶忙伸手拦住周侗。压低声音,对着周侗和蔡瑛儿轻声说道:“你二人且先躲到屏风后面,千万不要出来。倘若真有意外发生,你们就从后门迅速出府,切不可有丝毫耽搁。” 蔡卞说完,果断转身,迈着大步走出了大厅。蔡仍一脸担忧,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只见院内站着两位军官,他们身后簇拥着十多个人。再往后看去,是三个孩子、一个丫环,还有七八个军汉,正担着一些东西。 两位军官见到蔡卞,赶忙上前躬身行礼。其中一人拱手说道:“在下乃是邺州兵马都监史锐,这位是副都监孙巨。今日我们冒昧前来府上,实是为了寻找恩公。不知老员外尊姓大名?” 蔡仍目光敏锐,一看到那三个孩子,心中便已然明白了对方的来意。轻轻凑到蔡卞身边,轻声说道:“父亲,今日在街上,石侗救下了这三个孩子,看来人家此番是特意来答谢的。” 蔡卞一听,顿时就明白了,心中高悬着的那块石头也终于落了地。他又想到对方应该并不认识自己,于是神色从容,镇定自若地说道:“老夫姓蔡,不知二位都监大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史锐脸上露出一抹真诚的笑容,说道:“见过蔡员外。今日我两家夫人带着这三个孩子上街游玩,不想却遭遇惊马,那场面真是凶险万分。当时孩子们更是吓得不知所措,多亏有位壮士挺身而出,不顾自身安危,救下了孩子们。只是那恩人仗义,不肯留下自己的姓名和住址。所以我家夫人便派丫环一路跟来,这才得知是贵府之人。不知可否请恩人出来,让我们当面致谢?”说罢,史锐又抱拳行了一礼,动作恭敬而诚挚。 蔡卞微微点头,说道:“两位都监大人,请稍等片刻。”说着,转头示意蔡仍去叫周侗。厅内众人也都听到了外面的对话,周侗从容不迫地走出大厅,蔡瑛儿亦紧紧跟随,两人一起来到了院内。 院内的邺州兵马都监史锐和副都监孙巨见周侗从大厅中走出,两人不禁互望了一眼,眼中皆是惊讶之色。这二人急忙紧走几步,来到周侗面前,单膝跪地,抱拳上拜道:“标下鄜延路校尉史锐、副校尉孙巨,拜见‘狼胥将军’。” 蔡瑛儿在一旁听得真切,惊得目瞪口呆,她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明老太君和王夫人也是大吃一惊,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她们怎么也想不到周侗竟有着如此不凡的身份。 第13章 报出实名蔡府求婚 再说周侗定睛一看,原来是当年自己麾下的两名手下,没想到如今他们都当上了兵马都监。 周侗心中感慨万千,忙双手扶起二人,说道:“两位请起,真是没想到啊,今日竟能在邺州重逢。” 史锐、孙巨二人起身之后,史锐满脸感激地说道:“将军因何会在此处?今日真是多亏了将军出手,救下了我二人的儿郎。夫人回家后,还一直夸赞有一神人,竟能摁住惊马,我二人起初还不太相信,没想到竟是大将军在此。”说着,二人又是深深一拜。 周侗说道:“说来话长,一言难尽。” 孙巨转身叫过三个孩子,让他们拜见恩公。三个孩子赶忙跪倒在地,齐声说道:“史文恭、孙立、栾廷玉拜见恩公。”说罢,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周侗微笑着让他们三人站起身来。史锐接着说道:“这史文恭是我的三儿子,孙立是孙巨的大儿子,栾廷玉则是他姐姐家的孩子。”说罢,他冲着身后的军士们挥了挥手,后面的军士便将礼物一一送上。 史锐再次躬身行礼,说道:“多谢将军救下这几个小子,略备薄礼,还望将军不要嫌弃。”说罢,二人又拜了拜。 周侗回了个礼,也不客套,命家丁收下礼物。周侗心中思忖:“此处毕竟不是自己家,不太方便将众人请进屋内招待。” 于是,周侗对着史锐、孙巨说道:“今日难得相聚,我请诸位到‘和顺酒庄’,咱们不醉不休。” 说着,周侗转身向蔡卞深深地行了一礼。不等周侗开口说话,蔡卞便对着史锐、孙巨说道:“两位都监既然要与将军叙旧,那就由我儿子蔡仍代我陪陪两位吧,今天由我儿做东。” 众人纷纷拜别了蔡卞。史锐吩咐军士送三位公子回府,周侗又叫来刘琦和吴阶,一行六人前往“和顺酒庄”。 在路上,周侗对着蔡仍坦诚地说道:“蔡兄,我就是那个闯金殿、大骂当朝宰相司马光的周侗。我之所以一直用母亲的姓氏,化名石侗,实在是怕司马光一党寻机报复,从而连累了蔡家啊。” 蔡仍听后,微微一笑,说道:“无妨,无妨。久仰将军大名。其实我和父亲早对您的身份有所怀疑,今日得知您的真实身份,我也就放心了。” 旁边的史锐好奇地问道:“蔡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蔡仍和周侗两人相视一笑,却并未作答,史锐也不深究。 众人在“和顺酒庄”畅饮至亥时,这才尽兴而归。进了院子,蔡瑛儿便迫不及待地跑了过来。她见到周侗,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恨意,又有喜悦。恨的是周侗骗得自己好苦,喜的是侗哥并非坏人,而是声名赫赫的边关将军。 蔡瑛儿轻声嗔怪道:“侗哥,老太君、父亲、母亲他们全在大厅等着您回去回话呢。你们走后,老太君和父亲单独说了会话,之后父亲就一直板着脸,我心里着急,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周侗微微一笑,说道:“瑛儿,你放心。我去取件东西,马上就回来。” 周侗转身回到房间,取出母亲送来的包裹,小心翼翼地打开匣子,从里面取出书信,然后双手捧着匣子来到大厅。只见明老太君端坐在中间,蔡瑛儿静静地立于她的身后;蔡卞坐在左边,旁边依次是王夫人和蔡仍。 周侗走到大厅中间,双膝跪地,把匣子和书信轻轻放在身旁。接着,周侗恭恭敬敬地向明老太君磕了个头,说道:“晚辈周侗,拜见老太君、伯父、伯母。” 明老太君等人却都沉默不语,气氛显得颇为凝重。周侗缓缓抬起头,只见明老太君和蔡卞依旧板着脸。旁边的王夫人心中焦急万分,可为了女儿的婚事,又不敢轻易开口说话。蔡瑛儿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何事。 周侗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我本是鄜延路宣威将军、兵马都总管。只因司马光主张割地求和,此等行径实在是卖国之举,我一时激愤,便闯上金殿,大骂司马光是卖国之臣。母亲和舅舅担心我会被司马光一党挟私报复,所以让我前往北京大名府避祸。 在途中与诸位巧遇,我这才一路假借石侗之名,也是怕连累蔡家。如今,我已将婚事禀明母亲,日前接到家母的回信。我诚心求娶瑛儿为妻,现聘书、聘礼皆在此处,还请老太君、伯父、伯母成全。”说罢,他把书信放在匣上,双手举过头顶,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蔡仍眼见此状,赶忙上前伸手接过匣子,脚步匆匆地走到桌案旁,将其轻轻放置其上。而后,双手恭恭敬敬地把信捧到老太君面前。 老太君接过书信,轻轻拆开信件。只见里面有一封信和一红纸折,先打开红纸折,定睛一看,原来是婚书,上面详列着周侗的生辰八字。老太君看罢,微微颔首,而后将其递给了蔡卞。此时,王夫人见此情形,急忙起身,快步走到蔡卞身旁,与蔡卞一同观看。 明老太君又展开那封信,只见信上工工整整地写着:“拜明老太君,吾子周侗,年方二十七,往昔于边关为国奋力效命,至今尚未婚配。近日听闻太君膝下有一孙女,名曰瑛儿,贤良淑德,温婉端庄。故特求令孙女能为周家当家儿媳。本应遵循古礼,行三书六礼之仪,备四聘五金之数,大开中门,以迎新人入门。然当下时势,诸多不便,望一切仪式从简,然聘礼之事,绝不敢有丝毫懈怠。还恳请明老太君恩准,周石氏拜上。” 明老太君读完此信,微微眯起双眸,心中暗自思忖:“信中竟未提及周侗救我全家之事,想来这石氏身为当朝二品诰命夫人,行事如此谦虚恭谨,诚心诚意地前来聘娶,恳切希望早日完婚,实乃大家风范。”想到此处,她不禁微微点头,轻声赞道:“不愧是国公贵女,将门之后啊。” 说罢,明老太君又将书信递于蔡卞。蔡卞和王夫人仔细看罢,蔡卞微微躬身,问道:“老太君,此事看如何是好?” 明老太君微微沉吟,而后说道:“石老太君信中所言,颇为在理,不如就依信中所提,从简办理吧。” 蔡卞连忙应道:“遵老太君命。” 第14章 天作之合喜结良缘 明老太君目光看向蔡瑛儿,轻声说道:“瑛儿,你打开这木匣看看。” 蔡瑛儿乖巧地应了一声,上前打开木匣。只见匣中分为上下两层,上面放置着一个小巧的木匣,下面则是一个红布包。 蔡瑛儿轻轻打开小匣,匣内金光闪烁,金戒指、金项链、金耳环、金手镯、金脚镯一应俱全,这便是所谓的“五金”。她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物件取出,放在明老太君的桌前。 接着,蔡瑛儿又打开下面的红布包,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二十锭蒜头金。王夫人见状,也凑过来细细查看聘礼,心中自是为女儿感到无比欣喜。 明老太君微笑着说道:“瑛儿,你再打开旁边那个漆盒。” 蔡瑛儿顺着老太君的目光看去,只见桌上有个雕花的红漆盒,精致而华美。蔡瑛儿轻轻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几张纸。 蔡瑛儿仔细看后,轻声说道:“老太君,这些是房产地契。” 明老太君笑着说道:“瑛儿,这是给你的嫁妆,连同这些聘礼,你都收着吧。” 蔡瑛儿这才恍然醒悟,娇声轻唤了句:“老太君。”而后脸颊泛红,害羞地跑回自己房中。 明老太君见周侗依旧恭敬地跪着,忙笑着说道:“快起来,快起来,如今都是自家人了,不必过于拘礼。”周侗这才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 蔡卞微微思索一番,说道:“今日选个黄道吉日,把这婚事早些办了吧。”说着,他又看向周侗,问道:“你意下如何?”周侗急忙躬身回道:“全听伯父安排。” 蔡仍在旁忍不住笑道:“还叫伯父?”周侗听闻,忙又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说道:“小婿拜见岳父、岳母。”蔡卞面带笑容,快步上前扶起周侗,说道:“贤婿请起。” 再说周侗,辞去了提辖一职后,向蔡卞提出,想和老管家周康、刘琦、吴阶以及老仆一同搬到一处居住。毕竟家中人口众多,居住颇为不便,需在外租房另住。 明老太君知晓此事后,坚决不肯,便命人把整个西院腾出来,给他们居住。 蔡仍则热心地张罗着办喜事,一切从简,只请了邺州城内一些亲人,摆了几桌酒席。管家充当司仪,一场简单而温馨的拜堂仪式,便让周侗和蔡瑛儿喜结连理。 时光匆匆,一个月后,石老太君命人送来家书。信中大致内容是,宰相司马光已然病逝,周侗守孝期满。其舅舅只知他在大名府,而如今大名府恰巧出缺,便在金殿上保举周侗在大名府当差。并嘱咐周侗速去大名府卢家,圣旨随后就到。 周侗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将此事禀报给蔡卞。蔡卞听闻,大喜过望,当即命周侗即日起程。于是,老太君、王夫人和蔡瑛儿洒泪而别。 且说周侗、蔡瑛儿、刘琦、吴阶四人,各自骑上骏马,直奔北京大名府而去。老管家周康则不慌不忙地收拾东西,带着赶车老仆以及两个丫环青霞、紫云,乘坐马车随后而行。一行人走了七八日,终于来到大名府十里亭处。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热闹的叫好声。周侗骑在马上,定睛望去,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身材魁梧,肌肉贲张。他双手稳稳地抱起了那重达千斤的石狮子,步伐稳健地向前走了十步,而后轻轻将石狮子放在地上。周围的人见状,纷纷鼓掌叫好。 这时,一个二十几岁的汉子从怀中掏出一锭二十两的银子,大步走上前来,满脸笑意地说道:“三哥,我愿赌服输。”说着,便把银子扔给了搬狮子的大汉,原来这是朋友之间的一场打赌。 那二十几岁的汉子又笑着说道:“三哥,这狮子放这儿可不大好看,还是再搬回去吧。” 那被称作三哥的汉子微微点头,说道:“八弟,我先休息会儿,一会儿再搬。” 就在此时,人群中有人高声说道:“既然这位壮士累了,那我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姿矫健,英气勃勃。他大步走到石狮子前,左手猛地抓住石狮子的左爪,用力一推,右手则紧紧扣住底座,双手同时发力,竟将那沉重的石狮子高高举起。 少年迈着稳健的步伐,向前走了几步,而后稳稳地把石狮子放回了原处。 众人都看得目瞪口呆,直到石狮子落地,大家才如梦初醒,纷纷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 这时,吴阶到前面探路回来,禀报说还有十里就到大名府了,若加快脚步,天黑前便能进城。周侗本想结交这三位豪杰,无奈一听天黑前进城,生怕关城门耽误了进城的时辰,只得无奈作罢。 四人快马加鞭,奔向大名府。一路上,周侗不停地赞叹那少年,口中说道:“那少年真是有如天神下凡一般,若能将其招揽入军中,将来必成一位虎将。” 四人进城之后,他们一边走,一边向路人打听卢府的位置。在路人的指引下,他们终于来到卢府门前。刘琦和守门家丁报上了周侗的姓名,家丁听闻,不敢怠慢,急忙跑进院内去禀报。 不一会儿,卢平从院内快步迎了出来。卢平见到周侗,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上下仔细打量一番,感慨地说道:“贤弟,十年未见,为兄甚是想念啊。”周侗忙上前拜道:“小弟周侗拜见兄长。” 卢平一把扶起周侗,周侗又招呼过瑛儿、刘琦、吴阶,众人一一拜过。卢平随即命管家准备晚饭,而后把众人让进大堂,分宾主依次落坐。 卢平笑着说道:“几个月前就收到伯母的来信,怎么如今才到呀?”周侗微微躬身,说道:“在邺州时,小弟偶遇岳父一家,之后完婚,这才起程赶来。其中还有许多细节,日后再慢慢向兄长禀报。” 正说着,卢夫人林氏走进大堂。卢平一一为众人介绍,众人恭敬地拜过。林氏和蔡瑛儿互道了万福,林氏轻轻握住蔡瑛儿的手,眼中满是喜爱,说道:“妹妹真是生得俊俏啊,走,咱们去你住处看看。”说着,林氏便带着瑛儿出了大堂。 第15章 后花园教训卢俊义 卢平对周侗说道:“贤弟,西院早就为你收拾好了,咱们先用晚饭吧。” 林氏和瑛儿在一处用饭,卢平则请周侗、刘琦、吴阶入席。只见桌上摆放着两大海碗,六大碗,四个中碗,八个碟子,盘中皆是鸡鸭鱼肉、鱼翅海参等珍馐佳肴。 这四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卢平便起身送四人到了西院。从正院穿过一个月亮门,便是西院。 西院布局精巧,有正堂三间,东西各有三间厢房,正厅后面还有三间房。刘琦、吴阶住在东厢房,周侗和蔡瑛儿则在后院居住。屋内被褥用具,皆是崭新的,又安排了丫环、婆子、仆从,一应俱全。 次日,卢平陪着周侗以及刘琦和吴阶,将北京大名府城内的几条大街走一遍,直至夜幕降临,这才寻得一家颇具格调的酒楼。四人在酒楼中把酒言欢,酒足饭饱之后,方才返回府邸。 此时,一名家丁匆匆前来禀报:“老爷,少爷回来了,此刻正在后院专心练武呢。” 卢平深深一叹,对着周侗说道:“贤弟啊,我仅有这一个儿子,名叫卢俊义。我本是盼着他能随我专心经商,继承家业。奈何这孩子天生神力,自小就对习武有兴致。平日里,他结交了诸多江湖豪杰,时常外出与人比武切磋。性情更是桀骜不驯,行事全凭意气,时常不理会规矩礼法,四处招惹是非,让我颇为忧心。未曾想,前些日子他才离家而去,这次回来得这般迅速,今日便已回到府中了。” 言罢,四人一同移步至后花园。只见一位少年郎,年纪约在十七八岁上下,身高足有九尺之躯。眉分八彩,目若朗星。此时正赤着上身,手中挥舞着一条棍棒,那棍棒在他手中舞动得犹如风车急转,虎虎生风。 周侗等人定睛一看,这不正是在大名府十里亭处,那力举石狮子的少年吗?那少年见有生人前来,便收回招式,上前恭敬地拜见了卢平。 卢平说道:“快来拜见你周二叔。” 卢俊义将目光在周侗等人身上扫视了一番,微微一怔,说道:“周二叔?莫非是狼胥将军到我家了?” 卢平点头应道:“正是。” 卢俊义听闻,赶忙走到周侗面前,急忙躬身下拜,口中说道:“侄儿拜见二叔。” 周侗见状,上前伸出单手欲扶起卢俊义。谁料,卢俊义却使了个千斤坠,周侗竟单手未能将其扶起。 周侗心中暗自思忖:“这小子着实顽劣,今日身处卢家,不知教训他一番是否妥当?” 就在此时,卢平厉声喝道:“不得无礼!日后你二叔自会悉心调教于你。” 卢俊义一听,赶忙起身,目光闪烁,说道:“二叔,何不今日就传授小侄几招呢?” 周侗本就有意收卢俊义为徒,此刻见卢俊义如此热忱,心中暗喜,心想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于是,周侗微笑着说道:“看你这棍棒耍得颇为不错,只是怕在切磋过程中伤着你,那我便与你过过招,就只两招。” 卢俊义一听,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服之气。他自幼受十多位师父教导,如今在这大名府远近已无敌手,如今周侗却只说他棍法耍的不错,这让他心中憋着一股劲儿,决意要好好展示一番。 但见周侗走到兵器架前,挑选了一根棒子,随后来到空旷之地,右手持棒,立在当场。 卢俊义仔细打量了一番,心中暗自思忖:“看这架势,似乎也不过如此。”想着,便双手舞动棍棒,径直朝着周侗奔去。 周侗不慌不忙,提棒向左轻盈移步,卢俊义见状,赶忙抡棒再次攻来。周侗忽然双手紧握棒子,朝着空中奋力劈将下来,气势磅礴。卢俊义见棒势凶猛,当下双手一横,用棒奋力抵挡。 然而,周侗却并未真的劈下,就在两棒即将相交之时,他施展出一招精妙绝伦的“游龙吐珠”,将棒如蛟龙出海般向前直搠卢俊义的前胸。 卢俊义猝不及防,向后倒退了七八步,最终摔倒在地。仅仅一招,便将卢俊义打倒,卢平、刘琦、吴阶见状,纷纷夸赞周侗功夫高深莫测。 卢俊义心中懊恼不已,觉得失了面子。他猛地从地上跳起身来,高高跃起,手中棍棒带着千钧之力从上劈下。 周侗身形敏捷,侧身一转,向后轻巧地躲开。卢俊义的棒子重重地落在地上,借助反弹之力,他再次跃起,棒子如闪电般直搠周侗的左后肩。只见周侗头微微往下一低,左脚巧妙地侧抬,精准地踢向卢俊义的棒子。与此同时,他右手的棒子从左脚下方如灵蛇出洞般反搠向卢俊义。 卢俊义的棒子被周侗的左脚向上一踢,顿时棒子向上扬起,露出了他的前胸。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周侗右手棒子施展出一招“海底捞月”,迅猛地直搠卢俊义的前胸。 此时的卢俊义人还在空中飞舞,眼见自己的棒子被踢起,而周侗的棒子又从下面朝着自己的前胸袭来,顿时大惊失色。 慌乱之中,卢俊义急忙丢了自己手中的棒子,双手奋力去抓周侗的棒子。周侗见此情形,心中怕伤了他,右手也顺势丢了自己的棒子,右手恰好握住卢俊义的双手。 卢俊义的双脚刚一沾地,还未来得及站稳,周侗身体向后微微退了一步,同时右手轻轻下压。卢俊义顺势跪在周侗面前。 周侗面带微笑,说道:“贤侄,何必如此多礼,快快请起。”说着,右手轻轻一托,便将卢俊义扶起。 卢俊义起身后,满心震撼,仅仅两招,自己便两次大败。一开始,他还想用千斤坠让周侗难以扶起自己,试图试探对方的力气。没想到这回却被对方轻松拽起,深知今日是真正遇到了绝世高人。 当下,赶忙磕头下拜,口中说道:“我枉自拜了许多师父,今日才遇见真正的高人。二叔、师父,请您务必收我为徒,教导于我。” 第16章 欲擒故纵收卢俊义 周侗却笑着说道:“我不收徒弟。”说罢,便转身与卢平聊起天来,随后告别卢平,和刘琦和吴阶回到了西院。周侗回到房中,将今日之事细细地与蔡瑛儿诉说了一遍。 蔡瑛儿听闻后,微微蹙眉,问道:“侗哥,当初在路上初次遇到卢俊义时,你对他赞赏有加,还说若他上了战场,定是一员虎将。今日他诚心拜你为师,你为何却不收呢?” 周侗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言语,只是自顾自地低头喝起茶水。蔡瑛儿聪慧过人,瞬间便明白了其中缘由,不禁笑道:“我知道了。” 周侗好奇地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蔡瑛儿俏皮地说道:“侗哥这是在熬鹰呢。” 周侗一听,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次日清晨,周侗早早起身,准备外出练上几招。当他推开房门时,却惊讶地发现卢俊义和两名仆人正静静地立在房门外。旁边放置着一条长凳,凳上摆放着脸盆等洗漱用具。 卢俊义见周侗出来,赶忙上前,亲自侍奉周侗洗漱,周侗也没有推辞。从这之后,只要周侗踏出住处,走到哪里,卢俊义都紧紧跟随着。 且说老管家周康、驾车老仆,以及丫环青霞和紫云也都到了。青霞、紫云一到,蔡瑛儿便打算将卢府的丫环送还回去,然而卢夫人林氏却不肯答应,于是便命那些丫环去侍奉刘琦和吴阶。 这一日,周侗上街闲逛,卢俊义在旁悉心侍候着,刘琦和吴阶在后面跟着,还有两名家丁随行。 一路上,很多人都认识卢俊义,纷纷上前跟他问好。往日里,卢俊义总是视而不见,而今日,他却一一抱拳回礼。这一举动,让众人皆感到十分诧异。 正在众人在街上行走时,前方不知因何事,聚集了一群人。四人好奇地分开人群,只见里面有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头上插着一根草标。在他旁边,停放着一具死尸,上面盖着一片破苇席。 周侗有意试探卢俊义,当下转身便走出了人群。卢俊义这一回却没有跟出去,他看到这是插草卖身葬父的情景,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悯。 卢俊义低下身,轻声问道:“小孩,你可还有别的亲人?” 那小孩抽泣着说道:“回大老爷,我随父亲到此,不想父亲不幸病故了,我再没有别的亲人了。所以才在此卖身葬父。大老爷,您买下我吧,我什么活都能干。” 卢俊义微微点头,随后挥手招呼跟着的两名家丁。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交给家丁,命两个家丁把这孩子父亲的后事妥善办好,并且让这孩子晚上回卢府居住。 交待完毕后,卢俊义这才走出人群,只见周侗、刘琦、吴阶正站在路旁等他,赶忙快步跟上。 四人继续往街内走去,一路上,卢俊义热情地给众人介绍着哪家酒店的菜肴美味可口,哪家铺子有着独特的特色。 周侗心中暗自欣慰,心想:“这卢俊义一句话都没有提及自己才做的好事,全然没有了往日那桀骜不驯的模样,看来他已经在悄然改变了。” 次日清晨,周侗洗漱完毕,对卢俊义说道:“贤侄,你究竟想学些什么样的功夫呀?” 卢俊义听闻此言,当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二叔,我什么功夫都想学。”周侗微微颔首,和缓地说道:“起来吧,那便以枪棒之术为主,今晚咱们就正式开始。” 卢俊义赶忙将此事禀告了卢平,卢平听闻后喜出望外,立刻命人筹备拜师宴。宴席之上,卢俊义恭恭敬敬地行敬师礼,自此,叔侄二人正式改口,以师徒相称。 当晚,月色如水,周侗便开始悉心教导卢俊义武艺。 刘琦、吴阶也各自专心练习兵器。卢俊义还将昨日救下的小男孩带到了此地,那小男孩走到周侗面前,双膝跪倒,恭恭敬敬地给周侗磕了个头,而后抬头,眼神清澈而灵动,说道:“小的燕青,有礼了。” 周侗细细端详这小燕青,只见他面庞端正,容貌俊美,心中不禁泛起几分喜爱之情。 数日后,周侗正悠闲地在院中品茶。忽然,有家丁匆匆来报,称有官差前来相请。 周侗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整了衣衫,唤上刘琦、吴阶,随官差一同前往府衙。到了府衙,周侗恭恭敬敬地接了圣旨。知府见此,赶忙备下了酒筵,为周侗庆贺。 自此,周侗便正式就任大名府安抚使兼兵马督总管之职,全家也搬到了安抚使府衙居住。卢平安排了原先侍候家中的十多个丫环、婆子以及仆从,跟随周侗一家过去悉心侍候,而且一应费用皆由卢府慷慨支付。 周侗到任之后,手下肖鹏、杜仲、陈龙、赵宇等一干将校纷纷前来拜谒。周侗早就在军中享有极高的声誉,被军中比作大汉朝冠军侯、封狼居胥的霍去病,在宋军中更是被尊称为“狼胥将军”。众将对他自是心悦诚服,军中诸事也因此顺风顺水,毫无阻滞。 周侗又迅速上报兵部,将刘琦、吴阶的军籍调到大名府军中,二人依旧担任校尉之职。从此,周侗每日白天用心演练兵马,整肃军威。晚上则专心教习卢俊义武艺。 周侗见卢俊义天生神力,便因材施教,将三十六路霸王枪、太祖所改创的太祖盘龙棍以及祖师爷郭遵所传的十八路挡天盾法,一一悉心传授给卢俊义。 不久,邺州兵马都监史锐之子史文恭前来投靠。周侗见他资质不凡,便欣然收为二弟子,传授他周家二十七路游龙枪。 刘琦奉命前往东京兵部报军报,临行前,周侗特意吩咐他顺便打听一下卧虎岭七杰后代的生活状况。 刘琦在东京办完公干后,不辞辛劳,经多方仔细打探,得知林凯之子林冲现居东京,家境颇为贫寒。 刘琦心生怜悯,赶忙送去一百两纹银以解其燃眉之急。林冲之母听闻周侗如今做了北京大名府安抚使兼兵马督总管,今日又有人特意来寻他们母子,心中欢喜万分,当下便毫不犹豫地将林冲托付给了周侗。 周侗见林冲英姿不凡,便将其收为三弟子,依旧以林家家传的锁喉枪为主。 第17章 周侗大名府收七徒 与此同时,邺州副都统孙巨的外甥栾廷玉和三子孙立也学史文恭的样子,一路奔波来到大名府,投身于周侗门下。 周侗见栾廷玉颇具习武天赋,便收他为四弟子,精心传授周家四十二路旋风棍。又收孙立为五弟子,教导他三十六路降魔枪和十八路伏虎鞭。 而后,刘琦又将卧虎岭七杰徐宠之子徐宁带回大名府。周侗见徐宁骨骼清奇,便收为六弟子,仍以徐家家传的三十六路钩镰枪为主进行教导。 当年周侗和徐宠、林凯等兄弟常在一起切磋武艺,所以周侗也会林家的锁喉枪和徐家的钩镰枪。 有一日,蔡瑛儿在大名府不慎丢了钱袋,正巧被小乞丐武松拾到。武松为人正直善良,拾金不昧,当即如数奉还。瑛儿对武松的品行大为赞赏,便将他带回府中。周侗见武松机灵勇敢,便收为七弟子。武松生性不喜骑马,周侗便根据他的特点,悉心传授其霹雳双刀和鸳鸯腿之术。从此周侗闲暇时就教授七名弟子武艺。 小燕青时常到瑛儿处请安问候,蔡瑛儿也在后院勤奋练习刀弩,闲暇时还会弹琴吹箫。她见小燕青乖巧伶俐,甚是喜爱,便耐心地教小燕青弩箭、刀法、琴艺以及箫艺。 话说卢俊义平日里常常前往军中走动,与军中将校肖鹏、杜仲、陈龙、赵宇以及刘琦、吴阶等人相处得如同亲兄弟一般。时常慷慨地请大家喝酒,席间众人还会兴致勃勃地比试武艺。 每次比试,卢俊义都会事先规定不准超过十招,众人心中也都明白,这是卢俊义顾念大家的颜面,毕竟在场之人,几乎没有人能与卢俊义走过二十个回合。 时光荏苒,这一日,忽然有圣旨传到军中。周侗赶忙率领众将恭迎圣旨。原来,邯郸境内有一座五指山,五指山上盘踞着一伙强盗,如今已聚集了五六千人之众,势力颇为庞大。 此前,邯郸知府为了隐瞒实情,曾多次派兵马前去围剿,然而结果却适得其反,强盗的人数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剿越多。直至上个月,知府又出兵五千,试图一举剿灭,谁知主副将皆不幸战死,五千人马也是死的死、降的降,最终只有八百多人狼狈逃回。 朝堂之上,宰相文彦博深知周侗的军事才能,便力保举荐他带领大名府官兵前往五指山,剿灭这伙为非作歹的强盗。太皇太后权衡利弊后,应准了此事,天子随即下达了圣旨。周侗接了圣旨,深知责任重大,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刻着手整顿人马,精心筹备,准备十日后出征。 卢俊义听闻此消息后,热血沸腾,一心想要随军出征,建功立业。此时军中正好招募新兵,卢俊义便毫不犹豫地报名当了一名骑兵,随军踏上征程。史文恭、孙立、栾廷玉听闻后,也纷纷表示想要前往当兵。然而,周侗考虑到他们学艺尚未完成,且年纪尚小,便没有同意。此时,史文恭十七岁,孙立和栾廷玉十五岁,林冲和徐宁十四岁,武松才十三岁。 出征前夕的当晚,蔡瑛儿在内宅精心备下了一场酒筵,为周侗送行。席间,瑛儿轻拨琴弦,婉转吟唱了一曲,那歌声悠扬动听: “鞍上人,披金甲。 坐下马,挂金铃。 军旗猎猎,彩霞飞迎。 枪系红樱,雕弓满盈。 刀剑出鞘,风停雨凝。 听将令,号角鸣。 虎狼兵,出连营。 千军列阵,显露龙形。 万里征程,阵阵皆赢。 凯旋欢庆,四海安宁。” 次日,周侗亲率一万雄师,浩浩荡荡出征五指山。 大军兵分三路,旌旗猎猎,罗列四方。那绿沉枪、点钢枪、鸦角枪,枪身熠熠,锐光闪耀,仿若能撕裂苍穹;青龙刀、偃月刀、雁翎刀,刀气纵横,杀气弥漫,似要将天地笼罩;雀画弓、铁胎弓、宝雕弓,弓身圆润,箭羽饱满,犹如蓄势待发的雷霆。 第一队大将肖鹏一马当先,充作先锋,麾下士卒个个士气昂扬;后一队大将陈龙则负责押运粮草,确保大军补给无忧。周侗稳坐中军,众将官抖擞精神,严阵以待。 七日后,这一万雄师历经跋涉,终于抵达五指山下。大军迅速扎下大营,营帐连绵,气势恢宏。 再说蔡瑛儿,自周侗出征之后,每日里情思萦绕,心心念念皆是周侗的安危。 这一日,在收拾物件时,偶然发现了邯郸令狐写给云台八怪有关刺杀蔡家的书信。蔡瑛儿看罢书信,命青霞、紫云召集来六个弟子,将书信内容细细诉说了一番。 这六兄弟听闻此事,个个义愤填膺,摩拳擦掌,只待要替师娘报仇。蔡瑛儿原本只想带领史文恭、孙立、栾廷玉前往探查,怎奈林冲、徐宁、武松三人软磨硬泡,执意要跟随同行。蔡瑛儿无奈之下,只得应允,于是带领众人,直奔邯郸府而去,誓要查明当年蔡家被劫杀的真相。 老管家周康苦苦劝谏,却未能阻拦,无奈之下,只得匆忙跑去告知卢平卢员外。 且说周侗在五指山下的大营之中,为了摸清五指山上的虚实,派出多支人马前去打探消息。 这一日,忽然有中军前来禀报原来,有一人名叫王伯年,此刻正在营外求见。周侗一听,得知是自己的结拜二哥,不敢有丝毫怠慢,忙整衣出迎,将王伯年接入大营。 兄弟二人相见,行礼已毕,周侗赶忙问道:“二哥,不知因何在此?”王伯年说道:“三弟啊,我家就居于这五指山脚下。当日我们四人一同进京,后来四弟种师道前往延安府上任。而我和五弟,一个将心血倾注于作画之上,力求丹青妙笔,绘尽世间风华;一个则把精力用于研读兵书,渴望精通韬略,安邦定国。 可惜啊,此次我们二人又都未能科举及第。我此番前来,是为了五指山的十义士之事。这五指山上,原本并无强盗。只是五年前,邯郸地界遭遇大旱,赤地千里,灾民无数。当时的令狐知府,面对百姓的疾苦,非但不开仓借粮,赈济灾民,反而置若罔闻,导致一千多百姓活活饿死。 邯郸本有这十位豪杰,他们心怀大义,散尽家财,竭力周济百姓,然而杯水车薪,难以缓解灾情。无奈之下,他们只得冒险抢了粮仓,之后被逼上了五指山,落草为寇。此乃是官逼民反啊!” 第18章 周侗率军征五指山 周侗听闻此言,不由得勃然大怒,怒声道:“如此昏官,实为国之蠹虫,真该千刀万剐!那邯郸令狐……” 王伯年接过话头,说道:“是呀,听闻这令狐知府乃是司马光一党。就在几个月前,他与朝中同党勾结,竟直接调遣御营兵五千,气势汹汹地来攻五指山。 山上十义士足智多谋,佯装败退,主动弃了玄武寨和朱雀寨。那官军将领却因此而骄狂自大,毫无防备,率兵长驱直入,过了玄武寨后便直接入驻朱雀寨。岂料五指山上众义士趁其不备,又迅速夺回玄武寨,如此一来,宋军便被困在了朱雀寨中。 这十义士中,数老三盖温侯韩存保最为厉害,他手持方天化戟,从白虎寨杀出,如入无人之境,直取领兵主将首级。其他副将也纷纷战死,官兵顿时群龙无首,后路又被截断,陷入绝境。 无奈之下,大部分官兵只得选择投降。这五指山内原本的喽啰和家眷不过二千多人,加上投降的宋军,如今山上已有六千多人了。那令狐知府见事情闹大,难以收场,这才匆忙上报朝廷。” 周侗听后,不禁长叹一声,感慨道:“原来如此,我本欲攻山灭寨,将强寇一举歼灭。如今方知,他们皆是被逼无奈,走上此路。我当先行奏明朝廷,以招安为主,同时实行边打边招安之策,如此方能平息祸乱,安抚民心。” 王伯年点头称赞道:“如此甚好,如此一来,可减少生灵涂炭。不过,若不稍加威慑,他们恐怕也不会轻易接受招安啊。这五指山风景秀丽,我时常登山作画,对其颇为熟悉,这里有我绘制的五指山地图。” 说罢,他从包中取出几张纸,上面绘制着五指山各山各寨的详细图形。周侗一见,大喜过望,赞道:“二哥不愧号称圣手丹青,这画简直是惟妙惟肖,让人观之,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周侗将王伯年留在营中,继续向他详细询问这五指山十义士的具体情况。 原来,这十人乃是结拜兄弟,个个武艺超群,身怀绝技。老大威山虎徐京,擅长使用大刀;老二八臂哪吒王焕,手持丈八蛇矛枪;老三盖温侯韩存保,使一方天化戟;老四打神鞭李从吉,善使大小双鞭;老五混世太岁项元镇,使亮银枪;老六开山刀荆忠,那一口大刀使得虎虎生风;老七窜山犳张开,梨花枪耍得出神入化;老八花眼二郎梅展,手持三尖两刃刀,刀法凌厉;老九追魂手王文德,亮银枪使得得心应手;老十小瘟神杨温,使月牙戟,锐不可当。 王伯年又向周侗详细说明了五指山各寨的具体情况。说道:“这五指山有五座营寨,皆依险要地势而建,地势险峻,易守难攻。 这五寨分别为青龙寨、白虎寨、朱雀寨、玄武寨、黄龙寨。我军如今扎营于北山坡,对面便是玄武寨。 再往上三里,便是朱雀寨,而朱雀寨上面三里处,则是白虎寨。这五寨之中,当属白虎寨最为险要、规模最大。 玄武寨和朱雀寨乃是木寨,而白虎寨则与众不同,它依山而建,寨墙皆由石头垒成,坚固无比,实乃易守难攻之地。 黄龙寨主要是十义士议事以及家眷居住之所,同样也是木寨。 至于青龙寨,那是他们最后的护命之所,位于悬崖之上,若要攻打,必须攀爬而上。平时,寨中设有绳索可供通行,若将绳索截断,即便官兵人数再多,也难以攻上去。” 就在此时,兵部派人传来紧急消息。原来,太皇太后已然薨逝,哲宗皇帝开始亲政,并大赦天下。 周侗闻此消息,不敢怠慢,连忙上表朝廷。一是恭贺皇上亲政,二则详细说明五指山强盗乃是被逼上山,并非蓄意谋反,同时提出招安之策,期望朝廷能够恩准。 周侗又亲自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书信,差遣吴阶带领数人,用弓箭将信射入玄武寨中。 此时,玄武寨内由十义士中的老三盖温侯韩存保、老六开山刀荆忠、老七窜山犳张开、老八花眼二郎梅展坐镇。韩存保接到书信后,仔细阅读,不禁陷入沉思。 老八梅展见状,一把抢过书信,大声读道:“五指山各位义士,当年大灾之际,各位心怀大善,散尽家财,扶危济困,实乃侠义之举。然时运不济,被迫上了五指山。 我等习武之人,当以仁德为先,以和为贵,以大义为重。志在上为国家效力,下为百姓除害。身具武艺,便当奔赴沙场,上阵杀敌,外抗番寇,内除奸佞,即便舍生忘死,亦心甘情愿。 如今,天兵已至,你等众人,若能接受招安,日后必能杀敌立功,上可报效国家,下可保家族平安。盼各位义士在十日之内,早早下山接受招安。大名府安抚使周侗。” 四人听闻后,将周侗的来信报知大寨主,众人经过商议,最终议定,先与官军交战一番,即便日后接受招安,也须打赢此战,方显威风。 一晃到了第九日。一道圣旨降临,正式批准对五指山义士进行招安。 次日,五指山上却显得异常平静,没有丝毫动静。周侗这些日子以来,每日都专注地研究地图,同时悉心倾听王伯年的详细介绍,对于即将面临的局势,心中早已谋划得如同棋局般清晰明了,已经是成竹在胸。 第十日早饭后,在军中大帐之内,周侗召集诸位将领。点将后,分配了作战任务。待一切安排妥当,点齐了两千精锐兵马,浩浩荡荡地向着玄武寨进发。 玄武寨内,早已得到消息。寨中亦是迅速行动起来,点齐两千人马,严阵以待。 只见为首的四位头领,个个威风凛凛,气势不凡。为首四位头领正是排行老三的盖温侯韩存保,老六开山刀荆忠,老七窜山犳张开,老八花眼二郎梅展。 周侗率领大军来到阵前,迅速列好了阵势。只见周侗雄踞中央,肖鹏、陈龙分列左右,再往两边,则是校尉刘琦、吴阶。两千人马摆成一字长蛇阵,那场面,当真壮观无比。 但见旌旗猎猎,如云般遮蔽了日光;长蛇之阵,严整而堂堂。刀光剑影交错纵横,仿佛编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战网;鼓角之声,雄浑嘹亮,威震八方,远远地便传扬开来。 第19章 玄武寨卢俊义成名 周侗催马向前,只见他头戴凤翅浑金盔,身披龙麟浑金甲,手持九转朝阳枪,内黑外红的锦袍裹身,更显威风凛凛。 周侗勒马立于阵前,朗声道:“诸位义士,吾乃大名府安抚使周侗。遥想当年,诸位心怀大义,扶危济困,救助了无数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 然而,后来却因种种无奈,被逼上了这五指山。今日,我率领大军至此,并非是要剿灭诸位,而是奉圣旨前来招安。还望各位义士能够审时度势,归顺朝廷,接受招安,从此重新成为大宋的子民,为国家效力,为百姓谋福祉。” 众喽啰听闻此言,顿时开始低声议论起来。人群中,五指山十义士中的老八花眼二郎梅展,怒不可遏。 梅展圆睁双目,大喊一声:“周侗,你休要在此妄图扰乱我军心。归顺朝廷?看看你们这些人,不正是那些欺压百姓的官吏吗?再多的言语都是徒劳,今日便与你一决高下,拿命来。”说罢,他舞动手中三尖两刃刀,如猛虎下山般杀出阵来。 大将肖鹏见状,毫不畏惧,催马上前,舞动长枪,与梅展战在了一处。二人你来我往,枪刀相交,火花四溅。激战三十回合之后,肖鹏渐渐体力不支,枪法也开始变得紊乱起来。 周侗在一旁看得真切,心中担忧肖鹏有失,当下果断命刘琦出战,替换下肖鹏。刘琦得令,催马挺枪,奋勇来战梅展。就在此时,对方阵中开山刀荆忠挺身而出,接住了刘琦。 二人激战二十回合,开山刀荆忠突然拔马而回,败回阵中。梅展一见此景,再次催马杀出,来战刘琦。吴阶见状,舞枪而上,接住梅展。二人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大战三十回合,竟不分胜负。 就在这时,排行老三的盖温侯韩存保,舞动方天化戟,如蛟龙出海般冲出阵中,直取吴阶。吴阶只觉对方力大无穷,自己难以抵挡,稍一交手,便深知不敌,只好拨马回阵。 周侗一见此人,心中暗忖,此人正是当年在大名府十里亭搬石狮子的那位,果然力大惊人。且说吴阶回到本阵,连忙向周侗禀报道:“禀安抚使,此贼力大无穷,末将实难抵挡。” 周侗听闻,高声喊道:“诸将士,如今军情紧急,谁愿出战,为我军建功立业?”众将一听,心中各有盘算。一是见吴阶都败了下来,深知对手强大;二是都知晓卢俊义在军中为兵,都想着给他留个前程,故而纷纷默不作声。 周侗见无人应答,再次高声喊道:“诸将士,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今正是我等报效国家之时,谁愿出战?” 过了片刻,众将士依旧无人回应。周侗正欲喊第三遍时,只听一声高呼:“我来也。”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卢俊义催战马如疾风般冲到阵前。 卢俊义上前,抱拳行礼,说道:“韩兄,许久不见,一向可好?”韩存保一见卢俊义,大惊失色,说道:“卢贤弟,你如何沦为了一个小兵?” 卢俊义笑着说道:“保家卫国,乃我等义不容辞之责。韩兄,如今天兵到此,正是顺应大势之时。还望韩兄能够审时度势,就此接受招安,与我一同到安抚使帐下,为国家效力,为百姓谋福祉。” 韩存保听闻此言,勃然大怒,挥舞方天化戟,如怒龙一般杀向卢俊义。卢俊义亦毫不示弱,舞动长枪,迎了上去。 二人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激战二十几个回合,韩存保一时疏忽,卢俊义瞅准时机,猛然枪杆横扫而来。二人兵器相交,只听得一声巨响,韩存保的方天化戟险些脱手飞出。 就在两马错蹬,马头相距不过咫尺之时,卢俊义身体微微一倾,往里靠去,一把抓住韩存保的腰带。韩存保刚收回兵器,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卢俊义一把抓住腰间大带。 卢俊义大喝一声:“韩兄,你过来吧。”说罢,用力一提,将韩存保提了过来,然后转马回到本阵,将韩存保扔到地上。众兵士一拥而上,迅速将韩存保绑了起来。 老六开山刀荆忠、老七窜山犳张开、老八花眼二郎梅展见韩存保被擒,心急如焚,纷纷前来相救。 卢俊义见状,纵马直奔荆忠而去;刘琦则冲向张开;吴阶朝着梅展杀去。六人捉对厮杀,战在了一处。激战不到十个回合,卢俊义大显神威,用枪崩开荆忠的大刀,一把抓住荆忠的腰带,将其活捉过来。 张开、梅展见此情形,大惊失色,急忙催马想撤回本队。然而,刘琦、吴阶、肖鹏等将校早已料到他们的意图,迅速绕了上去,将他们团团围住。 周侗见对方阵中已经没有了主将,当下命人立起黄色信号旗。然后一声令下,全军将士如潮水般冲了上去。众军士一边奋勇冲杀,一边高声呼喊:“投降者免死。” 再说周侗早有安排,他命陈龙、赵宇带领兵马埋伏在玄武寨寨门两侧。 此时,见黄色信号旗起,陈龙、赵宇二将率领伏兵,如神兵天降般直接杀入玄武寨这五指山的众喽啰,一半本是善良的百姓,只因生活所迫才落草为寇;另一半则是被迫投降的官兵。他们一见如此形势,纷纷放下兵器,跪在地上投降。张开、梅展也被众将合力活捉。 这一战,卢俊义一战成名,起初双方势均力敌,难分高下。然而,卢俊义的出手,瞬间扭转了战局。宋军伤亡几十多人,玄武寨则伤亡一百多人。最后,只有守玄武寨的二百多人逃往朱雀寨,其余的全都投降了。 周侗率领二千人马顺利进入玄武寨后,又召集众将,发下一道道密令。众将得令后,依令行事。对于投降的喽啰,周侗命赵宇将军负责安排。一部分被安排进驻玄武寨,名为协助防守,实际是收了兵器关押了起来;另一部分则进入了山下大营,听从调遣。 同时,周侗命肖鹏、杜仲坚守大营,自己则亲自镇守玄武寨,以确保万无一失。卢俊义因战功卓着,被暂升为仁勇校尉,待日后报兵部批准。 夜幕降临,周侗在玄武寨内摆下了酒筵。命人将韩存保、荆忠、张开、梅展四人带来。不一会儿,众兵士将四人绑进大帐。 第20章 玄武寨义释四义士 周侗一见,顿时大怒道:“我让你们把四位英雄请来,你们怎敢如此无礼,将他们绑来?”说罢,他快步上前,亲自解下韩存保的绑绳。 陈龙、赵宇二将见状,也急忙上前,解下了荆忠、张开、梅展的绑绳。 周侗看着四位义士,说道:“四位英雄,当年散尽家财,救济灾民,那等义举,深受民众赞誉,被尊称为十义士。后来,只因抢了官仓,无奈之下才上了这五指山。当今天子刚刚亲政,心怀天下,现已下旨大赦,同意招安各位义士。四位英雄,如今辽、西夏虎视眈眈,对我大宋边境觊觎已久。我等身具武艺,正应当上阵杀敌,外抗番寇,保卫大宋百姓的平安。” 四人彼此对视一眼,而后齐齐跪下,说道:“将军明鉴,当年为解救处于水火之中的灾民,我们实在是迫不得已,才犯下了国法。如今承蒙将军不嫌弃我等过往之罪,我等心甘情愿接受招安。” 周侗听闻此言,心中大喜,赶忙说道:“诸位快快请起,不必如此。” 众人于是依宾主之礼依次落座,一时间欢声不断,尽情地开怀畅饮起来。待酒足饭饱之后,周侗已然有了几分醉意。他命人将四义士的马匹、兵器一一归还,又吩咐陈龙、赵宇将四人送出寨门。 且说朱雀寨内,其余六义士正为当前的局势而忧心忡忡。身为老大的威山虎徐京微微皱眉,说道:“没想到这周侗如此厉害,不愧是军中素有威名的狼胥将军,大名府赫赫有名的震八方啊!” 老二八臂哪吒王焕则目光坚定地回应道:“大哥切不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我已暗中探明,宋军仅有两千人驻守玄武寨,四位兄弟此刻都被困在寨中,还有一千多名弟兄也被关押在那里。今夜,我打算去劫营,先将四名兄弟救出,之后再从长计议。” 老五混世太岁项元镇紧接着说道:“二哥,我愿随你一同前往。我看这周侗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既然如此大意,将咱们一千多人放置在玄武寨中,而他们才不过两千人马。今夜,咱们就好好让他见识一下,我们绝非软弱可欺之辈。大哥和其他兄弟就留守本寨吧。” 老大威山虎徐京沉思片刻后说道:“也罢,今夜劫营务必速战速决,尽快返回。若能顺利救出四位贤弟,咱们便直接回白虎寨。这朱雀寨若能坚守则守,若实在难以守住,便不必勉强,果断舍弃。” 众兄弟听后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一致议定若能成功救人,便全力坚守白虎寨。 就在这时,忽然寨外传来一阵呼喊声:“众兄弟,我们回来了!”六人听闻,皆是一惊,赶忙将韩存保等四人迎进大厅。 老大威山虎徐京急切地问道:“三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四人于是将自己如何被捉、在寨中如何受到宴请招待,以及最后又是如何被释放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详细说了一遍。 老三韩存保叹了口气,说道:“众位兄弟,周将军为人仁厚,我等不如就此接受招安,也好有个安稳的前程。” 老二八臂哪吒王焕却猛地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我们绝不能就这样轻易被招安。” 老大威山虎徐京也附和道:“是呀,弟兄们,我们若就这样被招安了,日后恐怕很难得到重用啊。” 王焕接着说道:“那我们今晚就去劫寨,三弟说周侗喝醉了,这正是个绝佳的机会,咱们正好杀他个措手不及。倘若能将周侗生擒,到那时我们再接受招安,他们必然会对咱们刮目相看。” 韩存保见众人不听自己的劝告,心中烦闷不已,一气之下便转身回房歇息去了。 当夜子时,王焕、项元镇、李从吉、王文德率领一千人马,趁着夜色悄然摸到玄武寨。只见寨内宋军大多已经睡去,李从吉动作迅速,率人一举夺下寨门。 老八王文德一心想要夺得头功,径直奔向周侗的住处。 然而,就在此时,忽然一阵鼓响震天,四面宋军如潮水般杀出,瞬间将王文德围在当中。 王焕、项元镇、李从吉见王文德身陷险境,又见寨中火把纷纷燃起,形势危急,当下也只能奋力将栅栏砍开几处缺口,解救出投降的这一千多名弟兄,而后匆忙逃出玄武寨。 周侗得知有变,急忙下令迎战。见一千多降兵被劫走,他立刻率兵在后紧紧追击。这玄武寨与朱雀寨之间全是崎岖的山路,周侗、陈龙率领两千人一边战斗,一边追击。 王焕、项元镇、李从吉等人拼尽全力,好不容易快要抵达寨门之时,两边突然伏兵四起。原来杜仲、赵宇早已在两边埋伏多时,一时间喊杀声此起彼伏。有的宋军在奋力砍削寨墙,有的则试图抢夺寨门。 寨门处的老大威山虎徐京见众多喽啰被成功救出,心中大喜。但又听闻寨外宋军喊声震天,本就已有放弃朱雀寨的打算。为了阻挡后面追击而来的宋军,他当机立断,下令火烧朱雀寨,而后率领众人全部退守白虎寨。 四人互望一眼,跪下说道:“我们当年为救灾民,无奈之下,犯下国法,现将军不弃,我等愿接受招安。”周侗大喜,说道:“快快请起。” 众人分宾主落坐,开怀畅饮。酒足饭饱之后,周侗酒已醉,命人把四义士马匹兵器还了,命陈龙、赵宇送出寨门。四人路过关押众喽啰的栅栏时,众喽啰站起望着四人出了玄武寨。就这样,这四人被放回了朱雀寨。 再说朱雀寨内,其他六义士正在犯愁。老大威山虎徐京说道:“想不到这周侗这么厉害,不愧是军中狼胥将军,大名府的震八方。” 老二八臂哪吒王焕说道:“大哥不要灭自家威风,长别人志气。我已探明,宋军只有两千人守玄武寨,四位兄弟全在寨中,还有一千多弟兄关在寨中。今夜我去劫营,救出四名兄弟,再从长计议。” 老五混世太岁项元镇说道:“二哥,我随你去。我看这周侗就没把我们放眼里,尽然把咱们一千多人放玄武寨中,他们才两千人马。今夜就让他见识下,我们不是吃素的,大哥和其他兄弟守寨。” 老大威山虎徐京说道:“也罢,今夜劫营要快去快回,如救出四位贤弟,我们都直接回白虎寨,这朱雀寨能守则守,不能守就不要了。”众兄弟纷纷点头,一定救得人来,全力守白虎寨。 第21章 一文一武战白虎寨 忽然寨外有人叫道:“众兄弟,我们回来了。”六人一见大惊,将韩存保等四人迎进大厅。 老大威山虎徐京:“三弟,这是怎么回事?” 四人将如何被捉,如何宴请,如何被放说了一遍。老三韩存保说道:“众位兄弟,周将军仁厚,我们不如就此接受招安吧?” 老二八臂哪吒王焕说道:“不行,我们不能这么就被招安。” 老大威山虎徐京说道:“是呀,弟兄们,我们如果就这么被招安了,日后难被重用。” 王焕说道:“那我们今天去劫寨,三弟说周侗喝醉了,正好杀他个措手不及,如果捉了周侗我们再接受招安,那他们就看得起咱们了。“韩存保苦劝不听,一气之下回房去睡觉了。 当夜子时,王焕、项元镇、李从吉、王文德带一千人,摸到玄武寨。见宋军已是睡去,迅速夺了寨门,老八王文德要夺头功,直奔周侗住处。 忽然,一阵鼓响,四面宋军杀出,把王文德围在当中。王焕、项元镇、李从吉一见王文德有失,又见寨中火把起,也只有把栅栏砍开几处缺口,救了投降的这一千多人,急忙逃出玄武寨。 周侗急令迎战,见一千多降兵被劫走,率兵在后追击。这玄武寨距朱雀寨全是山路,周侗、陈龙带两千人在后边打边追。 王焕、项元镇、李从吉就要到寨门时,两边伏兵起,杜仲、赵宇在两边埋伏,喊杀声四起,有砍寨墙的,有要夺寨门的。 寨门处老大威山虎徐京见救出了众多喽啰,心中大喜。又听寨外宋军喊声震天,本也有弃朱雀寨之意。为阻挡后面追兵,下令火烧朱雀寨,全部退守白虎寨。 且说周侗率领追兵赶到朱雀寨时,只见那火势已然蔓延成一片火海,熊熊烈焰冲天而起,根本无法再组织兵力继续进攻。无奈之下,周侗只得下令让兵士们撤回玄武寨,安营驻扎。 次日中午时分,周侗又设宴款待了王文德。待王文德酒足饭饱之后,周侗取出笔墨,挥笔写就一封信函,交给王文德,命他带到白虎寨,亲手交给大当家威山虎徐京。 与此同时,周侗还吩咐手下将士准备攻城所需的器械。白虎寨内,十兄弟齐聚一处,将周侗的信件展开,此信内容与上一封大致相同。 一时间,十兄弟议论纷纷,各抒己见。老大威山虎徐京说道:“看来,我们这回可真是遇到劲敌了。想那周侗,手下兵将勇猛无比,仅一兵就将三弟打得大败,而后又宽宏大量地放了四位贤弟。昨日我们趁夜偷袭敌营,哪料周侗早有防备,等我们返回朱雀寨时,两边竟埋伏着伏兵。若不是当机立断,放火烧了朱雀寨,恐怕昨日我们兄弟就全都折损在那朱雀寨中了。今日,周侗又放回了老十,并带来招安之意。咱们兄弟本都是百姓,只因那贪官污吏横行霸道,欺压良善,我们才被逼无奈,上了这五指山落草为寇。而寨中众喽啰,也多是心地善良之辈。如今看来,接受招安,或许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老三韩存保听后,深有感触地说道:“前日我在周侗营中,真切感受到周侗待人真诚,实有君子之风。如今大哥所言极是,我们若接受招安,弟兄们也就再也不是那背负草寇之名的人了。” 老大威山虎徐京接着说道:“这白虎寨地势险要,防御坚固,他们自是难以轻易攻下。我们不妨坚守几日,让他们尝尝苦头。待那时,我们再接受招安,日后他们必然不敢小瞧咱们兄弟。” 众兄弟听后,又纷纷七嘴八舌地议论了几句,心中渐渐都有了接受招安的想法。一晃十日过去,周侗见白虎寨山上毫无动静,便亲率五千人马,在距离白虎寨二里之处安营扎寨。 第二日早饭后,周侗与王伯年二人并肩而来,径直朝着白虎寨而去。老大威山虎徐京原本已下令寨中众人不得出寨迎战,但当他看见周侗和王伯年一将一书生,仅二人骑兵而来时,心中不禁一动,当即下令打开寨门。 不多时,众兄弟十人骑马出寨,前来会见周侗。周侗催马向前,王伯年紧随其后。徐京也提马迎上,三人在马上各自抱拳行礼,互报了姓名。 周侗开口说道:“徐兄,我听闻你原住在邯郸城东七里的徐家庄,一向乐善好施,扶危济困,实乃一方贤士。只是后来被逼无奈,才上了这五指山。如今,天子已然下旨招安,这正是诸位兄弟回归正道的大好时机。若就此归顺朝廷,以往之事,朝廷定会既往不咎。日后,各位兄弟便可与我等一同奔赴沙场,为国建功立业,何必再背负草寇之名,惹人非议呢?” 徐京并未立刻回应周侗,而是面向王伯年,问道:“王兄,你我相识多年,情同手足,今日因何要助他?”王伯年微微一笑,说道:“徐兄,你可还记得我曾向你提及的柳林结拜之事?这位周将军,便是我三弟,人称震八方周侗。” 徐京听闻此言,不禁大惊失色,说道:“当时你说过柳林五兄弟结拜,我当时并未太过在意,没想到王兄竟然与安抚使大人是兄弟。” 王伯年说着,从怀中掏出圣旨,展示给徐京看,说道:“这是我三弟安抚使周大人上书朝廷,请得的圣旨。圣旨之中,已然明确准许各位英雄接受招安,并且保证决不加害诸位。徐兄,如今大势已明,何必还要执迷不悟呢?若再拖延下去,恐怕日后会害了自家兄弟和父老乡亲啊。” 徐京听后,陷入了沉思,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应才好。就在此时,老九追魂手王文德在身后高声喊道:“若要让我们接受招安,需先打得过我手中这杆枪!” 老二八臂哪吒王焕也接着说道:“久闻周将军大名,只是未曾亲眼见识过将军的武艺,不知虚实啊。” 老十小瘟神杨温更是喊道:“我们也想一睹‘狼胥将军’的风采!” 周侗听闻此言,微微一笑,说道:“各位义士,既然如此,我愿与各位切磋几招。”说罢,他向王伯年使了个眼色,王伯年会意,提马退在一旁。 徐京也拨马回到本阵,低声喊道:“弟兄们,不准伤了周将军!” 话音刚落,八臂哪吒王焕大喊一声:“狼胥将军,我八臂哪吒来战你!”言罢,舞动丈八蛇矛枪,直取周侗。 周侗毫不畏惧,一个“狂蛇吐信”,枪尖如电,直奔王焕而去。王焕见状,急忙用枪挡开。二人你来我往,激战了七八个回合,王焕渐渐感到力不从心,手中枪的攻势也渐渐慢了下来。 第22章 五指山招安十义士 这时,小瘟神杨温见势不妙,挥舞月牙戟,冲入阵中。与此同时,老五混世太岁项元镇也舞动亮银枪,杀向周侗。 周侗单枪匹马,面对三位义士的围攻,毫无惧色。又斗了十几个回合,周侗看准一个时机,故意卖了个破绽。 小瘟神杨温不知是计,使月牙戟猛劈过来。周侗侧身一闪,巧妙地躲开了这一击,随即使出锁喉枪中的“桃花万点”,枪尖如流星般刺向杨温。 杨温此时再想撤戟抵挡,已然来不及了,只得身体后仰。那枪尖从杨温眼前划过,将他的盔缨拨打掉了。 就在这时,老五混世太岁项元镇舞亮银枪刺来,周侗身形一闪,躲过这一击,回手横扫项元镇的后脑。项元镇反应敏捷,急忙低头躲过,可枪杆还是扫掉了他的盔缨。 老大威山虎徐京见两个兄弟的盔缨被打掉,大喊一声:“停手!”王焕、项元镇、杨温三人听令,撤回本阵。 威山虎徐京说道:“弟兄们,周将军两次放过我们弟兄,此等胸怀和气度,令人钦佩。论谋略、论武艺,我们都自愧不如,甘拜下风。此时若不接受招安,更待何时?”说完,他扫视了一下众人,见无人有异议,便翻身下马。 众人见状,也纷纷下马。十兄弟来到周侗马前,单膝跪地,徐京诚恳地说道:“将军,我等今日愿接受招安,日后定当听从将军调遣,为国家效力。” 周侗见状,连忙下马,将徐京扶起,说道:“众义士请起。”众人起身之后,徐京又说道:“今日多有冒犯将军虎威,还望将军恕罪。如今,请将军进寨,我等愿为将军摆酒赔罪。”周侗回了声:“好。” 但见周侗下了马毫不犹豫地大步迈进白虎寨,王伯年下马紧随其后。众人见周侗如此胆量,无不佩服得五体投地。 周侗进入大寨后,只见除了寨墙是用石头砌成的之外,其余的布置和前两寨并无二致。四周全是木栅,当中矗立着一座草厅,周围环绕着二百左右间草房。 徐京进寨后,立刻下令所有人放下兵器,收拾家当,准备下山。随后,他将周侗请入大厅,众喽啰则各自去准备午饭。 却说肖鹏、杜仲两位将领,担心周侗有失,率领两千兵马匆匆赶到白虎寨外。当他们听寨中喽啰说周侗已经进入白虎寨时,不禁大吃一惊,当下便想要攻打白虎寨。 徐京听闻喽啰的汇报后,微微蹙眉,转身面向周侗,恭谨地说道:“将军,如今这局面着实棘手,不知当如何应对?还望将军能屈尊出寨,与诸位将领说明一番才好。” 周侗却神色从容,微微一笑,说道:“不必如此麻烦,我只需遣人去告知他们一声便是。”言罢,周侗对着寨外高声喝道:“谁在外面当值?” 话音刚落,进来三个喽啰。周侗吩咐道:“你们三人前去告知肖将军,就说五指山十位义士已然接受招安,如今皆是自家人了。”三个喽啰齐声应道:“末将得令!” 这十义士听闻此言,不禁大惊失色。待他们仔细端详,这才发现,眼前这三个喽啰竟分别是刘琦、吴阶、卢俊义。而此时,大厅周围的喽啰们也皆立而不动。 徐京等人瞬间恍然大悟,急忙起身离席,快步走到厅中央,说道:“我等此前在玄武寨劫营之时,将军便已巧妙安排人手混在降兵之中。今日若不是我等接受招安,恐怕将军便要里应外合,一举攻破我们这白虎寨了。将军当真用兵如神,令我等由衷钦佩。”说罢,十人齐刷刷地跪在地上。 周侗微微含笑,说道:“众义士,既然已然接受招安,为免双方心生疑虑,何不将大部分人马调到山下?” 徐京赶忙上前拜道:“一切全听将军安排。”随后,他下令只留亲信收拾家当,其余众喽啰放下兵器,下山听从肖鹏将军的安排。 再说周侗成功招安了五指山十义士之后,命肖鹏、杜仲、赵宇带领大名府人马,王焕、项元镇、王文德、杨温、卢俊义则率领五指山招安人马一同返回大名府。 同时,只留下陈龙、刘琦、吴阶带领三百骑兵驻守白虎寨,李从吉、荆忠、张开带人负责收拾山寨。安排妥当之后,周侗在王伯年、徐京、韩存保、梅展的陪同下,兴致勃勃地游览起了五指山。 只见那五指山形似五指,山峦连绵起伏,向远方无尽延伸。远远望去,还有一尊卧佛横卧山间,云雾缭绕,仿若仙境。整座山雄奇险峻,秀美如画,当真不愧是太行奇景。 周侗不禁诗兴大发,吟道:“太行奇景入云巅,五指巍峨刺碧天。卧佛安然横岭际,丹霞绚烂染崖巅。峰顶绝壁丹霞舞,观佛台临悟世缘。秀美风光皆胜画,雄山阅尽世尘烟。” 周侗与王伯年、徐京、韩存保、梅展五人在五指山游玩了半日,兴致依然未减。徐京早有安排,已命人手在青龙寨摆下了酒宴。 这青龙寨地势颇为奇特,要上去需先顺着绳索攀爬,之后是几座山峰之间用吊桥相连。寨中一共仅有十座草房,在最高处还有一个石亭子。 五人步入亭子,只见酒菜早已整齐地摆放在桌上。周侗居中而坐,左边依次是徐京、韩存保,右边则是王伯年、梅展。五人一边悠然欣赏着周围的风景,一边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当地的风土人情。 众人的话题渐渐聊到了令狐知府身上。韩存保叹息一声,说道:“五年前,此地遭遇大旱,那灾情着实惨烈,死亡和失踪的百姓多达一千多人啊。” 周侗微微一怔,问道:“失踪?这其中莫非还有什么隐情?”韩存保点头说道:“是啊,当时灾荒严重,民间甚至出现了卖儿卖女的悲惨现象,一担米便能换一个孩子。后来,还是老八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第23章 蔡瑛儿率众入虎穴 梅展接过话头,说道:“当时,我们几兄弟心怀怜悯,筹了些银两。我亲自前往济南府采买粮食,准备回来救济灾民。那日夜里,我运粮进入邯郸地界,对面突然来了十几辆马车。我们狭路相逢,我隐约听到车内有孩子的啼哭声,心中顿时一紧,便叫住了车队。我强行打开车帘一看,只见车内挤了十多个小孩,照此估算,那十几辆车中大约得有二百左右个孩子。就在这时,官兵突然出现了。我本以为他们会惩治这些拐卖孩童的恶人,哪曾想,他们不但不抓那些人,反而污蔑我高价私卖粮食,要将我抓进大牢。我手下的几十号兄弟见此情形,顿时怒不可遏,与官兵打在了一处。混战之中,一个兄弟失手打死了一名官兵。事已至此,我也顾不了许多,索性带领兄弟们奋起反抗。然而,官兵越来越多,我们寡不敌众,只能带着兄弟匆忙逃离。等回来见到几位兄弟时,大家一合计,粮食没了,还打死了官兵。大家一气之下,便打开了官府的粮仓,开仓放粮,随后便上了五指山落草为寇。” 周侗眉头微皱,接着问道:“那些孩子后来可有下落?” 徐京沉思片刻,说道:“这些年,我们也曾下山探寻过。去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当年的车夫。那车夫称,他们白天在山林中休息,夜晚赶路,而且他们有官府给出的路引,前往的地方是深山,只听得那地方叫青溪。他还说,那里有许多孩子,所幸那些孩子都没有死。” 众人又商议起这山寨该如何处理,有人提出是否干脆一把火烧了了事。周侗思忖一番后,说道:“依我之见,我们不妨先拆除大部分木栅和草房,各寨留下一些草房。日后,若有采药、打猎、游玩的人途经此地,还可暂作歇息之用。” 众人听后,纷纷称妙:“如此甚好。”当夜,周侗挥笔写表上奏朝廷。 第二日,便派了两个小校前往东京汴梁城,向兵部禀报此事。且说肖鹏、杜仲、赵宇、卢俊义、王焕、项元镇、王文德、杨温带领人马回大名府,行至半路,突然有卢家家丁求见卢俊义。卢俊义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家家丁卢和。 卢和见到卢俊义,赶忙上前拜过,恭敬地说道:“少爷,这有老爷的书信。”卢俊义急忙打开书信,只见信中写道,原来是师娘蔡瑛儿带着众师弟前往邯郸府,欲查当年蔡家被刺杀一事。 卢俊义心中担忧师娘和众兄弟的安危,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报知大将肖鹏。肖鹏当机立断,命两个小校前往五指山通报周侗。 卢俊义告了假,迅速换了便装,单枪匹马朝着邯郸城疾驰而去。再说蔡瑛儿带着青霞、紫云和六个弟子匆匆奔往邯郸府。史文恭、林冲、栾廷玉、孙立四人骑马前行,徐宁和武松则在马车外一边坐一个,赶着马车,蔡瑛儿和青霞、紫云则坐在车内。 一行人一边赶路,一边向沿途百姓打听消息,这才得知邯郸府知府名叫令狐禅。大家猜想,书信中的邯郸令狐莫非就是指知府令狐禅? 这一日,众人进了邯郸城。武松心思活络,向蔡瑛儿提议道:“师娘,我化装成乞丐,如此或许能打听到更多有用的情况。” 林冲一听,觉得颇为有趣,也跟着说道:“师娘,我和武松一起装成乞丐,也好有个照应。”蔡瑛儿略作思索,点头说道:“这样也好,乞丐群体中,消息往往更为灵通。”几人寻了一家大客栈,只见客栈门头上的牌子上烫着金字——“东来顺客栈”。 众人安顿下来,蔡瑛儿和青霞、紫云住一间,史文恭和栾廷玉住一间,孙立和徐宁住一间。林冲和武松则出去买了几件破旧衣服,精心装扮成乞丐,混入了乞丐群中。 午饭时分,蔡瑛儿带着两个丫鬟和四个弟子走出客栈,在街上找了一家大酒楼。酒楼的牌子上醒目地写着“仙客来酒楼”。 七人径直往里走去。这时,楼上有三个人吃完了酒,正从楼上往楼下走来。其中有一个老者,一个和尚,还有一个道士。 蔡瑛儿见那和尚和道士皆已喝醉了酒,心中觉得颇为稀奇。而这边的老者,一见到蔡瑛儿,顿时神色一变,急忙用袖子遮住脸,扶在那道士的肩膀上,装作酒醉的样子,匆匆出了酒楼。蔡瑛儿等人上了酒楼,选了一个临街的包房,点了几个菜,要了一壶酒,准备一边用餐,一边留意周围的动静。点完菜后,店小二刚要下楼。 瑛儿连忙叫住店小二,轻声问道:“方才瞧见有位和尚,饮酒颇多,不知是否也是咱们店里的常客?”店小二环顾了一下几位客人,答道:“啊,算得上是常客了。”瑛儿本还想再多问几句,那店小二却只是一个劲儿地劝他们点菜,不再回应其他问题。 史文恭见此情形,从怀中掏出二两银子,放在桌上。那店小二眼睛一亮,急忙伸手去拿银子。 史文恭见状,迅速上前一把抓住店小二的手腕,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威严,说道:“你可知道无功不受禄的道理?”那店小二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赶忙说道:“客官,您且听我细细说来。” 史文恭听闻此言,松开了手。店小二这才继续说道:“今日你们所见的那位居中的老者,乃是咱们知府大人身边的方师爷。那道士和和尚,皆是知府手下的人,时常到我们这店中来,算是常客了。那和尚啊,可是个地道的酒肉和尚呢。” 蔡瑛儿好奇地问道:“那知府大人姓甚名谁?今年高寿啊?” 那店小二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咱们知府大人复姓令狐,名禅,年纪大约三十出头。据说他文武双全,常常能见到他骑着高头大马,马背上还挂着一口长剑,那是英姿飒爽,只是谁都不见他用过剑。而咱们知府夫人更是厉害非凡,她那马鞭足有九尺之长。有一次在街上,她骑马飞驰而过,忽然前方有个两三岁的小孩被吓得呆立原地,一动不动。只见咱们知府夫人手腕一抖,挥出一鞭,竟巧妙地将那小孩卷到了怀里,而后在马上微微一猫身,动作娴熟地把孩子轻轻放在了地上。那精湛的骑术,真是令人赞叹不已啊。” 说着,店小二右手竖起大拇指。 第24章 令狐禅邯郸报私怨 就在这时,楼梯处传来声响,店小二顿时止住话语,快速地抹了几下桌子,说道:“几位客官请稍等片刻,饭菜马上就来。”说完,便转身匆匆跑下楼去。 史文恭自言自语地说道:“这知府夫人手持长鞭,精通马术,这莫不是番邦人?”青霞回道:“我看十有八九,不然谁看过宋朝女子用那么长的鞭子。” 且说那方师爷与一僧一道从后门回到知府府衙,脚步匆匆地去拜见知府大人。只见大厅外两侧整齐地站着十八个和尚,个个手持棍棒,左右两边各站立九人,气势不凡。 厅门口还伫立着一位头陀,手持铁禅杖,腰间别着戒刀,威风凛凛。他们一见就知是令狐知府的贵客到来,这三人也恭敬地立在了厅外。 令狐知府见三人回来后站在厅外,便高声说道:“方师爷,你们进来吧。”三人听闻招呼,急忙走进大厅。令狐知府端坐在主位之上,右边坐着一位胖大和尚,仔细一看,正是贵客少林派的宝光大师。 方师爷三人躬身行礼,齐声说道:“小的见过大人、宝光大师。”随后,那和尚站在宝光大师身后,那道士则立在令狐知府身后。方师爷接着禀报道:“启禀大人,方才我在城内瞧见蔡卞的女儿蔡瑛儿了。” 且说,在邯郸府的府邸之内,知府令狐禅听完方师爷一番述说,先是微微一怔,那原本沉静的眼神中,先是一怔,后又转为喜色,唇角微微上扬,仿佛在这一惊一喜的瞬息转换间,心中已然有了一番缜密的盘算。 此时,在一旁静坐的宝光大师开口问道:“此蔡卞,可是昔日曾任左府仆射的那一位?” 令狐禅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应道:“正是此人。想当年,我寒窗苦读,日夜钻研经史子集,只为求取功名。终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一举高中探花。那时的我,心怀壮志,满心期许着能投身于蔡卞门下,渴望得到他的赏识与栽培,在仕途之上大展宏图,成就一番丰功伟业。怎料,那蔡卞竟决然不肯接纳我为门生,无情地将我拒之门外。无奈之下,我才改投司马光门下。唉!想我令狐禅,文章锦绣,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手中一口长剑,更是出神入化,鲜有敌手,实乃文武双全之才。却遭他如此轻视,真真是士可杀不可辱啊!” 说到此处,令狐禅微微皱眉,那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恨意,仿佛往昔的屈辱仍历历在目。 令狐禅心中暗想,当年在中元节灯会上,师弟飞龙剑孟无忧和飞天剑王无敌喝多了,见了有位娘子姿色出众,就上前调笑了几句,我本也是上前劝解下两位师弟,这时娘子相公赶到。只是没想到,到蔡卞府上拜见时,才知道是蔡仍夫妇。 令狐禅稍稍顿了顿,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接着说道:“不瞒大师,数年前,蔡卞被贬回邺州老家。彼时,我心中愤懑难平,怒火久难平熄。于是,我便派方师爷请来了云台八怪,意图在半路上给蔡卞一家一个教训,让他们也尝尝被人轻视的滋味。谁曾想,半路竟杀出个姓石的捕快,横插一杠子,将蔡卞全家救下。此等变故,着实让我懊恼不已。” 宝光大师听闻此言,微微一笑,说道:“大人江湖人称昆仑剑,在武林之中,知晓昆仑剑大名的人不计其数,然而,却鲜有人知道昆仑剑便是大人。以大人之身手,若亲自动手,岂不痛快?” 令狐禅冷冷一笑,那笑声中带着几分无奈与不甘,说道:“我本意亦是如此,凭我一人一剑,定能让那蔡卞知晓我的厉害。只是当时出汴梁城时,为了掩人耳目,我先坐着轿子,想出城再换马。没想到在城门口竟遇见了狼胥将军周侗,那周侗武艺高强。我与他大战了几十回合,你仗着骑地马上,在墙上与他战时,脚受了伤。故而,才命管家去请的云台八怪。没想到如今周侗却被派来邯郸五指山剿匪,我怕被他认出,所以不便前去军前慰劳,以免节外生枝。” 宝光大师一听,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不正是时候吗?” 令狐禅一听,急忙摆手,连声道:“不可,不可。蔡家势力庞大,根深蒂固,朝野内外盘根错节,在这邯郸府境内,绝不能以邯郸城内出事,否则,必将如引火烧身,后果不堪设想。” 宝光大师再次笑道:“我们自然不会明杀明抢,行事需讲究策略。只需巧妙设局,行事隐秘,如神龙见首不见尾,神不知鬼不觉,悄悄将那蔡瑛儿弄到手,也好给知府大人出口恶气。”言罢,他转身对着身后的小和尚吩咐道:“道成,你去仔细查探一番,务必将这个蔡家小姐的行踪摸得清清楚楚。看看她究竟住在何处?身边又有多少侍从?切不可有丝毫疏漏。” 那和尚恭敬地应了一声,旋即转身快步走出大厅,前去安排人手。令狐禅见状,不动声色地向身旁的道士使了个眼色,那道士心领神会,悄然出了大厅,紧紧跟上那和尚的脚步。 且说这和尚,本姓崔,法号道成,是少林派弟子。因其身形魁梧,犹如铁塔一般屹立不倒;力大无穷,犹如生铁铸就一般坚韧,故而得了个绰号“生铁佛”。 这崔道成自幼跟随宝光大师修行,乃是宝光大师的得意弟子,深得大师真传。而那道士名叫邱小乙,是华山派弟子,因其形如鬼魅,来去无踪,得了个“飞天夜叉”的绰号,是知府令狐禅的心腹爪牙,对令狐禅忠心耿耿。 这生铁佛崔道成和飞天夜叉邱小乙出了后府门,径直走进不远处的一个院子。刚一迈进院子,便有三十几号人从各处窜了出来。仔细一看,这些人装扮各异,有的身着僧袍,手持念珠,一副佛门子弟的模样;有的身着道袍,手持拂尘,尽显道家风范;也有的看似寻常百姓,衣着朴素,毫无出奇之处。 男女老少皆有,可谓是三教九流,无所不包。众人见崔道成和邱小乙进了院子,纷纷上前行礼,齐声说道:“师兄好!” 崔道成迅速扫了一眼众人,说道:“黄河七鬼和燕氏三绝随我进大厅,其他人暂且在此听候吩咐。”说罢,他与邱小乙大步迈进大厅,黄河七鬼和燕氏三绝亦紧紧跟随,簇拥而入。 众人进入大厅后,崔道成和邱小乙分坐在正座左右,其余人等有的各自寻了座位坐下,有的站在了椅后。 崔道成环顾众人,说道:“各位,如今立功的时机已然到来。咱们令狐大人的仇家已来到邯郸,此刻正在‘仙客来酒楼’。一会儿,邱兄会带你们前去,他曾与对方打过照面,到时候,他会指认给你们看。你们要派人悄悄跟上,仔细查探他们究竟有几人?又住在何处?” 第25章 黄河七鬼客栈设局 大头鬼黄镇听闻,连忙献策道:“依我看,就让六妹锦毛鬼黄依依去。她身为女子,行动较为隐秘,不易引人注意。” 崔道成微微点头,转头对邱小乙说道:“好,那就有劳邱兄和依依走这一趟,其余人留下来共同商议如何报仇。” 邱小乙和黄依依二人得令后,当即起身,快步走出院子,径直朝“仙客来酒楼”而去,准备跟踪瑛儿等人。 崔道成接着对留下的众人说道:“此次大人要报仇,切不可行事莽撞,简单地将人杀了了事。必须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绝不能让知府大人有丝毫的牵扯和麻烦。” 众人听后,纷纷献策,有的提议下毒,有的主张放火……正商议间,邱小乙和黄依依二人匆匆回来了。 黄依依说道:“他们一共七个人,其中三女四男,住在‘东来顺客栈’。三个女子住一间,在二楼甲字号房。那蔡家小姐看上去约二十岁左右,身旁的两个丫鬟则是十六七岁的模样。四个男子住两间,房间挨着。这四个男子中,年纪最大的也就十七八岁,最小的不过十四五岁。” 众人一听,不禁哄堂大笑。大头鬼黄镇得意地说道:“三个女子,四个半大孩子,这等对手,实在是不够塞牙缝的。” 飞天夜叉邱小乙思索片刻,说道:“只是这报仇之事,还需有个周全的好办法才行。我看这样,先派人去租下几间房间,我们暗中住进去,以便随时掌握他们的动向。” 崔道成听后,连连称妙:“好,此计甚妙。黄河七鬼马上行动,全都住进‘东来顺客栈’。” 且说蔡瑛儿等七人吃过午饭,回到客栈。孙立一路奔波,着实疲惫,一进房间便倒头便睡,不多时,便响起了呼噜声。 徐宁本就生性警觉,听到这呼噜声,哪里还睡得着?他独自下了楼,在楼梯口找了个位置坐下,静静地向外张望着,看着热闹。 此时,黄河七鬼陆续住进客栈。这七人长相奇特,手中肩上皆携带着各式兵器,甚是显眼。大头鬼黄镇手持鬼头大刀,那刀寒光闪闪,气势逼人;吊死鬼刘井使的是双铁镰刀,刀刃锋利,让人望而生畏;碧眼鬼姚望的双勾犹如灵蛇一般,透着诡异的气息;长发鬼黄飞飞舞动起九节鞭来,虎虎生风;夜游鬼赵良的叉,沉重无比;锦毛鬼黄依依的剑,寒光凛冽,灵动非凡;地行鬼马树的分水刺,精致小巧,却暗藏杀机。 徐宁见这七人如此怪异,心中不禁一紧。他回到房间,见孙立还在熟睡,便转身进了史文恭和栾廷玉的房间,将自己心中的疑虑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史文恭和栾廷玉听闻后,亦是满心好奇,当即跟着徐宁出了房间。这七鬼入住客栈后,在客栈内进进出出,无论是去茅房还是经过大厅,他们的眼神总是闪烁不定,这异样的举动引起了几兄弟的怀疑。 史文恭将此事报告给了蔡瑛儿,蔡瑛儿听后,虽心中有所警惕,但并未太过在意,只是命几人仔细察看一番。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蔡瑛儿等人又来到了“仙客来酒楼”。 此前,他们已和林冲、武松约定好晚上在此会合。几人来到酒楼后,点了饭菜酒水,静坐在包间内,然而,左等右等,却迟迟不见林冲和武松的身影,就连史文恭也不见了踪迹。 原来,这史文恭乃是人中奸雄,心思缜密。他听了徐宁所说的话,又见客栈内进出之人神色异样,便多留了个心眼。在蔡瑛儿等人身后,史文恭悄悄地躲在暗处,密切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蔡瑛儿等人到了“仙客来酒楼”后,上了二楼的包房,待酒菜上齐,徐宁心中惦记着林冲和武松,便出门查看。这才发现,林冲、武松二人打扮成乞丐模样,正被店小二挡在酒楼之外。 徐宁赶忙上前,对店小二说道:“我家夫人一向乐善好施,还请让这两位上去。” 店小二这才不情不愿地让林冲、武松上了酒楼,进入包间。林冲和武松进了包间后,向瑛儿拜了拜。 林冲说道:“师娘,我二人在乞丐群中打听了许多消息,主要是关于这令狐知府五年前的旧事。当时,邯郸遭遇大旱,庄稼颗粒无收,百姓生活困苦不堪。而那令狐知府,不顾百姓死活,故意不借粮给灾民,导致许多人家为了生计,不得不卖儿卖女,无数百姓因此饿死。 更为可恶的是,那些被卖出的儿女,竟是被人统一买下,而后转手卖去了一个叫青溪的地方,从中赚取了巨额钱财。至于这其中的具体内幕,却是无人能说清楚。 而且,这里面还有许多小乞丐无故失踪,众人皆传言是被卖走或抓走了。他们都说,这绝非普通的买卖,背后定是有人操纵。而那些运送儿童的人,全都持有路引,这显然与官府脱不了干系。其中,就有昨天咱们见到的那个和尚和道士。” 这时史文恭急匆匆踏上酒楼,神情略显凝重,开口说道:“师娘,方才我与师弟们在客栈之中,察觉到今日入住的人员透着几分异样。于是,便安排你们先行至此,我则在后面暗中留意。 果不其然,我发现有两人正悄悄跟踪你们,仔细一瞧,正是客栈中居住的一男一女。彼时,他们二人似乎也饿了,便点了些食物充饥,所以我这才赶忙上了楼来。” 蔡瑛儿微微点头,说道:“不管他们此番究竟是冲着谁而来,今夜我们都需有备无患。林冲、武松用完餐之后,依旧回到那群乞丐当中。返回之时,不妨买上几只鸡鹅,再引着几个乞丐在客栈附近找地方住下。待我们回去后,先暂且歇息,待到后半夜,谁都不许再睡,务必要提高警惕。”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称是。待吃饱喝足,便依计而行。静谧的夜空中,更夫的梆子声清脆地响起,当当当,连着敲了三下。众人皆知,此刻已然是三更天了。孙立佯装起夜,脚步轻盈地在各个房间轻轻敲了敲,屋内随即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嗽,这是大家都已醒来的信号。 第26章 火烧客栈杀夜游鬼 当四更天的时候,走廊里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只见有人小心翼翼地捅破窗户纸,紧接着,一缕缕迷魂香缓缓飘入三个屋内。 史文恭见状,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忖:“就这等雕虫小技。”说时迟那时快,他猛地一刀捅出,只听得外面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这一刀不偏不倚,正捅在夜行鬼赵良的左肩上。外面的几人见势不妙,急忙扔掉手中的迷香,各自抄起兵器。双方陷入僵持状态。 外面的人忌惮屋内众人的实力,不敢贸然进去;而房间内的人也深知外面敌人的厉害,不敢轻易出去。 就这样,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就在这紧张的时刻,大头鬼黄镇忍不住低声说道:“我们原本计划用迷香迷晕他们,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们带到府衙,如此便能立下大功。谁能想到,今日大人交代的这等要事,竟被咱们给办砸了。” 恰在此时,店小二听到动静,急忙点亮油灯,小心翼翼地走出来查看情况。刚一露头,便正瞧见大头鬼站在走廊之中。他下意识地喊道:“客官……” 然而,话还未说完,大头鬼黄镇手起刀落,那鬼头大刀带着凛冽的寒光,瞬间将店小二砍翻在地。油灯也随之打翻,火焰瞬间燃起,迅速蔓延开来。 地行鬼马树见状,大声喊道:“众兄弟,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咱们放火烧了这客栈,将他们一并烧死,如此一来,便人赃俱无了。” 众人一听,觉得也别无他法,纷纷拿起引火之物,开始肆意地放火烧客栈。蔡瑛儿透过窗户,见外面火势凶猛,当机立断,猛地推开房门,带领众人各自拿起兵器,冲了出去。 蔡瑛儿身姿矫健,左手稳稳地持着弩,右手紧握七星小宝刀。青霞、紫云也各自手持一弩,严阵以待。其余四人则每人手中紧握一把钢刀,随时准备迎敌。借着燃烧的火光,双方瞬间混战在一起。 对方所使用的兵器皆是镰刀、勾、叉之类,这些兵器在与刀剑相斗时,有着天然的优势。好在瑛儿等人手中有三支手弩,使得黄河七鬼不敢毫无顾忌地全力进攻。 在客栈楼下的角落里,林冲、武松和几个乞丐正相互倚靠着,看似在安然睡觉,实则闭目养神。在小乞丐中还有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名叫刘唐,武松先搭上了刘唐,给了刘唐五两银子,又通过刘唐引来十几个乞丐。 忽然,刘唐碰了个林冲和武松,这三人瞧见客栈外有三人,手中拿着红樱枪,神色警惕地来回踱步。紧接着,又看见客栈燃起了熊熊大火。林冲和武松对视一眼,立即叫醒十几个乞丐,让他们沿街大声呼喊:“着火了!”“着火了!” 这一声声呼喊,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四周附近的居民纷纷被惊醒,有的匆忙赶来救火,有的则紧张地护住自家门户。而门外的燕氏三绝,身着夜行衣,本欲暗中行事,见此刻人多眼杂,行动多有不便,于是悄然躲在一旁的暗处,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客栈内的一举一动。 客栈里的住店客人纷纷惊慌失措地往外跑,而救火的人们则提着水桶匆匆往里进,现场一片混乱。瑛儿见浓烟滚滚而起,深知形势危急,急忙打开窗户,带领几人从窗户跳下。他们奋力分开拥挤的人群,朝着人少安静的地方跑去。 黄河七鬼和燕氏三绝见状,哪肯罢休,紧紧跟在后面。忽然前面十几个乞丐,伸手要吃的,七鬼吓退乞丐后,不见了蔡瑛儿等身影。也只有向前方分伙追去,而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机灵的小乞丐。 蔡瑛儿率众人一路飞奔,穿过了几条狭窄的街道。此时,他们已然离客栈甚远,那熊熊燃烧的客栈发出的火光已渐渐微弱,耳边也再听不到那嘈杂的救火声。 蔡瑛儿等人看准时机,纵身跳进一家宅院内,悄悄躲了起来,打算等明日一早便出城前往五指山。 蔡瑛儿带着众人,躲在宅院之中,大气都不敢出,静静地听着外面追赶之人来回寻找的脚步声。不知不觉间,天色逐渐亮了起来。这户人家的主人也早早起身,当发现院中藏有人时,不禁大声叫喊起来。蔡瑛儿等人无奈之下,只得开门再次跑了出去。 刚一出院门,便正好遇到大头鬼黄镇、夜游鬼赵良、地行鬼马树。史文恭、栾廷玉、孙立、徐宁见状,毫不犹豫地挥刀迎了上去。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纵横。史文恭与黄镇战成一团,栾廷玉和赵良也打得难解难分。 孙立和徐宁见那小个子赵良左肩还带着伤,当下双刀齐发,直逼赵良而去。这七人在狭窄的巷子里激战正酣。 赵良手中的兵器是分水刺,短小精悍,此时他身上又带着伤,在面对二人的夹击时,渐渐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一个疏忽之间,徐宁瞅准时机,从后面猛地一刀砍向赵良,正中其右腿。紧接着,孙立又是一刀劈下,将赵良直接劈翻在地。 这边的打斗声刚起,其他众鬼也纷纷先后赶到。吊死鬼刘井挥舞着双铁镰刀,气势汹汹地杀向孙立;碧眼鬼姚望则挥动双勾,朝着徐宁猛扑过去;长发鬼黄飞飞舞动着九节鞭,与锦毛鬼抽剑黄依依一同杀向蔡瑛儿和两个丫鬟。 蔡瑛儿、青霞、紫云手中各自持有一弩,昨夜在客栈之中虽曾放箭,但一是因浓烟弥漫,二是蔡瑛儿也吩咐先不要杀人,所以并未射中七怪。 此刻,三人的弩上各有一箭在弦上,三人用弩箭对准黄飞飞和黄依依,使得这二鬼有所忌惮,不敢轻易上前。就在这时,刘井右手挥舞着铁镰刀,如疾风般朝着孙立猛砍而去。 孙立眼疾手快,挥刀奋力抵挡,成功挡住了铁镰刀柄。然而,那刀刃却顺势刺中了孙立的右肩。 刘井趁势左手铁镰刀横扫孙立左腿,孙立急忙后撤左腿,强忍着剧痛用刀挡出刘井的右镰刀,随后迅速将刀交到左手。刘井见孙立受伤,顿时大喜过望,挥舞着双镰刀砍得更加急切。 孙立平日里苦练左手鞭,此时左手用刀虽也能勉强抵挡一阵,但那镰刀兵器着实特殊,又是双镰齐发,让他一时间陷入困境,渐渐失去了还手之力。 恰在这危急时刻,燕氏三绝也飞奔而来。好在这巷子狭窄,黄镇挥舞着鬼头大刀,奋力将他们挡在一旁。 史文恭眼见黄镇后面又来了三个手持长枪的贼人,深知形势愈发不利,当下唯有边战边退。刘井再次发起攻击,左手铁镰刀直逼孙立双腿,右手铁镰刀狠狠砍向孙立右肩。孙立仓促之间急退两步,差一点便跌倒在地。 第27章 七兄弟灭三绝七鬼 燕氏三绝眼见黄镇挡在身前,致使三绝浑身武艺难以尽情施展,当下其中一人抱拳对着黄镇诚恳说道:“黄大哥,您一路拼杀,已然辛苦,不妨先到一旁稍作休息会儿。” 黄镇听闻此言,微微点头,而后身姿如燕,一个纵身轻盈地跳到了一旁。紧接着,他手中长刀一挥,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毫不犹豫地朝着姚望与徐宁激战之处奔去,挥刀协助姚望共同对战徐宁。 且看那燕氏三绝,绝非浪得虚名、徒有其表之辈。这三人手中所使的三杆长枪,每一杆枪皆是特制而成。其枪杆选用的是生长于深山老林之中的干藤条,这种藤条极为罕见,轻且质地坚韧。三人出枪之时,速度快若闪电,令人防不胜防,难以招架。 三人合在一起枪法精妙绝伦,在江湖之上,燕氏三绝之所以成名,三人曾经命人将三枚铜钱高高抛向空中,就在铜钱尚在空中,还未落地的短暂瞬间,三杆长枪已然如三条灵动的闪电般迅猛刺出,枪尖精准无误地穿透了钱眼。而且,更为绝妙的是,这三杆枪每次出击之时,必然呈三路之势,相互配合默契,仿若浑然天成的奇妙阵法。三枪之间,或相互呼应,或交替掩护,这便是“三绝”之名的由来。 在高手如云的江湖之中,不知有多少赫赫有名的英雄好汉,在与燕氏三绝狭路相逢之时,皆折戟于三绝的枪下。燕氏三绝之名,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提及之时无不面露敬畏之色。 此时,徐宁在黄镇和姚望的联手攻击之下,渐渐显露出颓势。只见姚望手中的钩子灵活地舞动着,犹如一条灵动的毒蛇,巧妙地钩住了徐宁手中的单刀。 与此同时,黄镇手中挥舞着那把寒光闪闪的鬼头刀,刀身带起阵阵呼啸的风声,朝着徐宁猛劈而去。 徐宁只感觉手中的单刀被双勾紧紧别住,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锁住,想要抽刀已然来不及。徐宁无奈之下,只得松开右手,脚步慌乱地向后急退两步。 蔡瑛儿和青霞见徐宁失去了兵器,心中焦急万分。此刻不约而同地用弩箭朝着黄镇射去。那弩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如两道夺命的流星般疾射而出。 黄飞飞眼尖,瞬间便发现了危险,急忙大声呼喊:“小心弩箭!”黄镇听闻呼喊,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两支弩箭如两道闪电般朝着自己飞速射来。黄镇反应极快,身体向旁一闪,成功躲过了其中一支弩箭。然而,另一支弩箭射中了他的左肩。 而此时,孙立已然在激烈的战斗中负了伤,行动变得极为迟缓。 史文恭面对燕氏三绝那如疾风骤雨般的凌厉攻势,也渐渐感到力不从心。史文恭手中的单刀在三杆长枪的不断攻击下,渐渐难以招架,只能一步步地向后退去。 栾廷玉见史文恭后退,自己右侧顿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档。为了避免三绝从右侧偷袭自己,也不得不脚步匆匆地向后退了两步。如此一来,众人在三绝七鬼强大的攻势逼迫之下,渐渐被挤至一侧墙边,整个形势可谓岌岌可危。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关键时刻,从巷子西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一匹骏马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飞驰而来,转眼间便已冲到了众人近前。马上之人手持长枪,长枪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此人二话不说,长枪一挥,直刺向黄依依背后。黄依依听觉敏锐,早在马蹄声响起之时便有所警觉,她迅速转身,手中宝剑“唰”的迎着刺来的长枪急忙抵挡。奈何来人的长枪沉重有力,且骏马奔跑速度极快,所带来的冲击力巨大无比,那宝剑根本无法将这如泰山压顶般的长枪挡开。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黄依依便被长枪直直刺中,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她的身体摇晃了几下,最终倒在了地上。 黄飞飞见一匹骏马如疯了般飞奔而来,心中深知来者不善,绝非等闲之辈。她身形一闪,急忙向后跳开,动作敏捷如猿猴。 赵良见状,毫不畏惧,双手紧握着钢叉,大喝一声,挺叉刺向马上之人。 然而,对方实力强大,只轻轻一挥长枪,便将赵良的钢叉崩开。巨大的力量震得赵良手臂发麻,手中的钢叉险些脱手飞出。 那匹马并未因为受到攻击而停下脚步,继续向前奔驰。马上之人再次挥动长枪,带着无尽的杀意,又是一枪刺向黄镇。 黄镇刚刚被弩箭射中,正自心中气恼万分,当下猛地伸手拨出箭镞,鲜血顺着手臂流淌而下。忽见长枪刺至,黄镇在仓促之间,拼尽全力往后拼命躲闪,身体与长枪擦肩而过,险象环生。 燕氏三绝见骏马如猛虎般冲到眼前,三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三枪齐发。一杆长枪直刺向马头,另一杆长枪指向骑马人左腿,还有一杆长枪则刺向马腿。 马上之人反应奇快,挥动长枪奋力抵挡。一时间,四杆长枪在空中交错飞舞,带起阵阵凌厉的风声,双方你来我往,枪影重重,却并未真正碰在一起,可见三绝枪法的诡异。 燕氏三绝见一招未能得手,并未气馁,而是迅速变招。三人配合默契,三枪再次如闪电般刺出。 这一次,一杆长枪指向马上之人的咽喉,欲取其性命;另一杆长枪刺向马肚,试图重伤马匹;还有一杆长枪则刺向马腿。其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马上之人想要收枪抵挡,却已然来不及。 在这危急时刻,马上人左脚猛地离蹬,身体如一只矫健的雄鹰般从马的右侧飞身跃下。同时,手中长枪一挥,恰到好处地挡开了燕飞刺来的枪。 紧接着,顺势一枪,以雷霆万钧之势刺入燕飞的胸膛。鲜血从伤口处喷射而出,燕飞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随后缓缓倒在了地上。 就在此时,燕虎和燕令的枪也分别刺入马肚和马腿。马匹吃痛,发出一声惨烈的嘶鸣声,开始疯狂地乱跳起来。那马如同一道移动的屏障,挡住了燕虎和燕令想要救援燕飞的枪路。等他们好不容易避开狂跳的马匹,再想出枪时,却已然为时已晚,燕飞已然死于枪下。众人定睛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卢俊义。 史文恭见此情形,深知局势危急,当下将手中的刀用力扔给徐宁,然后俯身迅速拾起燕飞的枪。史文恭大喝一声,朝着黄镇猛刺过去。那长枪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朝着黄镇扑去。就在这时,林冲和武松也寻声赶来。二人手中各持一根长木杆,朝着黄飞飞打去。 黄飞飞手中的九节链子鞭在这两根长木杆的猛烈攻击下,显得有些力不从心,难以招架。她只能左躲右闪,身形狼狈不堪,如同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四处挣扎。 再说那负伤的战马此时发出更为惨烈的嘶鸣声,疯狂地乱跳着,竟朝着燕令奔去。燕令见状,急忙躲避。 卢俊义瞅准这一绝佳时机,手中长枪一招狂龙吞珠刺出,精准地刺死了燕虎。燕虎瞪大了双眼,身体缓缓倒下,鲜血在地上蔓延开来。 史文恭也不含糊,手中长枪一挥,一枪刺死了大头鬼黄镇,黄镇的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栾廷玉眼疾手快,迅速俯身拾起燕虎的枪,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战场。 此时,史文恭正与刘井激战正酣。刘井一个不慎,后背暴露给了栾廷玉。栾廷玉看准时机,手中长枪如闪电般刺出,一枪刺死了吊死鬼刘井。刘井的身体摇晃了几下,最终倒在了地上。 赵良正用钢叉攻击孙立,史文恭见状,舞动长枪,如旋风般朝着赵良左肋刺去。一枪下去,夜游鬼赵良也命丧当场。 至此,燕氏三绝之中,仅剩下燕令一人苦苦支撑,手中那根细枪,在面对卢俊义那杆镔铁长枪时,显得如此脆弱。 燕令只能凭借着自己灵活的身法,不断地躲闪。然而,卢俊义的攻势如同狂风暴雨般猛烈,没几个回合下来,燕令终究还是难以抵挡,被卢俊义一枪刺中。燕令的身体摇晃了几下,缓缓倒在了地上。 林冲和武松继续用长木杆从上向下拍击黄飞飞。黄飞飞好不容易躲过了林冲的一击,却未能躲开武松的长木杆。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长木杆正中黄飞飞的脑袋,仿佛拍碎蒜瓣一般干脆利落。黄飞飞的身体瞬间失去了支撑,重重地倒在地上顿时毙命。 栾廷玉和史文恭又合力双战姚望。二人配合默契,双枪齐发,如同两条猛龙,朝着姚望攻去。姚望在这强大的攻势下,渐渐力不从心,最终被双枪刺中,碧眼鬼姚望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经此一番残酷的激战,燕氏三绝和黄河七鬼全部被杀死。战场上一片死寂,只有鲜血在地上流淌。林冲俯身拾起燕令的枪,徐宁捡起赵良的钢叉,武松也拾起黄镇的鬼头刀。 这边,卢俊义拜见师娘,行礼之后说道:“师娘,此处距离北门较近,我们还是先出城,再作打算。”蔡瑛儿忙说道:“好,我们快走。” 几人不敢耽搁,急忙朝着北门方向走去。街上的行人见他们衣服上沾染血迹,又各自手持兵刃,吓得纷纷避让。一路上,众人买了些吃食,随手丢下一些银两,也顾不得许多,一心只想尽快出城。 第28章 神兵天降解救众人 再说,肖道成与邱小乙二人目光紧紧盯着城中的动静,见一匹战马重伤跑过,沿着血迹寻来。见那三绝七鬼一干人等,此刻已尽数殒命,而此地又因这变故闹得沸沸扬扬,动静极大。 肖道成和邱小乙二人相视一望,心中皆明白,此事已然办砸,再想隐瞒怕是绝无可能。经过一番商议,最终决定由邱小乙速回府衙报告详情,肖道成则在后面紧紧跟着瑛儿等人,以防再有变故。 府衙之内,知府令狐禅听闻此讯,顿时气得浑身发抖。他深知此事乃是宝光等人的失误所致,不禁怒从心头起。令狐禅当下便对邱小乙喝道:“小乙,你即刻安排衙役,速去追杀蔡瑛儿等人,绝不能让他们逃脱!” 令狐禅说罢,又转头对着团练副使钱程吩咐道:“钱程,你速调团练兵前来,就称他们是纵火的要犯,务必将其捉拿归案!”随后,他又向方管家吩咐:“你立刻去请宝光大师过来,本府有事要与他商议。”这三人领命之后,不敢有丝毫懈怠,各自匆忙前去安排相关事宜。 且说邱小乙领了命令,带着两个最为心腹的班头,又召集了几十名衙役,出了府门,正遇见肖道成。肖道成说道:“他们往北门方向去了。”邱小乙将这几十名衙役分成三路,朝着北门方向追去。 此时,卢俊义虽说距离北门较近,然而毕竟对这邯郸城的道路并不熟悉,竟带着众人不小心走了回头路。 蔡瑛儿眼尖,一眼瞧见衙役追来,当下冷静地吩咐众人道:“各位兄弟,只许打伤他们,切不可伤人性命,毕竟他们皆是官差。”众人得令,一边奋力抵抗,一边朝着城门口退去。这一番激战下来,竟打伤了二三十个衙役。 再说卢俊义、史文恭、林冲、栾廷玉、孙立、徐宁、武松这七兄弟,全力护着蔡瑛儿、青霞、紫云,边打边朝着城门方向奔去。眼看就要抵达北城门,突然之间,斜刺里杀出一百多团练营的官兵,犹如一张大网般,将这十人团团围住。 就在此时,知府令狐禅骑马疾驰而至。他一见此景,顿时大声呼喊:“不要放走这些贼人,快关城门!” 卢俊义等人听闻此言,心急如焚,额头上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心中暗暗叫苦:“这下可糟了!” 团练副使钱程听到令狐禅的命令,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刻回身对着两个守北城门的士兵高声喊道:“知府大人有令,立即关城门,抓拿纵火犯!”那两个守城兵士得令后,赶忙动手关闭城门。就在两扇城门即将合拢的千钧一发之际,一杆长枪从城门外如闪电般插了进来,随后枪身左右一分,城门竟朝着两边缓缓打开。 只见一员大将骑着金毛狮子兽,头戴金甲,身披金盔,手持九转朝阳枪,威风凛凛地冲进城中。此人正是大名府安抚使周侗。周侗一马当先冲开城门,后面徐京、韩存保、李从吉、荆忠、张开、梅展六校尉率领着一百骑兵,紧紧跟随着拥进了城。 周侗等人进城一看,见团练兵和衙役正围着瑛儿等十人,瞬间便明白了状况。周侗当即大喝一声:“我乃大名府安抚使周侗,有圣旨在此,尔等还不速速退后!” 这一声呼喊,犹如空中炸响的惊雷,众人听闻,皆为之震撼。那些团练兵和衙役一听是安抚使到来,又见对方身后跟着御营的骑兵,更要命的是还有圣旨在此,顿时不敢再有丝毫违抗,纷纷四散开来。 蔡瑛儿等众人见机不可失,赶忙跑到周侗马后。徐京等人立刻驱马向前,将众人牢牢护住。卢俊义则站在周侗马旁,伸手牵过马缰绳。 周侗目光一扫,瞧见不远处有几位骑马的官员,便高声喊道:“邯郸知府可在此?准备接圣旨!” 且说知府令狐禅本想着让团练兵和衙役一拥而上,杀了蔡瑛儿等人,以绝后患。 然而,当他看到眼前这气势恢宏的阵势,心中不禁暗暗思忖:今日大闹邯郸城的这些人与大名府安抚使竟是一伙的,这祸事怕是要捅大了。 想到此处,令狐禅大喊道:“众衙役听令,他手中未必有圣旨,这个安抚使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许后退半步!”说罢,又转身对副团练使钱程说道:“团练兵也不准撤,本府去去就回。”言毕,令狐禅便带着邱小乙和肖道成匆匆回了府衙。 周侗回头看了看蔡瑛儿等众人,见张开正在给孙立涂抹刀伤药,众人皆无大碍,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卢俊义用手指了指,对周侗说道:“师父,您看,那个身穿红袍、骑马离去的便是令狐知府。” 周侗环顾四周,只见这里有一百团练兵和五十多衙役严阵以待,而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则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此刻圣旨尚未送达,而这邯郸城又并非自己的管辖之地,周侗心中虽焦急万分,却也一时无计可施。无奈之下,他一面让徐京等人吩咐百姓帮忙灭火,一面等待陈太尉前来宣旨。 那么,周侗为何会带兵来到此地呢?原来,在那五指山,周侗写下上表文书,详细说明了自己已然成功招安了五指山五千多强盗之事。 不仅如此,周侗还在表章中参了令狐知府一本,将灾年之时令狐知府不借粮给民众,导致出现饿死人的情况,以及有孩童丢失等一系列事件,全都一一罗列其中。 天子接到这份奏折后,心中可谓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周侗招安了五千多强盗,且双方在此次事件中折损人数不到五百人,实乃大功一件;怒的是邯郸知府令狐禅在灾年之际,不依新法借粮给民众,致使饿殍遍野,还发生了孩童丢失这样的惨事。 天子深知此事关系重大,必须慎重处理,于是派遣陈太尉携带圣旨前来,以妥善解决这一系列问题 。 陈太尉陈宗善到五指山传了圣旨圣,第一道圣旨乃是对五指山众人的封赏,封五指山十义士为昭武副校尉,让他们在周侗手下担任副总兵一职。 卢俊义更是被封为昭武校尉,随后被调到延安府任职,其余将校也皆官升一级。 此外,刘琦、吴阶二人被封为游击将军。另一道圣旨则是调邯郸知府令狐禅进京述职,同时命陈太尉暂时坐镇邯郸府,彻查五年前旱灾一案。 周侗得知旨意后,出于对陈太尉安全的考虑,恳请护送陈太尉到邯郸城,然后再从邯郸城返回大名府。陈太尉此次只带了五十几人,见这邯郸境内局势动荡,自是欣然应准。 第29章 蔡瑛儿力救陈太尉 就在此时,肖鹏派来的送信兵匆匆赶到,周侗这才得知瑛儿众人去了邯郸府,而卢俊义更是单枪匹马前往。周侗不敢耽搁,急忙向陈太尉说明情况。陈太尉早已知晓周侗的家世,更清楚其夫人乃是出自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四位宰相的蔡家。陈太尉当机立断,命周侗带领一百骑兵先行前往邯郸城,做好传旨的准备工作,自己则随后跟进。 周侗领命之后,快马加鞭,疾驰赶到邯郸城,这才救下了蔡瑛儿等众人。又过了一个时辰,陈太尉的仪仗浩浩荡荡地进了邯郸城。周侗赶忙上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禀报一番。团练副使钱程见了,也急忙上前拜见。洪太尉见此处一片混乱,还有火势未灭之处,便下令周侗在此善后处理,自己则带着仪仗卫队前往府衙宣旨。 周侗看了下蔡瑛儿几人,只见他们衣衫之上血迹斑斑,尤为刺眼,而孙立更是身负伤痛。见此情景,周侗心中满是担忧,望向蔡瑛儿等人,说道:“瑛儿,你们且随着陈太尉先前往府衙。我在此处需稍作安排,处理一些紧急事务,稍后便即刻赶过去与你们会合。”众人听闻此言,纷纷心领神会地点头示意,随后井然有序地跟随着宣旨仪仗,朝着府衙的方向缓缓走去。 周侗随即叫过团练副使钱程,吩咐道:“钱程,你即刻带领团练之兵,以最快的速度奔赴各处火场。要全力以赴,将每处残火都被扑灭,不可有丝毫的疏漏。火情危急,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更大的灾祸,切不可掉以轻心。”钱程领命后,迅速集结队伍,疾驰而去。 紧接着,周侗又将目光投向陈龙、刘琦、吴阶、徐京四人,:“你们四人,每人各带领十名士兵,分别前往东、西、南、北四门。四门乃城中要害之地,关乎全城安危,你们务必严守此处,不得有丝毫懈怠。要时刻保持警惕,密切关注城门内外的动静,任何异常情况都要及时上报。”四人听后,齐声应道:“谨遵吩咐!”旋即各自带领麾下士兵,奔赴指定位置。 周侗稍作停顿,目光又落在李从吉、荆忠、张开、梅展四人身上,吩咐道:“你们四人,每人带领三十名士兵,分别往四个方向散开。你们不仅要负责维持城中秩序,避免出现混乱局面。对于那些在混乱中受伤的衙役,要妥善安抚并安排救治。此外,三绝七鬼等人的尸体也要妥善处理,切不可有半点马虎。”四人领命后,即刻行动起来,各自带领士兵,朝着不同方向而去。 且说那陈太尉的仪仗队威风凛凛地进入城中,声势浩大。城中百姓纷纷侧目观望。很快,这一消息便如疾风般传开,两个衙役班头听闻后,神色慌张,风风火火地跑去禀报知府令狐禅。 此时的令狐禅,正与宝光大师在府中密谈。二人正在谈论周侗率领官兵到此一事,又听闻一会儿将有圣旨到来,令狐禅心中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暗自焦虑不安,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局面,却始终找不到良策。 就在令狐禅心烦意乱之时,两个班头急匆匆地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道:“大人,传旨的钦差已然入城!”令狐禅听闻此讯,心中猛地一紧,不由自主地急忙将目光投向宝光大师,眼神中满是慌乱与求助。 宝光大师沉吟片刻,说道:“大人此刻可先行接旨,待听清旨意的具体内容后,再行商议应对之策。毕竟圣意难测,不可贸然行事。不过,凡事当做好两手准备,以防万一。倘若局势有变,大人可随我前往青溪。我家教主一向求贤若渴,定会重用大人,大人无需过于忧虑前程。” 令狐禅听后,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说道:“也罢,事已至此,如今也别无更好的办法。我这府衙之内,尚有三十余名心腹之人,平日里对我忠心耿耿。我这便安排他们做好准备,以备不时之需。只希望一切能顺利度过这难关。” 宝光大师接着说道:“大人无需担忧,我这十八名弟子,皆训练有素,个个身怀绝技,可摆下威力强大的罗汉阵。小僧手中这杆铁禅杖,重达四十六斤,挥舞起来虎虎生风。倘若真有变故,不用大人亲自出手,我定能保大人和夫人全身而退,大人尽可放宽心。” 生铁佛肖道成和飞天夜叉邱小乙得令后,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分头去安排。原来,这令狐禅暗中豢养了五十余名江湖死士,这些人皆是亡命之徒。 其中最为厉害的当属天夜叉邱小乙,此人武功高强,心狠手辣,在江湖上也是颇有名号。其次便是三绝、七鬼等人,各个身手不凡,曾为令狐禅立下不少功劳。 然而,三绝七鬼等人已全部身亡,如今还剩下三十余人。邱小乙对这些死士一一做了细致入微的安排,从潜伏的位置到行动的时机,都进行了精心安排,只等关键时刻一拥而上。 不多时,陈太尉的仪仗队浩浩荡荡地迈进了府衙。那仪仗队伍整齐划一,气势威严,彰显着皇家威严。知府令狐禅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率领府衙众人快步迎了上去,将陈太尉等人恭恭敬敬地迎进了大堂之上。 与此同时,蔡瑛儿带着众人也随着传旨的仪仗队进入府衙。蔡瑛儿目光敏锐,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当她的目光落在方管家身上时,眼中瞬间燃起仇恨的火焰,心中的仇恨如汹涌的潮水般涌起,暗自咬牙切齿道:“正是此人,当年在半路设下埋伏,残忍地劫杀了我全家,这笔血债今日定要讨还!” 就在陈太尉进入大堂准备宣旨之时,蔡瑛儿神色紧张地对众人说道:“方才我看见了当年劫杀我全家的仇人方管家。青霞,你速去寻找将军,让他即刻带领援兵前来相助。如今局势危急,不可有丝毫延误。其余众人,务必准备好手中的兵器,提高警惕,小心防备。倘若一会儿发生变故,我们务必全力护住陈太尉。你们要知道,你们的师父此次是为保护钦差而来,若是陈太尉有个闪失,恐怕你们师父难辞其咎啊,大家切不可掉以轻心。”众人听后,纷纷点头,各去准备。 陈太尉在大堂之上,缓缓展开圣旨,清了清嗓子,开始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邯郸辖区之内,盗患横行已久,匪盗肆意猖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致使百姓生活苦不堪言,治安状况更是难以安定。此乃知府治理不善之责,为官一任,当勤勉奉公,心系百姓,保境安民乃是首要之事。今皇帝圣明,洞察民情,奉天承运,传达圣意。知府令狐禅听旨,即刻收拾行装,不得有丝毫迟延,速赴殿前听候发落。在此期间,邯郸府的一应事宜,皆由陈太尉暂代管理,以确保地方稳定,百姓安居乐业。钦此!” 旨意宣完,令狐禅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额头已然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令狐禅深知,此番不仅要进京接受严厉的问责,而且知府之职还被陈太尉暂代,自己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瞬间化为泡影,大势已去,回天无力。 陈太尉接连喊了三声:“令狐知府接旨。”然而,令狐禅却忽然从地上猛地站了起来,双目圆睁,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高声喊道:“有人假传圣旨,给我拿下!”说罢,转身不顾一切地跑出大堂,又大喊了一遍。 刹那间,周围埋伏的江湖死士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冲入院中,与陈太尉带来的护卫们瞬间陷入混战之中。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堪。 就在令狐禅命令死士关闭府门,蔡瑛儿大声呼喊:“你们随我杀进去!”她带领众弟子如猛虎下山般奋力杀入大堂。 一时间,大堂之内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震天动地。蔡瑛儿等人手中兵器挥舞得虎虎生风,将大堂内的衙役全部斩杀殆尽。随后,众人迅速将方管家捆绑起来,方管家惊恐万分,挣扎着却无法逃脱,众人紧紧地护住了陈太尉。 第30章 七兄弟大破罗汉阵 此时,外面的战况愈发激烈,形势愈发危急。卢俊义见官兵们渐渐抵挡不住这群江湖死士的猛烈攻击,心中心急如焚。 于是,卢俊义大喝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冲入院内,与一名使双锤的死士厮杀在一处。那死士双锤挥舞,虎虎生风,每一击都有着巨大的力量。卢俊义毫不畏惧,使用霸王枪枪法,七八个回合后,卢俊义一招';霸王推山';,一枪将使双锤的贼人刺死。接着又舞枪与众贼战在一处。 史文恭、林冲、栾廷玉、徐宁四人各自手持长枪,犹如四条蛟龙般在混战中穿梭,奋勇拼杀。几人长枪舞动,枪花闪烁。孙立左手提着长枪,武松双手持刀,守在大堂门口,挡住了死士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史文恭与一名使单鞭的死士战得难解难分,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孙立见状,大声叫道:“二师兄,把那铁鞭给我夺过来!” 史文恭听后,充满自信地回应了一句:“瞧好吧!”只见史文恭施展出游龙枪法中的金龙乱点头,枪花瞬间如繁星般飞舞,又如蛟龙出海,气势磅礴,令人胆寒。 那死士见状,心中大惊,急忙全力拨打胸前的枪花,试图抵挡史文恭的凌厉攻势。然而,史文恭的枪法变幻莫测,令人防不胜防。只见他手腕轻轻一翻,一招金龙吞珠如电闪雷鸣般刺出。那死士躲闪不及,被一枪正中左眼,当场毙命。 史文恭顺势用枪挑起铁鞭,用力丢给孙立。孙立左手丢开长枪,左手稳稳地接过铁鞭,轻轻舞了一下,只觉铁鞭正合手。孙立本就精擅右手枪左手鞭之术,如今铁鞭在手,顿时精神抖擞,大吼一声,如猛虎般冲进了激烈的战场之中。 且说就在这风云突变,局势大乱之际,两名训练有素的死士趁着现场一片混乱,从后窗轻盈而又迅猛地跳进了大堂之中。 这二人面目狰狞,手持锋利无比的双刀,眼中闪烁着凶光,恶狠狠地朝着端坐在大堂之中的陈太尉疾奔而去,那架势仿佛要将陈太尉碎尸万段。 就在这时蔡瑛儿目光敏锐、反应迅速,只见她急忙伸出左手,紧紧拽住陈太尉的右手,将陈太尉用力拽到自己身后。 那两名死士来势汹汹,手中的刀瞬间砍了个空,其中一名死士恼羞成怒,不甘就此罢休,只见他咬牙切齿,又猛地一刀朝着陈太尉刺去,那刀带着呼呼风声。 然而,蔡瑛儿毫无惧色。只见她挥动手中那把小巧却锋利的小宝刀,身姿轻盈地奋力招架。 刹那间,只听“当啷”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令人惊叹的是,瑛儿的小宝刀竟凭借其锋利无比的刃口,直接将对方那把长刀削断。断刀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瑛儿趁此胜势,毫不犹豫地反手一刀,如闪电般刺入对方的胸膛。那死士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的利刃,缓缓倒下。 此时,另一名死士见状,红了眼,不顾一切地再次挥刀,朝着陈太尉砍去。 就在之时,武松反应敏捷如电,只见他左手的刀稳稳地横在身前,恰到好处地挡住了对方凌厉的攻击,右手的刀紧接着迅猛无比地刺出,犹如蛟龙出海,势不可挡,瞬间将那死士当场刺死。那死士的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且说那丫环青霞,恰似一阵疾风般飞奔而去,一刻也不敢停歇,只为尽快将这紧急情况通报给周侗。行至半途,正巧迎面遇上花眼二郎梅展,只见梅展身后还跟着三十名骑兵。 丫环青霞并不认得他们,但此刻情况紧急,她也顾不了许多,扯开嗓子大声喊道:“将军,钦差大人此刻正在府衙之中遭遇歹人追杀,情况万分危急,犹如千钧一发,还请将军速速前去救人,迟则生变啊!”那声音中充满了惶恐。 梅展听闻此言,深知此事刻不容缓,不敢有丝毫耽搁。大手一挥,当即率领手下骑兵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至府衙。待到府衙前,只见那府门紧闭,从里面隐隐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响,刀剑碰撞之声、喊杀之声交织在一起,令人心焦。 梅展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命手下士兵踩着马背,凭借着高超的身手翻过院墙。随后,院墙内传来几声呼喊,府门缓缓打开。 梅展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手持那柄寒光闪闪的三尖两刃刀,带领着三十名官兵如猛虎般冲进了院内。 院内那些死士,原本正与众人激烈打斗,忽见又有官兵如神兵天降般杀到,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众死士惊慌失措,纷纷四散奔逃,乱成一团。有的死士还未逃出多远,便被如狼似虎的官兵追上,寒光一闪,利刃落下,瞬间便被斩杀在地;有的死士情急之下飞身上房,却不想官兵们弯弓搭箭,箭矢如雨点般射去,那些死士纷纷被射中,从房上坠落而下,最终悉数被诛杀,无一人得以逃脱。 此时,卢俊义对着梅展说道:“梅兄,如今这局势复杂,陈太尉安危至关重要,劳烦你带兵在此悉心保护陈太尉,我这便带领众人去捉拿那罪魁祸首令狐知府,定要将这乱局彻底平息。”梅展应了一声,随后大步流星地迈进大堂。 卢俊义则带着史文恭、林冲、栾廷玉、孙立、徐宁等人,神色匆匆往后院寻去。一进入后院,只见丫环、婆子们见势不妙,早已吓得花容失色。纷纷惊慌失措地四散逃跑,犹如惊弓之鸟。 史文恭眼疾手快,长枪一横,拦住了一个婆子,大声喝道:“你家知府如今身在何处?如实招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那婆子早已吓得双腿发软,身体如筛糠般颤抖不已,脸色苍白得如同白纸,哆哆嗦嗦地说道:“小的只瞧见大人和夫人往后花园去了,再……再不知其他的了。” 七兄弟破罗汉阵下 几人听闻,不敢懈怠,急忙追进后花园。刚一踏入园子,便杀出十八个和尚。这些和尚个个手持棍棒,气势汹汹,瞬间将六兄弟围了起来,布下了赫赫有名的十八罗汉阵。这十八罗汉阵颇为精妙,十八个和尚分成三层,每层六人。战斗之时,先是第一层的六人发动攻击,一番攻势之后迅速后撤;紧接着,第二层的六人再奋勇进攻;待第二层攻势稍缓,第三层的六人又随后跟进,展开凌厉攻势。此景此情,恰如诗中所云:“十八恶僧展奇功,布下妙阵神仙愁。棍法凌厉惊星斗,变幻无穷岁月悠。阵起风云狂沙吼,棍出好似鬼蛇游。” 却说那六位兄弟被困于这神秘的阵中,形势岌岌可危。卢俊义神色镇定,迅速指挥众人紧密地围成一圈。随后,圈子缓缓转动起来,如同缓缓运转的巨大圆盘。 卢俊义天生神力,犹如上古战神下凡。此时,只见他手中紧握长枪,每当枪棍激烈相碰之时,对面的和尚们无不被震得身形一晃,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一步。原本如铜墙铁壁般的十八罗汉阵,在卢俊义强大力量的冲击下,都会出现一小会混乱。 然而,此时此刻,深陷重围的六兄弟处境依然艰难,面对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来的攻击,一时间也只能勉强招架,根本无暇还手,每一次抵挡都显得那么吃力。 就在这僵持不下、难以破解的关键时刻,后花园门处,突然一个身影迅速闪入,此人手持双刀,身姿矫健。 卢俊义目光敏锐,定睛一看,原来是武松。武松见六位师兄被困阵中,毫不犹豫,立刻挥起手中双刀,如猛虎下山般从后面朝着和尚们猛砍过去。那双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两道冰冷的闪电,瞬间划破了战场的沉闷。 此时,卢俊义和武松恰好形成了一里一外的绝妙态势,对和尚们形成了强大的夹击之势。卢俊义突然大吼一声:“开!”这一声怒吼,犹如雷霆炸裂,响彻整个战场。伴随着吼声,卢俊义手中长枪猛地往左右一分,左右两根棍棒瞬间被崩开。 那群和尚原本正欲出声提醒同伴小心后方的武松,却被卢俊义这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给彻底掩盖了过去。几个和尚只顾全神贯注地盯着卢俊义那威猛无比的攻势,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一时之间竟疏忽了身后的危机。 说时迟那时快,武松瞬间瞅准了这绝佳的时机。身形一闪,如一道黑色的闪电从后面疾冲而上,手中的刀在空中划过一道致命的弧线,“噗”的一声,一刀砍翻了一个和尚。那和尚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站在阵中间的那个和尚听到后面传来声音,下意识地回头查看。就在这回头的一瞬间,卢俊义捕捉到了这一丝破绽,趁机发力崩开双棍。 然后向前一步,动作干脆利落,手中的长枪如同一道银色的流星,直直刺向和尚的心口。 只听又一声惨叫响起,那和尚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的长枪,随后便缓缓倒在了血泊之中。卢俊义乘势一跃,如同矫健的猎豹般轻松跳出阵外。 此时,战场上的局势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原本是威力强大、密不透风的十八罗汉阵将六兄弟牢牢困住,如今却变成了卢俊义和武松在阵外,其余五兄弟在阵内,形成了里应外合的绝佳态势。 卢俊义站在阵外,威风凛凛,手中长枪一挥,施展一招“横扫千军”。只见那长枪带起阵阵呼啸之声,威力无比。眼前两个和尚面对这凌厉的一击,根本无力招架,如同风中的残叶般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而这一退,却恰恰退到了史文恭和林冲的枪前。史文恭和林冲二人之间默契十足,双枪齐出,如同两条灵动的游龙,直刺向一个和尚的后背。那和尚躲避不及,只觉后背一阵剧痛,当场便倒地而亡。 卢俊义第一招“横扫千军”过后,枪尖顺势往下一沉,然后猛地向上一提。 与此同时,卢俊义双腿向左一跃,身姿轻盈而矫健,同时枪尖从下向上,使出一招“霸王冲天式”。这一枪,势如破竹,仿佛要冲破云霄。强大的力量直接把一个和尚的棍棒崩起,那和尚手中的棍险些脱手飞出。 卢俊义紧接着回枪前刺,动作一气呵成,又结果了一个恶僧的性命。那恶僧瞪大双眼,似乎还未反应过来,便已命丧黄泉。 武松也不甘示弱,但见身形如电,敏捷地窜到卢俊义身前。只见他在地上向前一滚,这一滚乃是鸳鸯腿中的“乌龙翻身”,巧妙至极。接着如同灵动的蛟龙一般,灵活地避开了和尚们密集的攻击。紧接着,武松右手持刀挡住一和尚的棍棒,那刀与棍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与此同时,武松左手反手从自己左肋处猛地刺出,犹如一道致命的闪电,正中一个和尚的腹中。这一刀乃是霹雳双刀中的“夜叉探海式”,威力惊人。那和尚痛苦地捂住肚子,缓缓倒下,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与此同时,史文恭也大展身手,使出游龙枪的绝招“游龙戏凤”。只见他身体高高跃起,在空中急速旋转,如同一只腾空的狡龙。巧妙地拨开对方的棍子,然后,手中的枪如同一道致命的光线,直直地刺向一个和尚的咽喉。那和尚还未来得及反抗,便已一命呜呼。 这一番激烈的战斗,刀光剑影交织在一起,喊杀声震天动地。十八罗汉阵的阵法在众人的合力攻击下大乱,原本整齐有序的防线变得支离破碎。众兄弟见状,士气大振,仿佛在绝境中迎来了翻盘的希望。 七兄弟纷纷各展绝学,奋勇厮杀,一时间,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最终,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战斗,将这群为非作歹的和尚全数斩杀,七兄弟成功大破十八罗汉阵。 第31章 令狐禅杀出邯郸城 且说周侗听了青霞的禀报后,立刻带着三十名亲兵赶赴府衙。正好七兄弟从后花园回到前厅,与周侗相遇。 卢俊义赶忙上前,向周侗禀报道:“师父,知府令狐禅意图劫杀钦差,幸好师娘早有预见,让我们提前做了防备。我们一路追击,在后花园遭遇十八罗汉阵,耽搁了一些时间。如今令狐禅等人想必已经骑马逃窜了。” 周侗一听,不禁大惊失色,说道:“不好!府内竟然藏有会十八罗汉阵这样的高手,看来令狐禅身边必定还有其他厉害角色。 事不宜迟,我们必须立刻支援各城门。我是从北门而来,北门就不必去了。俊义,你带领师兄弟们前往东门;梅展,你带人去南门;我则去西门,出发!” 众人得令,纷纷翻身上马,疾驰而去。话说那知府令狐禅、令狐夫人、宝光大师、生铁佛崔道成、飞天夜叉邱小乙,还有一个使戒刀的和尚,六人骑马急奔至东门。只见东门处有原来的两名守门兵,此时又增加了陈龙带领的十名士兵。 陈龙远远望见这群人,见其中有穿官袍的、有穿道袍的、还有穿僧衣的,心中顿觉可疑,便大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停下接受检查!” 令狐禅见此情形,深知无法顺利出城了,当下拔出那柄四尺二寸的长柄剑,大喝一声,挥剑第一个杀向陈龙。陈龙也不畏惧,舞枪迎上。 然而,一旁的令狐夫人却趁陈龙不备,右手挥动长鞭,猛地扫向陈龙。陈龙急忙用枪去挡,没想到长鞭一下子就把枪给缠住了。令狐禅瞅准这个机会,一剑刺来。 陈龙想用枪拨挡,却因被令狐夫人的长鞭拽住,躲闪不及,被令狐禅一剑刺中心口,当场倒下马去。 后面的宝光大师见状,舞动起手中的铁禅杖,加入战斗。崔道成和邱小乙也各自挥舞兵刃,奋勇厮杀。 几个回合下来,陈龙带来的士兵只有一个骑兵受伤后拼死逃脱。待卢俊义等人赶到时,令狐禅等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府衙内,周侗和蔡瑛儿将当年方管家带领云台八怪劫杀之事详细禀明陈太尉,又将前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一一诉说清楚。 那方管家也如实交待了令狐禅如何命他找云台八怪截杀蔡卞一家,在灾年时如何不放粮救济百姓,如何暗中贩卖人口,如何追杀蔡瑛儿,以及燕氏三绝、黄河七鬼等人的真实身份等等。 陈太尉获悉详情之后,丝毫不敢懈怠,即刻拟就表章,呈奏朝廷,将该事件的来龙去脉详尽禀明。与此同时,下令张贴安民告示,以此安抚民心,稳定局势;又画影图形,全力缉拿令狐禅夫妇、宝光大师、崔道成、邱小乙等人,力求将他们尽快绳之以法。 太尉陈宗善妥善处理完手头公务之后,吩咐下人精心筹备晚宴,并特意邀请周侗与蔡瑛儿前来赴宴。 三人入席坐定,陈宗善端起酒杯,神情诚挚地说道:“周将军、嫂夫人,今日幸得二位在场相助。在此,宗善首先要对周将军一路不辞辛劳的护送致以诚挚的谢意;其次,更要感谢嫂夫人的救命大恩,这份恩情重如泰山,实在无以为报。”言罢,陈宗善目光温和地看向蔡瑛儿,接着郑重说道:“宗善心中有一个冒昧的请求,斗胆想与嫂夫人结为义姓兄妹,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蔡瑛儿微微一怔,尚未等她开口,周侗赶忙回应道:“大人,您有此美意,我们夫妻实在是求之不得。依我看,也无需拘泥于那些繁琐的俗礼,最为干脆的便是饮下这杯改口酒。”陈宗善闻言,欣然说道:“正合我意。” 蔡瑛儿急忙起身,端起酒杯,说道:“小妹敬大哥一杯,衷心祝愿大哥身体康健,万事顺遂。”陈宗善微笑着回应:“多谢小妹美意。”说罢,三人一同举杯,一饮而尽。自此之后,陈宗善与蔡瑛儿便以兄妹相称。 当晚,蔡瑛儿不解地问周侗,说道:“侗哥,陈大人为什么要和我结为兄妹?"; 周侗笑着说道:“瑛儿,应是原因有二,一是为了名声。你在知府内救他一命,日后传出一女子救他人命,再添枝加叶,怕坏了名声,现结为兄妹,怎么传也不怕。二是为了报恩。江南陈家名门旺族,你成了陈家义女,将来自是好处多多。” 瑛儿听周侗完,默默点了点头。 却说周侗身为大名府官员,因公务在身,不便在邯郸府久留。于是,向陈太尉辞行,随后率领众人返回了大名府。 且说那延安府兵马都总管折可适,因公差之事来到大名府。抵达之后,便在周侗府上住了下来。 这折可适乃是折继闵之孙,而卢俊义则是卢政的后人,周侗是周勇之子。折继闵、卢政以及周勇三人早年情投意合,结拜为兄弟。故而,折可适依着辈分,称周侗为叔父。 往昔岁月里,折可适曾与周侗一同在延安府任职,期间,他的武艺多受周侗悉心指点。在周侗府中,折可适结识了卢俊义,二人交谈甚欢,彼此性情相投。此次公干完毕,二人正好一同返回延安府。 周侗听折可适说种师道已然担任延安府知府,闻焕章也做了师爷,心中不禁大喜。刹那间,往昔的诸多回忆涌上心头。 周侗忽然想起当年在柳林结拜之后,众人于柴家庄相聚之时,曾听闻是因为闻焕章和肖娘子相互倾心,才招致他人追杀。周侗便向折可适询问详情,然而折可适对此事竟一无所知,只晓得闻焕章至今尚未婚配。 周侗思量一番后,拿出两百两银子,又写了一封书信,交给折可适和卢俊义,让他们转交给邺州府兵马都监史锐。 信中大致意思是:倘若肖娘子依旧对闻焕章情深意笃,便为她赎身,然后送她前往延安府,让二人得以团聚。 折可适与卢俊义抵达邺州后,一番打听之下,得知自闻焕章离开邺州之后,肖娘子便闭门谢客,若是有人强行相逼,她便以死明志,态度极为坚决。 二人听闻此言,不敢耽搁,即刻寻到史锐。史锐看完书信,不敢怠慢,立即传唤刘老鸨前来。 那刘老鸨本想趁机索要高价,一则碍于史锐的身份地位,二则惧怕肖娘子真的舍命抗争,权衡再三,最终只收取了一百两纹银。 折可适和卢俊义向肖娘子细细说明缘由,肖娘子此前已然听闻“柳林结义”之事,又见眼前是两名军爷,料想此事应当不假。 于是,她转身回房,收拾好东西,而后与众姐妹一一告别。刘老鸨也送至门外,不禁落泪抽泣几声。卢俊义雇了一辆车,众人便踏上前往延安府的路途。 第32章 卢俊义贾家堡遇险 这一日,折可适、卢俊义、肖娘子等人行至晋州地界。 连日来,一路跋涉,走过许多崎岖山路,此时皆已筋疲力尽。夜幕降临,前方出现一个村庄,村内有户大户人家。 卢俊义上前轻轻叩门,说明来意,希望能在此借宿一晚。一名老家丁听闻后,赶忙进去通报员外。不多时,员外接出门来。 卢俊义定睛一看,只见这位员外三十多岁,身着一袭大衫,风度翩翩。他忙上前行礼,说道:“员外,我等一行三人,外加车夫,共计四人。如今天色已晚,附近又无客栈可供歇息,想在此借宿一晚。所需费用,定会一并结算。” 那员外微笑着说道:“小可姓贾名奇,此处名叫贾家堡。我这西院有几间客房,恰好闲置着,几位尽管在此住下。我这便安排人准备饭食。”卢俊义连忙道谢。 随后,肖娘子从车上缓缓下来,车夫则自顾自地去解开马缰,将马牵到槽边,上好草料。 卢俊义从车上拎下两个沉甸甸的包裹,走到贾员外面前,将包裹放在地上,然后从其中一个包裹里摸出十两银子,递到贾员外手中。 贾员外见状,连忙摆手说道:“太多了,太多了,着实用不了这么多。” 卢俊义笑着说道:“此番打扰员外,已是心中过意不去。不知晚上可否再为我们安排些酒肉,让我们解解乏?” 贾员外爽朗地笑道:“自然,自然。”到了晚上用餐之时,贾员外特意送来一坛美酒,还亲自陪着众人喝了几杯。 肖娘子为感谢贾员外的盛情款待,取出琵琶,轻拨弦丝,弹奏起美妙的乐曲,婉转悠扬的琵琶声中,她又深情地唱了几首曲子,期间还多次起身敬酒。贾家的薛姨娘也过来向众人敬酒,一时间,气氛融洽,众人皆多喝了几杯。 原来,这贾员外的原配夫人早已病逝,家中事务如今皆由薛姨娘操持。此外,他们还有一个女儿,今年十岁,此刻正在姑姑家中做客。折可适、卢俊义、肖娘子以及车夫连日来奔波于山路之间,早已疲惫不堪。 酒后,四人倒头便睡,一觉酣甜,待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贾员外热情地挽留众人,又诚恳地劝说道:“几位一路劳顿,不妨再多住一日,好好歇息一番。”四人着实疲惫,商议一番后,便决定再住一日。 吃完早饭,他们又各自回房,继续补眠休息。且说折可适、卢俊义、肖娘子早饭后,又睡了会。而这时贾员外一声令下,下人便迅速行动起来。 不一会儿,一只肥羊被宰杀洗净,又割了几只鸡。很快,西院的餐桌上便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堆得满满当当。贾员外满脸笑意地招呼着三位客人入席,那车夫自是到柴房,与其他下人们围坐在另一桌。 贾员外殷勤地给三人逐一倒满酒,而后微微欠身,面带几分歉意说道:“昨晚着实贪杯了些,这会儿头还痛着呢,就不能陪三位好好畅饮了。” 肖娘子轻抿嘴唇,温婉地说道:“我昨日也是喝多了,今日实在不敢再饮,不过我可为大家弹奏琵琶助兴。” 贾员外一听,顿时喜笑颜开,连声称道:“甚好、甚好。肖娘子的歌声宛如夜莺婉转,悠扬动人,人又生得这般漂亮,真似那仙女下凡一般。” 肖娘子微微一低身,谦逊地说道:“贾员外过奖了。”言罢,她向后拉了拉凳子,纤纤细手轻轻搭在琵琶上,开始弹奏起来。她的眼睛含情脉脉地凝视着贾员外,而贾员外则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失神地转过身,目光紧紧锁住肖娘子。 折可适和卢俊义端起酒碗,浅饮了一口。贾员外这才回过神来,转过身又给两人把酒满上。 折可适放下酒碗,疑惑地问道:“今天怎么没瞧见你家那个看门的老家丁啊?”贾员外听闻,一时语塞,稍作停顿后说道:“他呀,出去串门子了。” 卢俊义微微皱眉,说道:“今天这酒的劲儿可真大,我这会儿有些头晕。”折可适连忙附和道:“可不是嘛,我也觉着晕乎乎的。”话音刚落,卢俊义身子一歪,倒在了凳边,折可适也支撑不住,趴在了桌上。肖娘子见状,大惊失色。 贾员外见状,竟露出一抹得意的笑,说道:“肖娘子,不必惊慌。昨日一见娘子,我便心生爱慕之情,我愿娶你为妻,日后定当倍加珍惜,厚待于你。” 肖娘子又惊又怒,问道:“你对他们两人做了什么?” 贾员外冷冷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说道:“方才喝的酒里,我下了蒙汗药,等会儿自会有人来送他们上路。” 就在这时,从外面走进五个人。走在最后面的,竟是那看门的老家丁贾驴儿。贾员外赶忙起身,抱拳行礼,说道:“张大哥,你们可算来了。” 为首的那人哈哈一笑,说道:“贾老弟相邀,我哪能不来?只是你得说话算数。你家那姨娘得归我,所得的金银咱们各分一半。” 贾员外连忙点头,说道:“这个自然。我娶了这肖娘子,我那个薛姨娘就送给大哥了,金银都放在床上呢。” 张大哥微微颔首,说道:“邹威,你去打开包裹看看。”邹威得令,大步走到床前,伸手打开第一个包裹,只见里面金光闪闪,全是蒜头金和银锭。 把几个人都看傻了眼,他们何曾见过如此多的金子?邹威又迫不及待地打开第二个包裹,陡然惊呼道:“大哥,是盔甲!” 张大哥也不禁吃了一惊,说道:“这可不好办了,看来这两位是吃官饭的将军啊,这可如何是好?” 贾员外眼珠一转,说道:“张大哥,你可是号称‘铁胆寒刀’,还怕什么?” 张大哥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贾老弟,你放心。院外的那个车夫,我已经派人杀了。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继续下去了。”说罢,他转身看向肖娘子,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说道:“这个女子我要了,回去就做我的压寨夫人。” 贾员外一听,急了,说道:“张大哥,咱们可是说好的,金银各一半,我娶这肖娘子,把薛姨娘送你啊。” 张大哥却冷冷一笑,说道:“老子全要了。”话音未落,他猛地抽出弯刀,手起刀落,一刀便劈死了贾员外。 然后转身对手下吩咐道:“就留下这个肖娘子和薛姨娘,其他人一个不留。” 第33章 贾家堡为民除祸害 那负责看门的老家丁贾驴儿,眼见贾员外惨遭杀害,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瞬间变得如同白纸一般,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在极度的恐惧之下,他下意识地转身就想拼命逃离这可怕的现场。 然而,贾驴儿的动作又怎能快得过凶神恶煞的贼人邹威。只见邹威目露凶光,手中长刀一挥,如闪电般从贾驴儿背后狠狠刺去,那锋利的刀刃瞬间没入贾驴儿的身体,可怜的贾驴儿连一声完整的呼喊都来不及发出,便颓然倒地,一命呜呼。 邹威得手后,与另一个贼人窜出了屋子,他们开始在四周搜寻其他人的踪迹,如同恶狼在寻觅猎物一般。与此同时,那个叫张大哥手持弯刀,气势汹汹地朝着折可适和卢俊义奔来。他脚步急促,那弯刀闪烁着冰冷的光芒,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意。 就在这危机之际,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发生了。原本看似“昏迷”的折可适和卢俊义,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折可适反应敏捷,迅速转身,目光如炬地看向身旁放置刀的位置,伸手去取自己的利刃。 张大哥见状,不但没有丝毫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舞起手中弯刀,以雷霆万钧之势,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直刺向折可适。 卢俊义同样反应极快,在这危急关头,抄起身旁的凳子,奋力朝着张大哥的刀架去。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凳子与弯刀碰撞在一起。另一小贼见有机可乘,瞅准时机,挥起手中长刀,恶狠狠地朝着卢俊义砍去。那刀带着风声,直逼卢俊义要害。 折可适眼疾手快,在这混乱之中迅速抽刀,目标直指张大哥。手中的刀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朝着张大哥刺去。卢俊义也不甘示弱,趁着小贼攻击的间隙,猛地挥出手中凳子,朝着那小贼狠狠砸去。随后,他身形一转,如疾风般冲到床边,一把拿起放置在那里的钢鞭。 那小贼身形极为灵活,巧妙地躲开了凳子的攻击。紧接着,顺势将手中长刀直直刺向卢俊义。卢俊义却不慌不忙,身形一闪,如同巧妙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与此同时,他右手顺势挥起钢鞭,那钢鞭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带着破风之力,朝着小贼的脑袋狠狠打去。 那小贼见状,惊恐万分,急忙想用手中刀抵挡。可他又哪里挡得住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只听见“咔嚓”一声,钢鞭重重地砸在刀上,巨大的力量震得小贼手臂发麻,长刀脱手飞出,而钢鞭余势未减,直接击中了小贼的脑袋,小贼当场被一鞭打死,鲜血溅了一地。 那张大哥见自己的同伴瞬间丧命,心中大骇,深知局势对自己极为不利,当下不敢再有丝毫恋战,转身就想夺路而逃。但折可适又怎会轻易放过他,只见折可适大喝一声,手中长刀如流星般飞出,正刺入张大哥的后心。张大哥发出一声惨叫,身体摇晃了几下,便重重地倒在地上,当场毙命。 折可适和卢俊义解决完这两个贼人后,这才注意到肖娘子。此时的肖娘子吓得面如死灰,身体瑟瑟发抖地站在屋角,仿佛一片在寒风中摇摇欲坠的树叶。所幸的是,一番激烈争斗下来,她并未受到任何伤害。两人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纵身跳入院中,准备去营救其他众人。 就在这时,邹威和另一小贼听到西院有动静,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又迅速窜了回来。他们刚一露头,就正好碰上折可适和卢俊义。 刹那间,四人瞬间战作一处。刀光剑影交错纵横,激烈的打斗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几个回合下来,邹威和那小贼渐渐体力不支,在折可适和卢俊义凌厉的攻势下,破绽百出。最终,这两个小贼双双命丧当场。 待一切尘埃落定,折可适和卢俊义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竟然没留下一个活口。两人对视一眼,不禁互相责备起来。折可适微微皱眉,自责道:“都怪我一时冲动,下手太重,竟没留个活口询问详情。”卢俊义也无奈地叹道:“我也有疏忽,本应留个活口问清楚背后主谋。” 随后,折可适和卢俊义在贾家大院中展开了仔细的搜寻。一番查找后,发现只有薛姨娘还活着。于是,两人又叫出肖娘子,决定细细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昨天众人投宿之时,心思细腻的肖娘子就敏锐地察觉到贾奇的目光如同饿狼一般,紧紧盯着卢俊义的两个包裹,那眼神中透露出的贪婪让人不寒而栗。而在饮酒期间,贾奇更是时不时地眼露色光,直勾勾地看着肖娘子,那副猥琐的模样让肖娘子心中极为警惕。 这肖娘子虽说在风月场中卖艺不卖身,但多年来在这复杂的环境中摸爬滚打,见过形形色色的三教九流之辈,对于人心的险恶和各种阴谋诡计自然非常敏锐。 当晚饮酒时,她不动声色地巧妙将自己和贾奇的酒杯调换了,并且悄悄告诉卢俊义要多加防备。 卢俊义得知后,又迅速将此事告知了折可适。起初,这两人还以为贾奇只是单纯相中了肖娘子的美貌,所以今天又多留了一日,就是想看看这个贾奇贾员外究竟会使出什么手段,又会如何出丑。 方才饮酒时,他们见贾奇自己不喝,心中便已明白几分。 于是,在贾奇和肖娘子调笑之际,折可适和卢俊义趁其不备,将酒偷偷倒在了地上,然后假装晕死过去,想以此来引蛇出洞,看看贾奇到底有何阴谋。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贾奇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为了谋取钱财和肖娘子,竟不惜勾结强盗,妄图杀害他们二人,然后平分金银。 之后,贾奇还打算娶肖娘子为妻,再把薛姨娘送给强盗张大哥,其行径之恶劣,令人发指。 折可适微微皱眉,目光冷峻地看向薛姨娘,语气严肃地问道:“你可认得这四个人?” 薛姨娘早已吓得魂飞天外,双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身体颤抖如筛糠一般,带着哭腔说道:“回两位大爷,这为首的叫张典,还有个叫邹威,他们两人和我家员外交情甚好,时常有来往。只因昨晚几位到来时,带着两个沉重的包裹,我家员外一时起了贪念和杀心。昨夜就在酒中下了药,打算半夜趁几位熟睡之时动手。但是没想到,昨晚饮酒回来,我家员外自己也中了药,一直睡到天亮。这才今早又留几位,然后让看门的贾驴儿去杀虎口找的张典和邹威。我把知道的都全说了,求两位大爷饶命啊。” 卢俊义听了薛姨娘的话,感慨地长叹一声说道:“昨晚若不是肖娘子机智地换了酒杯,这贾员外也喝了下药的酒,不然,我们几人恐怕在劫难逃,性命难保啊。” 折可适将卢俊义唤至一旁,轻声说道:“兄弟,你此次正巧要去延安府公干。我本就已误了回营的时辰,如今又带着肖娘子,诸多不便,实难明言其中缘由。你看可否由你出面,将村中里正请来,把这其中的原由细细说明一番?” 卢俊义赶忙回应道:“一切全凭哥哥安排。” 随后,卢俊义吩咐邻居去请村中里正。里正到来后,卢俊义先让其看了兵部的调令,以证明自己的身份和此次事件的严肃性。接着,卢俊义将事情的实际情况一五一十、条理清晰地向里正说明,又特意写了一封信给县令,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详细记录下来。 这位里正与村里众人都熟知张典和邹威这两人。这二人平日里在乡里横行霸道,仗着自己有些武力,纠集了十六七人,组成一股恶势力,在当地为非作歹,欺压百姓,早已成为县里的一大祸患。 百姓们敢怒不敢言,整日生活在恐惧之中。今日见这几个强盗被折可适和卢俊义除掉,众人自是万分感激,对二人称赞不已。 折可适、卢俊义与肖娘子便告别里正和众村民,踏上前往延安府的路途。里正则安排众人小心看护好贾家院落,自己则带着卢俊义的信前往拜见县令。 在面见县令时,里正所言中只讲卢俊义,没有提及折可适和肖娘子,他深知此事的复杂性,不想给其他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县令得知张典、邹威这两个长期为害乡里的祸害已被除掉,为县里除了一霸,心中大喜过望。又见卢俊义信中所写条理清晰、事由明白,将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交代得清清楚楚。于是,县令便命人收殓了尸体,又将雇车夫之事详细说明,随后呈递公文向上汇报,将此事记录在案。 当晚,贾奇的女儿贾彩云由表哥李固送回。听闻父亲被杀的噩耗,贾彩云悲痛欲绝,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放声痛哭起来。那哭声撕心裂肺,让人听了为之动容。薛姨娘和李固在旁苦苦劝慰,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方才止住她的哭声。 贾彩云哽咽着,眼中满是仇恨地问道:“我父亲究竟是被谁所害?”薛姨娘答道:“我也不太清楚,想来应是那个叫卢俊义的。” 贾彩云顿时怒不可遏,紧握双拳,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定要报这杀父之仇。” 李固在一旁连忙说道:“表妹,你放心,我定当全力帮你。” 这薛姨娘见只是一个十岁女孩所言,便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哪曾想,多年后贾彩云混入了卢府,后来嫁给了卢俊义。在与卢俊义相处的过程中,她却渐渐爱上了卢俊义。然而,她心中的仇恨却始终没有消散,最终还是差点和李固一起害死卢俊义。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晃又是两年过去。蔡瑛儿有了身孕,周侗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石老太君听闻后,满心欢喜,为了能更好地照顾蔡瑛儿,便来到大名府居住。不久之后,蔡瑛儿顺利产下一子,周侗为长子取名为周世英,与几个弟子排名为八少爷 。 此时,朝廷局势也发生了变化。天子重新启用变法改革派,任命章惇为宰相,蔡卞担任尚书左丞。 鄜延路指挥使呼延宗年近古稀,到了离任之时,于是回京述职。宰相章惇向天子举荐大名府安抚使周侗接任鄜延路指挥使一职,天子恩准,随即下圣旨到大名府。 圣旨中任命周侗为鄜延路指挥使,五指山招安的十名昭武副尉皆升为昭武校尉,全部跟随周侗前往鄜延路担任总兵。此外,刘琦、吴阶等人也都升官一级,留在大名府继续任职。 周侗接到圣旨后,不敢有丝毫怠慢。辞别卢平和众将,带着十总兵前往东京汴梁谢恩。谢恩完毕后,便率领兵马直奔延安府而去。 第34章 周侗上任鄜延指挥 且说周侗身着戎装,骑在高大的战马上,屹立于高岗之上。望向那广袤无垠的三川大地。 遥想四十多年前宋夏之间那场惊心动魄的三川口大战,无数英勇之士在这片土地上挥洒热血,保家卫国。那一场场激烈的战斗,仿佛仍在眼前浮现。 周侗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豪迈之情,遂吟道:“壮士横戈戍国边,军威浩荡镇烽烟。百番鏖战雄心在,战骨犹存傲九天。挥枪驱胡何惧死,刀光剑影舞金鞭。赤胆忠魂书壮志,马驰沙塞护山川。” 正沉浸在往昔的豪情之中,忽听前方马蹄声响彻云霄,一队三十余骑的人马如疾风般飞奔而来。 林冲眼尖,远远便瞧见了,高声喊道:“师傅,是大师兄卢俊义,还有折大哥来接师傅了。”话音未落,片刻之间,人马已然来到眼前。为首的两人,一位三十岁左右,与周侗年纪相仿,正是延州铁弓将军折可适,现任延安府兵马都总管。 但见折可适身姿挺拔,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沉稳与坚毅,尽显大将风范。另一位则是二十出头的壮汉,正是大弟子卢俊义,现任延安府兵马副都总管。只见他气宇轩昂,浑身散发着一股英武之气。 折可适、卢俊义二人翻身下马,恭恭敬敬地拜倒在地,口中高呼:“拜见指挥使!”周侗下马,将二人扶起,说起离别之情,话语间满是感慨。 随后,周侗又招呼身后诸将与折可适、卢俊义相互见过。只见兵马总管徐京、王焕、韩存保、李从吉、项元镇、荆忠、张开、梅展、王文德、杨温,这十位原本皆是占山为王的绿林好汉。他们在周侗的招安之下,归降大宋。 大宋天子看重他们的武艺和忠诚,封此十人为兵马都总管。此次,他们随鄜延路指挥使周侗前来抵抗夏军,每人各率领三千人马,共计三万大军,浩浩荡荡前来镇守延州。 另有延州经略使吕惠卿、马军总管呼延灼、副总管韩滔、彭玘,带领两万人马在后押运粮草辎重。林冲、孙立、栾廷玉等人也纷纷上前拜见大师兄卢俊义和折可适。兄弟相见,自是喜悦无比。众人纷纷上马,率领着大军往延安府进发。 但见金铠披身士气雄,铜铃伴马踏长风。旌旗似火云霞展,刀剑如霜雪路通。鹊画弯弓惊宿鸟,龙梢箭袋露寒空。雕翎插满军威壮,豹尾高悬震远穹。 当大军行进至距离延州三里开外的地方时,周侗下令,大军不得入城,而是转向城北方向继续前行。待来到距城北五里之处,大军便安营扎寨。周侗则带着折可括、卢俊义、林冲等人进入城中,径直来到新设置的鄜延路指挥府。 以前鄜延路指挥府设在鄜州,此次周侗上任,将指挥府迁移到延州,所以新设府地,并带来鄜州人马到延州驻扎。 一进府内,众人便看到宅内一应生活所需之物皆已准备齐全,安排得十分妥当。再走进中厅,只见后院正宅有三间,布局规整;东厢和西厢也各有三间,错落有致;后宅则宽敞一些,共有五间。而在右边,还有一个精心布置的花园,园中十八般兵器摆放得整整齐齐,一应俱全。 这一切,都是卢俊义精心部署的。周侗心中暗自欣喜,不禁感慨道:“我这个大徒弟到延安府上任三年,如今做事愈发稳重老练了。” 随后,周侗带着四位弟子和折可适一同来到延州知州衙门。种师道、闻唤章以及种师道之子种禅早已在府门相迎。 周侗和种师道、闻唤章三人,一晃多年未见。柳林五兄弟,此时在江湖上皆有赫赫声名:老大赛孟尝柴皇城,为人豪爽仗义,广结天下豪杰;老二圣手丹青王伯年,书画技艺精湛,堪称一绝;老三便是这狼胥将军、震八方周侗,武艺高强,威名远扬;老四玉面判官种师道,足智多谋,善于理政;老五白衣诸葛闻唤章,智谋超群,熟知兵法。 兄弟三人此番已是多年未见,一见面,便携手走进大厅。大厅内共设两席,一席在屋内,一席在室外。 屋内,种师道坐在主位,左边是周侗,右边是闻唤章;屋外,种禅端坐主位,左边依次是折可适、孙立,右边则是卢俊义、林冲,对面是栾延玉。闻唤章如今在经略府担任承奉郞,家中所需的一切物资,皆有种师道慷慨厚赠,生活自是无忧。 这闻唤章自幼饱读诗书,涉猎广泛,可谓是阅万卷书,且对兵法战策有着深入的研究和独到的见解,故而人称白衣诸葛。 如今,闻唤章早已和肖娘子喜结良缘,夫妻恩爱,还育有两个可爱的女儿,一个叫诗宸,一个唤作诗雯。 兄弟三人入座后,先是尽情倾诉着多年来的离别思念之情,感慨时光飞逝,岁月变迁。 而后,话题逐渐转到了当前严峻的战事之上。周侗神情凝重地说道:“先帝神宗在位之时,一心变法图强,励精图治,期望能够振兴大宋。 然而,自天子登基以来,高太后垂帘听政,废除新法,复用旧章,为求一时太平,竟将米脂、浮图、葭芦、安疆四寨割让给了西夏。 如今,天子亲政,重新重用新法,又有夺回这四寨的决心。如今章楶为帅,我担任鄜延路指挥使,责任重大。两位贤弟,对于当前的战事,可有什么高见?” 种师道微微一笑,说道:“兄长如今担当此等重任,身边实需一位智囊相助。我保举一人为军师,相信定能助力兄长。”此言一出,三人皆会意地笑了起来。 周侗随即转身面向闻唤章,问道:“军师,依你之见,当前局势该如何应对?”闻唤章微微颔首,笑着答道:“宋夏之间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几十年,我军败多胜少,几处重要的要塞也是几易其手。若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就必须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消灭夏国的有生力量。 与其主动进攻深入夏境作战,不如采用诱敌深入之计,将敌军引入我军的包围圈,然后一举围而歼之。”周侗听闻此言,不禁拍案叫绝,连连称赞道:“妙哉,妙哉!此计甚妙!真乃破局良策啊!” 第二日,种师道在府衙中又设盛宴,宴请吕惠卿、呼延灼以及十位总管等诸多将领。周侗则将十位总管一一介绍给种师道。这十位总管,个个都是当世英杰:威山虎徐京、八臂哪吒王焕、盖温候韩存保、打神鞭李从吉、混世太岁项元镇、开山刀荆忠、窜山犳张开、花眼二郎梅展、追魂手王文德、小瘟神杨温。众人欢聚一堂,开怀畅饮,气氛热闹非凡,尽显军中豪情。 第35章 遇狼群巧布刺猬阵 周侗近日来为破敌之策殚精竭虑,与闻焕章精心密谋出破敌十策。其一是釜底抽薪之计。停止向夏岁贡,借此激怒夏军,诱使其主动来攻。其二关门捉贼,其三反间之计,其四十面埋伏,如此等等,兄弟二人一共商议出对夏作战的十计。 且说林冲每日都在城门口迎候周侗家眷,左盼右盼。这一日,林冲正在城墙上眺望,忽见远处一人骑着马,手提长枪,仔细看去,那人模样恰似孙立。后面跟着三辆马车,周围簇拥着男女仆人十数人。林冲见此,连忙跑下城墙。 此时,卢俊义正巡城至此,林冲赶忙招手喊道:“老太君和师娘来了!”卢俊义听闻此言,回首吩咐众军兵继续巡城,又让一名亲随迅速前往周宅报信,自己则与林冲一同迎了前去。 史文恭见卢俊义和林冲跑来,纵马前冲,口中高呼:“吃我一枪!”长枪直刺向卢俊义。 卢俊义身形一闪,巧妙地避开这凌厉一击,同时一把握住枪杆。史文恭只觉手中的枪仿佛被定住一般,无论是刺还是撤,都无法动弹分毫,就如蚂蚁试图撼动大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就在这时,武松从一辆马车上跳下,与林冲、徐宁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 林冲笑着说道:“二师兄,大师兄天生神力,你欺负我们或许还行,在大师兄面前可别太放肆了。”史文恭脸上一红,赶忙松开手中长枪,跳下马拜道:“见过大师兄。” 卢俊义将枪扔给林冲,伸出右手去扶史文恭,史文恭使了个千斤坠,卢俊义微微一笑,说道:“师弟,三年不见,免礼。”说着,单手便将史文恭稳稳托起。 史文恭用力过猛,向后倒退了几步,险些摔倒。徐宁、武松上前拜倒,说道:“徐宁、二郎见过大师兄。” 卢俊义将二人扶起,仔细一看,两人皆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却已尽显英姿。这时,车上的蔡瑛儿说道:“俊义、冲儿,你们来了。” 卢俊义、林冲忙上前拜见石老太君和师娘,小周世英也在车上向卢俊义、林冲行礼。 众人刚进入城中,孙立、栾延玉便前来迎接,大家相互行礼问候。随后,众人被迎至帅府后院。石老太君被安排在东院居住,瑛儿则住在西院,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周侗从军营归来,赶忙拜见母亲。 卢俊义也搬来同住,居于东厢房第一间;史文恭住第二间;林冲、武松住第三间;孙立、栾延玉住西厢房第一间;其他仆从则分别安排了住处。 转眼间,清明佳节来临。周侗安排众人前往拜祭将军祠,闻焕章则负责安排祭祀的各项事宜。清明当日,众人来到将军祠门外。石老太君身着二品诰命夫人的官服,仪态端庄,蔡瑛儿在旁搀扶侍立。 众人进入祠堂内,只见五尺高台上矗立着一尊将军塑像,高达一丈。塑像头戴金盔,身披金甲,左手紧握钢鞭,右手持长枪,双目炯炯有神。塑像两侧有一副对联,左联写道:“单骑冲阵势如龙,猛将当先敌胆空。一马嘶风惊日月,长枪浴血映苍穹。”右联为:“鞭挥猛勇千军惧,杀敌威扬百战雄。万马丛中谁可挡,英名千古颂郭公。” 下方设有三层牌位,上层有一牌位供奉的是郭遵;中层三个牌位,中间是周勇,左边是卢政,右边是折继闵;下层七个牌位,从左至右依次是高永享、沈括、游师雄、刘舜卿、林凯、徐宠、种鄂。 周侗看见这七人的名字,不由得想起当年众人结为兄弟,常在战场上相互支援。特别是和林凯、徐宠两位兄长,常在一起切磋武艺,达到相互学习的地步。周侗也因此学会了林凯的‘锁喉枪’,和徐宠的‘钩镰枪’,林凯和徐宠也学会了周侗的‘游龙枪’。 周侗率领游师雄、林凯、徐宠、种鄂等人,并带领三百精锐骑兵,毅然深入西夏境内,对西夏各军事要塞展开了细致探查。一路上,众人不辞辛劳,足迹遍布各处战略要地。但也数度遭遇险境,然而兄弟们始终不离不弃、相互扶持,一次次化险为夷。 有一天夜里,众人选择在天都山西山坡安营扎寨。此地荒僻且局势复杂,为避免被西夏人察觉行踪,所以夜里不生火照明。四周一片死寂,万籁俱寂中,谁也未曾料到,一场更为凶险的危机正悄然降临。 睡到黎明前夕,四周依旧漆黑如墨。此时,周侗所带领的这三十余人突然被狼群团团围住。刹那间,几百匹恶狼如黑色的潮水般汹涌冲来,狰狞的面目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下,众人猝不及防,混乱中,有十几人不幸被狼咬死,还有一些人在相互躲避时受伤。 千钧一发之际,周侗迅速冷静下来,当机立断地下达命令:“大家都开口说话,明确各自方位,然后迅速围成一圈!”众人依言而行,在相互的呼喊应答中,尽可能避免了误伤,紧密地围成了一个防御圈。 紧接着,周侗又沉着发令:“持有长枪、刀剑的,各自报数!”待众兵士报数完毕,周侗根据人员情况,精心调配战术。 命令剩余的十五人中,八个持刀和盾牌的兵士在外围形成第一道防线,七个持枪的兵士站在内圈,作为第二道防线。十五人齐心协力,刀枪一致对外,巧妙地布下了一个形如刺猬的防御阵型,以抵御狼群的疯狂攻击。 狼群见状,发现难以冲破这坚固的“刺猬阵”,于是改变策略,转而疯狂围杀马匹。在黑暗中,众人根本无法看清狼与马的具体位置,面对这一困境,一时间竟无计可施,只能咬牙坚守。 就这样,众人在极度紧张与恐惧中苦苦支撑,终于熬到了天光放亮。周侗定睛一看,眼前的景象令人痛心疾首:十几名英勇的兄弟已然壮烈勋国,十几匹矫健的战马也被狼群吞噬殆尽,而其余的马匹也都不见踪影。然而,这群贪婪的恶狼并未就此罢休,它们再次集结,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 此刻,周侗毫无惧色,心中涌起一股无畏的勇气,大声喊道:“如今我已能视物,岂会惧怕你们这群恶狼!”随即,命令其他兵士继续保持“刺猬阵”,自己则如离弦之箭般,独自一人跃出防御圈,毅然决然地冲入狼群之中,与群狼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斗。只见长枪舞动,寒光闪烁,片刻之间,三十多匹恶狼便倒在了的枪下,鲜血染红了这片土地。 就在这关键时刻,林凯、徐宠率领援兵及时赶到。狼王见势不妙,发出一声凄厉的嗥叫,众狼闻声,纷纷四散而逃。众人终于摆脱了这场生死危机,成功获救。也就在此时,狼群惊起一群野马,正巧这群野马奔腾而来。在机缘巧合之下,周侗得到了一匹神骏非凡的宝马——“金毛狮子兽”,这无疑是这段生死历程中的一个意外收获。 一阵鼓响,周侗回过神来,祭祀开始了。周侗站在中间位置,左边是种师道,右边是闻焕章。 闻焕章高声喊道:“上香!”此时,战鼓声响起,周侗双手高擎三柱香,拜了三拜,然后将香插入香炉之中,战鼓声随之停止。 闻焕章又喊道:“敬酒!”战鼓声再次响起,周侗端起一碗酒,高高举起,然后洒在地上,如此重复三次,战鼓声再次停歇。 林冲、徐宁在右侧的火盆旁,烧了纸钱。这牌位之中的林凯是林冲之父,徐宠是徐宁之父,种鄂是种师道的叔父。 第36章 洛河酒肆心在疑惑 闻焕章接着喊道:“读祭文。”孙立手拿托盘来到种师道面前,种师道接过托盘上的祭文,高声诵读起来:“铁马金戈赴战尘,横刀立马气干云。疆场血战声威壮,狂放悲歌泣鬼神。百战雄心昭日月,千秋浩气贯星辰。英魂已逝风犹念,烈酒倾杯祭勇臣。边关烽火照天涯,将军威武气自华。阵前血战展雄威,疆场纵横破敌围。横刀立马风云会,胆气如虹震边陲。剑影刀光岁月催,放马狂歌意不颓。守土卫国心无悔,忠魂浩气与星偎。热血豪情染战甲,血战疆场忠骨在。英魂不朽千秋颂,浩气长存万仞山。镇关守土雄心烈,烽燧无烟战未阑。千秋浩渺传佳话,英风烈烈史名垂。”诵读完毕,种师道将祭文放入火盆中烧掉。 闻焕章紧接着喊道:“上供品!”战鼓声响起,石老太君走到供桌前,蔡瑛儿站在她身旁。丫环从食盒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供品,双手恭敬地奉于蔡瑛儿,蔡瑛儿再双手接过,然后同样双手恭恭敬敬地奉于石老太君。石老太君接过供品后,将它们一一整齐地摆在供桌之上,战鼓声随之停止。闻焕章又喊道:“拜战神、拜诸将领!”石老太君作为二品诰命夫人,站在第一排;第二排周侗居中,左边是种师道,右边是闻焕章;第三排是蔡瑛儿、肖娘子;第四排是十总管;第五排卢俊义居中,史文恭、种禅、林冲、孙立、栾廷玉、徐宁、武松依次排列。其余的兵将、丫环以及百姓,在祠堂里和祠堂外纷纷跪倒,密密麻麻一片。随着三声鼓响,众人跪拜了三次。闻焕章高声喊道:“礼成!”众人这才缓缓退出祠堂。 蔡瑛儿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石老太君,缓缓步上轿辇。待石老太君安稳坐定后,轿夫们稳稳抬起轿辇,向着帅府方向先行而去。而闻焕章则将祠堂守卫喊至跟前,语气严肃地吩咐道:“你们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好生看管此处,切不可有丝毫懈怠!” 此时,周侗不经意间落在那负责看管祠堂之人的身上。只见此人乃是一个十七八岁的胖大壮士,身形极为壮硕,虎背熊腰,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刚猛之气。周侗凝视着他,心中泛起一丝熟悉之感,总觉得自己曾在某个地方见过此人。然而,任凭他绞尽脑汁,一时之间却怎么也想不起究竟是在何处有过这一面之缘。 不多时,周侗与众人一同回到了帅府。府中早已精心摆好了丰盛的酒筵,正厅之内,三桌宴席整齐有序地排列着。里面一桌,周侗端坐在正中位置。其左侧依次坐着种师道、呼延灼、徐京;右侧则是吕惠卿、闻焕章、韩存保。左面一桌,王焕、李从吉、项元镇、荆忠、张开、梅展、王文德、杨温依次就座,此刻众人谈笑风生,尽显豪迈。右面一桌,卢俊义、种禅、史文恭、林冲、孙立、栾廷玉、徐宁、武松也各安其位,这些人皆是武艺高强之徒,在军中有着极高的威望。 众人围坐在席间,气氛热烈非凡,谈笑风生,言语间尽显豪爽之气。酒过三巡,众人脸上皆泛起了微微的红晕。周侗忽然又想起了那守护祠堂之人,就对闻焕章问道:“五弟,那看守将军祠的壮士是?” 闻焕章赶忙回道:“兄长,那少年力大无穷,且武艺精湛,绝非寻常之人。他名叫鲁达,在这一带颇有些名气。”周侗听闻此言,脑海中灵光一闪,顿时恍然,不禁说道:“是了,多年前在林凯大哥家中,我确实曾见过此人。这鲁达乃是林大哥悉心教导的徒弟,只是当年还小。如今让他守祠堂,倒的确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他定能尽职尽责,守护好将军祠。” 周侗说罢,又转头看向种师道,认真地说道:“五弟,鲁达虽未曾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建立赫赫战功,但他守护将军祠的重任,防止其被人恶意损坏,这亦是大功一件啊。将军祠承载着无数英烈的荣耀与精神,意义非凡,鲁达此举功不可没。日后,定要给他安排一个好前程,切不可埋没了他的才能。” 种师道微微点头,神色坚定地说道:“三哥放心,这个自然。先给他个忠翊郎的职位当当,让他能在军中施展自己的抱负。日后若再有功劳,自当根据他的表现再行提拔。” 周侗闻言,面露欣慰之色,满意地说道:“如此甚好。有你这话,我便放心了。”说着,便举起手中的酒杯,与种师道轻轻相碰,清脆的碰杯声在席间响起,二人一同仰头饮下了这杯酒。 又过了几日,长安府的校尉骑着快马,一路扬尘,风驰电掣般而来,传达大元帅章楶的紧急命令,召周侗即刻前往长安府商议要事。周侗接到命令后,经过一番审慎的思考,周侗决定带上闻焕章、卢俊义、史文恭一同前往。一来这几位皆是他信得过的得力助手,二来他们各有所长,在应对各种事务时能发挥重要作用。而蔡瑛儿此时正巧要采买一些物件,听闻此事后,也吵着要一同随行。 为了在路途中行动更加方便快捷,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周侗特意只穿着一身简洁的便装。蔡瑛儿则聪慧机灵地女扮男装,身着一身仆从衣服,将自己巧妙地伪装起来。一切准备就绪后,五人带领着三十名精锐骑兵,另外还多带了五匹健壮的战马,用以驮运衣物、干粮等旅途必备物品。随后,众人如一阵疾风般向着长安城飞奔而去。 话说这一日,众人一路疾驰,行至洛河河畔。周侗和瑛儿两人一马当先,率先抵达河边。周侗勒住缰绳,放眼望去,但见河对面有一男子正不慌不忙地在河边打水。那男子先是稳稳地打了两桶水,而后蹲下身去,用手接着桶里的水,仰头喝了起来。喝水之时,他还不时地警惕地回顾身后,如此接连喝了三回水,每一次喝水时都向身后张望,似在防备着什么。随后,他才提起水桶,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身后高坡处的一个大饭庄之中。 不多时,后面的众人也陆续赶到。周侗微微皱眉,心中泛起一丝疑虑,转头对闻焕章说道:“五弟,我记得前些年对面似乎并没有这个饭庄啊?这突兀出现的饭庄,总让我觉得有些异样。” 闻焕章仔细回想了一番,脑海中搜索着过往的记忆,答道:“三哥,这应该是近两年新建的。许是随着往来行人增多,便有人在此开了饭庄,以供路人歇脚用餐。” 周侗略作思考后,目光坚定地说道:“今天中午我们就在这吃饭吧。一来众人也都有些疲惫了,正好在此休整;二来,我也想看看这饭庄究竟是何情况。”闻焕章微微一怔,心中有些诧异,说道:“三哥,今天离午时还有一段时间呢,过河再走三十里就是驿店,咱们真要在这用饭吗?” 周侗点了点头,神色笃定地说道:“嗯,我们兄弟二人和瑛儿先过去。去探探这饭庄的底细,也好心中有数。”说罢,他又回头看向卢俊义,吩咐道:“俊义,你带领众人先喂喂马,让马儿们吃饱喝足。等马身上的汗落下去后,再给马好好洗洗。” 安排妥当后,周侗、蔡瑛儿、闻焕章三人骑马缓缓渡过洛河,踏上堤坝。放眼望去,但见眼前有十多间草屋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在门前的一棵粗壮的大柳树上,绑着一面随风飘扬的酒旗,酒旗上醒目地写着“洛河酒肆”四个大字,在风中猎猎作响。 三人来到酒肆门前,翻身下马。这时,从里面跑出三个店小二,动作敏捷。其中两个赶忙恭敬地接过马缰绳,另一个则满脸笑容,热情地往里相让,口中说道:“几位客官,里面请!” 闻焕章目光敏锐,一眼便看到门上有一副对联,他不禁轻声念了起来:“洛水畔佳酿醉倒八方客,酒肆中豪情冲开万里云。”念罢,他不禁赞叹道:“真是一副好联啊!对仗工整,意境非凡,将这洛河酒肆的韵味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时,周侗大步走进店内,高声问道:“店家,可有洛河鲜鱼呀?我等一路赶来,听闻洛河鲜鱼滋味鲜美,想尝尝这河鲜的独特风味。”话音刚落,只见从柜台内走出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妇人,她面带和善的笑容,礼貌地说道:“客官,实在对不住。我店内是以羊肉为主,没有鲜鱼供应呢。不过,我们的羊肉皆是本地新鲜采购,烹饪得十分美味,客官不妨尝尝。” 周侗微微一怔,心中的疑惑又添几分,又问道:“店家可是本地人?在此经营酒肆,想必对这一带十分熟悉。” 那妇人笑着回答道:“正是、正是。我和夫家全都是本地人,先前是以卖羊肉为生,做了多年的羊肉生意。前年瞅着这往来的客人越来越多,便寻思着开了这家酒肆,也算是换个营生。” 第37章 长安城将帅遇知音 周侗听后,笑着打趣道:“这酒店离河这么近,就不怕涨水吗?” 那妇人先是一惊,随后赶忙说道:“不怕不怕,这洛河水向来平稳,从来没有涨过。即便有时水大些,也淹不着这里。几位客官想吃些什么?我好早些安排。” 周侗略作思索后,说道:“那就来四只羊,其他的菜也尽量都上一些吧,我们还有三十号人在河边洗马呢。” 那妇人应了一声“好了,我这就安排。”只见七八个伙计立刻忙活了起来,有捉羊的、有烧水的,这些伙手脚麻利地杀了四只羊,又割了十几只鸡。 周侗还想再问那妇人些事,后屋有婴儿哭声。那妇人边往后屋走,嘴中边喊:“鹰儿、雪儿,娘亲来了。‘’转身出了大厅,进了后屋。 这闻焕章见周侗和蔡瑛儿正说着话,便独自一人走出店门,想去看看热闹。就在此时,后屋有人正要出来,可当他一眼瞧见周侗夫妻在此,顿时一惊,急忙收回了脚步。 过了会,卢俊义、史文恭带着三十名兵卒也赶到了。众人一同用过午饭,稍作歇息后,便继续上路,直奔京兆府长安城而去。 且说众人到了京兆府长安城,看门小校进大帅府通报,片刻后中军朱武迎了出来,引周侗进了帅府大堂。 周侗拜见了老元帅章楶。章楶礼罢,章楶问及对夏策略,周侗答道:“大帅,孙子兵法有云:先处战地而待敌者逸,后处战地而待敌者劳,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我们应当先于敌人设计好歼敌的战场,巧妙地引诱敌人进入我们预设的陷阱,而后以逸待劳,一举消灭夏军。” 周侗稍作停顿,接着又说道:“以往,我们与敌军交战,仅仅只是将其击退而已。然而,夏军一旦缺乏粮食、衣物等物资,便又会再次来攻。如此循环往复,难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所以,我们此次必须要打一场大的歼灭战,从根本上消灭敌军的主力。” 说罢,周侗把平夏十策策略一一讲给大帅章楶,又献上西夏、延州、环州的攻守图。在这图上,凡何处可以屯扎兵马,何处适合埋伏奇兵,何处便于厮杀交战,都被他细细地写画了出来。 不仅如此,图上还明确标注了七处可以围歼夏军的区域,甚至连如何巧妙地利用山川河流等地理优势,都一一呈现其中。 章楶接过仔细看过,不禁大喜过望。与周侗二人就此平夏之策,整整畅谈了三天三夜,彼此的见解相互交融,策略也愈发完善。 商议完毕后,章楶便快马加鞭,星夜回京,面见宰相章惇。而周侗则带领众人返回了延州。 且说那宰相章惇,上朝之日,亲自整肃朝仪,安排陈设銮驾。待到辰牌时候,天子驾临,升上文德殿。文臣武将们依照次序依次入朝,排班行礼。殿头官赞拜舞起居,高呼万岁之声响彻殿堂。 天子微微颔首,说道:“众卿平身。”文臣武将们这才恭敬地分列两旁站好。此时,户部官员上前奏报,称自从实行新法以来,国库日益充盈,百姓生活也渐趋安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要事,准备散朝。章惇见状,出列奏道:“臣有密折,恳请陛下御览。” 哲宗听闻,便命众臣先行散朝,只留下章惇一人。章惇恭敬地献上章楶所呈的平夏十策,天子接过,细细阅过之后,不禁大喜。当即与章惇研究如何实施这十策,想封章楶为平夏大元帅,命童贯为副帅之事。 章惇又举荐周侗也担任副帅之职,章惇恭声奏道:“陛下,此平夏之策并非章楶一人之功,而是他与鄜延指挥使周侗共同商议出的良策。周侗乃是归德侯周勇之后,护国公、镇国将军石元凯的外孙,自幼便熟读石家兵法,其武艺更是传承自平夏侯郭遵。‘’ 天子听闻此言,微微一怔,问道:“莫不是当年在金殿之上,大骂司马光卖国之人?” 章惇赶忙答道:“陛下,正是此人。”天子听闻,喜形于色,说道:“既是忠臣名将之后,又是天平战策传人,实乃国家栋梁之才,当委以重任。”说罢,便命人下旨封帅,同时令章惇依计秘密行事。 章惇之所以力荐周侗,一来是周侗献策献图,确实立下大功;二来是章惇师承王安石,而王安石的女婿是蔡卞,周侗又是蔡卞的女婿,这层关系也使得章惇更加全力举荐周侗。 再说周侗、蔡瑛儿、闻焕章、卢俊义、史文恭,率领着三十名骑兵,快马加鞭往延安府行进。当行至距离“洛河酒肆”不远之处时,周侗猛地勒住了战马的缰绳,转头与身旁众人低声安排了几句,众人分头行事。 闻焕章带着那三十名亲兵继续前行,不多时便来到了“洛河酒肆”门前。马蹄声哒哒作响,打破了酒肆周遭的宁静。酒肆中一名机灵的伙计听到这声响,急忙从店内小跑而出,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高声喊道:“各位客官,若是想用餐,还请里边请。” 话音刚落,那酒店的妇人也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出来,目光落在众人身上,笑着说道:“各位军爷,小店今日备有新烀的羊肉,那肉质鲜嫩多汁,还有上等的美酒,酒香醇厚,诸位不妨品尝一番。” 闻焕章骑在马上,说道:“前几日我等曾在此处用过餐,酒肉着实不错。只是如今军中有紧急事务亟待处理,实在无暇停留呀。” 言罢,闻焕章轻轻一抖缰绳,催马率众人疾驰而过,渡过了洛水河,继续催马狂奔。约过了一柱香的工夫,周侗夫妻二人各自手持一把刀,缓缓走进了“洛河酒肆”。 周侗脚步略显蹒跚,一拐一拐的,蔡瑛儿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那妇人眼尖,一眼便瞧见了他们,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赶忙迎了上去,关切地问道:“两位客官,今日怎只有你们二人?看这位客官的脚,这是怎么了呀?” 蔡瑛儿叹了口气,回道:“店主姐姐,实不相瞒,我家官人不小心脚崴了,虽做了医治,但还需好生将养几日才能痊愈。其他人因有要事,便先行离开了,你方才难道没看见吗?” 那妇人笑着连连点头,说道:“看见了,看见了。留各位官爷在这吃饭,各位官爷说有急事,就都走了,害得我这小店都没赚到银子,二位想吃点什么呢?” 周侗微微皱眉,面露痛楚之色,说道:“这脚啊,痛得厉害。若有烀好的羊肉,劳烦快拿些来,我等还急着赶路呢。” 那妇人应了一声:“好嘞,两位客官稍等片刻。”转身要走。 蔡瑛儿接着问道:“大姐慢走,上次听后屋有孩子哭声。好像大姐家孩子也叫英儿?” 一谈到孩子,那妇人面带笑容,说道:“是呀,是呀,我家鹰儿非常懂事,就雪儿爱哭。"; 周侗说道:‘‘我家英儿是苍鹰的鹰。’’ 那店主妇人高呼道:";我家鹰儿也是,苍鹰飞过草原……";突觉不对,讲了半句,接着说道:“二位客官,来壶酒吗?‘’ 周侗笑着说道:“来上一壶。” 那店主妇人笑着喊道:“伙计们,马上上菜,来壶上等好酒。"; 第38章 周侗二次战令狐禅 且说那女店主安排好酒菜之后,旋即转身,脚步匆匆地迈进后屋。她微微侧身,对着屋内之人轻声细语道:“老爷,方才前来的,正是咱们多年的仇人周侗夫妇。他们的随行官兵已然先行离去,此刻仅剩下二人,而且周侗的脚上还带着伤呢。我才说苍鹰飞过草原,应是令他们二人生疑了,所以我已然在他们所点的酒中下了药。” 屋内端坐的这位老爷,不是旁人,正是当年那邯郸知府令狐禅。令狐禅听闻此言,双眸之中陡然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嘴角微微上扬,却透着彻骨的寒意,冷冷地说道:“若不是当年在邯郸城,不幸栽在了他们夫妻手中,又怎会被迫隐匿于这偏远之地,忍受这诸多的困苦与寂寥。今日,就正好是报仇机会,此仇不报,誓不罢休。” 恰在此时,一名伙计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赶忙禀报道:“禀老爷,那两人饮下酒后,已然倒下了。” 令狐禅一听,顿时喜形于色,眼中光芒大盛。他猛地伸手,将桌上的长剑拔了出来。 而后,令狐禅大步流星地朝着前厅走去。只见周侗和蔡瑛儿趴在桌上,令狐禅见状,不禁冷笑连连,让人不寒而栗。开口说道:“周侗呀周侗,你也有今日,看我令狐禅如何将你千刀万剐,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然而,令令狐禅万万未曾料到的是,就在他话音刚落的刹那,周侗缓缓伸了个懒腰,竟站了起来,蔡瑛儿也从容地坐起身,随后轻盈地站起。 周侗直直地盯着令狐禅,说道:“原来是令狐知府,没想到你竟暗中与西夏勾结,沦为那卖国求荣之辈,此等行径,实在是为天下人所唾弃。令狐禅,我且问你,邯郸城被你们拐卖的那些无辜孩童,如今都身在何处?” 令狐禅顿时恼羞成怒,怒吼道:“哼,当年在邯郸府若不是你们二人,我还在邯郸享福,你们坏我好事,让我落得如今这般田地。今日,你便拿命来吧,待到阴曹地府,你自会见到那些孩童。”说罢,令狐禅挥舞着长剑,如疾风般猛地刺向周侗。 周侗反应极为敏捷,只见他身形一闪,一脚将桌子踢飞。与此同时,迅速拔刀相挡,一时间,刀剑相交,发出阵阵清脆的鸣响。 二人在厅内你来我往,激烈地打斗了几个回合。因厅内空间狭窄,旁人根本无法靠近,只能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 激战正酣之时,周侗忽然想起了什么,高声喊道:“先住手。”令狐禅一听,也停下了手中那不断挥舞的长剑,双方暂时形成了一种剑拔弩张的对峙局面。 周侗微微眯起双眼,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探究之色,问道:“令狐禅,多年前,在长安城北门口出现的那黑衣人,可是阁下?” 令狐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说道:“告诉你也无妨。当年,我正在京城之中,得知蔡卞全家当天下午出了汴梁城,准备回邺州老家。我本打算坐轿出城,然后换马追上,将蔡卞全家一举诛杀,第二日再从东门坐轿若无其事地进城。没想到在城门口竟与你不期而遇,交战之中,我的小腿还被你打伤。无奈之下,我只好让管家去请云台八怪在半路截杀蔡卞全家。"; 令狐禅接着说道:“可谁能想到,再次遇见你,你不但救下了蔡卞全家,还成了蔡家的女婿。如今,我便让你死得明白,今日你是插翅难逃。” 就在此时,店内突然涌出十多人,将周侗和蔡瑛儿紧紧围困在厅内。蔡瑛儿见状,迅速从腰间抽出小宝刀,紧紧站在周侗身后,心中暗自思索着如何点燃草房,给闻焕章和卢俊义他们发出信号。 令狐禅手持宝剑,微微上扬,高声说道:“周侗,你之前能胜我,不过是凭借在马上作战的优势罢了。这回,咱们再战一场。这屋内地方太过狭窄,实难施展拳脚,咱们到外面去,让你好好见识一下昆仑剑的厉害。” 周侗微微一笑,说道:“令狐禅,你们人多势众,我若出去,你们岂不是要以多欺少。”这时,蔡瑛儿惊惶地说道:“侗哥,他们万一放火逼我们出去,那该如何是好?” 周侗厉声道:“不要胡说。”旁边的那妇人一听,立刻下令道:“去取火来,烧死他们。”三、四个手下得令后,迅速奔向厨房,取来火把,然后在草厅外四面点起火来。一时间,火焰熊熊燃烧,火势迅速蔓延。 令狐禅见火势太大,急忙带着手下迅速撤到厅外,高声喊道:“四下给我围紧了,今日杀了周侗,那便是大功一件,定当重重有赏。” 火势愈发凶猛,周侗和蔡瑛儿在无奈之下,身形如电,从屋内窜了出来,与令狐禅再次大战在一处。 令狐禅身为昆仑派大弟子,剑法超凡绝伦,只见他双手紧握宝剑,身形一转,施展出一招“峰回路转”,宝剑从下斜向上迅猛扫来,剑风呼啸,气势逼人。 周侗不敢大意,急忙侧身闪避,同时用刀奋力架开。令狐禅收剑变招,动作行云流水,毫无破绽。 周侗瞅准时机,大喝一声,施展出一招“霹雳斩”,狠狠砍向令狐禅。令狐禅不慌不忙,横剑而立,使出一招“排山倒海”,将周侗的刀稳稳挡出,双方再次陷入激烈的交锋之中。 蔡瑛儿舞宝刀左右挥舞,和周侗双战群魔,正打的难解难分,就在这时卢俊义和史文恭及时赶到。一见此情形,立刻与那些伙计们混战在了一处。 又过了片刻时间,闻焕章带领着那三十名骑兵如旋风般赶来,加入到厮杀当中。 原来周侗一行人马行至“洛河酒肆”附近时,周侗若有所思,对身旁众人说道:“依我看来,这‘洛河酒肆’十有八九是西夏奸细所开,我此番定要探个究竟。” 闻焕章赶忙问道:“三哥,可是怀疑他们乃是西夏的细作?” 周侗微微点头,说道:“当日,我偶然瞧见有个伙计在河边饮水。那伙计饮水之时,警觉地回头四顾,此等举动,正是西夏、辽人惯有的喝水习性。而后,我又向那酒肆中的妇人询问,这酒肆建在洛河之畔,难道不怕涨水之患?那妇人自称是本地人,却对洛水的涨水情况一无所知。再者,酒肆地处洛河边,按常理而言,菜中应当有鱼,可此处却并无鱼菜供应,种种迹象,实在是颇为可疑。” 闻焕章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三哥所言极是。我也曾留意到,这不过是一个小小酒肆,却有七八个伙计,而且看他们宰羊之时,个个身手不凡,显然经过严格训练。其中有两个在后院干活的伙计,右耳竟有耳眼,据此推断,定是夏人无疑。"; 第39章 上任平夏右路元帅 周侗随后吩咐众人一番,命闻焕章带人先行离去,本想自己单身进酒店。蔡瑛儿听闻此言,忙说道:“我和侗哥一同前往,那店中妇人,我自能应付。” 周侗略作思忖,说道:“也好,我们进去后,如果发现有问题,真是西夏细作,就直接把这酒肆给烧了,你们看见火光再一齐杀来。” 所以才和蔡瑛儿二人走进了酒肆。二人入店后,周侗佯装崴了脚,使得对方放松了警惕之心。 且说那令狐禅,本以为己方十几人,足以轻易杀了周侗夫妻二人,一报当年邯郸之仇。 却未曾料到,卢俊义和史文恭在后面悄然跟随,而闻焕章又带着三十名骑兵折返。令狐禅瞬间意识到自己中计了,顿时惊慌失措,不知还有没有宋军。 急忙命手下众人上前围攻周侗夫妇,自己则与夫人匆匆往后屋逃去。待周侗等人奋力击杀众细作后,再赶到后屋寻找令狐禅时,屋内已然空无一人。 追到后院,见后院门大开着,地面上清晰地留着马蹄印。卢俊义和史文恭当机立断,带领十名士兵顺着马蹄印的方向追去。 周侗和蔡瑛儿搜了下后屋,一无所获,吩咐士兵准备饭食。 这时前厅也已经燃烧的差不多了,闻焕章过来禀报,说道:“三哥,此番抓获了一个活口,经过审讯,他已将所知之事全盘招供。他们正是西夏的细作,那女子乃是西夏的郡主,名叫嵬名乌云,嫁给了令狐禅。这些细作皆归令狐禅夫妇管辖,其中有几个细作是西夏人,那几个十几岁大的,是青溪圣火教有个姓方的教主派来的,还说这几个圣火教来的就是当年的邯郸孩童。他也是听那个乌云郡主说的,至于其他更多详情,那个活口便不知晓了。” 周侗点了点头,说道:“好,将那活口带回去,你再仔细盘查一番,务必问出更多有用的情报。” 周侗又安排将阵亡的士兵妥善安葬,仔细记下他们的名单。而后,又将一众细作的尸体掩埋。 在酒肆中用过饭食后,周侗便率领众人返回了延安府。卢俊义和史文恭一路追赶了两日,却发现令狐禅夫妇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无奈之下,二人也只好返回延安府,向周侗汇报此次追击的情况。 话说这一日,周侗从军营回到府中。小二郎武松快步上前,接过周侗的战马,恭敬地说道:“师傅,蔡大老爷差人送信来了,师娘正在正厅接待呢。” 周侗大步走进正厅,瑛儿见他归来,忙起身迎了上去,微笑着说道:“侗哥,你可回来了。这是大哥派来的送信人。”那两名送信人原本正立于厅中,见周侗进来,忙恭敬地拜倒在地,说道:“小人邱岳、薛天柱拜见将军。” 周侗忙上前扶起,说道:“起身吧,两位一路奔波,辛苦了。”蔡瑛儿接着对两人说道:“你们所报之事,我已尽知。你二人先去找个客栈住下,好生歇息,明早过来。” 两人行礼告辞,退出了正厅。蔡瑛儿脸上洋溢着喜悦之色,说道:“恭喜侗哥,大哥来信说,天子圣旨已下,封你为平夏右元帅,圣旨不日便会送达,而此次前来的天使,正是义兄陈宗善。大哥还特意叮嘱,一定要厚待天使。我此前还未曾与大哥提及与陈宗善结为异姓兄妹之事呢。” 周侗听闻此讯,心中自是欣喜万分,说道:“既然是你义兄前来,那便由你负责安排好他的住处和饮食,万不可有丝毫懈怠。” 蔡瑛儿乖巧地点点头,说道:“好的,侗哥。大哥还有一事相托,他说这送信的二人武艺高强,让他们留在府上做护院。你看此事该如何安排?” 周侗笑着说道:“咱家有这几个弟子,卢俊义和可适也常常在此居住,护院之事,倒也无需他们二人。再说了,大哥怎会是千里迢迢送护院之人?既然他们武艺高强,不如让他们到军中效力,具体事宜,就交由可适去安排吧。” 蔡瑛儿微笑着说道:“全听侗哥安排。”没过几日,圣旨便抵达了延安府。周侗率领众人早早地迎接着天使的到来。 一时间,香花灯烛照亮了整个府邸,鸣金擂鼓之声响彻云霄。正厅内庄重地摆下香案,众人整齐地跪在堂上,恭敬地聆听宣旨。 宣旨官陈宗善从诏书匣内小心翼翼地取出诏书,缓缓展开,高声宣读道:“文能安邦,武能定国。五帝凭礼乐而有疆封,三皇用杀伐而定天下。事从顺逆,人有贤愚。朕承祖宗之大业,开日月之光辉,普天率土,罔不臣伏。夏国祖上原本是北海一路诸侯,唐时赐夏主为李姓,本朝太宗时被封为夏王。后世尽然以国自称,今将熙河路、泾原路、秦凤路、环庆路、鄜延路、河东路六路大军合为平夏大军。周侗勇而多谋,屡见战功,今封为平夏大军右元帅,节制河东路、鄜延路二路军马。任命吕惠卿接任鄜延路指挥使,钦此。” 周侗、吕惠卿恭敬地接旨谢恩,而后将圣旨恭恭敬敬地供奉于香案之上。周侗盛情宴请天使陈宗善,留陈宗善在府中住了七日,以尽款待之礼。 话说天子在下达此旨之后,又颁布了两道旨意。其一,大宋停止向夏国的进贡,彰显大宋之威严;其二,边防各州府招募乡兵加入民团,且规定每一乡兵可得地十亩。 仅鄜延路、河东路两地,便招募到民团兵二十万,再加上现有的十二万人马,周侗麾下便辖有三十二万兵马,军威大振。 周侗深知军队训练之重要性,于是命卢俊义在延安府东三十里的招安寨效仿唐朝的“玄甲军”,秘密训练三千重甲铁骑兵,以增强军队的战斗力。 同时,又命徐京、王焕、韩存保、李从吉率领各自所部屯兵于宋夏边境,四将轮流带领骑兵深入夏境抢夺物资,以此来激怒夏国出兵,打乱其战略部署。 此外,周侗任命张舆为主将,与项元镇、荆忠、张开、梅展四校尉共同镇守金明寨。 并任闻焕章为机宜司主管,掌管鄜延路的谍报事宜,蔡瑛儿和肖娘子协助闻焕章,负责管理信鸽房,确保军情传递的顺畅。 第40章 金明寨中梅展谋反 且说金明寨中,张舆为主将,与项元镇、荆忠、张开、梅展四校尉一同坚守此寨。 这一日清晨,主将张舆正是点将之时,梅展却来晚了。张舆顿时大怒,面色阴沉地说道:“你平日便懒散惯了,如今在我麾下做校尉,可没人会惯着你这毛病。” 梅展自知理亏,低着头说道:“将军,标下今日起晚了,望将军多多海涵。” 张舆怒不可遏,呵斥道:“你难道只是今日来晚了吗?还以为自己依旧是做强盗的时候,无人管束吗?” 梅展听闻此言,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怒目而视,大声骂道:“张舆,你个杂种,你父亲和西夏女人私通,生下你这个杂种,净会用言语挤兑我。” 张舆被激怒得双眼通红,二话不说,拔佩剑便朝着梅展砍去。梅展仓促之间没带兵器,转身拔腿就跑。 张舆在后面紧追不舍,一边追一边骂道:“你个五指山强盗,毛贼。” 梅展则一边跑一边回骂:“你个杂种。”梅展跑到自己的战马前,一个飞身跃上战马,在得胜勾了事环上,摘下三尖两刃刀,回身一刀,便将张舆砍翻在地。 项元镇、荆忠、张开见状,急忙追上前去。待看清情况,三人不禁大惊失色,梅展竟把金明寨的主将张舆给砍翻在地,周围亲兵也都惊叫起来。 三人赶忙将张舆小心翼翼地抬进主将营内,调来自己的亲兵,令手下严守营门,不准任何人进入。随后,四人聚在一起商议对策。他们深知,在军中杀了自己的主将,此乃死罪难逃。思来想去,四人最终决定返出金明寨。 于是,梅展等四人迅速点齐军当初五指山的弟兄两千多人,带上充足的粮草辎重。对外宣称主将张舆摔伤了,任何人不得出入主将营房。另外对外说主将命他们四人前往边关,随后下令关闭寨门,率领众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金明寨,径直往北而去。 且说,延州机宜司接获信鸽传递的重要情报,得知西夏军队三十余万正气势磅礴、锐不可当地向环州迅猛杀来。时光流转,十日之后,环庆路传来十万火急的信令,确凿证实夏军三十多万兵力已然迫近环州。 与此同时,在延安府内,一则关于金明寨四总管投效西夏的传言不胫而走,悄然蔓延。闻焕章听闻此消息后,不敢有丝毫懈怠,即刻前往平夏右路军元帅周侗处如实禀报。 周侗在获悉夏军三十多万大军进犯环庆路这一紧急军情时,当机立断,迅速召集麾下众将。 周侗神情肃穆,目光坚毅,以沉稳而有力的声音命令道:“现任命吕惠卿为先锋,率领将校段鹏飞、陈翥、呼延灼、韩滔、彭玘,统领两万人马即刻先行出发。这先锋部队首要任务便是星夜兼程赶赴金明寨,详细查明项元镇、荆忠、张开、梅展四总兵投敌之事的真伪虚实。待查明真相后,再出兵攻打米脂、安疆二寨。务必谨慎行事,不可有丝毫马虎。” 吕惠卿闻言,神色庄重,上前一步,大声应道:“末将得令。” 周侗目光一转,又命令道:“折可适、卢俊义听令,你二人负责押粮垫后,保障大军粮草辎重的安全,此乃关乎战事成败的关键任务,切不可掉以轻心。” 折可适、卢俊义二人上前齐声应道:“末将得令。” 周侗扫视众人,继而说道:“本帅将亲自统领三万人马作为中军。我军兵分三路,明日早饭后准时出兵。” 且说西夏军队一方,小梁太后携夏国主李乾顺,亲率三十万大军踏上征程,对外宣称五十万之众,直奔宋境而来。 夏军自天都山和好水河川两处进入宋境,浩浩荡荡,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朝着环庆路汹涌杀来。 这小梁太后本为羌人,嫁与夏国主李秉常为后,婚后诞下一子,便是如今的李乾顺。然而命运无常,李乾顺年仅三岁之时,李秉常却不幸溘然长逝。年幼的李乾顺在懵懂之中登基即位,而朝廷大权则尽数落入小梁太后之手。 此次出征,西夏大军从天都山和好水川踏入宋境之后,迅速分为六路纵队,犹如六把锋利的刀刃,对大宋的洪都、环州、庆州等地展开了狂风暴雨般的猛烈攻势。 在夏军的凌厉攻击下,洪都寨不幸沦陷,环州城亦被重重围困,陷入岌岌可危的境地。守将李天王李成、大刀闻达二将深知敌军来势汹汹、兵力雄厚,二将坚守城池,按兵不动,暂不出战迎敌,以待后续时机。 再说吕惠卿率领先锋部队抵达金明寨后,仍旧下令紧闭金明寨寨门,严禁任何人出入,以防军情泄露。随后,吕惠卿命令呼延灼、韩滔、彭玘带领五千精锐人马,火速追击项元镇、荆忠、张开、梅展四总兵。 与此同时,吕惠卿派遣传令兵快马加鞭向周侗禀报相关情况。彼时,周侗正率领大军行军至半路,接到消息后,即刻派遣一名小校率领一百名精悍士卒,迅速返回延安府,将王文德和杨温抓获,并押解至金明寨。 周侗率领大军顺利抵达金明寨后,选择在寨北门安营扎寨。随后,周侗召集吕惠卿、段鹏飞、陈翥、折可适、卢俊义五人,前往中军大帐,秘密商议军情。 众人进入大帐后,周侗神色凝重,目光冷峻地沉声道:“现在我们召开秘密会议,今日在此所说之事,务必严格保密,不准有丝毫外泄。任何人若违抗此令,军法处置,绝不姑息。” 周侗目光缓缓环视众人,接着说道:“如今夏军倾巢而出,以强大的兵力进犯我环庆路。章大元帅已紧急调集各路大军前往救援环州,正筹备与夏军展开一场生死决战。在这场关乎战局胜负的战役中,当下最为关键的任务,乃是截断夏军的退路。而要达成这一战略,就必须全力占领洪都城。我们此次出战,表面上是按计划攻打米脂和安疆两寨,实则另有深意。我们真正的想法是要巧妙避开敌军锋芒,出兵走小路,直奔环州洪都寨,一举截断夏军的后路,使其陷入进退两难的绝境。现在,我重新下达命令,我们要分兵出击。吕惠卿,听令!” 吕惠卿赶忙上前一步,大声应道:“末将在!” 第41章 暗渡陈仓洪都诱敌 且说周侗看着吕惠卿,接着说道:“你率领两万人马,再加上呼延灼的五千人马,对外号称五万大军,大张旗鼓地径直攻取米脂和安疆两寨。 不过,在行军途中,要故意放慢行军速度,白天多打出军旗,夜晚则多点燃火把,营造出大军压境的声势,以此迷惑夏军,分散其注意力。待夏军在环庆路兵败之时,接到我的指令后,再进军夺取这两寨。 另外,金明寨作为重要的军事据点,务必紧闭寨门,加强防范,严防盗取军情之事发生。待大军回师之日,再对寨内情况进行全面清查,揪出潜藏的奸细。” 吕惠卿说道:“末将得令!” 周侗转而面向折可适、卢俊义,高声说道:“折可适、卢俊义,听令!” 两人急忙上前,齐声应道:“末将在。” 周侗吩咐道:“命你二人偃旗息鼓,率领五千人马,秘密从小路进发,出其不意地攻取洪都寨。行动务必隐秘迅速,不可打草惊蛇,确保一举成功。” 两人齐声回应:“末将得令!” 周侗则亲自统领两万人马,命令部队多携带弓箭,以增强远程攻击能力,并将车弩拆解后妥善带上,以便在战场上根据实际情况灵活运用,发挥强大的战斗力。 且说夏军对环州城展开了持续而猛烈的攻击,连续十日昼夜不停,然而环州城在守将的顽强抵抗下,犹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始终未能被夏军攻破。 而此时,宋军各路援军共计近二十万,正从四面八方陆续赶赴战场。 且说折可适、卢俊义二人统率五千人马,沿着蜿蜒小路率先开拔前行。 行进途中,二人就夜袭洪都寨一事,认真细致地商议着具体计策。当部队行至距洪都寨十里之处时,与徐京、王焕、韩存保、李从吉、项元镇、荆忠、张开、梅展等八位总兵所率领的五千余人马相遇。 原来这四位总兵当日自金明寨上演了举兵反叛之后,辎重之中所装载的尽是锹、凿、斧、锯等各类器具。 在金明寨至洪都寨的这条崎岖小路上,但凡遇到地势险峻之处,他们便挥动器具凿山开路;每逢遭遇水流阻拦,便齐心协力搭建木桥。 随后,徐京、王焕、韩存保、李从吉四位总兵又带领三千宋军及时赶到此地。这总计五千人的队伍在前奋力开辟道路,才使得折可适、卢俊义所部能够在短短十日之内,经由这条隐秘小路顺利抵达洪都寨附近。 折可适、卢俊义和八位总兵相互见礼之后,折可适说道:“各位兄弟,此番征程,大家着实辛苦。 就此次出兵的局势而言,各位的功绩堪称首屈一指。”徐京连忙回应道:“全赖右元帅谋略超群,巧妙安排八弟梅展与张舆将军上演了一出精妙绝伦的好戏。 否则,我军一旦出兵,西夏的奸细必定会迅速将消息传递给那小梁太后。 如此一来,我军若想截断敌军后路,进而合围痛击夏军,恐怕难如登天。” 梅展听闻,不禁放声大笑,说道:“我与张将军所演的那出戏,各位未曾得见,实在可惜。当时我骂他是杂种,他那模样,好似是真的动了肝火。” 此言一出,众人皆忍俊不禁,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韩存保神情严肃地说道:“我已派遣暗探,乔装成打柴之人,对洪都城周边进行了细致入微的探查。经了解,这洪都城内大约仅有一千左右的敌军驻守,其主要防御力量集中在西寨门,而东寨门的守军不过百八十人。” 折可适微微点头,说道:“如此情形,再好不过。各位连日来在前开路,着实辛苦。这一场战事,便不劳烦各位亲自动手了。今晚,我与俊义便率领本部人马夺取洪都寨。” 言罢,折可适、卢俊义下令全军原地休整。与此同时,韩存保早已精心安排人手,准备好了攻城所需的云梯。夜幕降临,月色朦胧。 折可适、卢俊义带领本部人马悄然潜行,全军将士人人口中皆衔着枚状物,极力避免发出任何声响。 军中战马亦口中勒着树枝,安静无声地跟随队伍前行。此时的洪都寨,防备极为松懈。宋军趁此良机,顺利在东城墙下架设起几十部云梯,士兵们悄无声息地攀爬云梯,潜入寨内。 随后,宋军迅速打开东寨门,后续大军如潮水般一拥而入。顷刻间,寨内的一千多名守兵在宋军的猛烈攻击下,被全部歼灭,无一人逃脱,宋军成功攻克洪都寨。稍后,周侗带领王文德和杨温率领大军随后赶到。 周侗对众将说道:“洪都寨并非处于夏军退军的主要通道之上。折可适、卢俊义二位将军在此坚守此寨。 而我大军则在距离此地以北十里的兴龙川,依据川口最为狭窄的险要地势列阵布防。如此,便可牢牢堵住夏军的回师之路,实现关门捉贼之战略意图。 在此期间,折可适、卢俊义二位将军暂时不可轻易出兵迎战。待到夏军撤退之际,再出兵进行袭扰,以收事半功倍之效。” 折可适、卢俊义二人齐声应道:“末将得令!”周侗带领十总管以及二万五千人马,快速前往兴龙川,准备堵截夏军的退路。又令史文恭、孙立、栾延玉率领一千军马,前往距离此地五里外的好水河上游一处叫作溪口,用石头、草席截断好水河,断绝夏军的饮水来源。 同时,周侗指挥十总管在川口挖土聚石,依照川势垒筑十个高台,并设置垛口。此外,命令将士还上山砍伐树木,将粗大的树干制作成路障,选取细直的木杆,一头削成尖状,插入路障之中,在川口形成了长达三里的鹿角阵。 史文恭、孙立、栾延玉截断好水河之后,仍有小股水流流出。 史文恭思索片刻后说道:“我们可在这漫山之中寻找毒果、毒蘑、毒草,将其砸碎之后,放到兴龙川好水河的下游,定能毒死夏兵。” 第42章 兴龙川口关门捉贼 且说攻打环州的夏军,其饮用水全然依赖好水河水。 这一日,夏军主帅穆尔图卜正在帅帐之中,与诸位将领悉心研讨如何尽快攻克环州城这一要务。正商议间,忽有中军前来禀报道:“大帅,有兵士前来上报,称好水河水即将断流,恐难以满足我军日常所需。” 主帅穆尔图卜不禁心生疑虑,说道:“此事着实蹊跷,近期虽未降雨,但河水也不该就此断流啊?”旋即对着中军吩咐道:“速遣探马前去仔细探查一番。” 次日清晨,中军再度前来奏报:“大帅,昨日所派出的三路流星探马,竟无一路返回。” 主帅穆尔图卜听闻,面色凝重,即刻下令:“多派些人手,选派一百骑快马前去。每行进三十里,便命一名兵士折返回报途中情形。” 中军领命后,即刻出帐安排一百人马前去探听好水河断流的具体情况。 原来,此乃卢俊义之计。他命一标宋军换上辽军服饰,于中途巧妙截杀了辽军的传令兵。 穆尔图卜所派遣的这一百人马朝着洪都寨方向行进探查,行至半途,却与卢俊义预先派出的人马狭路相逢,双方旋即展开一场激烈厮杀。 混战之中,有一小校侥幸突出重围,匆忙赶回营帐,将遭遇宋军的消息告知穆尔图卜。穆尔图卜得悉后方局势有变,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前去觐见小梁太后。 见到小梁太后,穆尔图卜恭敬地禀报道:“太后,我军后方现出现宋军,具体兵力不详。如今好水河水断流,恐与后方宋军有所关联。依臣之见,我军不妨暂且撤军,以作长远打算。” 小梁太后略作思忖,缓缓说道:“未曾料到环州城如此难以攻克,且宋军援军已距此不远。既然后方有宋军出没,那便先将其消灭,此事就由大帅全权下令部署吧。” 夏军主帅穆尔图卜领命后,随即召集诸位将领。他神色严峻地说道:“好水河水已然断流,我军唯有先行向后撤退。威明阿密听令!” 前锋官威明阿密,身为夏军首屈一指的勇将,天生膂力过人,拥有万夫不当之勇。此时,他大步上前,抱拳朗声道:“末将在!” 穆尔图卜目光坚定地看向威明阿密,吩咐道:“将军即刻率领本部人马,先行奔赴洪都寨。抵达后,仔细查看洪都寨是否有异常状况。若有变故,便径直前往兴龙川,务必全力守住川口,此乃重中之重,切不可掉以轻心。” 前锋官威明阿密神情坚毅,高声应道:“末将得令!”言毕,转身率领本部两万精锐人马,如疾风骤雨般直逼洪都寨而去。 穆尔图卜继而又下令,命大将野律荣和野律海拉率领一万人马,大将米禽亿野、颇超马利带领一万人马,大将往利昆吾率领两万人马,大将费听一赤、房当武各率领一万骑兵,随他一同直奔兴龙川。 同时,安排大将颇超乌拉和往利赫负责保护小梁太后和夏王安全,将原本攻城的人马调整为后队,边战斗边有序撤离。 且说前锋官威明阿密,凭借其夏军第一勇将之威名,亲率两万人马风驰电掣般直奔洪都寨而来。在宋军洪都寨内,守将周侗原本严令折可适、卢俊义坚守营寨,切勿轻易出兵应战,以免陷入敌军圈套。 然而,折可适与卢俊义二人,久闻威明阿密之名威震西夏,心中早有与其一较高下、切磋武艺的念头。 折可适思索片刻,对卢俊义说道:“贤弟,探马来报,西夏第一勇士正率兵前来攻打洪都寨。你且在此全力坚守寨堡,切不可有丝毫懈怠。我带领二百精锐骑兵,前往半路迎击威明阿密。与之交战后,我便即刻返回,你无需担忧。” 卢俊义听闻,赶忙劝阻道:“哥哥,还是让我去吧。你留下来镇守寨堡,方为妥当之举。” 但折可适态度异常坚决,说道:“贤弟,此事就听我安排。”言罢,未等卢俊义再次争辩,便毅然率领二百亲信骑兵,如离弦之箭般杀出洪都寨外。 折可适带领这二百骑兵出寨前行十余里,恰好迎面遇上威明阿密率领的大军汹涌杀来。 此时,天色逐渐黯淡,夜幕悄然笼罩大地。折可适环顾四周地形,当机立断,即刻命令手下将士迅速登上附近一处山岗,占据有利地势。 威明阿密得知前方山岗有宋军骑兵出没后,当即策马来到马队前方。举目远眺,只见远处山岗上,一队骑兵整齐排列,前方挺立着一员将领,手持长枪,身姿挺拔,尽显威风凛凛之态。 威明阿密见状,迅速下令军兵列好严密阵势,而后自己则带领一众牙将,威风凛凛地来到阵前。 折可适立于山岗之上,高声呼喊:“久闻威明阿密恶名远播,可在军中?我今日定要与他一决高下,取其项上人头!” 威明阿密听闻此言,顿时大怒,猛地一拍战马,向前疾驰,大声吼道:“你爷爷在此!”言罢,催动座下战马,手中挥舞着锋利无比的长柄弯刀,恰似猛虎下山一般,气势汹汹地直扑向折可适 。 折可适亦毫不示弱,手中长枪舞动,恰似银蛇狂舞,以全力奋力迎刺。威明阿密挥舞长刀,轻易便将折可适的攻势架开。 仅仅一个照面,折可适心中暗自思忖:此敌将力大无穷,以我目前之力,绝非其对手,须尽早寻机撤离,以免陷入险境。仅仅过了三招,折可适当机立断,果断调转马头,朝着己方本阵疾驰而回。 与此同时,他大声呼喊:“众将士听令,给我冲!”威明阿密原本在后面全力追赶,听到这声呼喊,急忙勒住战马,神色警惕地环顾四周。 却不知,这喊声乃是折可适与亲信骑兵事先商定的密语,其中“冲”的实际含义为“撤”。于是,二百骑兵迅速反应,整齐地调转马头,如疾风骤雨般风驰电掣逃离。 第43章 卢俊义战第一勇士 威明阿密目睹宋军这般行动,心中既觉可气又感好笑。随即,他挥刀向前,率领麾下兵马气势汹汹地来到洪都寨下。 此时,折可适与卢俊义早已伫立在城头之上。折可适神情严肃地向卢俊义讲道:“贤弟,这威明阿密着实厉害,臂力惊人,我等切不可轻易出寨迎战。” 卢俊义问道:“兄长,这威明阿密究竟有多厉害?你与他交手了多少回合?” 折可适听闻卢俊义此问,略显尴尬地伸出三根手指。卢俊义说道:“三十回合?如此看来,也不算太过厉害。” 折可适郑重说道:“贤弟切不可轻敌,这威明阿密勇猛绝伦,实力非凡。我等务必严格遵循指挥使之令,坚守城池,以逸待劳,保存我方实力,耐心等待最佳战机再出兵。” 就在此时,夏军的两万骑兵陆续抵达,虽来势汹汹,但并未携带攻城器械。无奈之下,夏军只能对着洪都寨发射一阵箭矢,一时间,箭如雨下,双方皆有人员伤亡。而后,夏军在距离洪都寨三里之外安营扎寨,打算待明日清晨便撤军离去。 待到第二天天刚破晓,晨光微微露出天际,宋军发现敌军已然悄然撤离。折可适见此情景,果断命令卢俊义继续坚守城池,自己则亲自率领一千精锐将士,奋勇追出。追出不到五里之地,便遇上夏军后队,大将威明阿密亲自带领三千人马负责断后。 威明阿密忽见宋军追兵杀来,不禁大喜过望,心想正是报仇良机,立刻回马迎战。折可适率兵追杀而来,见夏军回兵迎战,催马上前,待靠近后才看清,竟是威明阿密亲自断后。 折可适深知威明阿密勇猛无比,自己难以与之抗衡,于是边战边撤,试图寻找机会摆脱当前困境。然而,威明阿密率兵进攻势如破竹,攻势凌厉,杀得折可适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局面陷入十分危急的状态。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难时刻,卢俊义率领两千人马如神兵天降般及时赶到,迅速投入战斗。卢俊义与威明阿密战在一处。 此二人皆天生神力,拥有万夫不当之勇,战场上只见刀光闪烁,枪影纵横,你来我往,激战八十回合,却依旧难分胜负。 威明阿密手下的牙将见主帅回军攻打洪都寨却迟迟未归,心中担忧主帅安危,生怕有失,遂带领前队人马全部折返洪都城。折可适见形势不妙,当机立断,急忙鸣金收兵。 威明阿密见状,又率领两万人马追回到洪都城下,大声怒吼道:“卢俊义,你若有种,便出城来,我们再战三百回合!” 卢俊义镇定自若地站在城墙上,高声回应道:“好!只是此时天气酷热难耐,待酉时时分,我们再一决高下!” 夏军先锋大将威明阿密遂下令在洪都城外安营扎寨,并着手准备攻城器械。转瞬之间,酉时已至。威明阿密亲率五千夏军来到洪都寨西门,命士兵高声叫骂,意图激怒宋军出城迎战。 卢俊义对折可适说道:“兄长,我欲单枪匹马出城与他一战,若形势不利,我可随时撤回。” 折可适叮嘱道:“好,贤弟务必多加小心,为兄就在寨城上观战。如果我鸣金,你不可恋战,必须即刻撤回,我们只需适当袭扰夏军即可。”言罢,折可适转身登上城墙,手持弓箭,全神贯注地为卢俊义观敌掠阵。 卢俊义再次与威明阿密战作一处,二人又激战了八十回合,依旧难分伯仲。折可适忽见有一路夏军飞驰而来,生怕卢俊义遭遇不测,当即果断下令鸣金收兵。 卢俊义拨马向寨门飞驰而回,威明阿密一见,岂肯轻易放过,乘胜追击而来。折可适在寨墙下,看准时机,沉稳地拉开铁弓,一箭射去。 威明阿密眼疾手快,急忙用刀拨开,却也惊出了一身冷汗。“铁弓将军”的一箭,果然威力不凡。 威明阿密深知此箭的厉害,不敢再贸然追击。威明阿密刚想要命令士兵攻城,就在此时,夏军阵中忽然有人高声喊道:“先锋,元帅有令!”威明阿密赶忙回到阵中,只听传令兵说道:“元帅令先锋速攻兴龙川,打开回军通道!” 威明阿密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率领两万人马,调转方向,气势汹汹地杀向兴龙川。夏军刚行进不过五里之地,便听得背后宋军杀声震天,追兵杀来。 宋军一边行进,一边口中骂骂咧咧。这可把夏国第一勇士威明阿密气得“哇哇”大叫,心中怒不可遏,率部返身又杀向洪都寨。 威明阿密到了洪都寨下,叫阵许久,宋军却不出城迎战。威明阿密一怒之下,下令夏军攻城。 一时间,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一直激战至半夜,然而洪都寨依旧固若金汤,双方皆有不少伤亡。 此时,流星探马飞速奔至周侗面前,禀报道:“南面有一彪人马,大约有四、五万夏军,皆打着皂狼旗,正浩浩荡荡地朝此地卷杀而来。” 周侗命令道:“再探再报。” 仅仅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夏军主帅穆尔图卜便率领五万人马杀至兴龙川川口。 穆尔图卜举目望去,只见兴龙川口,宽度尚不到三里,却筑有十处高台,宛如十座坚固的小寨。寨与寨之间,树立着众多木杆,架起了一道道木障。万千木杆皆被削成了尖锐的形状,齐齐指向夏军,使得战马难以冲锋陷阵。而且这些树木砍伐不久,树木尚湿,即便用火攻,也难以点燃。 穆尔图卜不禁暗自叹道:“这个周侗,当真堪称神人!仅仅五天时间,便能建成如此坚固的鹿角要塞,我军骑兵在此,实难发挥优势啊。” 无奈之下,穆尔图卜只得命兵士前去叫骂挑战,企图激怒宋军出城迎战,然而宋军却坚守不出。穆尔图卜见此情形,只得命兵士准备攻寨云梯,准备饭后发起进攻。 第44章 夜降暴雨夏军败逃 夏军主帅穆尔图卜经过一番精心部署后,下令派遣大将耶律荣与耶律海拉统率一万精锐人马,向左侧的三座寨堡发起进攻;又命大将米禽亿野、颇超马利带领一万兵力,进击右侧的三座寨堡。 而穆尔图卜自己,则亲率大将往利昆吾,统领两万雄师。与此同时,穆尔图卜还特意命大将费听一赤、房当武各率一万骑兵严阵以待,明确指示一旦察觉到宋兵战阵出现缺口,便即刻率领骑兵迅猛冲击,随后全军一同奋勇冲杀。 此外,他还专门派人向小梁太后与夏主详细禀报兴龙川的实时战况。就这样,宋夏两军在这仅有三里宽的川口地带,展开了一场生死攸关的殊死大战。 对于夏军而言,此次战役形势极为严峻。若不能从兴龙川顺利回军,极有可能致使米脂四寨落入敌手,届时局面将不堪设想,故而形势可谓万分危急。 夏军向着兴龙川的两翼发动了排山倒海般的猛烈进攻,瞬间,两军陷入激烈的互射状态。宋军在阵地上精心构筑了十处高台,台上设置了威力巨大的弩床。这种弩床射程极远,威力惊人,强大的箭矢能够轻易连人带马一并射穿。在弩床的强力攻击之下,夏军难以靠近宋军阵地半步。 经过数轮激烈进攻,夏军伤亡惨重,军中秩序大乱,兵士们开始陷入恐慌与混乱之中。主帅穆尔图卜见此情景,心中大为震惊,却一时无法查明原因。 在这紧急关头,他急忙下令撤军。此时,夏将米禽亿野、颇超马利、耶律海拉等将领匆忙赶来向其禀报,原来众多军士突然出现腹泻不止的症状,甚至有几位将军也未能幸免,同样饱受折磨。 军医经过一番仔细的诊断查看后,断定众人有中毒迹象。穆尔图卜大惊失色,赶忙急切地问道:“可曾查明中毒原因?”军医一脸无奈地答道:“好水河水极有可能已被下毒,当下应当尽快挖掘水井以获取安全水源。 只是目前尚不清楚所中之毒究竟为何种毒物,而且中毒人员数量众多,即便备有解药,也远远无法满足救治需求啊。”耶律海拉焦急万分地问道:“可有其他可行的解救办法?” 军医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让中毒者多饮用井水,或许病情能够有所好转。”穆尔图卜听闻此言,当机立断下令:“即刻全力挖掘水井取水,同时迅速转告后军,严禁再饮用河水!” 且说那小梁太后与夏王,在颇超乌拉与往利赫的保护下,于当夜顺利赶到了洪都城附近,并在此安下大营。 此时,主帅穆尔图卜派人前来奏报,称兴龙川被宋军周侗顽强阻挡,双方仍在激烈交战之中。先锋威明阿密也派人来报,告知洪都寨虽已被夺回,但攻城之战仍在持续进行。 小梁太后听闻前方大帅穆尔图卜未能成功打败周侗,又得知先锋威明阿密也未能顺利攻下洪都寨,不禁勃然大怒,愤怒地痛骂道:“兴龙川能有多少宋军兵力?我十几万大军只需一次勇猛冲杀便可顺利通过。还有这个威明阿密,竟号称什么第一勇士,如此表现,简直丢人现眼!” 身旁大将颇超乌拉与往利赫见状,急忙上前劝慰。颇超乌拉恭敬地说道:“原本他们计划从兴龙川撤回盐州与米脂四寨,却没料到被周侗截断了去路。倘若这条回路久攻不下,那就只有渡过好水河,直接返回灵州,而后再增派兵力前往米脂四寨。如此一来,行军路线便会大幅绕远,至少得多花费七八天时间。在这个关键时刻,倘若宋军趁机攻打米脂四寨,那么这四座寨子恐怕危在旦夕。” 小梁太后点头称是,说道:“所言极是,兴龙川川口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之前为何不派兵在此驻守防范?” 往利赫赶忙说道:“太后,我们都深知兴龙川川口与洪都寨的战略重要性。只是,直到现在,我们都还没想明白,这大批宋军究竟是从何处突然冒出来的?” 颇超乌拉接着说道:“太后,当下局势紧迫,我们务必团结一心。应当责令穆尔图卜加快攻打兴龙川的进度。”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或许我们也可以兵分两路,由我们保护着太后和国主先行渡过好水河,从灵州返回兴庆府。 而穆尔图卜则率部继续攻打兴龙川,随后大军进驻盐州,全力守护米脂四寨。”小梁太后思索片刻,缓缓说道:“且等过了今夜,明日再做定夺。” 原来,这小梁太后心中极为忌惮失去兵权,此刻她心中暗自盘算着先渡过好水河,径直返回灵州,而后再择机返回兴庆府。 此时,夏军后军在大将耶律宏仁的率领下,且战且退。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前军受阻如此严重,导致撤军速度异常缓慢。 而在宋军这边,童贯指挥两路大军紧紧追击而来。其中一路以邓美为主将,麾下带领李成、闻达、秦明、宣赞、郝思文、欧鹏、燕顺等一众将校,统领六万雄兵;另一路则以刘法为主将,率领关胜、单廷珪、魏定国、魏清、董平、张清等将领,统率七万劲旅。 两路宋军相互配合,交错追击,使得夏军根本无暇进行休整,陷入狼狈不堪的境地。次日清晨,主帅穆尔图卜在大帐内召集众将。神情严肃地下令道:“我已令中军传达命令,要求各军挑选出六万尚有战斗能力的精锐人马,以六千人为一队,共分为十队,依次列队,准备冲锋。”说罢,穆尔图卜微微皱了皱眉头,目光冷峻地接着说道:“各位务必严令各部,在冲锋过程中,如有临阵后退者,一律军法处置,格杀勿论!” 却说周侗早已安排宋军将士用过早饭,并向众将传达命令:“今日夏军必定会拼死冲杀,我军务必坚守阵地,寸土不让。待后军赶到,我们再对夏军形成合围之势。那些不能参战的士兵分成两队,继续前往兴龙川两侧砍伐树木,以备后续之需。”众将得令后,皆依令行事。 夏军全军呐喊着如潮水般杀来。第一波六千人马,待六千弓箭手将箭雨倾泻而出后,便有序退回。 紧接着,第二波人马又义无反顾地奋勇而上。就这样,十队人马轮番上阵,发起一波又一波的猛烈冲锋。 经过两轮激烈的拼杀,夏军损失惨重,折损了两万多人,宋军同样伤亡不小,有五千多人受伤或阵亡。 此时,宋军的车弩箭已然全部用尽,弓箭也只能依靠收集夏军射过来的箭矢勉强维持。 恰在此时,夏主李乾顺亦已亲抵阵前,与主帅穆尔图卜合兵一处。 穆尔图卜见麾下士气尚属高昂,遂重新精心挑选了十队人马,每队六千人,旋即再次发起了更为凌厉、猛烈的进攻。 这六万大军如汹涌狂潮般拼死轮番冲击,厮杀之声响彻天际,激战持续至夜幕降临。此时,宋军所备弓箭已然全部射尽。 穆尔图卜见此情形,当机立断,下令全军发起冲锋。周侗眼见局势危急,果断下达,将火油洒上,火烧木犄角的指令。 真是火大无湿柴,刹那间,火光冲天而起,熊熊烈焰蔓延,形成了一条气势磅礴的火龙。 夏军为火势所阻,难以再向前推进分毫,无奈之下,只得鸣金收兵。 此日一场恶战,夏军伤亡人数多达四万有余,宋军亦有近万人伤亡。 夜幕深沉,如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笼罩大地。穆尔图卜见天色已黑,遂命利赫保、耶律荣、耶律海拉率领三千人马,趁着夜色掩护,顺着好水河逆流而上。 此举一则为解决军队的饮水问题,二则旨在探查回军路线,为后续行动谋篇布局。 且说史文恭、孙立、栾延玉奉令截断好水河。几人遥见兴龙川口处战火纷飞,喊杀声惊天动地。史文恭目睹这激烈的战斗场景,心中热血沸腾,不禁转身对孙立、栾廷玉说道:“我等兄弟三人截断水道并下毒这一举措,已然初显成效。若能趁此时机,潜行至敌军后方,将其粮草付之一炬,必能立下赫赫大功。此举足以令敌军阵脚大乱,届时我等立下两件大功,岂不荣耀万分。” 孙立审慎回应道:“师父此前已有严令,命我等先截断水道,以此逼迫夏军退兵。倘若夏军朝此处蜂拥而来,我等只需扒开好水河之坝,以水攻之,夏军自退。若擅自违背帅令,依军法必将严惩不贷,切不可轻举妄动。” 史文恭却仍坚持说道:“如今夜色浓重,正是建功立业的绝佳时机。我等可趁夜色悄然摸到夏军后方,速战速决,烧毁敌军粮草后即刻返回,决然不会贻误战机。” 孙立、栾廷玉二人听闻此言,心中权衡利弊,终究还是被史文恭的言辞说动。于是,他们仅留下二十名军士坚守原地,其余众人则顺河而下。 然而,世事难料,天有不测风云。行军途中,史文恭等人竟半途遭遇利赫保、耶律荣、耶律海拉率领的三千人马。 刹那间,双方短兵相接,战场上杀声震野。史文恭、孙立、栾廷玉虽拼尽全力奋勇厮杀,但终究难以抵挡对方如潮水般的猛烈攻势。 加之夏兵人数众多,局势对他们极为不利。三人见状,急忙率领部下后撤,一路且战且退,最终带着余下的两百多人撤入了茂密的丛林之中。 史文恭三人本欲引诱敌军追来,再伺机寻得反击之机,却未曾料到,利赫保、耶律荣、耶律海拉并未追击,而是率军向上游而去。那截坝之处仅余二十名宋兵,孤立无援。 宋兵本欲打开堵口,却遭夏兵一阵箭雨袭击,这二十名士兵全部中箭身亡。夏兵随后迅速派兵士回报夏帅,详细禀报了此战的经过与详情。 且说兴龙川口,周侗站在高处,俯瞰着整个战场局势。眼见天色渐黑,夏军开始陆续后撤回营,周侗当机立断,下令打开一处火墙。 随后,周侗亲自率领徐京、王焕、张开、韩存宝、李从吉等将领,带领二千精锐骑兵,趁着夜色的掩护,悄然向夏营潜行摸去,欲对夏营发动偷袭。 与此同时,周侗安排其余众军士打扫战场,要求仔细收集散落的兵器,将砍伐的树木陆续填入火中,确保战场清理有序,为后续行动做好准备。 此时,在夏军阵营中,穆尔图卜得到消息,得知通往灵州的好水河路段已无宋军阻拦。上游溪口处此前被宋军堵塞的好水河,现已被夏军成功夺回。 穆尔图卜听闻禀报后,不敢有丝毫懈怠,即刻带着几员大将前往小梁太后的王帐。经通禀后进入大帐,上前奏报:“太后、主上,好水河断流乃宋军蓄意所为。如今,堵河之处已被利赫保、耶律荣、耶律海拉率军成功夺回。兴龙川口宋军设有弩车,且以火形成一道火墙,我军一时难以通过。现特向太后、国主请示,今夜我军便陆续率军渡过好水河。待我军全部过河后,再由利赫保三位将军扒开堵口,以阻挡宋军追兵。” 小梁太后沉思片刻后说道:“看来当下也别无他法。让耶律宏仁带领后军明早渡过好水河,担负断后之责。另外,等过了天都山,你即刻安排人马前往支援米脂四寨。此四寨随我军出征带出不少人马,如今兵力空虚。对了,你随我回兴庆府,再共同商议进兵之策。” 穆尔图卜连忙应道:“是,谨遵太后命令。”正当小梁太后与众将商议之时,忽然听闻前营喊杀声四起。 穆尔图卜心中一惊,深知必是宋军来袭。他匆忙告退,赶回前营查看,却发现宋军已然撤回。只是这一来一回的交锋,夏军又折损了三千人马。 半夜时分,天空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而下。穆尔图卜见此情景,大喜过望,不禁高呼:“此乃天助我也!”当即下令,让中军全力保护夏王、梁后,连夜渡过好水河。 同时,又令威明阿密负责断后,其余各军则加快渡河速度,不得有丝毫延误。 再说周侗率领骑兵偷袭夏营后,顺利撤入兴龙川,与其他将领顺利汇合。 此时,大雨也如期而至。周侗望着漫天雨幕,心中大喜,不由得感叹道:“真是天助我也。” 第45章 史文恭争功犯军规 第二日清晨,天色尚在破晓之际,晨曦悄然洒落大地。 周侗召集诸将,神情严肃地说道:“昨夜大雨倾盆,好水河河水必定暴涨。当下,正是命令史文恭等人决开堵坝,以水攻之法水淹夏军的绝佳时机。一旦实施此计,夏军迫于形势,只能从兴龙川撤军,如此我方即可牢牢占据战场主动。” 正说着,忽闻史文恭、孙立、栾廷玉三人返回营帐。三人见到周侗后,赶忙快步上前,双膝跪地,将昨夜详细的战况原原本本地向周侗进行禀报。 周侗听闻之后,顿时怒目圆睁,声色俱厉地大声喝道:“本帅明令你们三人截断好水河,务必坚守岗位,等候军令。今日乃是放水阻挡夏军直接回灵州的关键节点,你们三人却竟敢擅自离开职守,致使好水河水坝丢失,此等行径严重违反军法!来人呐,将他们推出去斩首!” 众将校见此情形,纷纷急忙上前为三人求情。众将恳请道:“此刻正值与敌军激烈交战的关键时刻,若能让史文恭三人戴罪立功,或许尚有机会挽回当前局面。” 周侗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看在众将的情面上,暂且饶你们三人死罪,准许随军出战,以功赎罪。” 随后,周侗下令从军中挑选尚能参战的将士,共计五千多人马,整军之后,浩浩荡荡地朝着敌营进发。 然而,当大军赶到敌营时,却惊愕地发现夏军营地已空无一人。正在众人满心疑惑之时,前方河边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激烈喊杀声。 周侗当机立断,即刻率兵迅速赶赴现场。 原来,折可适、卢俊义昨夜见夏军先锋威明阿密悄然撤军,当机立断,率领三千精锐人马紧紧追击而来。待看到威明阿密的人马渡河已过半数,折可适、卢俊义果断下达攻击命令。 周侗一见前方战况,大喝一声,手中长枪挥舞,如猛虎般奋勇杀入战场。 夏军一见宋军又有援兵赶到,顿时阵脚大乱,陷入极度恐慌之中,纷纷向河中逃窜。此时,河水已然因昨夜暴雨而暴涨,水流汹涌湍急。威明阿密虽侥幸到达对岸,但夏军在渡河过程中,诸多士兵或是被宋军斩杀于河边,或是不幸被汹涌澎湃的河水吞噬,伤亡极为惨重,粗略统计多达五六千人。 威明阿密所部此时仅剩下五千多人,无奈之下,只得命士兵隔岸射箭,试图以此阻挡宋军的追击。双方对射直至天将晌午,威明阿密见河水持续上涨,宋军无法过河追赶,这才率领部下匆匆撤离。 此时,邓美、刘法先后率领骑兵及时赶到,二人急忙上前,恭敬地拜见右路军元帅周侗。 周侗神情凝重地说道:“夏军已然渡过好水河西去,当下最为紧要的任务是全军集中精力打扫战场。待童帅大军抵达之后,再作下一步打算。” 周侗略作停顿,又继续发布命令:“卢俊义,你带领荆忠、张开、梅展、王文德、杨温,率领一万精兵,即刻直取米脂。史文恭、孙立、栾廷玉,你们三人即刻从小路火速返回金明,向鄜延路指挥使吕惠卿如实报知战况,令其带领所部迅速直取安疆寨,不得有丝毫延误。”言罢,又转向邓美、刘法二将,和缓而郑重地说道:“还劳烦两位将军辛苦,负责妥善打扫战场。” 邓美、刘法二将齐声应道:“末将得令。”二人领命后,随即来到兴龙川战场。只见此地尸横遍野,尽是夏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卧在各处,景象惨不忍睹。 二人目睹此等场景,不禁对周侗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和深谋远虑心生由衷的敬佩。当下,二人马上吩咐众将士认真收缴兵器,妥善安葬两军兵将的尸体,并仔细清点战场上遗留的物资。 经详细统计,宋右路军在此战中壮烈牺牲一万三千余人,而夏军则遭受重创,被歼灭六万余人 。 当晚,左路军元帅童贯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赶到。童贯与周侗相见,二人相互行礼,而后并肩步入大帐。 两人相互谦让一番,然后分左右共坐帅案之后,众将参拜完毕,依次列于两旁。童贯目光中透露出关切与询问,说道:“周元帅,此番战事战况如何?” 周侗微微颔首,客气地答道:“夏军已渡过好水河,正往灵州方向退去。我已安排两路人马分别进取米脂和安疆,至于浮图、葭芦两寨,还请童帅定夺。”周侗深知,这童贯别看是个太监,却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就是大元帅章楶都得让他三分。 童贯沉思片刻,说道:“明日关胜率部回熙河路,李成率部回秦汉路,邓美率一万人马攻取浮图,毕胜率一万人马进取葭芦。” 四将听闻,齐声高呼:“末将得令!”童贯又问道:“此战的战损情况可曾统计完毕?” 李成赶忙上前回道:“末将负责统计此事,经详细核查,我军共计歼灭夏军十万,我方阵亡五万,缴获的兵器不计其数。” 童贯听闻大喜,说道:“此乃上感天恩,我左右两军与敌军总兵力原本不相上下,如今却能大获全胜,实乃将士们英勇奋战之功。今晚,全军大摆庆功宴,以犒劳众将士!” 话说第二日,童贯、周侗率领一众将领,祭祀了阵亡的将士。祭礼完毕后,众人各自率领部队返回。 宋军各部乘胜追击,势如破竹,进取米脂、浮图、葭芦、安疆四寨。随后,大帅章楶命令重修四寨,加强防御工事。 童贯将此战的详细情况汇报给章楶,章楶又迅速上报给宰相章惇。此消息传开,天下皆喜。朝廷当即降下圣旨,敕赐从库内各取出金一千两、银五万两、彩缎五千匹,以表彰众将士赫赫战功。 同时,朝廷还调任折可适为环庆路兵马副总管,卢俊义为鄜延路马军都指挥使,十总管皆为宁远将军,其他众将校也多有提拔。 另有圣旨,将米脂寨等地划归延州管辖,延州改为延安府,任种师道为知府。 第46章 巧谋划实施反间计 话说在延安府帅府后花园的听雨阁中,右帅周侗、鄜延路指挥使吕惠卿、金明寨兵马总管张舆、机宜司主管闻焕章、信鸽房蔡瑛儿和肖娘子等六人紧闭阁门,正在商议着一件大事。 闻焕章躬身拜了拜,说道:“禀元帅、指挥使,战前我们接到兴庆州传来的紧急消息,称有我方延安府的奸细将金明寨的部防情报泄露了出去。 我向元帅禀明情况后,秘密前往金明寨,与张总管一同进行了细致的排查。经过一番调查,我们觉得前段时间负责送货的延安府悦行酒楼颇为可疑。 于是,便派机宜司的人员秘密跟踪调查。经过一段时间的侦查,我们发现悦行酒楼与贩卖毛皮的夏人频繁来往,且有人在出城后放飞信鸽,行为极为诡秘。 不仅如此,我们还发现悦行酒楼的伙计时常往几位军官家中运送货物。其中涉及金明寨陪戎校尉李通,北门守卫营仁勇校尉宗泽、王进,东门守卫营陶飞等多人。 然而,跟踪数日后,却发现他们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行动。就在此时,我军计划明修栈道攻米脂寨,实则暗度陈仓从小路进攻洪都城寨。 为了迷惑敌军,我和张总管、梅展商议后,报得元帅同意,精心上演了一场梅展和张总管大闹金明寨、张总管诈死,而后紧闭四门的好戏。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延安府内还是传出了四总管反出金明寨的消息。由此可见,金明寨陪戎校尉李通已然投敌。而且,元帅命人在延安府捉了王文德两人后,当夜悦行酒楼伙计便放出信鸽。 综合以上种种迹象,足以表明,悦行酒楼就是西夏安插在我方的奸细据点"; 金明寨兵马总管张舆说道:“着实令人意想不到啊!平日里,我与李通情同手足,亲如兄弟,一直以为他亦是那铁骨铮铮、忠义满怀的热血男儿,哪曾想,唉……” 蔡瑛儿微微蹙眉,沉声道:“我认为当下不宜急于剿灭悦行酒楼。倘若现在就将他们一举拿下,西夏势必会再派遣新的奸细潜入,届时,我们想要防范,难度将增加。而如今有他们在,我们尚可有所防备,不至于陷入全然被动之境。” 吕惠卿连忙点头称是,说道:“元帅夫人所言极是。我们可多派遣人手,对其密切跟踪监视,说不定还能借此引出潜藏更深的大鱼,为我们后续的行动创造有利条件。” 闻焕章接着说道:“诸位,我再说新了解到的关于小梁太后的消息,这小梁太后的姑姑乃是前任太后,即夏毅宗李谅祚的皇后。 当年,李谅祚在与我大宋军队作战之时,被狼牙弩箭射中,身负重伤,最终英年早逝。彼时,梁氏年仅七岁的儿子李秉常继承皇位,是为夏惠宗。 自此,梁太后与其弟梁乙埋便开始掌控西夏的朝政大局。而后,梁太后为了进一步巩固家族势力,将弟弟梁乙埋的女儿许配给了自己的儿子李秉常。” 闻焕章喝了口茶,接着说道:“然而,岁月流转,后来梁太后与夏惠宗李秉常皆先后离世。李乾顺在三岁时便登上皇位,其母,也就是如今的小梁太后,与自己的哥哥、相国梁乙逋一同掌控着当下西夏的朝局。 值得注意的是,小梁太后每逢出兵征战,都会带着夏国主李乾顺同行,而将国内的一应事务全权交付于弟弟相国梁乙逋打理。不得不说,这梁乙逋着实是个人才,在连年的征战之中,他竟能有条不紊地保证战时的物资供给,着实令人忌惮。 鉴于此,我与嫂夫人、我家肖娘子商议之后,决定采用反间之计,试图离间梁家姐弟,让他们内部产生嫌隙,从而为我们大宋谋取更多的战机。” 周侗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说道:“倘若此计能够顺利实施并取得成功,真能除掉梁乙逋,那小梁太后便如同失去了一条得力的臂膀,其势力必然会受到重创,这对我们大宋而言,无疑是一大幸事。” 蔡瑛儿接说道:“我与五弟以及弟妹商议之后,打算运用无中生有之计,从多个方面展开行动。其一,我们会安排在西夏安庆府的暗探,暗中散布梁乙逋是西夏天选之子的谣言,以此来迷惑众人,引发各方的猜忌与关注。其二,我们已经成功收买了梁乙逋手下的一员副将,让他在梁乙逋身边巧妙地鼓动其夺权之心,同时,安排他向西夏王族秘密举报梁乙逋怀有自立为国主的野心,如此一来,便可在西夏内部掀起波澜。其三,我们还会派出训练有素的死士,对西夏王族进行刺杀行动。这一系列举措环环相扣,构成了一个严密的连环计,旨在扰乱西夏的朝局,使其陷入混乱之中。” 周侗听后,不禁频频点头,赞道:“此计甚妙!如今小梁太后正在率军出征,国内防守必然有所疏漏,正是我们实施此计的绝佳时机。你们便依计行事,在西夏的后院好好地燃起一把火,让他们自顾不暇。” 众人领命之后,便依照既定之计展开行动。闻焕章令机宜司人员对“悦行酒楼”的情况进行更为细致深入的调查。 闻焕章自己时常前往该酒楼饮酒,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对酒楼的情况有所了解。掌握到“悦行酒楼”内共有十三人。老板名叫孙栋,老板娘亦姓孙,厨房有五名伙计负责膳食烹饪,店中另有五名伙计负责日常的接待与服务,还有一名专门负责喂养马匹的人员。酒楼的后院养有鸽子,不过,经过仔细观察,大多并非用于传递信息的信鸽。 此外,在东门外有一处民房,居住着一对夫妇和两个少年,屋内却养有信鸽。值得关注的是,在酒楼的一众人员中,只有一名厨子回家居住,此人名叫秦林,乃是北门守卫营仁勇校尉王进的姐夫。 而东门守卫营的陶飞,在不当值的时候,常常前往“悦行酒楼”饮酒消遣,有时还会约上北门守卫营仁勇校尉宗泽以及王进一同前往。更为蹊跷的是,该酒楼的生意虽说并不十分红火,但却从未辞退过任何一名伙计,这其中似乎暗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47章 众兄弟雪夜寻世英 天地间飞雪连绵,广袤大地银装素裹,尽显江山壮丽之姿。 蔡瑛儿怀里抱着一名男婴,说道:“世瑾呀,你就要百天了,和你的两个妹妹,一起过百天。”原来蔡瑛儿又出生一子,因左手臂有块圆形红胎记,象块红色的美玉,所以周侗为其取名为周世瑾。 无独有偶,同年同月,种师道喜得一女,为其取名种晴;闻焕章亦迎来家中第三个女儿,取名为闻诗诗 。 几家人经过商议,决定共同为三个孩子们庆祝下百天,周世瑾先生下几日是哥哥,另两个是妹妹,而且还要正式在两个妹妹中给周世瑾订下娃娃亲。 然而,临近春节之时,忽然传来圣旨,天子宣召周侗入京,一同欢庆佳节。周侗深知圣命不可违,丝毫不敢懈怠,即刻着手准备进京所需的礼品、安排随行人员等诸多事宜。 蔡瑛儿听闻周侗即将进京的消息,不禁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周侗深知蔡瑛儿的心思,蔡卞一家现居于东京汴梁城,蔡瑛儿这是思念远方的亲人了。 周侗赶忙走上前去,轻声劝慰道:“瑛儿,世瑾还不到百日,天太冷孩子身体吃不消。待天气转暖之后,我们便回东京去看望老太君和母亲。” 蔡瑛儿满是忧虑地说道:“一晃数年未曾相见,也不知老太君和母亲身体状况究竟如何?”说着,忍不住抽泣了几声。 恰在此时,石老太君前来探望孙子。见此情景,赶忙上前劝慰:“瑛儿莫要哭泣,倘若实在放心不下,不妨将孩子带上,乘坐暖车,即便走上几日,车内也颇为暖和。” 蔡瑛儿听了这话,收住眼泪,破涕为笑,说道:“老太君,让您操心了。孩子尚在襁褓之中,还是算了吧,等他再长大一些再说。” 石老太君点头说道:“这便对了,这便对了。身体是最为重要的,切莫再哭了。我也准备了一些礼品,是要送给明老太君和你母亲的,你有空到我屋里去看看。” 蔡瑛儿连忙说道:“有劳老太君费心了。”就在众人交谈之时,丫鬟红樱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神色惊恐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才帅爷的侍卫前来报信,说是世英少爷不见了!” 众人听闻这一消息,顿时大惊失色。周侗急忙起身,快步到了前厅。只见四名护卫张文、马武、刘启、赵勇正围聚在大厅内,神情紧张。旁边,管家周康正在斥责两个仆从。 见周侗步入大厅,马武赶忙上前禀报道:“帅爷,原本是两个仆从带着八少爷外出看热闹,谁能料到突然窜出两个人,一个是和尚,一个是道人。他们二人将这两个仆从打翻在地,抱起少爷便翻身上马,疾驰而去。这两个仆从回府报信时,正好遇上史文恭、林冲、徐宁、武松四位爷,他们四人得知情况后,立刻骑马追了上去。” 这时,蔡瑛儿也匆匆赶到大厅,一再追问,无奈之下,周侗示意了一下,马武又将事情的经过重新讲述了一遍。 蔡瑛儿听闻后,当即眼前一黑,昏厥过去。周侗赶忙将瑛儿抱回后院。石老太君心急如焚,赶忙跟过去,一边轻抚蔡瑛儿的前胸,一边轻轻拍打其后背,好一会儿,蔡瑛儿才缓缓苏醒过来。 周侗见瑛儿苏醒,立刻转身返回前厅。石老太君与青霞、紫云、红樱、绿环等人在旁苦苦劝慰蔡瑛儿,劝着劝着,几人不由得悲从中来,相拥而泣。 且说周侗回到前厅,当即命令刘启、赵勇前去通知加强城门防务,并特别叮嘱道:“若史文恭、林冲、徐宁、武松几位回来,务必立即放行,让他们进城。” 同时,安排张文前往军中通知卢俊义等人。 随着夜幕渐渐降临,十总兵、闻焕章夫妇、种师道夫妇等陆续赶到帅府。 众人听过马武等人描述后,不禁回想起当年在邯郸府结下的仇家。其中有两人格外引人注意,一个是飞天夜叉邱小乙,另一个是生铁佛崔道成。 虽说当年并未与这二人正面交锋、拼杀过,但曾在酒楼中有过一面之缘。思来想去,除了这二人,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以和尚、道士身份出现的仇家。 就在众人苦思之际,徐宁骑马疾驰而回,冲进大厅。周侗等人见状,纷纷起身。徐宁一边往里跑,一边大声呼喊:“水、水……” 徐宁见到周侗后,赶忙说道:“师父,我们兄弟四人听仆从说贼人往南逃窜,便立刻赶到南门。询问过守城兵士,兵士们确实看到一僧一道带着一个孩子骑马出了南门。” ";于是,我们四人毫不犹豫地追了出去。然而,追出三十多里地,却连贼人踪影都没见到。二师兄史文恭便令我回来向您禀报一声,随后他与另外两位师兄弟继续追了下去。“ ”半路上,我们又遇见了大师父卢俊义、四师兄栾廷玉、五师兄孙立,他们几人得知情况后,也一同向南追去了。” 周侗听闻,心中稍感宽慰。周侗转身对种师道、闻焕章说道:“二位兄弟,家中大小事务就全托付给你们了。既然贼人是往南而去,我就连夜启程,带领人马,一则去寻找世英,二则也正好前往汴梁城。” 接着,周侗又对十位总兵官说道:“你们十位即刻返回军营,务必严守军营,以防出现变故。” 随后,周侗看向张文、马武、刘启、赵勇四人,吩咐道:“你们四人即刻安排人马,多准备些干粮,将进京所需的礼物全部装车。 另外,再多准备几车粮草,连夜出南门,在六十里外的三岔口驻扎,以便接应卢俊义等人。”且说卢俊义、栾廷玉、孙立三人一路疾驰,片刻不停,径直追到了三岔口。 栾廷玉下马仔细查看雪地上的马蹄印,片刻后说道:“大师兄,最新的马蹄印显示,贼人是朝着长安城方向去的。” 卢俊义思索片刻后说道:“我们在去长安城的方向留下明显记号,这样后续赶来的人便能知晓我们的行踪。” 栾廷玉依言在去长安城方向燃起了一堆篝火,三人趁着这火势,稍稍暖和了一下身子,又稍作了片刻休息。 第48章 孙立华山遇袭求援 另一边,周侗带领着徐宁和一百名亲兵,护送着二十辆马车,连夜离开了延安城。 到了后半夜,一行人抵达三岔口。周侗下令将二十辆马车围成一圈,支起帐篷,燃起篝火,在此处安营扎寨。 徐宁发现了栾廷玉留下的行军记号,赶忙向周侗报告。 第二日清晨,天色刚有一丝亮光,周侗等人用过干粮,喂饱马匹,收拾妥当后,便朝着长安方向进发。 人马一路前行,历经五日,抵达铜川。此地与别处不同,地面并无积雪。 徐宁在一处墙上看到了卢俊义等人留下的记号,知道卢俊义等人分兵两路,周侗等众人面临着分路的抉择。 向东而行,是经华阴前往洛阳,而后直奔东京汴梁城;向西则是去往长安城。 周侗沉思良久,权衡利弊后说道:“徐宁,你带领二十名士兵前往长安城方向,接应前去长安的师兄弟。张文、马武,你们二人在前开路,带领队伍朝着华阴方向进发。” 徐宁领命,带着二十名士兵朝着长安城方向疾驰而去。周侗则带领其余众人朝着华阴进发。又行了两日,队伍进入华阴地界。 此处山路愈发崎岖难行,周侗见天色渐晚,便下令寻找一处开阔之地安歇。二十辆马车环绕四周,形成一道屏障,四名侍卫张文、马武、刘启、赵勇各守一方,警惕地注视着周围动静。 几处篝火熊熊燃起,众兵士分批吃着干粮。就在此时,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兵士们见状,高声喝问道:“什么人?报上名来,再往前一步,我们便放箭了!” 那人脚步踉跄,好不容易走近后,气喘吁吁地说道:“是我,孙立。” 赵勇听闻,当即举着火把凑近查看,随后回头高声呼喊:“帅爷,是孙立!”言罢,赶忙搀扶着孙立来到篝火旁边。 周侗闻听此言,立刻快步奔来。待看到孙立身上有数处伤口时,神情一紧。孙立瞧见是周侗,即刻双膝跪地,说道:“师父,我们见到世英了。” 周侗听闻,面露大喜之色,连忙问道:“世英在何处?俊义他们又在何处?你且从头细细道来。” 孙立遂缓缓说道:“师父,当日我与卢俊义、栾廷玉三人于军营之中,听闻周世英遭人掳掠而去,我们三人没有进城径直朝南追去。行至半途,恰逢徐宁折返回去通报消息。待我们赶到三岔口,大师兄吩咐栾廷玉沿途留下明显记号,以便后续追踪。” 此时,赵勇递过来一碗水,孙立接过一饮而尽,而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 原来,卢俊义等人一路紧追,直至铜川方才追上史文恭、林冲、武松。众人会合之后,只见前方出现岔路口。 史文恭开口说道:“大师兄,我们今日清晨便已抵达此处。一路循着马蹄印,确定目标进入了铜川。然而,下一步他们是前往长安还是洛阳,却没了线索。我们四处打听许久,方才在前方一家客栈得知,昨夜有一个和尚与一个道士带着一个孩子在此投宿,今日一早离去,骑的是两匹马,只是不知具体去向何方。” 卢俊义略作思索,说道:“诸位兄弟,我等兵分两路。林冲与栾廷玉,你二人往长安城方向追寻;文恭、孙立、武松,咱们四人则奔赴汴京方向。” 就这样,卢俊义、史文恭、孙立、武松四人策马扬鞭,朝着华阴方向疾驰而去。待进入华阴地界,却不知该往何处前行。正疑惑间,迎面走来一个身形富态的胖大和尚,众人连忙上前。 武松率先高声问道:“大和尚,你可曾见到一个和尚和一个道士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孩童?”那胖大和尚瞥了武松一眼,未作回应。 史文恭见状,赶忙下马,上前恭敬地行礼,说道:“大师父,劳烦请问大师,是否见过这几人?我们实在是急于营救那个孩子。” 胖大和尚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低沉地说道:“昨日确实见到了你所说的二人与一个孩子,他们朝着华山方向去了。” 四人听闻,立刻调转马头,朝华山方向奋力追去。又追了两日,因武松本就不擅骑马,渐渐远远落在了后面。 卢俊义、史文恭、孙立三人快马加鞭,率先抵达华山脚下。在此处,他们见到了邯郸城令狐禅的手下——飞天夜叉邱小乙。 只见邱小乙倒抱着周世英,周世英一眼瞧见卢俊义三人,大声呼喊:“大师兄快来救我!”邱小乙见势不妙,转身朝山上奔去。 三人见山路崎岖险峻,已无法骑马前行,于是纷纷下马,各自手持长枪,徒步追了上去。 行了不到三里路程,邱小乙却不见了踪影。 就在此时,突然从旁边冲出三位道士,看样子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三人手中各握一剑,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卢俊义上前,恭敬地躬身说道:“三位,我等兄弟此番上山,只为营救一个孩子。不知三位可曾见到一个道士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孩童?” 三人中其中一人冷哼一声,说道:“什么人?竟敢在华山撒野!” 卢俊义赶忙再次上前解释道:“我们乃是大宋军官,在下卢俊义,此次前来是为了捉拿飞天夜叉邱小乙,他掳走了一个孩子。” 那三人相互对视一眼,说道:“你便是卢俊义?久闻大名。不过,你先胜过我手中这把剑再说吧!” 史文恭在一旁说道:“师兄,依我看他们是一伙的,多说无益。”言罢,挺枪径直刺向那说话的道人。那道人迅速抽出三尺长剑,与史文恭战在一处。 另一道士也拔剑在手,说道:“卢俊义,今日就让我王万烈领教一下你的高招,看看你究竟是浪得虚名,还是真有过人的本领。”说罢,纵身一跃,挥剑直刺卢俊义。还有一道士说道:“我苏万可倒要会会你这少年英雄。”说罢,朝着孙立奔去。于是,六人两两捉对厮杀起来。 第49章 少林华山联手截杀 卢俊义和王万烈战了二十回合之后,卢俊义渐占上风。手中一杆镔铁枪,对方一口三尺长剑。那道人的剑法虽说精妙,但却不敢与卢俊义的镔铁枪正面相碰,渐渐落入下风。 另一道士见状,瞅准时机,一剑刺向卢俊义。卢俊义迅速回手一招“霸王冲天”,长枪从下往上猛地与剑相交,那道士手中的剑当即脱手飞出,三个道士皆往后退了几步。 正在这紧要关头,只听得树林中传来一声:“阿弥陀佛,老衲这厢有礼了。” 众人听闻,纷纷停下打斗,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三个和尚现身。其中两个和尚手持铁禅杖,一个和尚腰悬双刀。后面还跟着一个头陀和三个小和尚,头陀手持双戒刀,另外三个小和尚手中各握着一根木棍。 这时,其中一个大和尚说道:“二位师兄,就是这几个人口出狂言,说十八罗汉阵不过是小孩的玩意儿,根本不值一提。” 那个使双刀的大和尚问道:“宝光师弟,你所言属实?” 另一个使铁禅杖的大和尚接口道:“宝智师弟,多说无益,今日我们便要会会这几个口出狂言,小看我十八罗汉阵的狂徒。” 名为宝智的大和尚面露犹豫之色,说道:“这卢俊义如今可是名满天下的抗夏名将,倘若真的动手打起来,恐怕会触犯朝廷法度。” 宝光大师说道:“宝林、宝智两位师兄,他们如此轻视我们少林武艺,肆意贬低十八罗汉阵,不能他们点颜色长此以往,我们少林派日后在武林中还如何立足?今日我们也不过是教训他们一番罢了。” 宝林大师点了点头,说道:“宝光师弟所言有理,那便让我来会一会卢俊义,领教下周侗弟子究竟有何高招。”言罢,宝林对着卢俊义说道:“阿弥陀佛,卢俊义,老衲宝林,今日特来请教卢将军高招,只是切磋切磋,还望将军别见怪。” 卢俊义说道:“宝林大师,久闻您乃是少林高僧,还请您快快放了周世英。” 宝林大师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什么周世英?你先胜过我手中这铁禅杖再说吧!”说罢,挥起禅杖用力拍向卢俊义。 卢俊义毫不畏惧,挥动长枪,与宝林和尚激烈地战在一处。宝光大师见此情景,嘴角浮现一抹冷笑,说道:“宝智师兄,你去对付那个左手持鞭右手持枪的,我来会会这个用枪的。”说罢,舞动铁禅杖,朝着史文恭杀去。 史文恭怒喝一声:“宝光,你这恶僧,拿命来!”一招“游龙吐珠”,长枪如蛟龙出海,直刺宝光和尚。 孙立目光紧紧盯着宝智大师,只见宝智大师手持双戒刀,静静地站在原地,并无与孙立动手械斗的意思。孙立见状,也并未贸然上前,只是全神贯注地为卢俊义和史文恭观敌掠阵。 在这风云际会的战场上,卢俊义和宝林大师对峙而立。卢俊义手中长枪,沉猛之势蕴含千钧之力;宝林大师舞动禅杖,如山岳压顶般气势雄浑。二人皆以刚猛之力相互搏击,枪锋与禅杖碰撞,激起阵阵劲风。在枪来杖往的激烈交锋之中,八十余回合转瞬即逝,胜负依旧难分。 宝林大师心里:“好一个卢俊义,二十多岁的年纪,这霸王枪虽然枪招不多,却正配的上他这天生神力,不愧是边关大将,我少林如有此等弟子,怎会后继无人。“ 另一边,史文恭与宝光大师也陷入了一场恶战。宝光和尚手中那重达六十四斤的铁禅杖,每一次挥舞都带着狠辣的劲道。史文恭则凭借游龙枪精妙的招法,巧妙运用巧劲全力应对,双方你来我往,七十多个回合过后,竟也打成了平手。 此时,四人皆已有些疲惫。卢俊义心中暗自思忖:“自我踏入江湖以来,历经无数恶战,唯有与西夏第一勇士威明阿密酣战八十回合,那一战令我记忆犹新。今日这位宝林大师,果然是少林高僧,功力深厚,我究竟该如何方能战胜他呢?”正这般思索间,两件兵器相交,僵持不下之时,突生变故。 华山派的苏万可趁此间隙,从后方悄无声息地一剑砍向卢俊义的左肩,与此同时,王万烈也挥剑直取卢俊义的右腿。 卢俊义素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之能,听闻身后异动,瞬间做出反应,急忙躲闪。 然而,此次袭击他的乃是两位剑道高手,身手不凡。卢俊义虽奋力一跃,试图跳出战场,但终究难以完全避开。 卢俊义躲过了王万烈的一剑,却没能躲开苏万可的凌厉一击,右腿被苏万可的剑划破,所幸身着软甲,减轻了伤势,但鲜血仍瞬间渗出。 在卢俊义转身拨挡苏万可的剑时,又不幸中了王万烈一剑。见此情景,宝林大师停下手中禅杖,高声喊道:“二位皆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剑客,怎可使出这般暗箭伤人的卑劣手段?此举有违江湖道义!” 苏万可一边继续挥剑刺向卢俊义,一边对宝林大师说道:“宝林大师,他们小觑你们少林武功,我此举乃是为少林出气,先除去他们再说!” 就在此时,少林几位大师身后的四名弟子中的道清,拔出双戒刀,大声说道:“师父,弟子来助您!”言罢,双刀如疾风般砍向史文恭。 史文恭躲避不及,亦被砍中一刀。宝林大师见状,虽不再亲自出手,但局势已然急转直下。宝光大师与弟子道清,外加上华山派的王万烈、苏万可,四人一同围攻卢俊义和史文恭。 孙立眼见卢俊义和史文恭在转瞬之间皆受了伤,心急如焚,急忙舞动枪鞭前来救援。 三人且战且退,孙立大声呼喊:“二位师兄,你们快走,我来断后!” 卢俊义和史文恭见自己已然受伤,当下唯有先行撤退。史文恭对孙立说道:“师弟,你随后尽快赶来。”言毕,二人朝着后山方向奔去。 第50章 搜玉泉院一闹华山 宝光大师和头陀道清则双战孙立,王万烈和苏万可则紧追卢俊义和史文恭而去。 孙立面对这师徒二人的联手攻击,几个回合后渐落下风,为了吸引走这二人,孙立只能边打边向山下退去。在激烈的交战过程中,孙立被头陀道清砍伤数处,左肩膀伤势尤为严重,丢失了左手的打将鞭。 宝光大师见孙立受伤,深知卢俊义才是关键目标,遂对道清说道:“道清,你在此解决这孙立,我去追赶卢俊义。”说罢,转身朝着卢俊义和史文恭逃走的方向追去。 宝林大师在后方高声喊道:“宝光师弟,切莫闹出人命!” 孙立且战且退,最终跑下了华山,成功躲开了道清的追击,朝着铜川方向奔去。 第二天夜里,孙立在途中望见前方有火光闪烁,此时他腹中饥饿难耐,又口渴至极,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期待:“倘若前方来的是师父,那该有多好啊。”待走近一看,果然是师父周侗率领兵马在此扎营。 且说周侗,见孙立归来,一面命人迅速为孙立处理伤口,一面安排人手前往长安方向寻找林冲、栾廷玉、徐宁,同时又命人将此处的情况快马加鞭报知延安府。 周侗心中暗自盘算:“此次事件与华山关系重大,明日早饭后,便即刻率领众人上华山,务必救出世瑾,寻到卢俊义和史文恭,查明事情真相。” 第二日,用过早饭之后,周侗率领人马浩浩荡荡地向华山进发。抵达华山玉泉院后,周侗下令人马扎下大营。 周侗转身对着马车中的孙立问道:“孙立,你们兄弟几人可是在此处与华山、少林的几名高手相遇的?” 孙立下了马车,由旁边的赵勇搀扶着。他望着眼前的道观,缓缓说道:“师父,我们并非在此处遇袭。我们是看见飞天夜叉邱小乙抱着世英,才追进了山林之中。” 此时,玉泉院的守门道士见此情形,急忙入内通报。不多时,从玉泉院内走出二十多名道士,个个身后背着三尺长剑。 为首的一位道长走上前来,向周侗等人稽首行礼,说道:“无量天尊,贫道苏宝凤,见过各位将军。敢问众位将军莅临玉泉院,所为何事?” 周侗神色凝重地说道:“苏道长,我们要找王万烈、苏万可,还有飞天夜叉邱小乙。” 苏宝凤听闻此言,脸色微微一沉,说道:“本教掌门正在闭关修炼,不便会客。苏师叔也早已归隐山林,不知所踪,还望各位将军海涵。至于邱小乙,早就被逐出师门,他已然不再是华山派弟子。” 孙立听闻,顿时怒目圆睁,大声骂道:“你们这些杂毛老道,把事情倒是推得一干二净!昨日邱小乙抱着我师弟上了华山,我们在追赶之时,王万烈、苏万可竟出手砍伤我大师兄和二师兄。今日我们前来要人,你这道士却编造出这般荒诞无稽的瞎话来哄骗我们!” 苏宝凤等一众道士听闻孙立辱骂他们是杂毛老道,顿时面露怒色,忿忿向前。张文、马武、刘启、赵勇等二百余人见状,纷纷拔出兵器,冲了上来。 那二十多名道士亦不示弱,纷纷抽出身后长剑,双方剑拔弩张,形成对峙之势。 苏宝凤见状,心中暗忖:“这些人乃是官军,与官军拔剑相向,这可是大罪。”急忙高声喊道:“各位师兄弟,收起手中剑,不可无礼!这里想必是有什么误会。快收起剑,宝玉师弟,你去敲钟。”二十余名道士闻言,纷纷收起佩剑。 苏宝凤强挤出一丝笑容,对周侗说道:“敢问将军尊姓大名?”周侗神色威严地说道:“本帅乃平夏右路军元帅周侗。” 苏宝凤听闻,不禁大吃一惊,说道:“久闻周元帅大名,如雷贯耳。不知周元帅因何要找本教掌门?”此时,玉泉院中响起了示警的钟声。 周侗说道:“你们华山派弟子飞天夜叉邱小乙,在延安府公然掠走我儿子周世英。我们一路追踪至此,昨日我弟子卢俊义、史文恭以及孙立追到华山。然而,这三名弟子却遭到王万烈、苏万可,还有少林寺宝光等人的袭击,如今生死未卜。今日我特来此处,向你们讨要说法,交出相关人等!” 苏宝凤再次露出笑脸,说道:“周元帅,您方才所言的邱小乙,确实早已被逐出华山派师门。掌门闭关已逾一个多月,苏师叔也早已隐退江湖。我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 孙立在一旁高声喊道:“那就即刻让我的搜山,难不成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张文、马武、刘启、赵勇四位侍卫齐声附和道:“我等坚决请求搜山!” 苏宝凤面露难色,恭敬地说道:“各位皆是朝廷命官,若要搜查,我等绝不敢阻拦……”话尚未说完,张文便大声下令:“第一队,随我即刻进入玉泉院进行仔细搜查!”言罢,张文、马武二人手持长枪,带领三十名士兵径直踏入玉泉院。 众道士见苏宝凤已然默许,便无人上前阻拦。众人在玉泉院内仔细搜查了两遍,却毫无发现,遂出来向周侗如实禀报。 周侗微微点头,心中暗自思忖:“在华山之时已见到世英,卢俊义和史文恭也是在华山受伤后失踪不见,若不寻得这三人,绝不能善罢甘休。”念及于此,下令道:“张文、马武、刘启、赵勇,带领一百名士兵随我上山,孙立率领其余人等在此安营扎寨。” 众人领命后,周侗率领众人朝着山上进发。苏宝凤急忙上前,一面为周侗等人引路,一面暗中派人飞速向山上传递消息。 不多时,众人来到九天宫前。刚要对九天宫展开搜查,此时从山上缓缓下来一位道长。苏宝凤见状,连忙迎上前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叙述了一遍。 那道长微微皱眉,款步走到周侗面前,稽首说道:“无量天尊,贫道王万成,特来拜见周元帅。” 第51章 千里救子二闹华山 周侗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道士,只见其仙风道骨,颇具超凡脱俗之态,便说道:“道长,本帅此番搜山的缘由,想必苏宝凤道长已然向您说明白了吧。” 王万成微微一笑,神情淡定地说道:“周元帅,那邱小乙早已被本门逐出,他的所作所为与本门派毫无关联。本门掌门正在闭关修炼,我师弟苏万可因家中突发变故,现已隐退江湖,断不会去截杀令徒。” 接着,王万成神色一冷,又道:“倘若真有此事,以本门掌门和我师弟的身手,怎会连令小徒都打不过?更没必要与少林的几位高僧联手。” 周侗听闻此言,深知其中暗藏玄机,不由得怒目直视王万成,说道:“能否打得过我那小徒,比划一番自然知晓!” 王万成轻笑一声,说道:“周元帅,倘若您能胜得过我,我愿陪同您搜山。但若您胜不了我,便足以说明我家掌门和我师弟有能力打败您家弟子,根本无需少林寺和尚相助,如此一来,便也证明打伤卢俊义的并非本教掌门和我师弟苏万可。” 周侗回应道:“好,那本帅就领教一下道长高招!”说罢,周侗一挥手,众兵士纷纷退至一旁,列成一字长阵。 王万成从身后抽出宝剑,摆开架势,立了个门户。周侗舞动九转朝阳枪,使出一招“桃花点点”,如闪电般刺向王万成。 王万成见状,不禁脱口赞道:“好枪法!”随即用剑奋力挡开枪锋,身形一跃而起,使出一招“力劈华山”,向着周侗猛劈而下。 周侗见王万成的剑自上而下凌厉劈来,迅速施展一招“霸王举鼎”稳稳接住。二人就此战在一处,枪来剑往,一时间难解难分,不知不觉间已大战八十多个回合。 王万成口中大声喊道:“今日之战,当真痛快至极!”说罢,纵身跳出战斗圈子,对着周侗拱手行礼,说道:“周元帅,您且想想,本教掌门师兄若要对战您徒弟,还用得着借助少林之力吗?” 周侗说道:“只是小徒卢俊义和史文恭确实在华山受伤后至今下落不明。” 王万成说道:“周元帅,这华山自古以来便只有一条道路可通行。他们可曾到过玉泉院?又是否来过九天宫?依我之见,若他们当真在华山,您不妨先下山,我即刻安排华山弟子全力帮您寻找两位高徒。” 周侗心中思索:“原来那王万烈竟是华山派掌门,以其身份地位,确实没必要亲自出手与卢俊义打斗。观这王万成的身手,便可知其门派实力不凡,更没必要与少林派联手。况且听孙立所言,他们并未到过玉泉院。” 想到此处,周侗说道:“好吧,本帅暂且先下山,便由道长安排人手在山内仔细寻找。若有任何消息,务必及时报知本帅。”言毕,转身带领众人下山,回到了玉泉院附近。 孙立了解事情经过后,说道:“师父,这些道士的话不可全信。依我之见,由我带领人手守住这山口,并在四周继续寻找两位师兄。师父您身负重任,不可耽误进京的时间。” 周侗思索一番,觉得也只能如此安排,遂带领众兵士依旧驻扎在玉泉院旁。此后,又带兵搜查了数日,虽找到了疑似打斗的地点,但始终未能寻得卢俊义和史文恭的踪迹。 无奈之下,周侗留下孙立、刘启、赵勇带领三十名亲兵在此处继续寻找,自己则率领张文、马武和其他人马奔赴东京汴梁城。 与此同时,周侗派人前往延安府,将孩子周世英在华山出现,且被飞天夜叉邱小乙掳掠的消息告知蔡瑛儿等人。 原本是想让蔡瑛儿安心,然而蔡瑛儿听闻有了孩子的消息,内心再也无法平静。蔡瑛儿立刻安排人手,当日便带着丫环青霞、紫云、红樱、绿环,抱着世瑾,背着石老太君,心急如焚地朝着华山赶去。 第二天,石老太君得知此事后,不禁叫苦不迭,赶忙命人去叫闻焕章夫妇。闻焕章听闻后,说道:“老太君切莫担忧,我这就带领人手前去追赶,定将世英平安抢回,而后会通过飞鸽传书及时向您老人家报信。之后我和大帅一同前往东京汴梁城,待过上元节之后再返程,预计二月二左右便能归来。肖娘子和我这三个女儿就劳烦老太君多多关照,恐怕要在帅府过年了。” 石老太君连连点头,说道:“好、好、好,如此安排甚是妥当。” 闻焕章安抚好石老太君后,即刻奔赴军营。十位总兵商议后认为,不宜派遣过多人手,最终决定由韩存保带队,王焕、梅展、王文德和两名小校共七人一同前往。 闻焕章这一行七人在第二天便追上了蔡瑛儿。众人快马加鞭,一路疾驰,这一日终于抵达华山玉泉院。 此时,林冲、栾廷玉、徐宁也从长安返回此处,孙立等众人已经在此寻找了半个多月。众兄弟见师娘到来,纷纷上前恭敬参拜。 蔡瑛儿一眼看到孙立,急忙问道:“孙立,世英可找到了?”孙立便又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讲述了一遍。 蔡瑛儿听闻周侗上了华山,却只走到九天宫便折返回来,心中不禁怒火中烧。蔡瑛儿暗自思忖:“世英是被华山弟子邱小乙掳走的,卢俊义和史文恭又在华山受伤,找了半个月都毫无头绪,想必这三人都被捉上了山。” 想到此处,蔡瑛儿将宝刀别在腰间,下了马车,抱着孩子毅然朝着华山九天宫的方向奔去,众人见状,急忙紧紧跟随。 玉泉院的道士见此情景,赶忙跑去告知苏宝凤。苏宝凤听闻后,立刻吩咐小道士敲响示警钟声。紧接着,九天宫、千尺幢、百尺峡、南天门等地的钟声接连响起。 蔡瑛儿等人刚来到九天宫前,王万成便如神仙般飘然而至,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蔡瑛儿见有人阻拦,悲愤交加,大声呼喊:“还我孩子!胆敢阻拦我者,死!” 来人正是王万成,王万成一看众人,便明白了七八分,说道:“无量天尊,来人可是周元帅的夫人?”蔡瑛儿怒目圆睁,厉声道:“正是。” 第52章 蔡京蔡卞分道扬镳 王万成神色平静,缓缓说道:“元帅夫人,实不相瞒,您家孩子确实不在华山之上。贫道已派遣人手,在华山各处仔细搜寻了十多日,却始终未见令郎以及卢俊义、史文恭的踪迹。夫人此刻遭受丢子之痛,贫道感同身受,然而此事确与我华山派毫无关联。” 蔡瑛儿听闻此言,怒不可遏,大声说道:“我儿子分明是被你们华山派掠走的,岂容你一句无关就想推脱干净!”言罢,她左手紧紧抱着周世瑾,右手“唰”地抽出宝刀,如疯了般朝着王万成猛砍过去。 王万成身形一闪,施展精妙轻功,如飞燕般在蔡瑛儿头顶轻轻飞过。蔡瑛儿猛地转身,再次挥刀狠狠砍去,王万成不慌不忙,再度施展轻功巧妙躲开。二人一个持刀猛砍,攻势凌厉;一个飞身闪避,灵动自如,瞬间便过了几招。 就在此时,蔡瑛儿怀中的周世瑾突然啼哭起来。这哭声,犹如重锤般狠狠敲击着蔡瑛儿的心,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大儿子周世英,悲愤交加之下,手中的刀砍得愈发猛烈。 王万成见此情形,一个飞身向前,速度极快,趁蔡瑛儿一时不备,一把将周世瑾从她怀中夺了过去。紧接着,但见王万成施展“燕子三朝水”的绝妙身法,身形如电,飞身上了旁边一棵古树的枝杈之上。 蔡瑛儿和众人见状,皆大惊失色,迅速围拢过来。蔡瑛儿心急如焚,高声喊道:“还我孩子!” 此时,王万成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周世瑾,却惊讶地发现,这周世瑾到了他怀中后,竟然不哭反笑。 青霞、紫云、红樱、绿环迅速上前,将蔡瑛儿护在中间。闻焕章见此情景,抬头对着树上的王万成拱手说道:“道长,我家元帅夫人因丢失儿子,情绪激动,多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还请道长先将小公子归还,万分感激。” 王万成说道:“我与周元帅此前已有约定在先,只要你们即刻下山,我便把孩子还给你们。” 闻焕章赶忙说道:“道长放心,只要您把小公子归还,我们即刻马上下山。”只见王万成身姿飘逸,如仙人临世般轻轻飘落,刹那间便将孩子稳稳地交到了蔡瑛儿怀中。而后,身形一展,又如大鹏展翅,一跃飞上了九天宫的屋脊之上。 闻焕章见孩子安然无恙,马上向青霞几人示意。于是,这四个丫环簇拥着蔡瑛儿下山而去。 闻焕章无奈之下向王万成拜了拜,也只能率领众人返回玉泉院。 众人纷纷劝慰蔡瑛儿,建议她先前往汴梁城,待见到周侗之后再从长计议。 蔡瑛儿此时也没有了主意,无奈应允,带着四个丫环、林冲、孙立、徐宁以及几名士兵,朝着东京汴梁城进发。 一行两辆马车,一辆供蔡瑛儿和丫环青霞、紫云乘坐,另一辆则因孙立受伤,供其躺在里面休息,而其他众人皆骑马相随。 闻焕章、栾廷玉、韩存保、王焕、梅展、王文德和两个小校带着三十名士兵,依旧在玉泉院扎营驻守,继续全力寻找卢俊义和史文恭的下落。 且说周侗抵达汴梁城后,依例先觐见了天子,随后又恭敬地拜见了舅舅石瑞和岳父蔡卞。 夜晚,周侗留宿在自家府邸。此刻,周侗心中满是对家中石老太君和妻子蔡瑛儿的牵挂,更无时无刻不担忧着周世英的安危。 然而,皇命在身,不敢有丝毫懈怠,更不敢擅自离去。 除夕这一日,汴梁城内一片繁华热闹之景。街市上,各种珍贵的珠宝陈列如山,装饰精美的宝马雕车往来穿梭,街道上人烟稠密,车水马龙,处处洋溢着喜庆祥和的氛围。 只见四个骑马的在前开道,后面缓缓跟着两辆马车。这一行人缓缓进入东京城,一路上边问边行,终于来到了周府门前。 守门的兵士见此情形,立刻将消息通报给周侗。周侗听闻后,急忙亲自迎了出来。此时,蔡瑛儿从马车上缓缓下来,夫妻二人相见,一时间百感交集,蔡瑛儿不禁落下了几点伤心的泪水。 周侗轻声安慰道:“瑛儿,别哭了。今晚就在家中好好过年,大家也都奔波劳累许久,正好借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初二我们一同去给老太君拜年,可别让老人家为我们操心。” 蔡瑛儿微微点头,说道:“好的。让大家今晚都尽情乐一乐吧,无论遭遇何种艰难险阻,日子总归还是要好好过下去的。”“对,瑛儿,你先进屋休息片刻,我这就吩咐张文、马武去准备年夜饭。”周侗说完,看了看睡梦中的小世瑾。 随后,周侗吩咐张文安排孙立养伤事宜,又让马武带人去街上采买一些过年所需的食物。 众人领命后,便各自忙碌起来。就在这时,护国公石瑞派管家给周侗送来了几个精致的食盒。 管家回府后提及元帅夫人也已归来,护国公石瑞听闻,马上又安排送来许多美味佳肴。再说周侗和蔡瑛儿在房内,相互详细讲述了华山发生的种种事情。 周侗沉思片刻后说道:“我曾与那华山派王万成交过手,此人武功深不可测,绝非等闲之辈。细细想来,王万成所言确有几分道理。其一,华山派掌门乃一派之尊,断不可能采用偷孩子这种下作手段来引诱卢俊义;其二,华山派向来自负其武功高强,若真要出手,确实没有必要与少林派联手合作;其三,打伤卢俊义和史文恭的地点距离华山山口尚有一定距离,这其中诸多细节着实令人起疑。我打算等天子准许我回去之时,亲自前往少林寺一探究竟。正所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只有查明真相,才能还大家一个公道。” 蔡瑛儿听后,微微点头,心中的焦虑与担忧这才稍感平复。 第二日,正值大年初一,周侗夫妻二人在家祭祖后,应护国公邀请,前往护国公府上拜年,直至夜里方才归来。 大年初二一大早,蔡瑛儿便迫不及待地准备前往蔡家拜年。周侗提前派人前往蔡家通报一声。蔡瑛儿见到了明老太君、父亲、母亲等人,心中百感交集,忍不住又是一阵痛哭。为了不让明老太君担心,她强忍着悲痛,并未提及周世英被掳走一事。 而这一年中,蔡京和童贯确成了一党,两人在朝堂上排除异己,唯利是图。蔡卞苦劝不听,而这时明老太君年老体弱,己不管世事。蔡卞和童贯、蔡京因政见不合,常在朝堂上争论,私下里己经没有了来往,蔡瑛儿颇为父亲担心。 朝堂上纷争众多,当蔡卞向周侗说起司马光时,周侗说道:“真想不到司马光夫人去逝后,司马光卖去家中所有地产才能安葬了夫人。虽政见不同,但司马光一部《资治通鉴》就足可名垂千古。司马光一介宰相,家中一贫如洗,是清流楷模,足以流芳千古。"; 蔡卞闻言,心中暗道:";此子若是我蔡家子弟该多好!可惜,蔡家百年荣耀,要毁在蔡京手中了。”每想到此,心中一片悲然。 此后,周侗夫妻二人一直到陪伴天子度过了上元节,天子哲宗恩准周侗返回延安府,此时孙立的伤势也已痊愈。 第53章 刀枪相向问罪少林 周侗遂带领蔡瑛儿、林冲、孙立、徐宁、张文、马武以及一百多名兵士,一路过洛阳向南行进。 数日后,这一日终于抵达了嵩山少室山,但见三十六峰,山势陡峭险竣、奇峰异观。 众人来到少林寺寺门口,周侗命林冲上前,递上拜帖。林冲当即下马,稳步走到寺门。守门的两个和尚早就注意到了这一行人,一见来了众多官兵,其中一人急忙往寺内跑去通报。 另一个守门和尚双手合十,迎了上来,说道:“阿弥陀佛,各位施主,小僧有礼了。” 林冲抱拳行礼,说道:“我们乃平夏右路军元帅麾下,元帅欲拜见少林方丈,这是拜帖。” 这守门和尚赶忙接过拜帖,匆匆往寺内跑去。此时,住持宝空大师听到前一个守门和尚的报告,正快步朝着寺门赶来。 见另一个守门和尚拿着拜帖,便接过一看,不禁自言自语道:“祸事终于还是来了。”言罢,转身又朝着方丈房间快步走去。 到了门口,宝空大师急切地说道:“掌门师兄,大事不好了,平夏右路元帅周侗竟然带兵前来。” 掌门宝树大师听闻此言,顿时吃了一惊,神色凝重地说道:“阿弥陀佛,嗨,这宝光师弟真是害人不浅啊!快,速召众师弟前来商议。” 宝空大师听闻,回身对守门和尚说道:“快去叫你几名师叔过来,对了,让宝林也一并过来,别再面壁了。” 不多时,宝能大师、宝林大师、宝智大师、宝远大师纷纷赶到方丈室。 众人听明缘由后,一时之间皆没了主意,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掌门宝树大师。 宝树大师深吸一口气,说道:“周元帅此刻已在寺门等候多时,我们先出去与他见面再说吧。毕竟,是祸躲不过啊。” 而此时,林冲在寺门等待良久,心中不免着急,说道:“师父,这少林寺的和尚武功如何?”周侗说道:“当下少林派有七宝大师之名,即宝树、宝空、宝能、宝林、宝智、宝远、宝光,此七位高僧皆武艺卓绝,身怀绝技。” 正说着,宝树率领一众师兄弟行至寺门口。孙立一眼便瞧见宝林、宝智、宝远,当即大声呼喊道:“师父,那三个和尚便是在华山截杀我等兄弟三人的恶徒。还有一个和尚我也曾见过,正是他为我们指引道路,诱使我们前往华山。” 众人听闻此言,纷纷抄起兵器,严阵以待,一场冲突似乎一触即发 。此时,只听得少林派掌门宝树大师口诵佛号:“阿弥陀佛,不知周元帅大驾光临敝寺,老衲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言毕,双手合十。 众和尚亦齐声念道:“阿弥陀佛。” 周侗原本还欲客套几句,然而听闻孙立已然认出截杀之人,便觉无需再做周旋。周侗神色威严,大声说道:“本帅此番前来,缘由有二。其一,少林派弟子生铁佛肖道成竟胆大妄为,掠走我儿;其二,你们少林寺和尚公然截杀朝廷五品将军卢俊义和两名校尉史文恭与孙立。如今孙立在此作证,截杀朝廷命官,此等行径形同谋反,国法难容!” 少林派掌门宝树大师闻听此言,神色微变,赶忙走下台阶,身后一众和尚亦步亦趋地跟着下了台阶 。 宝树大师行至周侗面前,躬身说道:“周元帅此言过重了。只因年前我那宝光师弟返回少林寺,言说数年前在邯郸府,周元帅的几位弟子大破少林十八罗汉阵,还杀害了十八位少林弟子。不仅如此,他们还肆意贬低少林武功。我师弟宝林、宝智、宝远听闻此言,被宝光言语激怒,这才离开寺院,在华山脚下与卢将军等人相遇。当时只是想切磋武艺,一较高下,绝无恶意。” 宝树大师说到此处,目光微微一转,看向身旁的宝林。宝林大师赶忙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当日实是被宝光师弟蒙骗。我与宝智、宝远等四人本意是去找卢俊义等人切磋武艺,未曾料到宝光师弟竟勾结昆仑派的飞龙剑孟无忧、飞天剑王无敌、昆吾剑孟德,还有道清等人,趁我们不备,偷袭卢俊义和史文恭。如今这些人皆下落不明,老衲至今亦未弄清楚其中缘由。回寺之后,老衲一直在面壁思过,反省过错。” 周侗微微皱眉,语气沉稳地说道:“昆仑派弟子?据我徒弟所言,他们所持之剑乃是华山派之物,并非昆仑长剑。” 旁边的宝智大师赶忙接口道:“难道那日竟是昆仑派蓄意设计,意图陷害华山派?” 蔡瑛儿思子心切,焦急万分地说道:“我儿子分明是被少林弟子肖道成抱走的,当务之急是先将我儿子归还于我。” 宝林大师上前一步,神色诚恳地说道:“阿弥陀佛,我们自始至终都不知孩子之事。我们只是受宝光师弟言语蛊惑,才下山想看看那些大破罗汉阵、杀害我十八名少林弟子之人究竟武功如何高强。” 林冲听闻,心中暗忖,孩子并无证据表明在少林寺,卢俊义、史文恭至今仍下落不明,而少林寺却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于是喊道:“你们少林寺数名和尚截杀朝廷将军乃是事实,如今便随我前往洛阳府投案,接受国法惩处。” 孙立在一旁听林冲所言有理,当即附和道:“先将这几个和尚拿下。” 众僧人见官兵欲上前拿捕三位大师,纷纷挺身而出,将三位大师护住。就在此时,一人匆忙从旁跑来,此人到了近前,大声喊道:“师父,世英就在寺中,莫要再与他们多费口舌,杀进去救人要紧!”说罢,挺枪便刺向宝林。 众人定睛一看,又惊又喜,来人正是史文恭,其后还跟着卢俊义。史文恭与宝林大师瞬间战在一处,史文恭持枪进攻,宝林大师则赤手空拳应对。 众人见状,纷纷往后退开,为二人腾出空间。 此时,卢俊义来到周侗、蔡瑛儿面前,恭敬地上前参拜。周侗赶忙将其扶起,见卢俊义并无大碍。卢俊义说道:“师父、师母,世英师弟确实就在少林寺内,这是武松亲眼所见。” 蔡瑛儿急忙问道:“武松呢?”卢俊义赶忙回道:“武松与徐宁、栾廷玉等人带领三十名士卒,从后山潜入少林寺。我二人前来前山吸引少林和尚的注意力,以便他们能顺利进出救人。未曾想,我们在此恰好遇见了师父。” 第54章 武松徐宁火烧少林 蔡瑛儿听闻儿子就在少林寺内,顿时怒不可遏,大声喊道:“你们这群出家人,枉称少林高僧、武林尊者,满口谎言!我儿子分明就在你们寺中,还不速速放人!” 说罢,抽出宝刀,径直砍向宝林,心中恨意难平,恨不得一刀将其劈杀。此时,少林寺僧人纷纷取来兵器。 宝林大师接过弟子取来的铁禅杖,边抵挡边说道:“贫僧只是想试探一下卢俊义的武艺高低,实在未曾见过元帅家公子。” 林冲、孙立见师娘已然冲上前去,舞动长枪,直刺宝林。 周侗见状,心中暗自思忖:“也罢,本欲给少林留些情面,如今他们却死不认账,看来只有杀上少林,救出人来再说。” 念及于此,周侗快步上前,一把拽回蔡瑛儿。 卢俊义大声呼喊一声,说道:“众兄弟,这个宝林欲与我比试,今日便由我来会会他,你们且闪开。”说罢,手舞镔铁枪,直刺宝林要害之处。 林冲、孙立闪至一旁,见旁边有一和尚手持棍棒。二人双枪齐出,那和尚举棍抵挡,孙立挡住其棍,林冲一枪径直刺中那和尚心口,当即倒地而亡。 众和尚见状大惊失色,纷纷抄起家伙,与林冲和孙立混战在一起。 周侗将手中长枪一抖,神色威严地说道:“既然少林寺拒不交人,那就休怪本帅不客气了。今日,本帅倒要领教一下少林掌门的高招。” 宝树大师刚欲开口,旁边的宝智大师已然站出,口诵佛号:“阿弥陀佛,我们确实没有掳藏你家孩子,你这两位弟子如今也安然无恙。然而,你们却在少林寺前肆意杀人,如此对待宝智师弟,实在有失妥当。今日,老衲便要领教下周元帅的高招。”说罢,双戒刀使出一招‘流星赶月’,迅猛劈向周侗。 周侗毫不畏惧,以一招‘金枪锁喉’,直刺宝智大师。二人瞬间战在一处,你来我往,激战三十余回合,难分胜负。 这时,宝树大师吩咐身旁的几名弟子,说道:“你们几人速进寺内,召集众人,仔细询问是否有人见过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以及近期有无外人来过寺院。” 那几名弟子领命后,转身迅速跑进寺内。不一会儿,寺内钟声大作。就在此时,这边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原来是周侗使出一招‘猛龙翻身’,长枪横扫在宝智大师的左肩。宝智大师左手刀脱手飞出,周侗顺势将枪尖抵住宝智大师。随即大喝一声:“绑了!” 两边兵士得令,迅速上前,将宝智大师绑得结结实实。宝远大师见宝智师弟被绑,身形如电,瞬间飞身至周侗面前,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阿弥陀佛,周元帅,我等师兄弟所言句句属实。其间或许确有我等的过失之处,但诸位在寺前动武杀人,又如此对待宝智师弟,亦有不妥。我等七位师兄弟,毕竟是当今圣上敕封的‘七宝禅师’。” 周侗神色镇定,目光炯炯,说道:“尔等交出本帅儿子,便可换回宝智大师。” 宝远大师听闻,微微摇头,口中念道:“阿弥陀佛,少林寺内确实没有元帅之子,拿什么来交换?也罢,看来贫僧唯有出手抢夺了。”言毕,只见手中长棍舞动,一招“佛前一炷香”,棍势自上而下,迅猛地朝着周侗攻去。 周侗沉着应对,侧身挡开,随即长剑一抖,使出一招“游龙戏凤”,剑刃寒光闪烁,刺向宝远大师。二人你来我往,瞬间战至二十余回合,宝远大师渐露疲态,落入下风。 与此同时,卢俊义和宝林大师再度交手。初次对战时,宝林大师听闻宝光所言,以为周侗弟子小觑少林武功,遂全力以赴与卢俊义应战。 而此次,宝林大师已然明白,当日是中了宝光师弟的算计,才致使少林无端卷入纷争,惹来诸多麻烦。此刻他无心恋战,渐渐在与卢俊义的交手中处于劣势。 就在此时,一名弟子神色匆匆,快步奔至掌门宝树大师身旁,附耳低语了几句。宝树大师听闻,神色大变,急忙高声喊道:“大家暂且住手!孩子或许就在少林寺中。” 此言一出,正激烈交手的众人纷纷停手。宝树大师定了定神,接着说道:“有弟子目睹宝光师弟的弟子道清,抱着一个年约六、七岁的小和尚进入了少林寺。我已派人前去寻找道清和那名小和尚,还请各位稍作等候。” 宝树大师话音刚落,忽听一个小和尚惊慌高呼:“不好了!寺院走水了!快救火啊!” 众人闻声转头望去,只见少林寺后院浓烟滚滚,火势迅速蔓延。宝树大师当机立断,吩咐道:“宝空、宝能两位师弟,你二人即刻带领僧众,一是寻找那名小和尚,二是全力救火!” 宝空、宝能两位大师领命后,立刻飞身冲进寺内。刹那间,寺内一片混乱,喊叫声、奔跑声交织在一起。周侗与蔡瑛儿心急如焚,眼睁睁看着寺内火势凶猛,丝毫不见减弱之势。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宝树大师身边的几名弟子陆续返回,禀报道:“启禀掌门,未曾寻得道清和那名小和尚。” 正在众人焦急万分之时,武松背着一个小和尚,从少林寺塔林方向疾驰而来,身后还跟着徐宁、栾廷玉、王文德等一众人,最后面几个士兵保护着闻焕章。 武松远远瞧见周侗夫妇,大声喊道:“师父、师娘,世英找到了!”武松习得鸳鸯腿绝技,脚法敏捷如风,即便背着周世英,依旧跑在最前面。 周世英趴在武松背上,口中呼喊:“娘亲!”转眼间,众人便来到近前。周侗和蔡瑛儿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爱子周世英,只是孩子头发被剃光,身上穿着一件略显肥大的僧衣。 众和尚见状,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大概,纷纷双手合十,齐声念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蔡瑛儿急忙上前,一把将周世英抱在怀中,仔细查看,见孩子并无其他明显伤势,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此时,徐宁、栾廷玉也快步跑了过来,向周侗和蔡瑛儿躬身拜道:“师父、师娘,是我们故意纵火焚烧少林寺,以此引开看守世英的头陀,趁机救出了世英。” 众和尚听闻此言,再次齐声念诵:“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第55章 宝林自尽化解恩怨 这时,宝林大师一脸愧疚,对着宝树大师说道:“掌门师兄,这一切皆因我轻信宝光师弟的谎言,被贪、嗔、痴之念蒙蔽心智,为争一时胜负意气,不听掌门劝告,贸然下山。却未曾料到,宝光师弟竟心怀不轨,不仅妄图杀害卢俊义和史文恭,还真的偷了周元帅的孩子。此事不仅让少林声誉受损,今日又给少林带来这场火灾。这全是我的罪过,我愿接受任何惩罚。” 宝树大师等人纷纷合十,再次叹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宝林大师转身面向周侗和蔡瑛儿,诚恳说道:“周元帅、周夫人,千错万错皆是我的过错,与少林寺其他僧众并无关联。如今少公子已然在少林寺找到,卢俊义和史文恭两位也安然无恙。还望二位看在少林一派的份上,释放宝智师弟。还请莫要再追究少林截杀官军之罪,所有罪责,我一人甘愿承担。” 周侗思索片刻,觉得宝林大师所言在理,心中暗自思忖:“如今大家都平安归来,况且又杀伤了少林和尚,还焚烧了少林寺。而这几位和尚又是皇上亲封的‘七宝禅师’,我周家和少林向来也颇有渊源。”念及此,周侗大手一挥,示意众兵士释放宝智大师。 宝林大师见宝智大师被释放,不禁赞道:“周元帅不愧是万马军中的主帅,胸怀宽广如海。老衲感激不尽!”说罢,恭敬地施了一礼。 周侗见状,亦抱拳还礼。 随后,宝林大师又转身面向宝树大师,说道:“掌门师兄、周元帅,我愿一人承担所有罪责,从此之后,少林与周元帅一家再无恩怨纠葛。”言罢,他毅然舞起铁禅杖,狠狠朝着自己的天灵盖砸去。 众人惊愕之余,想要阻拦却为时已晚,宝林大师当即倒在少林寺门前。众和尚见此惨状,无不痛心疾首,再次双手合十,齐声悲叹:“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周侗目睹此景,心中不禁涌起悲悯之情。长叹一声,带着众人离开了少林寺,下了嵩山,朝着延安府方向而去。 闻焕章吩咐手下人放出一只信鸽,先行给石老太君报信。 一路上,卢俊义将当日的惊险遭遇详细告知众人。 原来,那日宝光大和尚与三名使剑之人一路紧追不舍。好在山路崎岖蜿蜒,宝光大和尚行动迟缓,而那三名使剑者中,实际全力追赶的只有王万烈和苏万可。 另一名拿剑之人在后方呼喊:“二位师兄,就此罢手吧,没必要闹出人命。”就这样,卢俊义和史文恭在前面边跑边抵抗,王万烈和苏万可在后面紧追不舍,双方一路走走停停、打打杀杀,直至夜幕降临。 慌乱之中,王万烈和苏万可又将卢俊义和史文恭逼至一处悬崖边。四人在此处再次展开殊死搏斗。此时的卢俊义和史文恭,又渴又饿,且因受伤流血过多,身体极度虚弱。 在这生死关头,二人横下心来,纵身跳下悬崖。待史文恭悠悠转醒,发现自己和卢俊义正躺在一张床上。史文恭环顾四周,见这是一处农家屋内。 史文恭轻轻推了推卢俊义,呼唤道:“师兄,师兄,醒醒。”唤了许久,卢俊义才缓缓睁开双眼,同样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已被妥善包扎。 卢俊义有气无力地说道:“看样子,咱们是被人救了。昨天跳下悬崖的时候,我感觉好像有人在背后拉了我一把,只是实在想不起来是谁了。”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还昨天呢,你们都已经昏迷三天了。醒了就好,我这就给你们熬点粥,可别没摔死,反倒饿死了。” 二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年约二十岁的胖大姑娘,目光轻扫他们一眼后,便转身走向炉灶开始准备炊饭。 史文恭微微侧身,面向卢俊义轻声说道:“师兄,这姑娘虽然胖了些,但容貌尚可,只是言辞过于刁钻刻薄,这般性情,恐日后难嫁呀!” 恰在此时,那姑娘不知何时已悄然行至床边,陡然提高音量,大声说道:“我能否婚嫁,与你这无聊之人有何相干?”言罢,扬起手中勺子便欲朝史文恭打去。 史文恭下意识伸手抵挡,却因触动伤痛,不禁痛呼一声:“哎哟!” 那胖姑娘见状,面露笑意,嗔道:“活该,疼死你才好!” 就在这时,外间房门发出声响。姑娘听闻,立刻奔出房门,口中喊道:“阿达、阿姐,那两个人没摔死,都苏醒过来了。” 紧接着,一位年近五旬的中年人步入屋内。他行至床前,轻轻拂了拂胡须,和声问道:“你二人既已苏醒,身体感觉如何?” 卢俊义赶忙侧起身答谢:“多谢老丈出手搭救我兄弟二人。敢问老丈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那中年人微笑回应:“老夫姓苏,你们称呼我苏老伯便好。不知二位壮士如何称呼?” 史文恭接口道:“苏老伯,我叫史文恭,他是卢俊义。我这身体稍一动作,便疼痛难忍。” 这时,那胖姑娘又开口道:“疼痛自是难免,你二人从那般高处坠落,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 苏老伯微笑着解释道:“这是我二女儿苏彩凤,向来心直口快,行事无拘无束,二位莫要见怪。” 史文恭赶忙回应:“不敢见怪,彩凤姑娘快人快语,实在是……”话未说完,瞥见彩凤姑娘双眼圆睁瞪着自己,史文恭顿时语塞。 此时,苏老伯指着一位女子介绍道:“这是我大女儿秋凤。”卢俊义和史文恭闻声望去,瞬间为秋凤姑娘的美貌所惊艳。只见秋凤姑娘姿容绝美,当真有羞花之貌。 彩凤姑娘见状,嗔怪道:“看什么看,莫不是不怕看瞎了眼睛。”经此提醒,二人才回过神来。 秋凤姑娘微微点头,露出一抹浅笑,未发一言,旋即洗净双手,转身去厨房准备菜肴。不多时,秋凤姑娘为卢俊义和史文恭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粥,还有两碟精致小菜。 二人本就饥肠辘辘,见到食物后,食欲大增,每人接连吃了三碗粥,仍觉意犹未尽,还想再添。 苏老伯赶忙劝阻道:“二位壮士,你们已有三日未曾进食,切不可一次性食用过多。暂且等待半日,稍后再进食些干粮。”言罢,苏老伯转头对两个女儿吩咐道:“秋凤、彩凤,你们稍后做几个馒头。” 秋凤姑娘轻声应道:“好的,阿达。”彩凤姑娘却嘟囔道:“这二人可真能吃,照此下去,家中米面又要告罄了。”卢俊义和史文恭对视一眼,一时无言以对。 第56章 卢俊义结缘苏秋凤 苏老伯接着问道:“二位身着军中服饰,想必是在军中任职,因何会来到此处?老夫该联系何人将二位接走?” 史文恭回道:“我二人本是驻守边关的将领,此次前往东京汴梁公干,却因途中迷失方向,不幸遭遇强盗,慌乱之中不慎坠下山崖。如今看来,只能在老伯家中安心养伤,日后定当重重报答老伯的救命之恩。” 苏老伯点头应允:“也罢,看你二人言谈举止,不似奸恶之徒。你们就安心在此养伤,待伤势痊愈后再作打算。” 一晃七八日过后,二人逐渐能够下地行走。在此期间,苏老伯和秋凤姑娘每日都会外出采集草药,给二人内服外用。 卢俊义和史文恭见这三口人全出去了,走出了房间,四下里看了看,这山谷中只有这一户人家,房子倒是不小,正房下面三间。 楼上还有两间,楼上是两位姑娘的闺房。东边有马棚,竟然拴着三匹好马。史文恭言道:“师兄,这不是个普通人家。”“是呀,看这房子、这马匹,这家人因何隐居在此?” 卢俊义和史文恭二人见西厢房墙上挂有弓箭,史文恭说道:“师兄,这回可有肉吃了。”之后二人便每日外出打猎。又过了十日,已能尝试修习武功。 有一天,二人走出了十余里,终于寻得当初坠落的山崖之处,见山崖高七十余丈,卢俊义说道:“这苏老伯可是世外高人,他当时是怎么救得我们?” 史文恭眼锐,看见了二人的兵器,高兴的拾回两杆枪。这一日清晨,阳光轻柔地洒在庭院。卢俊义和史文恭正在院中专注练武,动作刚劲有力,一招一式尽显武者风范。 此时,秋凤与彩凤姐妹喂完鸡、兔,从禽舍走出正要上马厩。史文恭不经意间瞥见苏秋凤的身影,手中的枪不自觉地停了下来,目光投向苏秋凤。 苏彩凤察觉到这一细节,心中微微不悦,忽然俯身从地上拾起几个石子,手腕轻轻一抖,石子如流星般飞速打向史文恭。 一来史文恭当时正有些失神,二来苏彩凤飞石子的功夫着实精湛,出手迅疾且精准。史文恭察觉到有石子袭来,心中一惊,急忙侧身躲闪。 然而,尽管史文恭反应迅速,左腿还是未能完全避开,被石子重重击中。史文恭不禁负疼叫了一声,略带嗔怪地说道:“这姑娘,不仅言语叨扰,还手欠。” 苏彩凤听闻,顿时柳眉倒竖,怒声回怼道:“你呀,不仅眼神呆滞,连腿脚都如此笨拙。” 苏秋凤在一旁听了抿嘴浅笑,不经意间看向卢俊义,二人目光交汇,眼中似有丝丝情意流转。 史文恭听了苏彩凤的话,不禁脸颊一红,忙解释道:“我正在专心练功,一时疏忽大意,才着了你的道。” 苏彩凤气得将手中喂鸡的盆狠狠一扔,大声说道:“哼,那就让我们姐妹好好领教下两位的高超功夫。”言罢,她拉着秋凤转身快步走进闺房。 不过片刻,姐妹二人各自手持兵器走出房间。苏秋凤手持三尺宝剑,剑身寒光闪烁,尽显灵动之气;苏彩凤则双手各持一长柄锤,双锤看上去犹如两个小南瓜,锤前还带尖刺。 史文恭一见,心中暗自思忖:“这锤子如果是铁的,每个得重近二十斤。苏彩凤拿的莫不是两个假锤,正好借此机会戏耍她一番,也好解解刚才被偷袭的心头之气。” 想到此处,史文恭不由得放声哈哈大笑,说道:“彩凤姑娘,你拿这两个小南瓜作甚?莫不是今日打算煮南瓜汤?哈哈哈。”话音未落,苏彩凤娇喝一声,身形如燕般一跃而起,双锤裹挟着呼呼风声,从上而下猛地砸向史文恭。 史文恭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意,然而又担心伤到她,便身形快速后撤了几步,同时用枪轻轻挑起双锤,口中不忘提醒:“小心了。” 当锤与枪猛烈相碰,发出一声清脆巨响,史文恭不禁大吃一惊,心中暗忖:“原来这双锤竟是真家伙,还好是退后了一步。”未等史文恭多想,苏彩凤的双锤再次迅猛攻来。 此次,史文恭不敢再有丝毫懈怠,全神贯注地应对。二人你来我往,转眼间便打了二十几个回合,难分胜负。 苏秋凤在一旁看了一眼卢俊义,目光柔和中带着几分挑战,说道:“卢大哥,小妹也想向您领教几招。” 卢俊义闻言,不禁脸色一红,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回应。苏秋凤见此,嫣然一笑,随后挥剑如电,直刺向卢俊义。卢俊义赶忙提起精神,挥动长枪奋力抵挡,二人就此战在一处。 只见卢俊义枪沉力猛,此刻更多的是采取抵挡之势;而苏秋凤剑法巧妙,身形灵动,攻势连绵不绝。二人激战七八个回合后,苏秋凤察觉到卢俊义力量强大,仅靠剑法难以取胜。 于是,苏秋凤左手迅速从腰囊中掏出几枚石子,口中轻呼:“卢大哥,小心暗器。”话音刚落,一枚石子率先疾射而出。 卢俊义得到提醒,目光紧紧锁定飞来的石子,急忙侧身躲开,口中回了句:“多谢提醒。”然而,话还未说完,紧接着左手又是三枚石子飞出,然后左手又取出三枚接着飞出,如疾风骤雨般打来。 卢俊义反应迅速,急忙又向后退了几步,一边招架一边躲闪,好不容易才避开这两波暗器攻击。 卢俊义见识到苏秋凤暗器功夫如此厉害,不禁由衷夸赞道:“秋凤姑娘身手不凡,这暗器功夫更是令人赞叹。” 苏秋凤微微欠身,谦逊地说道:“卢大哥身为军中武将,与我们这些行走江湖的侠士自是不同。我们的武艺不过是追求奇巧多变,而卢大哥枪法出众,在战场上定能发挥巨大作用,保家卫国。相较之下,小妹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卢俊义连忙抱拳回应道:“秋凤姑娘暗器手法高超,如天女散花般美妙且凌厉,实在是厉害,令在下佩服不已。”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卢俊义和史文恭二人身体已完全康复。卢俊义和史文恭商议后决定,必须尽快出发,去营救小师弟周世英,同时还要给师父送信。 第57章 俊义文恭三闹华山 卢俊义与史文恭二人,将明日启程回边关告知苏老伯。苏老伯神情庄重,说道:“你二人皆是心怀壮志、志在成就大事之人。西夏,不过是地处边陲的一个番邦小国,然其多年来行径嚣张,屡屡侵扰我大宋边境。不仅肆意掠夺我大宋的广袤土地,致使山河破碎;更残忍杀害我大宋无辜百姓,涂炭生灵,犯下累累罪行。如今,天子圣明,洞察时势,心怀天下苍生;章大帅、周元帅更是英勇神武,治军有方,麾下将士皆奋勇效命。值此大好时机,正是我大宋兴师问罪于西夏,彰显国威、扞卫尊严之时。老夫期望二位少年将军,能在这保家卫国的战场上,奋勇杀敌,建立不朽功勋,成就不世伟业。” 卢俊义与史文恭二人闻听此言,立刻抱拳躬身,神情肃穆地回应道:“谨遵前辈教诲。”三人聊了很晚,待卢俊义和史文恭回房休息后。苏老伯深思了会,自言自语地说道:“孩子们都大了,是该让她们有自己的生活了。” 当夜,卢俊义辗转难眠,遂起身走出院子。而秋凤姑娘同样未曾入睡,见卢俊义走出院子,她也披上衣物,悄然跟了出去。 秋凤姑娘缓缓走近卢俊义,轻声问道:“卢大哥,你此番离去,还会回来吗?” 卢俊义转身望向苏秋凤,借着清幽的月光,只见秋凤姑娘容颜绝美,宛如月中仙子,一时竟看得痴了,半晌才讷讷说道:“秋凤姑娘,待战事平息,我便归来寻你。” 二人默默伫立片刻,卢俊义接着说道:“我二人明日打算前往华山派。正是华山派掳走了我小师弟,我二人此前也是被华山派之人打下山崖。” 苏秋凤听闻,面露惊色,忙问究竟。卢俊义遂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告知苏秋凤。就在此时,一个身影在不远处静静窥视着他们,此人正是史文恭。 目睹这一幕,史文恭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恨意。 第二日清晨,用过早餐后,卢俊义和史文恭向苏老伯以及苏秋凤、苏彩凤姐妹辞行。两位姑娘将他二人送出了山口,这山口处非常稳密。秋凤姑娘望着卢俊义,眼中满是不舍之情。 苏秋凤回家后,将卢俊义欲上华山寻仇之事告知苏老伯。苏老伯听闻,脸色微变,脱口而出:“不好,我得去趟华山。” 卢俊义和史文恭一行来到华山玉泉院,恰好遇见栾廷玉等人。众人一同前往华山,行至九天宫时,王万成横身挡住去路。 卢俊义直视王万成,言辞坚定地说道:“当日在华山山脚下,我遭王万烈和苏万可袭击。今日,我定要见到这二人。” 王万成听闻,气得脸色铁青,怒喝道:“你们师父周侗曾大闹华山派,你们师娘蔡瑛儿又来搅闹一番,如今你们还要三闹华山派?简直欺人太甚!今日我定要好好教训你们!”说罢,便与卢俊义、史文恭交起手来。三人你来我往,激战二十余回合。 栾廷玉见势,大喝一声:“一起上!”随即加入战局。三人合力与王万成大战五十余回合,竟难分胜负。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如疾风般掠至,来人伸手一挥,便分开了正在激斗的双方。卢俊义三人定睛一看,正是苏老伯。 苏老伯与王万成相互施礼,苏老伯说道:“师兄,许久未见。此事交由我来处理吧。”王万成说道:“我早觉得有高手前来,却未料到是师弟你。正好众人传言是你打伤了这几位壮士,你既来了,便由你处置吧。” 苏老伯转身面向卢俊义和史文恭,说道:“卢俊义、史文恭,打伤你们的人,可是我苏万可?”卢俊义和史文恭闻言,惊愕不已。史文恭急忙说道:“苏老伯,您若是苏万可,如此看来,定是有人蓄意陷害华山派,也害得我们在此耽搁许久。看来,我们只能前往嵩山少林寺一探究竟了。” 苏万可说道:“你们在此耗费的时间已然不少,还是尽快启程吧。”王万成似有话要说,却被苏万可一把拉住。苏万可说道:“师兄,数年未见,且随我上山,一同去拜见掌门师兄。”言罢,拉着王万成朝华山上走去。 卢俊义众人遂一同离开华山,径直奔赴少林寺。行至嵩山少室山时,见前面有一人跑来。两人会意,躲在了大树后面,听得脚步声近时,冲出一看,正是武松跑了过来。三人一见,互说了下这些天的经历。 原来,当日武松落在卢俊义等人后方,正巧看见邱小乙抱着周世英。于是,武松便一路暗中尾随邱小乙。此后,邱小乙又与宝光大师等人会合,又看到了生铁佛崔道成,最后跟着道清到了少林寺。正在焦急之时,遇见了卢俊义一行。 闻焕章定下声东击西之计,让卢俊义和史文恭到少林寺山口前吸引少林众僧,由武松、徐宁进寺救人。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周侗等人正好来到少林寺,更没想到武松、徐宁在少林寺内会放起火来。 且说周侗带着众人分三队前行,第一队闻焕章、韩存保兄弟几人带一百多士兵在前,一是安排住处,二是给周世瑾找奶妈。后一队卢俊义、史文恭带五十多人断后。中间周侗带着林冲、栾廷玉、孙立、徐宁、武松几个弟子和十几个兵士,两辆马车。前两车周世英和丫环红樱、绿环。后车蔡瑛儿、周世瑾、丫环青霞、紫云。 这时周世瑾又哭上了,蔡瑛儿哄了许久也不停。丫环青霞说道:“夫人,孩子这么小,只喂粥可不行。”蔡瑛儿说道:“都怪我,最近着急找世英,闹得世瑾没奶水吃。再熬几日,回到延安府就好了,给他找个奶妈。” 紫云抱着孩子,说道:“找两个奶妈,让九少爷吃个够。”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听到前面兵士喊道:“什么人?敢拦官军车驾。”蔡瑛儿闻听,拿刀也下了马车。往前走了几步,这时周世英探出小光头,蔡瑛儿看见儿子,面带笑容地用左手摸了摸小光头。 第58章 找回世英丢了世瑾 周侗等众人往前看去,见前面有三人手持三尺剑。孙立骑马走前面,仔细辨认了下,回头大声喊道:“师父,就是他们在华山截杀的我们的。” 周侗一惊,又向四周看去,只见两面是山崖,高出地面五、六丈高,正是设伏的好地方。冲着前面众人,大声喊道:“快冲过去,此地危险。” 这时前面那三个人喊道:“你们一个也跑不了,砸死他们。”话音刚落,两面山上乱石飞下,大小石头齐下。 前面的士兵往前冲去,后面士兵往后跑,周侗在中间,大喊道:“往两边躲。” 蔡瑛儿正在周世英身边,一把抱住周世英往旁边躲去。周侗、林冲等人下了马用枪拨打乱石,有的石头大也只有躲闪。众人被这乱石一时砸的大乱,哭喊之声、马嘶之声响成一片。 蔡瑛儿护住周世英,转身看向第二辆马车,这时几块大石头砸了下来,有的直接砸在了这两辆马车上,这大小石头下来时,带着土尘,一时间尘土飞扬,什么也看不清。 周侗心想:“一会尘土散去时,先从前面杀出去,然后快些占了两边山崖,后边卢俊义也快到了。就是不知瑛儿和两个孩子如何了?” 想到这向对面看去,尘土太大,根本看不清。忽听得山上有人大声喝问:“什么人?”紧接着,便传来阵阵惨叫声。又有石头掉落下来,但听那声音却不像是普通石头落地之声,总之是有不明之物从山上坠落。 过了一会儿,山上没了动静,也不再有石头砸落。烟尘逐渐减小,周侗果断吩咐道:“大家但凡还能行动的,赶紧往前冲,冲出这片烟尘之地!”说罢,他率先朝着前方冲去。 众人奋力跑出三、四十步,终于冲出了烟尘弥漫之地。只见前方有几位兵士倒在血泊之中,那三个昆仑派的人早已不见踪影,士兵们的马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侗左右扫视一圈,只见蔡瑛儿紧紧抱着世英,红樱和绿环在一旁护着,绿环左手还捂着额头。林冲、栾廷玉、孙立、徐宁都在附近,却唯独不见了武松、青霞、紫云以及小周世瑾。 周侗当机立断,命令道:“林冲、徐宁,你二人即刻登上左侧山峰;栾廷玉、孙立,你二人前往右侧山峰。”四人齐声应道:“得令!”言罢,各自转身,想方设法朝着两侧山峰攀登而去。 此时,尘土渐渐消散,周侗赶忙冲回原地,寻找小世瑾和幸存之人。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五、六个士兵,两名车夫均被砸死,此外还有十七、八具尸体,从地上遗留的长剑判断,应是昆仑派之人。 第二辆马车的马匹也未能幸免,被砸死在地,马车更是被砸得支离破碎。蔡瑛儿见状,心急如焚地朝着马车跑去,边跑边声嘶力竭地呼喊:“世瑾、世瑾!”红樱和绿环赶忙从两边上前,一把拉住蔡瑛儿,生怕山上再有石头砸下,伤到蔡瑛儿。 周侗四处找寻,并未见到武松的尸体,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又急忙奔向第二辆马车,用力掀翻破车盖,一脚踢开车窗,朝车内看去,这一看,不禁大吃一惊——车内竟然空无一人。 此时,蔡瑛儿哭着喊道:“侗哥,瑾儿怎么样了?她们三个如何了?”周侗回了一句:“车内没有人。” 周侗转身向后方望去,恰好卢俊义、史文恭带兵及时赶到。周侗大声喊道:“俊义,可曾见到青霞、紫云和世瑾?” 卢俊义赶忙回道:“师父,没有看到,一个都没瞧见。这究竟发生何事了?” 周侗说道:“我们在此遭遇了袭击,你和文恭即刻带兵登上两边山崖。”卢俊义和史文恭得令后,马上带领手下兵士朝着两边山崖奔去。 过了一会儿,林冲在山上高声喊道:“师父,这上边已经没有人了!”卢俊义也大声呼喊:“师父,此处有过打斗的痕迹,但并未发现有人。” 周侗思索片刻后,向卢俊义喊道:“留几个人在此戒备,其余人清理路障。”就在这时,忽听前方传来阵阵马蹄声。 周侗抬眼望去,只见原来是武松骑马疾驰而回。武松来到周侗面前,翻身下马,说道:“师父,前面那三个拦路之人杀了我们几个兄弟后便逃窜了。我骑马追赶了一里多地,奈何那三人轻功极为了得,转眼间便飞进了山岭之中,我终究未能追上。” 周侗、蔡瑛儿、卢俊义、孙立、林冲、武松等众人齐聚一处。林冲说道:“师父、师娘,依眼下情形判断,应是昆仑派在此精心设伏,对我们发动了此次袭击。不过,我们能幸免于难,想必是有高手暗中相助。幸亏这位高手杀了山崖上的十几个人,否则,我们今日恐在劫难逃。” 卢俊义疑惑道:“那青霞、紫云究竟去了何处?小师弟还与她们在一起呢。”经此解救周世英以及刚刚这场生死劫难,蔡瑛儿的心态发生了显着变化,一下子沉稳了许多,对诸多事情也看得更加通透。 蔡瑛儿说道:“倘若真有高人出手搭救我们,那她们三人应当不会有事。只是,究竟会是什么人在关键时刻向我们伸出援手呢?"; 周侗看向蔡瑛儿,心中暗自思忖:“瑛儿此番确实是经历一番波折后增长了见识。毕竟她不像我们这些久经沙场的将士,早已对生死之事习以为常。多少英勇的将士,为了保家卫国,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最终不幸阵亡,往往只能就近掩埋。更有甚者,当战况万分紧急之时,连料理后事的些许时间都难以挤出,只能曝尸荒野。此次我们遭遇袭击,究其根源,实乃昆仑派作祟。令狐禅与宝光大师蓄意搅弄武林风云,妄图借此局势来对付我们,其用心之险恶,昭然若揭。” 周侗神色凝重,说道:“令狐禅身为昆仑派弟子,宝光和尚则是少林‘七宝大师’之一。正是他们二人,暗中驱使江湖人士,欲报当年邯郸之仇。生铁佛肖道成与飞天夜叉邱小乙掳走世英,昆仑派假冒华山掌门之名,宝光大师更是故意激怒少林高僧宝林等人,致使他们在华山脚下对卢俊义展开截杀。如今,昆仑派再次假冒华山派,对我们发动袭击。所幸世瑾和青霞、紫云被人及时搭救,大家无需过度忧虑。我们再寻找两日,若仍无结果,便需返回延安府,当下抵抗西夏才是重中之重。” 第59章 闻焕章陪罪华山派 话音甫落,忽闻树上有人朗声言道:“好一个周元帅!对当下局势洞察入微,是非曲直明辨于心,大义之念深植胸怀。周元帅孩子我先带走了,尽可安心返回延州。” 言罢,唯闻树叶沙沙作响,那声音由近至远,缓缓消逝,却不见发声之人的踪迹。 孙立警觉地大声呼喝:“什么人?” 周侗则高声喊道:“多谢救命之恩!” 然而,四周一片静谧,并未得到任何回应。 蔡瑛儿紧紧抱住周世英,满脸忧色地说道:“侗哥,莫不是华山派出手搭救了我们?” 周侗神色温和,轻声安慰道:“瑛儿,虽说目前我们尚不知究竟是何人仗义援手,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不会对世瑾等人不利。你无需过度忧虑,我们先在前方找处地方安顿下来,多花些时间慢慢寻找便是。” 这时,卢俊义快步上前,说道:“师父,已经通知当地县衙,他们很快便会赶到。史文恭会留在此处,处理相关善后事宜。 周侗微微点头,吩咐道:“再派人通知闻焕章,让他在前方找个村庄驻扎,我们在此停留几日。” 夜幕渐近,天边的火烧云绚烂夺目,夕阳的余晖艳丽至极。周侗率领众人向前行进,看到前方有一个拥有三百多户人家的大村落。此时,闻焕章、韩存保等人迎了出来。 闻焕章见到周侗,施了一礼,说道:“元帅,此处乃是华西村。我们已向几户农户租借了房屋,元帅和夫人请进屋稍作休憩。此外,我还找到了两位奶妈。”话未说完,周侗便示意其止住。 蔡瑛儿在一旁听闻,心中不禁泛起阵阵酸楚。红樱、绿环将蔡瑛儿和周世英扶下马来,几人一同走进了一间农舍。农舍虽略显简陋,却已经收拾的十分干净整洁。 周侗对着闻焕章、韩存保等人说道:“今日在半路上遭遇昆仑派的袭击,世瑾和两名丫环失踪不见,还有七名弟兄不幸遇害。” 闻焕章愤慨地说道:“实在未曾想到,昆仑派竟如此丧心病狂,敢袭击官军,敢对两个孩子也能下此狠手。” 卢俊义神色凝重地说道:“今晚务必小心防备。”韩存保应道:“我这就安排大家轮流休息,并加强巡逻力度。”卢俊义接着说道:“这些江湖人士轻功高超,大家都要多留意屋顶上方的动静。”韩存保与卢俊义商议片刻后,卢俊义安排几位兄弟负责内部守卫,韩存保则安排士兵负责外部警戒。 当晚,周侗将闻焕章唤至屋内,说道:“贤弟,我们先后三次大闹华山,多有叨扰。此次被高手解救,有可能是华山派出手相助,但尚不能确定。无论如何,我们都应前往华山表达歉意。然而,如今昆仑派隐匿于暗处,强敌环伺,我此时不宜前往。贤弟你先前往铜川县,购置一些丰厚的礼物,随后再去一趟华山。” 闻焕章应道:“此事自然放心,我明日一早便先去铜川采买礼品,而后即刻前往华山。” 周侗点头说道:“我写一封信函,你带上林冲、徐宁、韩存保、王文焕以及五十名士兵一同前往。我在此处继续寻找世瑾,等你们归来。另外,此事切莫让你三嫂知晓。” 闻焕章领命后,恭敬退下。次日,众人分头寻找世瑾和两名丫环,直至夜晚,皆空手而归。如此一连寻找了五日,依旧毫无消息,而闻焕章也已返回。 在此期间,史文恭单人独骑前往苏万可家,却只见人去楼空,不仅马匹不见踪影,就连鸡兔也消失得干干净净。史文恭满心期待能与苏秋凤见上一面,最终却落得一场空,无奈之下,只能返回华西村。 周侗吩咐闻焕章安排次日启程返回延安府的相关事宜,随后回到屋内与蔡瑛儿相见。蔡瑛儿正在指挥红樱和绿环打包一些物品,见周侗进屋,便问道:“侗哥,明日何时启程?” 周侗微微一惊,说道:“瑛儿,明日用过早饭便启程。”蔡瑛儿说道:“我准备得差不多了,到了铜川县再给老太君买些特产。此次出来,我是瞒着老太君偷偷跑出来的,回去少不了要挨骂。” 周侗心中暗自思忖:“瑛儿真是深明大义,知晓我担忧西夏兵马来犯鄜延路和河东路,不再提及世瑾之事以免让我分心,我也不宜再提此事。” 周侗想到此处,便说道:“瑛儿,那我们就在铜川停留一日。铜川的柿饼香甜可口,给孩子们多买一些。”刚一提到“孩子们”,周侗便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又说道:“铜川的黄芩、党参颇为有名,给老太君带上一些。你们也早些休息,明日早些出发。”说罢,便走出了房屋。 蔡瑛儿见周侗离去后,心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世瑾,眼角渐渐流下几滴泪水。红樱、绿环刚欲上前劝慰,蔡瑛儿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吩咐道:“青霞、紫云,把世瑾的衣物包裹单独放置在一起,回去后切不可让老太君看到。”两个丫鬟赶忙低头应是,开始忙碌起来。 蔡瑛儿忽然意识到自己喊错了人,把红樱、绿环喊成了青霞、紫云,下意识地看向门口。 闻焕章向周侗禀报道:“三哥,我带着五车礼物抵达华山,提出求见华山掌门,然而玉泉院的苏宝凤无论如何都不让我上山,称掌门等人皆在闭关,一概不见客。无奈之下,我只好将书信和礼物交给了苏宝凤。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他们陪了罪。” 周侗微微点头,说道:“也好,此后每年都要送上礼物。毕竟三闹华山之举,有违江湖道义。” 闻焕章说道:“我已通过飞鸽将这边的消息传给了我家娘子,并让她转交给四哥。” 周侗说道:“快要抵达延安府时,你还是先行一日,告知我家老太君,让弟妹们先劝慰好她老人家。”闻焕章回应道:“好的。” 第60章 袭扰西夏公主出征 第二日,众人收拾行装,踏上前往铜川县的行程。蔡瑛儿在铜川县购置了一应所需物品后,便率领众人径直朝着延安府的方向进发。 当一行人行至即将抵达延安府之地时,闻焕章带领史文恭、林冲、徐宁三人先行返回帅府,将此次外出的详细经过如实禀告给了石老太君。 石老太君听闻终于寻回了世英,却又意外丢失了世瑾,心中悲戚难抑,不禁再度悲泣起来。闻焕章与肖娘子在旁好言劝慰良久,石老太君这才渐渐止住悲声,随后略带埋怨地念叨了瑛儿几句。 转而对着肖娘子说道:“最让我心疼的还是瑛儿啊县,明天她就要回来了。从今日起,谁都不要再提世瑾之事了。劳烦娘子去到西屋,将世瑾的所有物品都仔细收拾起来,而后都存到你府上吧。” 肖娘子恭敬地应了一声,即刻带着丫环前往西屋着手收拾。 次日,蔡瑛儿返回帅府。石老太君见到她后,赶忙将其紧紧抱在怀中,二人相拥而泣,倾诉着彼此的思念之情。 自那以后,府中便再也没有人提及周世瑾。好在周世英懂事,哄得石老太君和蔡瑛儿分了神,就这样过去了两个多月。 平夏右路军元帅周侗为实现诱敌深入的战略目标,精心谋划,巧施奇谋。特意命令鄜延路指挥使吕惠卿对此次军事行动进行细致筹划,随后对西夏边境展开一系列袭扰行动。 吕惠卿领命之后,即刻调遣马军都指挥使卢俊义,令其从米脂方向迅猛出击。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卢俊义所率领的部队攻势如疾风骤雨般凌厉,对西夏边境发起了十余次连续不断的袭扰。 这一系列军事行动使得西夏边境地区陷入动荡不安,西夏各部不得安宁。与此同时,河东路指挥使孟启也接到命令,从东方挥师进击夏州方向。 孟启所率领的部众以锐不可当之势,对西夏边境展开了十余次强有力的袭扰。 这两路军事行动,犹如两把寒光闪闪、锋利无比的匕首,直直插入西夏腹地,令西夏朝堂为之震惊,一片慌乱。 且说在西夏朝堂之上,大将米禽亿野上前奏道:“太后、国主,近日宋军在鄜延路和河东路频繁出动,时常抢夺我等的牛羊。那些带不走的牛羊,皆被他们全部宰杀。” 大将颇超马利紧接着奏道:“太后、国主,我部在河东路已遭受宋军袭击达十多次。如今正值羊下羔的关键时节,此番我们损失极为惨重。” 相国梁乙逋也面露忧色,启奏道:“太后、国主,如今我朝存粮已然不多,仅够维持两个月之用。臣以为,是否可考虑向辽国借粮以解燃眉之急?” 小梁太后果断否决道:“万万不可!去年向辽国借粮后,因未能及时偿还,被迫割让两城给辽国。此举犹如饮鸩止渴,绝不可再为之。依我之见,还是应向宋朝皇帝施压,迫使宋朝年年向我朝进贡,如此方能确保我朝衣食无忧,此乃长远之策。” 相国梁乙逋微微皱眉,说道:“想不到宋国如今又重新推行变法,增设了许多团练兵,相较以往,如今攻打宋国难度更大了。” 就在此时,站在小梁太后身旁的银铃公主嵬名明珠微微扬起眉梢,语气坚定地说道:“有何难打?太后,臣女愿领兵出征,攻打宋国。” 众人听闻此言,纷纷面面相觑,随后不禁哄堂大笑。银铃公主嵬名明珠见状,面露怒色,大声说道:“有何可笑之处?你们这些男人若是不中用,那便由我前去!” 银铃公主嵬名明珠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陷入一片寂静。这时,小梁太后看向嵬名明珠,轻声斥责道:“明珠不得无礼!你方才学艺归来,从未上过战场。行军打仗,终究还是要依靠在座的诸位将军。” 银铃公主嵬名明珠毫不退缩,说道:“太后,臣女愿与在座将军一较高下。倘若我能胜出,还望太后恩准,让我独自统领一支人马。” 此时,利赫保挺身而出,笑着说道:“银铃公主,你若能胜我,我所统领的人马连同我本人,皆听从你的调遣。不过,倘若你输了,又当如何?” 旁边的颇超马利见有此等热闹,连忙附和道:“好呀,利赫保,你可莫要输不起。” 利赫保闻言,面露怒色,大声说道:“颇超马利,我利赫保一向言出必行,愿与公主击掌为誓!” 银铃公主嵬名明珠冷笑一声,说道:“我若输了,任凭你处置!”说罢,她毅然与利赫保击了一掌。 利赫保见状,心中暗喜,嘴角上扬,心想:“我定要好好教训你这金铃公主,将你这小美人收入我的大帐内。” 小梁太后见状,微笑着说道:“那就让穆尔图卜做个证人吧。”穆尔图卜赶忙躬身回道:“遵太后懿旨。”说罢,几人便一同离开了宫门。 相国梁乙逋见其他人都已离去,不禁面露担忧之色,向小梁太后问道:“太后为何任由嵬名明珠如此胡来?当初您就不该封她为银铃公主啊。” 小梁太后轻轻摸了摸国主李乾顺的头,缓缓说道:“哥哥,如今我朝攻打宋国进展不顺,就连百姓的温饱问题都难以解决。当下局势,必须全力拉拢王族势力。好在王族以齐王嵬名阿里为首,而嵬名阿里膝下仅有两个女儿,并无儿子,这对我们而言是个绝佳的机会。他的大女儿嵬名乌云被我封为金铃郡主,没想到她去了趟汴梁城后,便嫁给了令狐禅。不过,也正因如此,我们通过令狐禅了解到了大宋的诸多重要消息,还与大宋的昆仑派、圣火教建立了联系,这些对我们日后的谋划都极为有利。” 相国梁乙逋思索片刻,又担忧地问道:“那倘若一会银铃公主输了,该当如何是好?看利赫保的架势,似乎有意要娶银铃公主。若是我们言而无信,齐王那边恐怕会闹得不可开交,这可如何是好?” 第61章 西夏军出兵鄜延路 小梁太后微微一笑,说道:“我本意就是要明珠输。待她输了之后,我再出面从中调停。 如此一来,齐王必定会对我感恩戴德,整个王族也能保持安稳。万一她赢了,那就让她带兵出征打仗,西夏王族也会随之参战,说不定还能为我朝带来转机。” 相国梁乙逋微微点头,说道:“如此看来,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就在这时,大将颇超马利匆忙跑入朝堂,边跑边喊:“赢了、赢了,银铃公主赢了!” 相国梁乙逋和小梁太后对视一眼,小梁太后不禁面露惊喜之色,说道:“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不一会儿,穆尔图卜与银铃公主以及众人一同回到大殿,只见利赫保满脸沮丧,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 穆尔图卜笑着向小梁太后和李乾顺奏道:“太后、国主,银铃公主果然身手不凡,仅用一口大刀,不到二十个回合便战胜了利赫保。”相国梁乙逋赶忙上前恭喜道:“恭喜太后、国主,我朝又添一员猛将。”其他大臣也纷纷上前道贺。 小梁太后看向利赫保,利赫保赶忙说道:“太后放心,我利赫保必定信守诺言。”小梁太后为了安抚利赫保,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此次不过是一时失手罢了。此次出征,你暂为本部副将,待日后立功,再另行定夺。明珠毕竟从未上过战场,你可要全力保护银铃公主的安全。” 利赫保恭敬地说道:“遵太后懿旨。”小梁太后目光投向利赫保,利赫保神情庄重,朗声道:“太后但请安心,臣利赫保一向信守诺言,绝无虚言。” 小梁太后为安抚利赫保,神色平和地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此次不过一时失手罢了。鉴于当下局势,此次出征,你暂为本部副将。待你立下战功,后续事宜再行定夺。明珠毕竟从未涉足战场,经验尚浅,银铃公主千金之躯,安危至关重要,你务必全力护其周全。” 利赫保恭敬回应:“臣谨遵太后懿旨。” 小梁太后微微颔首,继而神色凝重地说道:“本宫意已决,此番当出兵伐宋。进攻路线选定自鄜延路直取延安府。若能成功拿下延安府,向东便可长驱直入,直捣洛阳。待洛阳落入我手,汴梁便近在咫尺,大宋腹地将尽在我西夏掌控之中。” 鄜延路对于西夏军队而言,具有举足轻重的战略意义。其主要进军路线,起始于米脂寨,途径金明寨,而后径直指向延安府。 从延安府往西,便是繁华的京兆府长安城,也就是西京,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往东,则可直接对大宋都城东京汴梁城形成强大军事威慑。鄜延路犹如一条关键纽带,贯穿东西,牵一发而动全身,实乃关乎西夏此次军事行动成败的咽喉要道。 此次夏军出征,对外号称出兵五十万,实则精心集结了三十万精锐之师。这三十万大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兵锋所指,气势汹汹,如滚滚洪流直逼宋境。 夏军先是将米脂四寨重重围困,却并未贸然发动进攻,而是按兵不动,显然是在谋划更为深远的战略布局。行军至金明寨时,夏军又分出两万兵马,同样采取围而不攻之策略。 而其主力二十万大军,则以雷霆万钧之势,排山倒海般直扑延安府而来。 面对来势汹汹的夏军,周侗早已成竹在胸,提前做出了周密安排。即刻派遣得力之人快马加鞭赶往长安府,向大元帅章楶再次紧急呈送军情快报。 与此同时,周侗当机立断,下达指令,令河东路的孟启率领五万精锐人马,以雷霆之势火速奔赴米脂、安疆两寨。 此次行动肩负双重使命:一则解除这两座寨子所面临的围困,解救被困军民;二则截断敌军退路,对夏军形成战略上的包围之势。 此外,周侗还命令宋军各部,在遭遇夏军进攻时,有序实施退兵策略,逐步且全部退入延安城,以此巧妙地诱敌深入,将夏军引入延安城下这一预设战场。 大元帅章楶接获军情后,深知局势严峻,刻不容缓,立即展开了有条不紊的调兵遣将工作。章楶果断命令童贯统率环庆路、泾原路共计十万雄师,迅速向浮图、葭芦两寨进军,务必截断敌军退路,从侧后方对夏军形成有力威慑。 同时,章楶又下令秦凤路出兵五万,务必星夜兼程,驰援延州,增强该地的防御力量。而童贯本人则亲自率领御营兵马五万,随后疾驰奔赴延安府。一时间,各方兵马调动频繁,一场大规模的激烈战事已然一触即发。 宋军此次作战,严格遵循周侗所制定的灭夏战略方针。这一方针深悟“先处战地而待敌者逸,后处战地而待敌者劳,善战者致人而不治于人”这一《孙子兵法》中精妙的兵法智慧。 宋军提前在延安府这一关键地域,精心策划并布置了歼敌战场。此地犹如一张精心编织的天罗地网,处处暗藏玄机,只等敌军踏入这精心设计的陷阱。 与此同时,宋军还巧妙安排另一支精锐部队,悄然迂回到西夏军队后方,秘密堵住其退兵之路,从而形成“关门捉贼”的绝佳战略态势。 此外,宋军以逸待劳,在周边区域布下十面埋伏之阵,志在一举歼灭夏军的有生力量,彻底扭转战局,奠定胜局。 周侗召集众将,神情严肃且沉稳地发布命令:“西夏此番已然发兵三十多万,意图攻打米脂等四寨。值得一提的是,这四寨经过重新修建与加固,防御工事固若金汤,具备极强的抵御能力。 日前,机宜司特意散布出假消息,宣称我们延安府仅有五万兵马。依我判断,若夏军轻信此消息,极有可能直接挥师奔袭延安府。当下,我们需即刻开展坚壁清野行动,将延安府方圆百里之内的粮食全部运入城内,百姓或入城或进入鄜州。同时,全军上下务必坚守延安府,沉稳静候援军的到来,只需二十天,我们全体军士和百姓坚持二十,就能将西夏主力围困在延州,一役定乾坤。” 第62章 坚壁清野稳固城防 周侗环视了下众将,说道:“现在,我命令,吕惠卿听令!”吕惠卿神情庄重,抱拳高声应道:“末将在!” 周侗目光坚定地命令道:“你带领团练兵负责此次坚壁清野行动。在执行任务过程中,待夏军尚未逼近之时,你要先将团练兵化整为零,分散至各地开展坚壁清野工作。待西夏军即将兵临城下之际,务必迅速将所有团练兵集结并全部撤入延安城。如此一来,既能有效避免西夏密探洞悉我们确切的兵力部署,又能确保兵力集中,增强守城力量,稳固城防。”吕惠卿果断答道:“末将得令!” 周侗接着喊道:“机宜司闻焕章听令!”闻焕章立即应声答道:“在!” 周侗神情严肃地说道:“机宜司肩负着重要职责,必须严密监控西夏密探的动向。从今日起,即便在白天,城内也要实施禁行措施,尽可能阻断西夏密探获取城内情报的途径,使其无法探听到任何对我方不利的消息。” 闻焕章应道:“机宜司闻焕章得令!” 周侗继续说道:“倘若夏军果真兵临延安府,我们务必抱定死守待援的决心。待各路援军齐聚之时,我军兵力将得到大幅增强。环庆路、泾原路的十万兵马,河东路的五万之师,再加上米脂四寨的兵力,总计将近十八万大军,届时将严阵以待,从外部截断敌军后路。而在延安府内,我们拥有六万御营正规军、八万团练乡兵,再加上秦凤路即将赶来的五万援军以及御营的五万兵马,五路兵马汇聚一处,共计四十二万之众。如此强大的兵力部署,将对夏军三十万主力形成多层次的合围之势,定能给予夏军沉重打击,扞卫我大宋疆土。” 且说这一天,延安府平夏右路军元帅府中突然闯入两名女子。她们脚步匆匆,径直奔向帅府后院,一路奔至西屋,来到蔡瑛儿跟前,双双屈膝跪地,急切说道:“小姐,我们回来了。” 彼时,蔡瑛儿正在为世英悉心穿着衣物。听闻声音,见来人正是青霞和紫云,心中一喜。三人相见,悲喜交加,忍不住相拥而泣。稍作平复后,蔡瑛儿神色忧虑,小心翼翼地问道:“瑾儿他……” 紫云见蔡瑛儿心急如焚,赶忙接过话头说道:“小姐切莫着急,我们虽未能见到小少爷,但据推测,他应当并无大碍。这里有一封信。”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上。蔡瑛儿赶忙接过,只见信只是一张纸简单折叠而成。展开纸张,上面寥寥数语:“此子与我有缘,十八年后奉还。” 此时,周侗正在帅府书房中全神贯注地研究下一步军事行动策略。突然,侍卫张文匆忙跑了进来,急切禀报道:“帅爷,青霞和紫云回来了,此刻已跑回后院。” 周侗听闻,神色一紧,大声问道:“世瑾呢?可看到世瑾?”张文赶忙回道:“未曾看到。”周侗闻此,即刻转身,大步向后院走去。进入西屋,青霞、紫云见周侗到来,忙不迭跪地叩头施礼。蔡瑛儿将那封信递给周侗。 周侗接过信,看过之后,心中稍感安稳,缓缓说道:“你二人将当日之事详细再说一遍。” 青霞微微欠身,说道:“当日小姐刚下马车,突然有石头从旁飞落,径直砸向轿子,瞬间便将轿子砸得四分五裂。当时我正抱着小少爷,刚欲下轿查看,却见外面尘土飞扬,什么都难以看清。紧接着,又有一块巨石飞来,直接砸死了拉车的马匹。我们一下子从轿子前面甩了出去,我也因此受了伤。就在那混乱之际,我忽然感觉身体腾空而起,竟如飞一般,待回过神来,已身处旁边的山崖之上。后来才知晓,是一位年逾五十的老者将我救了上去。与此同时,另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也将昏迷的紫云带到了山崖。当时我见世瑾小少爷头上鲜血直流,心中大骇。但是,我紧接着便晕了过去。后来迷迷糊糊醒了一阵,睁眼却见那老者扛着我在树上飞驰,吓得我再度昏厥过去。等再次醒来时,已身处一座破庙之中。只见那两位老者正在用深厚的真气为世瑾小少爷疗伤,之后,小少爷哭了几声。又来了位白头发的道长,给小少爷喂了羊奶,小少爷还真就不哭了。然后那位白头发的道长也用真气给小少爷疗伤,然后他们三人就将小少爷抱走了。我只是听到些只言片语,接着我就又晕过去了。再之后,又有两位与我们年纪相仿的姐妹过来为我和紫云处理伤口。直至近日,我和紫云伤势才逐渐好转,那两位姐妹便将我们送回此处。我们询问世瑾小少爷的下落,她们便给了我们这封信。我们所知晓的情况,便是如此了。” 紫云接着说道:“那两位姑娘一位长的非常漂亮,一位力气非常大。她们只是姐妹相称,所以我们不知她们叫什么。我是坐力气大的那位姑娘的马回来的,那马上挂着双锤。我拿起过那锤子,每个没有二十斤重也得有十七八斤。她们送我和青霞到帅府门口时,就让我们下了马,我们请她们进帅府,那位姐姐说日后会相见,她们还有要事。” 青霞接着说道:“对了,我们进城时,城门已经禁止入内,正好徐京将军在城头上,认出了我和紫云,这才进来的城,这两位姑娘应该是已经出不去城了?” 周侗静静地听完青霞、紫云的讲述,目光转向蔡瑛儿,轻声安慰道:“瑛儿,事已至此,你且放宽心,莫要再过度担忧。” 蔡瑛儿微微点头,柔声道:“是呀,侗哥,往后,我们就静候消息了。”说着,蔡瑛儿将头轻轻贴在周侗的胸膛,周侗顺势将蔡瑛儿温柔地搂在怀中。 两人相拥而立,心中默默祈祷祝福着:“但愿世瑾还安然无恙,平平安安。” 在平夏右路军帅府的书房之中,周侗、种师道与闻焕章三人,皆眉头紧锁,满面愁容。闻焕章神情凝重地开口道:“我已派遣机宜司中本领高强之人,将城内大大小小的客栈逐一排查,却始终未能寻得那两位姑娘的踪迹。城门四处的守卫也已详细询问过,确认她们并未出城。如此看来,这两位姑娘想必是进入了城中某户人家。” 第63章 周侗大战穆尔图卜 周侗微微点头,缓缓说道:“既然客栈中不见她们的身影,那确实极有可能是去了某户人家。 当下,周边的百姓尽数涌入城中,大街小巷皆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想要从中找到她们,着实并非易事。”种师道接着说道:“为了赈济百姓,城中又增设了四处粥棚,如今粥棚总数已达二十六处之多。衙役们对这些粥棚都进行了仔细查看,然而均未发现那两位姑娘的身影。” 周侗听闻,不禁重复道:“已然有二十六处粥棚了?”种师道回应道:“正是!而且在发放粥食的过程中,还出现了哄抢的情况。百姓们见士兵们食用的是干粮,便有几个趁机闹事的。” 周侗神色严峻,沉声道:“士兵若不能吃饱,又如何能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呢?据情报所示,夏军今日便会抵达此地。我们只需坚守二十日,便可度过此劫。” 就在此时,马武匆忙跑了进来,先行参拜之后,急切地禀报道:“禀告帅爷,西夏的先头部队已然抵达。” 且说周侗立于延安府城头,极目远眺,只见夏兵如潮水般盖地而来,那密密麻麻的身影,遮天蔽日。军中皂狼旗猎猎飘扬,二十万西夏大军将延安府围得水泄不通。延安府内,实则有军队六万,团练乡兵八万,共计十四万人马。 此前,闻焕章夫妇在“悦行酒楼”用餐时,故意散布延安府内仅有五万人马的消息。夏军主帅穆尔图卜得知此讯后,大喜过望,遂不攻打米脂四寨和金明寨,而是率主力直扑延安府,妄图以二十万之众对所谓的五万宋军形成压倒性优势,一举攻克延安府城。 然而,夏军万万没有料到,等待他的是十四万严阵以待的守城宋军。这一日,周侗在帅府坐镇指挥,忽听传令兵来报,夏军两万在北门叫阵。 周侗命吕惠卿率领八万团练兵负责坚守城池,六万精兵则用于出城迎敌。周侗带众将到了北门,但闻一声炮响,犹如平地惊雷,延安府北门豁然大开。 两万宋兵如猛虎下山,奋勇出城迎战。夏军主帅穆尔图卜亲率米禽亿野、颇超马利、利赫保等将尉,摆下五行阵。夏军众将见宋军出兵两万,依城列阵,阵容严整。 细观宋军,布阵精妙。只见宋军分为五队,主帅位于中央,两边各有两队。中间尽是红旗招展,在红旗簇拥之中,七位将官威风凛凛。居中一位,头戴凤翅浑金盔,身着浑金龙鳞甲,锦绣红袍随风飘舞,手提九转朝阳枪,号旗上赫然写着:“平夏右元帅周侗”。其左右各有三员大将,左边是威山虎徐京、盖温候韩存保、混世太岁项元镇;右边为八臂哪吒王焕、打神鞭李从吉、开山刀荆忠。 而在阵后,史文恭、林冲、孙立、栾廷玉、徐宁等将领,各手持锋利兵器,雄姿英发,立于阵前,气势非凡。 最东边,青旗飘飘,军士皆着青甲青袍,引军之旗亦是青色。青旗之下,一员大将威风凛凛,正是窜山犳张开。 与之相邻的一队,尽是绿旗招展,军士身着绿甲绿袍,引军旗为绿色。绿旗之中,一员大将屹立不倒,正是花眼二郎梅展。 最西边,白旗猎猎,军士皆披白甲白袍,引军旗亦为白色。白旗之下,一员大将气宇轩昂,正是追魂手王文德。挨着的一队,则是皂旗林立,军士身着皂甲皂袍,引军旗为黑色。 皂旗之中,一员大将虎踞龙盘,正是小瘟神杨温。夏军主帅穆尔图卜催马向前,米禽亿野、颇超马利左右紧紧护卫。 周侗见此情形,毫不畏惧,提马迎了上去,盖温候韩存保、八臂哪吒王焕亦左右护卫在侧。当双方相距三十步之时,各自勒住战马。 穆尔图卜高声喝道:“周元帅,今日我大夏国国主,亲率五十万大军南下,攻克延安府,不过朝夕之间。我劝周元帅明智之举,一是率部投降,我保元帅在我大夏封王。二是恢复岁贡,重新将米脂四寨割让于我大夏。” 周侗听后,怒目而视,回应道:“番邦小国,本乃华夏一诸侯而已。唐太宗时,赐你家主子姓李;本朝太宗时,又赐你家主子姓赵。如今却忘恩负义,忘却祖宗,实乃忘本之徒!” 夏军主帅穆尔图卜听闻此言,顿时大怒,挥刀猛劈而来。周侗亦不甘示弱,舞动朝阳枪奋力刺去。一时间,双方你来我往,激战正酣。 那场面,犹如深水之中蛟龙嬉戏,又如丛林之中猛虎争食;索魂刀只望顶门而来,朝阳枪不离心坎猛刺。双方主帅激战三十多个回合,竟不分胜负。 此时,阵前气氛紧张,刀光剑影之间,仿佛能听见空气的震颤。蔡瑛儿登上城楼,擂起战鼓,那激昂的鼓声如滚滚春雷,为周侗及宋军将士助威呐喊。 再说战场上,周侗心中暗忖,若想取胜,必须使出绝招。于是,在与穆尔图卜再次面对面冲向一起。就在马头相距还有一尺远时,周侗左手腕忽然向下一沉,枪尖直刺穆尔图卜的马头。穆尔图卜见状,急忙往上挥刀,欲挡开周侗的枪尖。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周侗左手腕忽然翻正,朝阳枪如闪电般直刺穆尔图卜面门。穆尔图卜此时收刀来挡,已然来不及,只得头往左偏。 这一枪,正中穆尔图卜右耳。穆尔图卜惨叫一声,败回本阵,米禽亿野、颇超马利左右护持。 周侗见此,亦不追赶,而是将枪高高举起。城上和阵前的将士们见状,士气大振,整齐高呼三声:“大帅威武、大帅威武、大帅威武”。那呼喊声,响彻云霄。 夏军主帅穆尔图卜神色黯然地败回了本阵。稍作喘息,抬手一摸,发觉不过是耳环被周侗凌厉的攻势刺落,耳朵流了些血,所幸并无大碍。 穆尔图卜旋即镇定下来,果断下令手下将尉再度出战,务必将周侗生擒。一时间,十一名将尉如猛虎下山,一拥而上,气势汹汹地冲入宋军阵中。米禽亿野、颇超马利见机不可失,当即挥刀直取周侗,刀光闪烁,寒气逼人。 八臂哪吒王焕雄姿英发,手中丈八蛇矛枪舞动如蛟龙出海,盖温侯韩存保亦不甘示弱,方天画戟上下翻飞,迎头而上。 第64章 铁锤女战银铃公主 宋军阵营中亦是人才济济,威山虎徐京、混世太岁项元镇、打神鞭李从吉、开山刀荆忠见状,齐声呐喊,一齐冲上。 这七英豪与十三鹰就此展开殊死搏斗。刹那间,战场上尘土飞扬,喊杀声震天。 激战之中,八臂哪吒王焕力拔千钧,一枪挑落莫藏东归,那莫藏东归尚未反应过来,便已命丧黄泉。打神鞭李从吉亦是身手不凡,一鞭狠狠扫在伊利凯的马头之上,伊利凯受惊,慌乱之中跳下马,狼狈地逃回本阵。 穆尔凯西稍一分神,便被周侗瞅准时机,一枪刺下马来,周侗顺势再补一枪,穆尔凯西当场毙命。盖温侯韩存保的方天画戟绕住利赫力强的单枪,威山虎徐京瞅准时机,从后面猛地一刀砍下,利赫力强瞬间被斩为两段。 夏军主帅穆尔图卜眼见折损四员将校,下令前军冲锋,欲凭借骑兵多的优势挽回颓势。 周侗见敌军如潮水般杀来,遂大喊一声:“撤回本阵。”说罢指挥众将迅速撤回本阵。夏兵趁势冲杀过来,宋军却早有准备。各队主将近敌兵近时,各自发令:“放箭。”但见万箭齐发,如雨点般射向夏军。 夏军前军猝不及防,纷纷中箭倒地,无奈之下,只得撤回。穆尔图卜见此情形,下令止住夏军后撤,命令道:“全军边前进边射箭,以箭矢压制宋军。” 两军对射了一阵,箭如雨下,双方皆有伤亡。箭射过后双方将士呐喊着冲杀到一处,展开了近身肉搏。这场混战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双方将士皆拼尽全力。 穆尔图卜见手下将尉折损太多,再战下去恐难取胜,只得鸣金收兵。周侗见夏军撤退,也不追赶,下令打扫战场。宋军将士欢呼雀跃,敲起得胜鼓,浩浩荡荡地回了延安城。 次日清晨,晨曦初照大地,西夏军主帅穆尔图卜再度亲率大军前来城下叫阵。此次,穆尔图卜精心部署,带领前军一万、后军两万,总计三万人马,气势汹汹地兵临城下。那整齐的队列、肃穆的军容,彰显着来势之汹汹。 然而,宋军方面却坚守城门,稳如磐石,任凭夏军如何挑衅叫阵,始终不为所动。 夏军在无奈之下,只能发起攻城之战。在城墙上,宋军将领吕惠卿亲自坐镇指挥团练兵坚守城池。一时间,战场上喊杀声震天,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均有不同程度的人员伤亡。 就在此时,一名传令兵匆匆进入帅府,单膝跪地,向主帅周侗报道:“禀元帅,呼延将军派我来报,西夏军有两千人在南门叫阵,请问是否应战?” 主帅周侗听闻此言,略作思索后说道:“来得正好,命呼延将军率领两千人马前去应战,本帅随后便至。”侍卫张文、马武迅速上前,为周侗披上战甲。 周侗随即与徐京、韩存保一同奔赴南门。待他们赶到时,前方阵前已然战鼓擂动,厮杀声四起。三人快步登上城墙,瞩目战场。 但见战场上,两员年轻大将正激烈交锋,二人皆年约二十七八岁。其中一位使双鞭,正是宋军勇将双鞭呼延灼。 而对面夏军中的大将利赫保,手持长枪,与呼延灼打得难解难分。渐渐地,利赫保渐落下风,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呼延灼取胜之势已然明朗。 就在这关键时刻,忽然夏军阵营中冲出一员女将。只见她胯下一匹枣红马,毛色鲜亮,神骏非凡;手中握着一把金丝偃月刀,寒光闪烁。 女将纵马来到阵前,高声喝道:“利赫保,你且退到一旁去!”利赫保听闻指令,依言退回本阵。 呼延灼见来了一员女将,不禁放声大笑,问道:“你是何人?”夏军女将柳眉倒竖,大声喝道:“呼延灼,你且听好了!我乃银铃公主嵬名明珠。久闻将军大名,如雷贯耳,今日特来会会你!” 呼延灼一听,眉头微皱,喝道:“你回去换个男子前来,我好男不与女斗!”银铃公主闻听此言,怒喝一声:“看刀!”言罢,手起刀落,从上猛劈下来。 呼延灼急忙舞动双鞭奋力招架。银铃公主顺势搬刀头献刀托,直刺向呼延灼。呼延灼左手挥鞭快速挡出。 两马错蹬之际,银铃公主乘势将刀向后砍去,目标直指呼延灼后脑。呼延灼反应敏捷,急忙低头躲过,心中暗自惊叹:“好一个快马三刀,果然厉害!” 就在此时,宋军阵中突然奔出一员女将,高声喊道:“哥哥,你先退下,我来会会这夏国公主!”呼延灼听闻,说了声:“妹子,你务必小心!”言毕,退回本阵。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这员女将身着一袭黑衣,英姿飒爽,手持长柄双锤,威风凛凛。银铃公主嵬名明珠见状,高声问道:“你是何人?快报上名来!” 宋军中的女将大声回应道:“我乃呼延将军的妹妹呼延彩凤,吃我一锤!”说罢,挥锤直逼银铃公主。 二人就此在战场上你来我往,锤来刀往,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瞬间战了二十几个回合。 周侗在城墙上看到这一幕,先是微微一惊,心中暗自思忖:“我宋军中何时出了这样一员女将?”但仔细一看其兵器,再往城下望去,发现还有一名女子,身着白衣白袍,气质不凡,身后佩着一口宝剑。 周侗心中顿时一喜,意识到这便是送青霞、紫云回来的两位姑娘。再将目光转回到疆场之上,只见银铃公主的大刀上下翻飞,寒光夺目;呼延彩凤的两个铁锤挥舞得密不透风,如车轮般飞速旋转。 二人棋逢对手,难解难分,又激战了六十多个回合。周侗见呼延彩凤仅着一身黑衣,并未穿戴盔甲,心中担忧万一她有所闪失,伤了恩人可就不妙了。 于是,周侗在城上果断下令:“鸣金收兵!”与此同时,夏军大将利赫保也担心银铃公主有失,同样下令鸣金收兵。 第65章 周侗瑛儿寻到恩人 且说双方队伍听得鸣金声,遂各自有序退回。呼延彩凤高声喝道:“明天再与你大战!”银铃公主心中暗自思忖:“我自下山以来,与我夏国十几员大将切磋对战,从未败过。想不到今日与宋军初次交战,便遇到了如此强劲的对手。”她口中大声叫道:“明日我定要将你活捉!” 且说呼延灼、梅展等人听到城上鸣金之声,回头一望,见是右路军元帅周侗屹立在城墙之上。众人随后进城后,呼延灼、梅展径直登上城墙,而两位姑娘则返回呼延府。 周侗快步上前,一把紧紧抱住呼延灼,急切地问道:“呼延将军,那两名女将究竟是何人?” 呼延灼赶忙下拜,恭敬地说道:“元帅恕罪!上阵使锤的乃是我堂妹呼延彩凤,另一位是她表姐苏秋凤。只因堂妹呼延彩凤一心想要上战场见识世面,拗不过她,我才将她带了过来。实在未曾料到,她竟直接冲上了战场,请元帅恕罪。” 周侗听闻,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阵前投军,古来有之,何罪之有。恭喜呼延将军啊!这呼家将又增添了一员女将。今日这一战,呼延姑娘英勇退敌,应当记在功劳簿上。” 呼延灼一听,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再次下拜,感激地说道:“谢元帅宽宏大量!还有一事,就是我这妹子和秋凤姑娘声称认识卢俊义将军,我询问他们是如何结识的,她们二人却不肯言说。” 周侗听闻此言,心中暗自思忖:“原来是这二人救了卢俊义与史文恭,如此说来,世瑾是蒙华山派搭救,实在是太好了。” 想到此处,不禁面露欣喜之色,遂开口问道:“此前怎从未听闻将军竟有如此武艺超群的妹妹?” 呼延灼赶忙恭敬禀道:“大帅容禀,当年我叔父呼延飞龙辞去官职后,便隐居于山野之地。堂妹是近日方才前来。叔父于数年前不幸病逝,此后堂妹便由其姨夫苏万可扶养,也就是苏秋凤一家抚养照料。如今堂妹年方一十九岁,彩凤姨夫苏万可特意让她前来寻我,希望能为她寻觅一户好人家。” 周侗听闻,心中念头转动:“这便都能对上了。华山派华山三剑客中的苏万可,正是苏秋凤的父亲,也就是呼延彩凤的姨夫。想必正是因为呼延飞龙的离世,苏万可选择隐退江湖。” 思索已定,周侗对着呼延灼说道:“呼延将军,倘若你这两位妹子在将军府中生活有所不便,可安排她们搬到我母亲院中居住。另外,这两位妹子不妨先在你帐下听用,日后可依战功予以行赏。” 呼延灼赶忙回道:“多谢元帅关怀,那就先让她们同我一道抵御南门来犯之敌。” 且说周侗返回府中后,急匆匆回到后院,向蔡瑛儿说道:“瑛儿,今天在南门有员女将对阵西夏银铃公主,我一问才知道,这女将是呼延灼将军的堂妹呼延彩凤。原来救了卢俊义和史文恭的是华山苏万可、苏彩凤和呼延彩凤,送青霞、紫云回府的也是她们两姐妹。我们三闹华山派,华山派却在乱石之下救了我们一行人,这华山派真是胸怀宽广的大义之举,着实令人汗颜。” 蔡瑛儿听闻后,说道:“既然知道恩人在呼延灼家,我这就去把她们二人接过来。” 周侗赶忙劝道:“瑛儿,如今我们已然明晰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必急于一时。其一,这两位姑娘如今就在延安府中,且武艺高强。我已安排她们在呼延灼手下听候调遣,让她们在战场上杀敌立功,一展身手。 其二,呼延将军曾言,呼延彩凤此番前来,是她姨夫苏万可托付呼延将军为其寻觅一门亲事。我军之中不乏众多优秀儿郎,为她寻得一位如意郎君并非难事。其三,我们可多准备些衣物等物送去,聊表我们的感激之情。至于世瑾的事情,不妨日后再作商议。” 蔡瑛儿点头称是:“侗哥所言极是,我定会厚待恩人,其他事宜以后再做计较。”周侗随即命人连夜依照苏秋凤、呼延彩凤的身材打造合身的盔甲,又将史文恭调至呼延灼手下听差。 蔡瑛儿则吩咐青霞、紫云采买些内宅日常所用物品。次日早饭后,蔡瑛儿乘坐马车前往呼延灼的将军府。此时呼延灼已然前往南门军营。门口也无人把守,青霞、紫云先行快步跑进府中,见到苏秋凤和呼延彩凤两位姑娘后,再次郑重拜谢救命之恩。 两位姑娘听闻元帅夫人驾到,急忙出门迎接。蔡瑛儿见到这两位姑娘,不禁由衷赞道:“常听青霞、紫云提及秋凤姑娘容貌绝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如仙女下凡一般。” 苏秋凤羞涩地轻声说道:“元帅夫人过奖了,夫人您才当得起‘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这般赞誉。” 蔡瑛儿心中暗自思忖:“这秋凤姑娘生长于荒野之地,又是习武之人,竟也知晓倾国倾城这一典故,实在是难得,愈发让人喜爱。” 蔡瑛儿转而看向呼延彩凤,见是一位身形丰满的姑娘,微笑着说道:“听帅爷回府后夸赞,彩凤姑娘舞动两柄大锤在战场上大杀四方,堪称真正的巾帼女英雄。今日得见,果然威武不凡,丝毫不输男儿。” 呼延彩凤笑着回应道:“夫人您真是太会说话了,旁人都说我胖,唯有夫人夸我威武。”此言一出,五人皆不禁放声大笑。 蔡瑛儿环顾将军府后,诚恳地说道:“两位姑娘,这哪里算得上是将军府,不过是普通民宅罢了,且连个丫鬟伺候都没有。两位姑娘不如搬到帅府居住,与我家老太君一同生活,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大家聚在一起也更热闹些。” 呼延彩凤急切问道:“卢大哥是否住在帅府?” 蔡瑛儿瞬间领会其心意,赶忙说道:“俊义如今驻守米脂寨,待他返回延安府时,便会住在帅府。”呼延彩凤还欲再言,却被苏秋凤轻轻拉了一下。呼延彩凤看了苏秋凤一眼,便不再言语。 第66章 彩凤大胜银铃公主 且说苏秋凤将蔡瑛儿请进西屋。这屋内并无像样的厅堂,东屋想必是呼延灼的住处,西屋则是两位姑娘的居所。 蔡瑛儿径直坐在炕上,说道:“两位姑娘来到延安府,我这当姐姐的理应尽些地主之谊。” 苏秋凤刚要开口回应,呼延彩凤却抢先说道:“谁要你当姐姐?你要是我们姐姐,卢大哥该怎么称呼我们?” 此言一出,蔡瑛儿、青霞、紫云皆笑得合不拢嘴。 苏秋凤被气得直瞪呼延彩凤,呼延彩凤见状,低下头去,嘴里不服气地小声嘟囔道:“我又没说错,本来就是这样嘛。” 蔡瑛儿笑意盈盈地说道:“彩凤姑娘所言甚是。既如此,那就由我这元帅夫人略尽地主之谊吧。”说罢,她抬手示意,守在门口的紫云心领神会,即刻命人将礼物抬进屋内。 苏秋凤赶忙起身,言辞恳切地说道:“夫人,此举万万不可……” 话尚未说完,蔡瑛儿便打断道:“秋凤姑娘,你且先看看礼物究竟是何物,再做定论。”言毕,青霞将一个包裹放置在炕上。 蔡瑛儿打开包裹,只见里面是一件金色的盔甲,遂说道:“这件盔甲专为彩凤姑娘准备。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杀敌报国,自然需要一副精良的盔甲护身。” 呼延彩凤一见,急忙将盔甲抱在怀中,连声道:“这个甚好,这个甚好!” 紫云随即上前,协助呼延彩凤穿戴金甲。 此时,青霞又打开另一个包裹。蔡瑛儿介绍道:“这是为秋凤姑娘精心准备的一套银甲。考虑到姑娘身为江湖女侠,有时穿着盔甲可能多有不便,故而还备下了一套软甲。此外,还有一些崭新的被褥以及诸多女儿家日常所需的用品。” 苏秋凤闻言,起身郑重地行了一礼,感激说道:“夫人思虑如此周全,这些恰恰都是我们姐妹目前急需之物,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谢过夫人厚赐了。” 恰在此时,史文恭匆忙跑进屋来,边跑边急切呼喊:“秋凤姑娘、秋凤姑娘!” 待史文恭进入西屋内,看到蔡瑛儿也在,立刻先向蔡瑛儿恭敬地施了一礼,说道:“弟子拜见师娘。” 蔡瑛儿微微点头示意,说道:“文恭,你来的正好,帮穿下盔甲。” 史文恭转而看向苏秋凤,两人相互行礼致意。史文恭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苏秋凤脸上,苏秋凤见状,赶忙关切问道:“史大哥的身体可是已经完全康复了?” 史文恭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应道:“已经好了、好了,多亏了秋凤姑娘悉心照料。” 这时,旁边的呼延彩凤已然穿戴好金甲,在一旁说道:“是我把你夹回来的呢!” 史文恭这才注意到呼延彩凤,赶忙深深地施了一礼,说道:“见过彩凤姑娘。彩凤姑娘穿上这身衣甲,真是英姿飒爽、威武不凡。” 呼延彩凤瞪了史文恭一眼,嗔怪道:“你也说我威武,你这话,莫不是在说我胖?” 蔡瑛儿等人听闻,顿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史文恭却一脸茫然,莫名其妙地看着呼延彩凤。 呼延彩凤又白了史文恭一眼,嘟囔道:“真是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倒来了。” 苏秋凤在一旁赶忙劝道:“彩凤,休要再胡言乱语。” 呼延彩凤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对着蔡瑛儿解释道:“夫人,我所说的绝非是您,也不是青霞和紫云呀。” 蔡瑛儿实在是忍俊不禁,笑得连肚子都疼了。 苏秋凤说道:“夫人想的真周全,我们姐妹就全愧领了。另外一事相求,我这有个飞刀的样式,还劳烦夫人安排人给我打六十四把飞刀。” 蔡瑛儿接过飞刀纸样,笑着说道:“好的、好的。” 且说彼时夏军作战策略既定,先是将兵力集中于攻打延安城的北门与东门。 与此同时,南门外银铃公主嵬名明珠亲率两千精锐人马前来叫阵,声言要与呼延彩凤再度一决高下。 呼延灼、梅展、史文恭、苏秋凤、呼延彩凤等人,遂率领两千人马整齐出城,严阵以待。 呼延彩凤催动坐骑,身姿飒爽地向前行进。此刻的她,与昨日大不相同,只见其头戴金盔,身着黑袍甲,威风凛凛地行至两军阵前,高声喝道:“银铃,我来了!今日定要让你见识我的厉害,教你尝尝我铁锤的滋味!” 银铃公主嵬名明珠亦催马向前,毫不示弱地回应:“休要口出狂言,看刀!”言罢,二人即刻交锋,战在一处。这二人武艺精湛,实力相当,恰似棋逢对手,又酣战了四十余回合,难分胜负。 激战正酣之时,银铃公主嵬名明珠陡然发力,手中金丝偃月刀高高举起,自上而下朝着呼延彩凤迅猛劈来。 呼延彩凤心中暗道:“这又是故技重施,要玩快马三刀的招数呀,昨日我已然见识过了。” 一念及此,她迅速挥动左手铁锤,精准地将劈来的长刀奋力挡开,同时,右手铁锤早早便置于左边,以备反击。果不其然,银铃公主嵬名明珠紧接着搬转刀头,亮出刀托,如闪电般刺向呼延彩凤。 呼延彩凤见状,心中明白这正是快马三刀的后续杀招,当下毫不迟疑,右手铁锤猛然发力,重重地崩开刀托,紧接着左手铁锤如疾风骤雨般抡起,径直朝着银铃公主的头部狠狠砸去。 银铃公主嵬名明珠见状大惊失色,仓促间急忙侧身躲闪。然而,躲避虽快,却未能完全避开,呼延彩凤的这一锤重重地击打在银铃公主的马屁股上。战马遭受剧痛,嘶鸣一声,猛然一跃而起,将银铃公主嵬名明珠无情地抛落于马下。 利赫保见此情形,急忙挥动令旗,指挥麾下士兵前来救援。呼延灼见妹妹呼延彩凤大获全胜,心中满是喜悦之情。 随即挥动手中令旗,下令麾下士兵奋勇向前冲杀。刹那间,双方人马短兵相接,陷入激烈拼杀之中,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双方皆有人员伤亡。 利赫保见已成功救得银铃公主,深知局势不利,当机立断,急忙下令撤兵。呼延灼见此,亦不打算穷追不舍,而是命令士兵打扫战场,而后敲响得胜鼓,整军回城。 第67章 借尸还魂草人借箭 在此期间,夏军对延安城展开了持续围困,一连三日,攻势虽猛,却始终未能成功攻破城门。 时光流转,到了第四日,夏军经过商议,果断改变作战策略,将主攻方向调整为东西两门。 与此同时,周侗敏锐洞察战场形势,紧急召集双鞭呼延灼、盖温侯韩存保以及八臂哪吒王焕等诸位将领,神情严肃地说道:“如今夏军将兵力集中于东西两面攻城,其后方必然空虚。我等需看准时机,果断出城,出其不意地攻打攻城的夏军,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以解延安城之围。” 且说夏将米禽亿野正在东门有条不紊地指挥士兵攻城。但见夏军阵中,五十余架云梯被迅速架起,直逼城墙。云梯之下,弓箭手们严阵以待,利箭如雨点般朝着城上守军倾泻而去,意图通过强大的火力压制,为攻城创造有利条件。 就在夏军全力以赴攻城之时,周侗、呼延灼、韩存保、王焕、梅展、史文恭、苏秋凤、呼延彩凤等人率领三千精锐骑兵,犹如神兵天降,从南门疾驰而出。 这支部队行动迅速,如旋风般一路疾驰,巧妙地绕至东门。三千骑兵如猛虎下山,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入夏军阵中。 与此同时,东门城门大开,威山虎徐京、混世太岁项元镇、打神鞭李从吉、开山刀荆忠、追魂手王文德五员大将,率领五千人马如洪流般涌出。 出城之后,这五千人马兵分五路,从不同方向对夏军发起猛攻。此时的夏军,一心专注于攻城,毫无防备后方会遭受突袭。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顿时令夏军阵脚大乱,士兵们惊慌失措,阵形溃散,最终大败而回。 夏军主帅穆尔图卜目睹眼前局势,顿时怒不可遏,气得暴跳如雷,当即果断下令,从四面同时发起对城池的猛烈进攻,心想:“我二十万人马,怎就攻不下五、六万人马的延安城。";妄图凭借这雷霆之势一举攻克延安城,他不曾想到的是,城内还有八万团练兵。 与此同时,穆尔图卜还命麾下士兵用泥土将四座城门堵住,意在彻底断绝宋军从城门突围而出的任何可能。 夏军率先集中优势兵力,全力攻打北门与东门。连续三日,攻势如潮,然而,这座坚固的城池却如同铜墙铁壁一般,任凭夏军如何凶猛进攻,始终未能被攻破。 夜幕缓缓降临,整个延安城被一片静谧所笼罩。穆尔图卜在暗中精心部署,派遣众多弓箭手在延安城的四周隐秘设伏,并以极为严厉的口吻下达命令:“若有宋军胆敢下城来挖开城门封堵的泥土,格杀勿论,务必全部射杀!” 当时间渐近子时,四面城墙之上悄然放下了绳索。夏军见状,以为宋军欲下城来挖开城门处的泥土,于是毫不犹豫地万箭齐发。 然而,一直等到天明时分,夏军才惊愕地发现,城墙上绳索所绑缚的竟然全是草人。宋军此计构思巧妙绝伦,不费一兵一卒,便轻而易举地获取了数万支箭。 次日白昼,夏军并未因昨日的挫败而气馁,依旧鼓足士气,奋力攻打城池。 待到半夜时分,宋军故技重施,再次放下绳索。此次巡城的夏军已有前车之鉴,故而只是极为谨慎地观望。 然而,夏军万万没有想到,这次顺着绳索而下的竟是货真价实的宋兵。宋兵们行动极为迅速,落地后即刻开始挖开城门处封堵的泥土不多时,延安府的东门、西门、南门相继大开。 在东门方向,威山虎徐京与混世太岁项元镇率领着一千精锐骑兵,犹如猛虎下山一般,气势磅礴地朝着夏军东营迅猛杀去;八臂哪吒王焕、盖温侯韩存保、开山刀荆忠以及追魂手王文德,则带领另一支一千人的骑兵队伍,风驰电掣般直扑夏军西营。 且说呼延灼、梅展、苏秋凤、呼延彩凤、史文恭等人,率领着一千骑兵,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夏军南营。尽管他们行动极为隐秘,但还是被夏军的巡逻兵察觉。 巡逻兵刚欲敲响铜锣示警,苏秋凤瞬间施展华山派的上乘轻功,在马背上如飞燕般一跃而起,迅速抽出宝剑青锋,寒光一闪,便将一名巡逻兵劈倒在地;与此同时,史文恭张弓搭箭,一箭射出,另一名巡逻兵也应声倒地。 众宋军兵士趁势一拥而上,迅速占据了营门。夏军守营门的士兵见状,惊恐万分,大声呼喊:“宋军劫营了!宋军劫营了!” 宋军皆为骑兵,凭借着战马的速度,如疾风一般飞驰冲入夏军大营。宋军在营中见人便杀,锐不可当。 苏秋凤与呼延彩凤率领所部径直杀入夏军后营,目标直指粮草垛。须知,粮草乃军队的命脉所在,向来是夏军守卫最为森严之处。 就在此时,从夏军营中突然窜出二人,这二人各自手持一口锋利的长柄剑,剑长有四尺二寸,一个直扑苏秋凤,另一个则冲向呼延彩凤。 两姐妹毫不畏惧,迎着敌人奋勇而上。双方甫一交手,苏秋凤便从对方的剑路与武艺风格中看出端倪,大声喝道:“你们二人可是昆仑派的弟子?为何要叛国投敌?” 其中一人竟以轻薄的口吻说道:“小美人,你们居然真有胆量来劫营,今日就别想活着离开了,好好侍候侍候大爷吧。” 苏秋凤与对方激战六七个回合后,心中暗自思忖:“此人武艺与我不相上下,况且此处乃是敌营,不可在此恋战。我此番前来的首要任务是烧毁敌军粮草,还是先完成任务要紧。”念及此,她身形一闪,如飞鸟般跃上旁边的草垛,紧接着又飞身跃至另一处草垛,而后迅速掏出火折子准备点火。 就在此时,那手持长剑之人紧追不舍,也飞身跃上草垛,朝着苏秋凤所在的草垛袭来。苏秋凤见状,将左手的火折子放置在草垛之上,同时右手迅速从腰间摸出三口飞刀。 只见她手腕一抖,三口飞刀分上、中、下三路呼啸而出。那持剑之人正身处空中,躲避不及,虽用长剑奋力拨打,但左小腿仍被飞刀划伤,无奈之下,只得跳下草垛。 苏秋凤成功点燃一个草垛后,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又飞身跃至旁边的草垛,继续点火,并同时环顾四周,试图确定整个粮仓的具体所在位置 。 第68章 劫营烧粮擂鼓疲敌 且说后续杀入营中的史文恭,始终紧紧跟随着苏秋凤,苏秋凤杀向何处,他便追随至何处。 眼见苏秋凤飞身跃上草垛,史文恭自忖无法飞身而上,遂骑马环绕草垛,意在保护苏秋凤周全。 就在此时,史文恭瞧见呼延彩凤正被一名手持长剑之人与三十余名西夏军士团团围困。呼延彩凤一见史文恭,当即大声呼喝:“快过来助我!” 史文恭见状,拨转马头,自草垛之间疾驰而去,继续追赶苏秋凤。 呼延彩凤深陷夏军重围之中,其坐骑不幸被刺毙,无奈之下,只能徒步舞动双锤奋勇迎战。此刻,粮草起火,火势迅速蔓延,夏军闻声纷纷赶来,越聚越多。 呼延彩凤见状,心中暗自思忖:“此番怕是凶多吉少了。这个可恶的史文恭,竟如此见死不救!秋凤姐姐又不知去向何方。这使长剑的昆仑派弟子着实太过难缠,看样子我是难以杀出重围了。” 正当呼延彩凤满心绝望之时,忽闻一声高呼:“呼延姑娘莫要惊慌,梅展来也!”但见梅展率领两名小校,身后数十名骑兵如疾风般迅猛冲来。 骑兵们马速极快,瞬间便冲破了夏军的包围圈。呼延彩凤趁此混乱之机,奋力抢夺一匹战马,与梅展一同向外拼杀。 然而,这边粮草熊熊燃烧,夏军纷纷赶来救火,恰好与梅展和呼延彩凤率领的突围部队相遇。梅展与呼延彩凤再次被夏军重重围困,二人左冲右突,奋力拼杀。一番激战过后,身边的士卒渐渐伤亡殆尽,最终仅剩下他们二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呼延灼亲率大军杀到。却说先前呼延灼率军冲入大营后,见夏军后营火光冲天,心中暗喜:“大事已成,此时见好就收为宜。”遂即刻下令军兵撤离。 呼延灼率领大军冲出夏营,夏军因忙于救火,无暇追赶,急忙返回营地扑救粮草大火。 呼延灼回头一望,却发现妹子呼延彩凤并未随队而出。经兵士清点后禀报,得知梅展、苏秋凤、史文恭皆未突围。 呼延灼心急如焚,当机立断,再次率领大军杀回夏营。最终,呼延灼成功救出梅展和呼延彩凤,而后再次杀出大营。混乱之中,史文恭也一同杀了出来。 众人返回延安城后,经过仔细清点人数,发现苏秋凤失踪不见。呼延彩凤心急如焚,执意要再次杀回寻找苏秋凤。众人苦苦相劝,呼延彩凤无奈之下,登上南城墙,守望了整整一夜。 然而,直至天明,仍不见苏秋凤的踪影,呼延彩凤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并于呼延灼说道:“大哥,史文恭没有冲入重围来救我,在华山曾经我和姨夫苏万可救了史文恭,真想不到此人忘恩负义。” 呼延灼闻言大怒,可转念又劝道:“妹子,这一是史文恭是元帅的徒弟,二则我们没有证据,日后敬而远之就好。” 且说周侗听闻劫南营、烧夏军粮草一事,虽感欣慰,但可惜苏秋凤下落不明。周侗先是为苏秋凤记下火烧粮草一功,随后与蔡瑛儿暗自担忧恩人的生死安危。 西夏军队连日来全力攻城,早已疲惫至极。昨夜又遭宋军突如其来的袭击,毫无防备,各营瞬间陷入混乱,被杀得手忙脚乱。在短短时间内,夏军便折损了数千人马,南营粮草更是被宋军付之一炬,损失惨重。 经此一役,白天,夏军虽依旧勉强维持攻城之势,但士气低落,攻势远不如前。夜晚,夏军加强了巡城的戒备力度,不敢有丝毫懈怠,以防宋军再次突袭。 主帅穆尔图卜与众将在大营中借酒消愁,试图缓解连日征战带来的身心疲惫。突然,巡城校尉匆匆来报:“大帅,延安城东面和西面城墙上有锣鼓声,不知是何缘故?” 穆尔图卜的侄子穆尔河听闻此言,站起身来,带着七分醉意,说道:“大帅,末将请令,前去一探究竟。” 穆尔图卜见穆尔河已有几分醉意,心中略有担忧,便叮嘱道:“周侗此人狡诈多端,你需小心宋军忽然冲出城来,万事小心,去吧。” 穆尔河得令后,转身大步走出大帐。为防宋军出城来袭,点了五百骑兵,向东门奔去。远远地,穆尔河便听到了鼓声。待行至近处,只见东城门城墙上有一处火光闪烁,两边寂静无声。 火光之下,有一红衣女子正神情专注地擂鼓,两边各有一个丫环在有条不紊地敲锣。虽只是一鼓二锣,但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声音却清晰地传入西夏营中。 穆尔河借着酒劲,大声喊道:“小娘子,别敲了,下来陪大爷喝喝酒。”他连喊了三遍,那女子却仿若未闻,丝毫没有搭理他。 穆尔河不知不觉间催马走到了城门近处,此时,后边的小校急忙喊道:“将军,小心城上暗箭,快回来!” 穆尔河这才意识到自己离城太近了,然而,他心中却又不甘就此回马,怕失了颜面。于是,他想着再调笑一句,然后再回马不迟。 穆尔河抬头又喊道:“小娘子……”话未喊完,只听城上鼓点骤然加快,两边各一百弓箭手如鬼魅般齐出,利箭如雨点般射向穆尔河。 穆尔河大惊失色,酒也瞬间醒了,然而此时箭已至眼前,再想逃跑已然来不及了。一瞬间,连人带马被射死在城下。 穆尔河手下的五百人马见状,拼死上前,抢回了尸体,狼狈地逃回大营,将此事上报给主帅穆尔图卜。 穆尔图卜一听,气得猛地摔了酒杯,转身拔出弯刀,欲要有所行动。然而,他走了两步后,却又缓缓停了下来,长叹一声“嗨”,无奈地把刀插在了地上。随后,下令道:“严守营门,不得出营,各部不可大意,随时准备作战。” 原是东城墙头上,蔡瑛儿带着丫环紫云、青霞和守城士兵则轮流擂鼓敲锣。西城墙上呼延彩凤和守城士兵轮流擂鼓敲锣,这东西两面城墙上的锣鼓声响彻了一夜,宋军却并无半点动静。 而夏军却因这莫名的锣鼓声,一夜未曾安睡。 第69章 半夜劫营西夏退兵 次日,夏军继续攻城,然而将士们皆疲惫不堪,士气低落,攻城也是有气无力。 直到此时,穆尔图卜才恍然大悟,中了周侗的疲军之计。 且说这一夜,先是延安城四面有锣鼓声响起,然而只响到亥时便戛然而止。夏军不敢大意,只是严守营门,小心守营。 子时时分,延安城内忽然飞起几百盏孔明灯。巡营的夏军大惊失色,急忙吹起号角。 主帅穆尔图卜听闻号角声,迅速穿戴整齐,走出大帐。他抬头望去,只见天上孔明灯闪烁,仿若繁星坠落。深知情况不妙,当即号令全军备战。 天上的孔明灯逐渐熄灭,而延安城内却毫无动静。穆尔图卜刚要回帐,忽然有人喊道:“天灯又起来了!” 穆尔图卜及手下众将急忙看去,只见延安城内升起一个孔明灯,过了一会便灭掉了。紧接着,城内又升起两个天灯,就这样,城内一会儿放一个,一会儿放两个,一直持续到天明。 夏军眼睁睁地看了半夜天灯,疲惫不堪。天亮了,穆尔图卜终于意识到又中了疲军之计,气得哇哇大叫,却又无可奈何。 却说夏军对延安府展开强攻,然而历时十日,城池依旧坚如磐石,未能攻克。 此时,全军上下已然疲惫不堪,士气低落。就在这关键时刻,探马飞驰而来,带来紧急军情:宋河东路指挥使孟启正率兵疾驰而来,与卢俊义里应外合,成功解除了米脂、安疆两寨之围。 此消息犹如一道惊雷,令夏军主帅穆尔图卜大惊失色。此乃宋军截断后路之举,若不谨慎应对,恐洪都之战的惨烈局面将在延州再度上演。 权衡利弊之后,穆尔图卜下令,全军后撤。穆尔图卜随即在中军大帐召集诸将,说道:“威明阿密,你率两万人马速赴米脂、安疆,与野律海拉围守这两寨的人马会合,齐心协力,共同抵御河东路的孟启。” 威明阿密听闻此令,一听要战卢俊义,眼中闪过一抹兴奋之色,高声应道:“末将得令!定当奋勇向前,若在米脂寨与卢俊义再度相逢,定要与他一决高下,战个八百回合!” 威明阿密又下达命令:“令利赫保率领一万人马,全力攻打金明寨;米禽亿野、颇超马利率领五万人马殿后,务必做到且战且退,确保大军安全。” 夜幕笼罩之下,夏军悄然拔营,有序后撤。周侗得知此讯后,下令全军将士于明日寅时起身造饭,卯时整军出兵,追击夏军。 次日,天色微明,周侗亲率十万大军如潮水般向夏军追去。令吕惠卿率领四万人马列成严整阵势,追击敌军;同时,派遣呼延灼带领一万人马火速前往援救金明寨。 且说利赫保率领的一万人马气势汹汹地向金明寨发起猛攻。此前,在金明寨被围之前,守将张舆曾派兵外出运粮,怎奈夏军来势汹汹,行动迅猛。当时外出运粮的人马没能全回寨,以致寨内此时仅有不到三千人马驻守。 守将张舆毫无惧色,亲自率领部众奋力杀敌,誓与金明寨共存亡。张舆又命人将陪戎校尉李通绑了起来,严厉审问其是否有通敌之举。 李通起初大声喊冤,坚称自己无辜。然而,当张舆提及“悦行酒楼”时,李通顿时神色大变,将所知之事和盘托出。只是李通只知晓“悦行酒楼”乃是西夏安插的奸细,至于其他更为隐秘的详情,李通一概不知。 张舆见李通如此交代,深知其罪不可恕,遂命人将李通绑缚起来,吊于北寨门上,以儆效尤。怎料,李通竟被夏军的乱箭活活射杀。尽管金明寨守军在张舆的带领下奋力抵抗,但终因寡不敌众,渐渐陷入绝境。 最终,守寨将士全部壮烈阵亡,寨中粮草也被夏军抢掠一空,金明寨守将张舆亦英勇战死,金明寨就此沦陷。 呼延灼、梅展、呼延彩凤率领一万人马匆匆赶到金明寨时,只见夏军已经撤离,而寨中将士皆已战死,一片凄凉景象。 呼延灼心中悲痛不已,即刻派遣传令兵将此噩耗报与周侗。此时周侗正率军五万向金明寨方向追杀而来。途中,得知金明寨全军阵亡、守将张舆壮烈牺牲的消息,心中不禁涌起阵阵伤感。 待赶到金明寨后,与呼延灼合兵一处。进入张舆住处时,周侗看到墙上新刻的“悦行酒楼”四字,心中已然明了一切。周侗命人将张舆及众将士的遗体妥善安葬,将功绩记上功劳簿上。 前方探马飞报而来,告知米脂、安疆两寨的兵马已与河东路兵马顺利汇合,河东路孟启和卢俊义正坚守米脂、安疆两寨。 此时,后撤的夏军尚有近二十万之众,而童贯的援军却迟迟未到。周侗深知局势严峻,但夏军兵多不敢轻易分兵,于是令呼延灼率领三万人马在前追击,自己则亲率三万人马在后紧紧追赶,再后面有吕惠卿的四万团练兵。 在呼延灼、梅展、呼延彩凤、史文恭等人所率领的先锋队伍一路奋勇追击之下,宋军历经艰辛,终于顺利抵达米脂城下。 此时,夏军已然退去,宋军在此与河东路指挥使孟启、鄜延路马军指挥使卢俊义所率的两路人马实现了胜利会师。 呼延灼等人行至寨门处,见到了卢俊义、张柱、黄天明、马时、孙立、索超、杨志等人。彼时,苏秋凤正伫立在卢俊义身旁。 呼延彩凤一眼便瞧见了苏秋凤,姐妹二人瞬间眼眶泛红,情不自禁地相拥而泣。自她们懂事以来,如此长时间的分离尚属首次,这重逢的时刻,满溢着深厚的姐妹情谊与久别重逢的激动。 呼延彩凤紧紧抱着苏秋凤,泣不成声地说道:“姐姐,自那日劫营之后,便再也没有你的半点消息。那些日子,我整日以泪洗面,心里满是对你的担忧。你究竟是如何来到此地的?” 苏秋凤一边轻轻擦拭着眼角滚落的泪水,一边缓缓说道:“那晚我们前去劫营,一路奋勇拼杀,直接杀到了敌军后营。为了扰乱敌军部署,我果断地点燃了粮草。怎料,竟遭遇了昆仑派的高手。我接连点燃了几垛粮草,眼见夏军纷纷朝着这边涌来。当时我心中明白,已无法再返回延安城,无奈之下,只好奋力闯出营外。可未曾想到,那昆仑派高手竟紧追不舍,步步紧逼。慌乱之中,我心想卢大哥在北面,便径直往北奔去,一心想要寻得他,昨日才见着他。”说着,她脸上泛起一丝羞涩,微微低下了头。 第70章 飞刀退敌寻卢俊义 苏秋凤稍作停顿,平复了一下情绪,又接着说道:“那昆仑高手在第二天清晨便追上了我。后来得知,他便是昆仑派的飞龙剑孟无忧。当时,我与他在阵前展开了一场激烈拼斗,足足交锋三十多个回合。为了寻找反击的机会,我假装不敌,故意让手中的剑被他击飞。趁着这个间隙,我向他询问了华山派截杀卢大哥一事。这才知晓,原来是昆仑派的飞天剑王无敌、昆吾剑孟德,他们三人蓄意冒充华山三剑客,制造混乱。不仅如此,他们还在山谷之中设伏,袭击周元帅。而这一系列恶行,皆是他们的大师父令狐禅精心策划安排的。飞龙剑孟无忧与我讲述完这些隐秘之后,我瞅准时机,突然出手,先后发出五拨飞刀,经过一番周旋,方才将他成功击伤。刚要杀他,昆吾剑孟德赶到,救走了飞龙剑孟无忧,我也借机就跑了出来。此后,我一路辗转奔波,历经无数艰辛,直至昨日才抵达米脂寨。未曾想,今日便在此与你重逢了。” 且说夏军主帅穆尔图卜眼见周侗所率宋军与各路兵马顺利会合,而且环庆路、泾原路的十万大军正迅速朝着浮图、葭芦两寨赶来。面对如此严峻的局势,他深知己方已陷入极为不利的境地。若继续僵持下去,极有可能导致全军覆没的惨痛结局。 为了保存实力,避免遭受毁灭性打击,穆尔图卜当机立断,紧急下令全军迅速撤回夏境。 此次延安府之战,宋军原本精心谋划,欲凭借环庆路、泾原路的十万人马,河东路的五万人马,再加上米脂四寨的守军,堵住夏军的归路,形成关门捉贼之势,对夏军实施合围。 然而,天不遂人愿,仅仅只差一天时间,这一精妙计策便未能成功实施。倘若夏军再晚撤一天,环庆路、泾原路的十万人马便能及时赶到,届时夏军将插翅难逃。 尽管如此,宋军在此次战役中依然取得了辉煌战果,共杀敌三万余人。夏军最终退回夏境,宋军大获全胜,士气大振。 且说这西夏相国梁乙逋,一心全力辅佐小梁太后,堪称夏国朝廷之栋梁。 当小梁太后在前方率军征战之时,梁乙逋则在后方殚精竭虑,为夏军供应各类军械、牛羊以及粮草等军需物资,同时负责兴庆府的防务,确保后方安稳无忧。 这一日,梁乙逋如往常一般在相府中处理繁杂的公务。此时,梁乙逋心腹梁昆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梁昆见梁乙逋身边有两名仆从在侧,梁昆先是深施一礼,而后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梁乙逋见状,便说道:“梁昆,有何事但说无妨。” 梁昆急忙禀道:“相爷,适才家丁来报,说是刚才梁家祠堂上空紫气冲天,引得众多百姓围观。属下特来向相爷禀报此事。” 梁乙逋听闻此言,先是一惊,继而神色匆匆地说道:“速速备马,本相要亲自去查看一番。” 梁昆不敢怠慢,当即带领三十名护卫,护卫着相国梁乙逋,快马加鞭赶奔梁家祠堂。这梁家祠堂位于梁乙逋伯父家的东院之中。 当行至近处时,远远便望见祠堂上空紫气升腾,如梦如幻,周围围聚了几百名百姓,皆在翘首观望,场面颇为壮观。 梁乙逋凝视片刻后,吩咐梁昆道:“马上返回相府。”一众人等回了相府,下了马,梁乙逋进入相府书房。梁昆跟着进了相府书房后,立刻双膝跪地,满脸喜色地说道:“恭喜相爷,此乃紫气祥瑞,实乃帝王之象啊!” 梁乙逋心中不禁一喜,然而深知此事不可张扬,稍作沉吟后,厉声道:“休要多言!此事切不可在他人面前提及。你要暗中多留意城中百姓对此事的议论,下去吧。” 梁昆拜了一拜,而后退出了书房。需知,这梁昆本名曹昆,原是林冲父亲林凯麾下的亲兵。在当年那场惨烈的卧虎岭一战中,不幸沦为降兵。因其年纪尚小,便被分到梁乙逋府上为奴。 后来,梁乙逋偶然间发现他机智过人,便开始派曹昆办理一些事务。曹昆为了讨好梁乙逋,便主动改姓曹为姓梁,久而久之,竟成了梁乙逋的心腹之人。 前不久,机宜司主管闻焕章安排在兴庆府的暗探找到了梁昆。这梁昆本就心怀故国,见有机回归大宋,自是欣然应允,愿意全力配合。 且说这一日,梁昆趁着夜色的掩护,悄然来到一处幽静的院子。按照事先约定的暗号,快敲三下,慢敲两下,又快敲两下。不多时,里面有人将院门缓缓打开。 梁昆进入屋内,只见机宜司西夏的分部首领汤锐正端坐在屋内。这汤锐并非寻常人物,乃是徐宁的舅舅,“金钱犳子”汤隆的父亲。汤锐见梁昆到来,连忙问道:“今日我命小儿汤隆在梁家祠堂里点燃烟花之物,升起紫烟,那梁乙逋见了紫烟,究竟是何反应?” 梁昆赶忙回道:“我对梁乙逋说是紫气祥瑞,帝王之象,他让我多留意城中百姓对此事的评说,且不准对外人多说。” 汤锐微微点头,继而说道:“甚好!有那么多百姓亲眼目睹,这便足够了。接下来,我自会安排人手将相关谣言散布出去。你要密切观察梁乙逋的态度,稍有风吹草动,即刻报与我知。 另外,你可知这梁乙逋与夏亲族中哪位王位最不对付?”梁昆思索片刻后,回道:“相爷与齐王嵬名阿里最为不合。 当初,齐王原本负责兴庆府的防务,后来小梁太后削了齐王的兵权,将兴庆府防务的兵权转交给了梁乙逋,因此二人结下嫌隙,关系极为紧张。” 汤锐听后,眼中闪过一抹亮光,说道:“你最近要多多留意齐王嵬名阿里的行迹,务必查清他每日的行踪去向,身边有多少护卫等情况。这些信息至关重要,切不可有丝毫疏漏。” 两人又就后续的计划进行了详细的商议,直谈到深夜,梁昆才悄然回家。 第71章 无中生有巧施反间 在兴庆府内,一则神秘的传言悄然传开:“梁祠瑞气紫霞腾,氏传族望展锋芒。当临盛世宏图展,兴运昌隆岁月长。”此四句话,迅速在兴庆府的大街小巷、宫闱府第间弥散开来。 且说听闻此传言的梁乙逋,心中自是难掩得意之色。起初,对于自家祠堂升起紫气一事,心中尚存有几分疑虑。 然而,当兴庆府的百姓纷纷传颂,皆言此乃祥瑞之象时,那残存的疑虑便如轻烟般渐渐消散,也就不再对此事深究。 朝中百官听闻此祥瑞之事,纷纷向相国梁乙逋祝贺,朝堂之上一时贺声连连。 然而,却有一人显得格格不入,那便是齐王嵬名阿里。不仅冷言冷语,对梁家的祥瑞之事嗤之以鼻,更是在背后破口大骂,其言辞之激烈,仿佛与梁家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原来,齐王嵬名阿里育有两个爱女,名唤嵬名乌云、另一位名叫嵬名明珠,两个女儿姿容绝美,风华绝代。彼时,小梁太后时常宣嵬名乌云和嵬名明珠入宫,小梁太后本想给她们姐妹改姓李,可齐王坚决不准。 这一年,依例西夏需遣使前往大宋求取岁贡。其间,小梁太后在与嵬名乌云闲谈时,盛赞大宋汴梁城的繁华昌盛,言语之间,汴梁城的锦绣风光、热闹市井如在眼前。 嵬名乌云听闻,心驰神往,遂主动请缨,恳请一同前往大宋。抵达东京汴梁城后,西夏使团入驻驿馆。 有一天,月色朦胧,万籁俱寂之时,有黑衣人悄然翻墙潜入驿馆。巧合的是,这一幕恰好被嵬名乌云撞见。只见那黑衣人右小腿肚鲜血淋漓,显然是受伤不轻,嵬名乌云为其进行了妥善的伤口处理。 就在此时,宋军前来搜查。鉴于此处乃夏国驿馆,涉及外交礼仪与国家尊严,宋军不便贸然进入,遂由西夏使者负责安排驿馆内部的自查工作。一番细致检查过后,并未发现异常,宋军这才撤离。谁能想到,那翻墙而入之人正是令狐禅。 当令狐禅见到异域佳人嵬名乌云的那一刻,瞬间为之倾心,神情恍惚,目光中满是倾慕,说道:“小姐,您容貌绝美,宛如天仙下凡。今日蒙您出手相助,救我于危难,此等大恩,在下铭记于心,他日必当涌泉相报。”言罢,令狐禅带着满心的眷恋与不舍,悄然离开了驿馆。 第二日,令狐禅以假名“胡单”的身份,精心准备了诸多贵重礼物,再次来到驿馆探望嵬名乌云。不仅如此,还十分周到地为全驿站的人员都购置了礼物,其用心之细腻,使得驿馆上下皆大欢喜,嵬名乌云更是对他好感倍增。 随后,令狐禅又盛情邀请嵬名乌云一同游览汴梁城。城中的名胜古迹、热闹街市都走了个遍。一路上,令狐禅妙语连珠,才情四溢,其不凡的武艺与渊博的学识,令嵬名乌云深深着迷。在这一来一往的相处之中,二人情投意合。 最终,郡主嵬名乌云毅然决然地做出决定,放弃返回西夏,而是私自与令狐禅缔结连理。后来小梁太后通过令狐禅的关系,和昆仑派结了盟,又将嵬名明珠送到昆仑派去学艺。 远在西夏的齐王妃,见大女儿嵬名乌云一去不返,而小女儿嵬名明珠又被送到了昆仑山,思念成疾,日夜忧思,终因心力交瘁,过早地离开了人世。而齐王嵬名阿里沉浸在丧妻之痛中时,梁乙逋却心怀不轨,趁机发动阴谋,夺走了齐王嵬名阿里手中的兵权。这等行径,犹如在齐王的伤口上撒盐,让齐王嵬名阿里对梁氏兄妹恨之入骨 。 且说经此一番祥瑞传言的风波,梁乙逋的野心悄然滋长,心中竟真的萌生出谋位之意。就在这风云变幻之际,一日,齐王嵬名阿里下朝归家。 当行至半路,突然从暗处窜出数人,一时间,乱箭齐发,箭如雨下。齐王躲避不及,左肩不幸中箭。待回到家中,仔细查看,方才发现箭上竟有毒药。那毒性来势猛烈,当晚,齐王嵬名阿里便不治身亡。 这一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在街头巷尾传开。兴庆府的百姓们纷纷猜测,而其中流传最广的说法便是:";此事乃是梁相国所为。” 这一传言,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顿时在西夏王族中掀起了轩然大波。王族众人听闻此消息后,人人自危,也有人暗中纷纷联络,谋划着如何暗杀梁乙逋,以除心头之患。 且说此时,小梁太后在战场上战败而归。一路上,听闻了众多消息,诸如梁家祠堂紫气冲天的种种传言,以及齐王嵬名阿里被暗杀之事等等。这一连串的事件,让小梁太后心中大怒。待她静下心来仔细分析,竟发现那传言乃是一首藏头诗,暗藏“梁氏当兴”四字。她心中暗自思忖:“莫非自己的哥哥梁乙逋真有谋反之心?” 次日,小梁太后单独召见了梁乙逋。见面之后,她先是叙说了前方战事的惨烈与艰难,言辞之间,透露出对众将未能死命努力的不满与埋怨。 随后,话锋一转,提及了梁氏祠堂紫气冲天之事。只见小梁太后微微皱眉,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疑虑,说道:“兄长,如今我们梁家祠堂紫气冲天,此等祥瑞之象,莫不是预示着我梁家将要出帝王之人?” 梁乙逋听闻此言,心中暗喜,觉得时机已然成熟。目光中闪烁着一丝野心,说道:“妹子,如今你我兄妹大权独揽,可谓是权倾朝野。然而,这权力终究是借来的,早晚有一日,我们需归政于人。到那时,只怕梁氏子孙连性命都难以保全。依我之见,不如趁现在局势尚在我们掌控之中,夺了这大好江山,如此一来,我们梁家方能长治久安。妹子,你觉得如何?” 小梁太后点了点头,说道:“兄长所言极是。今晚你便召集心腹之人,仔细研究一番,谋划出切实可行的策略,明日再报于我知晓。” 第72章 俊义秋凤两情相悦 梁乙逋一听,心中大喜过望。回到家中后,迫不及待地于当晚召集了众心腹,共同商议如何起事。 然而,就在他们商议正酣之时,忽然听闻相府被围。 原来,这是西夏国主的近卫军杀到,这近卫军奉了小梁太后的命令,毫不留情地将相府上下之人,无论男女老少,一个不留,全部处死。 好在梁昆因给汤锐报信,不在府中,方才侥幸逃过此劫,可惜妻子和女儿没能逃出。儿子梁正因为在外玩耍,没有被害,后改回原姓叫曹正,长大后拜林冲为师,江湖人称“操刀手”。 且说宋军右路军元帅周侗,亲率兵马一路穷追猛打,直抵米脂之地。 彼时,延安府的流星探马疾驰而来,呈上急报:大元帅章楶与左帅童贯,不日即将莅临延安府。 周侗闻此消息,遂将当下米脂一应事务,审慎托付于吕惠卿与孟启妥善料理,而后自己则扬鞭策马,星夜兼程赶回延安府。 河东路指挥使孟启,在领命之后,率领所部返回麟州。回抵麟州后,他当即发号施令,命宁化军、平定军、威胜军各自回归驻地,同时指示晋宁军继续依既定策略,对西夏边境展开持续性的袭扰行动。 鄜延路指挥使吕惠卿,亲自坐镇米脂寨,全面统筹军事部署。下令卢俊义、呼延灼等人率部对西夏边境实施袭扰,旨在通过灵活机动的战术行动,对西夏方面形成战略威慑,打乱其军事部署节奏。 卢俊义和苏秋凤率领张柱、马时、梅展、呼延彩凤、史文恭等人,带领一千精锐骑兵,挥师朝着兴庆府方向进发;呼延灼、黄天明、韩滔、彭玘、黄信等人,则带领另一支一千人的骑兵队伍,朝着夏州方向疾行而去。 且说卢俊义在行军途中,行事极为缜密。卢俊义吩咐众人务必携带充足的干粮,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复杂战况。随后,又将队伍细致地划分为五队:卢俊义和苏秋凤、索超、杨志、栾廷玉等人编为一队;张柱、马时为一队;梅展和呼延彩凤为一队;史文恭和孙立各领一队。每队皆配备二百骑兵,各队协同配合,朝着兴庆府方向稳步推进。 出兵两日后,行至一处岔路口时,卢俊义对手下众将校下达命令:“此次我军袭扰西夏边境,切不可肆意屠戮西夏百姓。行动过程中,仅夺取粮食、牛羊等战略物资,对于无法携带回营的物资,一律予以焚毁。倘若遭遇大队夏军,务必主动避让,不可与之正面交锋。如今前方出现岔路,两边各有一峰,此地应是双峰岭。张柱、马时率部沿左边道路行进,史文恭和孙立率部沿右边道路进发。三日后,各部在此处会合。若届时此处已被夏军占据,各部即刻率领所部返回米脂寨。” 众将校齐声应道:“得令!” 卢俊义与梅展所率队伍行了大半日路程,前方又现岔道。卢俊义说道:“依向导所言,此地应是饮马川,我们两队人马依计分开,两日后在此地再度会合。” 第二日早饭后,队伍在三条岭再次分兵,索超、杨志自成一队。卢俊义、苏秋凤以及栾廷玉三人,则带领五十名骑兵继续前行。又行了一日,前方出现一座小山。 卢俊义见天色渐晚,遂下达指令:“此山名叫盘山,今夜便在山脚下安营扎寨,明日清晨展开袭扰行动。夜里严禁点燃篝火,以防暴露行踪,众人以干粮充饥即可。” 众将士领命后,在山脚下有序散开,安置马匹,各自取用干粮。在静谧的夜色中,卢俊义和苏秋凤二人用过干粮后,命栾廷玉守在山下。二人离开了宿营地,缓缓朝着山顶漫步走去。 此时,绿草在月色下愈发显得葱郁,他们经过的地方,时有虫儿飞起。苏秋凤心中满是疑惑,这时想起,便轻声问道:“卢大哥,此次前来袭扰夏境,为何起初不愿带我一同前来?” 卢俊义赶忙回应道:“秋凤妹妹,并非我不愿带你。你有所不知,踏入西夏境内之后,我们难免要在西夏境内杀戮、焚烧、抢夺,而我们面对的大多是西夏的普通百姓,我不想让你做这些,也不想让你看见我们做这些。所以一开始时,我不想让你涉险。” 苏秋凤微微歪着头,面带笑意说道:“可我并未见你们有杀人放火之举呀,而且见了百姓为何还要刻意避开?” 卢俊义听闻此言,低下头沉思片刻后说道:“我们与西夏不同。西夏军队侵入我大宋境内时,往往是大军压境,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而我们只是小股部队实施袭扰,首要目标是尽可能不被夏军察觉。待到明日回撤之时,你一路所见到的房屋、牛羊等,能带走的便带回,无法带走的则只能付之一炬。” 苏秋凤听闻此言,脑海中浮现出明日即将出现的血光冲天之景,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悲悯之情。她紧接着追问道:“你不是下令不准随意杀人吗?” 卢俊义眉头微皱,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我的确严令大家不可随意杀人。然而,当我们抢夺百姓的粮食、牛羊之时,西夏百姓为了守护自家生计,定会拼死反抗。在这种情况下,有时难免会造成人员伤亡,其中女人和孩子也难以幸免。” 苏秋凤听闻女人和孩童多有死伤的惨状,不禁触景伤情,往昔的童年经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将身体轻轻倚向卢俊义,卢俊义心领神会,顺势温柔地将她揽入怀中。 苏秋凤神情哀伤,声音低沉而喟叹道:“卢大哥,我们理应尽可能避免伤害无辜的女人。孩子一旦失去母亲,那该是何等的可怜。我自幼便痛失母爱,是姨妈含辛茹苦将我抚养长大。姨妈待我极为慈爱,甚至比对她的亲生女儿彩凤还要悉心周到。后来,姨妈与姨父相继离世,父亲无奈之下,不得不离开华山,又尽心尽力抚养我和彩凤长达七八年之久。所以我即叫苏秋凤又叫呼延秋凤,而妹妹呼延彩凤又叫苏彩凤。” 苏秋凤娓娓道来,眼角渐渐泛起晶莹的泪花,正欲抬手擦拭之时,卢俊义却抢先一步,一把将她紧紧抱住,随后用嘴唇轻轻吻去她眼角那饱含心酸的泪水。 苏秋凤在这温情的抚慰下,身体缓缓瘫倒在卢俊义怀中。卢俊义顺势将她轻柔地安置在草地上,自己的身体也随之轻轻覆上。 起初,苏秋凤尚有些出于本能的轻微挣扎,但片刻之后,便沉浸在这份宁静与安心之中,仿佛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第73章 卢俊义刀劈飞龙剑 此时,月色如水银般倾洒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上,点点繁星犹如璀璨夺目的宝石,密密麻麻地镶嵌在浩瀚的夜空中,构成一幅如梦如幻的画卷。 夜半时分,万籁俱寂,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沉睡。忽然,一个黑影如鬼魅般在草地上一闪而过,打破了这份宁静。 彼时,苏秋凤正安然躺在卢俊义怀中,她敏锐的感知瞬间察觉到了这一异常动静。急忙轻轻推了卢俊义一把,卢俊义从浅睡中猛地惊醒,刚要开口询问究竟,苏秋凤赶忙竖起手指,轻声制止道:“别说话,有人。” 卢俊义和苏秋凤此时正身处树荫的遮蔽之下,卢俊义迅速地伸手握住刀把,苏秋凤也悄然无声地摸到了自己的飞刀。 只见一个身影如疾风般飞速掠过,因速度太快,二人未能看清其面容,却清晰地看到此人身后背负着一把长达四尺有余的长剑。 从其衣着配饰以及敏捷的身法判断,显然是昆仑派的弟子无疑。 卢俊义和苏秋凤不敢有丝毫懈怠,迅速整理好衣衫,向着黑影消失的方向快步追去。苏秋凤轻功卓绝,几个纵身便如飞鸟般跃至山顶,巧妙地隐匿于一棵大树之后。她目光敏锐地向山下望去,但见几处火光冲天而起,将夜空照得通明。借着月光与火光仔细察看,发现山下竟密密麻麻地搭建着几百座帐篷。 这时,卢俊义也快步追了上来,苏秋凤赶忙将他拉到树后隐蔽起来。二人又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会儿,只见火把的数量逐渐增多,气氛愈发显得紧张而诡异。 卢俊义见状,神色凝重,语气沉缓地说道:“不好,我们恐怕已然被敌军发现。他们这是在集结兵力,显然意图对我们展开大规模的追杀。事不宜迟,我们必须尽快返回宿营地。”言罢,卢俊义紧紧拉着苏秋凤的手,朝着宿营的山脚下飞奔而去。 因苏秋凤轻功极佳,卢俊义忙松开手,说道:“秋凤你先行一步,告知大家马上鞍,准备撤离。”苏秋凤答道:“好的。” 卢俊义边往山下疾跑,边飞速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策略。忽觉身后有凌厉的剑风袭来,他反应迅速,忙拔刀向身后扫去。身后之人刚要刺向卢俊义,见刀势凶猛扫来,急忙撤剑抵挡。 卢俊义转过身定睛一看,见此人正是在华山冒充王万烈之人,也就是一直追杀苏秋凤的罪魁祸首。卢俊义目光如炬,声色俱厉地说道:“你就是昆仑派的飞龙剑孟无忧!在华山时,你冒充华山掌门,扰乱江湖秩序;在华西山谷,你竟敢袭击右路军元帅,犯下大罪;在延安府,你又对秋凤妹妹狠下杀手。原来你们昆仑派竟堕落为西夏的走狗,为虎作伥!” 昆仑派飞龙剑孟无忧听后,却仰天哈哈大笑,狂妄地说道:“好一个卢俊义,不愧是周侗的高徒,大宋的名将!我们昆仑派本也无意与西夏勾结,只是想借助西夏的势力,以期将来能让昆仑派成为天下第一大派。本来我们指望令狐禅在中原武林站稳脚跟,拓展门派势力,没想到被你们在邯郸府坏了我们的大计,令狐禅被迫灰溜溜地离开了中原。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借助西夏之力。还好如今少林派声望一落千丈,中原武林即将陷入大乱,我们昆仑派还有东山再起的大好机会。今天,先拿你的命来祭剑!”说罢,一剑凶狠地刺向卢俊义。 卢俊义毫不畏惧,挥刀与之激战了几个回合。心中暗自思忖:“此时万万不可恋战,西夏大军转瞬即至,我方仅有五十多人,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念及此,他猛地一刀劈了过去,孟无忧往旁边一闪,卢俊义趁机转身就向山下跑去。 这时山下众人已经整顿完毕,马已备好鞍、人已跨上马,只等卢俊义一人归来。苏秋月借着月光看到卢俊义从山上飞奔而下,后面还有人紧追不舍,她急忙左手牵着卢俊义的马,骑着自己的枣红马向山上疾驰而去。 卢俊义见飞龙剑孟无忧如此难缠,为避免孟无忧从背后偷袭,只得回身又与他激战了几个回合。只是今日卢俊义用刀,远不如用枪那般得心应手,孟无忧渐渐占据上风。趁卢俊义一时疏漏,孟无忧趁个空档飞身一剑全力刺向卢俊义胸口,他全神贯注地刺出这一剑,满心以为可以取了卢俊义的性命。哪想到,三把飞刀如闪电般快速飞来,紧接着后面还跟着三把飞刀。待孟无忧发现飞刀时,已然来不及躲避,虽勉强躲过了三口飞刀,但终究还是身中三口飞刀。卢俊义一见此状,趁机窜上前去,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劈了昆仑四剑中的飞龙剑孟无忧 。 卢俊义飞身跨上战马,与苏秋凤一同驱马来到山脚下。随即,卢俊义带领麾下人马,沿着来路疾驰而返。 行不多时,卢俊义回头眺望,但见刚才所处的山脚下,火把通明,亮如白昼,紧接着便听到阵阵喧嚣,显然有大队人马正紧追而来。 此刻,栾廷玉一马当先,在前奋力开路;卢俊义与苏秋凤则勒马断后,严密注视着后方动静。夜间虽有月光洒落,却终究无法与白昼的明亮清晰相比。 为阻止追兵,卢俊义果断下令,命人沿途在道路上抛洒铁蒺藜。这一行五十余人,在夜色中疾驰了大半夜,始终不见追兵追至,众人心中明白,想必是那铁蒺藜发挥了效用。 一路上,但凡遇到房屋、帐篷,众人便纵火焚烧;遇见牛羊牲畜,能够带走的便驱赶同行,无法带走的则一律宰杀。 一时间,所经之处火光冲天、哭声动地。每到这般情景,苏秋凤都未曾出手干预,只是与卢俊义一同全神贯注地留意着身后追兵的动向。 待天光放亮之时,栾廷玉见前方出现一处地势险要的路口,便勒马停下。此时,众人所带的干粮已然告罄。 平日里,他们每次袭扰回军,皆是采取以战养战的策略,抢夺到什么便食用什么。当下,众军士纷纷动手,生火烤制羊肉,饱餐一顿后,稍作休整。 第74章 袭扰西夏不得安宁 然而,西夏的追兵也在此时紧追而至。这一路上,尽管宋军沿途抛下铁蒺藜,对追兵起到了一定的阻挡作用,但一路上的烧杀抢掠,再加上众人停下来享用早餐,着实耽误了不少时间。 只见几百名西夏骑兵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双方旋即展开激烈交锋,先是以弓箭对射一阵,而后夏军呐喊着奋勇冲上前去。 卢俊义深知身处西夏境内,不宜与敌军恋战,否则夏军定会越聚越多,形势对己方愈发不利。 于是,卢俊义当机立断,率领众人迅速后撤。夏军紧追不舍,宋军见状,再次在道路上抛下铁蒺藜。此番举措,终于使夏军的追赶速度有所减缓。当日傍晚,卢俊义等人抵达了与索超、杨志预先约定的地点三条岭。 索超、杨志二人早已率领部众在三条岭等候多时。众人自昨夜起便在夜色中奔逃了大半夜,白天又马不停蹄地赶路,此刻早已人困马乏。 卢俊义见状,下令就地安营休息,并安排索超、杨志率部加强警戒,以防敌军突袭。半夜时分,寂静的夜空突然传来远处大队人马疾驰的马蹄声。 众人闻此动静,即刻翻身上马,严阵以待。栾廷玉一马当先,冲在队伍最前方;索超、杨志则率领部众紧随其后,沿着通往米脂的道路飞驰而去。 几百名西夏追兵在后方紧追不舍,穷追不放。卢俊义见状,冷静指挥,巧妙安排宋军分梯次轮流迎战,以此来消耗敌军的体力与锐气。如此这般,宋军且战且退,一直持续到第二日清晨,宋军方才成功甩开夏军的追击。 众人来到一条清澈的小溪边,人困马乏的众军士纷纷下马,让马匹饮水休憩,众人也趁机稍作整顿。 此时,苏秋凤看向卢俊义,疑惑地问道:“卢大哥,这西夏军为何追得如此急切?莫不是他们的马匹比我们的更为精良?” 卢俊义微微皱眉,举头看着苏秋凤,缓缓说道:“并非他们马匹精良,而是他们马多。西夏军中,常常是一人配备两匹马,两人备三匹马,如此一来,马匹得以轮流休息,自然能够保持充沛的体力,追击速度也就更快。此地离饮马川应不远,不知梅展他们到没?” 卢俊义话音刚落,一名士兵耳朵贴地听了会后匆忙跑来,神色惊恐地大声禀报道:“将军,不好了!前后都有马队急速赶来!” 卢俊义听闻,神色镇定自若,当即果断下令:“后面追击我们的西夏军不过四五百人而已。我军此刻虽然人数较少,但不妨来个反冲锋,杀他们个出其不意、措手不及。先杀撤后面追兵,再全力对付前面的。”众人得令,迅速翻身上马。 卢俊义一马当先,如离弦之箭般冲向一处高地,占据有利地形。 恰在此时,一百多名西夏追兵呼啸而至。卢俊义大手一挥,发出进攻信号,众人齐声呐喊,如猛虎下山般朝着敌军冲了下去,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打得夏军措手不及。 战场上,卢俊义手持长枪,身姿矫健,枪锋所指之处,夏兵纷纷倒下,当真可谓挨着即死,碰到则亡。 一番激战过后,这一百多名夏兵仅有十几人侥幸逃脱,狼狈地跑了回去。众人随即打扫战场,仔细收集敌军遗落的弓箭,以备后续战斗之需。 然而,未等众人稍作喘息,又有三、四百名夏军气势汹汹地赶来,将卢俊义等人团团围住。 混战之中,卢俊义目光敏锐,一眼便看出夏军首领正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指挥作战。 卢俊义当机立断,对着身边众人高声喊道:“擒贼先擒王!大家随我先杀了山坡上的部落首领!”说罢,卢俊义单枪匹马,如闪电般冲向山坡。 夏军见状,纷纷上前阻拦,双方瞬间陷入激烈拼杀。卢俊义手中长枪上下翻飞,抖出阵阵枪花,连刺数人,一时间血光四溅。 苏秋凤、杨志等人则紧紧跟在其后,与卢俊义相互呼应,协同作战。就在此时,忽然有一路人马从后方直冲向土坡上的夏军。 卢俊义定睛一看,正是梅展与呼延彩凤率部杀到。夏军部族首领见前后均有宋军勇猛冲来,深知大势已去,慌忙策马逃离。夏军见首领逃窜,顿时军心大乱,也纷纷四散奔逃。 卢俊义见梅展等人到来,心中又惊又喜,赶忙迎上前去,问道:“梅将军,为何会在此处出现?” 梅展抱拳行礼,恭敬地回道:“卢将军,我与呼延彩凤依照约定抵达汇合处,却未见将军等人身影。人马渴了,心想此地名为饮马川,必然有水,为寻找水源,我们一路寻至此处,恰好看到夏军正在围攻将军。又见山坡上有人指挥调度,料想必定是夏军部落首领,故而我们绕到土坡后方,出其不意地对夏军首领发动袭击。”听罢梅展的叙述,卢俊义微微点头,说道:“今日多亏梅兄神兵天降。"; 随后,众人合兵一处,朝着米脂寨的方向进发。在途中,又陆续与史文恭、张柱、马时等人率领的队伍成功汇合。 最终,一同返回米脂寨。回到寨中后,各队将领纷纷向卢俊义详细汇报此次行动的战功,卢俊义则将这些战功一一整理记录,而后上报给吕惠卿。 经过一番休整,待众人恢复体力、士气重振之后,卢俊义再次指挥各队人马,分兵深入西夏境内,展开新一轮的袭扰行动,以此来不断消耗西夏的军事力量,打乱其军事部署,吸引西夏军队来进攻。 却说这时大元帅章楶已在右路军帅府之中,而左帅童贯则驻扎在城外大营,安排各路人马准备撤回本部。 周侗回到延安府匆忙拜见大元帅章楶,大元帅章楶见周侗回来,忙上前相迎。 周侗紧走两步拜道:“右路军元帅周侗拜见大元帅。” 大元帅章楶连忙上前扶起,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周元帅不必多礼。此次延安府之战,虽然未能成功合围夏军,但我军依然取得了大胜,周元帅在此战中功不可没啊!” 周侗忙说道:“大帅过奖了。此次胜利,全赖大帅英明指挥,众将士们亦拼死效力,方才取得如此战果。” 章楶微微点头,赞许地说道:“周元帅太过谦虚了。” 第75章 马上林冲马下武松 周侗又向大元帅章楶拜了拜,说道:“大帅,夏军已经退回,我已经令河东路撤军。别外机宜司在西夏境内使用的反间计已经成功,小梁太后兄妹终于兄妹相残,西夏相国梁乙逋全家被小梁太后全部诛杀,自断了一条臂膀。” 章楶听后,大喜过望,对周侗的智谋赞叹不已。说道:“周元帅真是不仅在战场上娄立战功,在谋略上更是过人,真是大宋之福呀!” 周侗忙起身,说道:“全是大帅指挥得当,才使我军几部人马能合力作战,取得如此功效。” 章楶笑着说道:“如今夏军后退,恐怕夏军一时半刻不会再来攻我大宋,边境是可得片刻安宁。只是天子欲想早日平定西北,本帅也想早些完成圣命。” 周侗见此情形,又向章楶献上激敌之策。说道:“大帅,我有一策,如今我宋军已进入夏境,可在葫芦河川建造两座城池。一座建于葫芦河川北川口,如此便可封住西夏进攻环州的入口;另一座则向东三十里,在好葫芦河川南口建造引河水直接作为护城河。这两座城池,皆是据险而建,依山溪之险。因为两城均建在夏境内,如此一来,西夏必定会派出大军来攻。倘若夏军进攻平夏、灵平二城,我环庆路、熙河路的兵马可迅速支援;而鄜延路、河东路的兵马则从后面合围,如此便能形成合围之势,达到歼敌之目的。” 大元帅章楶听闻此计,不禁拍案叫绝,说道:“妙啊!此两城建成之后,与米脂、浮图、葭芦、安疆四寨便能形成一条坚固的防御线。夏军若来袭,我军正好可依葫芦河川的地势,对其进行围歼。只是,倘若在建造城池之时,夏军前来进攻,又当如何应对呢?” 周侗胸有成竹地说道:“大帅放心,我愿率领几万人马,先行进攻西夏夏州,调小梁太后来攻打我军。如此一来,便可分散夏军兵力,为我军争取建城的宝贵时间。” 章楶听后,大喜道:“好,就依周元帅这瞒天过海、调虎离山之计。”当下,大元帅章楶立刻下令,命童贯领环庆路、泾原路十万人马,二十万乡兵,再征五万民工,按照周侗所画地图所示之地,迅速建造这两座城池。 章楶又对周侗说道:“上次好水河投毒之计,也堪称绝妙啊!周侗忙回道:“大帅,那不过是几个小徒的突发奇想罢了,却是起到了一定作用,只是大军作战,不宜使用。” 章楶微微颔首,说道:“断敌水源,实有釜底抽薪之功效。水中投毒,更是让我军减少了许多伤亡。此次谋划的葫芦河川之战,也要有所准备,此计也必要用上,可在敌境上。” 周侗心中虽觉得这投毒之计乃是旁门左道,但大帅已然下令,他也只好领命行事。大元帅章楶离别了延安府,坐镇长安京兆府永兴军路,童贯则自行前往葫芦河川兴筑城池。 一日,用过晚膳之后,周侗移步至前厅。此时,厅前的空地上,林冲、徐宁、武松三人已然开始了武艺的修习,张文与马武则在一旁专注观瞧,间或模仿学习。 因后花园被机宜司占用,故而练武场便设在了厅前之地。三人瞧见周侗前来,即刻停下手中动作,齐声说道:“弟子恭请师父安。” 周侗目光依次扫过三人,缓缓说道:“近日与夏军交战,先是夏军围困延安府,继而又追至米脂寨。为师忙于战事,疏忽了对你们三人武艺的教习。此刻,你们三人先演练一番,让为师看看进展如何。” 张文见状,连忙取来一把椅子,周侗安然落座,张文与马武则恭立在其身后。武松抱拳说道:“师父,单独演练武艺总觉意兴阑珊,徒儿斗胆,提议与师兄弟们对打几招,不知可否?” 周侗听闻,微微一笑,说道:“也好,那你想与谁先过招?”林冲听闻此言,顿时来了兴致,主动请缨道:“我先来,愿与七师弟切磋一二。”言罢,便与武松交起手来。 但见林冲枪法精妙绝伦,每一招都直逼对方要害,枪尖似要锁住咽喉;武松则双刀舞动,恰似疾风骤雨,尽显风卷残云之势。武松尽得“霹雳斩”与“鸳鸯腿”两项绝学真传,双刀挥舞间,配合着灵活多变的鸳鸯腿法,威力惊人。二人你来我往,激战三十余回合后,武松渐占上风。 林冲见武松即将取胜,好胜之心陡然升起,心中暗自思忖:“不妙,未曾想这小二郎武艺竟精进至此。况且此时身处步下,所幸旁边便是马匹。”念及于此,林冲向后退了几步,而后纵身一跃,翻身上马。 林冲催动坐骑,再度冲向武松。如此一来,武松的鸳鸯腿法便难以施展,优势不再。又过了三十余回合,林冲成功占据主动。 周侗在一旁观看着,心中满是欣慰。未曾料到这两个徒儿如此有潜力,着实是可造之材。想来在这万马奔腾的军营之中,又有几人能与他们匹敌。 见二人打得难解难分,周侗适时开口说道:“好了,今日便到此为止。”林冲与武松听闻师父吩咐,各自收手。林冲翻身下马,向周侗问道:“师父,您看我与七师弟二人,谁的功夫更为高强?” 周侗听后,放声大笑,说道:“马上林冲、马下武松,无论在军营之中,还是江湖之上,皆是罕有敌手,你们二人都极为出色。” 当夜,月黑风高,帅府内一片静谧。按照惯例,轮到武松当值。平日里,林冲、徐宁、武松三人在帅府中勤修武艺,白日里,林冲与徐宁时常前往团练营,悉心教习兵士们枪棍之术;夜晚则由三人轮流值守。 此刻,武松怀抱腰刀,静静倚靠在大厅后墙的阴影之中,脑海里回想着方才与林冲过招时的一招一式。 忽然,武松听到一丝细微动静,他定睛望去,只见一个黑影出现在东墙之上。那黑影身姿轻盈,一跃而起,落在了东屋的房顶上,而那间屋子正是周侗的书房。 第76章 鲁达学伏魔禅杖功 但见那黑影趴在房上,小心翼翼地四处查看动静。见后花园有身影走动,今日夜里恰好是马武带领士兵在后花园巡逻。 后花园乃是机宜司所在地,其中设有信鸽房以及机要重地听雨阁,戒备森严。那黑影见并无异常,遂向远处地面扔出一个小石子,此乃投石问路之举。见依旧没有动静,黑影身形一闪,如飞燕般轻盈地飞身下房,落地时悄无声息,仿若一团棉花落在水中。 武松在暗处将这一切看得真切,心中暗自思量:“这正是我立功的大好时机。此人身背一把四尺多长的宝剑,想必又是昆仑派的弟子。未曾想,我们竟与昆仑派产生纠葛。倘若让他进入书房,虽说我可以来个关门捉贼,但师父书房内的重要物件势必会遭到毁坏。不如趁他不备,直接将其劈下。” 武松打定主意后,武松悄然起身,朝着黑影所在之处缓缓靠近。那黑影正专注于倾听书房内的动静,丝毫未曾察觉危险的临近。 就在武松快要接近之时,猛地抽出双刀,用力劈去。那人察觉异样,大惊失色,急忙飞身闪过。武松攻势不停,双刀再次迅猛攻至,那人迅速抽出身后长剑,与武松展开激烈搏斗。 二人打斗的声响打破了夜晚的宁静,惊醒了众人。 周侗、林冲、徐宁等人纷纷手持兵器,匆忙赶来。 那使长剑之人见势不妙,飞身上房,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武松面露懊恼之色,向周侗说道:“师父,又是昆仑派的人。此人身背长剑,足有四尺多长,徒儿一时疏忽,未能将其劈中,看其身手,武功着实高深。” 周侗神色凝重,说道:“此人功夫如此之高,应当是昆仑四剑之一。虽然此次未能将其擒获,但短期内,他想必还敢再来。大家值夜时务必多加小心,做好防范。”众人齐声应诺。 书中暂且按下不表,实则此人正是昆仑四剑中的飞天剑王无敌。他此番前来,是为给飞龙剑孟无忧报仇,却未料到帅府戒备如此森严,防范如此周全。 第二日清晨,周侗心中思索:“这武林高手潜入我元帅府,图谋未逞。切莫又转至知府衙门生事,不知种师道是否已有防备。”念及此,周侗带领武松及几名侍卫前往种师道府上。 周侗等人行至种府,府门衙役见状,急忙上前迎接,另有衙役迅速跑入府内通报。周侗径直踏入衙门,临近大厅时,不禁大为惊愕。只见大厅两侧站立着十几名和尚,那负责守护将军祠的鲁达也在其中。 此时,种师道与一位慈眉善目、颇具高僧风范的老方丈一同迎了出来。种师道与周侗之间,私下情谊深厚,兄弟一般,平日相处自是不拘小节,以兄弟相称。 然而此刻有外人在场,依照官场规矩,行事自当严谨得体。种师道将周侗礼让进大厅,平日里兄弟二人相处融洽,平起平坐,外人面前要有分寸,不能乱了规矩。 但今日种师道唯恐周侗有所顾虑而失了礼数,赶忙说道:“周元帅,请上座。”周侗也未推辞,径直坐在正座之上,武松则恭敬地站立在其身旁。 种师道此刻介绍道:“周元帅,这位便是万佛寺的方丈宝庆大师。” 宝庆大师双手合十,微微躬身道:“阿弥陀佛,宝庆见过周元帅。” 周侗心中暗自思忖:“这万佛寺乃是延安府负有盛名的佛教圣地,只是不知这宝庆大师与少林七宝禅师是否有所渊源。”心中虽这般想着,口中却说道:“大师请坐。”宝庆大师应道:“阿弥陀佛,多谢元帅赐座。” 周侗想起方才看到鲁达也在,便率先向种师道发问:“种大人,我见鲁达在此,想必是大人给他安排了差事?” 种师道听闻,赶忙命人传唤鲁达进入大厅。鲁达进入大厅后,快步上前,恭敬地行礼参拜道:“鲁达参见周元帅。” 周侗看着眼前这位身形魁梧的大汉,心中甚是喜爱,暗自寻思:“此人颇具英武之气,不如收他为徒,日后也好有个光明前程。”于是开口说道:“鲁达,你曾师从林凯,论起辈分,还是我师侄,不知你这武艺是否有所荒废?” 种师道似乎洞悉了周侗心中所想,赶忙解释道:“元帅有所不知,前段时间夏军围困延安府,宝庆大师率领万佛寺众弟子进入延安城。大师暂居于将军祠,为祠中亡者超度祈福,在此期间与鲁达结下缘分,并收他为俗家弟子,传授鲁达少林武功。” 周侗听闻“少林武功”,顿时来了兴致,急忙问道:“宝庆大师原来是少林派的高僧啊!不知大师传授了何种武功?” 宝庆大师恭敬回道:“禀周元帅,贫僧出身于少林,与少林七宝禅师乃是同门师兄弟。贫僧擅长使用铁禅杖,故而传授鲁达六十四式伏魔禅杖。” 周侗听闻此言,不禁想起宝林大师自尽一事,感慨万千,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少林宝光与昆仑派令狐禅蓄意搅乱武林,致使宝林大师等人犯下袭杀官军的大罪,最终宝林大师羞愧自尽,少林寺也遭受火灾,不知如今损毁状况究竟如何?” 宝庆大师神色凝重,念了一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那宝光已然被少林除名,听闻其加入了圣火教,如今改名为明教,教众甚多。宝林师弟受宝光蛊惑,贸然截杀令徒卢将军,一步错,步步错,终成千古遗恨。阿弥陀佛。所幸少林寺此次火灾,仅烧毁了七间柴房和禅房,并无大碍,劳烦周元帅挂怀了。” 宝庆大师接着说道:“只是这一系列事端,已然达成了昆仑派入主中原武林的目的。” 周侗听闻,心中疑惑,忙问道:“大师此言何意?还请明示。” 宝庆大师缓缓说道:“天子册封‘少林七宝禅师’,意在让少林派成为武林的中流砥柱,少林派若能安稳,武林则安稳,江湖自然太平。然而如今,宝林大师袭击官军后自尽,宝光被逐出少林派。元帅您又与少林寺发生冲突,当场绑了宝智大师,元帅弟子们更是火烧少林寺。如此一来,少林派在武林中的声誉扫地,威望一落千丈。而此时昆仑派势力正有入主中原武林之势,昆仑派副帮主白眉老祖带昆仑四剑、七星等高手皆已现身中原。明教又在四处广纳教徒,势力逐渐壮大,长此以往,恐怕江湖将再生变故。阿弥陀佛。” 第77章 武松巧遇王伦上吊 周侗听闻,陷入沉思。片刻后,起身向宝庆大师恭敬地拜了拜,宝庆大师赶忙起身回礼,颂道:“阿弥陀佛。” 周侗说道:“今日聆听大师一番教诲,犹如醍醐灌顶,胜读十年书。本帅平日一心专注于对西夏作战,却疏忽了江湖纷争所带来的影响。我有意上奏天子,为少林派和华山派树立威望。华山派可凭借自身实力,抵御昆仑派入侵中原武林;少林派广结佛缘,以慈悲为怀,引导百姓,压制无知民众误入邪教歧途。大师以为此策略如何?” 宝庆大师高颂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元帅所言甚是在理。只是少林派声望受损,犹如大厦将倾,想要重振威名,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华山派三大剑客又久不闻世事。” 周侗微微点头,说道:“祖师郭遵曾经师从少林,本帅所擅长的霹雳斩双刀刀法,与宝智大师的双戒刀刀法有诸多相似之处,所以那日才能较为轻易地战胜宝智大师。我打算修书一封给少林,在信中说明我周侗一半武功实则源自少林派,无论胜负,皆因其中多是少林功夫。另外小儿世英虽是被掠去少林,但也被宝光剃度,并起法号";道然“,也属少林俗家弟子。少林派可将此信公之于武林,以正视听。华山派陈抟老祖与宋太祖渊源极深,如当今天子一道旨意,相信华山派必出全力。” 宝庆大师说道:“如此安排,甚好。” 这时,武松忽然走上前,神色庄重地说道:“当日是我火烧少林寺,致使少林派威望受损,我武松在此立誓,日后定当投身佛门,以弥补当日火烧佛门的过错。”宝庆大师微笑着说道:“阿弥陀佛,贫僧与观武施主颇具佛缘,此乃善举,善哉、善哉。” 周侗听武松之言,心中感觉不妥,但武松己然说出,心想:“将来也不必出家,做个俗家弟子吧。” 且说周侗返回府中后,即刻写表上奏,详细陈明江湖局势的利害关系,特别是邪教兴起威胁到了天下安稳。天子阅后,不久便下诏,重新册封“七宝禅师”,将万佛寺方丈宝庆大师、白马寺宝慧大师增列为七宝禅师之列。 天子又下诏书,表明要修缮宋太祖时建的西岳庙,并效仿宋真宗前往华山西岳庙祭祀华山神。少林派和华山派领受诏书后,两派在江湖武林中的地位逐渐稳固,成为了江湖人士敬仰的泰山北斗。但令周侗没有想到的是,多年后武松真的皈依佛门,在六和寺出家,后被宋徽宗封为“清忠祖师”。更没有想到的是儿子周世英后来以“道然”之名习得少林绝学,搅起武林纷争。 周侗回想起武松所发的誓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和隐隐的悲伤。又想到大元帅章楶所交付的在西夏水源下毒的重要任务,便将武松唤至跟前,说道:“二郎,我写了两封书信,一封是写给大名府卢员外的,只是报个平安。一封是给我义兄柴皇城的。你此次前往沧州,务必亲手将书信交予他,如此,便算圆满完成使命。倘若你心中思念家乡兄长,也可回家小住几日,再回来便是。” 武松听闻,感动不已,不禁潸然泪下,当即拜伏于地,泣声道:“师父,弟子往昔在山东老家时,因一时冲动不慎伤人,随后匆忙逃往大名府。幸得师父与师娘收留,承蒙师父悉心传授武艺,弟子方才习得霹雳双刀与鸳鸯腿的精妙技法。弟子定当速去速回,跟随师父继续刻苦钻研武艺,日后定要杀敌报国,绝不辜负师父的谆谆教诲之恩。”言罢,武松恭恭敬敬地向师傅、师娘拜别,又与林冲、孙立、徐宁一一辞行。 孙立修书一封给家中报平安,将书信交给武松。其余师兄弟皆已奔赴战场,忙于军务,无暇作别。 武松怀揣书信,身带金银,在帅府中选了两名亲兵,这二人是亲兄弟,哥哥叫朱贵、弟弟叫朱富。三人朝着河北沧州方向疾驰而去,只为快些将书信送达素有“赛孟尝”之称的柴皇城手中。 却说十几日转瞬而过,武松已然越过东京汴梁城,朝着沧州方向行进。这一日,武松、朱贵与朱富三人长途跋涉,疲惫不堪,恰好在途中寻得一处歇脚之地。 正当此时,朱贵突然大声呼喊:“哎呀,快救人!” 武松与朱富顺着朱贵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儒服、颇具书生模样的人刚刚上吊,双腿还在不住地挣扎乱蹬。 武松见状,迅速抽出佩刀,几步疾奔上前,手起刀落,砍断了那上吊用的衣带。朱贵与朱富亦急忙赶过去,一个为其捶打后背,一个为其轻抚前胸。 片刻之后,这人缓过神来,缓缓睁开双眼,看向眼前的三人,突然放声大哭道:“三位恩公,你们救我这无用之人所为何事啊?”言罢,哭得愈发悲切。 朱富面带微笑,和声劝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方能有诸多可能,还是活着为好啊。” 那书生听闻,长叹一声,说道:“也罢,此番也算是死过一回了。小生名叫王伦,多谢三位好汉救命之恩。实不相瞒,小生参加科考未能中第,便与好友杜迁一同返乡。怎奈昨日在旅店之中,不慎丢失了盘缠,如今不仅身无分文,还欠下了店钱。小生已然整整一日未曾进食,实在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啊。” 朱贵听闻,赶忙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与水囊,递到王伦面前。 王伦见此,也顾不得许多,立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待王伦吃饱喝足,精神明显振作起来。 武松开口问道:“你在何处丢失的盘缠?”王伦答道:“小生就住在前方不远处的客栈。第二日清晨醒来,便发现盘缠不见了。好友杜迁还留在店内,店主却说是让我出去借些钱来还账。然而,我四处求借,却一无所获。那店主竟让我沿街乞讨,可小生乃是读书之人,自视为高洁之士,岂不闻‘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的道理,又怎能做那等卑贱之事。” 武松听闻此言,连忙制止王伦,说道:“你在前面带路,今日我们便住在那家客栈。” 王伦在前头领路,三人牵着马匹在后面跟随。途中,武松说道:“我看这家客栈恐怕就是黑店,你的盘缠多半是被他们偷去了。” 朱贵接着问道:“此处究竟是何地?隶属哪座州府管辖?”王伦回答道:“此处距离邺州尚有六十余里路程,在官道旁有一个规模颇大的饭庄,其后院便是客栈。平日里,这家店生意兴隆,热闹非凡。但不知为何,不仅我们丢失了钱财,听闻还有其他客人也遭遇了财物失窃之事。三位恩公在此住宿,务必要多加小心。” 第78章 白胜偷银张青放人 武松等四人来到客栈,店中小二赶忙迎了上来。一见王伦,便阴阳怪气地说道:“王公子,是借到了银两,还是讨到了钱财呀?” 武松二话不说,“啪”的一声,将一锭十两重的银子拍在桌子上,说道:“这些银子,够他住店钱了吧?”店小二见状,连忙赔笑道:“够了,够了。” 王伦急忙问道:“与我一同前来的杜公子在哪里?”店小二笑着回答:“在厨房洗碗呢,我这就叫他出来。”说着,便拿起银子,转身快步走进了厨房。不一会儿,杜迁从厨房走了出来,王伦赶忙为众人一一做了介绍。 武松看了朱贵一眼,朱贵心领神会,大声喊道:“店家,可有上好的客房?再备上上等的酒菜!” 店主连忙应道:“有,有,小店一应俱全。几位客官不妨先尝尝我们店中的美酒如何?” 朱贵说道:“也好,好酒好肉尽管端上来。”说罢,五人寻了一张桌子坐下。武松坐在里面,朱贵、朱富分坐两边,王伦、杜迁则坐在武松对面。 酒菜如珠玉般陆续摆上桌案,朱富面上笑意盈盈,伸手轻轻将酒坛打开。微微摇晃酒坛,动作轻柔舒缓,随后,他将酒坛举至眼前,目光仔细地在酒坛周身端详一番。 端详过后,朱富冲着武松颔首示意。接着,朱贵拿起酒坛,为武松斟满一碗酒,酒液如琥珀般澄澈,缓缓流入碗中,泛起一圈圈细腻的涟漪。 朱富笑着说道:“七少爷,您先品尝品尝这酒的滋味。” 武松伸出手,端起酒碗,凑近碗口,轻轻吸了一口酒香,而后轻抿一口酒液。酒液滑过喉咙,留下醇厚的芬芳,武松不禁赞道:“果然是好酒,入口醇厚,回味悠长,想不到这乡野之间,竟然有如此美酒。” 五人围坐桌旁,一边尽情吃喝,一边随意地闲聊起来。过了片刻,武松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杜迁身上。 王伦见状,脸上笑意更浓,开口说道:“七少爷,我这杜迁兄弟可非寻常之人。您瞧,他身高足有九尺有余,这身材在众人之中堪称鹤立鸡群。更为奇特的是,他的双臂出奇地长,常人难以企及。我思来想去,给他起了个颇为形象的诨名,叫做‘摸着天’。” 杜迁听了王伦的介绍,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洪亮。笑罢,杜迁看向王伦,说道:“我也给王伦起了个绰号,叫‘白衣秀士’。这绰号也是因他平日里总是一袭白衣,风度翩翩,颇具文人雅士的风范。” 这时,旁边一直伺候着的店小二听闻他们谈论绰号,也忍不住凑趣道:“二位秀才起的绰号真是妙极了,生动形象又别具一格。不知能否也给小人起一个好听的绰号呢?”那店小二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眼神中满是期待。 王伦一听,不禁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调侃。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店小二,说道:“依我看,你这模样,尖嘴猴腮,眼神灵动狡黠,活脱脱就是那偷东西的‘白日鼠’。”众人听后,顿时哄堂大笑。 那店小二听了这绰号,翻了翻他那鼠目般的小眼睛,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灰溜溜地转身走了。不一会儿,一坛酒便在众人的推杯换盏间见底了。朱富提高音量喊道:“白日鼠,再来一坛好酒!”众人又是一阵欢快的大笑。 不多时,店小二又费力地抱来一坛酒。武松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店小二,只见他长得獐头鼠目,身形瘦小干枯,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王伦给他起的这个“白日鼠”的绰号,倒真是颇为贴切,将他的形象特点刻画得入木三分。 五人继续吃喝,酒过三巡,众人都渐渐有了醉意,每个人的脸上都泛起了红晕。王伦和杜迁更是不胜酒力,眼神开始迷离,身体也摇摇晃晃起来,最终已然醉倒在地。店主看到这情形,赶忙叫小二来将二人扶去休息。 这酒店后院便是客房,布局简单却整洁。武松独自住在一间客房,朱贵、朱富兄弟二人同住一间,王伦和杜迁则依旧住在原先安排的房间里。 夜半时分,四周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一个黑影悄然来到武松房门口,动作轻盈得没有发出一丝声响。黑影轻轻拍打了几下房门,声音很轻,似怕惊扰到屋内的人。见屋内没有动静,黑影轻轻一推,门竟然缓缓开了,原来屋内并未闩上。 一个瘦小的身影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慢慢来到武松床前。这人费了好大劲,才摸到放在床里侧的包裹。当他感觉到包裹沉甸甸的,心中不禁一阵窃喜。 哪曾想,就在他满心欢喜之时,一只如铁钳般的大手突然紧紧抓住了他的小手臂。武松低沉地喝道:“小贼,你往哪里跑?”声音虽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那小贼疼得“哎哟”一声叫了出来,惊恐之下,赶忙松开手中的包裹,声音颤抖地哀求道:“七少爷饶命啊!我一时糊涂,不该起了这坏心思。” 此时,朱贵、朱富听到动静,赶忙来到屋内。朱富顺手点亮灯火,刹那间,屋内亮如白昼。朱富看清眼前的情形,冷笑道:“我就知道是这‘白日鼠’干的好事!第二坛酒里肯定给咱们下了药。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什么人!在我面前耍这种雕虫小技,简直是自不量力。”朱富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屑。 那店小二见事情败露,情况对自己极为不利,连忙跪地大哭起来,边哭边说道:“几位大爷饶命啊,小的实在是家中有八十岁的老母,生活艰难困苦,无钱奉养,才一时鬼迷心窍,做出这等错事啊。” 武松心中暗自好笑:“这小贼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哪里来的八十岁老母,分明是在胡言乱语,不过是想找借口逃脱罪责罢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人略带不满的喊声:“什么人在这里哭哭啼啼的,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朱贵赶忙走上前去解释道:“这位壮士,这店小二原来是个小贼,企图偷我家七少爷的钱财,现已被我们当场抓获,明日我们便要送他去官府。” 那人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此时店主也被吵醒,睡眼惺忪地赶来。看到这情形,店主连忙向众人赔礼道歉,脸上满是愧疚之色。转身又对着店小二大骂道:“白胜呀白胜,当初我就不该收留你。若不是有人保你,我怎会容你在店里。如今你做出这等事来,明日送了官,还得麻烦保人去县衙走一趟。” 武松见此情景,心想一直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便让店主取来一根绳子,将白胜绑在了大厅之中。刚才那位出来看热闹的壮士见状,说道:“我也睡不着了,你们去休息吧,我来看着这贼。” 武松一听,觉得这样也好,便说道:“那就有劳壮士了。”说罢,便转身回到客房,倒头便睡,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朱贵来到武松门外,提高音量喊道:“七少爷,昨晚那位壮士竟然把小贼白胜给放跑了。” 武松听闻,顿时怒气上涌,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说道:“那人也跑了?”语气中满是惊讶与愤怒。朱贵赶忙解释道:“没有,他还在大厅,说是要向您赔罪。” 武松赶忙起身,穿戴整齐,将包裹背在身上,大步流星地来到大厅。只见昨夜那位壮士正站在那里,看上去是个二十出头的壮士。 那壮士见着武松,赶忙起身,向着武松恭敬地拜了拜,说道:“七少爷,小可名叫张青,与那白胜绝非同伙。其一,白胜家中有八十岁老母需要奉养,若将他捉去见官,其老母必定性命不保。其二,白胜的保人乃是沧州柴老庄主,我家往昔曾受柴家诸多恩惠,大恩大德不敢忘怀。故而我才将他放走,实在是出于无奈之举。还望七少爷能够体谅。” 武松听闻,心中的怒气消了几分。微微皱眉,说道:“那白胜不过十七八岁年纪,怎会有八十多岁的老母。”言罢,转身看向店主,目光中带着询问,问道:“那白胜究竟是何人作保?” 店主满脸苦色,无奈地回道:“那日柴大善人从沧州前来邺州别院小住,在小店用餐之时,恰好白胜前来寻活计。柴大善人见他可怜,便出面作保,我才收留了白胜。” 武松暗自思忖:“既然是大伯柴皇城的兄长作保,这个人情自然是要给的,此事确实不宜再追究。” 武松看向张青,笑着说道:“张兄实乃至孝至诚之人,如此重情重义,受小弟武松一拜。若不嫌弃,一同用个早饭如何?” 张青见对方并未深究此事,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连忙说道:“多谢几位不怪罪,小可张青岂敢不从命。能与诸位一同用餐,实乃小可的荣幸。” 第79章 飞天蜈蚣袭击武松 武松、张青、朱贵、朱富、王伦、杜迁几人一同用过早饭。原来,张青正要前往十字城孙家提亲,两家早有指腹为婚的约定。 用过饭后,武松取出一些银两递给王伦,并说道:“我们三人骑马先行一步,要先去邺州有要事处理。你和杜迁若暂无去处,可前往沧州柴家庄寻我。”说罢,武松辞别王伦、杜迁、张青,带着朱贵、朱富快马加鞭,奔赴邺州给孙立送信。 当日傍晚,武松三人抵达邺州兵马副都监孙巨府宅。听闻是平夏右路军元帅的弟子、孙立的师弟前来送信,孙府上下皆以对待贵客的礼数热情相迎。 次日中午,孙立的弟弟孙新精心筹备,在登州颇有名气的“和顺酒庄”摆下丰盛的酒筵。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酒香四溢。孙新不仅如此,还特意邀请了数位平日里交情深厚的亲友一同相聚于此。 原来,三日后孙新即将大婚,而孙新的新娘乃是顾家大小姐顾宛红。顾宛红生得泼辣大方,与孙新可谓是天作之合。从登州赶来的几位兄弟也相继抵达酒楼,这几位分别是解珍、解宝、邹渊、邹润、乐和等人。 孙新见到众人到来,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赶忙将武松、朱贵、朱富等人一一介绍给大家。众人相互寒暄,彼此之间甚是对心情。随后,大家围坐在桌旁,一同开怀畅饮喜酒。 话说孙新这些亲属兄弟,多年后随孙立一同踏上了梁山,成为了梁山好汉的一员。而此刻围坐在这酒桌旁的众人,正是日后在江湖上声名远扬的“小尉迟”孙新、“母大虫”顾大嫂、“双头蛇”解珍、“双尾蝎”解宝、“出林龙”邹渊、“独角龙”邹润、“铁笛子”乐和。 第二日,武松三人用心地准备了一份贺礼,将贺礼送到孙新手中。孙新感激不已,热情地款待了武松三人。直至孙新大婚结束,孙巨、孙新才肯放武松等人离去。 武松三人告别孙新一家后,接着便前往大名府卢家。大名府乃是繁华之地,卢家更是当地的名门望族。武松等人来到卢家,将书信交给了卢平。卢平见到武松三人,热情地将他们迎进府中。卢家府邸宽敞气派,装饰华丽,尽显富贵之气。 卢平对武松三人热情挽留住上几日。在这几日里,燕青带着蔡福、蔡庆兄弟每日陪伴在武松三人左右。燕青聪明伶俐,多才多艺,与武松等人相谈甚欢,蔡福、蔡庆兄弟左右相随。 几日后,武松心中盘算着行程,深知自己还有诸多事务亟待处理。心里想着早日前往沧州,之后回家探望兄长武大郎。却说这武大郎身材矮小,常被人欺负,武松这回打算为兄长购置一份产业,让兄长能够过上安稳舒适的生活,然后尽早返回延安府。 然而,在邺州因孙新大婚耽搁了几日,在大名府又承蒙卢员外和小燕青的热情挽留,多住了些时日,这使得武松心中不免焦急起来。 辞别了卢平、燕青、蔡福、蔡庆等人,带着朱贵、朱富快马加鞭,急切地赶赴沧州。一路上,他们风驰电掣,马蹄扬起阵阵尘土。 因赶路心切,一时疏忽,这日天色已晚,三人错过了住宿的客栈。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只有马蹄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朱贵骑在马上,目光敏锐地瞧见旁边树林中隐隐有灯火闪烁。他心中一喜,赶忙说道:“七少爷,看那林中似有灯火,不如前去借住一晚,明日再继续赶路。此刻天色已晚,四处又无客栈,这或许是我们今晚最好的选择了。” 武松略作思索,点头道:“也好,你先去打探一番,看看是否能够借宿。务必小心谨慎,切莫大意。”朱贵得令,策马先行,朝着那灯火闪烁之处奔去,武松和朱富随后紧紧跟去。 待走近一看,才发现那灯火所在之处是一座道观。此时,朱贵与一位道士迎了出来,朱贵转身对武松说道:“七少爷,我已与王道长商议妥当,我们可在此借住一宿。王道长为人和善,听闻我们错过了客栈,欣然答应了。” 武松和朱富随即下马。王道长稽首道:“无量天尊,贫道有礼了。小观简陋,设施也颇为陈旧,还望三位施主莫要嫌弃。” 武松上前拱手施了一礼,言辞诚恳地说道:“王道长,多有叨扰,感激不尽。在这荒郊野外,能得您收留,实乃我等之幸。” 王道长吩咐小道士去牵马,将武松等人让进西屋客房。客房内布置简单,仅有几张床铺和一些基本的家具。王道长略带歉意地说道:“小观仅有这一间客房,三位施主恐怕只能将就挤一挤了。实在是条件有限,还望三位海涵。” 武松微笑着说道:“无妨,无妨。出门在外,能有个安身之处便已足够。”说罢,从怀中取出五两银子,双手递与王道长,说道:“有劳道长再准备些饭菜。奔波了一天,腹中早已饥饿难耐。” 王道长接过银子,说道:“片刻便好,不知三位施主要不要酒?道观中虽无美酒佳酿,但也有几坛自酿的酒,可供三位品尝。” 武松说道:“若有好酒好肉,尽管端上来便是。一路上风餐露宿,今日能有此机会,自然不可错过。”王道长应道:“好嘞,几位稍候。” 王道长转身离去,三人听闻此言,心中皆是一惊,彼此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都看到了一丝疑虑。 朱贵低声说道:“前些日子我们住过黑店,今日莫不是住进了一家黑道观?这王道长的行为举止,总让人感觉有些蹊跷。” 武松说道:“朱富,你出去查看一下马匹安置在何处,有无异常情况?务必小心谨慎,一有情况立刻回来告知。” 朱富应了一声,佯装去解手,在四周仔细查看一番后,匆忙跑回,神色紧张地说道:“道观大门已经关闭,马匹在后面院子里,马鞍都已卸下。道观内竟然还有四个头陀,皆身佩戒刀,看起来凶神恶煞。方才那王道长也身背双剑,此地怕是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离开此地。” 这时,有小道士端着酒菜走进来。朱贵立刻拔刀逼住小道士,喝问道:“你这道观里的头陀是怎么回事?如实招来,莫要隐瞒。” 那小道士惊慌失措,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结结巴巴地说道:“头陀?哪有什么头陀?道观内怎会有头陀?” 朱贵拿起酒壶,冷笑一声,说道:“这可是壶好酒,便宜你了,你先尝尝。”说着便将酒壶嘴送至小道士嘴边。 小道士吓得魂飞魄散,身体不停地颤抖,忙不迭说道:“我说,我说,这酒里有毒。那四位头陀是王道长的好友,分别称作铁头头陀、铁手头陀、铁腿头陀、铁脚头陀。王道长号称飞天蜈蚣,见你们三位骑着马匹,又带着银两,身上包裹沉重,便在酒中下了毒药,让我送过来。他们打算谋财害命,抢夺你们的财物。”三人听闻,大为震惊。趁此机会,小道士转身向门外逃窜,朱富快步赶上,一刀结果了小道士的性命。 且说武松三人各自手持兵器,迅速冲出房间。此时,只见外面已被团团围住。面前站着一位道士和四个头陀,四周以及房顶上还有十多个道士,其中几个还举着火把。火光在夜空中摇曳,映照出众人狰狞的面容。 武松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道:“这山野之中的小小道观,能有何等高手。我手中双刀,今日便要杀个畅快,我岂会怕这区区几个恶徒。” 念及此处,武松舞动双刀,身姿矫健,如猛虎下山般直朝王道士劈去。那王道士也不示弱,挥舞双剑相迎,剑花闪烁,与武松的双刀碰撞在一起,瞬间激发出阵阵火花。 二人双刀对双剑,你来我往,瞬间激战三十余回合。武松心中大惊,暗自思忖:“真没想到在此处竟遇上如此厉害的对手,这王道士剑法精湛,绝非泛泛之辈。不可在此恋战,得尽快脱身,否则恐误大事。沧州之行迫在眉睫,我不能在此耽误过多时间。” 武松对着朱贵和朱富大声喊道:“翻墙先走!不要恋战,我们在外面会合。”朱贵和朱富听闻武松命令,各自舞动单刀,朝着道观墙角方向杀去。却被铁头头陀和铁脚头陀拦住去路,四口刀瞬间交织在一起,陷入激烈拼斗。刀光剑影中,喊杀声不绝于耳。 武松见此情形,深知若不用出真功夫,今日怕是插翅难飞。他猛地朝着王道长劈出一刀,这一刀蕴含着他全身的力量,威力惊人。王道长向后闪避,武松趁机使出一招“金龙出洞”,身形如电,直刺而出,正中那铁头头陀。 这铁头头陀正与朱贵刀剑相抵,冷不防武松迅猛刺来一刀。铁头头陀大惊失色,眼睛瞪得滚圆,赶忙侧身闪躲,然而,武松的另一刀如雷霆般迅猛劈下,铁头头陀躲避不及,瞬间身首异处。鲜血飞溅而出,洒落在地面上。 紧接着,武松施展出“运转乾坤”之势,双刀裹挟着凌厉劲风,如旋风般直逼铁脚头陀。铁脚头陀见状,神色骤变,眼中满是恐惧,急忙纵身闪开,生怕被武松的双刀击中。 第80章 武松荐王伦上梁山 就在这紧要时刻,朱贵与朱富二人身姿矫健,如猿猴般迅速翻身越上围墙。站在围墙上之后,二人急忙回身,急切大声呼喊:“七少爷,快快翻墙过来!形势紧迫,刻不容缓!” 此时的武松正准备施展身法翻出墙外,然而那狡黠的王道长瞅准这一间隙,手中双剑如同两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带着凛冽的杀意迅猛刺来。 武松反应极为敏捷,瞬间回身,毫不畏惧地迎敌而上,口中高声呼喊:“你们快走,千万不要耽误了大事!” 原来,平日里那些至关重要的黄金和书信一直都带在武松身上。进入道观后,武松察觉到情况不对,便果断地将包裹交给了朱贵,毅然决定由自己留下来断后,以确保任务能够顺利完成。 铁脚头陀与铁腿头陀瞧见这一幕,顿时怒吼连连,凶猛地挥起手中的长刀,恶狠狠地朝着朱贵和朱富猛劈过去。朱贵和朱富见此危急形势,心中明白既不能因缠斗而耽误大事,又自知以自身实力难以与这二人抗衡,当下别无良策,只能咬咬牙,纵身跳下墙去,而后匆忙逃离现场。 铁腿头陀眼睁睁看着二人跳墙逃窜,毫不犹豫地飞身跃过围墙,紧紧追了上去。而那铁脚头陀刚要纵身跃起追赶,武松手中的双刀已然裹挟着凌厉的气势呼啸而至。这一招“惊涛拍岸”,堪称精妙绝伦,双刀分前后、上下两个方向如汹涌的波涛般横扫而来,威力惊人,令人胆寒。 铁脚头陀见状大惊失色,赶忙举刀抵挡,虽拼尽全力勉强挡住了其中一刀,但终究还是未能躲开另一刀的致命攻击。只听得一声惨叫,铁脚头陀的头颅瞬间被砍下,庞大的身躯重重地倒在地上。 铁手头陀目睹兄弟惨状,顿时怒目圆睁,挥舞着一双沉重的铁手套,不顾一切地朝着武松冲了过去。与此同时,飞天蜈蚣也挥动双剑,如同两道闪电般直逼武松。武松丝毫不乱,急忙挥动手中双刀,应对这两面夹击。 铁手头陀仗着手上戴着一双铁手套,竟悍然双手直接朝着武松的双刀抓去。武松一时之间竟难以将刀抽出摆脱,陷入了极为不利的困境之中。慌乱之间,躲避不及,身上不幸被飞天蜈蚣的双剑刺中。但武松并未因此而慌乱,而是咬紧牙关,拼尽全力抽出右手长刀,以雷霆万钧之势,猛地挥刀砍下铁手头陀的左臂。紧接着,左手长刀顺势横扫过去,铁手头陀躲避不及,被这凌厉的一刀砍中要害,当场便一命呜呼。 武松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双手紧紧握住双刀,施展出一招“双刀朝阳”,向着飞天蜈蚣狠狠砍去。飞天蜈蚣深知这一招的厉害,不敢有丝毫大意,急忙用双剑奋力架住。就在这时一群小道士不知从何处蜂拥而上,将武松团团围住。 武松此时虽身负重伤,鲜血染红了衣衫,但眼中毫无惧色,犹如一头受伤的雄狮,依旧奋勇作战。只见他手中双刀挥舞得密不透风,寒光闪烁之间,一连劈倒了十几人。就连那飞天蜈蚣在这场激烈的混战中,也被武松砍中了一刀。然而,武松自身也已身中十余刀,鲜血不停地从伤口处涌出,将衣衫染得一片殷红。 正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道观的大门突然轰然洞开。三十多人如同出山的猛虎般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径直朝着飞天蜈蚣杀去。飞天蜈蚣见势不妙,心中暗叫不好,当下不敢恋战,纵身一跃,跳上屋顶,转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院中剩下的那三个小道士,在这突如其来的冲击下,根本无力抵抗,被拥进来的这些人三两下就全数打死。书中在此处暗暗交代,这飞天蜈蚣乃是昆仑派飞天剑王无敌的弟子,名叫王成。多年后在蜈蚣岭被武松所杀,也算是冤冤相报。 却说这三十多人是如何来的,原来,朱贵与朱富在仓皇逃跑途中,慌不择路。突然,他俩看见前方出现了一群人。二人见状,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高声呼救:“救命呀,有强盗!”待到这群人走近,借着熊熊燃烧的火把那明亮的光亮,朱贵、朱富终于看清为首的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气质不凡,旁边两人正是王伦和杜迁。 王伦和杜迁二人见是朱贵和朱富,急忙对着为首的少年说道:“柴大少爷,他们两个是武松的手下。”柴进听闻此言,心中一紧,赶忙焦急地问道:“武松现在何处?情况怎么样了?” 朱贵焦急万分,连忙回答道:“七少爷还在前面的道观里,此刻情况危急万分,还请柴大少爷速速前去救援!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柴进听闻此言,心急如焚,立刻带领石勇、宋万、王伦、杜迁、朱贵、朱富和三十多家丁护院,向着道观疾驰而去。 柴进一行人赶到后,吓得飞天蜈蚣落荒而逃,惊跑了铁脚头陀。众人这才发现,武松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身上伤痕累累,中了十余处伤。 众人见状,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拆下个门板,小心翼翼地将武松抬上,而后以最快的速度将其抬回柴家庄。回到庄上后,柴进又火速派人将当地医术精湛的几位名医都请了过来,为武松诊治。 几位名医经过一番仔细的诊断后,向柴进如实报道:“柴大少爷,这武松伤势极为严重,当下最为棘手的是这几日,必须得用上人参等上等药材,才能稳住他的伤势。另外,我们几人仔细商讨后觉得,以我们的医术,恐怕难以完全确保他的性命无忧。我们举荐一人,就是神医安道全,他现在就在沧州。若能请得他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柴进一听,深知此事刻不容缓,马上不惜花费重金,派人去请安道全。三日后,在安道全的精心治疗下,武松的伤情终于稳住,安道全这才放心离去。 与此同时,柴进又赶忙派人通知叔父柴皇城,并将周侗的书信与黄金一并送去。柴皇城收到书信后,认真仔细地阅读起来,随后命人依照书信中周侗所提及的所需之物,在方圆百里之内进行采买。耗费了整整十余日的时间,各类物品整整购置了五车之多。恰逢此时,素有“圣手丹青”之称的王伯年也正在柴府,听闻此事后,便决定一同前往延安府。 柴皇城、王伯年带着五车物品,率领一众护院先行来到柴进府中,前来探望武松的伤势。这时柴皇城的哥哥已经去世,柴家庄上的大小事务全由柴进一人把持。此时的武松伤势依旧严重,只能勉强开口说话,身体尚无法大幅度行动。 柴进得知叔父要前往延安府,心中也萌生出一同前往的想法。柴皇城见此时房中仅有自己、柴进以及重伤在身的武松三人,就对柴进说道:“进儿,梁山别院之事,你打算安排何人前往打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需得慎重考虑啊。” 柴进回道:“叔父,在梁山上建造别院,此事至关重要,需得一位稳重可靠之人前去打理。我原本打算让宋万前往,可宋万身材高大威猛,在江湖中素有‘云里金刚’之称。倘若他前往梁山别院,恐怕江湖中人会误解我们有占山为王之意,从而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此时,武松艰难地张开嘴,声音微弱地缓缓说道:“柴兄弟,我举荐那白衣秀士王伦前去担当此事。他外表看起来宛如一介书生,文质彬彬,行事想必较为低调,不易引起他人的注意和猜忌,你觉得如何?” 柴进听闻,眼前一亮,心中暗自赞叹武松的眼光独到,说道:“武松兄弟所言极是,我与你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武松兄弟你安心在庄内养伤,我会安排朱贵、朱富悉心照料你,确保你的伤势能尽快痊愈。我与叔父明日便启程前往延安府,必定将你所托付之事妥善办好,你就放心吧。” 武松微微点头,声音微弱却满含感激:“有劳柴兄弟了,另外一事相求,到了延安府,说起我的伤势,要说的轻些。” 柴皇城、柴进叔侄满口应允,心中不觉叹息。却说柴进安排王伦、杜迁、宋万在梁山上建柴家别院,先后建了三年。 后来柴进考虑到在梁山上建个别院,会落人口实,还是有所不妥当之处,就将所建别院给了王伦,王伦从此在梁山上占山为王。 武松在柴府一住就是三年多,待伤养好时,周侗已经调任楚州,其他师兄弟也各奔东西。武松后来在柴府结识了宋江,所以又和宋江在柴府住了一段时间后,回老家去看哥哥武大郎。 朱贵、朱富两兄弟见武松渐渐好起来了,朱贵去了梁山坐了第四把交椅,浑号“旱地忽律”。 朱富回了老家开了间酒馆,绰号“笑面虎”。后来为了救“黑旋风”李逵,在酒馆中给师父“青眼虎”李云下了药,最后迫使李云也一起上了梁山。 第81章 反攻西夏调虎离山 且说周侗又精心部署,命卢俊义、呼延灼及十大总管等众将,分别于米脂、浮图、葭芦、安疆四寨出兵,对夏境展开袭扰之战。 此举意在吸引夏兵注意力,避免夏军干扰己方建城大计。 与此同时,周侗责令吕惠卿大造声势,积极筹备进击西夏之事。又安排闻焕章在悦行客栈有意透露出征人马的相关信息,声称右路军元帅周侗将统领十五万大军,外加二十万团练军,即将从米脂出发,直逼夏州,势要夺取夏州城。 当夜,早早实施宵禁,宋军悄然行动。只见宋军从延安府南门鱼贯而入,而后又从北门有条不紊地出城,大队人马整整行进了一夜。 行军途中,正巧经过“悦行酒楼”。宋军排列整齐,每一排五人,依次而过。酒楼内的店主等人透过门缝窥视,每过一排宋军,便往斗内放入一粒米。 次日,店主细查了米粒,宋军一夜间竟然有二十万大军穿城前往米脂四寨。 店主马上派遣伙计出城,放飞了几只信鸽。信鸽所携信息内容一致,此乃有备无患之举,为的是传递军情,以备不时之需。 西夏小梁太后闻听此讯,即刻召集群臣,商议应对之策。大将往利赫出班奏道:“宋军近年来,鲜少有大规模侵入我境之举。如今却号称集结三十五万大军,据探子来报,眼下已有近二十万兵马抵达四寨。 且延安府密探亦通过飞鸽传信,称宋军有三十五万人马。如今环庆路宋军尚在我境内未退,鄜延路大军又意图攻打我夏州城。末将愿率领本部人马,火速驰援夏州城,以保城池无忧。” 小梁太后闻之大喜,又将目光投向穆尔图卜,问道:“大帅,对此局势,你有何高见?” 穆尔图卜沉思片刻,奏道:“宋环庆军侵入我境后,与我军大将令利赫保、野律海拉形成对峙局面,宋军亦未敢贸然深入。现鄜延路和河东路两军意图夺取我夏州城,由此可见,宋军主攻方向当是夏州。依臣之见,可先令往利赫率军驰援夏州城,我军主力随后亦向夏州方向进发,如此便可确保边境安然无虞。” 众将听闻,皆深表赞同。于是,西夏二十万大军则直奔夏州。 不过数日,夏军便抵达夏州城,安营扎寨,严阵以待。 再说卢俊义身处米脂寨中,听闻夏军已至夏州,心中暗喜,深知诱敌之计已然成功。恰在此时,呼延灼率领兵马赶到。二人合兵一处,麾下共有兵马三万六千。 而此时面对的夏军却有二十多万。呼延灼在寨外扎下大营,对外号称十万人马。与此同时,右路军大帅周侗正率领五万人马,号称二十五万大军,日夜兼程,即将赶赴此地。为迷惑敌军,周侗命将士每日虚张声势。白日里,鼓号之声响彻云霄;到了夜晚,则点燃篝火,营造出大军云集的假象。 且说周侗率领五万人马抵达米脂大营,卢俊义、呼延灼赶忙前来拜见,并将这几日的军情详细禀报。周侗听后,说道:“夏军兵力多达二十多万,而我军号称三十五万,实则仅有八万。” 周侗接着说道:“此次出兵,旨在吸引夏军主力,为环庆路修筑两座城池创造有利条件。我军虽高喊要攻打夏州城,但实则只需坚守,不必主动进攻。如此一来,夏军必生疑虑。倘若夏军倾巢而出,以二十多万之众来攻,我军八万兵力与之对抗,形势将极为危险。” 卢俊义疑惑道:“大帅难道不打算进攻夏州城吗?” 周侗微微一笑,说道:“对,我们已经实现了调敌军主力来此,现在当以攻为守。此地与夏州城之间,有一处名为卧虎岭的险要之地,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本帅打算亲率两万人马,前往卧虎岭扎营。卢俊义,你可带上三千重甲铁骑,随我一同前往。” 卢俊义欣然领命,说道:“这三千重甲铁骑,已然训练了半年有余,今日终可有一展身手之地了。”周侗又转头对呼延灼说道:“呼延灼,你率领众将先坚守米脂寨,时刻听从我的号令,不得有误。”众将领命后,各自返回营中,加紧准备。 却说此次出征,蔡瑛儿一同随行。抵达米脂大营后,苏秋凤与呼延彩凤这两位女将前来拜见蔡瑛儿。二人步入大帐,见到蔡瑛儿后,恭敬地施礼拜道:“苏秋凤、呼延彩凤见过元帅夫人。” 蔡瑛儿微笑着说道:“二位将军请快快起身。” 苏秋凤与呼延彩凤起身之时,呼延彩凤瞧见银铃公主嵬名明珠在旁,不禁怒目而视。 蔡瑛儿见状,赶忙请众人入座,随后说道:“这位银铃公主嵬名明珠,你们以前见过面,她已然归降我大宋,如今天子赐名赵明珠,以后便是自家人,你们三人日后当以姐妹相称。” 呼延彩凤随即站起身来,目光投向赵明珠,说道:“你乃西夏之人,往后须得真心归降。倘若让我发觉你是诈降,休怪我用锤子砸你。” 赵明珠听闻此言,眼眶中顿时泛起泪花。蔡瑛儿赶忙说道:“明珠的父亲在西夏已然遇害,明珠一心愿降我大宋。诸位理应同心同德,就如大家所知的折可适将军,其祖上亦是西夏人,如今不也一心为大宋开疆拓土。周元帅已然上奏天子,天子封你们三位为归德郎将,如此一来,我军之中一下子增添了三位女将军。” 呼延彩凤正欲开口,苏秋凤生怕妹妹言语不当,赶忙说道:“还要恭喜元帅与夫人,此次元帅被封为冠军大将军,夫人则获封三品诰命夫人,实在是可喜可贺。”呼延彩凤也赶忙随声祝贺道:“恭喜元帅、夫人。” 蔡瑛儿笑意盈盈地说道:“同喜、同喜。明珠如今已是我大宋女将军,元帅有意让你们三人皆在呼延灼将军麾下效力,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呼延彩凤再度站起身来,说道:“让这明珠将军与我共事,怕是不妥吧?她难道不怕我半夜一锤子……” 苏秋凤急忙打断呼延彩凤的话,说道:“元帅夫人,我等三人皆在呼延灼将军帐下,确实存在诸多不便之处。” 第82章 蔡瑛儿乱点鸳鸯谱 蔡瑛儿听闻苏秋凤此言,便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我打算在此驻留几日。这几日,你们便都陪着我。至于如何安排你们三位女将,我不过是事先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后续自有元帅做定夺。” 苏秋凤赶忙说道:“秋凤十分愿意这几日陪伴夫人,只是担心周元帅不准。” 蔡瑛儿微微板起脸,说道:“是怕周元帅不准,还是怕卢将军不准呀?” 苏秋凤顿时低下头去,脸上泛起一片娇羞的红晕。 蔡瑛儿见此情景,心中暗自欣喜,心想:“你这小丫头,还敢跟我顶嘴,这下老实了吧。” 此时,呼延彩凤在一旁说道:“在这住几日有何不妥?我们是陪伴元帅夫人,与周元帅有何相干?更与卢大哥无关呀?” 蔡瑛儿实在是难以再板着脸,与赵明珠、青霞、紫云、红樱、绿环一同笑得前仰后合。 呼延彩凤一脸茫然,愣愣地问道:“我又说错什么了吗?” 苏秋凤羞得转身匆匆跑出大帐。没跑出几步,便听到有人呼喊自己,转头一看,竟是卢俊义。 卢俊义笑容满面地望着苏秋凤,而苏秋凤一想到刚才被众人取笑,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气,喝道:“你来此处作甚?莫不是也来丢人现眼的。” 卢俊义微微一愣,赶忙解释道:“秋凤,我是来为你们几位女将安排帐篷的。”苏秋凤听闻此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安置我们几名女将的帐篷,竟还劳烦你这位大将军亲自过问?” 卢俊义被呛得摸不着头脑,说道:“是师娘让我来查看我们二人的婚帐,我怎能不亲自前来?”苏秋凤一怔,问道:“你说什么?” 卢俊义拉着苏秋凤走进旁边的一座大帐,入内一看,里面布置得如同新房一般。卢俊义说道:“秋凤,过几日后便有良辰吉日,师娘要为我们二人举办喜事,难道师娘未曾与你提及此事?” 苏秋凤这才恍然大悟,心想:原来所谓在呼延灼帐下听令,还有陪伴夫人等事,皆是在逗我罢了。就在这时,青霞、紫云走进大帐,笑着说道:“二位新人,对这婚帐的布置还满意吗?” 苏秋凤嗔怪道:“青霞、紫云,我可曾救过你们二人的性命,你们可别合起伙来打趣我。” 紫云佯装板起脸,怒气冲冲地说道:“正因为你救过我们二人的命,我们才特意为你准备了柔软的床铺。”说罢,再也憋不住,与青霞一同大笑着跑出了婚帐。 苏秋凤又羞又恼,见她二人跑了出去,只好用拳头轻轻捶打着卢俊义的胸膛。 且说在蔡瑛儿大帐旁,已分别为赵明珠、苏秋凤、呼延彩凤设置了帐篷。 蔡瑛儿将苏秋凤单独唤进大帐,说道:“你与俊义的婚事即将举行,不知彩凤可有中意之人?”苏秋凤答道:“这倒未曾听闻,只是她时常提起梅展将军曾救过她一命。” 蔡瑛儿说道:“梅展将军素有花眼二郎之称,其武艺精湛,为人豪爽仗义。只因左眼有疾,故而得了这花眼二郎的绰号,也正因如此,至今尚未婚配。只是不知彩凤姑娘对此是否会有所嫌弃?秋凤,你不妨去试探一番如何?” 苏秋凤心中并不看好梅展,但口中只好应道:“好的,有劳元帅夫人费心了!” 蔡瑛儿送走苏秋凤,又想起自己这四个丫环,心想:“青霞、紫云自小在自己身边,现实在舍不得嫁出,自后再说。红樱、绿环也不小了,也该找户好人了。” 苏秋凤进了呼延彩凤的帐篷,见呼延彩凤在午睡,就躺在了呼延彩凤身边。 苏秋凤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中暗自思忖:“那梅展毕竟眼睛有疾,倘若妹妹嫁给了他,岂不是有些委屈。”就在这时,呼延彩凤不知何时醒来,见苏秋凤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便问道:“姐姐,你还在为是否在我哥哥帐下效力之事而发愁吗?” 苏秋凤翻过身来,姐妹二人面对面,苏秋凤说道:“妹妹,你我一同前往卢大哥帐下如何?如此我们姐妹便可常伴左右。”呼延彩凤说道:“不,我还是想与梅大哥在一起。” 苏秋凤心中一惊,暗自思索:“原以为她想与呼延灼在一起,却未曾料到妹妹竟心仪梅展。妹妹对梅展究竟是何心意,我得好好试探一番。”于是说道:“那梅展究竟有何过人之处,眼睛还有那般缺陷……” 未等苏秋凤把话说完,呼延彩凤忽然伸出手,轻轻捂住了她的嘴,急切说道:“姐姐,切莫如此言说。”稍作停顿,她目光中满是深情,接着娓娓道来:“姐姐,我曾经以为卢大哥、史大哥这般英雄豪杰,便是我内心所倾慕、所理解之人。然而,自从那日在延安城外,于敌营之中,我不幸被夏军重重围困。彼时,我满心绝望,以为此生再也无缘与姐姐相见。可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梅展大哥手持三尖两刃刀,如神兵天降,毅然决然地杀入重围。当他将我从险境中奋力救出的那一刻,我便在心底暗暗发誓,此生非他不嫁。” 苏秋凤静静地凝视着妹妹呼延彩凤,目光中透着关切与认真,缓缓说道:“元帅与元帅夫人有意成全你与梅大哥之事,妹妹,你可得慎重思量,当真决定要嫁给梅展吗?” 呼延彩凤听闻此言,惊喜之情溢于言表,高兴得一下子坐了起来,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忙不迭问道:“姐姐,你所言可是真的?” 苏秋凤见状,轻轻点了点头。得到肯定答复的呼延彩凤,兴奋得直接跳了起来,口中不停地念叨着:“多谢元帅夫人,多谢元帅夫人……” 苏秋凤见呼延彩凤如此喜欢梅展,心中虽然觉得梅展配不上妹妹,但也只好如此。令苏秋凤没有想到的是后来梅展被封为节度使,呼延彩凤最后被封为二品诰命夫人。 就在同日,周侗将预把呼延彩凤许配给梅展这一事宜,让闻焕章分别详细告知了呼延灼与徐京。 闻焕章和徐京研究后,徐京去试探梅展的心意。闻焕章又特意去见了呼延灼,说下呼延彩凤婚事。 呼延灼微微皱眉,面露担忧之色,问道:“焕章兄,倘若我那妹子不同意这门婚事,该当如何是好?” 闻焕章微笑着宽慰道:“呼延将军,令妹呼延彩凤之事,只是问下将军反对不?其他就无需将军费心了,元帅夫人自有妥善安排。倒是本帅命我还有一事想问将军,不知将军今年贵庚几何?可曾婚配?” 第83章 史文恭夏州下战书 呼延灼笑着回道:“焕章兄,小弟今年二十八岁,至今尚未婚配。” 闻焕章笑意更浓,缓缓说道:“如今西夏的银铃公主已然归降我大宋,天子赐其姓赵,她如今亦是我朝英勇的女将军。元帅夫人有意从中牵线,促成明珠将军与呼延将军喜结连理,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呼延灼听闻,连忙俯身拜谢:“元帅夫人安排,末将感激涕零。” 另一边,徐京前去询问梅展,梅展自然是欣然同意。闻焕章和徐京来到周侗帅帐,将呼延灼、梅展同意的消息如实相告。得知呼延灼与梅展均已应允,周侗又将此事告知了蔡瑛儿。 蔡瑛儿听闻,喜形于色,忙不迭对周侗说道:“实在是太好了!卢俊义和苏秋凤,呼延灼和赵明珠,梅展和呼延彩凤,我定要为他们操办一场壮观的婚礼。另外红樱和绿环也不小了,我看张文和赵勇都不错,侗哥,你看怎么样?” 周侗微笑着说道:“瑛儿,我们明日便要出征,俊义和秋凤的婚事,恐怕只能暂且搁置了。可以先把呼延灼和梅展婚事办了,红樱和绿环是你近几年买来的,你就看着办吧。” 蔡瑛儿微微嘟起嘴,带着些许遗憾说道:“我连帐篷都已为俊义和秋凤精心准备好了,可惜今日并非良辰吉日,不然定要今日便为他们操办婚事。” 周侗思索片刻,耐心说道:“瑛儿,你且先为呼延灼和赵明珠、梅展和呼延彩凤、张文和红樱、绿环和赵勇的婚事操办妥当。之后,你便先行返回延安府。待我们战胜归来,再在延安府为俊义和秋凤举办一场隆重的婚礼,让这些孩子们都好好热闹热闹。到那时,武松也应该回来了。”蔡瑛儿应道:";也只好如此了。” 且说第二日周侗带领九总管、史文恭、林冲、孙立等将领,率领一万骑兵、一万步兵,杀奔卧虎岭。 卢俊义则带领三千重甲铁骑,紧紧跟随在后。 这卧虎岭距离夏州城仅有二十里之遥,夏军的流星探马很快便察觉到宋军的动向,即刻返回夏州,将此消息禀报给小梁太后。 小梁太后得报后,不敢怠慢,急忙召集众将,商议应对之策。宋军在卧虎岭迅速扎下大营,安营甫定,周侗便修书一封,命史文恭、孙立、栾延玉三小将携带战书,前往夏州城下叫阵。 史文恭、孙立、栾延玉来到夏州城下,对着城头高声呐喊:“番兵听着,我乃大宋右元帅麾下大将,今日特来下战书,城上可有敢应战之士?” 此时,夏军守将恰好是野律荣、野律海这兄弟二人当值。二人听闻叫阵之声,往下一看,见是宋军小将,不禁放声大笑。野律海嘲笑道:“我还以为是哪几位宋军名将,原来是只会用下毒等卑鄙手段的小顽童。” 三小将也一眼认出了野律海拉,史文恭顿时怒不可遏,抬手便是一箭。野律海见箭来袭,急忙侧身躲闪。躲过箭矢后,野律海恼羞成怒,下令守城兵将打开城门,欲出城擒拿三小将。 野律荣见状,急忙阻拦,说道:“兄长不可擅自开城,恐有诈谋。况且,这箭上似有书信,当速呈报我主,万不可耽误军情。” 野律海见野律荣手中拿着史文恭射上的箭,箭上绑着书信,不敢再有丝毫懈怠,即刻将书信呈交上去。 小梁太后见有战书,便令侍从当庭宣读。战书上写道:“西夏本属华夏一族之分支,原仅为北海一路诸侯。唐太宗时,承蒙恩赐,得以姓李;我朝太宗时,又蒙赐姓赵。仁宗陛下仁德宽厚,不愿轻易征伐,更是多次赐予钱粮。然而,尔等不思报答朝廷之恩,却屡屡冒犯天威。今本帅亲率五十万大军,兵临夏州。尔等若识时务,当自绑前来投降,献表称臣,尚可保全性命。”宣读完毕,众将皆怒气冲冲。 主帅穆尔图卜出班奏道:“启奏太皇太后,据探马来报,宋军屯兵卧虎岭,兵力不过两三万而已。臣以为,此乃试探宋军虚实的绝佳良机,不知太皇太后意下如何?” 小梁太后点头称是,说道:“大帅所言极是。我大军不宜在此长期驻扎,只因今年草原大旱,而宋又停止了岁贡。本欲通过攻打环州,迫使宋朝恢复岁贡,未曾想,攻打延安府未能得逞,攻打环州又被逼退。如今,我军正急需一场胜利来鼓舞士气。既然宋军只有二三万,那我军可出兵五万,务必一举大胜,以振军威。” 穆尔图卜领命后,当即调兵遣将,任命米禽亿野为主将,颇超马利、莫藏无利为副将,率领两万骑兵、三万步兵,杀向卧虎岭。且说周侗早已获报军情,遂即传令众将,整军列阵,严阵以待敌军。 周侗稳坐中军,环顾左右,麾下诸将各就其位。阵前左侧,威山虎徐京、八臂哪吒王焕、盖文侯韩存保、打神鞭李从吉、混世太岁项元镇;右侧则有开山刀荆忠、窜山犳张开、花眼二郎梅展、追魂手王文德、小瘟神杨温。而后军之中,白衣诸葛闻焕章、苏秋凤、呼延彩凤、史文恭、孙立、栾廷玉。梅展和呼延彩凤洞房后,第二日就赶到了卧虎岭。 阵之左右两边,强弓硬弩森然罗列,牢牢控住阵角,只待敌军来犯。此时,卢俊义则亲率三千重骑铁甲,悄然隐匿于岭后,静候主帅号令,犹如蛰伏之蛟龙,只待风云际会,便将雷霆之势倾泄而出。 再看那夏军一方,主将米禽亿野见宋军不过两万之众,虽占据岭上地利,却恃自身兵多势众,毫无惧色。遂下令夏军列开阵势,骑兵奋勇当先,步兵紧随其后。 然而,夏军一路奔袭二十里,士卒已然疲惫不堪。米禽亿野高声喝道:“哪位将军愿为先锋,打头阵出战?”言罢,夏军阵中杀出一员将领。 宋军阵中花眼二郎梅展见状,舞动手中三尖两刃刀,直迎而上。二人交手之际,竟无一言,战无数合,梅展手起刀落,便将那夏将斩于马下。 第84章 玉麒麟抖威踏百兽 敌将颇超马利、莫藏无利见同伴折损,怒不可遏,齐头杀出,直取梅展。威山虎徐京、八臂哪吒王焕、开山刀荆忠见状,大喝一声,奋勇迎敌。 夏将乌利黑山在旁观望,见状大呼道:“此乃四打三,实不公平,吾当助战!” 夏主将米禽亿野思忖片刻,心想:“我军兵多势众,何须与宋军纠缠于此,当以雷霆之势一举歼灭之。” 于是,下令两万骑兵汹涌杀向宋军。宋军见状,万箭齐发,箭如雨下,夏军骑兵猝不及防,受伤者不计其数。 米禽亿野见骑兵受挫,眉头一皱,果断下令三万步军一齐杀上岭来。其本意是凭借五万大军的强大攻势,一举消灭两万宋军,成就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孰料,卢俊义见时机已至,亲率三千重甲铁骑分三波从左侧如猛虎出笼般杀出。但见这重甲铁骑,马裹坚甲,奔腾之势犹如长虹贯日;人披铁铠,武威之气仿若山峦耸峙。红缨面具之下,双眸炯炯有神;黑铁靴蹄踏地,四足生风。行进之时,动地惊起宿鸟;冲锋之际,震天破却晨空。如此雄师阵列,当真势不可挡,浩气千秋,足以震撼九霄苍穹。 卢俊义身披重甲,身后一袭绿袍随风飘舞,一马当先,如入无人之境,直冲入敌阵之中。铁甲重骑在卢俊义的带领下,发起冲锋,如破竹之势,瞬间杀透敌骑兵防线。 而此时,夏军步兵尚未列好阵势,正慌乱地跟在骑兵之后向前冲。卢俊义当机立断,马不停蹄,再次发起冲锋,如驱赶羊群一般,将夏军杀得四散奔逃。 卢俊义乘胜追击,随后带兵绕到右侧,稍作休整,又从右向左发起猛烈冲杀。众将在高岭之上遥望,但见一员大将,头戴重装金盔,身披重装金甲,外罩绿征袍,手持夺命钢枪,纵横驰骋之间,无人能够阻拦。 夏军此刻阵脚大乱,一是阵形被重装铁骑冲击得七零八落,二是这重装铁骑杀伤力实在惊人。在与夏军骑兵对冲之时,重装铁骑手持长枪,攻势凌厉;而夏军多持弯刀,在对战中渐落下风。面对夏军步兵,重装铁骑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铁墙,一个冲锋之下,便如狂风扫落叶一般,将夏军步兵杀得溃不成军。 三千铁骑先从左至右,再从右至左,两个冲锋过后,枪刺死的、马踏死的、自相践踏而死的夏军士卒,不下两万之众。 西夏大将米禽亿野见大势已去,深知再战下去唯有死路一条,遂不敢恋战,狼狈逃命而去。夏军大败而逃,周侗见机不可失,当即率兵乘胜追击,一路追出十里有余,方才鸣金收兵。 此役过后,夏军仅有一万多人败回夏州城。且说宋军大获全胜,众兵士打扫战场,一片欢腾。夜幕降临,宋军设下庆功宴席,众人纷纷向卢俊义敬酒祝贺。 三千铁甲重骑今日初试锋芒,便立下赫赫战功。这正所谓:“三千甲胄势吞云,铁骑狂飙卷战尘。剑戟横挥西夏溃,旌幡怒展铁甲神。冲锋陷阵声威壮,破敌安邦意气真。赫赫战功彪史册,豪情万丈震乾坤。” 白衣诸葛闻焕章举杯,豪情满怀地吟道:“宋军虎将勇绝伦,恰似麒麟降世尘。战甲披身威百兽,雄兵率统镇千钧。” 周侗闻罢,大喜过望,赞道:“好诗!俊义今日绿袍出战,恰似麒麟踏百兽,威风凛凛。此后,便唤作玉麒麟吧。”卢俊义赶忙拜谢周元帅和闻总管,自此,玉麒麟卢俊义之名便威震四方。 酒过三巡,众人各自回营休息。周侗又传令给呼延灼,命其明日带五千人马火速赶到。卢俊义则精心挑选骑兵,补充此战损失的三百多骑,以备再战。 再说那夏军一方,大将米禽亿野灰溜溜地回到营中,向主帅穆尔图卜详细禀报战况,言称折损大将颇超马利,损失人马三万有余。 主帅穆尔图卜听闻此讯,怒不可遏,大骂米禽亿野无能。盛怒之下,穆尔图卜决定要亲自率军出战,会会那令夏军闻风丧胆的重甲铁骑。 三日后,穆尔图卜点齐五万兵马,浩浩荡荡向宋军杀来。行至离卧虎岭还有五里的东里川时,穆尔图卜下令留下五千人马,占据高处,布下阵势,令房当虎、细封然在此把守。 又命大将往利昆吾率领五千骑兵列于左翼,大将费听一赤带领五千骑兵置于右翼,大将房当武率五千步兵列于左后,大将拓跋衡领五千步兵布于右后。 穆尔图卜则亲率一万骑兵、一万五千步兵在后,大军列队缓缓前行。待大军行至卧虎岭,只见宋军早已严阵以待。 且说宋军,经前日一战虽亦损失了三千兵马,但士气高昂。呼延灼奉周侗帅令,带赵明珠、陈鹏、李明、韩滔、彭玘、黄信等率五千人马及时赶到,周侗大喜过望。 此时,但见宋军,旌旗似火耀穹苍,刀戟麻林战气昂。八卦长蛇军阵摆,枪林箭雨马蹄忙。乾坤震荡杀声起,魑魅惊惶胆意慌。赫赫雄师威四海,山河永固若金汤。玉麒麟卢俊义率领五千人马,沉稳地压住左阵,其中暗藏重甲铁骑二千。 双鞭呼延灼亦率五千人马,威风凛凛地压住右阵,内有重甲铁骑五百。 中军依旧是周侗坐镇,威山虎徐京、八臂哪吒王焕、盖文侯韩存保、打神鞭李从吉、混世太岁项元镇,开山刀荆忠、窜山犳张开、花眼二郎梅展、追魂手王文德、小瘟神杨温十位总管分列两边,身后白衣诸葛闻焕章、苏秋凤、呼延彩凤、赵明珠、史文恭、孙立、栾廷玉等将紧随其后,另有五百重甲铁骑护卫。 宋军严阵以待,只待敌军来攻,必将再展雄威。且说疆场之上,战鼓雷鸣。周侗见夏帅穆尔图卜稳坐阵中,当即催动胯下战马,来到阵中。 穆尔图卜见是周侗,打马冲出。两军主帅瞬间交汇,刀光枪影间,激战三十回合,难解难分。 第85章 重甲铁骑大显神威 就在此时,夏军阵中如猛虎出柙,米禽贺、穆尔豪二人怒目圆睁,大喝一声,挥舞兵刃,径直杀向周侗。 史文恭早已挽弓搭箭,目光紧紧锁定战局。见敌二将气势汹汹地闯上阵来,史文恭一箭射出。 奈何距离甚远,此箭没有射到人,却不偏不倚,正中米禽贺坐骑的眼睛。那战马吃痛,猛地一跃,将米禽贺掀翻在地。 这边战况激烈,混世太岁项元镇、开山刀荆忠、窜山犳张开、花眼二郎梅展见夏军阵中出现变故,四将当仁不让,齐声怒吼,齐头并进。 夏将费听龙、费听雄、往利赫赫见状,毫不畏惧,奋勇冲上,接住来敌。 一时间,疆场上十将捉对厮杀,杀声震天,战作一团。周侗与穆尔图卜正战得酣畅淋漓,周侗一个回马,恰好在费听龙与项元镇对招之后,费听龙刚拨转马头,侧身面向周侗之时。 周侗看准时机,手中九转朝阳枪如蛟龙出海,迅猛刺去,只听“噗”的一声,费听龙便被挑于马下。 与此同时,费听雄正与梅展激战正酣,见同伴落马,怒不可遏,一刀直劈向周侗左臂。而此时周侗右手的枪还深深地刺在费听龙身上,尚未拔出。眼见刀光一闪,周侗临危不乱,急抽右腰刀,顺势扫向费听雄。 这一刀势大力沉,不偏不倚,正扫在费听雄的哽嗓咽喉之处。那战马继续向前狂奔,只见费听龙、费听雄两将先后落马。 宋军见此情形,士气大振,齐声高呼:“大帅威武!”这呼声犹如洪钟大吕,震天动地。诸将听闻,各自有序地退回本阵。 穆尔图卜见己方折损两将,心中虽有不甘,但仗着己方兵马众多,仍妄图扭转战局。他目光扫视战场,见卢俊义带领重甲铁骑雄踞左翼,便果断下令,令夏军先集中力量攻击宋军右列。同时,又命穆尔豪率领后队三千人马迅速增援左路,前去对付卢俊义。接着,令韩滔引领右路兵马迎上,与夏军展开激烈厮杀,呼延灼则亲自带领五百重甲铁骑在后压阵。 周侗深知呼延灼的右军处境危险,不敢有丝毫懈怠。命窜山犳张开、追魂手王文德带领一千步兵火速前往支援呼延灼。随后,又令中军和左军列成严整的阵形,稳步前进。 夏帅穆尔图卜此时却重蹈昨日覆辙,心中暗自思忖:“我方人马众多,足足多出周侗一倍有余,又何惧他们?” 于是,挥兵奋勇冲杀。两军瞬间混战一处,在这激烈的厮杀中,夏军左翼竟意外地出现了一个空档。 卢俊义目光敏锐,一眼便捕捉到这难得的战机。一马当先,率领二千重甲铁骑如猛虎下山般,朝着夏军左翼的空档处迅猛冲击。 玉麒麟卢俊义身手不凡,所到之处无人能敌。迎面遇见夏将往利昆吾,卢俊义毫无惧色,手中长枪一抖,一枪崩开往利昆吾的弯刀。紧接着,复又一枪刺去,身后将士见状,亦纷纷奋勇向前,一杆长枪紧跟而上,两杆长枪瞬间刺入往利昆吾的左右胸内,往利昆吾当场毙命。 宋军重甲铁骑这一番勇猛冲杀,势如破竹,迅速杀过夏军骑兵,直抵敌军后方。夏将穆尔豪见势不妙,迅速率领三千人马,与房当武的五千步兵会合,共计八千人马,列下五方阵,严阵以待,专门等候卢俊义的到来。 卢俊义率领的两千重甲铁骑分三波冲入阵中,却发现阵内盾牌林立,又有众多战旗挥舞,致使战马无法继续冲锋。重甲铁骑一时之间难以施展威力,被困在了阵中。 而在右侧,宋军与夏军也正激战正酣,夏军凭借人数优势,给宋军造成了巨大压力。呼延灼见右路战事吃紧,仔细观察战局。看准一个绝佳机会,带领五百重甲铁骑,从右侧如旋风般直接杀向夏军步兵。 周侗见此情形,深知夏军阵形已乱。当机立断,令闻焕章和几员小将坚守中军,确保中军的稳定。同时,命威山虎徐京、八臂哪吒王焕、盖温候韩存保、打神鞭李从吉四将率领军队直捣中路。自己则亲率混世太岁项元镇、开山刀荆忠、花眼二郎梅展、小瘟神杨温,带领五百重甲铁骑和五百骑兵,如雷霆万钧之势,前去解救卢俊义之围。 夏左军大将穆尔豪正高举令旗,心中正在得意。盾牌阵和旗阵困住了重甲战马,正全神贯注指挥人马围攻卢俊义,却万万没想到,周侗竟带领重甲铁骑从后方如神兵天降般杀到。 周侗一声怒吼,带领众人发起冲锋,瞬间冲破了夏军的合围,又势不可挡地直冲透夏军步兵队列。 卢俊义见周侗前来救援,精神一振,当即率兵随后杀出重围,一路奋勇向前,直杀到敌军后方。卢俊义率领重甲铁骑迅速拨转马头,重新排好队列。 此时,只见呼延灼已冲入夏军右阵。周侗让卢俊义在前,自己在后,直接从后面冲击夏军中路后队,然后再杀奔夏军右阵。呼延灼虽仅有五百人马,但面对夏军盾牌和军旗的阻拦,依然奋勇厮杀。 正当被夏军重重围住,陷入困境之际,卢俊义及时杀到,呼延灼大喜过望。和卢俊义一起奋力杀出夏军重围,安全回到本阵。 经过重甲铁骑的第一次勇猛冲杀,夏军的阵形已乱。而第二次冲杀完毕,夏军更是陷入混乱,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帅,整个军队乱成了一团。 见此良机,周侗果断下令,命卢俊义直接冲击夏军中军。卢俊义领命,率领将士们奋勇向前,夏军中军防线瞬间被冲破。 穆尔图卜见大势已去,心中暗自懊悔。战前本以为四万多人对两万宋军,胜券在握,可没想到打起仗来,仿佛四面皆有宋军,己方陷入了重重包围。无奈之下,只得下达撤军命令,自己率先率领本部骑兵向后撤退。 主帅一撤,全军顿时人心惶惶,如同惊弓之鸟,纷纷逃命似的转身狂奔。众将想要约束,却也无能为力,只能跟着逃跑。 周侗见夏军溃败,下令全军追击。宋军一路穷追不舍,一直追到东里川。此时,房当虎、细封然在川岭上乱箭射下,周侗见势不妙,深知不可贸然前进,于是下令回师。 这一战,宋军大获全胜,又斩杀夏军三万多人。战后,周侗为了引夏军出战,命令每隔三日就向夏军下一次战书。 然而,夏军经历此役,心有余悸,坚守夏州城,无论宋军如何挑衅,就是不出战。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夏军通过谍报得知,周侗实际只有八万人马,并非原来上报的三十五万人马。 与此同时,流星探马又传来消息,宋军在夏境内葫芦河川内竟然建了两座城池。小梁太后和夏国主听闻后,大惊失色,这才意识到中了宋军的计谋。 于是,夏军迅速集结十几万大军,气势汹汹地杀到卧虎岭。而周侗得知消息后,早已率领军队回兵米脂寨。夏军见宋军有所防备,便撤回军队,转而与大将令利赫保、野律海拉会合一处,商议应对平夏城和灵平城。 且说周侗率领大军返回延安府后,于帅府之内日夜密切关注着夏军的一举一动,时刻严阵以待,以防可能出现的任何变故。 第86章 俊义秋凤再入夏境 风沙起,金戈耀。剑出鞘,冲九霄。风瑟瑟,雨潇潇。日落时,谁品萧。万里黄河水滔滔,战马踏过青青草。哪怕枪林箭雨飘,同赴沙场生死笑,烽火连天映战袍,热血沸腾冲云霄。 黄河水,起波涛。风雨中,战旗飘。月光明,星闪耀。霞光里,共逍遥。战马嘶鸣震九霄,山河万里任吾邀。剑影相伴天涯角,生死与共永不老。待到霞光破天晓,山河万里白云飘。 两匹骏马飞驰在草原上,卢俊义和苏秋凤奔驰在草原上。 苏秋凤骑马上了一处山坡,见这里野花遍地,绿草荫荫。说道:“卢大哥,这里的花草像极了盘山上的花草。”苏秋凤的一番提醒,令卢俊义回想起上次率军袭扰西夏之时,在盘山遭遇袭击的那段往事。 卢俊义神色凝重,对着苏秋凤缓缓说道:“不知西夏的那个部族如今是否还盘踞在盘山。昆仑派的昆仑四剑之中,飞龙剑现身于盘山,足见此地的这个部落绝非寻常之辈。若还要对西夏实施袭扰行动,倒不如再次登上盘山,一探究竟。” 苏秋凤微微点头,回应道:“的确,那盘山山谷之中,夏军竟与昆仑派勾结一处,实在是不同寻常。真未曾料到,昆仑派妄图称霸武林、成为天下第一大派,竟不惜与西夏势力狼狈为奸。如此行径,迟早会沦为武林公敌。我需即刻修书一封给父亲,将昆仑派勾结西夏这等丑恶之事告知于他。” 卢俊义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坏笑,怪声怪气道:“你就只打算告诉苏伯父昆仑派的事?”苏秋凤斜睨了卢俊义一眼,娇嗔道:“我还要告诉他,我在这边关之地,被一个傻大汉欺负了,让他过来为我出气。”说罢,便轻快地跑向一旁的野花丛中。 卢俊义见状,放声大笑,高声呼喊:“小美人,看你往哪里跑?傻大汉这就追来了。”言罢,便在后面紧追而去。 此时此景,却有一人隐匿于树后,满脸怒容,双目圆睁,死死盯着前方的两人,紧握着的拳头重重地砸在旁边的树干上,宣泄着内心的愤懑。 且说卢俊义前往拜见鄜延路指挥使吕惠卿。卢俊义抱拳行礼后,恭敬地说道:“指挥使大人,末将前番奉命袭扰西夏,率领麾下将士快马加鞭行进了五日之久。从双峰岭出发,途径饮马川,又经过三条岭,最终在盘山脚下安营扎寨过夜。彼时,末将发现盘山之中有夏军安营扎寨,营内不仅有诸多帐篷,甚至还建有大型房屋。更为关键的是,当日还遭遇了昆仑派的高手。由此可见,这盘山中的部落绝非泛泛之辈。此次,末将打算率领三千人马对盘山发动一次袭击,还望指挥使大人应允。” 吕惠卿听闻,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卢将军,我军深入西夏境内开展袭扰行动,所带兵力若是千八百人,尚可凭借行动迅速,做到快进快出。可若是你率领三千人前往盘山,如此大规模的行动,恐怕尚未抵达,便早已被敌军察觉。届时,一来西夏军队极有可能调集大批兵力对你部实施围追堵截;二来盘山中的夏军一旦发现我方兵力众多,很可能即刻逃之夭夭。到那时,将军又当如何应对呢?” 卢俊义听闻此言,顿时恍然大悟,连忙说道:“指挥使大人所言极是,末将受教了。那末将便重新考量,采取另外的策略。”言罢,吕惠卿与卢俊义二人便凑近,低声秘密商议起来。 次日,卢俊义下令兵士在大帐内召集张柱、马时、徐京、王焕、韩存保、李从吉、项元镇、荆忠、梅展、苏秋凤、呼延彩凤、史文恭、栾廷玉、索超、杨志等一众将校。待众人齐聚后,卢俊义神色严肃地开始部署袭扰西夏的各项任务。众将校领命之后,纷纷各自散去,着手准备相关事宜。 然而,唯有史文恭独自一人,神色略显犹豫地悄悄走进了苏秋凤的大帐。苏秋凤见有人突然闯入,先是一惊,待看清来人是史文恭后,微微皱眉,随后说道:“史大哥,大战即将来临,此时不抓紧时间做准备,找小妹所为何事?” 史文恭微微低下头,略作迟疑后,鼓起勇气说道:“秋凤,我……我喜欢你。”苏秋凤听闻此言,不禁再度大吃一惊,急忙摆手说道:“史大哥,切莫再说了。我心中倾慕的是卢大哥,此事你是知晓的。” 史文恭神色黯然,却仍不甘心地说道:“可是,我对秋凤你的喜欢,远胜过他。”苏秋凤闻言,顿时柳眉倒竖,面露怒色,说道:“史大哥,你与卢大哥亲如手足,情同兄弟。你此番言语,将自己置于何地?又将我置于何地?将卢大哥置于何地?” 史文恭一时语塞,无言以对。苏秋凤见状,转身走到帐篷口处,语气决绝道:“今日之事,就当你未曾来过,刚才的话也从未说过。你走吧。” 史文恭脸色阴沉,默默转身,径直走出了苏秋凤的大帐。卢俊义、苏秋凤、栾廷玉、索超、杨志率领五百精锐骑兵,每人皆携带充足十日所需的干粮,踏上征程。他们先是穿越双峰岭,继而经过饮马川,历经四日的长途跋涉,抵达三条岭。直至第五日的夜晚时分,一行人才来到盘山脚下。 卢俊义环顾四周,低声说道:“此处地势险要,大家务必小心行事。”言罢,卢俊义、苏秋凤、栾廷玉带领五十名亲兵,借着月色,小心翼翼地朝着山峰攀爬而去。当众人快要接近山顶之时,忽然听到有三名西夏士兵正在低声交谈。 栾廷玉见状,二话不说,手持铁棒,身形如电,瞬间冲上前去,一棒便将其中一个士兵击毙。 几乎与此同时,苏秋凤手中寒光一闪,两把飞刀如流星般射出,精准地插入另外两个西夏士兵的咽喉。二人配合默契,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山顶的警卫哨兵。 卢俊义看着眼前的情形,微微摇头,说道:“你二人出手倒是迅速,只是一个活口都没留下。瞧这山坳里,西夏的营盘依旧如此之多,只是不知究竟是哪个部落在此驻扎?” 此时,苏秋凤和栾廷玉才如梦初醒。栾廷玉一拍脑袋,懊恼道:“可不是嘛,大师兄,我当时就想着别被发现,一时冲动,下手实在太快了。” 苏秋凤也面露愧色,说道:“这也怪我,当时见有个士兵似要呼喊出声,情急之下便急忙出手了。” 第87章 卢俊义敌营被围杀 卢俊义微微皱眉,凝视着山谷,说道:“你们看,这山谷之中,并非全是帐篷,还有不少房屋,可见在此居住的绝非普通部落。特别是对面山脚下那个大院子,灯火明亮,我必须下去一探究竟。” 苏秋凤听闻,连忙说道:“这山虽说不算高耸,但地势颇为陡峭。我轻功尚可,还是由我下去吧。” 卢俊义微微一笑,说道:“我虽轻功不及你,但在这山林之间穿梭,也不会落后太多。这样吧,我与秋凤一同下去。廷玉,你留在山上,务必仔细警戒。若有突发状况,随机应变。” 于是,卢俊义脱去了盔甲,只穿了身牛皮软甲,然后和苏秋凤小心翼翼地从山顶朝着山谷下探寻而去。苏秋凤轻功卓绝,在前方为卢俊义探路。 这时苏秋凤才发现,原来有根绳子,急忙小声说道:“卢大哥,我发现有根绳子,你在山上找下。”卢俊义带人找了会,才发现一棵大树上栓着一根绳子。 对栾廷玉说道:“那三个哨兵是从这上来的,你要小心,一会可能会有人来换哨。”栾廷玉回道:“好的大师兄,你下去后可要小心,发现哪不对就马上上来。” 卢俊义应了声,和苏秋凤顺着绳子缓缓而下,山很陡但不是很高,不多时便来到了山谷之中。 两人小心翼翼地隐于暗处,朝着对面山坡上的一处高大建筑悄然靠近。 待行至近处,卢俊义仔细观察后,压低声音对苏秋凤说道:“原来此处竟是一处行宫,里面至少住着一位王爷。只是不知这行宫内究竟驻扎了多少人马?” 苏秋凤微微点头,说道:“你在此处稍作等候,我轻功好,前去一探究竟。”说罢,不等卢俊义阻拦,苏秋凤凭借着艺高人胆大,加之担心卢俊义继续冒险前行,身形一展,如飞鸟般轻盈地跃上旁边一处房子的房顶。她趴在房顶的背阴处,警惕地向四周张望。 只见行宫门口有两名全副武装的兵士站岗守卫,周围还有一队队巡逻的士兵来回走动。行宫周边皆是房屋,再往远处,则是密密麻麻的帐篷。行宫的后方,有一间房内火光闪烁,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旁边似乎有山洞的痕迹。 苏秋凤心中暗自思索一番后,悄然跳下房顶,施展极快的身法,如鬼魅般在房子与树木的阴影中穿梭前行。不多时,她便绕到了山洞附近,发现此处竟是一处矿场。 苏秋凤正准备离开,心中忽然一动:“奇怪,为何没有打造兵器的声音?我得再仔细看看,他们究竟在烧练什么?”念及于此,苏秋凤几个纵身,又来到了一处有火光的大房子旁。她小心翼翼地向屋内望去,只见火光摇曳之中,有一个巨大的熔炉,好在周围竟然没有守卫。 苏秋凤见状,飞身上了房顶,施展倒挂金钩的绝技,向屋内看去。原来这屋内因为放置着熔炉,十几个男子光着上身正在忙碌地劳作着。由于屋内太热窗户全开着,从房顶上望去,里面的情形一目了然。 苏秋凤这才发现,此处竟然是一座铸币坊,这些人正在铸造钱币。就在此时,忽闻一声厉喝:“什么人?”苏秋凤心中一惊,身形一闪,如飞燕般轻巧地翻身上了房顶,而后悄然伏于阴暗之处。只见两个西夏士兵正朝着这边匆忙跑来。 苏秋凤定睛再瞧,因熔炉轰鸣之声甚大,这两个士兵喊出的“什么人”,并未惊动其他人。这两个士兵迅速跑到近处,警惕地将目光投向房顶。 而苏秋凤早已趁着他们的注意力在房顶之际,从房后悄然滑落,轻身绕至房子一侧,隐于房屋阴影之中。这两名士兵正抬头紧盯着房顶,毫无察觉背后危险临近。苏秋凤猛地一甩手,两把飞刀如两道寒光,精准地分别刺入两人的哽嗓咽喉,二人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喊,便颓然倒地。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闪过,原来是卢俊义。他心系苏秋凤的安危,一路悄然跟来。见有两个士兵发现了苏秋凤,卢俊义当即手持钢刀,准备从后方突袭解决这二人。 却未曾料到,苏秋凤已凭借两把飞刀干净利落地解决了麻烦。恰在此时,从熔炉房子里走出一人,此人正好瞧见卢俊义,顿时高声喊道:“什么人?不好了,有人杀了巡逻兵!”这一声呼喊,熔炉房内的人纷纷光着膀子冲了出来,周围房屋里也陆续有人闻声而出。 卢俊义见状,心中暗想:“大事不妙,此处乃是敌营,如今我二人已然暴露,处境极为危险。再想从山坡返回,显然已无可能。我上山速度迟缓,若是敌军在下方放箭,我绝无逃生之机,而且还会连累秋凤。事已至此,我不如抢一匹马杀出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也能将追兵引开,如此秋凤便可安然脱险。”念及此,卢俊义当机立断,转身朝着马匹所在之处飞奔而去。 借着月光,卢俊义看到尚有几匹马未卸鞍。卢俊义看准一匹健壮的马,手起刀落,砍断马缰绳,而后飞身上马,朝着山谷方向疾驰而去。只听得身后西夏士兵高声呼喊:“不好了,有奸细!”紧接着,号角声划破夜空,前方也逐渐出现西夏士兵阻拦。 卢俊义毫无惧色,手中钢刀挥舞,接连斩杀了几个士兵,又夺了一杆长枪。此刻,卢俊义左手持刀,右手持枪,在西夏营中纵横驰骋、大杀四方。然而,令卢俊义始料未及的是,这山谷竟如此长,奋力厮杀,奔出十余里,却依旧未能冲出山谷。更让他惊愕的是,山谷中隐藏的士兵数量众多,仿佛无穷无尽。 卢俊义深知不可恋战,于是边战边沿着山谷奋力前冲。终于,前方出现了一座山门,那是一座用木头搭建而成的寨门,此刻紧紧关闭着。 卢俊义心中焦急万分:“前方有寨门阻挡,后方又有西夏大队人马紧追不舍,这该如何是好?好在秋凤应该已脱离险境。只是追兵马上就要赶到,一旦在寨门处将我重重围住,我便是插翅也难飞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西夏军营中接二连三地响起号角声。奇异的是,众多追兵竟纷纷停下脚步,转身朝回奔去。卢俊义见状,心中大喜,毫不犹豫地调转马头,朝着寨门全力杀去。 第88章 火烧行宫箭夺寨门 且说苏秋凤,见卢俊义被西夏士兵发现后夺马奔逃,后面跟着大队西夏追兵,心中担忧不已。她暗自思忖:“卢大哥纵然英勇无比,可面对这千军万马,终究势单力薄。我必须想办法将敌军引回来,为卢大哥减轻压力。” 想到此处,苏秋凤身形一展,如流星般飞进了熔炉房内。只见她手中一口青锋宝剑寒光闪烁,上下翻飞,恰似银龙舞动;左手飞刀如天女散花般射出,瞬间便将房内的十几人尽数砍倒。 苏秋凤环顾四周,见这铸币坊乃是石头所砌,但是好在房内房外堆积着许多木炭。苏秋凤灵机一动,将外面的木炭扔进房内的铸币桌上,借助熔炉的火焰,点燃了整个屋内。铸币坊内燃起了大火,防守西夏行宫的士兵见状,立刻跑进行宫禀报。 过了一会,行宫的西夏士兵们匆忙赶来救火。就在现场一片混乱之时,一个身影在行宫的东南角如狸猫般轻盈地跃上宫墙,而后翻身落入行宫之内。此人正是苏秋凤,她在点燃铸币坊后,换上了铸币人的上衣和帽子,巧妙地混混在救火人之中,寻机会跃进了行宫。 苏秋凤进入行宫后,发现行宫内也是一片混乱,许多人都跑出去查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苏秋凤心中暗道:“行宫内此时人员不多,既然已到此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点火烧了这行宫,倘若能引回追击卢大哥的追兵,那便再好不过。”拿定主意后,苏秋凤径直奔向中间的大厅。从侧门进入大厅后,苏秋凤瞧见旁边柱子上绑着一个人,还有四个宫女在旁。 苏秋凤身形一闪,悄然靠近,三两下便将三个宫女打晕在地,而后用剑逼住一个宫女,厉声道:“这里是谁在此居住?有多少军马?”那宫女被吓得先是一愣,随后转身便朝着门外跑去。 苏秋凤见此情形,深知已无法从她口中得到线索,无奈之下,挥手一剑,斩了这个宫女。 就在此时,绑在柱子上的人开口说道:“侠女,放了我,我将这里的情况一一告知于你。他们是谁,有多少兵马,我都清楚。” 苏秋凤这才仔细打量起绑在柱子上的人,不看则已,一看之下,不禁心中一惊。但见此人红发黄须,身材高大却极为消瘦。苏秋凤警惕地问道:“你是人是鬼?”那人赶忙说道:“侠女莫怕,我叫段景住。祖上是外邦人,只因见他们此处有良马,我便想来盗马,却没料到他们人多势众,不慎被擒。你若放了我,我定知无不言。” 苏秋凤略一思索,挥剑斩断绑绳。段景住获释后,急忙说道:“这是西夏国赵王李孝成的行宫,此处原本驻扎着三千多兵马。我刚听他们说,有个大将李密率领五千人马刚刚抵达,说是听闻有宋军要来袭击此处,故而前来保护。估计一会儿就会有人回来,咱们得赶紧离开。”说罢,便朝着门外跑去。 忽然段景住又返身跑了回来,说道:“救命恩人,有一封信在桌子上,是有宋军一箭射在了西夏牧民的马鞍上,那个牧民将信给了赵王,所以才又来了好多军队,恩人,我可走了。”说完又跑了出去。 苏秋凤得知一切后,立刻在厅内放起火来。见桌上有一封信,顺手揣入怀中。接着,她从侧门出去,又将东边几间屋子点燃,而后施展轻功,飞身离开了行宫。 此时,只见对面山顶上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原来,栾廷玉在山顶,见卢俊义和苏秋凤下山而去,随后便因夜色深沉难以看清踪迹。 忽然,他瞧见山谷中一片大乱,号角声此起彼伏,紧接着一队队人马举着火把,呼喊着朝着谷口追去。栾廷玉心中暗叫不好:“坏了,大师兄和秋凤姐怕是被敌军发现了。此刻若冲下山去,山坡太过陡峭,我方人马又太少;若射箭阻拦,一来箭矢数量有限,二来距离太远,根本无法解决关键问题。”正焦急之时,栾廷玉看到火光,灵机一动,当机立断命令道:“众将士,四下散开,寻找干柴,把这座山点燃!”而后又命令一名亲兵下山去报信。 众兵士领命后,纷纷四下寻找干柴点火。火势燃起后,栾廷玉大声命令道:“大家齐声高喊,冲呀,杀呀!” 西夏赵王李孝成的行宫旁铸币坊着火,他急忙命人前去救火。又有人来报,对面山上喊杀声四起。 赵王李孝成大惊失色,急忙率领众人走出行宫查看。而就在这短暂的空档,苏秋凤又成功点燃了行宫。赵王李孝成见状,惊恐万分,急忙下令吹响求救号角,命令在外的军马速速返回救营。这些军马纷纷回返行宫救援,卢俊义这才发现身后的追兵逐渐减少。 且说卢俊义一路拼杀至寨门之处,却陷入西夏士兵的重重包围之中。彼时,西夏士兵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将卢俊义困于垓心。 卢俊义见难以冲破寨门防线,遂调转马头,奋勇向山谷之内杀去。西夏兵士岂肯轻易放过,在其后紧追不舍。 卢俊义策马疾驰三里有余,见西夏追兵分散开后,呈零散追击之势,当机立断,再度转头朝着寨门方向杀回。 然而,虽然又杀了几十名夏军,但待其杀至寨门,又一次被西夏军队团团围住。卢俊义略作思索,毅然反身向谷内奔去,意在将寨门处的夏军引开,为自身创造突围之机。如此反复拼杀,几进几出,一番恶战之后,卢俊义再次杀至寨门。 此时,他与胯下战马皆已疲惫不堪,但卢俊义抱定必死决心,心中念道:“杀一个够本,杀两个便赚一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寨门口突然大乱。只听得一阵箭声呼啸而出,如雨般的箭矢射向夏军。寨门口的夏军顿时阵脚大乱,纷纷四下逃散。紧接着,寨门大开。 卢俊义见状,当机立断,急忙策马杀出。夏军欲追,却被一阵密集的箭雨射退。原来,是索超、杨志率领四百余名宋军前来救援。 此前,栾廷玉派遣一名士兵下山报信,将卢俊义被困的消息告知了索超和杨志。二人得讯后,一路寻至寨门,及时赶到解了卢俊义之围。众人合力杀出寨门,朝着宿营之处有序退去。 第89章 诱敌军三条岭设伏 待众人抵达宿营地时,恰好栾廷玉、苏秋凤等五十余人也从山上下来。 原来,苏秋凤点燃行宫之后,见对面山上火势燃起,但火势之间尚有间隙。 于是,苏秋凤身着夏军服饰,冒险向山上冲去。待其登上山顶,却发现空无一人。 此时,栾廷玉已然带领士兵开始下山,苏秋凤赶忙追上栾廷玉,二人一边下山,一边忧心忡忡地挂念着卢俊义的安危。 卢俊义和苏秋凤二人相见,恍若隔世。苏秋凤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泪水夺眶而出。 忽然,她想起盗马贼段景住曾说过的话,赶忙说道:“卢大哥,这山谷之中不仅是西夏赵王李孝成的行宫所在,更是西夏的铸币坊。 另外,此处原本驻守着三千多兵马。听闻我军要来袭击,今日又有一位名叫李密的大将,率领五千人马增援至此。” 卢俊义听闻,沉吟道:“原来他们早有准备,竟集结了八千人马之众。”卢俊义和苏秋凤正说着,忽有士兵高声喊道:“将军,后面有追兵!” 卢俊义闻言,立刻转身向后方望去,只见远处火把晃动,从行进速度判断,显然是有骑兵追来。 卢俊义当机立断,大声命令道:“上马,回三条岭!”众将士得令,一边奋勇抵抗追兵,一边有序撤退。一直激战至后半夜,追兵的身影方才消失不见。 卢俊义挑选了一处地势较高且旁边有水流的地方,命令大家抓紧时间休息,以恢复体力。待到天刚放亮,卢俊义便果断命令将士们早些吃饭、为战马备鞍,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此时,有士兵贴地听声后,急忙前来报告:“禀告将军,有马蹄声传来,听声音大约有二、三千匹马。” 卢俊义神色凝重,大声下令:“上马!见到夏兵人影后即刻撤退!”不多时,便见夏军前锋部队如潮水般袭来。 宋军不敢恋战,飞驰向三条岭方向奔去。临近晌午时分,宋军抵达三条岭的第一条岭处。 卢俊义见状,命令道:“众将士,在此稍作休息,进食午饭。”众人刚刚拿出干粮准备用餐,夏军的先头部队一百余人便追了上来。这一百余人见前方有四百余宋军严阵以待,自知难以取胜,遂掉转马头,匆匆退了回去。宋军用完午饭,纷纷翻身上马。 刚行至第三条岭,后面夏军两千多人马便已追至。卢俊义当即命令兵士在第三条岭上列好阵势,准备迎战。 夏军大将李密见宋军仅有四百多人,竟如此势单力薄,便直接下令一队士兵发起冲锋。五百多西夏骑兵如猛虎下山,边冲锋边射箭,一时间箭如雨下。宋军毫不畏惧,与夏军对射一阵后,双方短兵相接,战在一处。 宋军占据岭上地势之利,居高临下,奋力抵抗。紧接着,第二波五百多西夏骑兵又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部分西夏骑兵勇猛异常,竟冲上了第三条岭。 夏军大将李密见此情形,一挥手,第三队五百多骑兵也呼啸着冲了上去。 就在这万分危急之时,忽听一声炮响,如晴天霹雳般震撼山谷。宋军伏兵从四面八方骤然四起,韩存保率领五百人马从第一条岭左边杀出,李从吉率领五百人马从第一条岭右边杀出,项元镇率领五百人马从第二条岭左边杀出,荆忠率领五百人马从第二条岭右边杀出。 宋军这突如其来的出击,杀得夏军措手不及。两军瞬间混战在一起,喊杀声、惨叫声响彻山谷。夏军大将李密与韩存保交锋几个回合后,便察觉到对方武艺高强,绝非易与之辈。况且此时李密环顾四周,只见宋军从四面八方涌出,不知这三条岭究竟埋伏了多少宋军,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 李密深知此时若拼死一战,恐怕凶多吉少,于是不敢恋战,掉转马头,带着亲兵奋力杀了出去。其他夏军见主将已然逃离,顿时军心大乱,无心再战,纷纷各自夺路而逃。 原本双方兵力皆为两千多人,此役宋军大获全胜,共杀死夏军一千五百多人,自身亦损失六百多人。 战后,宋军简单打扫了一下战场,便向着饮马川方向撤离。且说西夏赵王李孝成,此人对小梁太后和国主李乾顺忠心不二。 因此,小梁太后命其在盘山铜矿处修建一座行宫,并负责铸造西夏本国的钱币。西夏境内铜矿资源稀缺,故而市面上流通的货币大多为宋钱。好不容易发现了盘山铜矿,并安排赵王李孝成在此督办铸币事宜。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不仅烧毁了熔炉、模板,还损失掉了所有工匠,就连行宫也未能幸免,化为一片废墟。李孝成痛心疾首之余,遂命李密率领两千多骑兵作为先锋,自己则亲率七千多人马在后压阵,一路追杀而来。 却未曾料到,李密中了宋军的埋伏,最终仅有几百人狼狈逃回。西夏大将李密撤退至半路,恰好遇见赵王李孝成。 李孝成听闻战败经过,气得暴跳如雷,大骂李密无能。二人商议之后,决定合兵一处,继续追击宋军,一直追到了三条岭。此时,他们发现宋军已然撤离。 赵王李孝成心中暗自思忖:“此次铸币坊被烧,我罪过深重。行宫又被焚毁,如今更是打了一场败仗。就这般回去,必定会遭受重罚。听李密所言,宋军人数并不多。若能追上去,杀些宋军,或许还能回去将功抵罪。” 想到此处,李孝成对李密说道:“李密,你本是奉命前来保护铸币坊、追杀宋军的。如此大败而归,你该如何向太后和国主交待?” 李密脸色阴沉,沉思片刻后,恭敬地说道:“末将愿听王爷调遣。”李孝成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们追上去,务必打个胜仗,再回到太后和国主面前将功赎罪。”李密无奈地回道:“眼下看来,也确实别无他法了。”于是,两人率领着这七千多人马,沿着宋军撤退的方向一路追去。 第90章 饮马川二次设伏击 卢俊义、苏秋凤、韩存保、李从吉、项元镇、荆忠、栾廷玉、索超、杨志等一众将校,率领着这一千多人马,一路行军至半夜时分,方才抵达饮马川。 卢俊义当机立断,下令居险处安营扎寨。此时,众将士早已是人困马乏,疲惫不堪。 第二日清晨,晨曦初照,众将士刚刚用完干粮,便见远方尘土飞扬,西夏军马气势汹汹地疾驰而来。 赵王李孝成眼见宋军兵力寡少,未作任何言语上的交涉,便直接下令五百余骑兵迅猛地冲杀上来。 刹那间,双方短兵相接,战作一团。紧接着,赵王李孝成又挥动令旗,指挥两千人马兵分左右两路,如猛虎下山般朝着宋军冲杀过来。 两军迅速交织在一起,刀光剑影,喊杀声震耳欲聋,战况陷入胶着,难解难分。赵王李孝成见己方尚有四千多人马未投入战斗,遂萌生出速战速决之念,果断又命令两千多人马加入战阵,分成三队冲杀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炮响。这声炮响,如同平地惊雷,打破了战场上原有的紧张节奏。只见宋军大将张柱、马时、徐京、王焕、梅展、呼延彩凤、史文恭等几名将领,分七路纵队,率领着共计五千兵士,如同神兵天降一般,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出。 宋军伏兵的出现,让西夏军顿时乱了阵脚。赵王李孝成见状,顿时大惊失色,脸上满是惊恐与错愕交织的神情。他无论如何也未曾料到,宋军竟然会如此精心地布置两次伏击,犹如一张无形的大网,让他一步步陷入绝境,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在这场激烈无比的厮杀中,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每一个将士都拼尽了全力。战斗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漫长而又残酷。刀枪的寒光在阳光下闪烁,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每一寸土地都见证了这场战争的惨烈。 最终,西夏大将李密在乱军之中战死,而赵王李孝成也在劫难逃,被宋军生擒活捉。这场战争的胜负,在此刻尘埃落定。 原来,这一系列精妙绝伦的战术安排,皆是卢俊义和吕惠卿事先经过深思熟虑、反复研讨制定而成的战略规划。 起初,卢俊义原本计划突袭盘山,但经过二人对局势的深入分析、全面权衡利弊之后,毅然决然地决定改变战术,改为诱敌出动,并巧妙地出奇制胜,在三条岭和饮马川这两处战略要地精心设伏。 如今,卢俊义成功俘获西夏赵王李孝成等二百多名将士,不禁回想起苏秋凤之前的提醒。 此刻,卢俊义神色凝重,目光深邃而坚定地看向史文恭和栾廷玉,郑重其事地吩咐道:“你二人务必小心谨慎地看守好这个赵王。我听秋凤所言,他们夏军事先已然知晓我们偷袭盘山的计划。所幸我们及时调整策略,倘若真的贸然前去偷袭,必然会遭受重大损失。待我们返回米脂寨之后,再对其进行详细审讯,务必查明其中缘由。” 卢俊义率兵快速向米脂寨回返,心中时刻警惕着夏军大军来袭。忽然,后面传令兵匆忙来报:“启禀卢将军,不好了,西夏俘虏逃跑了。” 卢俊义一听,神色一紧,当即命令张柱、马时带大队人马加快行进速度。卢俊义则带着梅展、苏秋凤、呼延彩凤急忙来到史文恭和栾廷玉处。但见那二百多战俘横尸一片,现场一片狼藉,只剩下三十几个西夏战俘跪在一旁,满脸惊恐。 史文恭和栾廷玉一见卢俊义等到来,史文恭满脸愧疚,垂头丧气地说道:“大师兄,不,禀告卢将军,我们走到此处时,这些战俘突然抢夺我们士兵的兵刃。情急之下,双方就互相打了起来,结果就剩下这三十多人了,那个赵王李孝成也在混乱中被杀死了。末将看管不力,愿受罚。” 卢俊义一看,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果断命令道:“大家快速前进,回到米脂大营再说。”言罢,转身纵马离去。 卢俊义、苏秋凤等人返回米脂大营。此米脂大营扎于米脂寨以东三里之处。卢俊义原本居于米脂寨内,因吕惠卿坐镇米脂寨,卢俊义特意腾出居所,恭请吕惠卿入住,自己则移至米脂大营安歇。 苏秋月回到营帐后,脑海中浮现出在盘山山谷行宫桌上看到的那封信。她伸手从怀中掏出信件,匆匆瞥了一眼,便径直前往卢俊义的中军大帐。 进入大帐,见帐内仅有卢俊义一人,苏秋凤开口说道:“卢大哥,这是在盘山谷西夏行宫中获取的信件,你且看看。”言罢,将信递给卢俊义。 卢俊义接过信,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七个大字:“宋军偷袭盘山谷”。苏秋凤接着说道:“此信并未署名,不知出自何人之手,也不清楚是怎样被送至盘山行宫的。但可以确定的是,我方内部必有奸细作祟。” 卢俊义凝视着信件,眉头微蹙,低声自语道:“像,实在是像,可这绝无可能。”苏秋凤听闻,赶忙问道:“卢大哥,是觉得这字像谁写的吗?” 卢俊义微微一怔,旋即说道:“仅凭这寥寥数字,我们切不可随意揣测。” 恰在此时,梅展与呼延彩凤步入大帐。呼延彩凤笑容满面地问道:“卢大哥,是谁写的字呀?你们俩在这儿猜什么呢?” 苏秋凤神色凝重地说道:“此次我们原本计划偷袭盘山谷,然而不知为何,消息竟泄露给了西夏。所幸吕大人与卢大哥及时商议,当机立断将偷袭计划改为引敌出谷,并在两处设下埋伏,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呼延彩凤听闻此言,顿时气得满脸通红,气呼呼地说道:“一定是那个银铃公主,这贼人真是可恶至极!” 苏秋凤见状,急忙伸手拉了呼延彩凤一把,轻声告诫道:“彩凤,如今明珠已然是你嫂子,切不可再口出此言。” 梅展在一旁也赶忙劝道:“彩凤,我多次劝你,对待明珠嫂子理应客气些、尊重些。” 第91章 卢俊义史文恭生隙 就在众人交谈之际,史文恭左手提着两只大雁走进大帐。见到苏秋凤,史文恭面带微笑地说道:“秋凤妹妹,我射中了两只大雁,想着给你补补身子。见你不在自己帐内,便猜到你在此处。” 呼延彩凤因先前被苏秋凤和梅展反驳,心中本就憋闷,此刻听闻史文恭的话,更是怒火中烧。她怒目圆睁,用手指着史文恭,义愤填膺地说道:“就是他把消息透露给西夏的,他就是奸细!”说罢,一气之下转身大步走出大帐。 苏秋凤见状,伸手从卢俊义手中拿过信件,赶忙替呼延彩凤解释道:“史大哥,是有人给西夏传递信件,将我们偷袭盘山谷的计划告知了对方。”说着,便把信件递给史文恭。 苏秋凤紧接着又说道:“方才我们正劝彩凤妹妹不要胡乱猜疑,以免伤了大家的情谊。” 这时,史文恭突然急切地说道:“这字虽说有几分像我写的,但绝对不是我所为,大师兄,你们千万不能怀疑我啊!” 卢俊义赶忙安慰道:“二师弟,我们绝无怀疑你的意思,方才彩凤也只是玩笑之言。”梅展在一旁也急忙帮腔解释道:“是啊,彩凤只是一时气话,当不得真。” 史文恭本就面色白皙,此刻更是涨得满脸通红,委屈地说道:“你们分明就是在暗地里怀疑我用箭给西夏送信。大师兄,我这就去找师父评理去!”言罢,他将手中的大雁猛地往地上一扔,转身便快步离去。 卢俊义见状,连忙呼喊了几声,可史文恭头也不回,径直向外走去。梅展见此情景,满脸愧疚地说道:“都怪彩凤这丫头口无遮拦,乱说了一句话,才致使史贤弟产生误会,让你们兄弟之间生出嫌隙,实在是过意不去。” 卢俊义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梅大哥,都是自家兄弟,不过是一时意气用事,大家都不要往心里去。你去看看彩凤妹妹吧。”梅展应道:“好的,那我这就去看看彩凤。”说罢,向卢俊义和苏秋凤告辞,转身去找呼延彩凤。 卢俊义再次叹了口气,转身缓缓坐在椅子上。而此时的苏秋凤却眉头紧锁,陷入沉思,脑海中不断回味着刚才众人所说的话。 卢俊义见苏秋凤在帐内来回踱步,似在思索着什么重要之事,便开口问道:“秋凤,你在想什么呢?”苏秋凤白了卢俊义一眼,说道:“我要是说了,你可不许生气。” 卢俊义听闻此言,脸色微微一沉,说道:“莫非你真怀疑文恭给西夏通风报信了?” 苏秋凤微微一笑,反问道:“你一开始就怀疑这几个字是他写的吧?”卢俊义被苏秋凤这么一问,不禁低下头,沉吟片刻后说道:“这字确实有几分相似,但仅凭这一点并不能说明什么。” 苏秋凤心中暗自思忖:“难道是因为那日史文恭向我表白被我拒绝,他便怀恨在心,给西夏送信,意图谋害卢大哥?倘若真是如此,这一系列事情似乎便能说得通了。可这话我实在不能跟卢大哥讲,他必定不会相信。但如果不说,万一真是史文恭所为,日后卢大哥岂不是要遭受他的陷害?” 想到此处,苏秋凤缓缓说道:“我们从未提及这信是用箭射出去的,可史文恭却一口咬定我们怀疑他用箭给西夏送信,这难道不令人起疑吗?在者,西夏赵王和二百多名降卒半路被杀,这其中难道没有蹊跷吗?” “好你个苏秋凤,竟敢怀疑我们二师兄,还妄图挑拨我们师兄弟之间的感情!”说话间,孙立与栾廷玉怒气冲冲地闯入大帐。 栾廷玉怒目而视,瞪着苏秋凤说道:“亏我平日里还尊称你一声秋凤姐,你却在此挑拨是非,挑唆大师兄怀疑二师兄!” 孙立亦是满脸怒容,大声呵斥道:“方才碰到二师兄,他说你们怀疑他是西夏奸细,我们原本还不信。刚在帐外一听,你们竟然真的在怀疑他!都怪你苏秋凤,若不是你从中挑拨,大师兄怎会怀疑自家兄弟!” 苏秋凤顿时不知所措,双手连忙摆动,急切地解释道:“二位兄弟,你们误会了,我绝无挑拨你们兄弟感情之意。只是此事确实存在诸多疑点,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 孙立不依不饶地说道:“这还只是说说而已?诸多疑点?那你怎么不怀疑彩凤姑娘?” 苏秋凤心中暗自叫苦:“真是倒霉,这话怎么偏偏被他们俩听到了,我该如何解释呢?我总不能说史文恭因被我拒绝而心生怨恨,所以要害卢俊义吧,况且除了这封信,根本没有其他证据啊,我日后还要做他们的嫂子呢。”想到这里,苏秋凤赶忙说道:“二位兄弟,我真的没有挑拨你们兄弟感情。只是那封信的字迹有些像史大哥的,我一时口快,胡乱说了几句。还劳烦两位弟弟代我向史大哥道个歉。”说罢,向孙立和栾廷玉恭敬地施了一礼。 孙立见苏秋凤态度诚恳,又有卢俊义在场,便不好再多说什么,转身径直走出大帐。栾廷玉见状,也紧随其后出了大帐。 卢俊义赶忙追出大帐,喊道:“二位兄弟,这一切全是误会,回去就不要和文恭说了,免得添加烦恼。现正有份军报需要报给师父,不如两位兄弟陪文恭回趟延安府,也都散散心,过一段回来就好了。” 栾廷玉说道:“好的,大师兄,我们三个就回趟延安府。”卢俊义忙说道:“我一会派人把军报派人给你们送去。” 卢俊义回了大帐,看了看苏秋凤,说道:“你也不要放在心里,我让他们三个回延安府了,等过一段他们回来,咱俩请请他们三个。”说道抱着苏秋凤安慰了一番,而心中也对史文恭的言行产生了怀疑。 而苏秋凤心中报定了是史文恭所为,心想:“这事再和卢大哥说,会事得其反,待日后我要多劝劝他,让他多加小心。” 第92章 众兄弟席间赫名号 且说周侗回到了延安府,堂兄周信和侄子周通正在家中,已然住了十几天,父子二人是来看望时老太君的。 这周信已是年过花甲,而周通才十五岁,也是老来得子。周侗见了周信父子,甚是亲切,周信与周侗也是多年未见。 周信家住青州桃花山,新丧了妻子,只父子二人相依为命。周通酷爱武艺,来到延安府后,时老太君让林冲教他二十七路‘游龙枪’,周侗回府后,又亲自调教了一番。 周侗本想收留周信父子在延安府居住,时老太君说道:“这周通顽劣,母亲又新丧,就多给他们些金银,先让他们回青州。让周通守丧三年后再来延安府,给他谋个差事,那时他大了几岁,性情也好稳重些。”周侗以为有理,就留周信、周通父子又住了几日,时老太君给了五百两纹银,父子二人千恩万谢离开了延安府回了青州桃花山。 这一日,周侗正与闻焕章在帅府之中审慎商讨出兵葫芦河川的相关事宜。此时,一名守门卫士神色匆匆地前来禀报:“元帅,门外来了一位员外郎,自称姓柴名皇城。其身旁伴有一位书生,还带领着一群随从以及五辆马车,来人声称务必请大帅出府相迎。卑职不敢有丝毫懈怠,特前来向大帅禀报。” 周侗与闻焕章听闻此讯,不敢有丝毫耽搁,即刻快步迈向府门。只见府门之外,站立着一位仪态雍容不凡的员外郎和一位风度儒雅翩翩的书生,身后跟随的五辆马车整齐排列,车上满载着各类物品。在一旁,还有一位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年郎。 周侗和闻焕章不禁面露惊喜之色,急忙俯身行礼下拜,口中高呼:“大哥、二哥!” 门外二人赶忙伸手将他俩扶起,亲切说道:“三弟、五弟。”原来,来人正是素有赛孟尝之称的柴皇城和圣手丹青王伯年。四人随后并肩携手步入帅府。 周侗进入帅府之后,急忙吩咐林冲去邀请种师道前来,又令管家精心筹备酒席,迎接久别重逢的兄弟。 柴皇城停下脚步,说道:“三弟,我这后面的五车货物,皆是你信中所提及的所需之物。另外,我侄子柴进也一同前来了。”说罢,柴皇城便将众人一一进行介绍,柴进依次向众人见礼。闻焕章随即叫来手下人,妥善安排五车毒药的安放之处。 不多时,种师道匆忙赶到帅府。五位兄弟多年未曾谋面,今日相聚一堂,喜悦之情难以言表,尽数溢于面容之上。柴进自然是与林冲、徐宁等年轻一辈玩闹在一起,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回荡在帅府之中。 周侗又派遣兵士前往营中召回史文恭、孙立、栾廷玉三人,这三人从米脂大营回来后,上报了卢俊义的军报,然后就在城外军营内练兵。三人听令进入帅府后,依照长幼次序,依次恭敬地拜见过几位叔伯。 酒席依照座次分设内外两桌,厅内一桌,端坐着周侗以及他的四位兄弟,厅外一桌则是几位年少的兄弟围坐在一起。 酒筵之间,柴皇城环顾众兄弟,想起武松嘱托的话,对周侗说道:“三弟,武松抵达沧州地界,行至一处道观之中,却不幸遭遇了那心狠手辣的贼道人和四个恶头陀。好在半路上,恰逢我那侄儿柴进率一众家丁打猎归来,武松这才得以脱离险境,受了些轻伤。如今,武松正在我侄儿府上安心养伤,三弟尽可放宽心,无需为此挂念。” 周侗听闻此言,赶忙拱手,说道:“多谢兄长悉心关照。”柴皇城继而又说道:“三弟此前所嘱托的采买毒药一事,如今均已妥善安排妥当。上至那毒性猛烈无比的砒霜,下至能令人腹痛不止的巴豆,皆已精心研磨完毕,满满当当地装载了五车。” 周侗听闻此消息后,连忙说道:“兄长此举,实在是为我解决了后顾之忧。只因章大帅欲截断夏军水源,当下形势紧迫万分,无奈之下,方才命武松通知大哥采办此物。如今万事皆已准备就绪,只待那攻打西夏的最佳时机来临了。” 言罢,五兄弟开怀畅饮。众人深情叙说着往昔的离别之情,一同回忆起那一段段充满豪情壮志的过往。从周侗当年英雄救美,到五人在柳林之中义结金兰,再到千里迢迢护送肖娘子……一桩桩往事,仿佛近在眼前,令众人不禁感慨万千。 且说那几位小兄弟所在的一桌,此时正聊得热闹非凡。几人谈论的话题,正是大师兄卢俊义如何英勇盖世、威震四方,那“玉麒麟”的赫赫威名,更是令人由衷心生敬仰之情。 史文恭坐在一旁,听闻众人对卢俊义的夸赞,心中不禁微微泛起一丝不悦。转头望向林冲,笑着说道:“三师弟,你可曾想过自己也能拥有一个响亮的名号啊?” 林冲一听,兴致瞬间被激发起来,连忙说道:“当然想过啊,你的意思莫非是咱们兄弟几个都该有个名号?” 史文恭微微点头,面带笑意地说道:“嗨,大师兄那‘玉麒麟’的名号,便是五叔所赐。五叔向来最为偏爱你,你不妨去请五叔出来,咱们一同恳请他也为咱们赐个名号。若他不答应,咱们可就不让他回去喽。” 林冲听闻此言,当下便起身走进屋内。先是毕恭毕敬地为师父和四位叔伯将酒一一斟满,而后又举起酒杯,依次向众人敬了一杯酒。随后,他轻轻凑到闻焕章身旁,小声说道:“五叔,我们哥几个有心向您表达敬意,还望您能出来一下。” 闻焕章并未过多思索,笑着起身说道:“几位兄弟,我去方便一下。”待闻焕章来到外间,几兄弟赶忙将闻焕章礼让到主座之上,纷纷诚挚恳请他为自己赐个名号。 闻焕章起初还有些谦逊推脱,然而终究拗不过众人的盛情,只得借着几分酒意,仔细端详众人一番后,缓缓说道:“史文恭啊,你生得一副白面英俊之姿,又尽得你师父游龙枪的真传。卢俊义乃是麒麟,你恰似虎生双翼的飞熊,就赐你‘冷面飞熊’这个名号吧。” 第93章 令狐禅诱林冲徐宁 史文恭一听,顿时欣喜若狂,当即翻身跪地便拜,口中高声说道:“多谢五叔赐号!”众兄弟心中自是明白,这史文恭爱掉小脸子,这‘冷面’二字最是贴切。 闻焕章微微点头,又看向林冲,笑着说道:“林冲啊,你长得这模样,颇似那犳子头眼,就叫‘犳子头’吧。” 林冲微微一怔,说道:“五叔,这‘犳子’倒还说得过去,只是单一个‘头’字,似乎没什么讲究啊。” 闻焕章闻言,不禁笑道:“你可知那大元帅、大将军,皆是军中的头,这‘头’字所蕴含的深意,又岂是寻常可比?” 林冲一听,顿时恍然大悟,开心地说道:“多谢五叔!” 闻焕章接着又看向孙立,说道:“孙立啊,你的枪法凌厉无比,那一条单鞭更是使得出神入化,恰似唐朝大将尉迟敬德一般。只是你这面皮略显微黄,就叫‘病尉迟’吧。” 孙立赶忙起身,恭敬地说道:“谢过五叔。” 闻焕章又把目光投向栾廷玉,说道:“栾廷玉啊,你所用的兵器与太祖相似。太祖乃是天下第一棒,若咱叫第二棒,终究不太好听。” 林冲在旁思索片刻,说道:“那就叫‘铁棒’吧。别人如何言说,咱们不必理会,只当他是天下第一铁棒便是。” 众人听闻,不禁哄堂大笑。从此,栾廷玉便有了“铁棒”这一绰号。 就在此时,屋内传来柴皇城的呼喊声:“焕章啊,老五,进来喝酒啦!”闻焕章正好借机转身,快步逃回屋内,徐宁、种禅、柴进三人见状,也只得无奈地放他离去。 第二日,林冲、徐宁、种禅三人陪伴柴进于延安府内四处游览一番。临近午饭时分,四人一边漫步,一边挑选合适的酒楼。此时,林冲瞧见对面走来两人,正是时常光顾“悦行酒楼”的校尉宗泽与王进。林冲与他们二人相识,遂在路上抱拳行礼。 林冲心中暗自思忖:“闻五叔常对我说,这两人或许已投靠西夏,频繁出入西夏人开设的‘悦行酒楼’。今日看来,这两人怕是又要前往那里。我不妨试探他们一下。” 林冲面向宗泽和王进,说道:“二位,可否与我们一同饮上一杯?”王进回应道:“我二人今日已有他约,改日再聚,改日再聚。”言罢,二人便匆匆离去。 林冲接着对同行的几人说道:“几位兄弟,我带你们去品尝正宗的西夏烧羊肉。”说完,转身带着三人朝着“悦行酒楼”的方向走去。 就在此时,只见一人身背一口四尺有余的长剑,侧脸瞥了他们四人一眼后,便向东面飞奔而去。徐宁见状,惊声喊道:“是令狐禅!”林冲亦是心头一惊,暗自思索:“这令狐禅出现在‘悦行酒楼’附近,必定是来打探消息的。 然而此刻柴进和种禅都在,柴进的武功深浅未知,种禅又不通武功,在此情形下,不便贸然追上去。不如先将他们二人送回府中,随后我与徐宁骑马再来。” 想到此处,林冲对徐宁说道:“六弟,我们暂且将两位贤弟送回帅府,再告知闻五叔‘悦行酒楼’今日有异常情况。”徐宁觉得林冲所言甚是,毕竟不能让柴进和种禅陷入险境。于是,四人一同返回帅府。书中暗表,这种师道、种禅父子二人原本皆是文人,却在后来抵御西夏、抗击金兵的战斗中,成为了大宋的杰出名将。 此时,周侗与蔡瑛儿正坐在大厅之中,商讨“悦行酒楼”是否还有保留必要的事宜。恰在这时,闻焕章匆忙步入大厅,上前禀报道:“三哥,今日北门守卫营的仁勇校尉宗泽、王进以及王进的姐夫秦林,在‘悦行酒楼’诛杀了陶飞以及四名伙计,还有一名马夫。与此同时,他们还生擒了孙栋夫妻二人以及一名伙计。只是万分可惜,秦林在此次行动中不幸壮烈牺牲。宗泽和王进深知此事关系重大,得手之后,便将那三名奸细捆绑在酒楼后面,迅速通知了种知府。种知府获悉后,即刻告知了我,我便即刻带人赶赴现场。原来,王进的姐夫秦林早已察觉‘悦行酒楼’暗藏玄机,便将此事告知王进,王进又转告给宗泽。这二人深知敌军狡诈多端,故而故意与陶飞亲近,以探寻其中真相。方才我回府时,正好遇见林冲和徐宁,林冲、徐宁正带人前往东门外的信鸽房抓捕其余奸细。” 周侗听闻此言,微微颔首,说道:“如此甚好。这个‘悦行酒楼’如今已无继续保留的必要。王进、宗泽二人,皆是忠君爱国之士,这次出征我要带着给他们杀敌立功的机会,日后必定是国家栋梁。二哥你仔细审讯孙栋,看西夏在延安府还有哪些卧底。” 闻焕章赶忙补充道:“对了,林冲还说今日在街上看到了令狐禅。”周侗听闻,不禁大吃一惊,心中暗道:“林冲和徐宁绝非令狐禅的对手,这两个毛头小子怕是危险。”当即说道:“我即刻前去追赶他们。” 蔡瑛儿听闻,心中担忧林冲、徐宁此去会遭遇危险,便说道:“我也一同前去吧。前些日子就听肖娘子说,有人看见一人怀抱长剑去过信鸽房,看来必定是令狐禅。” 周侗说道:“也好。我马没卸鞍,先行一步,你随后多带些兵士。倘若遇到令狐禅,正好将其一举拿下。”言毕,周侗走出大厅,马武牵来战马,周侗翻身上马,持枪向东门疾驰追去。 这边马武又赶忙去召集张文、刘启、赵勇和一众亲兵。过了一会,蔡瑛儿也佩带着刀弩,跨上芦花马,带领四名侍卫和三十名亲兵,出东门径直朝着西夏的信鸽房奔去。 且说林冲与徐宁,带领着五名亲兵,快马加鞭地朝着东门外的信鸽房飞驰而去。这处信鸽房乃是西夏方面精心筹备建造的,静谧地坐落于山脚下。其背后是连绵不绝、起伏有致的山峦,宛如一道天然铸就的坚固屏障。正房为三间朴实无华的草房,西厢房同样也是三间草房,二者相互呼应,乍看之下极为平常。 林冲心想:“根据事先打探到的情报,此处平日里共有四人驻守,我们这几人来就足够了,就是不知令狐禅在不?” 第94章 周侗第三次战令狐 这西夏的信鸽房被山林挡着,不到近处根本看不到。只是因为闻焕章告诉了位置,林冲与徐宁抵达信鸽房附近后,稍作商议。 只见林冲带领三名士兵,昂首阔步地从正门踏入院落;徐宁则率领两名士兵,悄然无声地朝着后墙附近潜行而去。 当林冲和徐宁率兵悄然逼近之时,院内警觉的西夏士卒已然察觉到异样,旋即迅速将这一紧急情况通报至屋内。屋内主事之人,正是令狐禅与西夏郡主嵬名乌云。 平日里此处仅有四人值守,今日恰巧令狐禅和嵬名乌云到此巡查。而“悦行酒楼”的四名伙计也正前来送酒肉,如此一来,此刻院内总计有八人。 令狐禅面色镇定自若,目光中透露出冷峻与果决。他微微抬起头,目光扫视四周,而后沉稳地吩咐道:“即刻将所有信鸽放飞,让它们把消息传递出去。接着迅速点燃房屋,我们从后墙翻出,进入后山之中。凭借后山复杂的地势,他们便难以轻易寻觅到我们的踪迹。”众人听闻命令,不敢有丝毫迟缓,立即按照指令行动起来。 林冲率领士卒以雷霆万钧之势迅猛冲进院内。刹那之间,一群鸽子自厢房中惊飞而起。紧接着,厢房内瞬间窜出四人,个个手持锋锐无比的刀枪,眼神中凶光毕露,透着一股悍勇狠厉之气,恶狠狠地朝着林冲等人猛扑而来。 与此同时,令狐禅与嵬名乌云率领另外两人,从正房之中呐喊着呼啸杀出。 那嵬名乌云身手极为了得,只见她右手挥动长鞭,恰似蛟龙出海,气势磅礴,长鞭挥舞之处,带起一阵凌厉的呼啸风声,直直扫向林冲。 林冲反应敏捷异常,侧身一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巧妙地避开了这凌厉的一击。然而,未等林冲站稳身形,嵬名乌云左手弯刀又如闪电般迅猛袭来。 林冲眼疾手快,急忙举枪奋力架开。就在此时,令狐禅瞅准时机,挺长剑径直刺向林冲,几人瞬间陷入混战之中。 恰在此时,正房与厢房突然燃起熊熊大火,火势凶猛异常,以燎原之势瞬间吞噬了整个院落。那熊熊烈焰犹如一头咆哮的洪荒巨兽,张牙舞爪地肆意肆虐着。滚滚浓烟冲天而起,弥漫在整个空间,令人几乎无法正常呼吸。 令狐禅本打算从后墙翻出,进入后面那片繁茂幽深的树林之中。然而火势过于凶猛,炙热的气浪与滚滚浓烟使得他根本无法从后方逃离。 如今,在这生死攸关的紧急时刻,唯有从前门或者翻越东墙逃生。他一边与林冲激烈打斗,一边向嵬名乌云急切喊道:“你速从东边撤离!”言罢,令狐禅奋力一剑刺向林冲,林冲举枪奋力相挡。趁着林冲格挡的间隙,嵬名乌云瞅准时机,身形一跃,犹如灵燕般轻盈地翻过了东墙。 此时,徐宁见正厢房与西厢房火势冲天,心中明白对方从后墙已然无法逃脱,于是迅速赶赴东墙。见嵬名乌云刚刚跳出,徐宁大喝一声,挺枪直刺过去,二人随即在东墙外展开了一场激烈厮杀。 院内火势愈发凶猛,烈焰冲天。林冲与令狐禅等人也纷纷跳出院外,继续缠斗在一起。这令狐禅素有“昆仑剑”之称,其剑法精妙绝伦,一口长剑在他手中挥舞得虎虎生风,凌厉无比,鲜有人能与之匹敌。 几个回合下来,林冲和徐宁渐渐落入下风,他们额头上已然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周侗快马加鞭疾驰而至。一眼便瞧见了令狐禅和嵬名乌云,心中不禁大喜。周侗深知这二人乃是心腹大患,今日定要将他们一举擒获,以除心头之患。 周侗在马上身形如电,一跃而起,直刺向令狐禅。令狐禅舞剑相迎,剑影闪烁如幻影,与周侗的长枪激烈碰撞在一起,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 这时,从后面山林中突然窜出三十多人,这些人皆身着百姓服饰,看似普通平凡,却各持刀剑,目光冷峻,透着一股肃杀之气。仔细端详,这些人皆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正值朝气蓬勃、血气方刚之时。待他们跑到近前,每五人按照五行方位列成一阵,整齐有序地排成一列。 令狐禅跳到一旁,冷冷一笑,眼中满是嘲讽之意,说道:“周侗,你不是一直都在追问邯郸城那些孩子们的去向吗?你瞧,这些便是。”说罢,他仰起头,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那笑声在这紧张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周侗听闻此言,顿时怒不可遏,双目圆睁,犹如铜铃,怒吼道:“令狐禅,你身为大宋子民,本应心怀家国,效忠于国家,然而你却背信弃义,背叛祖宗,投靠番邦。不仅如此,你还丧心病狂地将大宋儿郎培训成奸细、死士,如此行径,简直罪该万死,天理难容!”说罢,转头对林冲、徐宁说道:“我来对付令狐禅,你们暂且退后。”言毕,上前两步,与令狐禅再度战在一处。 周侗舞枪使出一招“骄龙出海”,只见那长枪如龙,裹挟着凌厉的气势呼啸而出,直刺令狐禅前胸。 令狐禅却不慌不忙,从容使出一招“老树盘根”,长剑稳稳挡住长枪,顺势划圈向后退去,巧妙地卸去了枪上的力道。紧接着,令狐禅剑尖从下向上挑去,使出昆仑派的“浪里夺尊”绝技,如汹涌波浪般迅猛地划向周侗腹部。周侗反应敏捷,迅速退身,用枪托奋力挡开,接着顺势用枪托刺向令狐禅大腿,令狐禅收剑稳稳接住。 且说周侗枪沉力猛,每一击都蕴含着千钧之力,仿佛能将山石瞬间击碎;令狐禅剑法精妙,招式变幻莫测,虚实相生,令人难以捉摸。二人激战二十几个回合后,虽然暂时未分胜负,但因周侗力大无穷,令狐禅渐渐体力不支,额头上的汗珠如豆般不断滚落。 旁边的嵬名乌云一见此状,心中焦急万分,正要命令手下一同冲上去。 就在这时,后面山林中飞跃而出三人,其中一人喊道:“大师兄,休要担心,少要惊慌,我等前来助阵!” 第95章 少林僧出手助周侗 但见这三人身形闪动,几个起落之间,仿若飞鸟掠空般轻盈飘逸,转瞬便来到了嵬名乌云面前。嵬名乌云定睛仔细瞧去,来者正是昆仑派副帮主白眉老祖王前,以及声名远扬的飞天剑王无敌、昆吾剑孟德。那飞天剑王无敌目光如炬,高声喊道:“大师兄,你暂且退后,且让我来会一会周元帅的高招。” 周侗与令狐禅各自向后退了几步。令狐禅脸上不禁露出惊色,语气中带着几分敬畏说道:“师叔,您竟然亲自下山了。” 众人的目光随之投向那白眉老祖王前,只见他两道又白又长的眉毛,宛如霜雪覆盖的弯月,下面垂着三绺白胡子,每一根都似乎透着岁月的沧桑,其神态威严庄重,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王前神色凝重,缓缓开口说道:“嗯,还不是你们办事如此不力,先将周侗除掉再说吧。” 此刻,飞天剑王无敌目光冷峻如冰,直直地看向周侗,言辞沉稳且带着几分挑衅意味地说道:“周侗,吾乃令狐禅之师弟飞天剑王无敌。今日,特地前来会一会你那高强无比的武艺,看看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周侗听闻此言,顿时怒目圆睁,眼中怒火熊熊燃烧,义正言辞地怒斥道:“你们昆仑派,本应秉持正义,却甘愿沦为西夏的鹰犬,助纣为虐。这般行径,简直是违背天理人伦,必为天下人所不齿,遭万民唾弃!你们可曾想过,如此卖国求荣之举,将给武林带来怎样的灾难,给天下百姓带来怎样的痛苦?” 令狐禅却对此不以为意,神色阴鸷,冷冷说道:“师弟,休要与他多费口舌。原本只是打算将周侗的两个徒弟擒获,未曾料到周侗竟亲自现身,这倒是意外之喜。若能将他成功押送至西夏,那我等图谋的大业便已成功一半。如此一来,西夏必将对我等感恩戴德,荣华富贵自然是唾手可得。” 周侗听了这话,心中一凛,一股寒意涌上心头,当即厉声质问道:“令狐禅,你于延安府现身,莫非是故意设下这阴险狡诈的局,引诱林冲他们前来?你这等卑鄙手段,实在是令人不齿!” 令狐禅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意至极的笑容,那笑容中满是阴谋得逞的畅快,悠然说道:“不错。只是未曾想到,竟能钓到你这条在江湖和朝廷都举足轻重的大鱼。”言罢,便发出一阵张狂而又肆意的大笑。 说时迟那时快,飞天剑王无敌身形一闪,瞬间飞身而上,其速度之快,让人几乎来不及眨眼。手中长剑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裹挟着凌厉无比的气势,猛地朝着周侗狠狠砍去,那剑风呼呼作响。 周侗反应极为迅速,瞬间挥起手中长枪,动作精准而又沉稳,恰到好处地挡开了这凌厉的一击。紧接着,周侗顺势一枪刺出,那长枪如龙出海,如蛟龙般迅猛地刺向王无敌。 王无敌见状,飞身向后一跃,身姿轻盈灵活,巧妙地躲开了这致命一击。二人就此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激烈拼斗,枪来剑往,寒光闪烁不停。你来我往之间,眨眼便战了十几多个回合。虽一时间没有分出胜负,但从双方的招式和力量对比中,明显能看出王无敌渐渐力亏,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令狐禅见局势陷入胶着状态,心中焦急万分,目光快速转向昆吾剑孟德,冷冷说道:“师弟,我昆仑四剑之中,向来以你武艺最为高强。当年在华山上,你便不肯出手诛杀卢俊义,今日难道还不出手杀了周侗?难道非要师叔亲自出手不成?你可知道,此事关乎我等的生死存亡和大业成败,你若再犹豫不决,必将后悔莫及!” 昆吾剑孟德神色淡然,仿若世间一切纷争都与他无关,缓缓说道:“此举有违我出剑的原则。剑,乃正义之器,不可随意沾染无辜之人的鲜血。周侗乃大宋元帅,一心为国为民,况且又是以多欺少,我又怎能轻易对其下手?”言毕,便不再多说,只是眯起双眼,静静地注视着战局,眼神中透着一丝深邃和坚定。 令狐禅见昆吾剑孟德不为所动,心中暗恨不已,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无奈师叔白眉老祖辈分尊崇,向来不会轻易出手,如今局势紧迫万分,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自己动手了。 令狐禅目光紧紧盯着战局,寻得一个稍纵即逝的间隙,瞅准时机,一剑如流星般迅猛刺向周侗,那剑势如闪电般划过天际,带着无尽的杀意。一时间,令狐禅和王无敌双剑齐出,从不同方向攻向周侗,形成前后夹击之势,试图将周侗置于死地。 林冲见周侗形势危急万分,心急如焚,立刻舞动手中长枪,如旋风般朝着令狐禅刺去,试图为周侗解围。然而,嵬名乌云挥动长鞭,那长鞭如一条黑色的蟒蛇般呼啸着甩来,鞭梢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威力惊人。 林冲急忙纵身一跃,用尽全身力气方才躲开这凌厉的一鞭,落地时还险些摔倒。 此时,令狐禅猛地一跃而起,身形在空中如苍鹰展翅,使出一招“飞龙在天”,剑势凌厉无比,直攻周侗头部,那剑尖闪烁的寒光仿佛要将周侗的头颅洞穿。 与此同时,王无敌身形一转,犹如猛龙转身,施展出一招“猛龙甩尾”,剑刃如毒蛇吐信般直逼周侗下路,试图截断周侗的退路。 周侗临危不乱,多年的实战经验让他在这生死关头保持着冷静,迅速使出一招“游龙吞珠”,长枪如闪电般刺向飞在空中的令狐禅,枪尖闪烁的光芒如同璀璨的星辰,带着强大的力量。 令狐禅见状,运起以柔克刚的内功,结合精妙绝伦的剑法,巧妙地化解了周侗这刚猛无比的一枪,那剑与枪相交之处,发出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而就在此时,王无敌的剑已然如狂风般砍向了周侗的双腿。周侗反应敏捷,急忙抬右脚躲开,此时仅左脚着地。 然而,嵬名乌云趁机挥动长鞭,长鞭一下绕住了周侗左脚,如同一条钢铁巨蟒紧紧缠住猎物。令狐禅再次飞身而起,使出一招‘力劈华山’,剑如泰山压顶般从上面砍下,那剑风呼啸,似要将周侗劈成两半。 王无敌手腕一翻,剑刃寒光一闪,砍向周侗左腿。这时周侗想要纵身躲避,却因上方被令狐禅压制,左脚又被嵬名乌云的长鞭绕住,一时间身体难以动弹,处境万分危急,眼看左腿即将不保。 万分危急时刻,一把铁禅杖如神兵天降,带着千钧之力精准地挡住了王无敌砍向周侗的长剑。 只听得一声洪亮的佛号响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昆仑派的众位,你们竟妄图杀害我大宋元帅,难道就不怕将来昆仑派被朝廷满门抄斩吗?你们如此行事,违背江湖道义,天理难容!”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之人正是万寿寺的宝慧大师。他手持铁禅杖,身姿魁梧,面容慈祥却又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 周侗一边与令狐禅激战,一边高声说道:“多谢宝慧大师出手相助!”话音未落,忽听后方又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周元帅请暂且退至一旁,让老僧来会一会昆仑派的诸位高手。” 周侗听闻,立刻纵身一跃,如一只矫健的飞燕般退出了战场。回头一看,只见说话的正是少林七宝禅师之一的宝智大师。他手持双戒刀,刀身闪烁着寒光,威风凛凛,身上散发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 但见宝智大师手持双戒刀,威风凛凛;旁边宝远大师手持禅棍,气势不凡,那禅棍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属的光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再往后,鲁达和一个头陀、四个和尚严阵以待,他们个个神情严肃,眼神中透着坚定和无畏。 就在此时,蔡瑛儿和四名侍卫带着三十名亲兵也匆匆赶到,脚步声整齐而有力。双方迅速列开阵势,气氛愈发紧张,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令狐禅见状,狠狠地瞪了昆吾剑孟德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四师弟,若你早些出手擒下周侗,又怎会落到这般田地?如今局面如此棘手,你难辞其咎!”孟德依旧眯着双眼,对令狐禅的指责充耳不闻,毫不理会,仿佛世间的一切纷争都与他无关,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犹如一座沉稳的山峰。 这时,昆仑派的白眉老祖王前向前一步,神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说道:“宝慧、宝远、宝智,你们三位当真要插手此事?难道你们忘了,周侗率其弟子逼死宝林,火烧少林寺,此等深仇大恨,你们如今却反过来帮助仇人,究竟是何道理?你们这般做法,难道不怕违背少林祖训,遭同门唾弃吗?” 宝智大师口颂佛号,神色庄重地说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皆是你们昆仑派的令狐禅和宝林师弟。宝林师弟诓骗我等下了嵩山,而你们昆仑派更是假冒华山派之名,在华山脚下假意要与周元帅的弟子卢俊义等人切磋武艺。实则暗藏杀机,欲下杀手。幸而卢俊义等人被华山派青锋剑客苏万可及时救下,否则,我少林当真要背负截杀官军的谋反之罪,万劫不复。” 一直沉默不语的昆吾剑孟德此时终于开口,目光冷峻地看向令狐禅和王无敌,质问道:“令狐禅、王无敌,那日你们将我的剑换走,果然是要我假扮华山派吗?” 第96章 白眉老祖战少林僧 令狐禅恼羞成怒,面色涨得通红,双眼圆睁,大声呵斥道:“孟德,是又怎样?如今已然到了这般万分危急的时刻,强敌如虎在侧,兵临城下之势尽显。你却还在这里空谈什么虚无缥缈的武林道义?我且问你,你到底还算不算昆仑派的人?心中可还有昆仑派的门规?” 昆吾剑孟德听闻此言,怒目圆睁,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大声怒道:“我昆仑派自建派以来,向来行事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如同朗朗乾坤下的清风正气。岂容你们这般蝇营狗苟,肆意践踏江湖道义,为非作歹,做出这等令人发指之事?今日你们竟妄图将大宋元帅捉拿,送往西夏,此等行径,简直是与叛国贼无异!我定要即刻返回昆仑山,当面向师尊问个明白,究竟是何人指使你们做出这等丧尽天良、有违天理之事!白眉师叔,孟德今日失礼了,就此告辞!” 昆吾剑孟德言罢,身形如电,身姿矫健犹如离弦之箭,飞身向后跃去。只见他在山林间几个起落之间,身影便迅速融入后方郁郁葱葱的山林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多年后,昆吾剑孟德在人贩子手中及时救下周世瑾。孟德将昆仑派世代相传的绝学“混元神功”和威震江湖的“昆仑神剑”倾囊相授,悉心传授给了周世瑾。并期望周世瑾能凭借这两门绝学,在江湖中惩恶扬善,守护大宋安宁。 且说白眉老祖王前眼睁睁看着昆吾剑孟德决然离去,心中暗自思忖:“对面所站之人乃是名满天下的周侗,其武功不会太弱。再加上少林的宝慧、宝智、宝远三位高僧,皆是少林派中武艺超群之辈。原本若孟德不走,以我昆仑派这边的整体实力,无需我亲自下场出手,仅靠门下弟子,便足以将他们一举拿下。可如今孟德这一走,局面瞬间变得棘手起来,看来非得我亲自下场,力挽狂澜不可了。此地乃是延安府附近,乃是大宋军事要地,往来军队频繁。若不速战速决,一旦惊动宋军,引来大批援兵,恐再生诸多变故,局势将彻底失控。” 白眉老祖王前念及于此,脸色愈发阴沉,目光森然,令人不寒而栗地说道:“你们少林执意要卷入此事?难道就不怕本座凭借一身绝世武功,将你们少林派彻底覆灭,让少林千年基业毁于一旦吗?” 少林派宝慧、宝智、宝远三位高僧齐声颂念佛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宝远大师神情肃穆,目光凝重而深邃,仿佛能看穿人心善恶,看向白眉老祖,声音平和地说道:“白眉老祖,你在江湖之中成名已久,凭借高超剑术,成为赫赫有名之剑客,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然而,怎可因一时之欲念,深陷贪、嗔、痴这三苦之渊薮?须知,贪如熊熊烈火,焚身之坑深不见底,一旦陷入,必将被欲望吞噬,化为灰烬;嗔似无间地狱之途,满心的愤怒与怨恨,只会让自己在痛苦中沉沦,永无解脱之日;痴若盲目失途之境,让人迷失心智,忘却初心,误入歧途。此三者,皆为世间苦海,深陷其中,必受其害。望白眉老祖能早日放下这三苦之羁绊,挣脱淤泥之困缚,远离这无尽的苦海,亦为自身及世间众生留一线生机,种下善因,方能收获善果。” 白眉老祖王前听闻此言,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心中的愤怒如火山喷发般不可遏制,气冲冲地吼道:“休要再费口舌!少在这里假惺惺地说教!你们三人一起上吧!今日,本座便先将你宝慧的万寿寺毁于一旦,让它化作一片废墟。改日再踏平那少林寺,让少林派从此在江湖上除名!”言罢,其身形陡然一晃,快若闪电,快到让人几乎看不清他的动作,猛地拍出一掌,这一掌蕴含着无尽的内力,如汹涌的波涛,直逼宝慧大师的天灵盖。 这一掌速度之快,力量之猛,仿若雷霆万钧,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好在宝慧大师早有防备,迅速挥动禅杖,禅杖带起一阵劲风,朝着那凌厉的掌风扫去,试图阻挡这致命的一击。 白眉老祖在空中身形一转,如同矫健的飞燕,侧身抬手一拍铁禅杖,借着这股反作用力轻巧落地,落地之时竟未发出一丝声响,足见其轻功之卓绝。 紧接着,白眉老祖以掌作剑,手掌如锋利的宝剑般迅猛无比地直刺宝慧大师小腹,这一击角度刁钻,速度极快,让人防不胜防。宝慧大师反应敏捷,,急忙挥动禅杖横扫过去,试图挡开这凌厉的攻击。 白眉老祖见状,迅速撤回手掌,然而其掌风凌厉如剑,虽掌已撤回,但掌风所至,犹如实质的利刃,宝慧大师顿感小腹一阵剧痛,仿佛被一把尖锐的刀子狠狠划过。 宝慧大师不禁用左手捂住小腹,口中喃喃自语:“好霸道的内力,好厉害的‘昆仑神功’!不愧是成名已久的白眉老祖,这武功果然深不可测。” 白眉老祖王前一脸张狂,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冷冷说道:“宝慧,如今你可知道本座的厉害了吧?现在,只要你们少林派就此罢手,乖乖退出此事,本座既往不咎。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让你们少林派血溅当场!” 宝远大师大义凛然,毫无畏惧之色,大声喝道:“白眉老祖,你当知多行不义必自毙之理。这世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如今为了一己私欲,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犹如在黑暗中独行,迟早会坠入无尽的深渊。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唯有放下屠刀,摒弃心中的恶念,方能救赎自身,免遭报应。若执迷不悟,必将万劫不复!” 白眉老祖闻言,冷眼一扫众人,眼神中充满了轻蔑与愤怒,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不知死活的宝远,本座今日便先拿你开刀!让你知道与我作对的下场!” 白眉老祖言罢,恶念陡生,再次以掌为剑,手掌高高举起,然后朝着宝远大师横扫过去,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摧毁。宝远大师毫不畏惧,挥动手中长棍,长棍在他手中犹如一条灵动的蛟龙,直扫向白眉老祖双腿。 白眉老祖身形如燕,在空中快速飞旋,却又暗藏杀机。竟用左手稳稳握住了宝远大师的棍子,其握力之大,让宝远大师的长棍难以挣脱。同时右掌如电般直奔宝远大师咽喉而去,这一击速度极快,力量极大,若是打实,宝远大师必将性命不保。 此时,一旁的宝智大师见状,心中暗叫:“不好!若让这一击打实,宝远大师非死即伤!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宝远大师出事!”宝智大师毫不犹豫,飞身一跃而起,手中双刀施展出一招“双龙出海”,双刀闪烁着寒光,如两道冰冷的闪电般刺向白眉老祖。 白眉老祖见刀势凶猛,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危险气息,急忙向后退了一步,同时撤回了攻向宝远大师咽喉的右掌。即便如此,宝远大师咽喉处仍如遭重击一般,隐隐作痛,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掐住。 宝远大师忙叮嘱宝智大师:“小心他的掌风,其内力太过强大!稍有不慎,便会遭受重创。” 宝慧大师深知白眉老祖武功高强,手段狠辣,犹如江湖中的恶狼,生怕宝智大师有所闪失。当下毫不犹豫,舞动禅杖,禅杖带起呼呼风声,朝着白眉老祖狠狠拍去,这一击威力惊人。 一时间,宝慧、宝智、宝远三位少林派高手与昆仑派白眉老祖王前激烈交锋,四人的身影在刀光剑影中穿梭,逐渐消失在后面的树林之中。树林中不时传来兵器相交的声音和内力碰撞的轰鸣声。 另一边,周侗见局势愈发危急,己方在对方强大的攻势下逐渐陷入困境,今日恐难取胜。又担心蔡瑛儿的安危,急忙转头对蔡瑛儿说道:“瑛儿,事已至此,局势对我们极为不利。你速回营中调弓箭手前来支援,唯有如此,我们才有一线生机。” 蔡瑛儿左手紧持弩弓,右手紧握宝刀,说道:“侗哥,我不走!我让张文回去调兵,我要留在此处与你共同退敌,生死与共,我绝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你!” 就在此时,令狐禅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道:“蔡瑛儿啊蔡瑛儿,当初便是因为你们蔡家嫌弃我,嫌我出身平凡,容不下我,我才无奈投身司马光门下。在邯郸府时,又是你蔡瑛儿,害得我堂堂四品知府沦为丧家之犬,狼狈不堪,颜面尽失!这笔账,我今日定要讨回来!” 蔡瑛儿柳眉倒竖,愤怒地回道:“令狐禅,你以为我不知内情吗?还不是你和你的师兄弟,当街对我家嫂子肆意调笑,行为轻薄无礼,毫无道德廉耻可言。如此行径,我父亲才拒绝收你为门生。你不思己过,反倒在此怨恨他人,真是可笑至极!” 周侗接着义正言辞地说道:“即便你投入司马光门下又能如何?司马光一生清廉,虽偶有过错,但不失为世间少有的清廉之官。将来必能成为一代清流之楷模,为后世所敬仰。而你却为求私利,卖国求荣,做出这等令人不齿之事。” 飞天剑王无敌听闻,不耐烦地吼道:“休要再说这些废话!当时我就看中那个小娘子了,若不是令狐禅拉我和孟无忧回去,我俩早就得手了。今日我瞧这蔡瑛儿也颇有几分姿色,正好大爷我今日开开荤!”说罢,他挥剑如电,直刺蔡瑛儿。见状,鲁达大喝一声,挥动手中长棍向前迎敌,林冲、徐宁二人也毫不示弱,双枪齐出,三人瞬间与王无敌战作一团。 第97章 青锋剑客恶斗白眉 嵬名乌云听闻众人言语杂乱无章,顿时怒上心头,猛地一挥手,对着身后三十余人厉声喝道:“尔等一同上前,一个都不许放过!”言罢,她挥动手中弯刀,气势汹汹地朝着蔡瑛儿杀去。与此同时,令狐禅见状,即刻拔剑,再度与周侗展开激烈拼斗。 张文、马武、刘启、赵勇四名侍卫率领三十余骑,迅速列阵,奋勇冲杀过去。这三十多名亲兵皆是训练有素之辈,每三人编成一队,呈梯次阵型,如猛虎下山般奔腾而来。 令狐禅所带的三十多名死士,虽历经特殊训练,但面对这如汹涌潮水般的马队冲击,瞬间阵脚大乱。 这些亲兵久经沙场磨砺,积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且周侗依据史文恭等人详尽描绘的“燕氏三绝”枪阵,对他们进行了精心严苛的训练,故而在交锋过程中,亲兵们占据了绝对上风。刹那间,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凄厉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山林之间,久久不绝。 就在此时,白眉老祖王前突然从树林中飞身而出,挥剑直扑而来。原来,在三位少林高僧的合力围攻之下,白眉老祖王前也被迫抽出了身后佩剑。 白眉老祖王前担忧令狐禅这边局势危急,遂纵身跃出。其剑所到之处,马上的亲兵纷纷中剑落马。有些落马的亲兵有的仅是被剑气所伤,然而落马之后,便被死士趁机砍杀,转瞬之间,便有十多个亲兵战死在沙场。 这边,嵬名乌云挥舞着长鞭,自上而下发起凌厉攻势。蔡瑛儿见形势不妙,身形如燕般轻盈地从马上一跃而起。她手中的宝刀寒光闪烁,恰似一道冰冷的闪电,迎着嵬名乌云的长鞭迅猛迎击。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长鞭竟被蔡瑛儿一刀削为两段。 嵬名乌云见长鞭已断去半截,索性弃鞭不用,专心以弯刀与蔡瑛儿展开近身搏斗。蔡瑛儿乘势而上,用宝刀削去了嵬名乌云的刀头。趁着嵬名乌云惊愕之际,蔡瑛儿左手疾发弩箭。 就在弩箭即将射中目标之时,白眉老祖王前已然赶到近前,伸出左手精准地抓住了弩箭。他冷哼一声:“找死!”说罢,猛地一甩手,弩箭反向射向蔡瑛儿。旁边的马武见情况危急,急忙伸手推开蔡瑛儿,自己却不幸被弩箭射中,壮烈牺牲。 周侗恐怕蔡瑛儿有失,忙弃了令狐禅,一招‘猛龙过江’刺向白眉老祖,白眉老祖用剑绕着枪头躲了过去。周侗又用“连环锁喉枪";连刺白眉老祖咽喉处,两人打了七八招,白眉老祖边打边笑着说:“狼胥将军,果然名不虚传。”白眉还要攻击周侗时。 此刻,少林宝慧、宝智、宝远三位大师也先后追赶而至。宝远大师双手合十,再次说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白眉老祖,多行不义必自毙,还是放下屠刀,回头是岸为好。” 白眉老祖王前怒目圆睁,大声吼道:“你们少林派、华山派被周侗举荐为武林的泰山北斗,究竟凭的是什么?本座就是要踏平少林、灭掉华山派!”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断喝:“白眉毛,好大的口气,还妄图灭了我华山派,简直是大言不惭!”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一人脚踏树尖,如履平地般飞速而来。待到近处,轻轻飘落至白眉老祖面前。 宝远大师一见来者的轻功,说道:“当今武林,这轻功当属华山派,内功当属昆仑派,外功当属少林派,名副其实。” 白眉老祖见状,不禁大惊失色:“想不到华山派的隐士,青锋剑客苏万可竟然出山了。” 青锋剑客苏万可神色冷峻,说道:“我重出江湖,就是要会一会你这个白眉毛。另外看看你昆仑派投身西夏,沦为西夏走狗,最终会是怎样的下场。” 青锋剑客苏万可说罢,拔剑直刺白眉老祖。二人瞬间展开激烈交锋,从地面打到半空,又从半空激战至树梢之上,招式变幻莫测,令人目不暇接。 再说林冲、徐宁、鲁达三人,正与飞天剑王无敌酣战。林冲施展锁喉枪,直攻王无敌上路;徐宁挥动钩镰枪,专攻其下路;鲁达则舞动手中铁棍,直击中路。三人配合默契,攻势如潮,直杀得飞天剑王无敌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蔡瑛儿乘得空时弩上要了箭,这时再看带来的亲兵已所剩无几,而那三十多名死士同样伤亡惨重,没剩下几人。宝慧、宝智、宝远三名少林高僧带着几名小和尚,与剩余死士展开殊死搏斗。那些死士虽经特殊训练,拼死抵抗,但终究因寡不敌众,最终全部被诛杀。 飞天剑王无敌见势不妙,施展飞身绝技,妄图逃离战场。这一幕恰好被蔡瑛儿瞧见,在与嵬名乌云拆了一招后,空档之时蔡瑛儿左手一扬,弩箭射出,正中王无敌后背。 飞天剑王无敌从空中重重落下,鲁达见了,迅速赶到,手中铁棍自上而下,狠狠砸在王无敌的脑袋上。顿时,飞天王无敌脑袋开花,脑浆四溢,场面惨烈至极。可怜昆仑派的飞天剑,竟落得如此下场,死在一名看似无名之辈手中。 宝慧大师见近处唯有令狐禅和嵬名乌云与周侗夫妻仍在激战,远处青锋剑客苏万可和白眉老祖也战得难解难分,且暂无重大危险,便急忙盘膝而坐,运气调息。 宝远大师快步来到宝慧身旁,说道:“师兄尽管安心调息,我在此为你护法。”宝智大师见青锋剑客苏万可和白眉老祖打得难解难分,说了声:“二位师兄,我去助苏剑客一臂之力。” 周侗、蔡瑛儿、林冲、徐宁、鲁达等人迅速将令狐禅夫妇团团围住。令狐禅和嵬名乌云眼见今日已然深陷绝境,四面楚歌,插翅难逃。令狐禅心中深知大势已去,却仍怀揣着一丝不屈的意志。令狐禅奋力挥剑,使出一招“剑指昆仑”,只见那长剑如闪电般急速舞动,径直刺向周侗前胸,剑势凌厉无比,令人心生胆寒。 但见周侗一招";铁锁寒江”把剑封住,令狐禅手中剑差点出手,身体向后退了几步。 此时的令狐禅已然筋疲力竭,环顾了下四周,只见手下之人皆已尽数被杀,远处的师叔白眉老祖王前自身亦难保,根本无法前来救援自己。一股悲凉与绝望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他的心头。令狐禅向嵬名乌云使了一个眼色,二人默契十足地再次跳回院内。 令狐禅和嵬名乌云二人相互凝视,眼中满是决绝与悲壮。 第98章 令狐夫妇纵火而亡 令狐禅与嵬名乌云纵身跃入院内。令狐禅神情凝重,将手中长剑奋力掷出,长剑笔直插入地面,发出沉闷声响。他语气沉痛地说道:“乌云,今日是在劫难逃了。”嵬名乌云亦决然地抛下手中兵器,毫不犹豫地伸手与令狐禅紧紧相握,二人的手仿佛传递着彼此坚定而又悲壮的情感。她眼中泪光闪烁,声音颤抖且轻柔地问道:“大人,是乌云连累了你,你可曾有过一丝后悔?” 令狐禅深情地凝视着她,目光中满是坚定与无悔,斩钉截铁地回道:“今生无悔!”嵬名乌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两行清泪潸然而下,悲戚万分地说道:“可怜我们那两个尚未成年的孩子了。” 令狐禅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你且放宽心,我师弟昆吾剑孟德的为人你是深知的。他向来坚守原则,虽然此次没有出手帮我们,但他必定不会亏待两个孩子,定会将他们妥善照料。” 嵬名乌云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两人相视一笑,这笑容中饱含着对彼此的信任、对命运的无奈以及最后的释然。而后,他们毅然决然地跃入那熊熊燃烧的火海,瞬间便被无情的烈焰所吞噬,仿佛两颗流星划过黑暗的夜空,消失在无尽的悲痛之中。 周侗、蔡瑛儿等人见了,也是无比伤感。 就在此时,后方山坡那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中,只见白眉老祖王前与青锋剑客苏万可正酣战至白热化阶段,战况激烈得难解难分。这一场恶斗,已然持续了许久,二人皆已元气大伤,身形明显地透露出疲惫之态。每一招每一式,相较于起初的凌厉迅猛,都少了几分干脆利落。 此刻,二人各自傲立在树梢之上,身体在微风中微微晃动。二人目光对视,那眼神中既有历经激战的疲惫,又有彼此对峙的警惕。双方均已无意再主动发起攻击,整个山林间,仿佛时间都在此刻静止。 宝智大师双手稳稳地握持着双戒刀,立于地上。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呼喊道:“白眉老祖,下来再战三百回合。”那洪亮的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在山林间不断回荡,瞬间打破了这短暂的僵持局面。 恰在局势紧张到极点之际,史文恭、孙立、栾廷玉率领着几十名宋军,匆忙赶到了现场。三人急切间急忙下马,脚步匆匆忙忙奔至周侗和蔡瑛儿面前。 史文恭抱拳行礼,脸上满是愧疚之色,说道:“师父、师娘,弟子们来迟了,实在是罪该万死。” 周侗言辞有力地说道:“先勿多言,文恭,当下情况紧急。你即刻从这些兵士中挑选精锐人手,带上强弓利箭,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去将白眉老祖射死,千万切勿让他逃脱了,否则后患无穷。” 史文恭、孙立等人领命后,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去取弓箭。二人带领着几十名训练有素的弓箭手,迅速奔赴树林中。一时间,又惊起了一群飞鸟。 栾廷玉身上已然负伤,殷红的鲜血渗透了衣衫。然而,即便身负重伤,他依然镇定自若命令十几名士兵迅速围成一圈,将众人严密地护住。与此同时,栾廷玉手持弓箭,目光警惕且锐利地扫视着四周、鲁达手握铁棍、一位头陀手持单刀,三人全神贯注地守护在周侗和几位大师身旁。 周侗见栾廷玉身上有伤,赶忙向栾廷玉询问道:“你们缘何至此?所负之伤又是在何处所致?”栾廷玉回禀道:“是闻五叔派人给我们送来紧急消息,告知我们,师父、师娘率领所有亲兵离开了帅府。闻五叔担心令狐禅施展调虎离山之计,危及帅府安全,故而让我们即刻带兵返回帅府,加强防范。” 周侗听闻此言,不禁惊出一身冷汗。确实如此,倘若真是调虎离山之计,帅府必定危在旦夕,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周侗忙不迭追问道:“帅府可遭人偷袭?情况究竟如何?” 栾廷玉见周侗和蔡瑛儿面露焦急之色,赶忙宽慰道:“师父、师娘莫要着急,帅府确有贼人偷袭,不过幸得闻五叔提前警觉,安排妥当,贼人已全部被击退,帅府并无大碍。”听到这番话,周侗和蔡瑛儿高悬的心方才落下。 栾廷玉接着详述道:“我与几名士兵在半途中遇见了传令兵,得知情况紧急,因此我和这几名士兵先行赶回帅府。闻五叔让我们全都隐匿起来,暗中观察动静。就在这时,有三人闯入帅府,正是宝光的弟子双刀头陀道远、生铁佛肖道成以及飞天夜叉邱小乙。恰好八弟从大厅走出,世英一眼便认出这三人,正是当年掳走他的那伙恶贼。我当即带领兵士与他们展开激烈厮杀,怎料这双刀头陀道远武艺高强,招式诡异多变,令人防不胜防。我一时不慎,被他划伤。后来二师兄他们返回,这三人听到马蹄声响,料想情况不妙,便翻墙逃窜。我们担忧这是调虎离山的诡计,所以并未追赶。之后见师父迟迟未归,闻五叔留下部分人手守护帅府,命我们前来此地,保护师父、师娘的安全。” 周侗感慨道:“多亏五弟心思缜密,及时召回你们,否则后果难以预料。这可恶的道远、肖道成还有邱小乙,犯下诸多恶行,诸如掳掠孩童、烧杀抢掠等,实在是天理难容,迟早要将他们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书中暗表,多年后肖道成和邱小乙在瓦罐寺被鲁智深和史进所杀。至于那双刀头陀道远,死状最为凄惨,被母夜叉孙二娘剁成肉馅,做成肉包子。而他那两把雪花镔铁戒刀和一百零八颗人骨顶数珠则由张青、孙二娘夫妇赠给了武松,也算是恶有恶报,应了那句“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且说白眉老祖王前朝这边望来,眼见自己精心培养的众多弟子皆已命丧黄泉,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暗自思忖:“罢了!本欲引周侗的弟子至此,擒获两个以诱周侗现身,好将周侗一举捉获,成就一番大业。未曾想周侗竟自行前来,本是天赐良机。但是更未料到今日少林派与华山派皆及时赶到,打乱了我的全盘计划,实乃天不遂人愿。白白折损了师侄昆仑剑令狐禅,自己的亲侄儿、亲传弟子飞天剑王无敌。下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昆仑四剑’,如今仅剩下那可恶的师侄昆吾剑孟德了。幸亏还有‘昆仑七星’,只是这七人进入中原已经多年,久未刻苦修炼,整日沉迷于世俗琐事,武功怕是多有荒废。昆仑派如今就剩八个老家伙了,往日的辉煌怕是难以再现,嗨!”想到此处,心中涌起无尽悲凉,仿佛看到自己多年的谋划如同泡沫一般,在现实面前瞬间破灭,付诸东流。 第99章 群雄诛杀白眉老祖 青锋剑客苏万可见白眉老祖王前一时失神,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脚下借着树干的反弹之力,猛然一跃而起,身姿矫健如燕,挺剑直刺白眉老祖王前。 白眉老祖王前回过神来,见苏万可的剑已然刺到近前,连忙飞身躲避,动作敏捷却难掩狼狈。然而,就在白眉老祖从一棵树飞跃至另一棵树之际,树下十几支弓箭如雨点般射来。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白眉老祖武艺纵然高强,可此时人在空中,躲避不及,听到下方异动,虽挥剑扫落几支箭,但终究还是中了两箭。 白眉老祖王前的左腿和臀部,分别被利箭射中。刹那间,一阵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向他袭来。 王前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不妙啊,竟中箭了!虽说伤势暂时还不至于危及性命,但这突如其来的创伤,已让他功力大幅下降,实在无法再继续打斗下去。今日,先是与三个老和尚一番激烈打斗,耗费了不少体力和精力,而后又与周侗过了几招,这已然让他有些力不从心。更可恼的是,那苏万可竟趁他无暇分身之际乘虚而入,这接连的变故,使他元气大伤,狼狈不堪。不过,在撤离此地之前,倘若能杀掉周侗,再抢夺一匹骏马,借此逃离这是非之地,那也不算空手而归,多少能挽回一些颜面。” 这般思索间,王前那阴鸷的目光中陡然闪过一丝决绝与凶狠。只见王前猛地飞身跃起,身姿矫健得犹如飞鹰一般,巧妙地踏着树尖,向着周侗径直杀去。此刻,他的眼中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凶狠光芒,仿佛要将周侗生吞活剥一般。 青锋剑客苏万可眼见白眉老祖王前并未朝着自己攻来,而是不顾一切地冲向周侗,心中一惊。苏万可深知周侗若是遭遇不测,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苏万可急忙一边追赶,一边高声呼喊:“白眉,休要逃走,看剑!”话音未落,他身形如电,接连几个敏捷的飞跃,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朝着王前追去。只见他手中宝剑寒光闪烁,犹如白蛇吐信,挺剑直直地刺向王前后背,势要阻止白眉老祖的恶行,保护周侗周全。 白眉老祖王前感觉到背后袭来的凌厉剑气,身形在空中陡然一转。刹那间,他与苏万可瞬间交锋,二人手中的利刃激烈相击,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鸣响,恰似金戈交鸣,这声音尖锐地划破了长空,在寂静的山林间回荡开来。 就在此时,周侗将那杆九转朝阳枪稳稳地杵于地面。旋即,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动作干脆利落地一把夺过栾廷玉手中的弓箭。双手如电般迅速拉满弓弦,将一支羽箭精准地搭于弦上。 此刻,周侗的眼神犹如鹰隼锁定猎物一般,紧紧瞄准王前。随着一声大喝,用力射出手中之箭。那利箭带着呼啸的风声,仿若一道凌厉无比的闪电,以破竹之势径直命中王前后背。 白眉老祖王前遭受这一击,身体剧烈摇晃几下,仿佛遭受了一阵狂风的肆虐。终究身体难以支撑这沉重的打击,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在空中摇摇欲坠,而后从空中坠下。 周侗见状,毫不犹豫地扔掉手中弓箭,顺势拿起九转朝阳枪。身形几个起落之间,便如疾风般飞跃至王前即将落地之处。与此同时,宝远大师手中的长棍带着千钧之力迅猛袭来,那长棍挥动间,仿佛裹挟着一股强大的气流,呼呼作响。苏万可的宝剑也如白蛇吐信般凌厉,直刺向前,剑刃闪烁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一时间,场面惊心动魄,紧张到了极点。 只见周侗手中的一枪精准地刺向王前后背,苏万可的一剑凌厉地扎向其前胸,宝远大师的一棍则猛击王前的天灵盖。 而这时又有一刀冷不丁地刺进了白眉左肋,出手之人正是宝慧大师的弟子头陀道行。他瞅准时机,果断出手,给白眉老祖增添了致命的一击。此刻再看白眉老祖王前,已然气息断绝,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众人见状,纷纷聚拢在一处。宝慧大师神情庄重肃穆,口中高颂佛号:“阿弥陀佛。当今天下武林之中,盛传一首武林谣:‘盘龙棍棒镇八荒,青锋禅杖护龙邦。双刀长剑鞭绕梁,金枪银戟绽寒光。驼龙卧虎傲穹苍,拂尘空空日月昂。童颜鹤发豪情壮,白眉黑嘴岁月长。’此中所提及的驼龙、卧虎、拂尘、菁菁、童颜、鹤发、白眉、黑嘴,皆是当今武林中声名赫赫的八大高手。在江湖中各有绝技,声名远扬。然而,令人未曾料到的是,今日这‘白眉’竟在此处陨落,实在令人感慨万千。” 宝远、宝智等几位和尚听闻,齐声颂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周侗与蔡瑛儿带领着史文恭、林冲、孙立、栾廷玉、徐宁等人走上前来,众人神情诚挚而庄重,深深施了一礼。周侗言辞恳切地说道:“今日之事,多亏了少林、华山两派慷慨援手,我等感激之情,难以言表。若非诸位相助,今日恐将陷入绝境,后果不堪设想。” 少林派三位大师与华山派苏万可纷纷回应道:“周元帅一心保国护民,我等举手之劳,实属分内之事,何足挂齿。周元帅一心为国,心怀大义,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天下苍生的福祉。我等受元帅精神感召,能为武林正义贡献一份力量,亦是荣幸之至。” 蔡瑛儿面带惭色,说道:“回想起当初火烧少林、三闹华山之举,实在是鲁莽冲动,令我惭愧至极。那时的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行事不计后果,给两派带来了诸多麻烦和伤害。每每想起此事,心中便充满了悔恨。”言罢,她再次深深地施了一礼,以表内心的歉意。 苏万可说道:“当初之事,实乃被昆仑派和少林派中的武林败类设计陷害,致使各派之间产生诸多误会。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为了一己私利,不惜挑起门派纷争,破坏武林和平。如今真相大白,误会已消弭于无形。我等此次听闻消息,特意赶来相助,只为维护武林正义,还武林一片清净安宁。” 蔡瑛儿看了眼苏万可,欲言又止。苏万可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笑着说道:“周夫人,世瑾公子在华山安好。请夫人放心。” 蔡瑛儿闻听此言,泪水夺眶而出,激动地说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多谢当年华山派救命之恩。若不是华山派施以援手,恐怕我儿早已性命不保。这份恩情,我蔡瑛儿没齿难忘。”说罢,周侗、蔡瑛儿等众人又深施一礼。 周侗上前,再次深施一礼,言辞诚恳地说道:“诸位英雄豪杰,此刻恶战已毕,大家都颇为辛劳。这场战斗,消耗了大家大量的体力和精力,每个人都疲惫不堪。还请先随我回延安府馆驿暂且安歇,待休养调息几日之后,让大家尽快恢复元气,我们再从容详谈。” 且说周侗细致周到地将华山派苏万可,以及少林派宝慧、宝远、宝智三位大师及道行、道闲、道沉,妥善安排在了延安馆驿之中。柴皇城、王伯年等人则被种师道安置在了知府衙门。此后,周侗每日不辞辛劳,穿梭于馆驿和知府衙门之间,悉心陪伴众人。 在馆驿之中,少林三位大师和苏万可静心调息修养。这一日,宝智大师趁着闲暇,与周侗交谈起来。宝智大师面带微笑,说道:“周元帅向天子奏请重封少林‘七宝禅师’,此等举动,实乃对少林派恩重如山。这一举措,不仅恢复了少林派在武林中的崇高地位,更让少林派的佛法得以更广泛地传播。不仅如此,元帅还写信言明自身武功多半源自少林功夫,使得少林派得以重新为天下武林所敬重。周元帅如此胸怀海量,不计个人得失,一心为武林着想,我等感激不尽。” 周侗听闻,赶忙谦逊地说道:“宝智大师过奖了。佛法慈悲为怀,普度众生,此乃引导天下苍生从善弃恶的光明正道。佛教教义蕴含着无尽的智慧和慈悲,犹如一盏明灯,照亮人们前行的道路。唯有秉持尊佛敬道之心,方能让天下邪教无机可乘,无法肆意祸乱百姓。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希望能为维护武林和平,为天下安宁尽一份微薄之力罢了。” 宝智大师听闻,不禁颂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周元帅对佛道二教参悟颇深,大力弘扬佛法、推崇道教,令善男信女内心安宁,更为天下太平贡献诸多。如此功德,实在无量。” 周侗抱拳作揖,谦逊地说道:“大师谬赞了,周侗不过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第100章 周侗宝智合创双刀 宝智大师微微点头,又说道:“当日周元帅以金枪将我击败,似乎只用了三十几招吧?” 周侗微笑着回应道:“大师,实不相瞒,只因我的‘霹雳斩’双刀刀法与大师的刀法有几分相近,甚至相同之处。当时大师用的刀法正与‘霹雳斩’一招‘翻云斩’相同,所以才破了大师的刀法,故而才能在三十几招内侥幸取胜。今日难得闲暇,我便为大师演示一番‘霹雳斩’刀法,还望大师不吝赐教。” 周侗言罢,手持双刀,身形一展,舞动起来。但见那双刀闪耀之间,似要划破苍穹,其速度之快,犹如流星划过天际,又似霹雳炸裂虚空。刀光闪烁之处,寒芒四溢,仿佛能令鬼魅胆寒;每一次劈砍,所带起的劲气,竟似能震动雷霆。 周侗身姿刚健飒爽,每一个动作都似能搅动风云;那狠厉之意,腾腾而起,仿佛能令日月无光。其凛凛威风,弥漫于天地之间;纵横的意气,恰似飘萍般洒脱不羁。周侗将三十六路“霹雳斩”刀法一气呵成地演练一遍后,收住身形,气定神闲。 宝智大师见状,亦提起精神,练了一遍少林三十六路双刀刀法。演练完毕,宝智大师缓缓说道:“诚如周元帅所言,‘霹雳斩’和少林双戒刀之中,确有十五招相同之处。由此可见,两种刀法确实应有同宗之说。然而,两种刀法还各有二十一路不同。依我之见,‘霹雳斩’应是原本出自少林,但经过多年的传承与改进,已然有所变化。而少林的双戒刀这些年同样也在不断改进。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将这两种刀法融会贯通,相互借鉴。” 周侗听闻,面露欣喜之色,说道:“如此甚好!若能将二者融合,想必能创造出更为精妙的刀法。” 周侗和宝智大师二人遂沉浸于武学的钻研之中,对少林双戒刀和“霹雳斩”刀法进行深入融合与改进。经过一番努力,武林中两大使双刀的高手,重新创造出了一套更为霸道凌厉的四十八路刀法。 宝智大师在仔细研究之后,认为这套新刀法中部分招式杀气过重,有违少林佛法慈悲之意。于是,宝智大师将其中杀气太重的十二路刀法舍去,依旧保留少林双戒刀刀法为三十六路,使其既传承了少林武学的精髓,又不失慈悲平和之道。 期间周侗又和宝慧、宝智两位大师时,周侗好奇地问道:“宝慧大师,那日听您提及当今‘武林谣’,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宝慧大师双手合十,缓缓说道:“阿弥陀佛。这‘武林谣’乃是武林中近期广泛传颂的有关当今天下江湖高手与知名兵器的歌谣,共八句。虽不知出自何人之手,其中对于兵器人物的说法也存在多种,但最为众人认可的解释,今日便为元帅详细道来。 ‘盘龙棍棒镇八荒,青锋禅杖护龙邦。双刀长剑鞭绕梁,金枪银戟绽寒光。驼龙赤虎傲穹苍,拂尘空空日月昂。童颜鹤发豪情壮,白眉黑嘴岁月长。’ ";其中第一句‘盘龙棍棒镇八荒’,说的是太祖皇帝的盘龙棍。第二句‘青锋禅杖护龙邦’,其中‘青锋剑’指的是华山派的传世宝剑,如今此剑为苏剑客所持有;‘铁禅杖’则是指我少林派承蒙皇封的几杆铁禅杖,如今‘七宝大师’中有四位师兄弟使用此兵器。第三句‘双刀长剑鞭绕梁’,这双刀本指宝智师弟的双刀,而这几日宝智师弟和周元帅共创新的刀法,这双刀以后为是指宝智师弟与周元帅的双刀;长剑是昆仑派的长剑,应是指‘昆仑四剑’,如今只剩下他们四人中最历害的昆吾剑孟德;鞭则是漕帮毛老帮主的十三节链子鞭。第四句‘金枪银戟绽寒光’,金枪自是周元帅威震江湖的‘九转朝阳枪’亦称金枪,银戟则是大内第一高手姚廷所用之兵器。前四句既提及兵器,也关联到人物,但尚不算是天下公认的绝世高手。” “而后四句所涉及的,则是江湖中公认的八大高手。其中第五句‘驼龙赤虎傲穹苍’,‘驼龙’指的是昆仑派掌门余万里,‘赤虎’说的是江南王老太太。第六句‘拂尘空空日月昂’,‘拂尘’说的是指罗真人,‘空空’指代空空和尚,是我等的师叔,天下拳王金台,现不知隐居何处。第七句‘童颜鹤发豪情壮’,‘童颜’指的是圣火教也叫明教的方老教主,‘鹤发’则是华山派的王掌门。第八句‘白眉黑嘴岁月长’,说的是昆仑派的白眉老祖和黑嘴道人。” 周侗听闻,不禁感慨道:“八大绝世高手中,昆仑派竟占三位之多?” 苏万可接口道:“正是如此。也正因如此,昆仑派妄图称霸武林,成为武林的泰山北斗,故而早已派遣弟子在江湖中四处挑起事端,引发纷争。” 宝智大师也说道:“此次是我少林派得到确切消息,得知昆仑派欲对周元帅不利。掌门师兄遂命我等二人赶赴万寿寺,途中恰好遇见苏剑客,正好遇到周元帅大战昆仑派。” 周侗回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三位大师和苏剑客齐到。” 且说苏万可见周侗对武学如此痴迷,且所学皆为外家功法。心中暗自思索:“倘若我直接传授周侗内功心法,一来周侗未必愿意学习,二来也不合武学教授的规矩礼法。” 思索再三后,苏万可便对周侗说道:“周元帅,不知您可曾听闻我华山派陈抟老祖的故事?” 周侗微笑着回应道:“陈抟老祖之事,我常有所闻。不过,在我看来,那更多的是充满神秘色彩的传说,神乎其神,令人难以分辨真假。还请苏老剑客不吝赐教,为我详细讲述一番。” 苏万可微微一笑,说道:“传说陈抟老祖当年与太祖皇帝对弈赌棋,凭借非凡棋艺赢得赌局,使得华山附近直至如今都享有免役税的特权。此外,陈抟老祖还有‘睡仙’之称,不知周元帅对此可有了解?” 周侗再次笑着说道:“正因有如此神奇的事,我才说这并非普通故事,而更像是传说。” 第101章 修练陈抟老祖神功 苏万可听闻,不禁哈哈大笑,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与周元帅详细说一说这‘睡仙’睡觉的传说,且看元帅能否从中有所领悟,判断这究竟是不是传说。” 说罢,苏万可神情认真地说道:“只是这睡仙的睡法颇为讲究,元帅需独自安睡,头南脚北,正身平卧,双眼轻轻闭合,舌尖抵住上腭。双手握固,掌心向内弯曲,两脚尖分别朝向左右两侧。如此,方能达到心息相依之境,渐入大定真空之态。待心息相忘之时,便可实现神气合一。随后,方能恍然入睡,此乃进入深层次入定状态的前奏。”接着,苏万可又耐心地向周侗传授了内功运行之法。 周侗听闻后,觉得此法甚为奇妙,所幸他就住在馆驿之中,当晚便依照苏万可所授之法,开始练习睡法。待到第二日,周侗一直睡到将近午时才悠然醒来。醒后,周侗顿觉身体清爽,精神爽朗,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周侗见到苏万可,刚欲开口说话,苏万可已然笑着说道:“元帅果真是修炼‘睡仙功’的奇才啊,第一次修炼便能一觉睡到第二日午时。” 周侗微微一怔,随即说道:“原来老剑客昨晚所讲的睡觉之法,竟然就是华山绝学之一的‘睡仙功’?” 苏万可微笑着点头,说道:“正是。元帅如今亲身体验,可还觉得陈抟老祖的故事只是传说吗?”周侗听闻,赶忙恭敬地深施一礼,说道:“真是多谢老剑客的悉心传授,周侗此番受益良多。” 苏万可说道:“传说当年陈抟老祖睡了九天,悟成‘睡仙功’。睡了三十六天悟成‘莲花功’,睡了九十九天悟成‘太极五行神功’。”周侗惊道:“不愧是睡仙,睡了九十九天。” 苏万可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所以世人才说不清,陈抟老祖是故事还是传说。”继而说道:“苏某才疏学浅,然尚有一些陈抟老祖的典故,愿说与元帅一听。” 周侗笑道:“愿闻其详。”如此,苏万可借讲述故事的方式,将华山派的“睡仙功”“莲花功”以及“太极五行神功”,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周侗。 周侗原本修习的是外家功法。其自幼钻研石守信所着的《天平战策》,勤练兵法,尤其对“九宫八卦阵”精通至极。此八卦阵源自《易经》,与五行之理相互贯通,五行八卦本就同出一源。周侗在修炼“太极五行神功”之时,体内真气运行,恰似千军万马在阵中依照令旗的指挥纵横驰骋。 清晨时分,侍卫刘启依例前往周侗居所送饭。踏入房中,见周侗尚未起身,便将餐食轻轻置于桌上,而后与赵勇一同静立于门外。两人知道周侗在练‘睡仙功’,也不敢打扰,守在门口,恪尽职守。 待到午膳时分,刘启前往馆驿厨房,取来食盒。再次步入周侗房间,发现周侗依旧未起,他轻手轻脚地放下午餐食盒,随后拿出清晨放置此处的食盒。 赵勇见状,关切问道:“帅爷还未醒吗?”刘启答道:“尚未醒来,早饭也未曾食用。”赵勇听闻,伸手接过食盒,说道:“今日晨起的包子滋味极佳,我就把这剩余的包子吃了吧。你且去厨房用膳,此处我来值守。” 刘启依言前往厨房,正巧遇见少佛寺头陀道行与少林僧人道闲、道沉正在用餐。几人平日相处熟稔,见面便相互致意。刘启打好饭菜后,也在三人旁边落座,一同用餐。 吃饭时,刘启忽起调侃之意,看向道沉说道:“道沉小师父,你瞧道行和道闲二位小师父的法名,何等悦耳。再看你这名字,道沉,这‘道路’都‘沉’了呀?” 道沉和尚闻言,缓缓放下碗筷,双手合十,神情庄重地念道:“阿弥陀佛。佛曰:‘宁可永劫受沉沦,不求诸圣求解脱。’道沉之‘沉’,便源于此。”言罢,继续用餐。 头陀道行见状,向刘启解释道:“刘施主有所不知,我等同门师兄弟,道字辈者成百上千。故而有些师兄弟所排之字,听起来确有出人意料之处。” 刘启听闻,笑着接话:“那若是名字排到‘道人’‘道苟’‘道羊’之类,又当如何是好?”此言一出,道沉和尚顿时面露愠色,愤然放下碗筷,转身离去。 刘启却不以为意,转而调侃道闲和尚。见道闲和尚夹起一筷子菠菜,便故意说道:“嗨,我刚瞧见这锅中先炖了肉,之后也不刷锅就接着炖菠菜。” 道闲和尚一听,顿时觉得恶心,忙将口中的菜吐出,狠狠瞪了刘启一眼,拿了个馒头便匆匆走出厨房。而刘启因曾亲眼目睹头陀道行出刀刺入白眉老祖左肋,故而对其心存忌惮,不敢随意调侃。 就在此时,忽听一名馆驿仆从惊慌失措地大声呼喊:“不好了,死人了!赵侍卫死了!不好了,死人了!” 刘启听闻,心中大惊,急忙朝着周侗房间奔去。进入院子,只见赵勇倒在门口,七窍流血,死状可怖。刘启正要进屋查看周侗情况,周侗恰好推门而出,看到院内的刘启和头陀道行。 刘启见周侗安然无恙,赶忙说道:“帅爷,赵勇出事了!”说着凑近查看,伸手放在赵勇鼻孔处试探,随后抬头向周侗禀报道:“帅爷,赵勇是中毒身亡。他应是误食了帅爷的早饭才遭此毒手。” 不多时,宝慧、宝远、宝智三位大师与苏万可先后赶到现场。苏万可仔细查验了赵勇的尸体,说道:“观赵勇七窍流血,胸口呈现血红之色,此乃昆仑派独门毒药‘昆仑雪’所致。此毒无色无味,中毒症状极为特殊。中毒者先是无法言语,继而身体不能动弹。在此期间,若能及时服用解药,尚有救治之机;然再过片刻,便会七窍流血而亡。而整个过程中,中毒者既无法呼喊求救,又不能行动,只能眼睁睁看着生命消逝。观赵勇死状,七窍流血、胸口血红,且既未呼喊众人,也无痛苦挣扎之态。” 第102章 昆仑派驿馆下奇毒 宝慧大师点头赞同道:“苏剑客所言甚是在理,此物正是昆仑派独有的‘昆仑雪’无疑。观其身上并无明显外伤,如此情形,应是误食了某种东西所致。” 刘启紧接着接口说道:“赵勇所食用的早餐,原本是特意为帅爷准备的。由此不难推断,昆仑派之人已然混入这驿馆之中,其险恶用心,显然是企图对帅爷不利啊。”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之时,驿馆主簿汤兴脚步匆匆地走进院子。他神色匆忙却不失礼数,快步来到周侗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礼后说道:“小的汤兴见过大帅。卑职刚刚已命人将驿馆大门封锁,确保没有可疑人员进出。同时,也赶忙派人前去请闻主管前来此处。还请元帅以及几位大师、苏老剑客移步大厅,共同商议应对之策。” 周侗等人听闻后,遂一同前往驿馆大厅。进入大厅,周侗端坐于主位之上,其左边依次端坐着少林三位大师,他们神色沉稳,右边则是华山苏万可。刘启立于周侗身旁,头陀道行、和尚道闲、道沉则地立于三位大师身后。 汤兴将馆驿所有的仆从都召集至厅前的院内后,又迅速返回大厅。再次向周侗行礼,恭敬地禀报道:“回禀元帅,馆驿内所有人员已全部聚集在厅外,经仔细清点,共计十一人,此刻皆在院内待命。” 周侗微微点头,轻轻应了声:“好。”心中却暗自思忖起来:“这馆驿主簿汤兴乃是徐宁的舅舅,多年来为人忠诚可靠,行事谨慎,是值得信赖之人。其余的十人,也是闻焕章和汤兴从众多人选中精心挑选出来的,皆是身家清白、忠诚可信之辈。少林派三位大师以及他们带来的三人,皆是德高望重、值得信任的佛门中人,华山派苏万可更是我周家的大恩人。如此看来,在这些人当中,目前似乎并无可疑之处。此事不宜操之过急,还是先稳一稳,待五弟闻焕章到来之后,再将此事交予他妥善处理吧。” 周侗思索至此,神色平静地对汤兴说道:“汤兴,你且去安抚好那些下人,切莫让他们慌乱。待闻主管到来之后,你先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详细地告知于他。”汤兴领命,恭敬地答应一声,而后转身,退出大厅。 恰在此时,闻焕章步伐匆匆地步入大厅。他快步来到周侗等人面前,先是恭敬地拜了拜,而后说道:“元帅,关于此次事件的相关情况,我已详细了解清楚。此次下毒事件,乃是厨房中的一名厨子所为。我已经做出妥善安排,将厨房的四人全部押入大牢囚禁起来,以绝后患。同时,厨房的人员已全部进行更换,元帅以及三位大师、苏剑客尽可安心在此,不必再有顾虑。” 众人听闻此言,不禁纷纷感慨起来,对闻焕章的妥善处理表示赞赏。 周侗神情凝重,一脸愧疚地说道:“此次下毒的刺客明显是冲着本帅而来,却连累诸位一同受惊,本帅实在是有愧于各位啊。” 闻焕章微笑着,言辞恳切地建言道:“元帅不妨返回府邸居住。如此一来,即便再有刺客前来,其目标也只是元帅您一人,便不会惊扰到三位大师和苏剑客安心调息休养了。” 周侗思索片刻后,回应道:“此言甚是有理。我正好借此机会回府处理赵勇的身后事宜,而后前往知府衙门探望义兄,也算是一举两得。”言罢,周侗与闻焕章一同向三位大师和苏剑客诚恳告辞。 就在此时,苏万可不动声色地将周侗拉至一旁,两人低声密语了几句。苏万可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一件物品,递予周侗。随后,周侗、闻焕章等人押着厨房的四名涉案人员,返回了帅府。 周侗与闻焕章踏入帅府大厅,周侗即刻神情严肃地吩咐手下人前往知府衙门,召回林冲与徐宁,同时语气严厉地命令张文加强帅府内部的警戒值守,务必确保帅府的安全万无一失。 闻焕章见此,示意所有下人退下。待下人全部退去后,对周侗说道:“三哥,驿馆中的十一人皆为有世袭军籍之人,他们皆是从众多人选中经过层层筛选、精心挑选而出的,其忠诚可靠程度极高。而且,驿馆周边不仅设有明岗,还有暗哨严密守护。这些守卫一直坚守岗位,从未进入过驿馆,也从未目睹有任何可疑人员进出驿馆。此外,经过仔细查验,中午的饭菜同样被人下了毒。” 周侗沉思片刻后,说道:“五弟,那你在驿馆声称已抓住下毒刺客,实则是为了稳住众人的情绪,同时麻痹真正的下毒之人吧?” 闻焕章微微一笑,眼中透着钦佩之色,说道:“三哥目光如炬,这点小伎俩自然是瞒不过您的。”言罢,闻焕章朝着厅外高声喊道:“刘启,将驿馆的四人押进大厅。”不多时,刘启押着四人快步步入大厅。 闻焕章见四人被绳索紧紧捆绑着,正跪在地上,便说道:“先把他们的绑绳解开吧。” 刘启先是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周侗。周侗点头示意,刘启得到确认后,这才上前解开四人的绑绳。 四人解绑后,连忙连连叩拜,声泪俱下地说道:“元帅,我们实在是冤枉的啊!求元帅明察!” 闻焕章和颜悦色地说道:“元帅知晓你们是被冤枉的,所以才命人给你们解开绑绳。你们仔细回忆回忆,把所知道的、觉得有任何可疑之处的情况,都详细地说出来,莫要遗漏任何细节。” 一名厨子率先站出来,急切地说道:“平日里,经常出入厨房的人员有侍卫刘启和赵勇,还有少林的道沉、道闲、道行三位师傅。今日早上和中午,元帅的饮食皆是刘启负责取送。” 闻焕章听闻后,立刻追问道:“早上之时,有谁在刘启之前去取早饭?” 另一名帮厨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道:“回元帅、闻大人,少林几位僧人早上前往厨房的时间都比刘启要早。不过中午的时候,只有道沉和道行两位师傅比刘启去得早。” 周侗目光深邃,分析道:“如此看来,道沉的嫌疑最大。就在即将离开驿馆的时候,苏剑客特意告知我,他无意间看到道沉与宝光的弟子道远在万寿寺附近秘密会面。这其中恐怕大有文章。” 闻焕章听闻此言,眉头紧皱,对着刘启说道:“你先带驿馆的这四人下去,日后我另有任务安排。”随后,他转身看向周侗,神情严肃地说道:“三哥,这道沉乃是宝智大师的弟子。在没有确凿实证的情况下,我们不宜轻易对其进行查问。应当先与宝智大师商议一番,倘若贸然行动,恐怕会伤了彼此之间的和气,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第103章 元帅府中茶中有毒 石老太君微微皱眉,关切问道:“侗儿,今天驿馆里究竟发生了何事?听说赵勇就这么突然没了?” 周侗心中一惊,暗自思忖:“老太君是如何得知此事的?这丫环绿环怎么在这?瑛儿必也已经知晓,为何却毫无动静?” 周侗看向屋内的几个丫环,这时不见了绿环,说道:“你们先退下吧。”待几个丫环离开后,周侗谨慎地回道:“老太君是从何处听闻驿馆之事的?” 石老太君眉头轻皱,说道:“不是瑛儿让绿环来告知我的吗?” 周侗听闻,心头猛地一震,说道:“红樱和绿环已经嫁给了张文和赵勇,已经搬出去住了,这么大的事瑛儿自是应亲自来禀告。” 说着转头看向闻焕章,更是惊愕万分。不由得脱口而出:“不好,五弟,你中‘昆仑雪’了。” 却说周侗抽出佩刀,疾步冲出门外,只见刘启正站在门口。周侗急切问道:“看见绿环了吗?” 刘启赶忙回答:“她已经离开这个院子了。”周侗果断命令道:“你守在门口,严禁任何人进入。”刘启应道:“是!”周侗旋即朝着西院飞奔而去。 恰在此时,林冲与徐宁返回帅府,见大厅和书房无人,便来到后院,正见到师父周侗拎着刀,正要见礼。周侗神色严峻,急忙发令道:“你们二人即刻守住西院院门,务必要捉拿信绿环!”言罢,周侗疾步冲进西院,口中焦急呼喊:“瑛儿,瑛儿!” 然而,西院之内寂静无声,未得到任何回应。一种不祥的预感如阴霾般涌上周侗心头,心急如焚,赶忙冲进西屋外间屋,只见青霞、紫云二人,一个倒在桌旁,一个躺于屋地上,情形令人揪心。周侗冲进里屋,只见蔡瑛儿双眼紧闭,静静地躺在床上,而周世英则趴在床边,毫无动静。 周侗手中拎佩刀,仿若失魂般缓缓走出西院。林冲、徐宁见状,忙上前询问:“师父,究竟发生何事?” 周侗说道:“有昆仑派弟子潜入帅府。徐宁,你守在西屋门口,严禁任何人进入。” 徐宁应道:“是,师父。方才我们回府之时,正看到绿环出府。我与她搭话,她却仿若未闻,径直离去。”周侗微微点头,遂与林冲一同回到大厅。 此时,张文步入大厅,上前行了一礼后说道:“帅爷,府中上下已然加强防备。” 周侗吩咐道:“张文,你即刻前往驿馆,请苏剑客和宝智大师来帅府一叙。”言毕,周侗在帅案前落座,拿起一张纸,匆匆书写一封信函,随后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小瓶,从中倒出三枚药丸,细心地用信纸将药丸包裹妥当。 接着,周侗命令林冲道:“冲儿,你将这封信送交你种四叔,务必将府衙内的宁神医请过来。另外,派人前往军营,传令史文恭、孙立、栾廷玉带三十名士兵即刻回府。”林冲应道:“是,师父,徒儿定当速去速回。”言罢,接过信件,转身快步跑出大厅。 周侗双眉紧锁,陷入沉思:“吾自十五岁起便随父于边关征战,历经大小战役数十场。即便二十一岁时深入夏境,遍历大半个西夏国,亦未曾有今日这般强烈的恐惧与无助之感。此次驿馆投毒事件,幕后黑手究竟是谁?帅府内应已确定为绿环,绿环是两年多前瑛儿买回来的,她究竟是昆仑派的内应,还是西夏安插的棋子?帅府之内,是否还有其他隐藏的奸细?知府衙门之中,是否也有人参与了此次下毒阴谋?” 这时,张文引领华山派青锋剑客苏万可与少林派宝智大师进入大厅。周侗见状,急忙起身相迎。 宝智大师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周元帅此番召贫僧前来,所为何事?” 周侗说道:“宝智大师、苏剑客,请二位入座。”待三人落座,周侗在正座上坐下,宝智大师坐在左侧,青锋剑客苏万可坐在右侧。 侍卫张文报道:“帅爷,赵勇兄弟的尸身已要入棺,不知安放在何处?”周侗叹了声,说道:“嗨,先存放在将军祠,待择日入葬。” 周侗神色凝重地说道:“今日请二位前来,正是为了昆仑派投毒一事。”宝智大师疑惑道:“听闻不是厨房的一个厨子所为吗?难道另有隐情?” 周侗解释道:“当时我五弟闻焕章称已查出下毒之人,实则是为稳住真正的幕后黑手。”宝智大师微微点头,问道:“周元帅莫非已有怀疑对象?” 青锋剑客苏万可看向周侗,见其点头示意,便说道:“宝智大师,实不相瞒。当日我华山派接到少林方丈宝树大师的信函,称昆仑派欲对周元帅不利。掌门遂命我前来,并约定先在延安府的万佛寺会合。那日我抵达万佛寺时,无意间在后山瞧见一个和尚与一个头陀正在密谈。当时并未在意,事后方知,那个和尚乃是宝智大师您的弟子道沉,而那个头陀则是宝光大师的弟子头陀道远,此人便是当年掳走周世英上少林之人。我们当日与白眉恶战之时,头陀道远还闯入了帅府。” 宝智大师神色悲悯,说道:“阿弥陀佛,周元帅、苏剑客,实不相瞒,我的弟子道沉与宝光的弟子道远本是亲兄弟。我少林得知昆仑派欲对周元帅不利,正是道远告知道沉,道沉告诉我的。而且据我所知,当年掳走元帅家世英公子的并非道远,而是生铁佛崔道成和飞天夜叉邱小乙。后来宝光命头陀道远看守世英公子,这头陀道远对世英公子极为关照。即便将其带上少林,亦无加害之意,当日见武松入少林禅房救世英公子,也没有出手,只是自已先溜出了少林寺。前几日头陀道远杀入帅府之时,令狐禅本安排他们三人翻墙直接进后宅,杀元帅府个出奇不意。是道远主张从正门闯入,如此一来,他们三人一进入帅府便被帅府守卫发现了。这些皆是道沉近日向我详述的。道远因父母皆死于西夏兵之手,故而对元帅怀有暗中相助之心。” 第104章 知府衙门酒中有毒 周侗沉思片刻,开口问道:“宝智大师,听大师这么一说,这头陀道远还有怜悯之心,那道沉和尚进入少林已有几年了?” 宝智大师回禀道:“仔细算来,道沉与道远投身少林,已然过去十二三个年头了。” 周侗低声自语道:“倘若并非近两三年才进入少林,那此人便不大可能是昆仑派的弟子?” 宝智大师听到“近两三年入的少林”这一关键信息,赶忙说道:“宝慧师兄的挂单弟子头陀道行,恰恰是在这两三年间进入万佛寺的。” 青锋剑客苏万可神色凝重,接话道:“回溯那日情形,那头陀道行身法如电,恰似一抹疾风掠过,身形瞬间闪动。只见他一个飞身,手中单刀径直朝着白眉左肋狠狠刺去。其动作之矫健敏捷,一气呵成,着实令人惊叹不已,在场众人无不为之侧目。这般身手,绝非寻常武夫可比。” 宝智大师听闻此言,不禁微微一怔,低头沉吟片刻,说道:“如此看来,此事的确暗藏可疑之处。就那施展的轻功而言,其路数诡异多变,显然并非我少林派所传功夫。我少林轻功,向来注重根基扎实、沉稳内敛,断不会有这般飘忽灵动的身法。” 苏万可紧接着又说道:“诸位可还记得?当日道行出手之时,其动作极为独特,翻着手腕,刀刃向上,以一种极为罕见的方式径直刺入白眉左肋。这一怪异举动,绝非偶然为之。二位皆是使刀的行家里手,对于刀术的运用和其中的门道想必深有见解,不知对此有何看法?” 宝智大师微微皱眉,分析道:“这般举动,初看之下令人费解,但细细琢磨,似乎起初他的本意是想要救人。或许当时他看到局势危急,本想以最快的速度去救人,在万般无奈之下才径直刺入白眉老祖左肋。” 周侗接口道:“此种假设的可能性极大。若是那日道行出手更为迅速果决,向上挡下宝远大师的棍棒,再顺势伸手用力拉开白眉老祖,使其躲开苏剑客凌厉的剑与我的金枪。待白眉老祖站稳脚跟,以白眉老祖的深厚功力,再加上道行的助力,真不知胜负如何?” 三人正交谈间,只见豹子头林冲神色惊惶,犹如一阵疾风般自外奔入。他脚步匆匆,神色间满是焦急,身后紧紧跟随种师道府中的宁神医。林冲边跑边急切高呼:“师父,大事不妙!知府衙门有人下毒!” 周侗闻听此言,双眼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赶忙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都有谁中毒了?” 林冲急忙回道:“师父,我抵达知府衙门后,见到了种四叔、柴大爷以及王二爷,随后将信件呈递给四叔。当时正值用晚饭之时,种四叔看完信后,立刻命人验毒,竟在酒中检测出剧毒。这剧毒无色无味,若非我去告诉,根本难以察觉。我担忧帅府也会遭遇不测,所以心急如焚,匆忙赶回。” 就在此刻,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原本的宁静。紧接着,史文恭、孙立、栾廷玉三人与宁神医匆匆冲进大厅。 周侗见此情形,果断发号施令:“你们来得正好。文恭,你即刻带领二十名兵士赶赴知府衙门,务必听从你种四叔的调遣,一切行动以确保知府衙门的安全和稳定为首要任务。冲儿,你率领十名兵士前往后院,与徐宁、刘启一同严守后院。另外带上宁神医,去仔细查看一下你师娘她们的状况,切不可掉以轻心。” 史文恭和林冲领命后,即刻转身,身姿矫健,迅速步出大厅,依令行事。 周侗继而再次下令:“孙立,你再回军营调一千军马,每个城门各安排一百人马驻守。城门乃咽喉要道,必须牢牢把控。其余人马由你妥善安排,按街道分别进行把守。待日落之后,全城实行宵禁,防止发生变故。廷玉,你前往后花园,守护机宜司。机宜司关乎诸多机密要事,不容有任何闪失。”孙立、栾廷玉领命之后,快步走出大厅。 宝智大师合掌念道:“阿弥陀佛,周元帅,我甚是忧虑驿馆会出现变故。倘若那头陀道行当真为昆仑派安插的细作,其心思之缜密、手段之狠辣令人胆寒。万一其丧心病狂,再次实施下毒之举,后果将不堪设想。整个驿馆上下,众多无辜之人皆可能受到牵连。我还是即刻返回驿馆,以防不测。” 青锋剑客苏万可听闻此言,神色一紧,说道:“不好,眼看就要到用晚饭的时间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昆仑派行事向来不择手段,心狠手辣,他们此次下毒,想必不会轻易罢休。驿馆众人的安危,此刻犹如悬于一线,容不得丝毫大意。” 苏万可言罢,身形一闪,恰似一道闪电划过,瞬间跃至大厅门口,紧接着纵身一跃,如飞鸟般轻盈地登上屋顶,而后朝着驿馆方向飞驰而去,其身姿矫健,速度极快,眨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宝智大师见状,亦急忙告辞,匆匆赶回驿馆,心中满是忧虑。宝智大师步入驿馆大厅,见宝慧大师、宝远大师、青锋剑客苏万可以及驿馆主簿汤兴皆在。宝智大师见众人安然无恙,不禁念道:“阿弥陀佛,诸位都平安无事,实乃万幸。看来暂时还未出现最坏的情况,但我们切不可掉以轻心。” 宝远大师微微皱眉,说道:“师弟呀,幸好周元帅安排周全,所有饮食皆由汤主簿仔细查验是否有毒。今日晚饭时分,果然验出饭菜中皆有毒。这毒药极为隐秘,若不是汤主簿细心,后果不堪设想。方才苏剑客辨认出,此乃昆仑派的独门毒药‘昆仑雪’。此毒药毒性猛烈,发作迅速,一旦沾染,必死无疑。苏剑客推测,下毒之人或许就在我们内部。我遂安排道闲去传唤道行和道沉,去了许久,至今尚未归来,莫非……” 想到此处,宝远大师起身快步迈向道沉和尚居住的客房,众人亦紧随其后,匆忙跑出大厅。宝远大师踏入道行的房间,只见道闲和道沉直立于屋内,显然是被人点中穴道,暂时无法动弹。 宝远大师赶忙出手,解开了道闲和道沉的穴道。道闲穴道一解,急忙说道:“师父,是道行点了我们二人的穴道。趁我们不备,突然出手,我们毫无防备之力。”众人听闻,宝远大师沉声道:“真未曾料到,这道行竟真的是昆仑派的人。他隐藏得如此之深,潜伏在我们身边许久,我们却毫无察觉,实在是大意了。” 宝慧大师听闻此言,微微叹息,念道:“阿弥陀佛,大约在两年前,这头陀道行前来万佛寺挂单。两年多来,从未见他修习武功,每日皆是诵经礼佛,行事严谨,与我的弟子相处融洽。因他江湖阅历颇为丰富,知晓诸多奇闻轶事,所以有时我便带他一同外出。那日,他竟突然出手刺杀白眉老祖,其身法之快,在我的众多弟子之中亦是名列前茅。当时我便觉得此事蹊跷,但却未曾想到他竟是昆仑派的细作。” 就在这时,驿馆主簿汤兴匆忙走进,禀报道:“方才驿馆守卫前来报告,称头陀道行已离开驿馆,守卫未能阻拦住,故而前来向我禀报。他离开时行色匆匆,神色慌张。” 宝慧大师听闻,缓缓摇头,长叹一声,说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这道行无疑是昆仑派弟子,皆因老衲识人不明,引狼入室啊,连累大家了,还致使侍卫赵勇被害死。老衲实在是有愧于大家,未能尽到应有的责任。” 青锋剑客苏万可说道:“头陀道行是昆仑弟子无疑,那日他出手,并非要杀白眉老祖,而是要救白眉毛。只是行动慢了一步,见我们三人已经将白眉老祖杀死,所以便改变了策略,给了白眉毛一刀。这其中的缘由,想必是昆仑派另有阴谋,他们想借此挑起事端,引发江湖纷争,以便浑水摸鱼,达到独霸武林的目的。” 宝智大师说道:“阿弥陀佛,正应是如此过程,才导致这般结果。昆仑派向来野心勃勃,不择手段,此次事件背后,恐怕还有更大的阴谋在暗中酝酿。我们必须提高警惕,不可再让他们有机可乘。” 第105章 昆仑派师兄妹内讧 且说周侗于帅府之中,方才送走青锋剑客苏万可与宝智大师。此时,刘启搀扶着闻焕章步入大厅。周侗见状,关切询问:“五弟,你身体状况如何?” 闻焕章答道:“方才呕吐了好几回,尚无大碍,只是弄脏了老太君的房间。三哥,可还有其他人中毒?老太君说是丫环绿环下的毒?” 周侗回应道:“回老太君,就目前情形来看,绿环乃是昆仑派之人,她在茶水中投下了毒药。你先行饮用了茶水,故而率先中毒。所幸华山派早已研制出解药,苏剑客在驿馆将解药交付于我,我即刻给你服下一颗。” 闻焕章旋即又问道:“三嫂、世英他们可安好?”周侗说道:“你尽可放心。我进入卧室后,见他们皆已倒下。但是我仔细检查一番,发现他们呼吸正常,似是中了迷香。” 恰在此时,宁神医与徐宁踏入大厅,宁神医说道:“周元帅所言极是,元帅夫人与八少爷他们确实是中了迷香。周元帅方才离开房间时,未关闭房门,室内通风之后,我前来查看时,他们的症状已缓解了六分。我为他们每人施了一针,如今皆已苏醒。” 周侗赶忙说道:“有劳宁神医了!” 宁神医微笑着回应:“应当是我感谢周元帅。若不是元帅及时告知种知府,倘若众人饮酒之后中了这等奇毒,莫说我这‘神医’的名号都要保不住,便是我这条性命恐怕也得搭进去。”言罢,又深深施了一礼,接着说道:“周元帅,此处既已无事,我这便告辞返回知府衙门。” 周侗急忙吩咐:“宁儿,你护送宁神医回知府衙门。之后再前往驿馆,查看是否有异常情况。”徐宁领命,护送宁神医返回了知府衙门。 周侗此时移步至后院,林冲见到后,说道:“师父,老太君在西屋。”周侗进入西屋,见过老太君,又瞧了瞧蔡瑛儿和周世英,见他们皆已清醒。 蔡瑛儿问道:“侗哥,当真乃是绿环所为?”周侗点头称是,说道:“她应是昆仑派安插进来的,故意卖身进入府中。” 蔡瑛儿听闻,泪水潸然而下,哭诉道:“今日午时,绿环前来探望我。当时我们正忙于用午饭,并未留意她的举动。实在未曾料到,我对她不薄,她竟欺瞒我两年有余。” 周侗宽慰道:“绿环还是念着你的恩情的,并未对你们使用毒药,只是换用了迷香。” 就在这时,林冲匆忙跑进来,站在外间屋说道:“师父,绿环提着道行的人头,闯入帅府,声称要见师父、师娘最后一面。”周侗听闻,急忙问道:“她带了多少人?”林冲答道:“刘启说只有绿环一人。” 周侗当即起身走出屋子,此时蔡瑛儿也要一同前去,丫环青霞、紫云左右护持。林冲欲一同前往,周侗说道:“冲儿,你依旧留守后院,切莫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周侗、蔡瑛儿与丫环青霞、紫云来到厅前,只见府内十余名兵士将绿环团团围住。 再看绿环,浑身鲜血淋漓,左手提着一个包裹,包裹中渗出斑斑血迹,里面应是一颗人头。她右手将刀架在自己脖颈之上,大声喊道:“都别靠近,我只想见元帅和夫人一面,不会伤害任何人。谁若再靠近,我便自刎于此!” 蔡瑛儿喊道:“绿环,我来了。”绿环回头望向蔡瑛儿,泪水夺眶而出,左手一松,一颗人头滚落出来,正是头陀道行的。 绿环说道:“夫人,实在对不住。我本是昆仑派弟子,当年有意卖身进入帅府。我自幼父母双亡,在昆仑派师父传授我们武艺,却对我非打即骂。来到帅府后,夫人将手上的绿玉手镯赠予我,还因此为我取名‘绿环’,夫人是世人第一对我好的人。” 蔡瑛儿眼含热泪,说道:“我对你如此之好,你为何还要害我?” 绿环说道:“夫人,我实在狠不下心啊。所以并未对你们下毒,只是将你屋内的熏香换成了迷香。今日前来,只是想再见你、帅爷、青霞、紫云一面。” 蔡瑛儿问道:“绿环,究竟为何会闹到这般田地?” 绿环哭着答道:“夫人,这还得怪你将我嫁了出去。原本在帅府之中,我每日能见到夫人和帅爷,日子过得十分快乐。可自从嫁给赵勇,离开了帅府。我所杀之人乃是我昆仑派的师兄,他找到我,他要为白眉老祖报仇,所以才逼迫我下毒。不然就说穿我的身份,我实在是不得已啊。没想到他又在驿馆下毒害死了赵勇,于是我刚才趁他不备,一刀将他斩杀。”说罢,她双目含情地看向周侗,片刻之后,似是自言自语道:“如果我不嫁出去有多好!多说无益,但愿来生再相见。”言毕,便自刎而亡。 此时,徐宁与孙立率领士兵返回帅府。徐宁禀报道:“师父,知府衙门与驿馆皆未出现异常情况,只是种四叔还没有查出是谁下的毒。”孙立禀报道:“师父,现已全城宵禁,是否要进行全城搜查?”周侗说道:“不必了。你先护送你闻五叔前往知府衙门,让你闻五叔协助调查下毒之人。” 此夜,众人平安度过。种师道与闻焕章于知府衙门通宵达旦、仔细彻查下毒一事,然而竭尽心力,终究未能查明下毒之人究竟是何方之徒。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将近两年入府的仆从全部辞退。 蔡瑛儿独自一人来到周侗的书房。进入书房后,二人随即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彼时,林冲正在书房外负责当值。由于书房内的争吵声并非十分清晰,林冲未能听清二人具体在吵些什么。眼见争吵持续了许久,林冲心中不免担忧,于是悄悄前往后院,欲向石老太君告知此事。 在周侗的七位弟子之中,于帅府之内,仅有林冲、徐宁、武松三人能够直接进入后宅。其中缘由,一则是此三人相较其他弟子年纪稍小;二则林冲与徐宁的父亲皆与周侗为结拜兄弟,且他们二人的父亲皆已在沙场壮烈捐躯。基于此深厚情谊,周侗亲昵地称呼林冲为“冲儿”,称呼徐宁为“宁儿”,称呼武松的小名为“二郎”;而对于其他弟子,周侗则分别以“俊义”“文恭”“孙立”“廷玉”相称。 且说林冲见到石老太君后,赶忙面露微笑,恭敬地上前参拜,说道:“拜见老太君。”石老太君温和地问道:“冲儿,今日轮到你当值啦?你师父不在府上吗?” 林冲微笑着回应:“师父在府上,只是眼下有一件事,实在让弟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石老太君微笑着,目光敏锐地看向林冲,说道:“你这孩子,看来并非特意来看望我,而是有事相求吧?” 林冲诚恳地说道:“老太君果然明察秋毫。方才我在师父书房外当值,师娘独自一人进入书房,还特意叮嘱我离远些。可她一进去,便与师父吵了起来,这都吵了一个多时辰了。我只隐隐听到师娘说‘只有闻五叔的那杯茶有毒’。” 石老太君听闻此言,眉头微微一蹙,神情略显凝重,说道:“竟吵了一个多时辰?这可不行,我得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言罢,石老太君并未让丫环跟随,独自一人径直走进书房。 林冲见状,远远地躲在柱子后面,悄然窥视着书房内的动静。不多时,只见石老太君进入书房后,书房内的争吵声终于渐渐平息。又过了半个时辰,蔡瑛儿搀扶着石老太君,二人面带微笑,从容地走出了周侗的书房。 第106章 西夏发兵攻环庆路 且说平夏大元帅章楶,接到朝廷诏令后,即刻下令在葫芦河川动工建造两座坚固的城池。宰相章惇亲自为这两座城赐名,一座命名为平夏城,另一座则称作灵平城。 随后,朝廷任命大将郭成、折可适共同担任平夏城都总管,统领两万精锐之师,一同驻守平夏城。大将毕胜则率领一万兵马,镇守灵平城。城中储备了大量的弓弩,粮草、火器等各类军需物资,皆筹备得极为充足。 平夏城的地理位置堪称险要,恰好处于西夏从环州进攻大宋的咽喉要道之上。对于西夏军队而言,若无法攻克平夏城,便决然无法从环州方向对大宋发动进攻。 在那个风云变幻时期,彼时的西夏王朝,国内局势恰似风雨飘摇中的孤舟,陷入了动荡不安的严峻困境。就在去年,西夏全境遭遇了极为严重的旱灾。这场天灾犹如一场无情的浩劫,所到之处,农田里的庄稼几乎颗粒无收。 西夏百姓而言,这无疑是沉重的打击,生活本就处于困苦不堪的境地,如今更是雪上加霜,挣扎在温饱的边缘。祸不单行,宋朝此时停止了岁贡。岁贡对于西夏而言,其突然中断,使得西夏瞬间陷入了更深的危机之中,物资匮乏日益加剧。 而如今,宋朝更是采取了进一步的强硬举措,一举占据了西夏一半的产粮区域。粮食,乃是国家的命脉所在,这米脂四塞的丧失,对西夏而言,不啻于被人狠狠掐住了咽喉,断了命脉。 消息传至宫廷,小梁太后听闻后,顿时怒发冲冠,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小梁太后深知,西夏已然到了退无可退的境地,必须要有所行动。旋即,紧急召集威明阿密、耶律海拉、司妹勒都逋、颇超乌拉、往利赫等几位心腹将领火速赶至夏宫。 待众人齐聚,小梁太后神情凝重,面色阴沉,言辞激愤地说道:“宋军鄜延路的周侗,此人狡诈多端,竟引诱我军在夏州城一带徘徊周旋,耗费我军精力与时间。而那环庆路的童贯更是胆大妄为,竟敢在葫芦川新建了两座城池。其中一座,恰恰建在我军攻打环州的必经之路上,这显然是有备而来,故意对我军行动进行阻挠。尤为可恨的是,他们竟将此城命名为‘平夏城’,这分明是对我西夏的公然挑衅!” 威明阿密听闻此言,义愤填膺,紧握双拳,大声回应道:“此等恶劣行径,实在欺人太甚!这座‘平夏城’已然建在我西夏的领土之上,犹如一颗扎在心头的尖刺。若不尽快将其攻克,日后宋军倘若继续向前推进并建造城池,我西夏的疆土将不断被蚕食。” 往利赫说道:“如今,我西夏已数年未收到宋国的岁贡。加之这几年气候异常,干旱少雨,诸多曾经水草丰美的草原不断减少,军队补给也面临难题。在此情形之下,我们必须对宋国予以沉重打击,让他们知晓我西夏绝不是软柿子。” 耶律海拉用力附和道:“当下宋军已然深入我夏国腹地,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实难容忍。正如大帅所言,若不加以反击,任由宋军持续建城,步步紧逼,我西夏将陷入极为被动之境。我们将失去战略主动权,只能在宋军的压迫下疲于奔命。” 往利赫微微皱眉,继而深入分析道:“数年前,我军与宋军在环庆路的洪都城展开大战;两年前,又在延安府与宋军交锋,这两场战事均是与周侗对阵。其麾下吕惠卿、卢俊义、呼延灼等将领,皆英勇善战,各具非凡本领,其实力不容小觑。此次攻打环庆路的童贯,相较周侗而言,应对起来更容易一些。但我们切不可掉以轻心,仍需做好充分的准备。” 威明阿密深以为然,点头称是,目光中透着一丝憧憬,说道:“往利赫所言极是。我等不妨集中力量攻打环庆路,一旦拿下环州,长安城便近在咫尺。长安城,那可是自古以来的繁华之地,资源丰富,物产充盈。若能占据长安城,我等便可将都城迁至此处,届时我西夏便拥有了更为广阔耕地,将得到极大的补充,何愁国家不兴,哈哈哈。”众人听闻,皆放声大笑。 小梁太后见司妹勒都逋始终沉默不语,便将目光投向他,开口问道:“我西夏的智囊,对于此事,你有何独到见解?莫要藏着掖着,此时正是需要你智慧的时候。” 司妹勒都逋环视众人,神色沉稳,沉思片刻后说道:“当前我军刚刚经历败仗,士气正处低落之时,从常理而言,此时并不适宜贸然出兵。贸然行动,极有可能重蹈覆辙,遭受更大的损失。然而,若诸位皆认为此战势在必行,那么可以选择先攻打平夏城,继而拿下环州。要知道,环州的耕地资源极为丰富,即便只是环州的耕地,也远比我西夏现今所拥有的多出许多。这对于我们西夏来说,是极为重要的战略资源。不过,若真要发动这场战争,就必须全力以赴。我建议,集合全国的精锐兵力,在成功打下环州之后,依据将士们的军功大小,分封土地与人口。以此激励将士们奋勇杀敌,让他们明白,为国家而战,不仅是荣誉,更是为了自己和家人的未来。如此,方能重振我军士气,提升战斗力。” 小梁太后听闻此言,猛力拍案,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果断说道:“就依你所言,聚集全国精兵!先攻克平夏城,而后直取环州,务必要拿下长安城!这是我们西夏的反击之战,也是我们崛起的契机,不容有失!”众人就此商议至深夜。 待第二日,经群臣共同议定,西夏决定全国征兵。一时间,征兵的号角响彻西夏大地,无数热血男儿响应号召,纷纷投身军旅。半月之后,西夏出兵四十万,对外号称五十万大军,阵容庞大,气势磅礴。大军一路浩浩荡荡,军旗猎猎作响,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踏上了征讨大宋之路。 此次出征,小梁太后更是亲自率领大军,并携西夏国主一同前行。西夏国上下一心,有着背水一战的决心。穆尔图卜被任命为元帅,司妹勒都逋为监军,统领二十万大军,径直扑向平夏城。威明阿密则奉命率领五万兵马,奔赴平灵城展开攻势,从侧翼对宋军形成威慑。 西夏大军行军速度极快,宛如一股黑色的洪流,转瞬之间便兵临平夏城。但见二十万大军将平夏城围得密不透风,层层叠叠的营帐和密密麻麻的士兵,宛如铜墙铁壁一般,将平夏城围得水泄不通。 与此同时,梁太后又下令耶律海拉率领五万人马,在平夏城南三十里处安营扎寨,。大营的防御工事极为完备,鹿角、壕沟、拒马一应俱全,旨在截断宋军从环庆路方向可能派出的援军,确保攻城之战能够顺利进行,不给宋军任何救援的机会。 在攻城部署方面,大将颇超乌拉负责攻打南城。此人作战勇猛无畏,素有“悍将”之称,此刻更是摩拳擦掌,决心以自己的勇猛突破南城防线,为大军打开一条通路。 大将往利赫受命攻打西城,此人身经百战,拥有丰富的战斗经验,深知西城的防御弱点,此刻正组织兵力,对西城展开猛烈攻势,试图打乱宋军的防御部署。 大将令利赫保则承担进攻东城,此人率领麾下将士,试图撕开东城缺口,与其他方向的进攻形成呼应。 元帅穆尔图卜亲自带领野律荣、野律宏仁两员得力大将,集中优势兵力,全力攻打北门。北门是平夏城的重要防御方向,穆尔图卜志在一举攻破平夏城的防御,为西夏大军开辟进军道路。 这一日,周侗正在帅府之中筹划战事,营帐内地图摊开,他时而皱眉沉思,时而与麾下将领商讨战略。忽然,一名流星探马疾驰而来,送来的快报打破了帅府的宁静。快报上称,夏军号称五十万,已然向平夏城发起了猛烈进攻。 周侗听闻此讯,不仅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面露大喜之色。原来,在此之前,他已通过信鸽传来的消息,敏锐地察觉到了西夏的动向,并提前命大军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如今又接到这快报,消息确凿无疑。周侗深知一场大战即将来临,而他早已严阵以待。周侗当机立断,下令全军于明早出征迎敌。 次日清晨,阳光洒在延安府的城墙上,映照出一片金黄。周侗先向种师道、柴皇城、王伯年辞行,然后又向华山派苏万可,少林派宝慧、宝远、宝智三位大师告别。同时,周侗命林冲、徐宁留在延安府,负责保护帅府安全,和教练兵士。安排妥当后,周侗便与闻焕章率军一同离开了延安府,随军带上了王进、宗哲、鲁达,众人快马加鞭,直奔米脂寨而去。 第107章 西夏进军平灵二城 却说米脂寨的大厅之内,众将齐聚一堂。平夏右路军元帅周侗站在堂中,说道:“此番战役,我们以平夏城、灵平城作为诱饵,巧妙地诱使西夏军进入葫芦河川这一战略险地。环庆路大军将从南面迅猛杀奔平夏城;熙河路大军则从西面,直扑平夏城;而我军所肩负的任务至关重要,我们右路军需从敌军东面迅速牢牢堵住葫芦河川口;如此一来,便能形成了包围之势。虽然此次战役是在西夏境内展开,但我军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绝佳优势。此战的目标便是要全歼西夏主力。诸位将领,可都明白了?” 众将齐声高呼:“末将明白!” 右路军元帅周侗随即下令:“鄜延路马军指挥使卢俊义,带领三万精兵以及三千重甲铁骑,急速杀奔葫芦川口,将夏军堵在葫芦川中,形成西夏军回兴庆府的第一道防线。” 接着又命令:“鄜延路指挥使吕惠卿,率兵三万,史文恭、孙立、栾廷玉带五车毒药相随,迅速奔赴平夏城北五十里处的九曲岭。一是截断敌军粮道,二是形成敌军后撤的第二道防线。” “河东路指挥使孟成,在西河口至盘山间,分兵把守各路口,阻击西夏军兵撤回兴庆府。 周侗自己则亲率一万人马,坐镇中军;共计十万人马,浩浩荡荡地杀入西夏境内。 但见宋军人马:大小三军,一齐进发,各随队伍,甚是整齐。前军左右两路,气势恢弘,远探马,近哨马,往来驰骋。左路震天鼓响,右路鬼神急行。将军盔明铁铠坚,坐下马带铜铃传。旌旗似火霞天展,刀剑如霜雪路延。弓若鹊画威惊世,袋露龙梢气傲天。 宋军平夏大元帅章楶于长安府得悉西夏大军即将进犯平夏城的紧急军情后,即刻召集麾下众将。其神情凝重,言辞庄重地说道:“《孙子兵法》有云:‘先处战地而待敌者逸,后处战地而待敌者劳,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纵观诸位将领,唯有周元帅对兵法深谙于心且运用精妙得当。此次战役,最初的形势于我军而言颇为不利,预定战场为葫芦河川。然而,自平夏、灵平两城修筑竣工之后,我们就占了地利,整个战局的态势已然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如今,此地已成为我宋军先于敌军设下埋伏、诱敌深入的绝佳战略要地。周元帅匠心独运,巧妙地以平夏、灵平二城作为诱饵,吸引敌军主动踏入我军精心布局的战略陷阱之中。而后,截断西夏军队的退路,如此一来,我军便可凭借以逸待劳之优势,一举歼灭夏军主力,从此西北无忧。” 章楶大元帅言辞落定,神色坚毅,随即大声下令:“左元帅童贯听令!即刻率领援军火速进军平夏城!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不得有丝毫延误!” 童贯领命之后,迅速展开部署,一一扫视着麾下众将,然后命令大将李成,带领董平、张清、单廷珪、魏定国等勇冠三军的将领,统率三万精兵,作为左路军。这一路军犹如锋利的刀刃,将从平夏城的一侧迅猛切入。童贯又令大将刘法,率领校尉关胜、索超、宣赞、郝思文等武艺高强之辈,同样带领三万兵马,作为右路军。此路军将从另一侧对敌军形成有力钳制。 同时,童贯命熙河路姚雄,统领五万大军,作为东路军。这东路军将从平夏城东面和南面,以雷霆万钧之势杀向夏军。 三路大军分工明确,各有使命,恰似三把利刃,准备从不同方向直插夏军要害。而章楶大元帅则亲自率领御营兵三万,稳步跟进,为全军压阵。 且说那西夏大军,一路浩浩荡荡抵达平夏城与灵平城之后,便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对二城展开了狂风暴雨般的猛烈攻击。夏军一开始士气高昂,一心想要攻克城池,在连续七日的强攻之中,夏军攻势如烈火燎原,锐不可当。然而,平夏城与灵平城在宋军将士的顽强坚守下,犹如铜墙铁壁,固若金汤。宋军将士们怀着视死如归的决心,用血肉之躯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西夏军队始终未能前进一步,无法攻克这两座土城。 直至第八日,夏军耗费八日的时间与心血,终于将依据宋军攻城楼车改建而成的攻城楼车组装完成。这些攻城楼车体型极为庞大,高耸入云,仿若巨无霸一般矗立在大地上,竟然比平夏城的城墙还要高出许多。 夏军将这些攻城楼车缓缓推至城下。穆尔图卜亲自率领野律荣、野律宏仁等将领负责攻打北门,并将二十部攻城楼车全部部署在北门。野律荣身先士卒,展现出非凡的勇气与斗志,亲自登上楼车。 野律荣站在楼车之上,激励着夏军士卒纷纷跟上。楼下有士兵们齐心协力、奋力推动,楼车缓缓靠近城墙。待楼车靠近后,夏军凭借居高临下的绝对优势,朝着城内万箭齐发。一时间,箭如雨下,密密麻麻地射向城内,城内形势瞬间变得万分危急。 话说平夏城设有两位主将,大将郭成负责镇守东门与北门,大将折可适则负责西门与南门的防御。面对北门突如其来的夏军攻城楼车攻势,郭成毫不畏惧,亲自率领部众在城楼上与夏军展开激烈对射。 郭成指挥若定,一边组织士兵抵御敌军的箭雨,一边迅速派遣士兵传令给折可适,通报北门的紧急军情。郭成深知,此刻唯有各方协同作战,才能化解危机。 且说折可适此前已令邱岳镇守西门,薛天柱镇守南门,刚刚巡查完回到议事厅。此时,北门小校前来求见,折可适当即命其进厅回话。北门小校进入大厅后,恭敬行礼,动作干脆利落,大声道:“参见折总兵,郭总兵特命我将北门军情向折总兵禀报。”其声音虽略显急促,但透着忠诚与坚定。 接着,小校详细说道:“折总兵,夏军在北门使用了攻城楼车,这些楼车高耸无比,竟比城墙还要高出许多。夏军居高临下向我们城墙上射箭,我军伤亡不断增加,如今北门形势万分危急。郭总兵让我转告折将军,还望早做应对之策,以免城池有失。”小校的话语中满是焦急与担忧。 折可适听闻此言,低头沉思片刻,脑海中迅速分析着局势,冷静问道:“夏军此番一共动用了多少部攻城楼车?难道我军的车弩也无法对其构成威胁吗?”折可适深知车弩是宋军重要的防御武器,若连车弩都无法发挥作用,局势将更加严峻。 那小校赶忙回道:“回折总兵,夏军一共动用了十九部攻城楼车。起初,郭将军下令以车弩攻击,然而夏军拼死推动攻城楼车向前。随后更是用火箭烧毁了我军十几部车弩,致使车弩无法正常发挥作用。”小校的汇报详细而准确,让折可适对北门的战况有了清晰的认识。 折可适微微点头,沉着说道:“你回去转告郭总兵,我即刻带领车弩赶赴北门。”他的语气坚定有力,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那小校领命后,转身迅速回去复命,脚步匆匆,带着使命与希望。 再说折可适当机立断,马上命令士兵迅速拆下西、南两城墙上的车弩,紧急运往北城墙。然而,夏军二十部攻城楼车在北门一字排开,阵势强大,犹如一道钢铁防线。宋军一时间根本无法上城组装弩车,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战场上硝烟弥漫,喊杀声、箭雨声交织在一起,让人胆战心惊。 就在这万分危急之时,宋军大将郭成不幸在激战中猝不及防被流箭射中。那支利箭穿透了郭成的铠甲,深深扎入他的身体。郭成瞪大双眼,望着前方的敌军,心中满是不甘,但依然顽强地指挥着战斗,直至最后一刻壮烈阵亡。 宋军将士们看到主将倒下,悲痛万分,但他们没有丝毫退缩,依然在折可适的镇定指挥下,顽强地与夏军对射。双方激战至天黑,夜幕笼罩着战场,夏军见难以取得突破,遂缓缓退回攻城楼车,暂时后撤。战场上弥漫着血腥与疲惫的气息,一场更为激烈的战斗随时到来。 第108章 天刮神风助守平夏 当晚,折可适深知形势严峻,下令士兵将所有车弩全部组装放置在北城墙,并精心准备了引火之物,以防夏军次日再度发起攻击。 待到第九日,西夏大军妄图倾巢而出,孤注一掷,对平夏城发起更为猛烈、决绝的攻势,试图一举夺城。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折可适临危不惧,神色镇定地指挥宋军奋勇迎战。只见夏军缓缓推着攻城楼车,一步一步朝着平夏城逼近。此时,城墙上早已严阵以待,五十多部车弩和火箭准备就绪。 当那高大巍峨的攻城楼车,缓缓推近到弩箭的有效射程之时,原本还算平静的战场上,局势陡然间风云突变。 刹那间,狂风怒号而起,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猛兽,肆意咆哮着。狂风裹挟着沙石,漫天飞舞,天地之间瞬间陷入一片昏暗。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阵来势汹汹的龙卷风,不偏不倚地席卷过夏军的攻城楼车。 在这狂风的疯狂肆虐之下,那些原本坚固的攻城楼车,瞬间变得脆弱不堪。有的楼车直接被狂风吹折,“咔嚓”一声便断裂开来,车身轰然倒塌;有的则在狂风中摇摇欲坠,车身剧烈摇晃,岌岌可危。 折可适目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绝佳战机。他当机立断,马上下令宋军全力出击。宋军迅速操控车弩,同时点燃火箭,如密集的雨点般朝着攻城楼车全力射击。 而折可适本人更是身先士卒,亲自操起铁弓,稳稳地搭上一支火箭,点燃引线。只见他目光坚定,咬紧牙关,奋力拉开弓弦,将全身的力量汇聚于双臂,朝着楼车奋力射去。 刹那间,无数火箭如流星般划破昏暗的天空,纷纷射向楼车。楼车瞬间就像被点燃的火把,陆续燃起熊熊大火。由于当时风势过于猛烈,狂风助长火势,火借风威,迅速蔓延开来。 夏军面对如此猛烈的火势,根本无法救援灭火。在狂风与烈火的双重肆虐下,二十部攻城楼车最终或是被狂风彻底摧毁,只剩下一堆破碎的残骸;或是被熊熊烈火彻底焚烧殆尽,化作一片焦土,只留下缕缕青烟在风中飘散。 宋军目睹此景,士气顿时大振,军心激昂到了极点。他们欢呼雀跃,呐喊声此起彼伏,仿佛浑身都充满了无尽的力量。就在此时,熙河路大将姚雄率领的援兵如同一股迅猛的旋风,最先赶到战场。其部队从平夏城西面以排山倒海之势迅猛杀来,与夏军大将往利赫所率部队瞬间碰撞在一起,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激烈交锋。 战场上,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震耳欲聋。双方短兵相接,每一个士兵都拼尽了全力,杀得难解难分。一时间,鲜血飞溅,双方均有不少将士伤亡,战场上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息。 平夏城内的众将士见援兵及时赶到,士气如虹,高涨到了顶点。城内的将士们热血沸腾,纷纷呐喊着,声音响彻云霄。他们摩拳擦掌,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然,每个人都做好了准备,要与夏军展开更为惊心动魄的生死大战。 与此同时,宋军环庆路左路军率先抵达战场。大将李成率董平、张清、单廷珪、魏定国等一众猛将,统领三万雄师,如猛虎下山般从平夏城南面迅猛杀来。那气势,仿佛能将一切阻挡在面前的敌人都碾碎。 此时,西夏大将野律海拉亦率领五万精锐之师严阵以待。这五万精锐个个身姿矫健,两军瞬间碰撞在一起,喊杀声、兵器相交声震彻云霄。 战场上,双方士兵奋勇拼杀,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宋军勇猛无畏,西夏军训练有素,一时间难分胜负。 宋军环庆路右路军大将刘法,带领关胜、秦明、宣赞、郝思文等英勇之士,亦率军三万疾驰而至,迅速加入这场惨烈的鏖战。 战场上的局势愈发激烈,士卒们皆奋勇拼杀,毫不退缩。战斗持续了一整天,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各有伤亡,战场上横尸遍野,一片狼藉。 且说鄜延路马军指挥使玉麒麟卢俊义,率军行至灵平城时,遭遇西夏先锋第一勇士威明阿密。二人目光交汇,二话不说,即刻大战一处。 从烈日高悬的午时,一直激战至暮色沉沉的黑夜。两人你来我往,招数用尽,却依旧难分高下。威明阿密的武艺高强,卢俊义更是身手不凡,凭借着精湛的武艺,巧妙地化解着对方的攻击。 天色渐暗,夜幕缓缓笼罩大地。两人见此情形,遂约定明日再决雌雄,而后各自撤军回营休整,准备明日更为激烈的战斗。 次日,周侗和呼延灼率领一万精锐骑兵及时赶到。威明阿密见宋军援军已至,心中暗暗思忖,唯恐夏军陷入腹背受敌的险境。若是继续战斗,夏军极有可能遭受重大损失。于是,他不敢再战,当即命人报小梁太后,随后率领部队向平夏城方向撤去。在离平夏城十里之处,威明阿密扎下大营,将大营护卫在夏军主营的东面,以作防备,时刻警惕着宋军的下一步行动。 鄜延路指挥使吕惠卿率兵三万,在平夏城北五十里处的九曲岭扎下营寨。意图十分明确,就是要截断敌军粮道,从根本上削弱夏军的战斗力。然而,数日过去,战场上却并未见到夏军粮草运往前线的迹象。 吕惠卿凭借着多年的作战经验,察觉到其中必有蹊跷。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不敢有丝毫懈怠,即刻飞报右元帅周侗,将这一异常情况详细地汇报给了周侗。 周侗听闻此讯,陷入了沉思。结合对西夏地理形势的深入了解,以及多年征战积累的经验,经过深思熟虑,最终断定夏军的粮草、牛羊应当存放在平夏城西北的天都山。天都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一个绝佳的粮草存放之地。鉴于此,周侗决定实施夜袭天都山的战略行动,试图一举夺取夏军粮草,打乱敌军部署,从而在这场战争中占据主动地位。 周侗召集众将,说道:“诸位,依我之判断,敌军的粮草、牛羊必在天都山。此地地势险要,一旦被敌军察觉我们的意图,想要夺取将困难重重。我欲亲率五千骑兵,先向北绕过葫芦川,然后从后方奇袭天都山,以出其不意之势,一举夺取夏军粮草,打乱敌军部署,对西夏军形成合围。” 呼延灼听闻,急忙躬身行礼道:“大帅,此行凶险万分,敌军必定在天都山设有重重防备。大帅乃我军的警天柱,不可亲自前往。末将愿代大帅前去,定不辱使命。末将必定带领兄弟们全力以赴,克服重重困难,成功夺取天都山。” 卢俊义亦挺身而出,坚定地说道:“末将愿往,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大帅所托。末将定会带领将士们奋勇杀敌,夺取天都山,为我军立下战功。” 周侗轻轻摇头,神色坚定地说道:“不可,我十年前曾率三百骑兵,踏遍西夏诸多军事要塞,亦曾涉足天都山。我对那里的路径了如指掌,每一处山谷、每一条小路我都铭记于心。只有我亲自前往,才能确保行动的速度。你二人需在此坚守,全力阻击夏军从此北归之路。我已传令,明日中军将与你们汇合,后军则与吕惠卿部合兵一处。待我率部占据天都山,便可对西夏形成合围之势。诸位无需再多言,各司其职即可。”众将听后,纷纷领命。 且说周侗颁下将令,着十总管统领五千骑兵出征。每位将领各率五百骑兵,所部皆配备五百五十匹膘肥体壮、精良上乘的战马。大军悄然向北进发,一路上小心翼翼,尽量避免被敌军发现。他们绕行五百多里,翻山越岭,穿越丛林,终于在次日午时,顺利抵达天都山北山口。 周侗见大军抵达,当即下令全军先取用干粮果腹,进行短暂的休整。士兵们纷纷下马,席地而坐,从行囊中取出干粮,大口吃起来。在休息的同时,整理各自的装备,擦拭武器,整顿军备,为后续行动做好充分准备。 待休整完毕,周侗神色凝重,目光坚定地高声下令:“天都山就一条南北主路,我军自北山门杀入,继而占据南山门,以截断敌军退路。诸位将军听令!徐京、王焕、韩存保、李从吉,你们四人率两千骑兵随本帅在前冲锋陷阵,务必奋勇向前,不得退缩。在战斗中,你们要充分发挥骑兵的冲击力,冲破敌军的防线,为后续部队打开通道;项元镇率五百骑兵为左翼,根据战场形势灵活应变、伺机而动。要时刻注意敌军的动向,及时调整战术,保护好中军的侧翼安全;荆忠率五百骑兵为右翼,与左翼及中军紧密配合、互为呼应。在战斗中,要保持联系,协同作战;张开、梅展、王文德、杨温,你们四人率两千人马严守山门,此乃关键所在,不容有丝毫疏忽懈怠。山门是敌军进出的重要通道,务必坚守住,防止敌军增援或逃窜!” 众将齐声领命,各自翻身上马,士气高昂。周侗一马当先,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山门疾驰而去,身后的大军紧紧跟随,如同一股洪流,向着天都山汹涌进发。 此时,驻守北山门的夏军仅有五百人。他们原本以为此地地势险要,宋军难以轻易来袭,故而放松了警惕。忽见宋军如神兵天降般突然现身,毫无防备之下,顿时惊惶失措。夏军脸上血色尽失,一片惨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宋军军士见状,万箭齐发,无数利箭如雨点般射向夏军。夏军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组织有效的抵抗。在宋军密集的箭雨下,夏军士兵纷纷中箭倒地,惨叫声此起彼伏。 转瞬之间,北山门便被宋军成功夺取。周侗随即带领徐京、王焕、韩存保、李从吉所率的两千骑兵,乘胜追击,以雷霆万钧之势迅猛冲上山去,一场激烈的战斗就此在天都山上展开。 第109章 奇袭天都擒贼擒王 周侗率众人行至山弯处,只见两名夏将率领五十余骑,正从山上缓缓而下。周侗定睛细看,不禁又惊又喜,大声喝道:“呀!竟是敌帅穆尔图卜!”众将听闻此言,亦是满心欢喜、士气大振。 穆尔图卜见对面山上有一队人马冲杀而来,身旁监军司妹勒都逋惊慌失措地叫道:“不好,是宋军杀来了!”众人闻言,纷纷抽出寒光闪闪的战刀,准备拼死一搏、全力迎战。 穆尔图卜定了定神,定睛一看,大声喊道:“周侗,你从何处而来?缘何在此出现?” 周侗纵声哈哈大笑,朗声道:“穆尔图卜,今日正好,让我们再决高下,分个胜负!” 言罢,周侗手持九转朝阳枪,枪尖闪烁着寒光,如闪电般直逼西夏主帅穆尔图卜。二人瞬间短兵相接,战在一处。枪来刀往之间,火星四溅,双方都使出了浑身解数。 此刻,穆尔图卜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其一,自己身边仅有区区五十多人马,在兵力上处于绝对劣势,势单力薄,难以抗衡宋军;其二,宋军此番行动如天兵降临,阵容强大、气势磅礴,如果真占领了天都山,断了夏军归路,令其内心慌乱不已;其三,穆尔图卜此前曾在周侗手下遭遇败绩,至今仍心有余悸,面对周侗时难免底气不足。 如此诸多不利因素叠加,使得穆尔图卜在战场上愈发心虚气短,全无底气。双方交战不过十回合,周侗手中的九转朝阳枪犹如蛟龙出海,势不可挡,精准无比地刺中了穆尔图卜的左臂。穆尔图卜吃痛,手中的夺命刀不由自主地应声落地。宋军众将见此良机,一拥而上,将穆尔图卜团团围住,最终成功将其生擒。堂堂西夏主帅,在这瞬息之间,便沦为了宋军的阶下之囚。 周侗率众来到行宫,命人把穆尔图卜和司妹勒都逋押进大厅,见监军司妹勒都逋的穿戴服饰尽显西夏贵族风范,遂命兵士将其押至近前,使其跪于自己面前。 周侗神色庄重,言辞沉稳地说道:“世人皆称你们西夏贵族颇具骨气。然而,若不想如奴隶般屈辱赴死,就如实道出你的真名实姓。” 监军司妹勒都逋怒目圆睁,愤然回应道:“我正是夏军监军司妹勒都逋。只因太后和国主已然颁下撤兵诏令,明日大军便会陆续撤离。一应事宜皆由太后定夺,无需我与元帅劳心。故而我与元帅先行前来天都山行宫巡视,顺便猎取些许野味。” 周侗听闻此言,心中大喜,当即发令:“张文,这一重任交给你了,务必严密看押西夏元帅穆尔图卜与监军司妹勒都逋。若其有任何反抗之举,无需留情,即刻格杀。” 这时刘启走到周侗面前,低声说道:“帅爷,行宫内发现许多金银珠宝,如何安排?” 周侗命令道:“你带两个可靠之人,将珠宝先藏起来,待打胜此仗,请章大帅定夺。” 天都山的逃兵犹如惊弓之鸟,慌不择路地从南山口飞奔至夏军大营,神色慌张地向上级紧急禀报:天都山已被宋军攻克夺取,主帅穆尔图卜和监军司妹勒都逋亦不幸被宋军活捉,山上囤积的粮草、牛羊等物资,皆已落入宋军之手。 这一噩耗传来,夏军大帐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众将士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惊慌失措,四处奔走,营帐内一片嘈杂慌乱之象。 小梁太后听闻此讯,心急如焚,但作为一军统帅,强自镇定,竭力稳住局面。旋即,小梁太后急忙下令道:“众位将士,如今我军被困于葫芦河川之内,已然陷入四面被围的绝境,粮草断绝,形势岌岌可危、万分紧急。本宫之意,我军分兵两路行事。一路趁夜火速攻打天都山,务必全力抢回粮草牛羊,而后据守天都山。宋军若久攻不下,时日一长,必然退兵。另一路则从葫芦河川川口拼死杀出,迅速撤回兴庆府,以保我军根基。众将对此有何见解?” 众将此时面对如此严峻局势,皆已没了主意,只得齐声说道:“谨遵太后吩咐。” 小梁太后下令攻南城的大将颇超乌拉,攻西城的大将往利赫,以及阻击南路援军的大将野律海拉,共计十五万人马,即刻攻打天都山南山口。其中,大将颇超乌拉因离天都山最近,被任命为先锋,大将往利赫紧随其后,大将野律海拉则边撤边阻击宋军追兵。另一路,大将威明阿密仍为先锋,野律荣、野律宏仁左右护卫中军,大将令利赫断后,共计不到二十一万人马。定于明早卯时偷偷撤军,为求速行,营寨全部舍弃。 再说夏军大将颇超乌拉接到命令后,连夜率军攻打天都山南山口。周侗深知敌军势众,不敢大意,下令士卒砍伐树木,点火阻击。夏军见山门处火光冲天,周围亦有多处火势蔓延,夏军一看前路凶险,只得无奈退到山下。而山上的宋兵则士气大振,宰羊庆贺。周侗又下令仔细清点牛羊,经统计,共得牛羊近十万头,其中牛有八百多头。 次日清晨,天空中陡然弥漫起茫茫大雾。小梁太后见状,心中大喜,即刻传令全军,依照昨日所颁旨意行事。 宋军大元帅章楶遥望天际,见大雾弥漫,心忧夏军可能会趁机借着大雾的掩护悄然撤兵。为防患未然,派遣精锐骑兵先行赶赴夏军大营一探究竟。果不其然,待骑兵抵达之时,夏军大营已然空空如也。章楶不敢有丝毫懈怠,旋即严令麾下十几万大军追击。 大将邓美领李成、董平、张清、单廷珪、魏定国等一众骁将,统率三万雄师;大将刘法携关胜、索超、宣赞、郝思文等英勇之士,亦率军三万。大将折可适则与邱岳、薛天柱等将领率部从平夏城中奋勇杀出,势如破竹;大将毕胜亦不甘示弱,带领麾下将士从灵平城中杀出,一往无前。 第110章 十面埋伏火牛显威 且说大将卢俊义率领呼延灼、陈鹏、李明、朱启、张柱、黄天明、马时、苏秋凤、呼延彩凤、韩滔、彭玘、索超、杨志等一众将校,统领四万多精兵,严阵以待,牢牢堵截在西夏从葫芦川北口回师的第一道防线上。 鄜延路安抚使吕惠卿则率兵,防守在从葫芦北口回西夏的第二道防线上,严阵戒备,只待敌军回师。 这时大元帅章楶与左帅童贯亲率一万人马,从环庆路向着平夏城进发。 此时,夏军兵锋凌厉,以大将威明阿密为先锋。大将野律荣、野律宏仁左右护卫中军,守护着中军的安全;大将令利赫则负责断后,确保全军进退有序。夏军共计近二十一万人马,浩浩荡荡地朝着葫芦河川北口疾驰而去。 卢俊义率领大队人马,在葫芦河川口布下了九宫八卦阵。此阵精妙无比,阵前深挖沟壑,阵内构筑三道坚固的土坝,恰似三道铜墙铁壁,足以抵御夏军骑兵的迅猛冲锋。 卢俊义与呼延灼身披重甲,坐镇阵中。看宋军那是:马裹坚甲步惊雷,人披铁铠气崔嵬。红缨面具双眸锐,铁骑扬尘战鼓催。 夏军第一勇士大将威明阿密率部奋勇前行,忽然听到镝声在空中乱响,原来是卢俊义安排人将鸽子身上绑上镝,然后在西夏进军的路上将鸽子用盆、罐等器具扣上。当夏兵前进时,碰碎、碰翻这此盆盆罐罐时,鸽子飞出,所以空中响声一片。 当卢俊义听到镝声,知道西夏大军要到了,马上做了防守准备。当夏军行至葫芦河川北口时,与宋军大将卢俊义所部大军狭路相逢。 宋军坚守‘九宫八卦’大阵,严阵以待,并不急于与夏军展开激烈的冲杀。威明阿密见此情形,深知强攻乃唯一之法,于是率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这九宫八卦阵,乃是周侗精心改创而成,蕴含着无穷的玄机。其中间为主阵,由卢俊义和呼延灼亲自把守,犹如定盘之针,掌控着全局。 周围分为八阵,分别为乾、坎、艮、震、巽、离、坤、兑阵,各阵相辅相成,互为犄角之势。陈鹏、李明、朱启、张柱、黄天明、马时、韩滔、彭玘八将分别担任阵主,指挥作战。这八阵并非静止不动,而是能够灵活转动,每一阵都有可能与敌军直接对阵。阵中兵士亦是运动不息,每一名士兵都有冲锋在前、与敌厮杀的机会,整个阵法犹如一个灵动的巨兽,令敌军难以捉摸。 夏军持续冲锋了一个多时辰,双方杀得难解难分,伤亡惨重。宋军阵中巽阵主将黄天明不幸阵亡,好在副阵主黄信临危受命,迅速接替指挥,稳定了阵脚。 宋军将士们紧密布防八卦阵,犹如铜墙铁壁一般,死死地守住了北川口。而夏军则犹如被困的猛兽,虽陷入困境却依旧顽强,一批又一批地反复发起冲锋,企图冲破宋军的防线。 此时,宋军后军之中,仅有折可适带领邱岳、薛天柱率七千人马追上了夏军后军,从后方发起攻击;旁边大将毕胜亦率领灵平城三千人马适时袭扰,对夏军形成了一定的牵制。然而,其余宋军大队人马尚未及时赶到,战局依然处于胶着状态。 再观天都山战场,彼时天都山上仅有右路军元帅周侗统领的五千骑兵驻守。熙河路大将姚雄则亲率五万兵马,在夏军后方紧紧尾随,而在二者之间,是十五万夏军,这十五万夏军正全力攻打天都山。 此时,夏军见天都山上大雾弥漫,山间树木皆被雾水浸透,先前燃起的火势渐趋微弱。于是,夏军士卒以长枪挑开山口正在燃烧的树木,沿着崎岖蜿蜒的山路小心翼翼地前行。一则因大雾浓重,视线严重受阻;二则担忧宋军设有埋伏,故而夏军行军之时极为审慎,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直至辰末时分,夏军方才艰难地行进至半山腰。 恰在此时,弥漫的大雾渐渐散去,明媚的阳光倾洒而下。夏军正在行进途中,忽然听到山上传来万马奔腾般的轰鸣声,顿时大惊失色,匆忙整军备战。 然而,出乎夏军兵士意料的是,从山上如汹涌潮水般奔腾而下的并非宋军,而是几百头凶猛异常的火牛。这些火牛径直朝着夏军冲来,夏军身处狭窄的山路上,本就施展不开,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牛群冲击,只能慌乱地射出几箭,却根本无法阻挡牛群的迅猛攻势。 原来,周侗见山上有八百多头牛,心中遂生一妙计。命人传徐京等众人前来,说道:“此次我们缴获了八百多头牛,这让我不禁想起当年田单大破燕军的火牛阵。” 王文德听闻,哈哈大笑道:“元帅有所不知,我与王焕兄弟早年便是靠贩牛起家。您瞧这牛群,此刻恰好分成了九群,每群之中皆有一头‘牛王’。只要将‘牛王’驯服调教好,其余的牛便都容易掌控了。” 周侗听闻此言,面露喜色,说道:“甚好,此事就交由你二人去寻找‘牛王’。明日作战,便以火牛阵作为先锋,率先冲击敌阵。我军大军随后全力杀出,之后再点燃天都山,彻底断绝敌军的退路。” 韩存保笑着接话道:“古有背水一战,明日我军便是背火一战。” 周侗点头称是,说道:“正是如此。背火一战,必能激发我军将士拼死搏杀的斗志。再加上这火牛阵,火牛分成九轮,如雷霆之势冲入敌阵,我军大军随后背火而战,定能实现以少胜多的壮举。” 王文德、王焕齐声应道:“元帅放心,这火牛阵的事宜就交给我们,您静候佳音便是。” 二人领命后,找出了九群牛中的“牛王”,并命人在每头牛的尾巴后面用干麻绑上干草,又涂抹上羊油。待夏军行至半山腰时,周侗果断下达命令,点燃牛尾。 王焕一声令下,放出第一群火牛。刹那间,一百多头火牛犹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从山路上呼啸着奔腾而下。夏军顿时阵脚大乱,被火牛顶撞致死、践踏而亡的士卒不计其数,更有夏兵在慌乱之中相互拥挤踩踏,死伤惨重。 就这样,王焕和王文德率兵赶着牛,一边朝着山下推进,一边依次点燃牛尾,放出火牛。直至山脚下,八百头火牛全部如猛虎般冲入敌阵。 正所谓“八百雄牛气震天,尾燃烈火赴阵前。如山之势冲敌阵,火牛奇谋吓敌胆”。 第111章 以少胜多西夏折戟 周侗见时机已然成熟,亲自率领五千骑兵,紧紧跟随在火牛之后,如疾风般杀出。待行至山脚之下,又命令徐京依照先前商定的计策,在山口处点燃天都山。宋军将士们眼见后路已被截断,深知已无退路可寻,唯有背火一战,将生死置之度外,方能求得生机。 夏军见天都山火起,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想要通过天都山撤回兴庆府已然毫无可能,瞬间陷入了绝望的深渊。一时间,夏军军心大乱,阵脚全乱,有些士卒开始朝着葫芦川北口仓皇逃窜,有些则妄图直接翻越葫芦川山岭逃生,整个队伍溃不成军。 就在此时,熙河路大将姚雄率领五万兵马从夏军后方迅猛杀到,与周侗所部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夏军顿时四处奔逃,犹如无头苍蝇一般,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双方激烈交战了两个多时辰,夏军伤亡极为惨重,最终仅有三万多人丢弃战马,翻山越岭,狼狈不堪地逃回兴庆府。 且说夏军先锋威明阿密率部冲锋陷阵,已然苦战了两三个时辰。正当他准备再次发起冲锋之时,却见卢俊义率领重甲铁骑如黑色的洪流般突然反冲杀过来。卢俊义和威明阿密恰好迎面相逢,此时的威明阿密和身边几名参将一齐杀向卢俊义。 苏秋凤一见忙挥剑护在卢俊义身旁,双方杀在一处。这西夏第一勇士威明阿密经过半日的激战,已然人困马乏,体力几近耗尽。 二人马头相对,相距不过丈尺之遥。卢俊义大喝一声:“威明阿密,看你往哪里逃,拿命来!”言罢,挺枪直刺威明阿密前胸。威明阿密此时虽拼尽全力用刀抵挡,但终究是力不从心,回天乏术。仅仅几招过后,卢俊义一枪便刺死了西夏第一勇士威明阿密。 西夏军士见第一勇士被杀,一名参将命令道:“放箭,射死卢俊义。”西夏兵士齐射向卢俊义,苏秋凤和旁边的亲兵拼死相护。苏秋凤全神贯注地想着保护卢俊义,不想自己左肩中了一箭。正负痛失神之际,西夏兵士冲了上来,苏秋凤杀了一批又一批,乱军中左臂被砍掉。 卢俊义和呼延彩凤拼全力将苏秋凤救出,卢俊义见苏秋凤受了重伤,命呼延彩凤保护着回营医治,卢俊义继续率全军奋力迎战。 再说小梁太后眼见前军行进速度迟缓,骑兵在如此局促的地形中难以充分施展其迅猛的冲击力。 于是,小梁太后紧急召集众将,果断命令道:“骑兵在此处无法发挥优势,即刻以步兵整齐列阵,步步为营,不得后退,拼死也要杀出一条血路!” 大将往利利赫、野律荣、野律宏仁等领命监军前行。所有夏军士卒皆奋勇向前,不敢有丝毫退缩之意,怀着必死的决心,如汹涌的潮水般,一队紧接着一队,拼死朝着宋军冲杀而来。 而宋军一方,卢俊义率领麾下将士,亦是毫不畏惧,众志成城,拼死抗击夏军的进攻。双方杀得昏天黑地,难解难分,直战至午时时分。此时,夏军终于冲破了葫芦川口的防线,却如惊弓之鸟般,朝着兴庆府方向仓皇逃窜。 这时折可适也追着夏军杀了过来,卢俊义调可战人马五千人,和折可适兵合一处,在后面追杀夏军。 此一战,战况惨烈至极。夏军原本浩浩荡荡的二十一万大军,经此一役,竟折损过半;宋军同样损失惨重,四万多英勇无畏的将士血洒疆场,原本严整有序的军阵也被冲得七零八落。 卢俊义帐下三十多位将校之中,仅剩下卢俊义、呼延灼、陈鹏、李明、韩滔、彭玘、黄信七人依然坚守奋战。苏秋凤身上重伤,呼延彩凤抱着回大营医治。而朱启、张柱、黄天明、马时等二十多位将校皆不幸壮烈阵亡,正所谓‘大将难免阵前亡';,苏秋风功夫和得了得,但面对千军万马、乱箭齐发,也难免身负重伤。 且说夏军在平夏城败退之后,后面负责追杀的宋军左路军,奉左帅童贯之命,因大雾弥漫,夏军众多,视线严重受阻,不敢贸然快速行进。 大将邓美带领李成、董平、张清、单廷珪、魏定国等一众将校,统领三万人马;大将刘法则率关胜、宣赞、郝思文等将校,同样率军三万人马。骑兵与步兵协同并进,怕中了夏军埋伏,缓缓前行。 待雾气渐渐消散之后,众将方才发觉周围早已不见夏军的踪迹,报给了左路军元帅童贯。童贯急忙下死令命全力追杀,并在后亲自督战。众将唯恐问责,不敢有丝毫懈怠,急忙在后紧紧追赶。这童贯二十岁时才做宦官,四十多岁时被封为左路军元帅掌兵权,在对夏作战中习得了宝贵经验。多年后,宋徽宗时做为监军对西夏、辽作战,后被宋徽宗封为广阳郡王,成为史上爵位最高的宦官。 且说宋军左路军追至葫芦河川口时,眼前的景象令所有将士无不心生悲戚。只见遍地皆是两军将士的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汇聚成河,其状惨不忍睹。邓美、刘法等众将深知已然来晚一步,不敢有丝毫停留,赶忙聚集骑兵,继续死命追杀而去。 与此同时,在另一战场上,鄜延路指挥使吕惠卿率兵三万,与河东路指挥使孟成率领的三万大军,在九曲岭附近方圆三十里的几处关键路口严阵以待,列队迎敌。 吕惠卿叫来史文恭、孙立、栾廷玉三人,因周侗到米脂寨时,呼延彩凤向周侗说了这三人与卢俊义发生了矛盾,周侗怕误了战事,所以就命史文恭、孙立、栾廷玉三人随吕惠卿出征。 吕惠卿命三人分三路进发,各带领一百精锐骑兵,且每名骑兵皆背负一包毒药粉末。这些骑兵朝着兴庆府方向疾驰而去,但凡遇到水源之处,便将毒药投入其中。 天近黄昏时分,狼狈逃窜的夏军主力陆续来到西河口。吕惠卿和孟成将重兵设在了几处要道之上,夏军还是对自己国家的地形更了解,大军选择了一处小道口绕道回兴庆府,这小道口就是西河口。 到了西河口,一见前方又有宋军拦路,夏军深知已无退路,只能拼死冲杀。大将令利赫、野律荣、野律宏仁左右护卫着小梁太后和国主李乾顺,从西河口奋勇杀向宋军。 宋军河东路大将刘丰率三千人马守在西河口,这刘丰本是无能之辈,只因妹妹刘清菁是当今天子的贵妃,才被封为壮武将军,本就想混些军功,日后好借着妹妹的光飞黄腾达。也是天不顺人愿,西夏大军正好从西河口杀来,刘丰边打边逃,还是死于乱军之中。 却说夏军杀出了宋军的重重包围,夏军大部从西河口逃出。然而,一路上夏军将士口渴难耐,无奈之下只能寻水饮用,却不知已中宋军之计。 饮水之后,中毒而亡者不计其数。待他们好不容易回到兴庆府,整顿人马时,方才发觉,此次出征时的四十万大军,如今先后逃回来的,竟不足十万人马,整整损失了三十万精锐之师,可谓元气大伤。 第112章 秋凤阵亡兄弟反目 再说卢俊义、折可适率领大军一路奋勇追杀西夏军马。 后面,大将邓美带领李成、董平、张清、单廷珪、魏定国等一众将校,统领三万精锐人马紧紧跟随;大将刘法则率关胜、宣赞、郝思文等将校,同样率领三万人马,也迅速追了上来 。 且说周侗于天都山下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之后,辗转来到平夏城。彼时,大元帅章楶亲率麾下将士迎出城门。但见周侗率领众将周身血污,战袍破碎之处血迹斑斑,尽显战场上的激烈拼杀之态。周侗见了章楶,忙整肃仪容,欲上前参拜。 章楶大元帅见状,疾步上前,一把将周侗紧紧抱住,眼眶泛红,老泪纵横,声音颤抖且满含深情地说道:“周元帅,你实乃大宋当之无愧的第一功臣!老夫此生有幸能与你同为大宋臣子,身披战甲,并肩奋战于沙场之上,此乃三生修来的莫大荣幸。你之功绩,当受三军将士一拜!”言罢,章楶便要下拜行礼。 周侗赶忙用力抱住,致使大元帅章楶未能拜下。而此时,周围一众将士和城上的将士几千人,整齐地行跪礼,以最崇高的军礼迎接周侗入平夏城。 周侗扶着七十一岁的大元帅章楶入城,章楶振臂高呼:“周元帅威武!";随后三军高呼数声:“周元帅威武!” 众将进入城内之后,章楶精心安排周侗进行梳洗整顿,以洗去战场上的征尘与血污。待周侗整理完毕,二人一同来到帅府所在地,此地正是原来折可拓的府邸。 恰在此时,流星探马飞驰而来,呈上最新军情。中军校尉朱武快步走进帅府,抱拳行礼,朗声道:“禀大元帅、右元帅,左元帅派人传来急报,前方战事已然平息,三军将士正在打扫战场。” 章楶微微点头,神色沉稳,而后拉着周侗走到悬挂的军事地图前,目光坚定地说道:“此次我军浴血奋战之地,每一寸土地皆来之不易,绝不可后退半步。吾意,在镇羌、安西、通峡等地均要修筑坚固兵寨,以作长久防御与进取之根基,周元帅对此可有见解?” 周侗闻言,连忙恭敬回应:“大帅高瞻远瞩,此等安排精妙绝伦。如此一来,黄河以南之地,皆有望尽归大宋版图,实乃利国利民之良策。” 大元帅章楶听闻,面露微笑,颔首称许,继而转身面向朱武,神情庄重地下达命令:“传我将令,告知西川口各部,就地安营扎寨,明日继续细致打扫战场,不可有丝毫懈怠。午时时分,本帅与周元帅将亲赴前线劳军。”朱武领命,转身迅速离去传令。 此时,章楶面带笑意,看向周侗问道:“周元帅,你可熟悉我这位中军?”周侗亦笑着回应:“自是认识,每次拜见大帅,朱武校尉皆在大帅身旁,尽职尽责。”章楶又问:“这朱武有个颇为响亮的绰号,周元帅可曾知晓?” 周侗摇头如实回道:“这个确是不知。”章楶不禁放声大笑,说道:“朱武绰号‘神机军师’,此人实乃不可多得的大才,精通兵法韬略,排兵布阵更是其拿手好戏。往昔,我曾向他询问攻打西夏之策,他却沉默不语。我又再次追问,言其号称神机军师,难道竟无应对之策?你且猜猜他如何作答?哈哈哈,他竟然说‘有周元帅在,那便是即生亮何生瑜’。”说罢,二人相视,哈哈大笑。 次日,周侗陪伴着大元帅章楶前往葫芦川北口。彼时,宋夏两军交战过后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见,战场上宋夏两军的尸首尚未清理完毕,一片狼藉之象。章楶与周侗二人翻身下马,神色凝重,向着阵亡将军的方向虔诚拜祭,以告慰英灵。而后,至了西川口附近,左元帅童贯率领吕惠卿、孟成、邓美、卢俊义、折可适等一众将领快步迎出。双方见礼完毕,大元帅章楶稳步走进中军大帐,端坐在主位之上。 大元帅章楶正襟危坐于主位,童贯在其左面就座,周侗则在右面落座。章楶目光扫视全场,声音洪亮地说道:“此一番平夏城之役,诸位将军身先士卒,浴血奋战,着实辛苦了!”众将整齐抱拳,齐声回应:“杀敌报国,乃我等职责所在,万死不辞!” 章楶微微颔首,又沉声问道:“此次战役,我军共歼敌多少?”大将刘法出列,恭敬拜道:“启禀大帅,西夏此次共出动兵力四十余万,经初步统计,我军已歼敌三十余万。经此一役,西夏如今已元气大伤,无力再组建大规模军队。” 章楶神色坚毅,目光灼灼,果断命令道:“现西夏新遭大败,士气低落,正是我大宋开疆拓土的绝佳时机。河东路各部,由东向西推进,在夏州附近精心修筑四座军寨。鄜延路各部,自南向北进发,就在此处附近,亦修筑四座军寨。环庆路则在天都山向西,修筑两座军寨。务必确保军寨坚固耐用,防御周全。”众将齐声应道:“末将得令!” 且说卢俊义心中深切惦念苏秋凤,然而军令如山,职责在身,实难抽身前往探视。无奈之下,他遂派遣亲兵赶赴米脂寨,以期获取苏秋凤的消息。 就在此时,史文恭听闻苏秋凤不幸阵亡的噩耗,顿时怒发冲冠,气势汹汹地径直闯入中军大帐,来找卢俊义兴师问罪。只见卢俊义正全神贯注地在案前审阅军报,对史文恭的闯入毫无察觉。 史文恭见状,怒火中烧,大声怒斥道:“你这薄情寡义的公子哥儿!”言罢,便挥拳朝着卢俊义的面部狠狠打去。 原来,此前苏秋凤曾怀疑史文恭企图借助西夏人的势力,暗中谋害卢俊义,卢俊义对此亦心存疑虑。如今,史文恭竟在中军大帐公然对自己动手,卢俊义顿时怒不可遏,毫不犹豫地与史文恭展开搏斗。二人交手不过短短五个回合,卢俊义便凭借精湛的武艺,抬腿一脚,将史文恭重重地踢出了了大帐之外。 卢俊义追出大帐。只见史文恭挣扎着起身,卢俊义毫不留情,又是一脚飞踹过去,再次将史文恭踢翻在地。恰在此时,王文德、梅展等将领正在帐外巡查,见此情形,赶忙上前将二人奋力拉开。 史文恭恼羞成怒,翻身上马,立刻取来弓箭,瞄准卢俊义便射出一箭,妄图置其于死地。 所幸卢俊义早有防备,眼疾手快,一把将飞箭牢牢抓住,化解了这场危机。经此一事,二人彻底恩断义绝,关系决裂至不可挽回的地步。自此二人再没见过面,一直到史文恭在曾头市被卢俊义活捉。 第113章 祸不单行俊义丧父 且说那史文恭满怀愤懑、怏怏不乐地离去之后。 卢俊义早前特意派遣亲兵前去悉心打探苏秋凤的伤势,恰在此时,这名亲兵神色匆匆、脚步慌乱地匆忙赶回。只见那亲兵疾步如飞地来到卢俊义面前,单膝跪地,禀道:“回禀将军,小人奉将军之命,星夜兼程赶回米脂寨,见到了呼延彩凤将军,她……” 此刻的卢俊义心急如焚,内心的焦虑,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快讲!苏秋凤究竟伤势如何?”亲兵面露难色,嘴唇微微颤抖,嗫嚅着,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说道:“呼延彩凤将军告知,苏秋凤将军因伤势过重,创口处鲜血如注,流淌不止,纵是军中军医全力救治,用尽各种良方妙药,终究还是回天乏术,已然不幸壮烈阵亡。” 卢俊义听闻此言,仿若遭受晴天霹雳,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犹如木雕泥塑一般,眼神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他声嘶力竭地怒吼道:“这绝不可能!” 就在此时,梅展神情凝重,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上前,声音低沉地说道:“卢将军,我亦收到彩凤传来的消息,其所讲述的情况与亲兵所述毫无二致,苏秋凤将军确已不幸捐躯,她的遗体也已被苏姨丈带离,带回故乡安葬。” 卢俊义仿佛灵魂瞬间离体,整个人失了魂魄一般,眼神空洞,猛地伸出双手,死死抓住梅展的双肩,眼神中满溢着痛苦与绝望,无情地吞噬着他的理智;绝望则似冰冷刺骨的寒霜,彻底冻结了他内心仅存的希望。他声声哀求,语气中满是悲戚:“这不可能是真的,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梅展见状,无奈地低下头,重重地叹了口气,面对如此悲痛欲绝的卢俊义,竟一时无言以对,心中满是哀戚与不忍。卢俊义身形一晃,脚步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梅展、杨志眼疾手快,赶忙上前一步,稳稳地一把扶住,小心翼翼地将卢俊义搀扶回了大帐之中。 且说周侗正在营帐之内,索超正在神情肃穆地读着阵亡将校名单。当听到朱启、张柱二将阵亡之时,周侗不禁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遥想当年,他带领二人一同深入西夏腹地,一路上历经千难万险,方才详尽地掌握了西夏地理要塞的详细情况。 就在这时,索超继续宣读名单:“归德将军苏秋凤,归德将军马时……” 周侗听闻后,顿时面露惊色,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又问了一遍:“才读到苏秋凤?” 索超赶忙回道:“禀元帅,正是归德将军苏秋凤。在葫芦川口战役之时,苏秋凤将军为全力保护卢将军,抵挡敌军的攻势,在激烈的战斗中,不幸左肩被敌军利刃斩断。最终因流血过多,体力不支,壮烈阵亡。昨晚阵亡名单才统计完毕,因顾虑卢将军情绪过于激动,故而还没敢将这一噩耗告知于他。” 恰在此时,侍卫张文步入大帐,禀报道:“帅爷,奉帅爷之命,已将西夏元帅穆尔图卜、监军司妹勒都逋以及三千多名俘虏押送到了米脂寨,接收之人乃是黄信。另外,收到夫人书信。”说罢,双手将书信呈上递给了周侗。 张文接着说道:“刘启至今依然下落不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想必是在战场上遭遇了不测,生死未卜啊。” 周侗听后,点了点头,表情凝重,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周侗打开蔡瑛儿的书信,仔细完毕后,不禁悲从中来,泪水夺眶而出,长叹道:“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片刻之后,抬手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 抬头看了看索超后,略作思索,神情悲痛地说道:“索超,如今苏秋凤已然阵亡,方才又接到从大名府传来的消息,俊义的父亲不幸病故。俊义与父亲父子情深,这噩耗对他而言,实在是沉重的打击啊。” 话尚未说完,周侗再次悲难自抑,忍不住痛哭了一场。索超、张文赶忙上前苦苦劝慰,良久之后,周侗才渐渐止住悲声。 周侗平复了一下情绪,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接着对索超说道:“就由你护送卢俊义回大名府。卢府之中如今只有年少的燕青,燕青虽聪明伶俐,但毕竟年纪尚小,恐怕尚难以独自承担如此重大之事。你就在卢府协助处理相关丧事,我日后定会奏明圣上,为你在大名府谋个差事。” 索超听闻,忙恭敬地下拜,感激地说道:“多谢元帅!元帅如此关怀,末将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元帅所托!” 正说话间,卢俊义脚步踉跄,身形不稳,怀中抱着那把华山派青锋宝剑,不顾一切地冲进了大帐,口中呼喊着:“师父,我要回去看秋凤,师父……”声音中满是悲痛与无助。 周侗见状,赶忙起身,快步迎上前去,紧紧抱住卢俊义。卢俊义仿佛失去支撑的孩童,整个人瘫跪在周侗身上,身体不停地颤抖,张文忙上前接过青锋宝剑。 周侗泪流满面,声音颤抖地说道:“俊义,你得回大名府。”卢俊义心中一惊,忙急切地问道:“师父,莫非我家中出事了?”周侗悲痛万分,泪水纵横,仰头哭诉道:“我的好大哥呀!” 卢俊义一听,瞬间明白了其中含义,顿时悲恸欲绝,放声大哭道:“父亲、父亲呀!”这过度的悲伤终究让他难以承受,一时哭晕过去,瘫倒在周侗怀中。 次日,索超带着徒弟周谨以及十名精悍的兵士,一路护送着卢俊义回大名府奔丧。一路上,众人小心翼翼,生怕卢俊义再有什么闪失。此后,卢俊义在家中守丧尽孝,而索超被圣上封为大名府留守司副将,周谨被任命为大名府副牌军。 且说东京汴梁城内,当朝宰相章惇接获战报,深知军情重大,遂于连夜入宫,欲向天子奏明前线捷报。 彼时,天子赵煦正于交泰殿中踱步沉思。原来,皇贵妃刘清菁怀胎足月,时至今日忽感腹痛,显是即将临盆。这对于皇室而言,乃是一件天大的喜事,然而天子心中却又隐隐担忧,毕竟分娩之事,关乎皇嗣,关乎后宫安稳。 正当此时,听闻宰相章惇携军报求见,天子不敢耽搁,即刻移驾垂拱殿,并传章惇入内。小太监梁师成引领章惇步入垂拱殿内,但见天子赵煦正襟危坐于龙椅之上,神态威严庄重。 章惇快步上前,恭敬地跪倒在地,口中高呼:“臣章惇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启奏陛下,西北前线传来捷报,我大宋军队大获全胜,在这场激烈的战役中,将士们奋勇杀敌,浴血奋战,共计杀敌三十余万!” 天子哲宗微微点头,神色平静,淡淡地说道:“章爱卿,你且再说一遍。” 章惇激动得热泪盈眶,声音颤抖地奏道:“陛下,西北几路大军于葫芦川一带成功合围夏军,经此一役,斩杀西夏兵三十余万,拓土开疆达两千里之广。如今,西夏已派遣使臣前来请罪,此刻使臣已至前线大营。” 第114章 平夏大捷重赏三军 天子赵煦闻言,神色沉稳,缓缓言道:“今日之胜果,彰显了我大宋将士的英勇无畏,亦可见章丞相用人得宜、调度有方。此乃我大宋之无上荣光。即刻传朕旨意,令章楶加紧推进边城建设,务必确保防御稳固。另外,宣童贯、周侗即刻回京。同时,命兵部与吏部迅速拟定封赏折子,不可延误。” 章惇赶忙叩拜,恭敬说道:“臣领旨!陛下龙恩浩荡,实乃我大宋将士之福,天下万民之幸也。” 天子赵煦乘章惇叩拜之时,拭去眼角泪花。 恰在此时,交泰殿小太监李彦匆忙奔入垂拱殿,一路高呼:“陛下大喜、陛下大喜!”待见到天子端坐龙椅之上,李彦急忙跪地,禀报道:“陛下,刘贵妃喜得龙子!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此乃国家之祥瑞,万民之福祉啊!” 章惇听闻,连忙向天子祝贺:“恭喜陛下!今皇子降临,犹如祥瑞降世,实乃昌盛之兆,此乃国之幸事、万民之福。祝陛下双喜临门,大宋国运昌盛,千秋万代!” 且说天子赵煦返回交泰殿后,宫中女官前来奏报:“恭喜陛下喜得龙子,贵妃娘娘一切安好,现恭请陛下前往探视。” 天子赵煦遂移驾至凤弦宫,见到了皇贵妃刘清菁。刘贵妃面露疲惫却难掩喜悦,轻声说道:“官家,臣妾终于不负陛下所望,为陛下诞下龙子,大宋江山后继有人了。” 天子赵煦自然明白皇贵妃话语中的深意,微微颔首,说道:“朕已为皇子取名为赵茂。选吉日便下旨立其为太子,册封爱妃为皇后,封你父刘安成为东平郡王,你兄长刘丰为冠军大将军。爱妃辛苦了,且安心修养。” 次日早朝,群臣入朝,高呼万岁。朝堂之上,群臣纷纷向天子恭贺对西夏作战大捷,亦恭喜陛下喜得龙子。 这平夏城之战,在宋夏两国漫长的战争历史中,无疑具有举足轻重、不可忽视的关键地位,堪称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重要里程碑。 此役过后,宋夏之间长期形成的攻守态势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宋朝凭借此役的辉煌胜利,成功扭转了此前的局势,自此稳稳占据了战略主动地位。 这一场波澜壮阔、惊心动魄的关键之战,宛如缓缓拉开了一幅气势恢宏的历史画卷,为此后宋朝精心布局、步步为营,逐步推进对大夏国土的战略蚕食,奏响了激昂澎湃的开篇序曲。 在此之后,宋朝秉持着巩固边防、长治久安的战略理念,积极推进军事防御体系的建设。 朝廷精心规划、周密部署,相继修筑了镇羌、安西城、通峡等十座城寨。这些城寨宛如一颗颗坚实的战略棋子,精准地分布于各个战略要地,彼此呼应、互为犄角,进一步巩固并强化了宋朝在边境地区的战略优势,为边境地区的长治久安和边疆的稳定繁荣奠定了坚实基础。 十日后,兵部与吏部共同拟定的封赏折子呈至天子赵煦御前。 天子赵煦详加审阅后,一一恩准,随即敕命封赏众将。 又命户部拿出黄金万两,银二百万两,犒赏三军。又过了数日,圣旨传至军前,共颁布五道旨意,以彰显天子对有功将士的嘉奖与恩宠 。 圣旨中封章楶为同知枢密院事; 童贯擢为内供奉官;周侗擢为镇国大将军;折可适擢为泾原路经略安抚使;卢俊义擢为环州兵马指挥使,准其回家丁忧三年; 邓美擢为飞龙大将;毕胜擢为飞虎大将;呼延灼擢为汝宁郡都统制;俆京擢为上党太原节度使;王焕擢为河南河北节度使;张开擢为中山平安节度使;韩存宝擢为云中雁门节度使;李从吉擢为陇西汉阳节度使;项元镇擢为琅琊彭城节度使;荆忠擢为清河天水节度使;梅展擢为颍州汝南节度使; 闻焕章殿前府光禄大夫;呼延彩凤擢为诰命郡夫人;王文德擢为京北弘农节度使;杨温擢为江夏零陵节度使;秦明擢为青州指挥司统制;关胜擢为蒲东巡检;宣赞擢为衙门防御使保义;郝思义擢为蒲东副巡检; 李成为大名府兵马都监;陈鹏为郑州兵马都监;李明为许州兵马都监;董平为东平府兵马副都监;张清为东昌府兵马副都监;黄信为青州兵马副都监;孙立为登州兵马督监; 邱岳、薛天柱为禁军都教头;王进为禁军教头;龚旺、丁得孙为东昌府兵马副都监;史文恭为兖州府副统制;宗泽为青州通判;栾廷玉为横海沧洲副统制; 杨志为殿帅府制使;索超为大名府留守司副将;韩滔为陈州团练使;彭玘为颍州团练使;林冲为禁军枪棒教头;徐宁为金枪营教头;鲁达、张文为延安府提辖…… 众将接旨谢恩,宣旨太监梁师成又见了童贯和周侗,宣了天子密旨。令童贯、周侗二人进京,天子别有任用。童贯见营中无事,便与宣旨太监梁师成一同回汴梁。 周侗一是军营中有事,二是要安排家小回京居住,要在延安府小住两日。所以便向宣旨太监梁师成告假,要晚到几日。 多年后就是这个不起眼的宣旨小太监梁师成和交泰殿的小太监李彦,也成为了位高权重之人,后来和蔡京、高俅等人合称为“北宋末年六贼”。 却说周侗将军中事务与吕惠卿、孟成做了交接,带着闻焕章、王进、宗泽、鲁达、张文回到了延安府。 鲁达和张文约好次日去知府衙门报到,王进、宗泽各自回家,并和周侗约好三日后同去东京汴梁城。 府内也早得圣旨,蔡瑛儿被封为二品诰命国夫人,林冲和徐宁也进京当了教头。 种师道也过府来祝贺,周侗、种师道、闻焕章三兄弟把酒言欢。 种师道心想:“闻焕章即将去汴梁城任职,周侗下一步另有任用,但决不是在延安府了。 种师道不免伤感,举杯说道:“三哥从三品冠军大将军升为二品镇国大将军,虽然还没有任命实职,便也是离开了延安府。 五弟也去了东京汴梁城,到殿前府任职。二位兄弟一走,不知这延安府将来再有战事,与谁商量?” 闻焕章笑着说道:“四哥,大宋与西夏十年内不会有大的战事,三哥写了本战策。专门针对西夏进攻的,主要就是鄜延路和环庆路。 我看过了,主要是这本战策注重实用,不必看许多兵书,只这一本就可对付西夏了。” 周侗忙说道:“四弟,休要听你五弟胡说,我也只是写一写真实战例,并设想了一些西夏军可能进攻的路线和战法,然后一一破解而已。” 种师道忙说道:“三哥,正好将此书送我,我多研读研读,以备万一。” 周侗无奈,对着闻焕章说道:“五弟,这事是因你引起的,就由你抄一本给你四哥。” 种师道一听说道:“多谢三哥和五弟。”闻焕章一听,自己是没事找事,没办法,只得应下,接着在家抄了两天书。 第115章 无情骤雨惊散鸳梦 却说蔡瑛儿心里一直在想着是否将苏秋凤的事情告诉卢俊义,又想着卢俊义父亲去逝,已经回大名府奔丧,心想:“既然俊义奔丧回了大名府,此事先不说也好,还得要守孝三年呢,此事到也不急了。” 原来是十多天前,在延安城帅府之内,蔡瑛儿在大厅中焦急地左右徘徊着,心中忧虑万分。就在此时,肖娘子急匆匆地跑进大厅,蔡瑛儿见肖娘子进了大厅忙迎了上去。 肖娘子说道:“三嫂,这是信鸽刚刚传来的消息。”说罢,双手恭敬地把一个小巧的信筒递给了蔡瑛儿。 蔡瑛儿郑重地接过信筒,动作极为小心地用小刀轻轻启开封口,从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纸卷。待她缓缓展开,顿时面露大喜之色。 原来,这正是周侗的亲笔信函。信中写道:“三军威武破胡蛮,夏虏奔逃心胆寒。将士横刀烽火息,山河依旧血光染。雾锁西川旌旗展,风清北塞凯歌还。功成且看疆场处,豪气长留天地宽。” 蔡瑛儿激动得泪水夺眶而出,高呼道:“西北大捷!西北大捷!”肖娘子、青霞、紫云齐声应和:“太好了!” 恰在此时,徐宁前来禀报:“师娘,苏剑客和秋凤姐姐求见。”蔡瑛儿听闻,急忙说道:“快有请。”徐宁迅速跑出大厅,前往帅府门外迎接苏剑客父女。蔡瑛儿、肖娘子、青霞、紫云随后也迎了出去。 在大厅前,蔡瑛儿见苏剑客搀扶着苏秋凤步入师府,便微笑着迎上前去,说道:“苏剑客,一向安好?秋凤……” 蔡瑛儿此时才发觉苏秋凤脸色惨白如纸,口唇干裂起皮。她赶忙上前将苏秋凤紧紧抱住,这才惊觉苏秋凤的左臂已然缺失。蔡瑛儿大惊失色,急切问道:“秋凤,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秋凤神色平静,淡淡地说道:“沙场无情,刀箭无眼。”蔡瑛儿抱着苏秋凤悲恸不已,肖娘子、青霞、紫云也纷纷落下泪来,一同感伤了一阵。众人劝慰住蔡瑛儿后,一同步入大厅,依照宾主之礼依次落座。 蔡瑛儿吩咐道:“青霞,老太君那里有个极为滋补的人参方子。你速去我屋里取来人参,务必亲自盯着煎好,给秋凤补补身子。紫云,你去为苏剑客安排一间舒适的客房。秋凤就住我屋里,咱们一同居住。”苏秋凤赶忙说道:“元帅夫人,我此番前来,是有一事相求,说完便即刻离开。” 蔡瑛儿微笑着说道:“秋凤,你有何事但说无妨。只是这手究竟是如何受伤的?” 苏秋凤缓缓说道:“那日我与卢大哥并肩作战于沙场,在混乱之中,我先是中了一箭,而后又被敌军砍去了左臂。呼延彩凤欲将我送回米脂寨,途中恰好遇见了父亲。父亲为我封住穴道,并敷上了药,这才勉强保住了性命。如今我已成为伤残之人,自觉不想连累卢大哥。卢大哥乃是人中龙凤,我如今已配不上他。我让彩凤妹妹告知卢大哥,就说我已经离世。” 蔡瑛儿赶忙说道:“秋凤,切莫胡思乱想。俊义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他决然不会嫌弃你的。” 苏秋凤又道:“卢大哥乃是国家的栋梁之材,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倘若娶了我这样一个残疾之人,定会遭天下人耻笑。夫人,我心意已决,今日前来,只是恳请元帅和夫人,多多劝慰卢大哥,并尽早为他定下一门亲事,如此我便了无牵挂了。”言罢,泪水潸然而下。 蔡瑛儿说道:“莫要再说了。在我和元帅心中,你早已是俊义的夫人。在米脂寨之时,我们便已为你们准备好了婚帐,只是因为俊义要出征卧虎岭,这才耽搁了。此次正好等俊义返回延安府,我们定要热热闹闹地大办一场喜事,也好让大家欢聚一堂。” 就在这时,管家周康与紫云步入大厅。周康恭敬地拜道:“郡夫人,客房已然安排妥当。” 蔡瑛儿面向苏万可说道:“苏剑客,您对我周家有大恩。如今事已至此,一切皆由我来安排。先让秋凤安心调养身子,待元帅和俊义回府,我们便着手操办喜事。” 苏万可微微皱眉,看了看苏秋凤,说道:“全凭夫人安排。”说罢,便转身跟随管家周康前往客房安歇。 蔡瑛儿引领着苏秋凤返回后宅调养身体。蔡瑛儿与紫云居住在内屋,苏秋凤与青霞则住在外屋。石老太君拿出了自己平日备用的人参、燕窝、鹿茸等珍贵滋补品,又特意请知府衙门的宁神医开了调养的药方。众人悉心照料,精心为苏秋凤调养身体。苏秋凤本就是练武之人,身体素质极佳,不过短短七日,脸色便已恢复红润,说起话来也底气十足。 这一日,众人闲聊之时,苏秋凤向青霞说道:“青霞,这几日辛苦你照顾我了,实在是让我过意不去。” 青霞微笑着回应:“当年在华西官道上,若不是苏老伯出手搭救我和紫云,若不是你和彩凤妹妹悉心照料我们,我和紫云恐怕早就性命不保。你如今还说这些见外的话,实在是不必。” 苏秋凤看着青霞,微微一笑,又问道:“那日也不知是管家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为何管家称呼元帅夫人为郡夫人?” 青霞笑着说道:“我们平日里怎么称呼你呀?归德将军。” 苏秋凤微微点头,似是在与青霞对话,又似在自言自语,说道:“原来是因为三品诰命夫人的缘故。”话音刚落,她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心中暗自思忖:“我连郡夫人这等基本的官场称谓都不知晓,实在是不适合身处官场。相较之下,山野之间才是更适合我的地方。只是,卢大哥,我实在是舍不得你啊……” 青霞并未留意苏秋凤的神情变化,依旧自顾自地说道:“这三品诰命夫人称作郡夫人,品级稍低的还有郡君、县君等称谓。依我看呀,我家郡夫人都快称国夫人了。” 苏秋凤听着青霞的话,心中不禁想道:“一个丫环竟对这些知晓得如此清楚,在这复杂的官场上,我连个丫环都比不上。” 次日清晨,青霞突然高声喊道:“小姐,秋凤姐走了。” 蔡瑛儿从睡梦中惊醒,赶忙接过青霞递来的信,只见信上写道:“郡夫人,我心意已决,请夫人务必劝慰好卢大哥。就此别过,秋凤谢过。” 青霞赶忙服侍蔡瑛儿穿好衣服,此时紫云也已醒来。蔡瑛儿匆忙小跑着出了房门,直奔客房而去,却发现早已不见苏剑客,已是人去楼空。 蔡瑛儿不仅叹道:“我最看好的一对,原以为是花前月下共婵娟,没想到无端骤雨惊鸳梦,刹那罡风折爱弦。” 第116章 上华山还青锋宝剑 且说周侗与蔡瑛儿二人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商议妥当之后,毅然决定全家分作两队踏上返回京城的行程。此时,天子已然宣召周侗,情况紧迫,不容耽搁,毕竟圣命难违。于是,周侗打算带领着宗泽、王进先行启程回京,而其余家眷以及闻焕章全家的安全护送重任,则交由林冲、徐宁负责。 在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之后,周侗便偕同宗泽、王进启程,种师道、闻焕章、鲁达、张文、汤锐、汤兴、曹昆等众人前来送别。周侗神色庄重,抱拳作揖,众人纷纷回礼。随后,三人翻身上马,跨坐在威风凛凛的战马上,一声令下,战马嘶鸣,向着东京汴梁城疾驰而去,马蹄扬起阵阵尘土。 周侗在疾驰的途中,心中始终萦绕着一件要事,那便是前往华山,将青锋宝剑归还给华山派。遥想当日在葫芦川展开的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战场上硝烟弥漫,喊杀声震耳欲聋。双方将士奋勇拼杀,战况可谓激烈至极。苏秋凤在那场恶战中身负重伤,不慎将青锋宝剑遗落在战场上。后来,卢俊义心系宝剑之事,特意派遣黄信、杨志率领部下四处寻找,终于寻回了这把宝剑。 当日,卢俊义怀抱青锋宝剑,疲惫不堪地在周侗营帐中晕倒后,周侗便小心翼翼地将宝剑收起。一来,这青锋宝剑本就属于华山派,物归原主乃是理所当然之事;二来,周侗深知卢俊义与这宝剑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情感,担忧他见此剑而触景生情。 话说周侗、宗泽、王进三人一路之上,争分夺秒赶路。白日里,三人驾驭着战马,快马加鞭。夜幕降临时,宗泽就兵法要义虚心地向周侗请教,周侗则耐心细致地讲解,令宗泽受益匪浅。王进则就棍棒技艺诚恳地向周侗讨教,周侗也毫不保留地倾囊相授,不知不觉间,三人已抵达华山玉泉院。 来到玉泉院门前,王进翻身下马,迈步上前,恭敬地对守门道士说道:“小师父,烦请通禀一声,镇国周大将军欲面见苏道长。” 守门道士一眼便认出了几年前曾大闹华山的周侗,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便恢复了平静,连忙说道:“无量天尊,施主稍候,贫道即刻前往通报。”言罢,这守门道士转身匆匆奔进玉泉院,脚步轻快而匆忙。见到道长苏宝凤后,赶忙禀报道:“苏道长,前几年大闹华山的周侗又来了,自称如今已是镇国大将军。” 苏宝凤听闻此言,不敢有丝毫懈怠,深知此事重大。即刻放飞鸽上报山上的华山三剑客,随后命令众道士列队相迎。安排完毕,苏宝凤走出玉泉院,见到周侗后,赶忙上前拱手行礼,言辞温和地说道:“无量天尊,小道拜见镇国大将军。” 周侗赶忙回礼,面带微笑地说道:“苏道长,一向安好?当年到访玉泉院,诸多冒犯之处,还望海涵。”苏宝凤赶忙说道:“大将军,当年全因昆仑派从中蓄意挑拨,才致使大将军产生误会。大将军请进。”说罢,侧身低头,伸出右手,动作优雅而恭敬地邀请周侗入内。 周侗迈着大步走进玉泉院,身姿挺拔,气宇轩昂。苏宝凤在前引领,步伐轻盈稳健,一行人进入玉泉院的会客厅。宗泽和王进在后面紧紧跟随,王进双手捧着一个精美的剑匣。苏宝凤请周侗上座,随后吩咐小道士奉茶。片刻之后,茶香四溢,弥漫在整个会客厅。苏宝凤微笑着说道:“听闻大将军在西北与西夏于葫芦川展开一场大战,我宋军大获全胜,实乃可喜可贺之事。不知大将军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周侗神色庄重,回道:“苏道长,此次前来,其一,是为归还青锋宝剑;其二,是希望能拜见青锋剑客。”苏宝凤说道:“我已通过飞鸽传书,将大将军到来的消息送上山去,请大将军稍作等候。”周侗问道:“只知道长姓苏,尚未请教尊名?”苏宝凤说道:“回禀大将军,小道名叫苏宝凤。” 周侗听闻,心中暗自思忖:“这位道长名为苏宝凤,青锋剑客苏万可的女儿叫苏秋凤,还有一位姓呼延叫彩凤。”想到此处,不由得开口问道:“青锋剑客的女儿叫苏秋凤,而你名为苏宝凤……”话未说完,苏宝凤便赶忙说道:“大将军容禀,青锋剑客乃是我师父,我们师兄弟名字之后皆带有一个‘凤’字,师妹是苏秋凤和呼延彩凤。” 就在此时,有一小道士进入厅内禀报道:“苏道长,山上传来消息,掌门有请大将军前往金天宫一叙。” 苏宝凤遂带领周侗、王进、宗泽前往九天宫,刚到九天宫,无影剑客王万成从山上如飞鸟般轻盈飞跃而下,身姿矫健,动作敏捷,瞬间便与周侗等人相见。周侗赶忙上前,对着王万成抱拳行礼,神色诚挚地说道:“王道长,当年周某大闹华山,诸多冒犯之处,深感愧疚。” 无影剑客王万成微笑着说道:“无量天尊,大将军,往昔之事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掌门正在金天宫等候大将军,我们即刻上山。这华山山路险峻奇特,贫道在前领路,几位务必小心脚下。”周侗微微一笑,说道:“有劳道长前方引路。” 但见无影剑客王万成身轻如燕,在前面轻快领路,脚步在崎岖的山路上如履平地。周侗紧紧追随其后,目光专注,步伐沉稳。王进、宗泽依次跟在后面,苏宝凤则抱着青锋剑走在最后。 无影剑客王万成见周侗紧跟不舍,心中一动,有意试探周侗的脚下功夫。恰好行至千尺幢,这里地势险要,山路陡峭。无影剑客王万成立即施展轻功,其速度快若飞鸟,身姿轻若猿猴,瞬间便在山路上穿梭前行。周侗全神贯注,目光紧紧锁定王万成的身影,脚下发力,紧紧跟在后面,展现出了非凡的身手。 而王进和宗泽则一下子被落在了后方,他们望着前方两人远去的背影,心中既佩服又有些焦急。 周侗和王万成二人过了千尺幢,无影剑客王万成又迅速飞奔至金天宫宫门口,回头一望,见周侗也恰好赶到门口。无影剑客王万成笑着说道:“想不到大将军竟将我们华山派的蛰龙功和轻功莲花诀练至五层境界,不知五行太极神功的修炼进展如何?”说罢,一掌朝着周侗击去,这一掌看似随意,却蕴含着深厚的内力。周侗赶忙抬手迎上,与王万成对了一掌,只听“砰”的一声,掌力相交,无影剑客王万成微微退了半步。 这无影剑客王万成此次只用了三分内力,紧接着又挥出一掌,此次用了五分内力,攻势愈发凌厉。周侗不敢小觑,全神贯注应对,二人你来我往,激战六七个回合。一时间,金天宫门口掌风呼啸,内力四溢。 就在此时,只听金天宫门口有人大声喝道:“万成,不得无礼!”声音洪亮,犹如洪钟,响彻山谷。无影剑客王万成立即收住招式,笑着说道:“掌门师兄,我只是想试探一下大将军的太极五行神功修炼到何种程度罢了。” 周侗见无影剑客王万成停手,又听到他称呼宫门口的人为师兄,便知晓此人正是华山派的掌门王万烈。但见华山派掌门王万烈,满头银发如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他身着一袭宽松的道袍,随风飘动,尽显超凡脱俗的道骨仙风,不愧是江湖八大高手之一的“鹤发”。 周侗赶忙上前,抱拳施礼,恭敬地说道:“周侗拜见王掌门。”华山派掌门王万烈说道:“无量天尊,华山王万烈见过镇国大将军。” 周侗感慨道:“当年周某三次冒犯华山派,王掌门却宽宏大量,不计前嫌,还在华西官道出手搭救我全家性命,如此大恩大德,周某没齿难忘。” 第117章 修练太极五行神功 华山派掌门王万烈神色庄重,面上带着和蔼的微笑,声如洪钟般说道:“大将军一心系于国家,长期不辞辛劳地镇守边关,保大宋疆土安宁,万民得以安居乐业。我等身为武林中人,向来以匡扶正义为己任,守护大将军及其家人的安全,这无疑是武林正道责无旁贷、义不容辞的事。此刻,还望大将军移步宫中,我等也好稍作叙谈,共话情谊。” 周侗听闻此言,向王掌门拜了拜后,踏入了庄严肃穆的金天宫。进入宫中后,周侗恭恭敬敬地参拜了白帝少昊。 随后,华山派掌门王万烈满脸热情地将周侗迎入东厢房。踏入厢房,屋内布置古朴典雅,散发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息。王万烈侧身礼让周侗上座,然而周侗坚决不肯就位,再三推辞。一番礼让之后,最终王掌门居于主位中央,周侗与无影剑客王万成则分坐左右两侧。 周侗看向无影剑客王万成,开口问道:“方才王道长提及蛰龙功、莲花诀,还有那高深莫测的太极五行神功?遥想当初,苏剑客传授于我睡神功,自我习练之后,便明显感觉身体变得轻盈如燕,气息也愈发爽朗顺畅。今日上山之时,我便留意到王道长步伐轻快灵动,犹如行走在平地上一般轻松自如,飞速前行。我拼尽全力,也仅仅只能勉强跟上您的脚步。方才在宫门口,王道长又向我击出一掌,我当时下意识随手接了一招,也只是隐隐感觉到些许掌风而已。这其中是怎样的缘由呢?还望二位不吝赐教。” 华山派掌门王万烈与无影剑客王万成彼此心领神会地对视一眼,而后华山派掌门王万烈旋即微笑着,眼中满是温和与赞许,解释道:“大将军有所不知啊,您其实已然学会太极五行神功,只是自身尚未察觉罢了。苏万可师弟传授于您的确实正是睡神功,而这睡神功实则又被称作蛰龙功。他不仅向您讲授了华山轻功那精妙绝伦的要诀,还毫无保留地传授了太极五行神功的心法。只是他万万没有料到,大将军天赋异禀,根骨奇佳,对于这些高深功法的领悟和修炼竟如此迅速,实在是令人惊叹不已啊。” 周侗听闻此言,面露疑惑之色,但脸上依旧带着微笑,说道:“可是我并未切实感觉自己掌握了轻功啊?平日里行动也并未觉得有何特别之处。” 无影剑客王万成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一丝神秘,说道:“您不妨看看与您一同前来的那两位,直至此刻仍未抵达,恐怕还需等待半个时辰之久,由此便可略窥一二了。您在不知不觉间,已然在轻功方面有了非凡的造诣,只是您自己未曾留意罢了。” 周侗微微皱眉,眼中满是思索之色,又追问道:“可是我平日里从未刻意练习过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我实在是难以理解。” 华山派掌门王万烈口念“无量天尊”,而后解释道:“这便是蛰龙功的奇妙之处啊。当您运用蛰龙功,也就是睡神功进入梦乡之时,在浑然不觉的睡梦中,您已然不知不觉地修炼成了轻功莲花诀以及太极五行神功。此乃我华山派武学独有的奥秘所在,通过这种独特的修炼方式,能让修炼者在潜移默化中提升自身功力。” 周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由衷地回应道:“华山派的神功果然神奇非凡,令人赞叹不已,真可谓是博大精深啊。” 华山派掌门王万烈接着说道:“苏师弟当时仅仅是以讲述故事的方式,将我华山派这三项绝学的相关内容向大将军简单提及,未曾详细讲解。未曾想,大将军对我华山派的武学竟具有如此超凡的悟性,实乃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啊。假以时日,若能深入研习,必能在武学上取得非凡成就。” 周侗赶忙谦逊地说道:“掌门过奖了,周侗实不敢当。我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与诸位大侠相比,我还差得甚远。” 华山派掌门王万烈诚挚地说道:“大将军今日有幸莅临华山,不妨多作停留,住上几日。在此期间,我们也好相互切磋武功,共同探讨武学之道。以武会友,共同精进。” 周侗听闻,心中暗自思忖:“这哪里仅仅是切磋武功,分明是掌门有意传授我武艺,如此难得的机缘,实乃千载难逢。若能借此机会提升自身武学境界,于我而言意义重大。” 于是赶忙说道:“若能得王掌门悉心指点,周侗深感荣幸之至,定不辜负掌门的一番好意。” 又过了半个时辰,王进和宗泽在苏宝凤的引领下,方才气喘吁吁地抵达金天宫。只见王进和宗泽二人累得汗流浃背,衣衫尽湿,大口喘着粗气,脚步也显得有些沉重。 周侗见此情景,此时方才确信自己已然习得了华山派的轻功。回想起自己上山时的轻松自如,与二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心中不禁对华山派的神功又增添了几分敬畏。 无影剑客王万成继而向周侗说道:“大将军,当年我们救下世瑾之时,孩子已是生命垂危,情况万分危急。那时候,他浑身伤痕累累,气息微弱,命悬一线。集合我们华山三剑客的全部功力,历经数番艰难险阻,拼尽全力,才将其从生死边缘硬生生地拉回。只是他左脚伤势过重,虽经我们全力救治,精心调养,至今仍略有些跛,行动多有不便。” 周侗闻言,神色急切,眼中满是担忧与关切,赶忙说道:“我夫妻二人原以为世瑾早已不在人世,这些年来一直为此痛心不已。孩子如今还在山上吗?我实在是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 无影剑客王万成面带微笑,神色沉稳,缓缓答道:“实在遗憾,苏师弟带着他下山游玩去了。至于这几日能否归来,全凭机缘而定。世事难料,我们也无法确定他们的行踪。” 然而,其心中暗自思忖:“苏秋凤断臂归来后,与跛脚的周世瑾相逢,二人同遭命运坎坷,彼此心生怜惜,故而苏秋凤便将周世瑾抱走。苏万可师弟也一同返回当年隐居之地。念及苏秋凤的遭遇,实是令人怜悯,她经历了太多的苦难,我便同意她带走周世瑾。” 周侗遂于华山安心住下,一住便是七日之久。在这七日里,华山派的清幽环境让周侗心境格外宁静,全身心投入到习武之中。在此期间,周侗正式开始研习华山派的轻功‘莲花诀’以及武林内功绝学‘太极五行神功’。 无影剑客王万成教授周侗轻功之时,起初周侗连普通的墙都难以跃上去,但周侗并未气馁,经日夜刻苦练习,不断揣摩其中的诀窍。经过几天坚持不懈的努力,他竟能飞檐走壁,身法灵活自如,仿佛一只灵动的飞燕穿梭于楼宇之间。 华山派掌门王万烈、无影剑客王万成与周侗三人一同修炼‘太极五行神功’。周侗盘腿而坐,进入入定状态。恍惚间,周侗仿佛置身于一个宏大的战场,只见自己指挥着千军万马,这些将士皆身着白衣银甲,在他的号令下,布下了精妙绝伦的五行八卦阵。 周侗稳坐阵中,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各路人马按照五行相生之理有序流动,从乾位起始运行,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循环往复,阵法严密,气势恢宏。 正当千军万马布好大阵之时,突然,敌军如乌云压境般汹涌而来,皆是黑衣黑甲,气势汹汹地将大阵团团围住。双方旋即陷入激烈厮杀,战况惨烈,难解难分。此时,敌军又从生门攻入,攻势猛烈。 周侗见状,神色凝重,急忙运用五行相克之理进行严密防御,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巧妙应对敌军的进攻。尽管周侗指挥若定,但敌军实力过于强大,战局愈发危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又有一股敌军如鬼魅般从生门杀入,两股敌军如同两条黑色的洪流,在阵中横冲直撞,眼看就要从修门杀出。周侗见状大惊失色,深知‘五行八卦阵’一旦被破,后果不堪设想。 第118章 教习兵法传授武艺 就在这万分危急之时,突然杀进两股军队,将士们皆头戴金盔、身披金甲,犹如两道耀眼的金光,瞬间冲入阵中。这两股军队锐不可当,如秋风扫落叶般杀光了阵内所有敌军,周围的敌军见状,刹那间纷纷退去。此时,但见五行八卦阵银光闪耀,光芒夺目。 周侗猛地从恍惚迷离的状态中惊醒过来,恍惚间还带着几分如梦似幻的迷离。定睛一看,只见华山掌门王万烈与无影剑客王万成正全神贯注地为他输入内力。二人双手运功,内力源源不断地汇入周侗体内,神色凝重而专注。察觉到周侗苏醒过来,王万烈和王万成这才缓缓停下手中动作。 无影剑客王万成轻轻念了一声:“无量天尊,真是有惊无险啊。”那声音平和而带着几分庆幸。 王掌门则面带微笑,笑容中满是赞许之意,说道:“大将军果真是天赋异禀的练武奇才啊,我二人不过稍作助力,略施援手,您这‘太极五行神功’竟已然练至第七层之境。此等修炼速度,实乃世间罕见,令人赞叹不已。” 周侗听闻此言,心中颇感意外,不禁脱口说道:“想不到仅仅两三个时辰的功夫,竟能练到第七层。”话语中满是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 王掌门笑着耐心解释道:“大将军,您在修炼‘太极五行神功’之时,不知不觉间进入了蛰龙功状态。简单来说,便是您在睡眠之中,身体依然保持着修炼‘太极五行神功’的状态,持续不断地运转内力。这一练,竟是整整过去了三天三夜啊。” 周侗听闻这句话,大为震惊,瞪大双眼,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三天三夜?”华山派掌门王万烈微笑着点了点头。 却说七日之后,周侗收拾行囊,前来向华山派掌门王万烈和无影剑客王万成辞别。三人互道珍重后,周侗转身踏上了下山之路。 一路上,周侗但觉身轻如燕,毫无负重之感。丹田处真气如同奔腾的江河,汹涌澎湃,又似五行八卦阵一般有序运行,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周身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周侗、王进、宗泽三人骑着快马,一路疾驰,向着东京汴梁城的方向奔去。马蹄扬起阵阵尘土,如同一道流动的烟雾,在他们身后蔓延开来。 这一日,在官道之上,三人放缓马匹的速度,骑在马上,一边悠然缓行,一边随意交谈着。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丝丝凉爽。 忽然,路旁有人高声喊道:“大将军!”声音清脆响亮,周侗当即勒住缰绳,只见路边站着三人,为首的正是神机军师朱武。周侗微微颔首,问道:“朱中军,缘何在此处?” 神机军师朱武恭敬地抱拳行礼,回道:“启禀大将军,自平夏城一役大获全胜之后,我便向章大帅告了长假,准备返回定远老家。如今,眼见天近午时,您瞧,前方不远处有一家小酒店,不知大将军可否赏脸,与我等共饮一杯?” 周侗听闻,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说道:“如此甚好,正好咱们还能同路一段。”言罢,朱武三人也纷纷翻身上马,片刻之间,几人便来到了那座小酒店前。 众人步入小酒店,店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香和饭菜的香气。朱武环顾店内,只见皆是些小巧的桌子,虽略显简陋,但收拾得干净整洁。所幸店内空间尚可,他便吩咐将两张小桌拼合在一起,形成一张较大的桌子。周侗在正座安然落座,王进与宗泽在左边就座,朱武则坐在周侗的右侧。 朱武身后的两位兄弟,身姿笔挺地站立着,并未就坐。朱武见状,赶忙向周侗介绍道:“大将军,我这两位兄弟久仰您的威名。这位是我结义二弟陈达,江湖人称‘跳涧虎’,他生性豪爽,使长枪;身旁这位是我结义三弟杨春,素有‘白花蛇’之称,为人重情重义。” 陈达与杨春二人听闻,立刻上前,恭敬地拜倒在地,齐声说道:“小的陈达、杨春,参见大将军!” 周侗赶忙起身,双手将二人扶起。仔细端详着这两位年约二十左右的青年才俊,眼中满是赞赏。只见陈达身形魁梧,面容英俊,透着一股英气;杨春则身形矫健,眼神灵动,带着几分机灵劲儿。 周侗微笑着说道:“真是朝气蓬勃的好小伙子!倘若有朝一日,能与我一同杀敌报国,必是国家之幸!” 陈达和杨春回应道:“大将军但有差遣,我二人万死不辞!”说罢,几人开怀畅饮起来。周侗说道:“路上叫大将军多有不便,还是兄弟相称吧,这样也显得亲近些。” 朱武忙接口道:“大将军,我等可不敢与您兄弟相称,就是主仆相称吧。我们叫你大官人,你叫我们名字。这样既不失礼数,又能体现咱们之间的情谊。”众人纷纷点头,说道:“这样好、这样好。”随后结伴继续前行。 在路途的闲暇时光里,朱武见周围环境开阔,风景宜人,便抽出双刀,演练了一套刀法。只见他身形如电,双刀挥舞之间,寒光闪烁,刀风呼呼作响。一招一式,刚猛有力,又不失灵动轻盈。周侗在一旁仔细观看,待朱武演练完毕,朱武单膝跪地,抱拳说道:“还请大将军指教一二。” 周侗一听这话,也不客气,不仅对朱武的刀法加以悉心指点,还将自己与宝智大帅合创的“双刀霹雳斩”中的几招精妙技法,毫无保留地传授给朱武,让朱武受益匪浅。 跳涧虎陈达手持点钢枪,深知这是难得的机会,自然不肯错过。他赶忙上前,恭敬地向周侗请教枪法,周侗亦耐心地传授了他几招精妙枪法。白花蛇杨春擅长使用大杆刀,周侗同样对其刀法予以细致指点。 此外,周侗还将一些兵法韬略,深入浅出地讲与朱武和宗泽听。他旁征博引,结合历史上的着名战役,详细阐述了兵法的运用之道。众人听得津津有味,不时点头表示认同。就这样,众人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间,这一日来到了洛阳城。 踏入旧都洛阳城,但见城内繁华似锦,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熙熙攘攘,店铺林立,各种叫卖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生机勃勃的市井画卷。 朱武心中暗自思忖:“这些日子以来,镇国大将军不辞辛劳,悉心教授我们兄弟三人武艺与兵法,此等荣耀,终生难忘。今日,定要好好宴请大将军,略表心意。”正思索间,他抬眼望去,见前方有一座气势恢宏的大酒楼。 朱武遂对周侗说道:“大将军,如今天色渐晚,今日就让我们兄弟三人略尽孝心,就在这家大酒楼用餐,您意下如何?” 周侗顺着朱武所指方向抬眼望去,只见一块金匾高悬,上书“兴庆酒楼”四个大字。字体刚劲有力,金光闪耀,透着一股威严与大气。这座酒楼共分三层,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气势不凡。此时,酒楼里的店小二快步跑出,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牵过众人的马匹,动作熟练而利落。 朱武率先走进酒楼,对店小二说道:“店家,给我安排一个包间。”店小二满脸赔笑,歉意地说道:“客官,实在对不住,包间此刻已全部客满。不过二楼大厅现在暂无他人,几位在二楼用餐如何?”朱武听闻,心中觉得稍有不妥。 就在这时,周侗坦然说道:“大厅也无妨。” 朱武见周侗已然应允,便对店小二说道:“那就二楼大厅吧。将你这店里的好酒好菜,尽管端上来。”言罢,六人一同登上二楼。只见二楼大厅里摆放着四张桌子,此刻并无其他客人,显得颇为宽敞明亮。 六人挑选了一张桌子,将兵器各找地方放下,宗泽一路负责扛着周侗的九转朝阳枪,将枪也放立在了自己身后,众人依次坐下。没过多久,店小二便将酒菜一一端上,几人于是举杯痛饮起来。 第119章 诗词邂逅笔墨流芳 就在这熙熙攘攘的时刻,酒楼大厅的门被轻轻推开,一群人走了进来。人群之中,有三位风华正茂的男子与四位仪态万千的女子,其中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太太。 但见那老太太弯眉如黛,双眸明亮,身着一袭鲜艳似火的红衣,在这略显嘈杂的酒楼中格外引人注目。她手中握着一物,仔细瞧去,应是一口刀,只是被那柔软的红绸子精心包裹着。 在女子之中,有一位年约二十多岁的少妇人,举手投足间尽显温婉端庄。另外还有两位正值十八九岁芳华的大姑娘,娇艳动人。这两位女子中,有一人手中紧握着一把宝剑,与她那如花的容颜相互映衬,更添几分英气。 同行的三位男子皆正值二十多岁的好年纪,他们清一色身着书生服饰,一袭长衫随风轻摆,透着浓浓的书卷气息。 然而,这几位书生却并非全然的文弱模样。其中一个书生手中拿着的分明是一把造型独特的铁扇,另一个书生则手持一口细刀。 这六人进入酒楼后,在另一张宽敞的桌子旁依次落座。随后,唤来店小二,点了几样精致的酒菜。 且说周侗稳稳地坐在桌内,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朱武坐在周侗对面,正悠然自得地喝着酒。不经意间,他微微抬头望向墙壁,目光瞬间被墙上题着的一首诗所吸引。 朱武不禁脱口而出,赞道:“好字!真是好字啊!这书法笔力刚劲又不失灵动,实在是令人赞叹!”接着,朱武轻声念道:“停桡横水中,举目孤烟外,借问吴溪人,谁家有山卖。” 白花蛇杨春听闻,接口打趣道:“不必问那吴溪人,我家便有山卖。”众人一听,哈哈大笑。 此时,恰好有一位眼明手快的店小二前来为那桌客人上菜。听到这边在热烈地谈论墙上的诗,他赶忙走上前来,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说道:“各位客官,这面墙不知历经了多少岁月,重新粉刷过无数回了。然而,唯有这首诗一直被小心翼翼地保留未刷。这可是朝中一位大人所题,主要是这字写得实在精妙绝伦,人见人夸。店主也是深知这字的珍贵,一再郑重吩咐,一定要将这字完好地保留下来。各位客官,这边桌上早已备好了笔墨,不妨也留下您的墨宝,为小店增添几分光彩。” 这时,对面桌上那位五十多岁的红衣妇人,转头看向身旁的那位少妇,微笑着说道:“清儿,久闻你在诗词造诣颇高,才华横溢。最近可有新作?不如就在这墙上题上一首,让大家一同欣赏欣赏你的才情,开开眼界。” 旁边那位十八九岁的大姑娘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呀,清照姐姐,你可千万别推辞呀。以你的才学,必定能留下一首绝妙的诗词。” 那位二十多岁的少妇人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婉的微笑,说道:“姨母、华妹,既然如此盛情相邀,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她袅袅起身,身姿轻盈如燕,款步来到墙边。她伸出纤细的玉手,轻轻拿起毛笔,略作思索后,便在墙上挥毫书写起来。她的笔触轻盈而流畅。 旁边一位二十多岁的书生专注地看着她书写,边轻声吟诵道:“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风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吟罢,他不禁赞道:“好词,真是绝妙好词!这词将女子的孤独、哀愁描绘得淋漓尽致,怕是这面墙上又要留下一首不会被刷去的经典好词了。”说罢,那一桌人皆发出爽朗的哈哈大笑声。 那店小二一边不住地夸赞词写得好,一边笑容满面地来到周侗这桌,笑着说道:“几位客官,您看那桌客人写得多好。不仅才情出众,而且书法也是别具一格。不知您这桌哪位客官也来题首诗,让小店蓬荜生辉,也留下一段佳话呢?” 经此一问,周侗这一桌的人顿时觉得若不题诗,似乎在这酒楼之中有失颜面。众人相互对视一眼。宗泽率先起身,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说道:“那我就献丑了。”说罢,他从容地走到墙边,提笔蘸墨,略作思忖后,便挥毫写下几句。 白花蛇杨春在一旁一边看着,一边高声念道:“都人士女各纷华,列肆飞楼事事嘉,政恐皇城无此致,万家流水一城花。”其实杨春并未真正领会这首诗的深刻意境,但为了撑场面,还是大声喊道:“好诗、好诗!”那声音在酒楼中显得格外响亮。 此刻,那桌的红衣老妇人再度开口说道:“明诚在诗词方面造诣非凡,若能与佳人琴瑟和鸣,相互切磋诗词,必能成就一段流芳千古的佳话。” 只见一位书生起身,脸上带着恭敬的神情,说道:“姨母,我的诗词不及清照万分之一,那明诚便献丑了。”说罢,他款步走到墙边,动作优雅而沉稳。提笔书写起来,待书写完毕后,他轻轻放下手中之笔。 就在这时,那位年方十八九岁的妙龄女子轻启朱唇,吟唱道:“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间清泉流淌,将这首词的韵味展现得淋漓尽致。 旁边刚刚夸赞那女子才情出众的年轻书生,优雅地一展手中铁扇,笑着说道:“姐夫当真是文采斐然。每一首诗词都蕴含着独特的意境,让人回味无穷。”被称作明诚的书生谦逊地回应道:“献丑、献丑了。不过是随心而作,让大家见笑了。” 此时,朱武微微抬手示意宗泽,而后面向周侗问道:“大官人,您觉得宗泽写得如何?”周侗看了宗泽一眼,未作过多思索,随口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唉,我朝向来重文轻武,文风盛行。所写诗词多为儿女情长之态,虽细腻感人,但却缺少了几分豪迈霸气。在这太平盛世中,诗词似乎也少了几分对家国天下的担当与豪情。” 此言一出,旁边桌那位手持宝剑的女子猛地站起身来,柳眉倒竖,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大声叱喝道:“我们写的虽多是儿女情长之词,但那也是情感的真挚表达。你们这几位须眉男子,倒是写首尽显霸气的诗词来瞧瞧!莫要在这里空发议论。” 周侗一听,便知对方产生了误会,赶忙解释道:“诸位,我适才仅仅是在评说宗泽所写之诗,以及原先墙上的那首诗词。绝无对贵桌两位佳作置喙之意,别误会了。” 方才填词的那位叫清照的少妇,也接过话茬说道:“实不相瞒,原先墙上写诗之人,乃是我的表姐夫。您说他的诗缺少霸气,可不就等于说我写的尽是些儿女情长之词嘛。还请壮士也题上一首,让我们开开眼界。看看您所谓的豪迈霸气究竟是怎样的风采。” 王进、朱武听闻此言,意识到这番话已然冒犯到了镇国大将军,当即霍然起身,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 周侗见势不妙,急忙起身,伸手拦住二人,心中暗自思忖:“倘若在此酒楼之中发生争执打斗,引得官府之人前来,此事一旦传扬出去,岂不让人贻笑大方,也有损大家的声誉。”念及于此,周侗脸上堆满笑容,说道:“我也正有此意,想写首诗词,还望众位莫要见笑。” 那位方才写诗的书生微笑着说道:“兄台言重了。” 周侗手持毛笔,缓缓走到墙前。正欲下笔之时,却又突然停住,转身端起桌上的酒碗,仰头饮了一口。脑海中浮现出往昔千军万马奔腾厮杀的壮阔战场,豪情顿生,挥笔写道:“青史悠悠,多少豪杰,壮志凌霄。忆纵横沙场,雄姿飒飒;金戈飞舞,烽火遥遥。热血满腔,奋身御敌,气贯长虹鬼神焦。军威盛,护山河锦绣,四海安遥。” 第120章 银戟出手暗杀金枪 那桌手持宝剑的女子在细细读完上阕之后,不禁脱口而出,赞道:“霸气非凡啊!此词当真气势磅礴,读来仿若置身千军大战的壮阔沙场,又似目睹万马奔腾的雄浑景象,那股扑面而来的霸气,实在令人心潮澎湃!”说罢,眼中满是惊叹与赞赏。 周侗听闻,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微笑,谦逊有礼地回应道:“姑娘谬赞了,不过是随心而写罢了。” 名叫清照的少妇也不禁轻轻点头,由衷赞道:“此词豪迈大气,真非我等寻常女子所作的那些莺莺燕燕之词可比啊!”她的话语间,既有对词的欣赏,又透着一丝自叹弗如的感慨。其他众人亦是纷纷附和,赞不绝口,一时间,酒楼内赞叹之声此起彼伏。 写完上阕,周侗轻轻端起酒杯,又悠然地饮了一口酒。醇厚的酒香在口中散开,他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那风光旖旎、如诗如画的华山美景。在他心中,那连绵的山脉、清幽的溪流、缥缈的云雾,仿佛构成了一幅宁静而美好的画卷。 想到华山的种种美好,周侗心中不禁萌生出有一天退隐在华山的念头。周侗暗自思忖,倘若有朝一日能够得偿所愿,远离尘世的纷争与喧嚣,在那清幽之地,每日闲看云卷云舒,静听花开花落,该是何等的惬意自在。这般思绪如潺潺流水般在他心间流淌,让他沉浸其中。 在这样的心境之下,周侗再度提起笔,略作思索后,挥毫写道:“闲观世路迢迢,任岁月匆匆风雨飘。且闲庭信步,心随云逸;梦游仙境,意比海骄。酒满金樽,纵情欢笑,岂惧春秋霜鬓凋。身随性,赏月圆月缺,花谢花娇。”每一个字都写得苍劲有力,又透着一种洒脱的韵味。 刚刚落下笔,周侗正欲归座之时,那拿剑的姑娘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不署名就停笔了呢?”这一问,引得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周侗。 周侗这才留意去看墙上其他几首诗词。最先的那首题着“蔡元长”,他心中微微一动,暗自思忖这蔡元长莫非便是权倾朝野的蔡京?再看那女子所填之词,署名“李清照”,旁边男子也就是李清照丈夫的署名则是“赵明诚”,接下来那首自然是签着“宗泽”。周侗心中暗自思量:“这蔡元长若真是蔡京,唉,方才实在不该贸然评说。我这首词,还是不署名为妙,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想到此处,周侗从容开口说道:“先喝上一碗酒。”言毕,便迈着沉稳的步伐,从容归座。 众人见周侗无意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便也不便多问,遂将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向诗词评论。那位未持剑的姑娘率先开口,声音轻柔悦耳:“我倒是对‘万家流水一城花’这句诗词情有独钟。”她的眼中闪烁着喜爱的光芒,似乎这句诗词勾起了她内心深处的美好遐想。 宗泽听闻,赶忙恭敬地回应:“多谢小姐欣赏。”他微微欠身,脸上带着真诚的笑意。姑娘微微颔首,而后又偷偷瞥了宗泽一眼,那一眼中,似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与好奇。 李清照仍不甘心对方不透露姓名,于是优雅地起身,款款说道:“一首《沁园春》堪称绝妙好词,上阕烽火连城,生动地描绘出激烈的战争场面,让人仿佛身临其境,感受到战火的残酷;下阕花开花娇,又尽显旖旎风光,读来令人心旷神怡,仿佛置身于春日的花海之中。如此可见,这位兄台不仅武艺高强,上马能奋勇杀敌、保家卫国,下马亦可舞文弄墨、尽显才情,实乃不可多得的奇才。” 周侗见李清照这般夸赞,赶忙谦逊回应:“不过是随手写罢了,实在不值一提。” 此时,那位身着红衣的老妇人瞧见宗泽身后的九转朝阳枪。虽不识此枪,但凭她多年的江湖阅历,便知其绝非寻常之物。又见周侗、宗泽、王进、朱武等人气宇轩昂、仪表不凡,举手投足间尽显不凡气质。心中暗自思忖:“观这几人坐姿,颇有行伍之人的风范,再看那词的上阕,分明是在描述战场上的残酷景象。他们究竟是何方神圣?”想到此处,不禁脱口赞道:“好一杆金枪!”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叹。 宗泽闻言,赶忙说道:“不过是一件用以杀敌的兵器罢了。” 这位红衣老妇人和李清照见未能问出作词之人的姓名,也只好作罢,心中虽略有遗憾,但也不便再强行追问。 且说周侗等六人酒足饭饱之后,悠然步出酒楼。此时夜幕已然降临,繁星点点照亮洛阳城。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只有几盏昏黄的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微弱的光芒。 几人正打算寻觅一家客栈投宿,跳涧虎陈达抬头一望,说道:“大官人,对面就有一家客栈,瞧那灯笼,看样子规模不小。”他伸手指向对面,眼中带着一丝欣喜。 朱武顺势看去,附和道:“确实如此,这家‘枫驿客栈’看起来颇为不错。”他微微皱眉,仔细打量着客栈的外观,心中暗自评估着。 白花蛇杨春年纪虽轻,却是江湖阅历丰富之人。他看着冷清的街道,疑惑道:“洛阳乃繁华古都,此时天色尚不算晚,怎的街上如此冷清寂静?”这话如同一记警钟,提醒了周侗。 周侗当即环顾四周,目光敏锐而警惕。忽然,他察觉街道两边的房顶上似有异常动静,隐隐约约有人影闪动,疑似有人潜伏。众人见周侗望向楼顶,也纷纷随之抬头看去。 就在这时,两边房顶上突然万箭齐发,密密麻麻的羽箭如雨点般射向他们。众人急忙躲避,一时间,呼喊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周侗迅速接过九转朝阳枪,其余几人也各自抄起兵器。一边挥舞兵器拨打射来的羽箭,一边向前奔跑。几人身形敏捷,动作娴熟,在箭雨中穿梭。很快,便越过了楼上箭手的攻击范围。 然而,前方突然窜出几名黑衣人,个个手持兵器,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周侗回头一看,后方又有十几人紧追而来,将他们前后包夹。情况紧急,周侗当机立断,大声下令:“王进、宗泽,你们二人在前抵挡;朱武、陈达、杨春,你们三人负责断后!” 五人领命,迅速各就各位。王进和宗泽如两把利刃,在前奋勇抵挡黑衣人;朱武、陈达、杨春三人则如坚固的盾牌,在后方顽强断后,前后夹击阻挡黑衣人。 周侗大声喝问:“什么人竟敢在洛阳城中公然杀人!” 这些黑衣人并不答话,彼此对视一眼后,便气势汹汹地朝着六人扑来。他们眼神凶狠,动作迅猛,仿佛一群恶狼。 周侗见状,大喝一声,舞动长枪,纵身跃起。枪身如龙,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率先与王进、宗泽一同迎击前方的黑衣人。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四起。不过片刻之间,这几名黑衣人便纷纷倒在当场,鲜血染红了地面。 周侗回头再看朱武、陈达、杨春三人,却见他们渐渐处于下风。黑衣人攻势猛烈,三人虽奋力抵抗,但仍有些力不从心,形势危急。 周侗担心两边楼顶上还有伏兵,于是纵身一跃,登上房顶。他目光如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此时,一匹战马疾驰而来,马蹄声如雷。马上之人手持月牙戟,威风凛凛。眨眼间便冲到了王进和宗泽面前。二人不敢有丝毫懈怠,急忙举兵器各自与马上人对了一招。这一对招,二人不禁大惊失色,来者武功高强,力大无穷,那股强大的力量震得他们手臂发麻。 此时,周侗在楼顶上已将追来的弓箭手尽数解决。而另一边,几杆长枪同时刺向杨春,杨春急忙用长杆刀奋力抵挡。他拼尽全力,汗水湿透了衣衫,但仍有两杆枪突破防御,直逼杨春咽喉。 危机时刻,周侗从楼顶飞身而下,如一道闪电般冲向杨春。只见他长枪一挥,强劲的力量如狂风般席卷而去,便将这六七人扫倒在地。 就在此时,使戟的骑马人拍马赶到,一戟狠狠地刺向周侗。周侗赶忙挥枪抵挡,二人就此战在一处。只见一个金枪乱点,攻势凌厉;一个银戟横扫,杀气外露。一个枪走狂龙,气势磅礴,仿佛一条巨龙在飞舞;一个戟舞银蛇,灵动非凡,银戟闪烁着寒光,如银蛇般灵活穿梭。二人你来我往,激战二十多个回合,难分胜负。 关键时刻,周侗忽然想起“太极五行神功”,当下运转丹心真气,真气自丹田上行,汇聚于双手。当枪戟再次碰撞之时,银戟竟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开。周侗顺势左手挥出一掌,重重地打在对方右胸之上。但见那使戟之人瞬间从马上跌落,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周侗用枪紧紧逼住使银戟的黑衣人,枪尖轻轻一抖,便抖落了黑衣人脸上面纱。周侗定睛一看,冷冷说道:“果然是你,说!是谁派你来的?” 第121章 白花蛇袭杀银戟将 那使戟人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咬牙说道:“想不到短短三年,你的武功竟精进至此。三年前上元节,我们二人在皇宫中比试,当时金枪对银戟,大战七十多回合仍难分高下。后来天子担心你我相互伤损,这才叫停比武,自那以后,天下武林便有了‘金枪’‘银戟’之名。没想到如今,你的内功已然达到如此境界,令我望尘莫及。” 周侗再次厉声问道:“姚廷,究竟是谁指使你来刺杀我?”姚廷决然道:“周侗,你要杀便杀,我是绝不会吐露半个字的!” 此时,其余黑衣人已被王进、宗泽、朱武、陈达、杨春杀退,众人围拢过来。周侗又一次严肃质问:“姚廷,你身为大内第一高手,竟敢刺杀朝廷二品将军,按律可是要灭你满门!” 姚廷却恶狠狠地说道:“少废话,周侗,你今日若不杀我,来日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陈达听闻此言,顿时怒不可遏,大声喝道:“竟敢对大官人如此无礼,吃我一枪!”说罢,挺枪上前,刺在姚廷左腿之上。姚廷疼得惨叫一声。 就在这时,先前在“兴庆酒楼”邻桌的红衣老妇人和三男三女缓缓走来。红衣老妇人走在最前面,宗泽不知对方来意是敌是友,连忙大声喊道:“大宋官兵在此,不许靠近!” 红衣老妇人看到金枪在周侗手中,不禁说道:“原来这杆枪是你的,莫非你手中所持便是传说中的九转朝阳枪?”周侗回应道:“不错,正是九转朝阳枪。” 那位拿剑的姑娘兴奋地笑着说道:“难道你就是名震江湖的金枪周侗,狼胥将军、震国大将军?你的词竟写得如此之好!”红衣老妇人赶忙制止道:“艳樱,注意言行分寸!”拿剑的姑娘低头应道:“知道了,娘。” 李清照对着丈夫赵明诚说道:“相公,此人正是周侗,他是蔡卞的女婿,算起来咱们还是亲戚呢。”赵明诚回应道:“清照,我知晓此事,蔡京是你表姐夫,而他又是蔡卞的乘龙快婿,这不就是亲属了。” 此刻,前方灯火通明,五十余名衙役疾步奔来。他们手中高举着火把,有几人提着灯笼,将一行人团团围住。为首之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神色威严,大声喝道:“竟敢在洛阳府内行凶杀人,统统给我拿下!” 宗泽见状,急忙从怀中掏出官牒,大声回喝:“震国大将军在此,尔等不得无礼!” 马上之人目光一凛,问道:“莫非是周侗,周大将军?”周侗收起手中长枪,回应道:“正是在下。”马上之人面色凝重,说道:“十二年前,在洛河边发生了一桩悬案,五十多名衙役惨遭杀害,不知此事与大将军是否有关?” 周侗心中暗自思忖:“当年确实杀了五十多人,此事已然过去多年,况且……”正思索间,那马上之人已命衙役将姚廷扶起。 王进见状,大声问道:“你是何人?快报上名来!此人竟敢要抓朝廷二品将军!” 马上之人从容答道:“我乃洛阳知府刘挚。姚将军之事我早有耳闻,姚将军乃是奉旨行事,我亲见过旨意。周大将军,现有人状告你十二年前在洛阳城南洛水边杀害五十多名衙役,请大将军随我前往知府衙门,配合调查。” 这时,姚廷冷笑一声,说道:“周侗,我是奉旨行事,还不放下手中长枪,难道你想拒捕不成?” 周侗怒道:“我要见圣旨!”姚廷从怀中掏出旨意,说道:“当今皇后懿旨在此,命我等捉拿当年洛水边杀害朝廷官员的疑犯。” 周侗心中疑惑丛生:“孟皇后怎会下达如此懿旨?又怎会派遣朝廷大内高手截杀于我?莫非是我功高震主,如今要落得个鸟尽弓藏的下场……”想到此处,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洛阳知府刘挚大声喝道:“全部拿下!”众衙役得令,一拥而上,欲捉拿众人。 周侗高声喊道:“慢着!此事乃我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那边几名女子只是路过此地,这边朱武三人乃是延安府章大帅部下中军,我们只是恰好同路。我身边这二人也是刚刚受封皇恩,与十二年前的旧案毫无瓜葛。” 洛阳知府刘挚微微一笑,说道:“周大将军果然仗义,我便依从大将军所言。不过,大将军可不要为难我和我手下这些衙役啊。众衙役听令,十二年前的旧案与其他人无关,全部放行。”众衙役领命后,纷纷退至一旁。 周侗听闻此言,将九转朝阳枪扔给宗泽,说道:“我乃朝廷二品官员,即便有罪,也应由大理寺审理。” 洛阳知府刘挚应道:“那是自然,不过,我们需押你入京。” 周侗转头对王进和宗泽说道:“我随刘知府前往知府衙门,先将当年之事说明白。你二人回去牵来马匹,咱们在知府衙门会合。” 王进、宗泽无奈,只得应道:“尊将令。”言罢,转身快步离去,前往牵马。洛阳知府刘挚又下令道:“一班衙役留下,处理现场。”说罢,周侗便随衙役前往洛阳府府衙。 此时,方才逃走的几名黑衣人跑到姚廷面前,将其扶起。姚廷一脸怨毒,恶狠狠地说道:“周侗,还想回东京?我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此言一出,朱武、陈达、杨春三人对视一眼,而后朱武等三人走到姚廷面前,微笑着说道:“姚将军,我等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将军海涵。” 姚廷手捂着胸口,冷冷瞥了一眼,正要开口,却觉胸口一阵剧痛,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就在此时,朱武、陈达、杨春三人突然出手,两把腰刀、一杆长枪、一口长刀齐刷刷刺向姚廷。 姚廷察觉不妙,转身躲避朱武的双刀,正要跑开之时,却被陈达一枪刺中后心,杨春紧接着补上一刀,姚廷当场毙命,朱武顺势从姚廷怀中拿走了皇后懿旨。 第122章 神机军师反出洛阳 众衙役和黑衣人见状,大为震惊,纷纷围拢过来。神机军师朱武高声喝道:“你们听好了,那姓姚的是我们三人所杀,与周大将军毫无关系!”说罢,三人转身拔腿就跑,有几个黑衣人和衙役紧追而去。 这时,李清照身边未持剑的姑娘问道:“他就是银戟姚廷?” 红衣老妇人叹息道:“我们本是前往汴梁城寻找姚廷,听闻他来到洛阳,便追到此处。未曾想,姚廷身为大内将军,禁军的副统领,竟身着夜行衣暗杀抗夏英雄。被打败后,还妄图挟私报复。我真是看错了人,差点将艳华许配给他。罢了,我们回客栈吧。” 且说朱武、陈达、杨春三人,因担心银戟姚廷再次暗中加害周侗,故而趁其重伤不备之际,果断出手将其杀死,以报周侗教授之恩。三人匆忙跑到酒楼处,骑上马匹。 此时,店小二正与王进、宗泽争吵,原来是不见了周侗的宝马';金毛狮子兽';。朱武见到王进、宗泽后,怕连累他们二人,所以并未搭话,只是大声喊道:“人是我们杀的,与其他任何人无关。我三人分别叫朱武、陈达、杨春。”言毕,三人骑马直奔西门。 朱武拿出军中令牌,对守城士兵说道:“有重要军情,需送往长安府,速速开门!” 在洛阳城的城门处,守门的小校仔细核验了令牌。尽管心中存有疑虑,但深恐延误军情,他不敢有丝毫懈怠,遂传令兵士打开城门。朱武、陈达、杨春三人快马加鞭,疾驰而出,离开了洛阳城。 却说神机军师朱武等三人一路奔波,行了一日之后,恰好与闻焕章、林冲、徐宁等人相遇。朱武神情凝重,将周侗在洛阳城被知府衙门强行带走的详细经过,一五一十地告知了闻焕章,并悄悄地把皇后的懿旨呈上。随后,三人马不停蹄地赶到长安府,顺利接出朱武的家眷,而后径直前往华州,最终登上少华山,从此落草为寇。 回过头来,且说周侗被带入洛阳府衙。就在当夜,府衙大堂灯火通明,升堂审讯即刻展开。 洛阳知府刘挚端坐在大堂之上,神色威严,高声命令道:“来人呐,将周侗拿下!” 周侗听闻此言,顿时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刘挚,你好大的胆子!我乃朝廷二品将军,官职尚未被免,你竟敢擅自对我施加刑罚?” 刘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就暂且等皇后懿旨到来再做定夺吧。来人,先给周大将军看座。” 刘挚微微前倾身体,目光紧紧盯着周侗,问道:“周大将军,十二年前,在洛水之畔,你是否杀害了五十多名衙役?” 周侗神色镇定,坦然回道:“我只清楚此案早已结案,至于其他情况,一概不知。” 刘挚听闻,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怒声说道:“此案当年确实已经结案,当时对外宣称是遭遇了强盗,且强盗全部落水身亡。然而,如今有确凿人证表明,你就是当年那伙强盗,故而将你捉拿归案。” 就在此时,一名衙役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边跑边大声呼喊:“大人,大事不好了!姚将军被人杀死了,皇后的懿旨也被人拿走了!” 洛阳知府刘挚听闻此言,不禁大惊失色,心中暗自思忖:“如今没有了皇后懿旨,又折损了姚将军,这可如何是好?可现在也绝不能轻易放了周侗啊。毕竟周侗再厉害,也不能违抗皇后娘娘的旨意啊。” 刘挚强作镇定,急忙问道:“姚将军是被何人所杀?”那衙役赶忙回道:“他们自称是朱武、陈达、杨春,还特意声明此事与周大将军无关。” 刘挚听闻,连忙说道:“事情突然发生如此变故,当务之急是捉拿杀害姚将军的朱武、陈达、杨春。至于周大将军……” 刘挚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那就将周大将军请到东厢房暂且安置。明日一早,押解进京,交由大理寺详细审讯洛河边衙役被杀一案。” 周侗心中暗自思量:“看来这姚廷所携的懿旨确有其事,当年我在洛河边斩杀五十多人也是不争的事实。我若真想脱身,只需一个飞身上房,又有谁能阻拦?但不如暂且随这知府返回东京汴梁城,再做计较。”于是,在衙役的引领下,周侗来到东厢房,衙役为他妥善安排好了住处。 洛阳知府刘挚当机立断,一方面迅速调派人马,全力追捕朱武、陈达、杨春;另一方面,即刻派人快马加鞭赶赴东京汴梁城,将此处发生的紧急情况如实上报。 且说在“枫驿客栈”内,气氛略显凝重。红衣老妇人端坐在正中央,旁边依次坐着李清照和赵明诚夫妇、手拿铁扇的书生、拿细刀的书生,还有两位姑娘,七人围坐成一圈。 手拿铁扇的书生微微皱眉,说道:“母亲,今日实在未曾料到,竟能碰到天下闻名的金枪、银戟。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银戟姚廷居然妄图暗杀金枪周侗,此事着实蹊跷。” 李清照微微颔首,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样子,朝中怕是出了重大变故。” 红衣老妇人神色凝重,缓缓说道:“无论是朝堂之上的纷争,还是江湖之中的恩怨,只要周侗出了事,我们就绝不能坐视不管。早有耳闻周侗英雄盖世,今日得见,果然是文武双全。这样一位抗击西夏的英雄,绝不能被奸人陷害致死。既然让我‘江南赤虎’碰上了,这事儿我管定了。”说到此处,红衣老妇人略微停顿了一下,目光敏锐地看向门外,接着说道:“门外之人,进来吧。” 话音刚落,但见门缓缓打开,宗泽快步走了进来,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晚辈宗泽,拜见王老前辈。‘江南赤虎’威名远扬,今日有幸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被称为“江南赤虎”的王老太太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客套话就不必说了。你来此,想必是因为周侗的事情吧?” 宗泽赶忙起身,说道:“正是。大内第一高手银戟姚廷惨遭杀害,日后朝中必定会展开追查。恳请几位前辈做个见证,那姚廷率领一群黑衣人,妄图暗杀周大将军和我们。后来,是长安府平夏元帅的中军朱武等人出手,才将他们杀死。” 第123章 周侗入住洛阳府衙 王老太太点了点头,说道:“此事不必多言,我们定会为周侗作证。不知如今周侗情况如何?” 宗泽说道:“我和王进赶到知府衙门时,那些衙役阻拦我们进入,称周大将军已被请进府衙住下,明日便要送往东京汴梁城,追查十二年前的旧案。我安排王进在衙门附近看守,心想当年的案子我并不了解,但今日之事必须有人证,所以才冒昧前来,烦请前辈相助。” 王老太太微微转头,看向拿细刀的青年人,说道:“王寅,你即刻前往知府衙门走一趟,务必竭尽全力保护周侗的安全。” 王寅点头应道:“姑母放心,我这就去。”说罢,转身快步走出了客栈。 王老太太接着对宗泽说道:“宗泽,你起身吧。周侗之事,我们必定会全力相助。” 宗泽起身,感激地说道:“多谢老前辈仗义相助。” 王老太太微笑着说道:“坐下说话吧。方才我们饮酒论诗,甚是投缘。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三儿子朱远星,这是四女儿朱艳华、五女儿朱艳樱,这位是我的外甥女李清照,外甥女婿赵明诚,刚刚出去的是我侄儿王寅。” 宗泽与众人一一互相行礼见过,随后一同坐下,继续聊起了刚刚发生的暗杀事件。 且说王寅匆忙赶至洛阳知府衙门之后,施展上乘轻功,身姿轻盈如燕,飞身上房。他于房顶上审慎寻觅良久,目光敏锐地留意着每一处动静与细节。终于,在东厢房外发现有四名衙役正神情专注、戒备森严地看守着。凭借着多年闯荡江湖所积累的丰富经验,王寅心中笃定,此处必然是羁押周侗之所。 于是,王寅身形鬼魅般一闪,悄然飞身下房,脚步轻缓得未发出一丝声响,缓缓靠近那几名衙役。刹那间,他出手迅猛如电,指法精准无比,瞬间便点住了四名衙役的穴位。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毫无滞碍。而后,他轻轻推开房门,悄然进入屋内。 周侗看到来人竟是刚才在酒楼遇见的那位书生模样之人,心中不禁疑窦丛生,当即沉声问道:“阁下究竟是何方人士?” 王寅微微欠身,礼数周全且态度恭敬地回道:“周大将军,方才在酒楼一同饮酒时,在座的那位老人家,正是我的姑母,也就是江湖中声名赫赫、令人敬仰的‘江南赤虎’王老太太。” 周侗听闻此言,不禁面露惊叹之色,感慨道:“原来是江湖八大高手之一的‘赤虎’前辈,久闻大名,果然风采卓然,令人钦佩。” 王寅神情愈发郑重,言辞恳切地说道:“周将军,实不相瞒,此番前来,乃是受我姑母差遣,专为营救您而来。此刻形势紧迫,还请您与我一同尽快离开此地。” 周侗面色凝重且坚毅,语气沉稳地回道:“那银戟姚廷乃是从大内而来,且携皇后懿旨。此事又牵连着十二年前的一桩旧案,其间种种错综复杂,干系重大至极。在这般严峻的情形之下,我实难就这样轻易一走了之。烦请王公子回去之后,代我向王老前辈转达我诚挚的谢意,承蒙她老人家如此关怀。再者,以我自身能力而言,区区这些衙役,尚不足以对我构成实质性的威胁。” 王寅微微颔首,言辞中满是敬重之意,说道:“既然周大将军已然主意坚定,如此深明大义,以大局为重,那在下便先行回去,向姑母如实回复。”言罢,他毅然转身,身形灵动如燕,飞身上房,片刻间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王寅并没有直接离开,又悄然来到后宅。只见一间宽敞的大房子里透出灯光,他悄然靠近。隐隐听到屋内传来说话之声,应是知府刘挚的声音:“夫人,银戟姚廷将军已然遇害,皇后懿旨也不知去向。我本就不敢轻易得罪镇国大将军,原本想着有皇后懿旨撑腰,能在此处将周侗除去,也好替皇后娘娘的哥哥刘丰报仇雪恨。如今看来,这个计划已然无法实现,实在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啊!” 知府夫人接话道:“老爷,如今没了皇后懿旨,又怎敢贸然对镇国大将军下手?依我之见,不如就以十二年前的那桩旧案为由,将周侗押送大理寺。至于其他事宜,我们暂且不要过多干涉,以免引火烧身。” 刘挚叹息道:“夫人所言极是,我亦是这般考虑。好在周侗自己承认十二年前的事与他有所关联,其他细节我并未详加追问。我已经连夜将姚将军被杀之事,以及相关人证送往汴梁城东平郡王处。明日一早,便即刻把周侗送走,我也将一同前往。待将此事妥善移交大理寺之后,我便即刻返回。” 知府夫人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如此甚好。这般行事,两面都挑不出我们的毛病。东平郡王处我们送去了人证,姚将军被杀一事便与我们无关;懿旨丢失,也与我们毫无瓜葛。护国公和蔡家那边,我们未曾刻意为难周侗,毕竟这两方势力我们皆得罪不起呀!” 王寅在屋外听闻这一番对话,知晓这知府已不敢轻易加害周侗,心中顿时感到宽慰。随后,他施展轻功,飞身上房,在转瞬之间便彻底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且说王寅径直返回客栈之后,将周侗与知府的所言内容,一字不差、详尽细致地向众人叙述了一遍。 江南赤虎王老太太听闻后,不禁发出赞叹:“好一位铁骨铮铮的豪杰,一身正气!那蔡京实在可恼,竟不为我女儿举荐这般英雄才俊,反倒介绍了大内高手银戟姚廷。原本以为此人能与金枪齐名,足以匹配,怎料竟做出蒙面暗杀这等卑劣行径。幸亏我行事审慎,想着先亲眼一见,这才一路追至洛阳。否则,就误了我那宝贝女儿终身大事。” 朱艳华脸颊微微泛红,低头轻声说道:“母亲,这里还有外人在场呢。” 江南赤虎王老太太这才恍然惊觉宗泽尚在一旁,连忙说道:“宗泽啊,此刻天色已晚,周侗这边暂无大碍,你不妨就在这客栈住下吧。” 宗泽赶忙抱拳行礼,恭敬地回道:“王老前辈,多谢您的美意。只是我尚有要事在身,需得去告知王进一声,这便先行告辞了。”说罢,宗泽告辞离去,四处探寻王进的踪迹。待寻到王进后,二人便在知府衙门外,时刻凝神注意着府内的动静。 第124章 押送汴梁众人护送 次日早饭过后,洛阳知府刘挚将周侗请上马车,率领五十多名衙役,奔赴东京汴梁城,恨不能尽早将周侗这个棘手难题抛却。 这五十多人在前开道,后面跟着两辆马车和几匹马,正是江南赤虎王老太太和王进、宗泽等一行人。 王进突然说道:“大事不好。”宗泽问道:“怎么了?”王进说道:“没看见大将军的马,我回去找找。”王老太太在一旁接道:“马丢就丢了吧,人要紧。还是跟着往汴梁走吧,别半路上出点什么事。”这么一说,王进等人也不再言语。 出洛阳城后,尚未至午时,蔡瑛儿、闻焕章、林冲、汤锐、青霞五人骑马追赶而来。洛阳知府刘挚见状,忙命人将车马停在一旁,笑容满面地上前说道:“洛阳知府刘挚见过国夫人,本府与令兄蔡仍乃是同年。” 蔡瑛儿话中暗藏机锋,说道:“既与家兄同年,便是师兄。敢问师兄,我家大将军身犯何罪?” 洛阳知府刘挚赶忙说道:“国夫人言重了,大将军此刻正在马车上,并无任何人说大将军有罪,只是协助调查十二年前的一桩旧案而已。” 蔡瑛儿紧接着说道:“还请刘知府法外开恩,容我见一见我家大将军。”刘挚微笑着说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说罢,一挥手,后面马车旁的衙役纷纷散到一旁。 蔡瑛儿说道:“谢过刘大人。”几步登上马车,见周侗安然无恙,心中稍感宽慰。 蔡瑛儿眼中含泪,急忙问道:“侗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侗说道:“瑛儿,其一,朝中必定发生了重大变故,舅舅和岳丈事先毫无察觉?其二,要通知舅舅,十二年前舅舅让我保护一个男孩回汴梁城,在洛阳遭人截杀,我奋力杀出重围,后来将那个男孩交给了舅舅,需问清舅舅到底是怎么回事?其三,孟皇后竟然下了懿旨,派银戟姚廷来杀我,这事非常古怪?” 蔡瑛儿赶忙说道:“懿旨现在我处,我看过了,上面落款是昭怀刘皇后,看样子天子重新册立皇后了?” 周侗一听,心中明白了几分,说道:“定是刘贵妃登上了皇后之位。几年前我们回东京汴梁时,刘贵妃和天子曾向我提及,让我重用她哥哥刘丰。只是当时一心救助世英,回延安府之后便将此事抛诸脑后,直至前些日子看到阵亡名单时才想起来。” 蔡瑛儿说道:“侗哥,那我先回汴梁城,与舅舅、父亲说明情况,再了解一下宫中的动态。” 周侗回道:“正是此理。另外,后面跟着的是江湖八大高手之一的江南赤虎王老太太,她们一路保护我,也是能证明银戟姚廷暗杀我,以及姚廷并非我所杀的证人,你去拜见一下。她还是你伯母的姨母,你们也算有些远亲。” 蔡瑛儿闻言说道:“放心好了,我过去致谢后,便先前往汴梁。” 蔡瑛儿下了马车,由宗泽引路,带着青霞、闻焕章前来拜谢王老太太。来到马车前,朱艳樱上下打量了蔡瑛儿一番,说道:“你就是周大将军夫人?”心想:“已经听侗哥、宗泽说过这亲属关系,这小丫头年纪要小,但是和我伯母是表姐妹,还要大我一辈。况且人家还是在保护侗哥,心中自是隐忍。”蔡瑛儿口中回道:“正是。” 王老太太一听是蔡瑛儿来了,众人也纷纷下了马车。宗泽介绍道:“国夫人,这位便是王老前辈。” 蔡瑛儿一见王老太太,一时不知如何称呼,干脆二话不说,直接上前跪地行礼。王老太太赶忙上前扶起,一边说道:“这可使不得,你可是二品国夫人,我只是个江湖老太婆,最多算是个客商。” 这一跪拜之后,再称呼什么也不会有人挑理了。蔡瑛儿赶忙说道:“多谢老前辈和众位一路护卫,蔡瑛儿夫妇万分感激。”说罢又要下拜,王老太太双手用力搀扶,蔡瑛儿如何拜得下去。 王老太太又一一将众人介绍给蔡瑛儿,听到李清照的名字,不由得说道:“‘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当真是好词。” 李清照忙说道:“国夫人过奖了,想不到我这写些莺莺燕燕的词,国夫人竟然也能记得几句。” 蔡瑛儿回道:“天下第一才女的诗词,自然闻名遐迩,只是没想到如此年轻漂亮。”李清照一听天下第一才女这话,连忙说道:“快不要这么说,实在愧不敢当。” 王老太太赶忙询问蔡瑛儿:“国夫人,眼前这情况当如何应对?” 蔡瑛儿回道:“老前辈,我这就先回汴梁,打探一下消息。还要劳烦老前辈一路护送,大理寺恐怕也需要诸位做个证人。” 王老太太赶忙回道:“这是自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此事全都交给我老太婆,你放心先走吧。” 蔡瑛儿告别众人,与闻焕章、林冲、汤锐、青霞五人,纵马向汴梁城疾驰而去。 江南赤虎王老太太望着蔡瑛儿远去的背影,说道:“好个国夫人!”旁边的老五朱艳樱说道:“不过如此,有什么值得夸赞的?” 王老太太说道:“二品国夫人见了老身便跪地行礼,常言道‘水低为海,人低为王’,就凭这一点,这个蔡瑛儿就不简单。老五,人不可太傲慢,否则会吃大亏的。” 赵明诚笑着说道:“是呀,一句‘天下第一才女’,足以让清照赴汤蹈火。”李清照闻闻此言,狠狠瞪了赵明诚一眼。 却说蔡瑛儿一行快马疾驰,于第二日日落时分踏入了汴梁城。蔡瑛儿心急如焚,匆忙赶回蔡府,欲寻父亲。然而,彼时府中仅有明老太君与王夫人坐镇。 蔡瑛儿入府后,恭恭敬敬地向明老太君和王夫人行礼问安。礼毕,她面露关切之色,问道:“母亲,父亲为何不在家中?” 王夫人神情从容,缓缓答道:“你父亲如今官居尚书左丞之职,日前受命前往青州赈灾。算来已然过去了一个多月,依目前情形推断,若无三个月之久,恐怕难以归来。” 蔡瑛儿听闻父亲短期内无法依靠,心中稍作思索,旋即又问道:“伯父可在京中?” 明老太君微微摇头,叹道:“京儿已被贬至定州,如今并不在京中。瑛儿,你此番如此关切,可是有什么重要之事?” 第125章 刘皇后宫内告御状 蔡瑛儿赶忙回应道:“老太君,我只是心系父亲,故而询问一二。” 蔡瑛儿心中明白,父亲蔡卞、伯父蔡京皆不在京中,就连兄长蔡仍也在前几日离京外放为官。此时天色太晚,诸事不宜,遂决定明日一早,前往护国公府拜见护国公石瑞。 祖孙三人继而谈论起京中近期发生的诸多事宜。王夫人神色凝重,娓娓道来:“前几日你哥哥要走前,来到府上,提及了不少朝中要事。孟皇后育有一女,天子疼爱有加,封为福庆公主。怎奈公主不幸染病,宫中御医用尽各种方法悉心诊治,却始终未见病情好转。在万般无奈之下,孟皇后的姐姐孟玉病急乱投医,转而求助于符术,满心期望借此能让公主转危为安。然而,天不遂人愿,福庆公主最终还是薨了。此事惊动了皇上,他下令对慈宁殿进行全面搜查,结果竟在殿中搜出了符纸。孟皇后孟婵因此被认定在宫中施行巫蛊之术,已然被废去皇后之位,自慈宁殿迁至瑶华宫居住。其母亲与姐姐也皆被投入天牢,只待朝廷下令处斩。” 蔡瑛儿听闻此消息,不禁面露惊色,心中暗自思忖:“皇宫之中果然发生了重大变故,如此看来,洛阳暗杀侗哥之事,确实并非孟皇后所下懿旨。记得上次回京之时,孟皇后还特意召见了我,并且当着我的面,对侗哥赞不绝口。”念及此,蔡瑛儿忙不迭地问道:“那如今的皇后可是姓刘?” 王夫人点了点头,郑重说道:“正是。原来的孟皇后本来就不得宠,是当年高太后给安排的,当今天子本就不喜欢。这位刘皇后名为刘清菁,早年便已入宫。她容貌绝美,身姿婀娜,不仅能歌善舞,且聪慧过人、伶俐机敏。她育有一位公主,被封为扬国公主,近日又诞下皇子,取名为赵茂。刘皇后之父刘安成因其女得宠,被皇上封为东平郡王。她还有个哥哥,在与西夏的战事中不幸阵亡,天子也有意对其进行厚葬追封。至于更为详尽的情况,我便不得而知了。” 蔡瑛儿一听,知道了事情原由,暗暗让青霞将谈话内容出去告诉了闻焕章等人。 闻焕章等人回到周侗的府中,命令道:“林冲、汤锐你二人去东平郡王府打探一番。”二人应声去寻东平郡王府。 且说东平郡王府内,此刻正沉浸在一片哀伤肃穆的氛围之中,王府上下正在操办丧事。 东平郡王刘安成神色凝重,正在劝慰悲痛不已的孟王妃。他轻声说道:“我刚从宫中归来,已将姚廷被杀一事,以及人证现居于府中的情况,如实告知了菁儿。十二年前周侗杀府衙官差一事,证据确凿,已然无可辩驳。夫人,你就暂且节哀,莫要再过度悲伤了。如今女儿贵为皇后,有她在宫中周旋,必定能为丰儿报仇雪恨。” 东平郡王孟王妃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地说道:“我这辈,仅育有这一子一女。女儿有幸成为皇后,原本满心期待能为哥哥谋得冠军大将军之职。如此一来,将来一内一外,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两年前,女儿还特意恳请天子向周侗明示,务必对丰儿多加关照。可未曾料到,周侗竟安排我儿子驻守最为危险的西川口要地,致使我儿命丧黄泉。此仇不报非君子,我定要让周侗为我儿子付出惨痛代价,血债血偿!” 东平郡王刘安成神情凝重地说道:“此事今夜菁儿便会向天子奏明,明日早朝之时,本王便会递上奏折。王妃切莫过度哀伤,此仇必定会报。” 且说皇宫大内之中,天子赵煦今晚已定下要前往同心宫宠幸张美人。恰在此时,小太监李彦匆忙跑来,见到天子后,即刻跪地磕头,恭敬说道:“参见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凤体欠安,特请官家移步正阳宫。” 天子赵煦闻听此言,急忙下令摆驾正阳宫。待至正阳宫,皇后刘清菁早已恭恭敬敬地跪迎在宫门口。 天子赵煦刚踏入宫门,皇后刘清菁便伏地而拜,口中说道:“臣妾参见官家,臣妾罪该万死。”天子赵煦赶忙亲手将皇后扶起,关切问道:“皇后,免礼平身,究竟发生何事?” 皇后刘清菁泪流满面,哭着说道:“臣妾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还望官家宽宥。” 天子赵煦将皇后刘清菁扶着,携手步入屋内。见皇后哭得泪如雨下,娇弱可怜,天子赵煦忙轻声安慰道:“皇后,究竟是何事?莫要如此伤心。” 皇后刘清菁闻言,又一次缓缓跪地,口中不断称述:“官家,臣妾与家父犯下了滔天死罪,恳请官家法外开恩,予以赦免。” 天子赵煦赶忙说道:“好,好,无论何罪,朕一概赦免。”说着,再次将皇后刘清菁稳稳扶起。 皇后刘清菁轻轻擦干眼泪,说道:“官家,家父不知从何处听闻,镇国大将军周侗于十二年前,在洛阳公然杀害了五十多名衙役,事后此事竟未得到任何追查。家父告知臣妾后,臣妾与家父皆难以置信。臣妾一时好奇,便私自下了一道懿旨,派遣禁军副总管银戟姚廷前往洛阳查探虚实,以免冤枉了镇国大将军周侗。怎料家父今日传回消息,洛阳知府刘挚已然掌握了周侗杀害官差的确凿证据。银戟姚廷出于好意,规劝镇国大将军周侗前往洛阳知府衙门投案自首,然而周侗竟然将银戟姚廷残忍杀害。臣妾私自擅下旨意,实在是罪无可恕。”言罢,又是一阵悲泣,再次跪倒在地。 天子赵煦将皇后刘清菁再次扶起,温言说道:“皇后,事已至此,朕即刻命大理寺彻查此事,是非曲直自会水落石出。切莫再哭了,哭坏了身子,朕必定心疼。”言毕,天子转身吩咐道:“快将茂儿抱来,朕要看看。” 众宫女领命,急忙将太子抱至跟前。天子赵煦接过太子赵茂,见其又长大了不少,脸上不禁露出欣慰之色。 第126章 老护国公中风不起 第二日清晨,天色尚早,蔡瑛儿便匆匆赶到护国公府。她急切地敲开大门,未等府役通禀,便径直闯入府内大厅。此时,护国公石瑞刚刚起身,听闻蔡瑛儿径直闯进大厅,心中不禁一惊,暗自思忖究竟发生何事,遂匆忙穿上衣物,与国夫人一同赶到大厅。 蔡瑛儿见舅舅和舅母到来,急忙上前拜见,而后长跪不起,泣不成声地说道:“舅舅、舅母,大事不好,周侗出事了!” 护国公石瑞微微皱眉,疑惑说道:“周侗刚立下赫赫战功,凯旋而归,能出何事?” 蔡瑛儿哭着说道:“侗哥奉圣上旨意回京,行至洛阳府时,竟遭到银戟姚廷的暗杀,而银戟姚廷声称是奉了皇后懿旨行事。如今,洛阳府知府刘挚正押解侗哥进京,宣称侗哥十二年前在洛阳杀害了五十多个衙役,且他们握有一人证,此人就在东平郡王府中。侗哥称,当年舅舅曾命他护送一个名叫‘佣哥’的男孩回京,行至洛阳时,他们遭遇黑衣人截杀,后来才知晓这些黑衣人竟是衙役。回到京城后,侗哥将‘佣哥’交给了舅舅。当时对外宣称,洛阳杀人的乃是一名强盗,与那男孩皆溺亡于洛水之中。可如今,竟有人证指认那强盗便是侗哥。舅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另外,这是刘皇后的懿旨。”说着把懿旨交给了护国公石瑞。 护国公石瑞皱着眉毛,看了几遍懿旨,想了半天,然后把懿旨放入袖中,说道:“我这就去上早朝,散朝后再说。” 且说朝堂之上,御史中丞刘友端神色庄重,整冠束带后,稳步出班奏道:“陛下,臣有本启奏。臣今参奏镇国大将军周侗,十二年前于洛阳洛水河畔,公然杀害洛阳府衙役五十余人。直至近日,当年之人证前往洛阳府报案,详述此事经过。臣恳请陛下圣裁,下令彻查此案,以正国法,以安民心。” 御史中丞刘友端言毕,皇城司苏珪亦从容出班,神色肃然道:“臣复议。”旋即,又有几位大臣相继出班,齐声奏道:“臣等复议。” 此时,东平郡王刘安成见时机已然成熟,神色端凝地出班奏道:“陛下,自古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镇国大将军周侗果真犯下杀害官差之重罪,理当依照律法典刑处置,如此方能彰显我朝律法之公正,维护朝廷纲纪之威严。” 天子赵煦面容沉静,目光扫视朝堂,朗声道:“大理寺卿陈垂象何在?”大理寺卿陈垂象闻声,即刻恭敬出班,躬身奏道:“臣在。” 天子赵煦神情庄重,缓缓说道:“朕现将此案交由大理寺审理。审理过程中,务必秉持公正,不准擅用刑罚,亦不准将涉案人员随意入狱,一切依律而行。”大理寺卿陈垂象恭敬领命,高声奏道:“臣遵旨。” 未几,谏官右正邹浩整肃衣冠,严肃出班奏道:“陛下,臣亦有本上奏。臣参奏内供奉官童贯,在平夏城之战中,严重贻误战机,面对敌军时畏缩不前,致使未能将夏军一举全歼。此等行径,关乎国家军事大计与将士安危,实难宽宥,请陛下明察。” 天子赵煦微微颔首,神色凝重道:“童贯是否贻误战机,此事交由兵部详加裁定,务必查明真相,以定功过。” 言罢,朝堂之上一时无人再奏事。此时,小太监梁师成提高嗓音,尖声喊道:“无本上奏,卷席散朝。” 言毕,百官退出了大殿,而护国公随天子前往垂拱殿。半个时辰之后,护国公返回府中。彼时,蔡瑛儿与舅母正在大厅中焦急等候。忽有一近侍神色慌张,匆忙跑入大厅,边跑边急切呼喊:“不好了!不好了!护国公摔倒了!护国公摔倒了!” 蔡瑛儿闻听此言,神色骤变,急忙搀扶着护国公夫人,快步出了大厅,朝着府门方向奔去。只见护国公躺倒在府门口,双目紧闭,面色苍白。旁边侍从赶忙上前,惶恐禀道:“禀国夫人,护国公方才急于进府,一时不慎,被门坎绊倒,随后便人事不醒。我等实在不知如何是好,还望夫人示下。” 蔡瑛儿神情焦急,当机立断道:“快去取一床厚实的被子来,小心将国公抬进后宅。再速遣人持名牌进宫去请太医,务必尽快!”众人领命,迅速将护国公小心翼翼地抬进了后宅。 过了片刻,太医院的一位太医匆匆赶来。进入屋中后,太医示意众人屏退左右,蔡瑛儿便在屋外焦急等候。许久之后,太医面色凝重地走出屋子,缓缓说道:“情况着实不妙啊。护国公乃是急火攻心,加之肝阳暴涨,已有中风之状。依老夫看来,恐怕短时间内,甚至一个月之内也难以苏醒过来。” 蔡瑛儿听闻此讯,不禁大惊失色。她万万没有想到,竟因周侗之事,害得舅舅突发中风。无奈之下,蔡瑛儿只得强作镇定,送走太医。忽然,她想起皇后的懿旨尚在舅舅身上,心急如焚,赶忙又返回寻找舅母。然而,护国公夫人翻找良久,终究未能寻得懿旨。蔡瑛儿无奈至极,只得匆匆回到自家府中。 另一边,闻焕章、林冲等人原本满心期待能听到什么好消息,却未曾料到,不仅一无所获,反而将刘皇后的懿旨丢失,着实令人烦闷不已 。 却说次日,蔡瑛儿携青霞于汴梁城西门十里亭处,将近午时,洛阳知府带着大队人马赶到,蔡瑛儿再次见到了周侗。蔡瑛儿急切地说道:“侗哥,正如你所料,孟皇后因巫术之案遭废黜,如今已迁居瑶华宫。其皇后母亲与姐姐现被羁押于天牢,且已被判定斩刑。我父亲远在青州赈灾,伯父亦遭贬谪,皆不在京城之中。我去找舅舅帮助,未曾想舅舅上朝归来后便突发中风之症,如今口不能言,甚至连那至关重要的懿旨,也不慎遗失。” 周侗听闻,神色一紧,赶忙问道:“舅舅身体状况究竟如何?” 蔡瑛儿眉头紧锁,忧心答道:“太医诊断,舅舅需静心修养一个月,只是当下暂时无法言语。至于当年那个孩子的事情,旁人皆不知其中详情,就连舅母也对那个叫‘佣哥’的孩子毫不知情。侗哥,如今这局面,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第127章 周侗被押大理寺内 周侗急忙安抚道:“瑛儿,切莫焦急。当务之急,先看看人证究竟是谁,此人又能知晓多少关键信息吧。” 恰在此时,大理寺少卿陈宗良匆匆赶到。蔡瑛儿见状,只得从容下了马车。大理寺少卿陈宗良与洛阳知府刘挚进行了严谨的案情交接事宜。 交接完毕后,刘挚压低声音询问道:“陈大人,我已将镇国大将军周侗移交至此,不知本府是否可以直接返回洛阳?” 大理寺少卿陈宗良神色庄重地回应道:“此事关乎十二年前的一桩旧案,审理过程中,似乎并不用刘大人做些什么。大理寺卿陈垂象陈大人并未要求刘大人留下,刘大人可自行安排行程。” 大理寺少卿陈宗良言罢率领衙役,押送着周侗缓缓步入汴梁城。洛阳知府刘挚原本计划进城后,拜见东平郡王刘安成,甚至期望能够面圣,或者得见皇后娘娘。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大理寺少卿明确表示此案已与他无关,无奈之下,刘挚也只能率领众人返回洛阳府。 蔡瑛儿见此情形,遂邀请一路帮忙周侗的江南赤虎王老太太、李清照等人前往府中居住,以示照应。王老太太却态度坚决,执意不肯。 李清照则温婉说道:“国夫人放心,姨母自然会前往我家中居住,无需国夫人为此费心。倘若日后有需要我们出力之处,我等必定竭尽全力,绝不推辞。” 蔡瑛儿无奈,只得与王老太太和李清照等人依依惜别。随后,她带着青霞、王进、宗泽骑马朝着府中行进。行至前方街道,却见此处被十几个人团团围住。 人群中央,有一位身着军装的中年汉子,正骑在一个年轻人身上,一边用力扇着年轻人的嘴巴,一边怒声斥骂:“你这等泼皮无赖,整日四处偷摸盗窃,老子只要见你一次,便要狠狠教训你一次!”那年轻人满脸泪痕,苦苦哀求道:“王爷爷,求求您饶了我高俅吧。王爷爷,您就放了我吧,高俅以后再也不敢了。” 王进见状,赶忙勒住缰绳,在马上高声呼喊:“父亲,进儿回来了。”正在打人的中年军汉听闻,当即停下手中动作,抬头望去。见是王进,他立刻从高俅身上起身,脸上瞬间浮现出笑容,大声喊道:“进儿,真的是你回来了!”说着,便分开人群快步走了出来。 王进翻身下马,恭敬地跪地叩首道:“进儿见过父亲。”那老汉赶忙将王进扶起,眼中满是慈爱,说道:“一晃眼,你出征已有五年之久,如今终于平安回家了。”王进微笑着回应道:“父亲,如今我已被任命为八十万禁军教头,今后就在京城任职,此番回来,便能在家中好好尽孝了。” 王进说罢,转身向蔡瑛儿、宗泽一一介绍。蔡瑛儿、宗泽、青霞纷纷下马,众人相互行礼致意。王进介绍道:“这位是家父,在京中担任督军教头。”而后又转身对中年军汉说道:“父亲,这位便是镇国大将军的周夫人。”王进父亲听闻,赶忙恭敬拜道:“督军教头王升,拜见大将军夫人。” 蔡瑛儿赶忙回礼,赞赏道:“王教头身手不凡,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方才这教训恶人的场面,当真是精彩。”王升谦逊地笑道:“刚刚打的那小子叫高俅,与人赌钱输了后,便又在行窃,不巧又被我撞见,这才忍不住又教训了他一番。” 蔡瑛儿思索片刻后说道:“王进,你暂且随令尊回家安置。”言罢,又看向宗泽,接着吩咐道:“明日你二人先前往兵部领取文书,随后前去履职。当下,我们且静候大理寺的消息。” 宗泽恭敬答道:“大将军的金枪还在我马上,我还是先将枪送回府上。只是可惜,大将军的战马在洛阳府的那一夜,竟被贼人盗走了。”蔡瑛儿轻轻叹了口气,宽慰道:“人平安无事便好。”蔡瑛儿三人与王进父子在街头告别。 此刻,蔡瑛儿心中满是茫然,她带着宗泽、青霞前往大理寺,欲想求再见周侗一面。然而,当他们抵达大理寺时,却见大门紧闭。宗泽上前轻轻敲门,里面传来声音:“我家大理寺卿陈垂象陈大人,突染重病,概不见客。所有事务,皆需延后办理,请诸位回吧。” 蔡瑛儿满心无奈,只得带着宗泽、青霞骑马返回周帅府。一路上,她思绪纷乱:“堂堂二品镇国大将军,舅舅身为护国公,岳父又是左丞相,如此显赫的身份,却未曾想竟遭遇牢狱之灾,且在此困境中求助无门,实在令人唏嘘。” 不知不觉间,众人已来到府门。宗泽下马后,转身从马的得胜钩上摘下九转朝阳枪。恰在此时,林冲迎了出来,急切问道:“师娘,可有师父的消息?”蔡瑛儿神情落寞,仿若失魂一般,只是轻轻摆了摆头。宗泽与林冲相互行礼后,并将周侗的金枪郑重交给林冲,二人这才分别。 蔡瑛儿回到府中,迅速召集众人,严肃吩咐道:其一,命林冲、徐宁密切关注大理寺的一举一动,不可有丝毫懈怠;其二,严令府中任何人不得向石老太君提及此事,以免老人家担忧。 第三日,石老太君一行人返回府中。蔡瑛儿赶忙出门迎接,微笑着说道:“老太君,侗哥又有紧急军务在身,前往大名府处理军务,恐怕得过一段时间才能归来。”石老太君并未多想,微微点头,便带着孙子周世英径直走进了自己房中。 且说蔡瑛儿每日安排林冲于白昼时分,带领人手前往大理寺打听消息;待至夜间,则由徐宁率人在大理寺周边守护。 林冲归来后禀报道:“无论何人前往大理寺求见,府门始终紧闭不开。大理寺中之人皆称,大理寺卿陈垂象陈大人身染重疾,无法会客。甚至东平郡王刘安成也曾数次前往,亦未能得见其人。” 蔡瑛儿每日皆亲赴护国公府,然而最终连护国公的面都未能见到,府中之人只称护国公人事不省。 第128章 宗泽订亲抢回宝马 却说蔡瑛儿这段时日犹如度日如年。这一日,她来到李清照家中。江南赤虎王老太太等人一直等候着为周侗作证,以证明周侗并未杀害银戟姚廷,可竟连一个前来问询的人都没有。王寅气愤不已,甚至欲夜探大理寺。 蔡瑛儿心中虽同样焦急万分,但口中仍劝道:“万万不可,大理寺高手云集,绝非寻常府衙可比。汴梁城中皇城司、机速司暗探密布,不可夜探大理寺。” 王寅气愤地说道:“这朝廷实在毫无道理可言。周大将军战功赫赫,却要遭受这般冤屈,实在令人烦闷。倒不如远离这官场纷争,笑傲江湖,快意恩仇来得自在。”言罢,他转身招呼赵明诚、朱远星,一同出了院子,前往街市饮酒解闷。书中暗表,这王寅多年后,投靠了方腊,做了叛军的元帅。 几位女眷遂围坐一处,闲谈起来。谈着谈着,话题便转到了老四朱艳华的婚事上。王老太太愤然说道:“这个蔡京,竟蓄意给我女儿介绍银戟姚廷那般人物,给他自己结党,实在可恶至极。”言罢,她看了蔡瑛儿一眼,旋即又忙说道:“瑛儿,你可千万别多心啊。” 蔡瑛儿微笑着回应道:“老前辈,您要不提,我还真没往这方面想。您这一提,我倒确实想到一个合适人选,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王老太太说道:“都是自家人,有话自然但说无妨。” 蔡瑛儿说道:“我所说的这个人,文武双全,诸位也都见过,这人便是宗泽。别看现在是小小的青州巡检,但日后定是前途无量。” 王老太太听闻,不禁看向老四朱艳华。李清照听闻此言,忽然说道:“我们四妹艳华,最喜爱那句‘万家流水一城花’。” 众人一听,不禁相视而笑。朱艳华羞得满面通红,转身快步离去。王老太太说道:“既然是瑛儿作媒,我也就放心了。”几人又随意聊了几句,蔡瑛儿便告辞回府。 青霞扶着蔡瑛儿行至街上,忽然青霞连声喊道:“马、马、马。” 蔡瑛儿瞪了青霞一眼,青霞赶忙解释道:“是大将军的马。”蔡瑛儿转头望去,只见旁边有一匹马,正是那闻名遐迩的“金毛狮子兽”。 马旁站着一人,此人红发黄须,身材高大,却又瘦骨嶙峋。蔡瑛儿走上前去,说道:“真是一匹难得的好马,卖不卖?” 那卖马人回头见是蔡瑛儿,赶忙说道:“这位夫人,您可真是好眼光,我这匹马乃是宝马良驹。”蔡瑛儿问道:“这匹马要价多少两银子?” 那卖马人伸出五只手指,说道:“五百两银子。”蔡瑛儿回应道:“四百五十两银子如何?” 那卖马人上下打量了蔡瑛儿一番,说道:“好吧,就便宜您了。”蔡瑛儿说道:“那就麻烦你随我去取银子。”那卖马人应道:“好的。”就这样,卖马人跟随蔡瑛儿来到周府门前。 此时,林冲恰好从府内走出,一见蔡瑛儿,赶忙行礼参拜道:“师娘回来了,师父的马找到了。” 林冲说着便上前牵马,那卖马人见状急忙说道:“还没给钱呢,咱们可得一手交钱一手交马。” 蔡瑛儿怒喝道:“你这盗马贼,在洛阳偷了我家的宝马,竟敢跑到汴梁来售卖,来人,给我拿下。” 卖马人见势不好,转身要跑。这时正赶上宗泽到来,一见宝马,又听到蔡瑛儿才说的话,挡住了卖马人去路。 林冲听师娘蔡瑛儿说拿下,上前一脚,便将卖马人踢翻在地,紧接着一脚踩住卖马人,说道:“你听好了,这匹马乃是我家大将军的坐骑,若不实言相告,即刻拉你去见官。” 那卖马人忙说道:“不要报官,小的愿说实话。小的名叫段景柱,江湖人称‘金毛犬’,在洛阳街上看到这匹马,一时起了贪念,便牵了来。正愁找不到主人,所以才想卖了换些钱财。”林冲怒道:“你还敢狡辩!” 蔡瑛儿说道:“冲儿,住手。青霞,去取五十两银子来,给这位好汉。”青霞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府门。林冲听蔡瑛儿如此吩咐,便抬起了脚,段景柱立刻翻身站起。 不多时,青霞包了五十两银子,走出府门,扔给了段景柱。段景柱说道:“多谢夫人。”言罢,转身便跑得不见踪影。林冲说道:“真是便宜这个盗马贼了。” 蔡瑛儿对林冲说道:“算了,能把马找回,就是机缘。”蔡瑛儿看了眼宗泽,说道:“宗泽,你来得正好,我要和你说件好事。";说罢转身回了大厅。 宗泽跟着来到周府大厅,蔡瑛儿坐下后,问道:“王老太太家的四姑娘朱艳华,你想必是见过的。王老太太有意将四姑娘许配给你为妻,今日找你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宗泽赶忙恭敬地回道:“全凭国夫人做主。” 蔡瑛儿说道:“那就这么定下了。过些时日你将前往青州上任,恰好朱艳华的表姐李清照一家也要迁居青州,如此一来,将来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待你到任后,我会让李清照夫妇与你联系,届时挑选一个良辰吉日,尽早完婚。”宗泽闻言,赶忙下拜致谢。 蔡瑛儿又念及林冲自幼父亲早亡,母亲也于前几年离世。恰逢李清照欲搬往青州居住,家中房子正欲售卖。蔡瑛儿心想,倒不如将那房子留下,以备将来林冲之用。想到此处,她又吩咐青霞包了五百两银子。让林冲第二日送至李清照家中 ,以林冲之名买下了宅子,后来林冲和娘子张氏一直居住于此。 却说东平郡王刘安成正在王府之中劝慰孟王妃。刘安成神色凝重地说道:“王妃且宽心,本王连日来皆派人前往大理寺,试图求见大理寺卿陈垂象,奈何每次前去,皆被告知其身染重病。这陈垂象既不临朝议政,亦不返回家中,整日便在大理寺中养病。” 孟王妃满脸焦急,言辞急切地说道:“那你为何不去找菁儿?让菁儿向皇上进言。那周侗十二年前杀害五十多名官差,此乃何等重罪!即便其岳父是蔡卞,舅舅是护国公又如何?难道这世间便没有王法了吗?你身为王爷,我女儿贵为皇后,女婿乃是当今皇上,难道他周侗还能凌驾于皇上之上不成?待将来我外孙登上皇位,我便是皇太婆。” 第129章 天子夜审周侗认罪 东平郡王刘安成亦是面带愠色,愤然说道:“本王已进宫两次,此事也与菁儿说过了。菁儿回话说‘皇上称陈垂象的病即将痊愈’。然而,此事却一拖再拖,周侗进入大理寺至今,已然过去一个多月了。” 孟王妃追问道:“那人证之事,你可曾详细告知菁儿?” 东平郡王刘安成赶忙回道:“自然说过。本王亲自审问过那人证,其名为孙鹏,当年乃是一名副校尉,曾是周侗的下属。十二年前,他们一行三十人,带着一个名为‘佣哥’的男孩,自延安府返回汴梁城。一路之上,数次遭遇暗杀。行至洛阳城时,周侗下令兵分两路,其中一路由他带领十余人进入洛阳城内。未曾料到,进城后便遭遇伏击,孙鹏侥幸逃出南门。待其逃至洛水之畔,恰好遇到另一路人马,正是周侗带着‘佣哥’与十名亲兵。彼时,有上百个黑衣人将周侗等人团团围住,结果有五十多名官差被周侗杀害。恰在此时,洛河上驶来一艘船只,周侗与‘佣哥’登船离去。孙鹏本欲跟上,却又有追兵赶到,他就躲了起来,故而未能追上周侗。之后,孙鹏乘乱搜刮了这五十多名被杀衙役身上的钱财,混入闹市之中。前些日子,他因犯案被捕,方才说出此事。本王已仔细核查过军籍,此事确凿无疑,已将所有详情告知菁儿。菁儿也已向皇上禀明,可皇上至今未有明确旨意下达。” 孟王妃怒不可遏,气道:“若不是本宫父亲丧期未过,怕冲了太子。我一定要进宫,亲自向皇上陈明此事。” 就在此时,忽听外面守门护卫高声通报道:“启禀王爷,正阳宫李公公在外求见,声称有要事相商。” 孟王妃急忙说道:“快请李公公进来。”而后又对东平郡王刘安成说道:“王爷,本宫猜测,许是菁儿有喜讯传来,说不定明日大理寺便要审讯周侗了。” 说话间,正阳宫总管太监李彦匆匆跑了进来。他见到东平郡王刘安成和孟王妃后,涕泪横流地说道:“王爷、王妃,大事不好了!太子殿下不幸薨逝,皇后娘娘悲痛欲绝,已昏厥过去数次。皇上特命老奴前来,请王爷和王妃即刻入宫。” 孟王妃听闻此言,顿时瘫倒在地。过了许久,才缓缓回过神来,悲恸地哭喊道:“我那苦命的菁儿呀!” 东平郡王刘安成听闻,赶忙说道:“此刻悲伤归悲伤,但切不可胡言乱语,赶紧准备入宫。” 二人匆忙收拾妥当后,便随正阳宫总管太监李彦一同入宫。 且说太子薨逝这一噩耗传出后,天子下令停朝十日。蔡瑛儿听闻此消息,不禁想起了世瑾,亦是悲痛万分,陪着落泪哀伤了一场。 第十日的夜里,蔡瑛儿正在睡梦中,突然被外面的呼喊声惊醒。仔细一听,竟是徐宁的声音。青霞赶忙服侍蔡瑛儿起身,随后命徐宁进入屋内。 徐宁神色匆忙地说道:“师娘,方才见有禁军进入大理寺。没过多久,禁军便带着一辆马车驶出了大理寺。弟子在后面悄悄跟随,发现禁军带着马车径直进入了皇宫。弟子不敢耽搁,这才赶忙跑来告知师娘。” 蔡瑛儿听闻此言,心中犹如擂鼓,忐忑不安,全然不知此乃是福是祸。她急忙下令道:“备车,我要前往皇宫门口等候,万一侗哥在车内……” 徐宁领命后,立刻出去叫上林冲,又吩咐家仆迅速套好马车。一行人匆匆赶往皇宫,在宫门口处静静地等待着。 却说禁军带着马车进入皇宫后,行至垂拱殿外停下。周侗从马车上缓缓下来。此时,太监梁师成早已在殿外等候多时,他走上前,恭敬地说道:“周大将军,官家正在殿内等候,请随老奴前来。” 周侗微微颔首,随后跟着梁师成步入垂拱殿。只见天子赵煦端坐在龙椅之上,威严庄重。周侗见状,急忙紧走几步,双膝跪地,恭敬地口称:“罪臣周侗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子赵煦微微开启朱唇,轻声问道:“周侗,你缘何自称罪臣?” 周侗心中暗自思忖:“十二年前洛阳之事,天子想必已然尽知,实难欺瞒。”念及此处,周侗坦然说道:“罪臣十二年前在洛阳曾杀过五十多人,只是当时并不知晓他们乃是官差。” 天子赵煦神色平静,缓缓说道:“还有个名为‘佣哥’的人,又是谁?你且从头详细道来。” 周侗恭敬地回道:“启禀陛下,此事需从十二年前的延安府说起……” 周侗陷入回忆,思绪回到十二年前。那时,他率领三百兄弟深入西夏境内,历经艰难险阻,成功绘制出西夏的军事要塞图后,返回了延安城。鄜延路指挥使呼延宗传召周侗。周侗进入指挥使府后,见到指挥使呼延宗,赶忙恭敬地下拜道:“末将周侗参见呼延指挥使。” 鄜延路指挥使呼延宗急忙趋步向前,伸手将周侗扶起,神情庄重地说道:“贤侄,此次西夏之行,你深入敌境,将西夏诸多要塞的情形尽数掌握,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在军中,你已然被尊称为‘狼胥将军’,实乃众望所归啊。”周侗赶忙谦逊回应:“全赖军中诸位兄弟抬爱,周侗实不敢当此殊荣。” 呼延宗面带微笑,和声说道:“贤侄,我这里有一封护国公的亲笔书信,你且过目。”言罢,从书案之上拿起一封信函,递与周侗。周侗接过信件,打开一瞧,果真是舅舅护国公石瑞的亲笔手书。 信中内容简洁明了,主要指令周侗务必保护一名唤作“佣哥”的男孩,并将其安全送至东京汴梁城,交付于舅舅护国公。信中还着重强调,务必在七日之内抵达汴梁城。 呼延宗神色凝重地叮嘱道:“贤侄,你既已看过书信,一定要尽快将‘佣哥’安全护送至你舅舅护国公处。此刻,‘佣哥’正在城外军营之中。你明日一早便即刻出发,出营之时,可让他与你同乘一匹马,再用斗篷将他遮掩妥当。另外,需告知你,这佣哥天生不能言语。切记,此番路途遥远,中途恐有诸多危险,你务必万分小心。尽快、尽早安全交到你舅舅护国公手中,如有闪失,提头来见!” 第130章 千里护送危险重重 周侗恭敬地拜谢道:“末将明白,定当竭尽全力保护佣哥,尽快将其安全送达东京汴梁城,交与我舅舅。” 呼延宗微微点头,接着说道:“明日,我会再派遣一队车队,暗中跟在你后方,以备不时之需。”周侗微微思忖,笑着问道:“这可是虚中有实,实中有虚之策?”呼延宗笑而不答,眼神中透露出深意。 周侗不敢有丝毫懈怠,返回大营之后,精心挑选了三十名精锐骑兵,配备了四十匹精良战马。 第二日,天色尚未破晓,周侗便率领众人悄然离开了军营,朝着东京汴梁城的方向疾驰而去。一路上,周侗或是将佣哥紧紧抱在怀中,或是把佣哥稳稳绑在自己身后,时刻确保其安全。 三十人轮流换乘四十匹战马,行进速度极快。至第三日傍晚时分,一行人抵达了铜川北三十里处的铜川驿。再往前,便是铜川县城,然而此时天色已晚,城门已然关闭,无法进城。 周侗当机立断,下令在此休息,众人也不必再于野外露营。兵士们各司其职,有的忙着准备晚饭,有的则烧水准备烫脚。 周侗见众人拥挤在一起,他向来与兵士们同甘共苦,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但考虑到佣哥长相颇为清秀,如同小姑娘一般,诸多不便,于是周侗决定去找驿丞,希望能为佣哥寻得一个单独的房间。 周侗径直来到驿丞房间,未作过多客套,推门而入。却未曾料到,竟撞见驿丞正在往鸽子身上捆绑密信。那驿丞见周侗突然闯入,顿时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大胆狂徒,竟敢擅闯军事要地,还不速速出去!” 周侗转身正欲离开,心中却忽然闪过一丝疑虑:“驿站本是往来官员歇息住宿之所,负责常规信件传递,按常理不应有信鸽才是。信鸽向来是机宜司才配备之物,这驿丞行为如此可疑,莫非是西夏安插的奸细?不如我试探他一番。”念及于此,周侗又转身折返,大声喝道:“我看你分明就是西夏的奸细!” 那驿丞听闻此言,神色大变,猛地推开窗户,趁着落日的余晖,将几只信鸽放飞出去。周侗见状,急忙向前,挥出一拳,将驿丞打翻在地。可惜信鸽已然飞出,周侗低头一看,发现桌上有一个小纸条,展开一瞧,上面赫然写着:“车队百余人全部杀了,不见孩童。” 周侗见状,心中大惊,暗自思忖:“这车队难道就是鄜延路指挥使呼延宗派来的?那这孩童,想必就是指佣哥了。可这驿丞究竟是何来历?又为何会有此等密信?”想到此处,周侗正欲审问驿丞,低头却又是一惊,原来那驿丞已然服毒自尽。 周侗马上飞身跃至院内,大声下令:“所有人不得食用任何食物,即刻查验饮食之中是否有毒,将驿馆内所有人员全部拿下!”众兵士得令,迅速行动起来。片刻之后,有兵士前来禀报:“禀将军,经查验,饮食中并无毒物。驿馆内共有六人,驿丞已亡,其余五人已全部押解在此。” 周侗目光冷峻地扫视了这五人一眼,沉声问道:“你们这驿馆内为何会有信鸽?”其中一人赶忙回道:“回禀将军,那是孙驿丞带来的。这孙驿丞是前日才刚刚到任,至于其他详情,小的实在不知啊。” 周侗见饮食无毒,便说道:“我们先用晚饭。你们去将孙驿丞的尸身妥善掩埋,然后把事情经过详细写明,上报至长安府。”这五人应诺之后,便去处理孙驿丞的尸体。 众兵士用过晚饭后,周侗吩咐道:“大家早些休息,夜半丑时用饭,饭后即刻赶路。” 大约到了丑时,众兵士均已收拾妥当,又用过一次饭。唯有佣哥依旧沉睡不醒,周侗骑上战马,命兵士将佣哥用毯子严严实实裹好,然后稳稳绑在自己身后。 众人趁着月色,沿着官道疾驰而去。将近午时,行至一处山岭之时,忽然间,道路两边涌出众多黑衣人,一时间乱箭齐发。周侗见状,左手持刀,右手持枪,左右挥舞,奋力拨挡箭矢。同时大声呼喊:“不要停留,冲过去!”众兵士领命,紧紧护着周侗,奋勇向前冲过了埋伏。然而,此役仍有七名兵士不幸中箭身亡。 第五日傍晚时分,周侗一行终于抵达了洛阳城西城门。周侗远远望去,只见西城门处,衙役和官兵足有几百人正在进行盘查,场面甚是浩大。 周侗心中暗自思索:“事出反常必有妖,此处定有蹊跷。”于是下令道:“我等众人聚集在一起,目标太过明显。此刻兵分两路,孙鹏,你带领弟兄们先进城,进城之后,大家好好吃上一顿,再寻一家规模较大的客栈住下。明日卯时,我们在东城门处汇合。” 孙鹏副尉领命,带着十多个人进入了洛阳城。周侗则带着六名士兵绕城而行,本打算从南门进城,可到了南门却发现城门已然关闭。正当他们准备另寻进城之路时,忽然窜出几个黑衣人。其中一人低声说道:“是官兵,马后有个大约十岁左右的男孩。”另一个黑衣人接着说道:“看他手中兵器,是九转朝阳枪,没错,就是他。”说罢,此人抽出长刀,径直朝着周侗杀了过来。 周侗毫不畏惧,挥枪迎敌,与黑衣人激战数个回合,终将黑衣人杀退。随后,周侗向南而去,一直来到洛水之畔。此时,周侗却发现并无船只可供渡河。就在这时,大批黑衣人闻讯赶来,借着月光,如潮水般朝着周侗杀来。一场激烈的血战过后,黑衣人虽暂时退去,但却燃放了信号烟火,后期援兵或许即将来临。 周侗环顾四周,只见随行的六名士兵皆已壮烈牺牲,而那黑衣人也不知究竟被斩杀了多少。周侗再看向洛阳城方向,有火把移动而来。真是前有大河后有追兵,不知如何是好。 第131章 洛水拦路绝处逢生 恰在此时,一艘大船缓缓驶来。周侗见状,赶忙高声呼喊:“船上的大官人,在下乃边关守将,要前往东京汴梁城公干。因途中诸多耽搁,不慎错过了进入洛阳城的规定时辰。烦请大官人行个方便,渡我等过洛水,在下感激不尽。” 过了片刻,从船中走出一人,高声喊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在那汴梁城内,可还有相熟之人?” 周侗听闻,当即恭敬回道:“在下乃边关将领,官拜忠武将军周侗。于东京汴梁城中,与护国公相识……”话尚未说完,船上之人便急切问道:“可是那周勇家的周侗?” 周侗忙不迭回应:“正是在下。”船上之人又接着询问:“敢问将军手中所持,是何处宝物?”周侗如实作答:“此乃家传的九转朝阳枪。” 船上之人听闻后,不禁放声大笑,说道:“贤侄,你且稍作等候。”言罢,便命人将船缓缓划向岸边。 周侗带着佣哥,牵着马匹,登上了大船。借着船上灯火的光亮看去,只见眼前这位长者约有五十多岁的年纪,身着员外服饰,气质不凡。 周侗见状,赶忙上前躬身下拜,说道:“多谢老员外仗义相助。不知老员外可是认识家父?” 船上之人微笑着说道:“老夫孟元,祖籍本在汴梁。幼时与你父亲常一同嬉戏玩耍,情谊深厚。此番我自外地返回京城,天子刚刚任命我为开封府仪曹。贤侄,见你身上血迹斑斑,不知遭遇了何事?”就在此时,众人瞧见岸上远处有火把晃动。 周侗见状,急忙说道:“老伯,事出紧急,我们先开船离开此地,随后我再将详情慢慢道来。” 孟元深知必有特殊情况,急忙大声呼喊:“开船,即刻扬起船帆!另外,速去打些清水来,让我这贤侄好好清洗一番。” 周侗自行洗漱完毕后,又帮佣哥清洗干净,随后二人一同进入船内。孟元关切地问道:“贤侄,这个孩子是哪家的?” 周侗心中暗自思忖:“一路上我反复思索,却始终未能想出这孩子究竟是哪家的。如此一个容貌俊美的孩子,可惜是个哑巴。”孟元老既然发问,周侗无奈之下只好回道:“这是我舅舅护国公家的孩子。” 孟元老随即对身旁的仆人说道:“去叫婵儿下来,让她与这位小相公一同玩耍。”仆人领命上楼,告知了丫环。 不多时,丫环便带着一位年约十二三岁的小姐走了下来。两个孩子相见后,彼此十分投缘。佣哥便随着婵儿小姐一同登上了二层船舱。 孟元又看向周侗,问道:“贤侄此番出行,是单纯要过河,还是打算返回汴梁城?” 周侗赶忙恭敬回道:“孟伯父,小侄本就打算回汴梁城。方才因途中遭遇贼人,见有船只经过,只想着能渡我等过河便好。如今机缘巧合,正巧遇上孟伯父,若能与伯父同船返回汴京,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如此便多有叨扰伯父了。” 孟元微笑着说道:“如此甚好,一路上有你相伴,我也不觉得孤单。” 三日后,船只抵达汴梁码头,众人上岸。周侗与孟元暂且作别,而佣哥与婵儿小姐分别之时,竟忍不住大哭了一场。周侗带着佣哥来到护国公府,将佣哥交予护国公。护国公命周侗先回家探望母亲,而后尽快返回边关。 周侗再次向上叩头说道:“陛下,这就是事情的来龙去脉。陛下,罪臣确实在十二年前于洛阳斩杀了数十名黑衣人。然而,实是他们率先对我等发起截杀,致使三十名官兵不幸殉职。直至一个月前,罪臣才听闻那些黑衣人竟是洛阳府的衙役。” 天子赵煦说道:“十二年前,当时你的副将孙鹏并未身亡,正是他指认你为杀人凶手。孙鹏也已承认,是洛阳知府指使衙役身着黑衣,截杀官军在先。” 周侗面露惊色,说道:“实在想不到孙鹏竟然还活着?自那之后,他便再未返回军中。” 天子赵煦目光冷峻,缓缓说道:“孙鹏在黑衣人身上搜出了大量银票,因此才未再归队。你再细说当年佣哥上的是谁的船?” 周侗心中一惊,但又不敢隐瞒,直言道:“当时我与佣哥所上之船,乃是开封府仪曹孟元的船只。后来孟大人被任命为荆州防御使。” 天子赵煦又神色平静地问道:“当时那位孟小姐年纪几何?”周侗听闻此言,顿时冷汗直下,因为他深知,那位小姐便是后来高太后为当今天子选定的皇后。周侗赶忙说道:“大约十二三岁的年纪,时间久远,臣实在记不太清了。” 天子赵煦又问道:“那银戟姚廷又是怎么一回事?” 周侗心中暗自思量:“姚廷身上带有当今刘皇后所下的懿旨,且身旁还有众多大内高手。另外,朱武等三人反叛并逃出了洛阳城,这些事情还是少说为妙。” 周侗想到此处回禀道:“在洛阳城时,姚廷身着一身黑衣,与臣发生冲突,二人便打斗起来。随后,知府刘挚赶到,将臣请至洛阳知府衙门。后来听闻银戟姚廷被他人所杀,其中详情,罪臣实是不知。”周侗只是轻描淡写地讲述了几句。 天子赵煦沉思片刻,又问道:“周侗,你斩杀洛阳衙役,银戟姚廷之死亦与你脱不了干系,你可知罪?” 周侗赶忙伏地叩头,说道:“回禀陛下,臣罪该万死。” 天子赵煦停顿片刻,说道:“周侗,护国公会告知你后续该如何行事,你且先退下吧。”周侗再次叩头谢恩后,退出了垂拱殿。殿外,护国公石瑞早已在此等候。 护国公石瑞见周侗出来,二人对视一眼,随后太监梁师成引领护国公石瑞进入了大殿。 且说周侗乘坐马车出了皇宫,林冲故意与徐宁说了句话,周侗听到声音后,轻轻揭开车帘。只见蔡瑛儿亭亭玉立地站在路旁,二人目光交汇,周侗不禁露出了笑容,蔡瑛儿微微抬手示意,两辆马车随即交错而过 。 第132章 蔡瑛儿进天牢救人 且说太子薨逝已满十日,天子临朝理政。两班文武大臣参拜行礼之后,天子吩咐太监梁师成宣旨。 第一道圣旨,追封太子赵茂为越王,以彰其位; 第二道圣旨,对童贯予以追责。童贯在平夏城之役中,畏敌不前,贻误战机,现改任为登州巡按使,以示惩戒; 第三道圣旨,问责周侗。十二年前,周侗于洛阳府战马受惊,撞死衙役一人,念其往日军功卓着,从轻发落,任青州巡按使; 第四道圣旨,问责谏官右正言邹浩,因其肆意妄为,妄图干预册立太子之事,着即流放岭南,以儆效尤。 且说当日,蔡瑛儿正在府中操持事务,林冲匆忙赶回,禀报道:“师娘,大理寺府门已然开启。” 蔡瑛儿听闻,即刻吩咐下人备上马车。在林冲与青霞的陪同下,一行人前往大理寺。刚欲求见大理寺卿陈垂象,只见从大理寺内走出两人,其中一人是周侗,另一人则是陈垂象。 二人行至大门之处,相互抱拳行礼。周侗诚挚说道:“陈大人,多日来承蒙您悉心关照,周某感激于心,毕生难忘。” 陈垂象面带微笑,沉稳回应道:“周将军所传授的睡觉功夫甚好,令陈某获益良多,他日必定重重酬谢。” 二人相互寒暄了几句之后,周侗稳步走下大理寺的台阶,与蔡瑛儿一同登上马车。蔡瑛儿难以抑制内心的情感,一下子扑入周侗怀中,悲伤之情溢于言表,悲戚不已。 待马车行至府门,蔡瑛儿轻声且郑重地叮嘱道:“我已向老太君说明,您是前往大名府处理公务,此事千万不可有所泄露。再者,舅舅前些日子突发中风,如今状况究竟如何,我也并不知晓。今日事务繁杂,我都未曾抽出时间前去探望。” 周侗轻声宽慰道:“舅舅已然康复,昨晚我已与他见过面了。可能…我觉得可能就没病。”蔡瑛儿听闻此言,心中不禁一惊。 周侗从容步入府中,向石老太君恭敬地请安问好,随后在府中用过午饭。 午后时分,周侗与蔡瑛儿一同前往护国公府。二人径直穿过府门,来到大厅之上。只见护国公石瑞端坐在正堂之中,仪态威严庄重,没有一点病态,倒是看着更精神了。 周侗与蔡瑛儿赶忙快步上前,恭敬地拜倒在地,齐声说道:“给舅舅请安。”护国公石瑞微微抬手,说道:“平身吧,坐下说话。”言罢,挥手示意众仆从退下。 护国公关切地问道:“在大理寺多日,可曾受了苦?”周侗回道:“每日陈大人陪我下棋聊天,给我讲朝廷的理法,受益颇多。我教他如何睡好觉,治他失眠之症。” 周侗接着问道:“舅舅,有几件事一直困扰着外甥,还望舅舅不吝赐教,为外甥指明方向,解开心中谜团。”护国公石瑞微笑着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周侗接着问道:“舅舅,当年您修书一封,嘱托我务必带回的那个孩子,也就是名为佣哥的孩子,他究竟是何身份?” 护国公石瑞面带微笑,目光平和而深邃地看向周侗,拉长声音说道:“他便是延安郡王赵佣。” 周侗听闻此语,惊愕万分,不由自主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满脸惊恐之色,说道:“什么?那个曾被我误以为是哑巴的孩子,竟然会是延安郡王!” 蔡瑛儿亦面露惊色,急切地问道:“侗哥,难道当年是你负责护送延安郡王进京的?”周侗回道:“若按照舅舅所言,的确是我护送延安郡王返回京城的。” 周侗又问道:“舅舅,那禁军副总管银戟姚廷被杀一事,最终是如何处置的?” 护国公石瑞微微皱眉,神色严肃地说道:“章楶的中军朱武勾结江湖流寇陈达、杨春,在洛阳将出公差的姚副总管杀害,姚廷现已得到妥善厚葬。还有你十二年前的副尉孙鹏,自知诬陷你是死罪,在大理寺狱中自杀身亡。” 周侗皱了皱眉,说道:“那懿旨呢?舅舅,就是瑛儿交给您的那道懿旨。刘皇后为了替她哥哥刘丰报仇,派遣禁军副总管银戟姚廷截杀我,那道懿旨如今在何处?” 护国公石瑞露出惊讶之色,说道:“哪有什么懿旨?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懿旨。刘皇后又怎会派人杀你?” 周侗深思了片刻,又接着问道:“那孟皇后呢?还有孟皇后的母亲和姐姐如今被关押在天牢,据大理寺卿陈垂象所言,明日便要被问斩。当年可是孟家人在洛河畔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如此大恩大德怎能忘却!” 护国公石瑞神色平静,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那你们就去将他们救出来呀。”周侗和蔡瑛儿对视一眼,说道:“孟皇后的母亲和姐姐被关押在天牢,而皇后则被禁足在瑶华宫。” 护国公石瑞说道:“孟皇后的母亲和姐姐明日即将被斩首,不过,倘若今晚有人前往天牢探望,第二天被斩的换成了另外两个人,不就行了。” 周侗惊讶道:“李代桃僵之计?”护国公石瑞微笑道:“侗儿果然聪慧,一点就通。” 蔡瑛儿面露担忧之色,说道:“现在侗哥只是青州巡案使,如何能够进入天牢?更何况还是女牢。”周侗无奈地说道:“是啊!” 护国公石瑞微笑着说道:“侗儿进不去,但是瑛儿你能够进去。我给你一块令牌,你带两个人进去,然后再带那两个人出来,要进去的两个人,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三人围绕劫天牢一事交谈了许久,起初周侗和蔡瑛儿都以为只是在说笑,然而当护国公石瑞称人都已准备好时,二人不由得大吃一惊。周侗问道:“舅舅当真要使用李代桃僵之计,将孟皇后的母亲和姐姐救出来吗?” 护国公石瑞神情严肃,郑重地说道:“救出之后,将她们送去华山,从此隐姓埋名,出家为女道士,天天保佑我大宋江山永远昌盛,不好吗?”周侗和蔡瑛儿听闻此言,不禁怔怔地看着护国公石瑞。 夜阑人静之时,在天牢门口,三个身着黑色衣袍之人悄然现身,一前两后走到了天牢大门处。前头的黑袍人亮出令牌,两旁的守卫见状纷纷后退。三人从容进入天牢,右拐后进入了女牢,前头的黑袍人看了眼女牢头,说道:“我们要见孟皇后的母亲和姐姐。”天牢女牢头说道:“请随我来。” 第133章 李代桃僵皇后出家 众人来到监房,前头的黑袍人说道:“明日她们母女便要行刑,我们是她们的亲属,特地带了些酒菜,想为她们母女送最后一程,还望几位官爷行个方便。”说罢,拿出一锭二十两的银子递给女牢头。女牢头看了看手中的银子,一挥手,手下狱卒打开了牢门。三个身披黑斗篷的人进入牢房,摆下酒菜。 女牢头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银子,说道:“我们去喝酒了,你们完事后,自行离去便可。”说完,便转身带着众狱卒去饮酒了。 前头说话黑袍人正是蔡瑛儿,她对着孟皇后的母亲和姐姐孟玉轻声说道:“二位,我是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营救你们的。一会儿换上衣服,记住,千万不要出声。” 这时,另外两位女子已经脱下黑色斗篷和外衣。孟皇后的母亲和姐姐孟玉迅速脱下囚服,穿上那两名女子的衣服,随后披上黑袍。 蔡瑛儿一再叮嘱她们不许说话,三人便从牢房往外走去。只见几层牢门都未曾上锁。走到外间,蔡瑛儿原本还在思索如何应对,却见女牢头和七八个女狱卒全部已经醉倒在地。 孟皇后姐姐孟玉不小心踩到了一个狱卒的脚,那个狱卒突然叫了一声,吓得三人魂飞天外。 蔡瑛儿一回头,见那个叫了声后,倒头又睡着了,还好是有惊无险。就这样,三人顺利走出天牢。外面林冲和青霞早已在此接应,三人登上马车,朝着孟府方向疾驰而去。 一行人抵达孟皇后母亲府邸之时,这个时候孟皇后的父亲早已辞世,唯有其弟弟孟建与周侗守候在门外。见马车缓缓驶来,孟建赶忙将众人迎入大厅。 步入大厅,但见孟皇后端坐在正位之上。此时的她,已然由皇后之尊被废为嫔妃。见到母亲与姐姐踏入厅中,孟皇后急忙起身,迎上前去。母女三人相拥而泣,场面令人动容。 孟建站在一旁,亦不禁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周侗和蔡瑛儿悄悄退了出来,返回了家中,就等着华山派来人将孟皇后母亲和姐姐接走。 次日早朝,天子赵煦降下旨意。因瑶华宫突发火情,嫔妃孟婵已无法在此居住。且嫔妃孟婵早有出家为道姑的意愿,故特封其为玉清妙静仙师,并命于其弟弟孟建在府邸中修建一座道观。 当日下午,孟建府上来了一众道姑,为首的乃是华山派圣母宫主事慧清真人。慧清真人欣然收孟皇后为徒,自此,孟皇后法号为冲真,成为玉清妙静仙师,一晃便是二十年的道姑生涯。直至靖康之难,金兵攻破汴梁城,幸得孟皇后彼时不在皇宫之中,才免遭被掳至北方的厄运。当大宋江山陷入风雨飘摇的危难之际,孟皇后临危受命,垂帘执政,吴阶、刘琦、宗泽、韩世忠、岳飞等人得以重用,周世英兄弟才得以赦免,之后又将皇权平稳移交给宋高宗赵构,被谥号昭慈圣献皇后,为大宋续命一百五十二年。正是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且说周侗与蔡瑛儿将诸事妥善办理完毕后,再次前来拜见护国公,向护国公石瑞详尽禀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护国公石瑞关切询问:“侗儿,此番行事一切可还顺利?”周侗恭敬回道:“我与孟建抵达皇宫之外,瞧见宫内有烟火升腾。不多时,两名宫女便搀扶着孟皇后出来了,哦,应当说是孟娘娘。随后,孟娘娘登上马车,便一同归来了。瑛儿称他在天牢那边的事情更为顺遂。” 护国公石瑞感慨长叹:“先帝当年病重之时,本欲立六子赵佣为帝,然而却有人提出兄终弟及之说。彼时皇六子赵佣远在延安府,先帝与高太后遂秘密宣我入宫,命我将延安郡王迎回宫中。我即刻派遣得力人手赶赴延安府,带去两封书信,一封交予呼延宗,另一封便是给你的那封。你率领人马先行出发,我安排的人手则暗中保护你。呼延宗亦派出一队人马,护送数辆马车,声言是延安郡王的车驾,岂料半途中却遭人全部截杀。你行至洛阳时,恰逢有人与当时的洛阳知府暗中勾结。幸而你得遇孟大人,方才得以将延安郡王安然带回。就在当日夜间,赵佣便被拥立为帝,并改名为赵煦。” 周侗与蔡瑛儿虽此前有所猜测,但亲耳听闻护国公详述之后,仍不禁为皇家权力争斗的残酷而心生感慨,心有余悸。护国公继而说道:“高太后为报答孟大人的救驾之恩,故而册立孟元的孙女孟婵为皇后。只是皇上对此并不知晓,亦难以理解其中缘由。直至前些日子,我才向陛下讲述当年之事,你在陛下面前又说了一遍。陛下这才知道当年高太后立皇后的原因,这才使得皇后能够出宫修行,其母亲与姐姐也得以保全性命。” 蔡瑛儿问道:“那皇上可知道当年是侗哥护送他回宫的?” 护国公微笑着回应:“你当年在朝堂之上大闹,公然痛骂当朝宰辅司马光。若不是凭借护驾拥立之功,又有谁能保得住你?” 蔡瑛儿又追问:“如此说来,有很多人都知晓此事?” 护国公答道:“诸多老臣清楚此事,只是现在没有几位老臣了,不然有些人也不会傻到拿洛阳截杀案说事,所以当年司马光也没有追究被辱之事。” 周侗接着问道:“当年洛阳截杀皇储一事发生后,只宣称是一名强盗杀害众多衙役,之后便未曾再深入追查?” 护国公闻言,不禁喟然长叹:“当年高太后心中明白幕后主使是谁,只是于她而言,手心手背都是骨肉。况且当时陛下尚年幼,故而并未深究。但此次情形不同往昔,陛下查阅了当年洛阳府的官员名册,想必洛阳府内恐将掀起一番血雨腥风。是否会涉及诸位王爷,也不好说呀。” 周侗又道:“幸亏我在陛下面前未曾提及懿旨,也未过多谈及银戟姚廷之事。” 护国公面露微笑,赞道:“这便说明侗儿你愈发成熟稳重了。刘皇后与陛下夫妻情深,关系非比寻常。经太子薨逝一事,刘皇后也不会再有心情深究刘丰战死之事了。” 随后护国公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天作有雨,人作有祸。” 蔡瑛儿疑惑道:“侗哥当年既有护驾拥立之功,如今又立下横扫西夏的赫赫战功,且陛下对当年杀衙役之事亦全然知晓,可为何还要将侗哥贬为做个小小的青州巡案使?” 第134章 金枪闪耀大战赤虎 护国公石瑞神色凝重,言辞恳切地说道:“当今天子,年仅二十二岁,却心智成熟,远超同龄人。其行事沉稳冷静,每临大事皆能理智权衡,决策之时果敢坚毅,毫无犹豫迟疑之态。侗儿,陛下将你羁押于大理寺长达一个多月,历经这段时日的磨练与沉淀,不知你对功名利禄的看法可有转变?” 周侗听闻此言,如遭醍醐灌顶,顿时豁然开朗,面露恍然之色,不禁问道:“难道是陛下借此契机来点化于我?” 护国公石瑞微微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微笑,说道:“你终究还是领悟了。遥想当年,先祖追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纵横天下,而后又亲身经历了陈桥兵变,是多大功劳。而在杯酒释兵权时,先祖第一个放下兵权。侗儿,你需深入体悟这其中蕴含的深远意义。这一系列 事件实则构成了一个庞大而精密的棋局,我们皆置身于这棋局之中,而陛下才是那位掌控全局、运筹帷幄的布局者。” 周侗心悦诚服,恭敬地颔首称是,说道:“聆听舅舅这一番谆谆教诲,令我茅塞顿开,犹如拨云见日,对诸多事理有了全新的认识。” 护国公神情愈发郑重,语气沉稳有力地说道:“侗儿,你务必尽快前往青州上任。陛下安排你前往青州,必然有着深远的考量与深意,其中之一就是远离刘皇后一党,敬而远之。你要明白,尽管此次仅任命你为青州巡按使,但你镇国大将军的军职并未被撤销,你还是二品的将军。我这里为你准备了三个锦囊,第一个锦囊,待你行至青州之地时便可打开;第二个锦囊,当你在青州任上遭遇困境,凭借自身能力难以突破之时再开启;至于这第三个锦囊,唯有在你深陷极为棘手的重大难题,其他方法皆无法解决之际,方可打开。” 蔡瑛儿在一旁俏皮打趣道:“舅舅这是要成为智谋超群的诸葛亮了。”周侗微笑着接过锦囊,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入怀中。 蔡瑛儿在一旁俏皮打趣道:“舅舅这是要成为智谋超群的诸葛亮了。”周侗微笑着接过锦囊,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入怀中。 护国公又说道:“侗儿,你打开桌上的匣子。”周侗早就注意到桌上放的长木匣了,打开一看是刀,周侗将刀拿出。右手握柄拨了出来,原来是双刀放在一个鞘里,双刀柄紧合,不细看像是一口刀。双刀左右一分,不由的赞道:“好刀,好一对镔铁刀。” 护国公说道:“这是陛下安排尚宫局打造的,这缤铁是波斯国贡品,共打了六把这样的戒刀,有两把赐给少林派宝智大师,另两把陛下赏给了我。”说完,得意地大笑。 却说江南赤虎王老太太获悉周侗已从大理寺被释放出来,遂决定先行返回家乡,随后送四女儿前往青州与宗泽完婚。此刻,她已做好返程准备。李清照亦已将房子售予了林冲,蔡瑛儿已经将银子送来,契约也已经签好,同样计划明日与丈夫先同去姨母王老太太家中,而后一同奔赴青州。 是夜,明月高悬,洒下银白的光辉。周侗正在院中悉心教导林冲、徐宁、王进练习武艺,此时宗泽前来拜访。宗泽恭敬地说道:“大将军,明日王老太太便要返回江南了,这是她让我转交给您的帖子。” 周侗接过帖子,展开一看,不禁微微一怔,原来竟是一封战书。周侗看完后,嘴角浮现出一抹从容的微笑,问道:“宗泽,你打算何时前往青州上任?” 宗泽连忙回道:“大将军,我期望能与大将军一同前往青州。”周侗神情认真地说道:“因我的缘故,你已然耽搁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万不可再延误行程。你应尽快启程赶赴青州,抵达之后,要多加留意青州地区是否有重大案件发生。”宗泽坚定地回道:“谨遵大将军之令,那我明日便即刻出发。” 宗泽告辞离去后,周侗手持战书返回卧室,对蔡瑛儿说道:“瑛儿,明日王老太太一行人即将离开汴梁城,我们与她约定明日辰时在十里亭相送,明早记得准备些送行酒。” 蔡瑛儿点头说道:“这王老太太确实极为重情重义,为了给你做证人,在汴梁城足足等候了一个多月。” 蔡瑛儿说罢,伸手接过周侗手中的拜帖,打开一看,不禁吃了一惊,说道:“这王老太太怎么还要与你比武?明日我非得先把她灌醉不可。”二人相视一笑,气氛轻松而融洽。 第二日辰时,阳光明媚,照耀在汴梁城北十里亭南的一片空旷之地。周侗和蔡瑛儿早已在此精心准备了饯行酒,林冲、徐宁、宗泽、王进刚刚将酒碗摆放整齐,江南赤虎王老太太等人便如期而至。众人席地而坐,周侗、蔡瑛儿依次向众人敬了几碗酒。 江南赤虎王老太太端起酒碗,神情豪迈地说道:“周大将军、瑛儿,此次上东京汴梁城,有幸结识二位,实乃不虚此行。周大将军,干了这碗酒,我们同在江湖英雄榜中。你凭借金枪绝技打败银戟高手,又参与诛杀了江湖八大高手之一的白眉,今日我便要与你大战一场,以切磋武艺。” 蔡瑛儿听闻,赶忙说道:“老前辈,您乃是江湖八大高手之一,声名远扬。而我侗哥不过是凭借家传金枪,才有幸跻身江湖英雄榜之列。” 江南赤虎王老太太听后,放声大笑,说道:“瑛儿,我只是数月未曾与人畅快切磋武艺,今日不过是想与周大将军过上几招。这样吧,我们就以五十个回合为限,瑛儿,你看如何?”瑛儿赶忙说道:“还望前辈手下留情。” 江南赤虎王老太太闻言,再次哈哈大笑,随即解开自己头上的红斗蓬,老五朱艳樱赶忙上前接了过去。王老太太转身打开自己的红绸包,里面赫然是一把长柄虎头刀。她右手紧紧握住刀柄,猛地一用力,抽出了宝刀,刹那间,一道寒光闪过,刀身直指周侗。周侗见状,身形如电,一个飞身跃至金毛狮子兽旁,迅速从马上取下九转朝阳枪。 江南赤虎王老太太见状,不禁赞叹道:“想不到周大将军竟有如此高超的轻功,依我看,这怕是华山派的莲花功吧。如此甚好,这打起来才更有意思。”说罢,她身形一跃而起,施展出一招“猛虎出山”,迅猛地刺向周侗。周侗沉着应对,使出一招“游龙吞珠”稳稳接住,刀枪相交,顿时火花四溅。 江南赤虎王老太太大声喝彩道:“好枪法,好劲道!我才使出五分力,大将军,你可要多加小心了。”说罢,刀自下而上横扫而来,刀上裹挟着雄浑的真气。周侗迅速运转太极五行神功,全力抵挡,刀枪再次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过了两招之后,王老太太已然察觉到周侗能够轻松抵住她八分的力道,于是接下来便不再有所保留。 二人你来我往,刀光闪烁如秋风扫落叶般凌厉,枪影纵横似蛟龙出海般迅猛。刀光耀耀,如寒风凛冽袭人;枪芒闪耀,似狂龙飞腾天际。二人从平地打到半空,又从半空激战至旁边的山坡。 王寅、朱远星、朱艳樱原本都叫嚷着要与周侗一较高下,然而今日亲眼目睹二人的精彩对决,才深知自己的武功与周侗相比,实在是相差甚远。 二人激战正酣,蔡瑛儿在一旁认真地数着回合数。待到五十回合时,蔡瑛儿大声喊道:“老前辈,已经到五十回合了。”王老太太回应道:“你接着数吧。”说罢,再次一跃而起,使出一招“猛虎跳涧”,如猛虎扑食般袭向周侗。 周侗则以一招“青龙摆尾”巧妙化解,二人在半空中又展开了几个回合的激烈交锋。蔡瑛儿在旁边高声喊道:“已经七十回合了,不要再打了。” 江南赤虎王老太太收了招,心想:“我虽然只用了八分真气,但是能和我打七十回合,放眼天下,年轻一代中,也不会超过五人。” 王老太太和周侗相互客气了一番后。王老太太不由得感叹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江湖更有新人出。’盘龙棍棒镇八荒,青锋禅杖护神邦。双刀长剑鞭绕梁,金枪银戟绽寒光。驼龙赤虎傲穹苍,拂尘空空日月昂。童颜鹤发豪情壮,白眉黑嘴岁月长。';八大兵主外加驼龙、赤虎、拂尘、空空、童颜、鹤发、白眉、黑嘴,江湖中所说的八大高手,我想不出三年,这个江湖英雄榜就要重新编排了!” 第135章 当街打小霸王周通 汴梁熙攘韵悠长,车水马龙汇八方。 说唱声传街巷里,客商潮涌市廛忙。 华灯初上星河灿,夜色交融画卷彰。 喜乐升平添妙趣,千年盛景韵流芳 。 周侗与蔡瑛儿二人各乘一骑,缓缓离开了这座繁华的汴梁城。二人渡过黄河,朝着邺州方向奔去。一路上,旧路重游,往昔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遥想当年,周侗勇杀云台八怪,救下蔡瑛儿一家。在天桥县,因些许误会周侗先行离去,蔡瑛儿一路紧追不舍,柳树林五兄弟结拜。 此刻,蔡瑛儿忽见前方路边有一小酒店,不禁急忙说道:“侗哥,当年我便是在这家酒店,遭人下了蒙汗药,幸得侗哥恰好路过,才又一次救了我。”周侗面带微笑,说道:“瑛儿,那我们便在此处用膳吧?”蔡瑛儿嗔怪地瞥了周侗一眼,随即催马向酒店疾驰而去,周侗则面带笑意,在其后纵马追赶。 且说此次周侗获任命,担任青州巡按使一职。虽说只是七品官员,但此官职身负代天巡视之重任,主要负责考察青州各级官员的政绩。周侗府中尚有老母需要照料,孩子周世英年纪尚小。因此,周侗有意让蔡瑛儿留在府中操持事务。 蔡瑛儿不敢擅自做主,遂来到石老太君房中,恭敬说道:“老太君,侗哥即将只身前往青州赴任,欲让我留在家中主持事务。” 石老太君沉思片刻,缓缓说道:“让侗儿一人前去,我实在放心不下。陛下任命他为青州七品巡按使,其中必有深意。如今焕章、冲儿、宁儿皆已上任,无暇陪同侗儿前往。他们留在府中,反倒能陪伴我这老太婆。依我看,不如你陪侗儿一同前去。一来顺便看看俊义家中事务处理得如何,瞧瞧他与秋凤姑娘的缘分是否已尽;二来你曾为宗泽和艳华姑娘牵线搭桥,正好趁此次机会,让他们在青州完婚,也算是将此事善始善终;再者,也可顺便了解一下周通父子的情况,若有机会,给周通寻些合适的事做。上次在延安府,周通调笑我的丫环月娥,因此我未留他们在延安府长住。我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只是周通年纪尚小,行事有些莽撞,月娥还因此划伤了脸蛋。此事之前未曾与侗儿提及,如今也不必再提。但周家人口单薄,周通乃是周家唯一近支的侄孙,你们该多加关照才是。” 蔡瑛儿恭敬回道:“老太君所言极是,这几件事我也放心不下。那便由我陪同侗哥前往青州,定将俊义、周通、宗泽这几件事妥善处理。家中府门,我会安排紧闭,只留后门供日常出入。青霞和紫云已收为大丫环,便让她们二人在家中主持日常事务。若遇府外之事,小事可询问焕章、肖娘子,大事则向舅舅禀告。世英交由闻焕章调教,已在闻焕章府上聘请了私塾先生,让世英与诗雯、诗晴一同读书学习。晚上安排冲儿、宁儿轮流留在府上居住,以防万一。老太君,您看如此安排是否妥当?” 石老太君微笑着点头,说道:“你如今身为当家主母,此事便由你定夺吧。”蔡瑛儿微笑着谦逊回道:“老太君点头应允,我才敢放心去办。”就这样,蔡瑛儿将府中诸多事务精心安排妥当之后,方才陪同周侗踏上走马上任之路。 这一日,二人进入了邺州城。蔡家原本在邺州的府邸已然变卖。周侗本就不想惊扰史锐和孙巨,二人商议准备用过午饭便继续赶路。行至街内,忽然见前方数人扭打在一起,将道路大半堵塞。 周侗和蔡瑛儿骑在马上,无奈只能顺着人流从旁边缓缓挤过去。待靠近之后,才看清原来是三个年约二十岁左右的汉子正在殴打一人,旁边还有一女子,恶狠狠地叫嚷道:“抢了我的东西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冒充我家祖师爷的亲戚,今日定要打死他。” 周侗的马正要前行之时,忽听被打之人高声呼救:“叔父救我,叔父救我,我是周通。” 周侗听闻此言,立刻勒住胯下的金毛狮子兽,低头朝下方看去。只见被打的正是侄儿周通,他赶忙大声喊道:“几位好汉,请住手!” 然而,那打人的三人并未理会,依旧拳脚相加。周侗见状,急忙跳下马来,双手用力将三人推开,快步上前扶起周通。那三人见来人竟有如此大力气,轻易便将他们推至一旁,其中一人不悦地问道:“你是何人?竟敢随意插手此事,我打的这人分明就是个贼。” 此时,旁边的女子说道:“你们三个没听到吗?这被打的人叫他叔父。” 那三人听闻,彼此对视一眼,随即哄然大笑。其中一人用手指着周通,嘲笑道:“你可知道这毛贼自称叫什么?你可知刚刚说他叔父是谁?哈哈哈,他这竟然自称小霸王,还竟然称镇国大将军是他叔父。镇国大将军乃是我祖师爷,他这不是找打吗?”说罢,又欲对周通动手。周侗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汉子的手腕,严肃问道:“我便是他叔父,他拿了你们多少银子?” 旁边那女子见状,说道:“打了他一顿,此事便就此作罢。但下不为例,不准他再自称是镇国大将军的侄子,否则便是辱没了我家祖师父的名声。”蔡瑛儿在马上将这一切听得真切,不禁问道:“镇国大将军如何成了你家祖师爷?” 打人的汉子回道:“我等的武艺皆是由我哥哥传授,我哥哥乃是镇国大将军的四徒弟。这小子竟敢败坏镇国大将军的名声,我怎能不打他。” 周侗和蔡瑛儿听闻,瞬间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周通正欲开口辩解,却被周侗制止。周侗转头看向周通,问道:“你可曾拿了他们的钱财?”周通赶忙回答:“叔父,钱财已经被他们夺回去了。”打人的汉子挥挥手道:“算了,算了,别在这堵着路了,你们走吧。”言罢,这三男一女转身离去。 第136章 孙新搬家同去登州 周侗环顾四周,察觉此处并非适宜倾谈之地,遂牵着马匹,带着周通步入旁边的一家小酒馆。 蔡瑛儿对着店小二吩咐道:“挑选六道贵店的特色小菜,再麻烦将我们的马匹妥善喂养。”店小二恭敬应诺,转身向厨房传达炒菜指令后,便自行前往照料马匹。 周侗与蔡瑛儿入座已定,周通趋前,郑重跪拜,言辞恭谨道:“侄儿周通,拜见叔父、叔母。” 周侗微微颔首,说道:“起来吧。你身形魁梧,又曾在延安府修习过武艺,怎会如此轻易就被人打伤?你父亲如今身在何处?” 周通听闻此言,不禁悲从中来,痛哭几声后,缓缓说道:“侄儿与父亲自延安府离去,一路辗转至此邺州城。不想父亲误食了什么不洁之物,先是上吐下泻,后来重越来越重,就此病倒在这邺州城内。为给父亲治病,叔父给的银子耗费殆尽,就连耕牛也被迫变卖。然而,终究未能挽回父亲的性命,前几日父亲还是病故了。侄儿实在饥饿难耐,才一时糊涂,抢夺了那妇人的钱袋。怎料那女子武艺高强,侄儿……侄儿因此才遭他们痛打了一顿。” 恰在此时,小酒店门被推开,方才那三男一女走进店内。为首的年轻男子目光径直投向周侗,言辞急切道:“敢问店外的马匹可是金毛狮子兽?马背上所配之枪可是九转朝阳枪?”蔡瑛儿看了眼周侗,然后颔首回应道:“正是,你所言不差,孙新。” 那四人听闻,即刻跪地参拜,孙新恭敬说道:“孙新等人拜见大将军、国夫人。不知大将军莅临此地,方才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周侗面露微笑,和声道:“都起来吧。”四人依言起身,孙新望向蔡瑛儿,疑惑问道:“国夫人竟识得在下?”蔡瑛儿轻笑道:“孙立不知提及你多少次了,想不记住也难呀。” 周侗抬手示意,说道:“你们一同坐下用餐吧。”孙新闻言,当即向店家高声吩咐:“店家,将你店中最好的酒食尽管端上来。”言罢,笑着拉过一条长条凳子,招呼众人过来,而后恭敬介绍道:“大将军,这是我家娘子顾宛红,才我们往家走了几步。我家娘子说看这马好多卷毛,莫非真是金毛狮子兽?我们才返回来,再一看马上枪,这才进了酒店来问。今天多亏了我家娘子,我家娘子外界知晓她名字的人不多。因我武艺不及她,总也打不过她,故而大家都戏称她为母大虫。这二位是她的表弟解珍、解宝,二人皆擅长使用点钢叉,朋友们便分别给解珍取了绰号双头蛇,给解宝取了绰号双尾蝎。至于我自己,因兄长绰号病尉迟,所以我便得了个小尉迟的名号。我们几人所学的诸多武艺,大多承蒙兄长悉心传授,因此对大将军您,我们都尊称为祖师爷爷。” 这番话语,逗得蔡瑛儿笑意连连。孙新见状,忙不迭说道:“国夫人万勿见怪。”蔡瑛儿赶忙回应:“我只是觉得这辈份有些错乱了。好了,快坐下一同吃饭吧。”众人遂依言入座,顾宛红为周侗等众人一一斟满美酒。 周侗微微转头,看向孙新,关切问道:“你父亲近来身体状况如何?” 孙新赶忙起身,恭敬回道:“回禀大将军,父亲旧伤复发,已向上司告了长假,如今前往登州调养身体。过些时日,我们也都将前往登州,我兄长下月十六将举行大婚之礼。” 蔡瑛儿听闻,目光投向周侗,欣喜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看样子我们能够参加。”孙新难掩惊喜,忙问道:“大将军当真能参加?” 周侗颔首确认:“我即将前往青州赴任,登州与青州相距不远,我们应当能赶上。”孙新兴奋不已,说道:“那实在是再好不过,如此我们便可与大将军一同前往登州。” 周侗略作思忖,说道:“我们途中还需前往大名府和沧州,之后方能赶赴登州,务必在下月十六之前抵达。听闻史锐仍在任上?” 孙新立刻回应:“回大将军,史伯父上个月已然病故,棺椁现已运回凌州。”周侗不禁喟然长叹:“史锐不过才四十多岁,正当壮年,竟如此猝然离世,实在令人惋惜。” 随后,孙新、顾宛红、解珍、解宝依次向周通敬酒,并为先前的冒犯之举赔礼道歉。 午膳过后,周侗、蔡瑛儿欲带周通继续启程。孙新、顾宛红却执意挽留,盛情难却之下,众人移步至孙新家中。 孙新、顾宛红夫妇一边设宴款待周侗夫妇,一边着手售卖房产,为迁居登州做准备。 蔡瑛儿与顾宛红极为投缘。顾宛红性格豪爽豁达,颇具巾帼不让须眉之风范。她不仅毅然决然地变卖房产,还将家中大部分家具什物慷慨赠予邻里,展现出非凡胸怀。三日后,一行七人各骑一匹骏马,踏上了奔赴大名府的行程。 在这一路途中,众人时常向武艺高强的周侗请教武功。周侗亦毫不藏私,对他们悉心指点。尤其是解珍和解宝二人,他们擅长使点钢叉。周侗针对其兵器特点,认真指教道:“点钢叉在进攻之时,你们可用孙立所传授的枪法。此外,我再传授你们几招防御之法以及破解他人兵法的要诀。你二人可各持刀枪来攻我。” 解珍和解宝依言,各执刀枪,全力向周侗发起攻击。周侗则仅施展防守招式应对。只见他巧妙利用叉子独特的形状,先是精准地挡住对方兵器的攻势,继而发力’别’住,试图抢夺对方兵器。仅仅教了二人十招,周侗所授技法便初见成效。 此后,解珍和解宝二人勤加练习,将力量与技巧相互融合、贯通。几天下来,兄弟二人的武艺有了显着的精进。孙新夫妻与之相较,已然难以匹敌,反而沦为他们二人的手下败将 。 第137章 贾彩云要嫁卢俊义 初春时节,向北进发,天气乍暖还寒。正是:“ 南起徐行向北方,柳芽初绽映晴光。 茸茸嫩草添新翠,阵阵春风送暖香。 候鸟高飞归旧宇,幽怀渐逸步康庄。 人间初景皆成画,心醉欣然意未央。” 众人一路兼程,未过多日,便抵达大名府。 众人行至卢府门前,纷纷下马。此时,府中走出三人。为首一人年约十六七岁,只见其双眸神采奕奕,唇若丹霞,齿如编贝,俨然一位风姿俊逸的美少年。 他目光如电,迅速扫视了眼前这七人,而后身形如燕,一跃至蔡瑛儿面前,双膝跪地,伸手紧紧抱住了蔡瑛儿的腰。 彼时,蔡瑛儿正在解马上包裹,冷不丁见此情景,心中大惊,下意识便要挥掌拍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燕青抬头,满含深情地说道:“师父,徒儿思念您已久!” 蔡瑛儿听闻有人唤她师父,心中暗自思忖:“此地乃卢府,这般称呼我的,想来定是小燕青无疑。虽说当年并未正式收他为徒,然而弩箭之术、弹琴、吹箫,皆是我亲手传授于他。” 蔡瑛儿望着眼前这位英气逼人的美少年,一时竟不敢相认,遂开口问道:“可是小燕青?” 燕青眼中泪光闪烁,声音略带哽咽地说道:“师父,正是燕青。”蔡瑛儿赶忙将燕青扶起,细细端详后,感慨道:“都长这么大了,我都不敢认了,俨然成了一个朝气蓬勃的小伙子。” 燕青眼中泪光闪烁,声音略带哽咽地说道:“师父,燕青好想师父。” 蔡瑛儿赶忙将燕青扶起,细细端详后,感慨道:“都长这么高了,已然超过我,俨然成了一个朝气蓬勃的帅小伙子。” 蔡瑛儿忙向燕青引见众人。燕青一见周侗,赶忙再次跪地,恭敬说道:“燕青拜见大将军。” 周侗急忙伸手将其扶起,微笑着说道:“八年未见,已然出落成这般模样,起来吧。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说罢,周侗便将众人逐一介绍给燕青。 燕青随即唤来身旁的两位朋友,让他们上前拜见周侗和蔡瑛儿,并说道:“大将军、师父,这二位皆是我的挚友,平日里卢府诸多事务,多得他们费心帮忙。这位是‘一枝花’蔡庆,那位是人称‘铁臂膊’的蔡福。” 蔡庆、蔡福兄弟二人赶忙上前,恭敬拜道:“小人蔡庆、蔡福,拜见大将军。久闻大将军威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尊颜,实乃三生有幸。” 周侗连忙将二人扶起,诚挚说道:“卢府上下事务繁杂,平日多仰仗二位费心照料,周某实在感激不尽。” 蔡庆、蔡福忙不迭说道:“分内之事,理当如此。”此时,早有守门之人匆匆入府,向卢俊义禀报此事。 燕青恭敬地将周侗等人请进府门。不多时,卢俊义从府内快步奔出,一见周侗,当即双膝跪地,紧紧抱住周侗,声音颤抖地喊道:“师父!弟子每日每夜都盼望着能与师父相见,今日此刻,弟子都不敢相信这不是在梦中。” 周侗轻轻抱住卢俊义,慈爱地说道:“俊义,为师来看你了。” 就在这时,卢俊义的母亲林氏,在一位年约十七八岁、容貌秀丽的姑娘搀扶下,缓缓迎了出来。 林氏定睛一看,确是周侗和蔡瑛儿,不禁呼唤道:“兄弟,瑛儿妹妹!”蔡瑛儿一见是林氏,赶忙迎上前去,二人相拥而泣,千般感慨、万种情思尽在这相拥之中。 周侗轻轻扶起卢俊义,一同来到林氏身旁,轻声劝慰道:“大嫂,还望节哀。”蔡瑛儿也在一旁赶忙相劝。 林氏渐渐止住哭声,略带歉意地说道:“瞧我这糊涂劲儿,兄弟、妹妹远道而来,我却只顾着伤心落泪。快,里面请。”说罢,转身对身旁搀扶她的姑娘说道:“彩云,你去告知李固,让他安排人手将西院仔细打扫一番。今日有贵客登门,且要长住些时日,切不可怠慢。” 这位名叫彩云的姑娘应了一声,转身便去安排收拾西院。这西院,正是当年周侗和蔡瑛儿居住过的地方。 随后,卢俊义陪同周侗前往东院,在卢平的牌位前肃立。二人虔诚地插上三炷香,焚烧了些许纸钱,追思往昔,不禁再次悲从中来,潸然泪下。 夜幕降临,林氏与蔡瑛儿、顾宛红在后宅一同用膳。林氏特意让彩云坐下,陪伴蔡瑛儿。席间,林氏缓缓说道:“这彩云姓贾,数年前来到大名府。原本她也是生意人家的千金小姐,与父亲一同来此经商,不想天有不测风云,其父竟因病故去。家中独留她一人,孤苦无依,后来甚至沦落到当街乞讨的境地。恰好行至我家门口,我见她可怜,便将她收留为丫环。后来相处之中,我发现彩云这孩子聪慧伶俐,便收她为干女儿。如今府内诸多事务,大多交由她打理操持。等过了孝期,便打算为她和俊义操办婚事。” 蔡瑛儿听闻此言,目光在贾彩云身上稍作停留,脑海中又浮现出苏秋凤的身影,一时间竟陷入两难之境,不知如何抉择才好。 就在这时,林氏轻轻咳嗽了几声,声音中透着几分虚弱与无奈,缓缓说道:“我这身子骨愈发不行了,心里头就盼着能早日抱上大孙子,只是也不知还有没有那样的福气,能不能看到那一天啊?” 蔡瑛儿听林氏这般言语,心中思绪翻涌,暗自思忖:“也不知秋凤如今身子调养得怎样了?倘若苏秋凤真的嫁给卢俊义,以她的身体状况,究竟能不能顺利诞下子嗣呢?”想到这些,蔡瑛儿更觉难以启齿提及苏秋凤之事,故而在这之后,便再也没有提起过苏秋凤。 众人于卢宅停留了两日,周侗发现卢俊义目光时而呆滞,时而自言自语。只当是忧伤过度,过一段就好了,也没放在心上。 解珍和解宝在府里待着,有些按捺不住,吵嚷着要出去四处转转。周侗听闻,心中思索:“算起来,一晃眼离开大名府已有六七年之久,此番正好故地重游一番。 再者,因卢俊义尚在守孝期间,这近两日大家都未曾饮酒,着实有些憋闷。”如此一番考量后,周侗、孙新、顾宛红、解珍、解宝、周通一行六人,由燕青陪同出门。 管家李固拿出银两交给了燕青,而卢俊义因身负重孝,不宜外出参与热闹活动,便留在家中。 第138章 合庆楼周通被戏耍 话说周侗等七人漫步街头,走了一上午,临近午饭时分,寻得一处规模颇大的酒楼,周侗抬眼望去,只见酒楼匾额上书“合庆楼”三字。 燕青见状,赶忙先行步入酒楼查看情况。片刻之后,他匆忙跑回,向众人说道:“大将军……不,大官人,这酒楼唯有一楼还有位置,要不咱们换一家吧?” 周侗摆了摆手,从容说道:“无妨,人多反倒热闹些。”燕青听闻,立刻再次快步跑进酒楼。燕青称周侗为大官人,原来,周侗早已吩咐过众人,在外之时不准称呼其“大将军”,一律称“大官人”。 几人随后步入酒楼,燕青早已妥当安排好座位与酒菜。众人依次落座,一边闲聊,一边静候店家上菜。周通环顾四周,想到这几日滴酒未沾,今日定要痛痛快快地畅饮一番。眼见店小二忙碌不堪,应接不暇,周通索性自行走到柜台处,抱起一大坛酒,正欲转身返回座位。 恰在此时,店门口走进几人。周通抱着大酒坛转身的瞬间,不慎撞到一人身上。周通抱着的大酒坛子脱手落下,心中大惊,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但见相撞之人反应敏捷,迅速伸出脚稳稳接住下落的大酒坛子。 紧接着,此人脚上用力一提,大酒坛子便如离弦之箭般飞了上来,那人顺势用双手稳稳接住,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说道:“这位大哥,可得小心您这美酒啊。”说罢,便将酒坛递向周通。 此时的周通,竟看得呆愣住了。令他如此失态的,并非对方高超的武艺,而是周通一眼便瞧见对方是一位容貌极为出众的妙龄女子,一时间竟看得双眼发直。直至对方将大酒坛送到周通手中,周通才如梦初醒,连忙不迭地说道:“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这几人进入酒楼后,环顾四周,发现已无足够容纳他们的大桌,便分成两桌坐下,正好坐在右边,正对着周侗这一桌。 众人目光打量过去,但见为首的是一位少年,瞧模样约十七八岁,气宇轩昂地坐在正位,手中轻摆一把折扇,腰间斜挎一口长柄直刀,尽显潇洒不羁。而方才与周通相撞的那位姑娘,年纪约摸十八九岁,剑眉星目,容貌端庄秀丽,英姿飒爽。 另有一人坐在左边,后背朝向周侗这桌,看不清面容,但其头发一半乌黑一半雪白,显得格外奇特,身后背着一对判官笔。 此外,还有两个丫环分立两侧,皆身着一身玄色劲装,腰间悬着宝剑。另一桌的二人同样身着玄色服饰,手中各持三尺剑,周身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冷峻的气息。 且说这周通,身高近九尺,容貌酷似楚霸王项羽,故而人送绰号“小霸王”。然而,他却无心专注习武,唯独喜好观赏美貌女子。去年在延安府之时,他一眼便相中了石老太君府上的丫鬟月娥。某次,趁前往探望石老太君之机,周通竟妄图非礼丫环月娥。就在他有所动作之时,月娥机智地拿起花瓶砸向他,结果打碎了花瓶,划伤了月娥的面容。石老太君得知此事后,唯恐家丑外扬,遂给了周通父子五百两银子,将他们打发回了老家。 今日,周通在酒肆中入座后,双眼直直地盯着对面的姑娘,目光中满是倾慕之意。对面的姑娘察觉后,并未面露怒色,反而对着周通嫣然一笑。这一笑,恰似春风拂过,瞬间令周通心驰神往,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诸多遐想。 彼时,周侗正与众人一同饮酒。几碗酒下肚,众人这两日在卢府积压的沉闷心情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解珍、解宝、孙新、顾宛红四人更是兴致盎然,划起拳来,解宝和孙新甚至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尽显豪爽之态。 就在此时,周通起身,端着酒碗走向对面的桌子,在那位漂亮姑娘身旁坐下。他望着姑娘,满脸堆笑地说道:“小姐,方才多谢小姐出手相帮,特来敬小姐一碗酒,还望小姐赏脸。” 那位小姐微微一笑,婉拒道:“这位公子,本小姐不善饮酒。”这周通借着酒劲上头,全然不将姑娘身旁的另外两人放在眼里,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小姐,说道:“既然如此,那便以水代酒,还请小姐饮上一杯,可好?”说着,左手竟径直伸去,妄图抓住姑娘的右手腕。 就在这时,对面手持折扇的少年暗中运力于脚下,猛地一脚踢在周通的凳子上。刹那间,凳子不堪重负,应声而碎。周通毫无防备,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了地上。周通“哎哟”一声,屁股被破碎的凳子硌得生疼。他意识到自己在姑娘面前丢了颜面,赶忙强忍着疼痛站起身来。 周通并不知晓凳子是被对面少年用内力震碎的,还误以为是凳子本身质地不结实。此时,店小二见周通摔倒在地,赶忙上前搀扶。 周通正无处撒气,见状便将怒火发泄在店小二身上,大声呵斥道:“你们这破店,凳子如此不结实,疼死大爷我了!”说罢,愤怒之下扬起一拳,重重地打在店小二胸前。 店小二被这一拳打得连连后退,不巧正撞在解宝身上。解宝猝不及防,身体一下子倒在桌子上,桌上的酒菜瞬间散落一地。周侗、燕青等人见状,急忙起身躲闪。 解宝站起身来,眼见自己衣服上满是酒菜污渍,顿时怒不可遏。他回过身来,对着店小二就是一拳。店小二被这一拳打得向前扑去,正巧扑向那位背着判官笔的人。 就在店小二即将扑到对方身上之时,那人敏捷地起身一闪,店小二扑了个空,整个人趴在了这张桌子上,致使桌上的酒菜尽数掉落地面,摔得粉碎。店小二挣扎着起身,解宝左手一把抓住他,右手高高扬起,眼看又要打过去。 就在这紧张时刻,周侗大声喝道:“住手,不得伤人!”解宝听闻周侗发话,赶忙松开了手。原来,周侗此前被解宝和孙新挡在身后,未能看清周通究竟做了何事,但他知晓此事必定与周通有关,心中不禁怒道:“周通,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通望着一片狼藉的桌面,心中慌乱,赶忙说道:“叔父,我……我是不小心……” 第139章 卢俊义身患离魂症 就在这个时候,那位手拿折扇的少年公子神态悠然地起身,举止从容不迫,缓缓开口说道:“这件事情实在怪不得这位兄弟,究其根源,皆是我这不懂事的侄女,才从而引发了眼前的误会呀。” 周通听到这番话后,心中暗自思量起来:“若是我如实说出是我强行逼迫这位姑娘喝酒,以叔父那严厉的性子,必定会毫不留情地打断我的腿。”想到此处,他心中一慌,于是连忙急切地说道:“不是、不是……” 就在这时,那位温婉的姑娘也轻轻开口说道:“实实在在是店小二做事不周,才导致了这般局面。” 周侗看到眼前这样的情形,心中很清楚,此时就算再多费口舌去解释,恐怕也是无济于事。毕竟解宝动手打了店小二,而店小二在慌乱之中又将对方桌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酒菜全都碰落在地,现场一片狼藉。于是,他赶忙满脸赔笑地说道:“兄台,您那桌酒菜的费用,就由我来承担,还望您不要跟我客气。” 手拿折扇的少年公子并没有立刻做出回应,而是不紧不慢地转身面向店主,轻声问道:“店家,楼上是否有刚刚空出来的包房呢?” 店主听到询问,赶忙热情地应道:“才走了一桌客人,正好空出一个宽敞舒适的包房。”这位公子听闻,再次转身面向周侗,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诚恳地说道:“这位大官人,要是您不嫌弃的话,我们不妨移步到二楼,一起坐下来同饮一杯,不知您意下如何呢?” 周侗在心里默默思索:“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请对方上楼,也算是向人家赔个不是。”于是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好呀,不过这顿酒无论如何应当由我来请,兄台,请!”对方也十分客气地回应道:“请。”说罢,众人便一同朝着楼上走去。 解珍、解宝、孙新、顾宛红四人觉得上楼饮酒可能会受到诸多拘束,不能自由自在地吃喝,燕青便贴心地在一楼又为他们精心安排了一桌丰盛的酒菜。 且说周侗十分周到地将对面桌的三人毕恭毕敬地请上了二楼。周通看到那位漂亮姑娘也朝着楼上走去,这才突然又想起要为自己辩解一番,于是赶忙脚步匆匆地跟在众人身后上了楼。燕青心里担心楼上随时可能需要什么物品,得留在周侗身旁侍候,也一同登上了楼。 众人在楼上的包房内依次坐定之后,手拿折扇的公子率先礼貌地开口问道:“不知兄台尊姓大名呀?”周侗微笑着,谦逊地答道:“在下周侗,不知公子您又尊姓大名呢?” 手拿折扇的公子赶忙回礼,客气地说道:“小可方朔,观周兄您的年纪,我便冒昧僭称一声周兄了,还望周兄莫要介意。”周侗同样礼貌地回礼道:“方公子客气了,请上坐。”方朔赶忙摆了摆手,说道:“周兄乃是兄长,自然应当周兄上坐才是。” 周侗见对方如此谦逊有礼,也不再过多推辞,遂大大方方地坐在了主位之上。方公子则紧挨着周侗身旁坐下,接着又指着身边背着判官笔,一脸英气的人,向周侗介绍道:“这位兄弟名叫万年,而这位美丽的姑娘是我的侄女方婷。” 周侗见状,也赶忙介绍周通和燕青,说道:“这位是我侄儿周通,这位是燕青燕公子。”众人相互之间礼貌地行礼,一一见过。 方公子接着又饶有兴致地问道:“不知周兄平日里主要以何为业呢?” 周侗笑着回应道:“家中仅有几十顷薄田,每年也就靠着收取一些租金来勉强维持生计罢了。不知方公子您从事何种营生呀?” 方公子微微叹了口气,回道:“我以走镖为生,挣的可都是些辛苦钱啊。” 周侗听闻此言,不禁由衷地赞叹道:“方公子您风度翩翩,气质超凡脱俗,着实让人难以看出竟是一位整日在外奔波的走镖之人啊!” 方公子谦逊地笑了笑,说道:“周兄过奖了。此次我从洛阳押送货物前往青州,一路上风餐露宿,历经风雨,沐雨栉风,每天都要时刻警惕,提防那些毛贼强盗的侵扰,真的是在刀口上讨生活,十分不易啊。” 周侗与方公子二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相谈甚欢。而这周通,更是在方婷面前使出了浑身解数,想尽各种办法百般表现自己,极力去讨好方婷,一心希望能够赢得佳人的青睐。 酒过三巡,美味的菜肴也品尝过之后,周侗与方公子缓缓地步下楼梯。此时,孙新夫妇、解珍和解宝皆已有了七八分醉意,个个脸上红扑扑的。 周侗与众人一一亲切地拜别后,燕青结算了酒钱,又给了被打的店小二五两银子作为补偿,随后众人便一同返回卢府。 管家李固早早地就在大厅门口迎候着众人,见到众人归来,赶忙满脸堆笑地上前说道:“将军已经询问了好几次,大半天都不见大将军归来,心里又烦闷起来了。” 燕青听到这话,连忙说道:“大将军,我这便去看看将军。” 周侗目光缓缓投向李固,开口问道:“你到卢府几年了?” 李固恭敬地微微弯腰,回道:“回大将军的话,我来到卢府已有三年时间了。当年我一心打算进京赶考,想要博取个功名,怎料在大名府不幸病倒。幸亏卢老员外出手相救,我才得以保住这条性命。前年,老管家因为病重实在无法继续管理,便返回了老家。卢老员外见我略通文墨,还算有些学识,便让我接任管家一职。” 周侗又接着问道:“你方才说俊义又烦闷了,这究竟是何意呢?” 李固神色顿时哀伤起来,带着哭腔回道:“卢老员外病故之后,将军回到家中,整日沉浸在悲痛之中,哭泣不止,每日都是神情恍惚、魂不守舍的样子。方圆百里之内有名的医者都被请遍了,有的说是得了‘离魂症’,没法治了。有的给开了药,可是天天吃药,将军的病情却不见丝毫好转。” 第140章 方公子卢府献雪莲 周侗暗自思忖:“秋凤与卢大哥先后离世,这对卢俊义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他现在目光时而呆滞,时而又自言自语,精神状态很是不佳。或许再过两年,待卢俊义上任之后,情况会有所好转吧。” 就在这时,周通一脸惬意、悠然自得地走了回来。原来,他一直十分殷勤地将方小姐送回客栈,又在客栈陪着方小姐喝了会儿茶,这才慢悠悠地返回。 第二日,早饭过后,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大厅内,周侗与卢俊义正在大厅内悠闲地品茶。此时,守门的家仆匆匆前来禀报:“禀将军,外面有位方公子,请求拜见大将军。” 周侗心中猛地一惊,暗自思索:“这方公子怎么找到此处来了?想必是周通这个小子,口无遮拦,胡乱说了出去。” 卢俊义不明就里,赶忙一脸疑惑地问道:“师父,哪位方公子?”周侗无奈地说道:“是昨日饮酒时结识的,必定是周通这个浑小子,把我住在你这儿的事告诉了他。” 卢俊义得知是师父周侗新结识的朋友,赶忙热情地说道:“有请方公子!” 周侗无奈之下,也只能如此安排,于是起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迎出大厅。只见方公子带着镖师万年和侄女方婷,身后还跟着两个乖巧的丫环,其中一个丫环手中稳稳地捧着托盘,托盘上整整齐齐地覆盖着一块红布。 周侗将众人一一介绍给卢俊义,众人随后步入大厅,按照宾主之礼依次落座。虽说身处卢府,但周侗既是卢俊义的师父,又是其长官,故而周侗坐在上座,卢俊义和方公子分别坐在左右两侧。 周侗意识到对方已然知晓自己的身份,忙说道:“方公子,昨日因诸多不便,未能告知真实身份与营生。” 方公子赶忙说道:“周兄,我就当你是拥有良田百顷的周员外,不然,我还得行跪拜之礼不成?” 周侗微笑着说道:“如此甚好,但愿方公子不要见怪。”方公子看了看卢俊义,微微叹了口气,笑着说道:“还好,还好。” 周侗见状,忙问道:“方公子此言何意?”方公子说道:“久闻玉麒麟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卢俊义抱拳行礼,谦逊地说道:“过奖、过奖。”之后便不再言语。 方公子转而向周侗说道:“方某行走江湖多年,偶然间得到一些珍贵补品。今日冒昧前来拜访,并无什么贵重礼物,只是略表心意,还望周兄、卢兄笑纳。” 周侗见卢俊义此时有些走神,忙说道:“方公子太过客气了,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固见状,赶忙命人收下礼物。这时,方公子又对周侗说道:“久闻周兄武功高强,不知能否切磋一番?” 周侗赶忙拒绝道:“这万万不可,刀枪无眼,万一伤了和气可就不好了。” 方公子笑着回应道:“方某自然不会强人所难。若方便的话,方某想与周兄单独聊上几句。” 卢俊义听闻此言,赶忙起身说道:“师父、方公子,我正好有事要向母亲禀报,这便去后院一趟。”说罢,转身离开了大厅。其他众人见状,也纷纷退下。周侗心中觉得这方公子行事颇为无礼。 方公子微笑着说道:“周兄切莫怪罪,小弟听闻大名府传言,说卢兄患上怪病。今日一见,卢兄精神萎靡,时而发呆苦笑,时而自言自语,我觉得卢兄这是离梦症。所以小弟特意备下天山雪莲和昆仑草,卢兄服用之后或许能安神定志。不过,心病还需更猛的药来医治。” 周侗听后,觉得方公子所言有理,忙说道:“愿闻方公子详细见解。”方公子阐述完毕后,周侗沉思片刻,说道:“也唯有如此了。” 周侗送走方公子后,燕青匆忙跑了过来,说道:“大将军,方才李固打开礼物,发现只是几朵花,不知该如何处置,便跑来问我,我也不认识这是什么花。” 周侗心中暗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于是对燕青说道:“速将这几朵雪莲煎成药汤,然后给俊义服下。服药之前,一定要先试试是否有毒。”燕青领命后,亲自去煎药,试过无毒后,给卢俊义服下。 第二日清晨,众人用过早膳之后,只见周侗神色平静却又带着一丝毅然,吩咐下人着手准备行装,因为他即将启程前往青州。那有条不紊的安排,显示出他行程的急切与不可更改。 卢俊义听闻李固匆忙前来通报周侗即将离去的消息,心中猛地一紧,像是被重锤击中一般。他来不及多想,脚步匆匆地朝着周侗所在之处赶去。 到了周侗面前,卢俊义“扑通”一声跪地,泪水瞬间夺眶而出,痛哭流涕地说道:“师父,您就不能再多留些时日吗?在这府邸之中,徒儿还有许多话想与您细细诉说,还有许多武功想向您继续请教啊。您这一走,徒儿心中实在是万分不舍。” 周侗神色凝重,眼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坚定,回应道:“俊义,为师已然在此当误了多日。只是行程早已安排妥当,若再滞留,恐误了行期。一旦延误,届时难免遭受责罚,为师也实在是身不由己啊。”言罢,他伸出那双宽厚而有力的手,轻轻地扶起卢俊义,那态度坚决得不容置疑,执意要踏上前往青州的路途。 此时,贾彩云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林氏缓缓前来。林氏脸上带着担忧与不舍,眼中满是挽留之意,再度劝说周侗留下。然而,周侗去意已决,在表明任何挽留都是徒劳。众人见此情景,心中虽有万般不舍,却也知道无法改变周侗的决定。 卢俊义见实在难以留住师父,心中满是失落与伤感。无奈之下,他带着燕青、蔡福、蔡庆等人,一同将周侗一行人送出了大名府。一路上,众人默默无言,只有脚步踏在石板路上的声音。 第141章 玉麒麟重新抖神威 卢俊义返回府中,那些与师父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不断浮现。又想到父亲的亡故,心中本就压抑着无尽的悲痛。而此时,苏秋凤的身影也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让他心中悲痛难抑。终于,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忍不住再次潸然泪下。 到了第二日,经过一夜的哀伤与疲惫,卢俊义更是身心俱疲。他慵懒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棚,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连起身的念头都没有。无论府中的下人如何轻声劝慰,他皆默不作声,整个人沉浸在自己那深沉而又无尽的哀伤之中,对一切都充耳不闻。 夜幕降临,卢俊义在房中用过晚膳后,便再度躺倒在床上。此刻的他,周身乏力,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懒得动弹分毫。房间里安静极了。 月色悄然爬上树梢,如水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的角落里,给整个府邸披上了一层银白的纱衣。万籁俱寂之时,静谧的氛围却突然被打破。 卢俊义忽然听到外面传来阵阵嘈杂之声,那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让他心中一惊。卢俊义凝神细听,不多时,便清晰地听到一个丫环惊恐地呼喊:“饶命呀,我身上实在没有银子!”那声音带着无尽的恐惧。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卢俊义心中一惊,翻身而起,暗自思忖:“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有强盗闯入府中?可这也不太可能啊!这大名府向来戒备森严,怎会如此轻易地让强盗进来?”一边想着,他一边急切地在房间里寻找兵器,然而,他翻遍了全屋,每一个角落都找了个遍,竟未摸到一件兵器。 此时,外面的喧闹声愈发杂乱,哭喊声也越来越大,让人心乱如麻。卢俊义情急之下,顾不上许多,抄起一把椅子,快步来到门旁。 就在这时,卢俊义听到了母亲林氏那熟悉的声音,只听得林氏苦苦哀求:“好汉饶命,好汉饶命!”那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助,让卢俊义的心瞬间揪紧。 原本还在犹豫是否要冲出去的卢俊义,听到母亲的求救声,顿时心急如焚。卢俊义猛地打开房门,挥舞着椅子,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般冲了出去。只见庭院中,几个火把将四周照得通明。 火光摇曳中,二十来个黑衣人手持棍棒,气势汹汹地站在那里。母亲林氏被两人强行按着,跪在地上,旁边还有两名丫鬟倒在地上。 卢俊义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地朝着母亲冲去。然而,慌乱之中,他却不料脚下被绳子绊倒,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只听得有人高声喊道:“把他绑了!”黑衣人随即拿着绳子就要来捆绑他。 卢俊义赶忙挣扎着爬起来,身体尚未站稳,便觉耳后生风,后背重重地挨了一掌。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让他顿时胸中气血翻涌,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他的身体晃了晃,竭力稳住身形。 此时,旁边一人从上至下挥来一棒,速度极快。卢俊义急忙侧身躲避,那棍棒擦着他的身体呼啸而过。使棍之人见状,紧接着又是一个横扫,动作连贯而又凶狠。 卢俊义一边向后躲闪,一边竟伸手死死抓住了木棍。他单手用力一扯,对方瞬间松开了手。黑衣人喝问道:“你是何人?”卢俊义并未作答,此刻他心中只有母亲的安危,挥舞着木棍,朝着母亲所在之处奋力杀去。 此时,几根木棍同时朝着卢俊义打来,从不同的方向袭来,试图将他制服。卢俊义毫不畏惧,眼神坚定,挥棍迎战。他手中的木棍如同一条灵动的蛟龙,将来袭之棍一一崩开。每一次碰撞,都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夜空中回荡。 方才从背后偷袭卢俊义的黑衣人,又从身后挥来一棍。这一棍带着风声,势大力沉。卢俊义敏捷地一跃闪开,随即反手一棍回击过去。两根木棍在空中猛烈碰撞,只听得“咔嚓”一声,双双折断。 这时,又有人高声喝问:“你究竟是何人?”卢俊义依旧不予回应。 就在这时,旁边一人又挥棍打来,这一棍带着十足的劲道。卢俊义怒不可遏,心中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他一把夺过对方手中的棍子,那动作干脆利落。周围五六个人见状,纷纷挥舞着棍棒围了上来,试图将他困住。 卢俊义毫不畏惧,挥动手中棍子奋力抵挡。在他的奋力抵抗下,片刻之间,几人有的手中棍棒脱手飞出,有的双手双臂被震得发麻。 卢俊义大声怒吼:“玉麒麟卢俊义在此,何人敢如此放肆!” 那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庭院中久久回荡,充满了威严与霸气。 刹那间,黑衣人纷纷停住了动作。卢俊义又大声喊道:“放开我母亲,否则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那声音震耳欲聋。 话音刚落,四周火把骤然又亮起了几处,众人纷纷摘下面纱。 卢俊义环顾四周,定睛一看,发现与自己打断一棍的人正是师父周侗,不禁脱口而出:“师父,您没走?” 周侗见卢俊义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满意地说道:“俊义,为师放心不下你,故而留了下来。” 众人纷纷毫不犹豫地扔掉手中的棍棒。孙新实在是忍不住了,扯着嗓子叫嚷起来:“哎哟喂,我的手呀,到现在还麻得厉害呢!这感觉,就好像有无数只小蚂蚁在手上爬一样,难受死啦!幸亏燕青先把刀枪藏了起来。” 解珍和解宝彼此互相对视了一眼,目光交汇之间,虽未言语,可二人心中都暗自对卢俊义那超凡的身手赞叹不已。他们心想,卢俊义这一身功夫,实在是令人钦佩。如果在战场上,果然似麒麟踏百兽。 就在此时,大厅里原本昏暗的灯光一下子全部被点亮。 卢俊义这时见师母蔡瑛儿扶着母亲林氏回了后宅。忙将周侗迎进大厅,周侗走到大厅门口,脚步停顿了一下,急忙转身,脸上带着笑意地对方公子说道:“俊义的离魂症能治好,多亏了方公子,方公子请。” 旁边站着一位手持折扇的黑衣人,微笑着回应道:“还是周兄先请。”只见周侗伸手一把轻轻地抓住方公子的手臂,二人就这样携手并肩,一同步入大厅。 第142章 李固要毒害卢俊义 周侗在大厅的主位上从容落座,方公子和卢俊义则分别在左右两侧就座。 周侗和方公子同时将目光投向卢俊义,只见他虽然嘴角仍隐隐残留着一丝血迹,但他的双目却炯炯有神,眼神中透着坚毅,整个人精神抖擞,与前些日子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前些日子的卢俊义还显得有些萎靡不振,如今却仿佛脱胎换骨一般,焕发出全新的生机。 方公子微微欠身,脸上带着关切的微笑,说道:“周兄,小弟仔细瞧了瞧,卢兄如今已然恢复。瞧他这精神头,再服用两日天山雪莲,必可彻底痊愈了。天山雪莲对调养精神有着极佳的效果。” 卢俊义笑着回应道:“我虽说刚才吐了口血,可说来也奇怪,吐完之后,反倒觉得浑身格外通畅,精神也清爽了许多。就好像之前身体里积攒的那些浊气,都随着那口血一起吐出去了一样。” 方公子听到此处,轻轻起身,拱手说道:“一掌打出心头淤血,一棍震回三魂七魄,后几棍打回雄心壮志。周兄、卢兄,此刻天色已然很晚了,方某就此告辞。”周侗和卢俊义赶忙起身相送,一直将其送至府门。 当夜,月色如水,洒在庭院之中。周侗又向卢俊义耐心地传授了蛰龙功中的睡眠之法。卢俊义则认真地聆听着,牢记于心。这一夜,卢俊义睡得格外安稳,一夜无梦。 第二日清晨,晨曦初照,阳光轻柔地洒在大地上。卢俊义早早地就起床了,他身着一袭轻便的练功服,精神饱满地前往后花园练功。 后花园里,花香四溢,鸟儿在枝头欢快地歌唱。卢俊义全神贯注地施展着拳脚,一招一式都充满了力量。练功归来后,他稍作洗漱,便陪伴周侗用过早餐。 早餐过后,卢俊义又前往母亲林氏和师娘蔡瑛儿处请安。随后,他提出要与周侗一同去回拜方公子。 周侗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甚是欣慰。周侗深知,那个曾经意气风发、豪情万丈的玉麒麟卢俊义又回来了。 周通在前引路,周侗和卢俊义随后跟随,燕青、李固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客栈。到了客栈之后,他们向客栈的伙计询问情况,得知方公子一行人已然离开了大名府。 周侗和卢俊义听闻此讯,心中感慨万千。大恩尚未报答,恩人却已悄然离去,实在是令人心中满是遗憾。周通更是悲痛万分,再也见不到方婷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一会儿便涕泪横流,伤心不已,难以释怀。 周侗一行人在大名府又停留了两日,随后,周侗再次向卢俊义辞行。卢俊义深知无法挽留他们,心中虽有万般不舍,无奈之下也只得放行。 卢俊义亲自将众人送出大名府城外,吩咐李固准备几包银子,特意交代解珍、解宝、孙新夫妇均有份,还为远在登州的孙立准备了一份礼金。众人就此分别,周侗带领众人安心地离开了大名府。 李固见卢俊义、燕青等人去送周侗,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于是他借机去找贾彩云。恰在此时,贾彩云正要去大厅,两人在途中正好遇见。 李固不露声色地向贾彩云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后,二人一前一后,悄然走进李固的居所。 踏入屋内,李固面色阴沉,难掩心中的怒火。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严肃地对贾彩云说道:“表妹,此前我特意嘱托于你,让你寻机给卢俊义下毒,可时至今日,你却始终犹豫不决,迟迟未曾付诸行动。你到底在顾虑什么呢?倘若你实在狠不下心来,那么,这事儿我便不得不亲自去做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计划就这样被搁置。” 贾彩云听闻此言,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很快便夺眶而出。她微微低下头,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声音颤抖且满是无奈与纠结,缓缓说道:“表哥,我经过再三思量,已然不想再执着于报仇之事了。你知道吗?在卢家这段日子,老夫人待我视如亲生女儿一般,关怀备至。她对我嘘寒问暖,照顾得无微不至。而且……而且我发觉自己竟不由自主地深深喜欢上了卢俊义。他的一举一动,都深深地吸引着我。表哥,这个仇,我们就放下吧,好不好?” 李固听闻贾彩云这番话语,不禁怒目圆睁,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气得双手微微颤抖。大声呵斥道:“你可曾记得,当年在贾家堡,卢俊义杀害了你父亲,此等杀父之仇,怎能不报?这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如今你不但忘却血海深仇,竟还妄图嫁给仇人!难道你全然忘了这么多年,我对你的悉心照料与百般呵护?我为你付出了多少心血,你都忘了吗?” 贾彩云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哽咽着说道:“表哥,你的恩情我一刻也未曾忘记。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只是感情之事,实在难以控制,我是真的深深地爱上了卢俊义。表哥,真的对不住……我也不想这样,可感情不是我能左右的。” 李固听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失望与无奈。 贾彩云见状,强忍着泪水,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继续说道:“表哥,你如今身为卢家的管家,手中有权有势。将来必定能寻得一门好亲事,觅得一位良配。我们就这样安安稳稳地在卢家过着这富贵悠闲的日子,难道不是很好吗?再者说,卢俊义身为三品将军,倘若真的将其毒死,这可是天大的罪行,到那时,即便我们有天大的本事,也绝无逃脱之可能啊!” 李固静静地听着,沉默良久,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随后再次无奈地又叹了一口气 。 且说周侗几人快马加鞭,一路尘土飞扬,径直赶往沧州柴家庄。柴家庄一片宁静祥和,绿树成荫,房屋错落有致。 柴进听闻家丁通报周侗前来,急忙奔出迎接。周侗一路小跑,脸上满是惊喜与期待。见到周侗与蔡瑛儿,柴进立刻倒身便拜,口中说道:“柴进拜见大将军、拜见夫人。” 第143章 登州路再遇方公子 周侗赶忙伸出双手将柴进扶起,并依次将周通、孙立、顾宛红、解珍、解宝介绍给柴进。 柴进亦将身后的“石将军”石勇引见给周侗,随后引领众人来到武松的房间。房间里布置得简洁而温馨,朱贵见周侗到来,连忙跪地参拜,周侗同样将其扶起。 此时的武松正卧于床上,脸色略显苍白,但精神还算不错。见师父、师娘前来,不禁泪水潸然。 蔡瑛儿关切地走上前,轻轻握住武松的手,问道:“二郎,还疼吗?”武松含泪答道:“师娘,不疼了,只是安神医说伤了筋,需好好调养。我会乖乖听话,好好养伤的。” 周侗轻声安抚道:“二郎,一定要谨遵安神医的嘱咐,安心调养身体。待你伤势痊愈,为师便传授你我与少林宝智大师共同创制的‘霹雳旋风刀’。这刀法威力惊人,等你学会了,必定能在江湖上大放异彩。” 武松闻言,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师父,我已快能行动了,争取早日能学这厉害的刀法。” 却说众人在柴进府中逗留了几日,得知柴皇城已迁至高唐州。考虑到孙立的婚期将近,不宜耽搁,众人遂与柴进、武松、朱贵、石勇一一告别,启程直奔青州。 登州尚在青州之后,当众人快要抵达青州时,蔡瑛儿忽然想起护国公的嘱托,对周侗说道:“侗哥,舅舅给了我们三个锦囊,依行程推算,想必是到打开第一道锦囊的时候了。” 周侗微笑着回应:“那你便打开瞧瞧,看看舅舅究竟有何安排。” 蔡瑛儿依言打开锦囊,只见里面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青州清溪谷,邪教摩尼教”。周侗和蔡瑛儿看过之后,对视一眼,二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清溪!” 蔡瑛儿紧接着说道:“侗哥,十年前招安五指山十义士、大闹邯郸府一事,当初邯郸那些被拐卖的孩子不就被卖到了清溪吗?如今又提及邪教,想来是要你彻查邪教之事。”周侗略作思索,回应道:“看来确实如此。” 七人进入青州城后,寻了一家客栈住下。周侗对周通吩咐道:“周通,你前往青州衙门,去拜访宗泽。”到了晚间,宗泽来到客栈,见过众人后先行参拜。 随后宗泽说道:“大将军,我到青州任职后,才了解到这里去年遭受了旱灾。近年来,邪教在青州地区悄然兴起,众多百姓,尤其是受灾家庭,纷纷加入其中。” 蔡瑛儿问道:“可是摩尼教?”宗泽答道:“国夫人所言极是。这个摩尼教源自波斯,在青州地区,它又被称为圣火教,也有人称其为明教,不过大多教众称其为对火教。教众一旦信奉摩尼教,便不再敬拜神佛,更为严重的是,连祖宗都不再祭拜。连祖宗都不敬,又岂会遵守国法?他们只听从教主的指令。据说教内教众不论身份地位,皆平等相待。” 周侗接着问道:“可知这邪教如今有多少教众?” 宗泽回答道:“据传闻,教众数量已达上万之多。其总坛位于济南县的清溪谷,为首者称教主,另有四大护法,个个武艺高强。目前所知的情况便是这些。” 蔡瑛儿又问道:“宗泽,你的婚事筹备得如何了?”宗泽恭敬回道:“回禀国夫人,婚事已定在下月初六。” 蔡瑛儿微笑着说道:“此番前来倒也不虚此行,过几日孙立大婚。再过些时日,你也将喜结连理,筹备得可还顺利?” 宗泽笑着回应:“婚房已然购置妥当,一切皆已准备就绪。” 周侗神情严肃地吩咐道:“你转告秦明、黄信,让他俩挑选人手,秘密潜入圣火教。另外,务必绘制出清溪谷的详细地图,以备万一。” 却说周侗安排妥当向圣火教安插了奸细之后,便于次日离开了青州,一行人朝着登州进发。 在路途之中,周通远远瞧见前方有一队镖车。他心中忽然一动,暗自思忖:“倘若这是方姑娘的镖队,那该是多么幸运的事啊!”念及此处,他不禁催马加鞭,快步向前。 待靠近之后,周通一眼便瞧见了方姑娘,心中顿时大喜过望。他急忙上前,高声喊道:“方姑娘,真是巧啊,我们竟如此有缘,又在此处相逢了。” 方婷抬眼望去,见是周通,脸上立刻浮现出亲切的笑容,赶忙回应道:“原来是周大哥,真是太巧了!你们之前不是打算前往青州吗?怎么这会儿到登州来了?” 周通微笑着解释道:“有位师兄近日即将举行大婚庆典,所以没在青州停留,先来到了登州。” 就在此时,周侗等人也随后赶了上来。周侗一眼瞧见方婷,心中暗自思量:“方公子妙手回春,治好了卢俊义的离梦症,还慷慨赠送珍贵无比的天山雪莲,这份恩情一直未曾有机会郑重答谢。”正思索间,抬眼向前看去,恰好看见方公子从镖队前方折返而来。 方公子见到周侗,二人在马上同时欠身,互行一礼,动作优雅而庄重。周侗感慨道:“方公子,古人云‘有缘千里来相会’,今日我们果然又相聚于此,实在是令人欣喜。” 方公子微笑着回应:“确实与周兄缘分匪浅,今晚我定要略备薄酒,与周兄畅饮一番。”说罢,周侗与方公子二人并辔而行,神态悠然。身后依次跟着蔡瑛儿、顾宛红、孙新、解珍、解宝以及万年等一众镖师。队伍末尾,则是周通与方婷并肩骑行,画面和谐而美好。 众人一同进入登州城后,方公子与周侗再次约定,晚上在“春风楼”相聚。一路上,孙新四处打听兵马都监孙立的住所。待找到地方,众人进入家中,见到了孙巨。故友重逢,彼此之间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气氛格外亲切融洽。家中兵士见状,立刻飞奔前去告知孙立。 孙立听闻消息,带着三人匆忙赶回。一见到周侗,他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高声喊道:“师父、师娘,我不是在做梦吧?”话未说完,已然激动地跪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 周侗赶忙上前,双手轻轻扶起孙立,面带微笑,语重心长地说道:“时光飞逝,一晃大婚在即,为师真心为你感到高兴,恭喜恭喜啊!” 第144章 方公子酒楼说反意 孙立一边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一边热情地介绍身旁的几人:“师父,我这还有几位志同道合的好兄弟。这位是邹渊,江湖人称‘出林龙’;这位是邹润,被称为‘独角龙’;还有这位,是我的小舅子乐和,因其笛声技艺高超,江湖上都称他为‘铁笛子’。” 三人立刻恭敬地上前,向周侗和蔡瑛儿行礼参拜,齐声说道:“拜见大将军、国夫人。”周侗和蔡瑛儿连忙说道:“快快请起,不必多礼。” 随后,孙立精心安排众人的住处,并吩咐邹渊、邹润、乐和去采购丰盛的酒菜。蔡瑛儿将礼金五百两银子先给了孙立,以贴补家用,其中有卢俊义给孙立大婚的二百两银子。 周侗叔侄抵达“春风楼”之时,只见方公子在门口静静地等候着。周侗见状,心中满是歉意,赶忙加快脚步快步走上前去,双手抱拳,拱手致歉道:“实在是有劳方公子在此久候多时了,在下心中实在过意不去,还望方公子莫要怪罪。” 方公子脸上洋溢着温和的微笑,十分客气地回应道:“哪里哪里,周兄言重了。我们也是刚刚到达不久而已。 周兄不必如此这般客气,快请进!”说罢,二人相互谦逊礼让了一番之后,进入';春风楼’到了楼上雅座,先后入座。与此同时,那头有着黑白双色头发的万年、方婷姑娘以及周通也纷纷依照次序就座。 方公子热情洋溢地对着周侗说道:“周兄,既然您此次来到了登州这一方宝地,那自然是要好好品尝一番当地独具特色的海味。我已经提前精心安排了几道颇负盛名的海味佳肴,相信周兄定会喜欢。周兄是否还有其他您心仪的菜品?尽管吩咐便是。” 周侗微笑着,以谦逊的态度回应道:“方公子如此周到,客随主便,一切就由方公子安排便是。” 没过多久,一道道精心烹制的酒菜便依次端上了桌。众人见此,随即纷纷举起酒杯,开始开怀畅饮起来。 席间众人说到这里离海边不远,周侗微微仰头,感慨万分地说道:“实不相瞒,我至今都从未有过亲眼目睹大海,想来那大海必定波澜壮阔,令人心生向往啊。” 方公子听闻此言,眼神中立刻闪现出热情的光芒,赶忙说道:“周兄,此处距离蓬莱仙阁并不算远。明早,我非常愿意与周兄一同前往蓬莱仙阁,观赏那海上日出的绝美景色。据说在蓬莱观日出,若是运气足够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有幸目睹神仙的踪迹呢,那可真是奇妙无比的体验。”说罢,二人相视而笑。 而后,方公子转头面向身旁的万年,认真地吩咐道:“今日我与周兄便留宿于客栈之中,明日一早便要前往蓬莱仙阁观赏日出。你即刻安排可靠的人手前往孙都监府上,务必告知周兄叔侄今晚不回去居住了,顺便和守城门的军兵打个招呼。另外,再送去二百两白银,略表我对他们的祝贺之意。” 周侗听闻此言,连忙摆了摆手,态度坚决地说道:“礼金之事,万不可行。如此厚重的礼物,实在是承受不起啊。方公子这份心意我带小徒孙立领了,但这礼金断不能收。” 方公子一脸诚恳地回道:“周兄,这不过是小弟的一点微薄心意罢了,实在算不得什么。我常年在登州生活,日后咱们往来必定频繁,就当是礼尚往来,还望周兄和令徒孙大人切莫推辞,一定要收下。” 周侗思索了片刻,觉得方公子盛情难却,若是再执意推脱反倒显得自己有些不近人情了,便不再坚持拒绝。于是,那万年应声起身,去安排前往孙立府中的相关事宜。 此时,方婷姑娘悄悄地给了周通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而后轻声说道:“这登州的夜晚,有一处夜市热闹非凡,各种好玩的、好吃的应有尽有。” 周通见此眼神,顿时心驰神往,脑海中已然浮现出夜市热闹的场景。又听闻方姑娘提及有这般令人向往的好去处,顿时来了兴致,忙不迭地说道:“方姑娘,若您不嫌弃的话,我十分愿意陪姑娘一同前去看个热闹,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方姑娘脸上绽放出甜美的微笑,欣然回应道:“好呀!我正想找个人一起去呢。”周通微微看了眼周侗,见周侗已有了七分醉意,此时正与方公子相谈甚欢,你一言我一语,还不时举杯对饮,气氛热烈。 周通便又给了方姑娘一个眼神,而后二人轻轻地离座,悄然走出房间,缓缓下楼前往夜市游玩去了。 在酒楼之上,方公子身后的丫环走上前来,手中拿着酒壶,欲为周侗斟酒。方公子却伸手接过酒壶,转头对丫环说道:“你们且下去吧,今日我亲自为周兄倒酒。” 待丫环退下后,二人继续一边喝着酒一边畅快地聊天。交谈之间,方公子忽然神情变得极为肃然,一脸崇敬地说道:“周兄纵横西夏战场,凭借着卓越非凡的军事才能,指挥若定,将西夏军队打得节节败退,最终令西夏割地求和、俯首称臣,周兄实乃当之无愧的大英雄啊,令人钦佩不已。” 周侗赶忙谦逊地回应道:“这一切皆仰赖陛下圣明,方能成就此等功绩。” 方公子听闻此言,微微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些许愤慨之色,缓缓放下手中酒碗,神色认真地说道:“我听闻皇上仅任命周兄为七品的青州巡按使。如此这般任用贤能,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这样的皇上,又怎能称得上圣明呢?实在是让人心生不满啊。” 周侗听闻此言,顿时酒醒了一半,心中猛地一惊。他赶忙警惕地环顾四周,见并无旁人在场,这才稍稍安心下来。 旋即,周侗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压低声音郑重地说道:“方公子,万不可胡言乱语。此等言论乃是大不敬之罪,一旦传扬出去,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啊,还望方公子务必慎言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第145章 蓬莱阁周侗斗宝光 方公子面带微笑,神情却郑重无比地说道:“此处仅我兄弟二人,并无他人听见,那我便直言不讳了。想当年,宋太祖赵匡胤通过黄袍加身之举夺得天下后,随即将一众开国功臣的兵权尽皆剥夺。自那以后,大宋朝在与大辽的交锋中屡屡受挫,无奈之下签订了‘澶渊之盟’,每年都需向大辽进贡大量的财物。面对大夏,宋军同样显得力有不逮,幸好有周兄你力挽狂澜,才取得一场难得的大胜仗。然而,周兄如今功高震主,竟被羁押于大理寺长达一月之久,获释后官职还被贬为七品。如此昏庸无能的朝廷,又有何值得你我为之效命?倒不如你我兄弟携手并肩,能够成就一番大业,那天下便由你我平分,共享荣华富贵。” 周侗听闻此言,不禁勃然大怒,重重地放下手中酒杯,酒杯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周侗神情肃穆,目光坚定地说道:“方公子,万不可出此狂悖之言!当今天子胸有韬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实乃一代雄主。我等身为臣子,理当尽忠职守,一心为国,岂可言此大逆不道之语!还望方公子以后切莫再提此事。” 方公子见周侗已然动怒,心中暗叫不好,赶忙赔笑着说道:“周兄,实在对不住,我方才多饮了几杯,有些失态,言语确有不妥之处。我只是见你遭遇这般不公的待遇,心中愤慨难平,绝无冒犯之意。还望周兄莫要往心里去,莫要生气。来,我们同饮此杯,消消气,而后回客栈安歇。明日早些起身,可莫要错过海上日出的美景。”言罢,二人一同举杯,将酒一饮而尽,随后一同返回方公子所住的客栈。 第二日,天色尚黑,众人便已用过早饭。只见两名仆人高举着火把,引领众人来到城门之处。 恰在此时,公鸡报晓,城门缓缓开启。原来,这城门开启的时间以及公鸡打鸣之事,皆是方公子事先精心安排妥当的,临走时给开城门的扔下一锭大银。众人随即骑马疾驰,朝着海边奔去。 抵达海边后,众人纷纷下马。周侗与方朔拾级而上,登上了蓬莱仙阁。站在阁上,海风拂面,海潮的澎湃声不绝于耳。二人极目远眺,只见海天相接之处,景色如梦如幻。不一会儿,便见: 初晓天边渐透光,蓝天碧海露朝阳。 金轮一点徐徐起,碧浪千层熠熠彰。 风抚清波轻奏乐,日融沧海漫浮光。 心随浩渺情无限,目醉辉煌意未央。 一个时辰过后,太阳已完全跃出海面。周侗不禁由衷感叹道:“此景当真雄伟壮观!”方公子趁机说道:“如此壮丽的大好山河,周兄为何不放手一搏,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 听闻此言,周侗暗自思忖道:“这位方公子,身为镖局之人,在孙立大婚之时送上二百两银子。昨夜又口出大逆不道之言,加之知晓我在大理寺被囚禁月余之事,此刻又说出‘大好山河,何不放手一搏’这般话语。此人要么是皇上特意派来试探我的,要么便是邪教反贼。此前在大名府为卢俊义医治离梦症,恐怕也是为了接近我师徒二人,别有图谋。” 正思索间,忽听身后传来阵阵急促的马蹄声。二人急忙转身,只见十几人骑马疾驰而来。待众人到得近处,纷纷下马,其中三人径直登上了蓬莱仙阁。 中间一人年约三十多岁,手持一把三尺宝剑,英姿飒爽;左边一人头戴斗笠,手中握着盘龙棍,气势不凡;右边则是一位大和尚,手持铁禅杖,神情肃穆。 三人来到方公子面前,中间之人恭敬地拜道:“拜见父亲。”左右两人亦躬身行礼道:“参见教主。” 周侗听闻,心中大惊,暗自思索:“原来如此,这方公子并非皇上所派之人,而是邪教圣火教的教主。只是这中间人三十多岁,为何称他为父亲?左右两人又为何称他为教主?圣火教教主怎会如此年轻?实在令人费解。” 此时,那位和尚双手合十,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周大将军一向可好?”周侗回礼道:“不知大师是哪位高僧?” 方公子笑着上前介绍道:“周兄,这位大师本姓邓,原是少林高僧宝光大师,如今法号已改为‘元觉’,江湖人称‘宝光如来’邓元觉。”周侗一听,得知眼前之人便是宝光大师,顿时怒目而视,眼中满是厌恶与警惕。 方公子接着介绍道:“这位是天龙护法黄飞佐,前几日你所结识的万年,实则是玄冥护法厉万年。”说罢,方公子又指着中间的年轻人说道:“这位便是我的儿子,圣火教少教主方腊,而我正是圣火教教主方天朔。” 周侗听闻这一番介绍,心中已然明白了八九分,遂开口问道:“方教主莫非便是江湖八大高手之一,素有‘童颜’之称的那位?” 童颜方天朔微笑着应道:“正是本座。久闻周大将军用兵如神,威名远扬。我圣火教如今正缺一位能统领三军的帅才,倘若周大将军愿意加入本教,我即刻任命你为副教主。待将来成就大业,夺得天下,我必封你为王,愿与你平分江山。” 周侗听闻,冷笑一声,义正言辞地说道:“乱臣贼子,天理难容,人人皆可得而诛之!”言罢,他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抽出双刀,摆开架势。 宝光如来邓元觉见状,大声说道:“阿弥陀佛,那就让贫僧来会一会威震八方、狼胥将军的高招。贫僧正好要为好友令狐禅报仇雪恨!”话音未落,他舞动禅杖,朝着周侗狠狠拍去。 周侗毫不畏惧,挥刀相迎,二人瞬间便从蓬莱仙阁的亭中打到了阁外,一场激战就此展开。 此时,周通正与方婷小姐交谈甚欢,忽见周侗与一位大和尚激烈打斗起来。起初,周通以为二人只是在切磋比武,但越看越觉情形不对。 只见周围十几人纷纷抽出兵器,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周通刚欲抽出腰间佩刀,方婷却已迅速拔剑,将剑尖抵在了周通的脖颈之上,周通转头惊?地看着方婷。 第146章 蓬莱阁双刀战群魔 但见双刀闪烁凛冽寒光,似冷月高悬散发森冷芒。寒风阵阵侵袭战场四方,双刀起落划开晨色迷茫。铁禅杖猛力挥舞间搅动风云起苍黄。杀人僧气势汹汹不可挡,刀光禅影正是杀人战场。 周侗与宝光如来邓元觉二人之间你来我往,招招紧逼,眨眼之间已然过了二十多个回合。现场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只见周侗身形灵动、快速闪动,目光紧紧锁定着对手的一举一动,瞅准了那稍纵即逝的时机,猛然间发力,一脚带着猛力狠狠地踹出,这一脚精准无误地正中宝光如来邓元觉。 宝光如来邓元觉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袭来,顿时立足不稳,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被踢翻在地。 周侗可不会放过这绝佳的机会,趁着邓元觉倒地的瞬间,迅速舞起手中那锋利无比的利刃。双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寒光,迅猛地朝着倒地的宝光如来邓元觉劈去。 就在那明晃晃的刀刃即将砍上邓元觉之际,突然,一杆判官笔如同流星般横空出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精准地挡住了周侗这凌厉无比的刀势。周侗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抬眼望去,只见来者正是玄冥护法厉万年。 玄冥护法厉万年手持两杆判官笔,那判官笔在他手中仿佛活物一般。只见他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划过,笔锋如电般直刺向周侗。那笔锋所到之处,空气都被划破,发出“嘶嘶”的声响。 周侗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毫无惧色,双手快速舞动双刀,双刀在他手中如同两条灵动的蛟龙,稳稳地接住了这凌厉的攻势。 紧接着,周侗毫不示弱,反手使出一招“双龙出海”,只见他手中的双刀如两条出海蛟龙,带着排山倒海之势,气势汹汹地朝着玄冥护法厉万年攻去。那双刀闪烁着寒光,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撕裂。 玄冥护法厉万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手中双笔急速舞动,犹如风车一般,将周侗的双刀挡下。然而,周侗的攻势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根本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 紧接着,周侗又是一招“流星赶月”,手中长刀如流星般划过天际,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劈向玄冥护法厉万年。那长刀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弧线,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刀笔相交之际,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巨大的冲击力使得玄冥护法厉万年脚步踉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接连退了五六步。 此时,站在童颜方天朔身旁的天龙护法黄飞佐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见玄冥护法厉万年一时陷入困境,心中大怒,大喝一声:“我来战他。”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彻四周。 随后,天龙护法黄飞佐舞动手中那根沉重的盘龙棍,那盘龙棍在他手中呼呼生风,如猛虎下山般朝着周侗狠狠地砸去。那气势仿佛要将周侗直接砸成齑粉。周侗反应敏捷,犹如一只灵动的飞燕,身形向后轻轻一跃,轻松地躲过了这雷霆一击。 随后,周侗身形如燕,高高跃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紧接着,他双手舞动双刀,自上而下,带着千钧之力劈向天龙护法黄飞佐。 那双刀带着呼啸的风声,如同两道闪电般朝着黄飞佐袭去。天龙护法黄飞佐急忙横起盘龙棍抵挡,周侗顺势用前刀背轻轻一挡,巧妙地卸去了部分力量。 紧接着,后手刀瞬间变招,如闪电般砍向天龙护法黄飞佐的左手。这一变招实在是太快了,黄飞佐心中一惊,身体本能地忙向后撤了一步,同时快速挥动盘龙棍,方才惊险地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二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又激战了十多个回合。渐渐地,天龙护法黄飞佐开始陷入了困境之中。此时的他,额头上满是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仅剩下招架之功,全然没了还手之力。每一次抵挡周侗的攻击,都显得十分吃力,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周侗的攻击所击败。 宝光如来邓元觉见此情形,心中十分清楚,天龙护法黄飞佐根本不是周侗的对手。当下,他不敢有丝毫耽搁,忙挥动手中那沉重的铁禅杖。那铁禅杖在他手中呼呼生风,带着呼呼的风声,再次朝着周侗狠狠拍去,与天龙护法黄飞佐一同对周侗展开围攻。 一时间,刀光棍影,三人又战了七八个回合。玄冥护法厉万年眼见局势愈发紧张,突然大声喊道:“我来也!今日咱们就来个三英战吕布!”言罢,三人迅速将周侗围住,形成了一个紧密的包围圈。 周侗身处重围之中,面对圣火教两大护法加上宝光如来邓元觉,却面无惧色,眼神中透露出沉着,冷静地应对着三人的攻击,与三人激烈拼斗。 又过了十多个回合,玄冥护法厉万年在激烈的战斗中一个疏忽,露出了一丝破绽。周侗瞅准这个难得的机会,手中刀如灵蛇般探出,动作迅速而又精准,精准地削去了他头上的发簪。 刹那间,玄冥护法厉万年的头发被削去一半,剩余的头发如乱麻般纷纷散落下来,显得十分狼狈。 就在这紧张激烈到了极点的时刻,童颜方天朔突然怒喝一声:“全都给我退下!”这一声怒喝,如同炸雷一般,响彻整个场地。宝光如来邓元觉、天龙护法黄飞佐、玄冥护法厉万年三人听到教主下达的命令,不敢有丝毫违抗,忙各自退到一旁。 童颜方天朔目光紧紧盯着周侗,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欣赏和一丝威胁,缓缓说道:“周侗,你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你归降我教,我即刻封你为副教主。在我教中,你将拥有无上的权力和地位,享受荣华富贵。否则,今日你插翅难飞!” 周侗听闻此言,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那笑容中充满了对童颜方天朔的轻蔑。他冷冷说道:“你们从波斯学来的什么摩尼教,改成了圣火教,竟然教人们摒弃祖宗,连祖宗都不认了,还谈何认识他人?如此行径,实在荒谬至极!你们所谓的教义,不过是蛊惑人心的手段罢了。” 第147章 童颜出手周侗落海 童颜方天朔听闻此言,顿时怒不可遏,脸色变得十分狰狞。方天朔大声吼道:“我教教法,主旨在于倡导人人平等,无有上下之分!每个人在我教中都能得到公平的对待。” 周侗冷笑一声,针锋相对地回应道:“既然没有上下之分,那你又为何要当这教主?甚至还妄图称帝?倘若真如你所说,那你手下众人见了你,又何必参拜?如此自相矛盾,岂不贻笑大方!你所谓的平等,不过是你谋取私利的幌子罢了。”周侗这一番言辞犀利的话语,彻底激怒了童颜方天朔。 但见童颜方天朔右手缓缓握住腰间刀柄,那动作充满了愤怒和杀意。随后,“唰”的一声,抽出了手中那把长刀。这把刀乃是一把长柄直刀,刀背厚实且镀有一层金光,那金色纹路宛如一条金龙卧于刀背之上,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严之气,此刀名为“金背卧龙刀”。那金背卧龙刀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童颜方天朔手持金背卧龙刀,使出‘圣火烈焰刀’中的一招‘烈火焚身’,猛地朝着周侗劈去,刀风呼啸,似要将空气撕裂。那刀带着无尽的杀意和愤怒,朝着周侗狠狠斩去。 周侗迅速反应,双手舞动双刀,奋力将这凌厉的一击架开。周侗心中暗自思忖:“对方人多势众,我此刻与童颜方天朔交手,万一其他人趁机偷袭,那可就麻烦了。我必须尽快摆脱这困境。” 念及于此,在与童颜方天朔激战三个回合之后,周侗施展上乘轻功,身形一闪,瞬间跃上了蓬莱仙阁顶之上。那蓬莱仙阁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壮观,周侗的身影在阁顶显得十分轻盈。 童颜方天朔见此情景,不禁脱口赞道:“好轻功!”言罢,他自身也施展身法,一跃而起,稳稳落在蓬莱仙阁之上。紧接着,二人在蓬莱仙阁之上展开激战,刀光闪烁,三口利刃你来我往,一时间难解难分。 周侗敏锐地察觉到童颜方天朔那凌厉的刀法之中蕴含着深厚内力,当下不敢有丝毫懈怠,赶忙运转太极五行神功,将内力汇聚于丹心之处。此功法运转起来,周身仿佛被一股柔和却又坚韧的力量所环绕,犹如太极阴阳流转,生生不息。 童颜方天朔最初出招时,本只用了八分力量,他心中有所顾虑,并不想真正重伤周侗。手下高手如云,但只能为将军,缺少位带千军万马打仗的帅才。在他看来,即便只用这些力气,也足以应对一般对手。 然而,令方天朔大为惊讶的是,周侗展现出的武功远超他的意料。周侗应对自如,每一个动作都沉稳有力,丝毫没有露出破绽。童颜方天朔心中暗赞,周侗真绝非泛泛之辈,若不全力以赴,恐怕难以分出胜负。 念及于此,童颜方天朔不再保留,将全身内力灌注于金背卧龙刀之上。一时间,刀光闪烁,寒气逼人,那刀风仿佛能撕裂空气。而周侗也感受到了对方攻势的陡然增强,却丝毫不惧,凭借着深厚的武学功底和精妙的太极五行神功,巧妙地化解着每一轮攻击。 二人这一番激战,场面惊心动魄。但见二人身形如电, 一会儿穿梭于凉亭之上,亭中的雕花栏杆在激烈的交锋中微微震颤; 一会儿又辗转至山角边缘,脚步踏过之处,尘土飞扬; 片刻之后,竟又跃至蓬莱阁顶。蓬莱阁高耸入云,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二人在阁顶你来我往,刀光剑影交错纵横,仿佛将这蓬莱阁变成了杀人的战场,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惊叹。 雪花镔铁双刀,使出‘霹雳旋风斩’,旋起霹雳之风,寒光似电,血意隐隐浮动。每一招挥舞,皆饱含汹汹,刀刀夺命,尽显凌厉英勇。 金背卧龙刀,使出‘圣火烈焰刀’,发出伏魔影重,十八式间闪现金芒如龙,单刀似电划破迷乱虚空,气势磅礴暗藏无敌神通。 双刀若流星般飞天驾云,一个凌厉一个气势雄浑,在光影交错间激烈对刃,碰撞火花燃亮这方乾坤。 童颜方天朔与周侗二人在战场上你来我往,激战了七十多个回合,一时间难分高下。 只见刀影交错纵横,二人皆是武艺高强之辈,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深厚的功力与精妙的技巧,看得旁人目不暇接。童颜方天朔心中暗自思忖,这般僵持下去恐难有胜算,若不使出绝招,今日恐怕难以收场。 趁着交战的一个短暂空档,童颜方天朔猛地运起周身内力,施展出了威力惊人的摩尼圣火神功。刹那间,他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红光,气势陡然提升。 此时,周侗左手持刀迅猛劈来,凌厉的刀风呼啸而至。童颜方天朔身形如电,侧身巧妙躲过这凌厉一击。紧接着,他右手刀如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挡住了周侗的右手刀。与此同时,他的左手化作鹰爪之势,动作迅猛且准确,直接牢牢抓住了周侗左刀的刀背。 童颜方天朔冲着周侗冷冷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狠厉与决然。只见他左手猛地发力,如同力拔千钧一般,一把将周侗的左手刀夺了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侗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前倾斜。 童颜方天朔乘胜追击,左手扔了刀,快速扬起,凝聚着强大内力的一掌狠狠打在了周侗的右胸之上。这一掌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周侗顿时感觉五脏六腑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一口鲜血不由自主地从口中喷射而出。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身体向后飞出数丈之远。 周侗深知自己伤势严重,右手刀几乎要拿不住了。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右手奋力一甩,手中的刀如一道寒光般飞向童颜方天朔,随后转身朝着海边狂奔而去。 童颜方天朔轻松侧身躲过飞来的刀,脚下轻点地面,一个飞身便追上周侗。只见他高高跃起,又是一掌重重拍在周侗的左侧后背。 这一掌蕴含着巨大的内力,直接将周侗打飞了起来。周侗在空中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朝着山崖处坠落下去。 少教主方腊、宝光如来邓元觉、天龙护法黄飞佐、玄冥护法厉万年、宝光的徒弟双刀头陀道道清等人听闻动静,纷纷赶到山崖边观看。众人在四周搜寻,却不见周侗的身影,应是掉海里了。 第148章 生死无信下落不明 这时,周通一眼望去,惊愕地发现叔父周侗竟然被打下了山崖。悲愤交加的他心中涌起一股决然之意,干脆拼了命。只见周通头往旁边一闪,险之又险地躲过了剑尖,随后紧跑几步,来到周侗的马前。 周通奋力一跃,稳稳地骑上了马,在得胜勾上迅速摘下九转朝阳枪。周通手持长枪,目光中满是怒火,挺枪刺向方婷。方婷反应敏捷,身形一闪便躲过了这一击。周通不再恋战,催马朝着登州城疾驰而去。 这边周通和方婷刚一交手,山崖边的众人便纷纷回过头来。见周通催马要逃离现场,众人中一人迅速拿起身上背的弓箭。 此时,方腊伸手接过了弓箭,只见方腊身姿沉稳,气定神闲。双手用力拉弓,弓身被拉得如满月,弓弦嗡嗡作响。紧接着,他手指一松,箭如流星般飞驰而出,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正中周通后背。 周通在马上猛地晃了晃,手中的金枪也因剧痛而脱了手。但他强忍着伤痛,身体向前倾,双手紧紧抱住金毛狮子兽。宝马感受到的危机,嘶鸣一声,朝着登州城飞奔而去。 这时,童颜方天朔微微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之色,缓缓说道:“可惜了这样一个帅才,有如此出众的武艺与谋略,却不能为我所用,只能先除掉了。否则,将来必是一个劲敌。” 童颜方天朔说完,转身又对方腊说道:“十三,你们速回睦州青溪老家。等我们在这青州清溪谷举事后,你们再在睦州起事响应。我们相互呼应,定能成就一番大业。” 方腊恭敬地说道:“谨遵父命,那我们这就出发。”言罢,方腊带着宝光如来邓元觉、双刀头陀道清等人踏上了回睦州青溪老家的路途。 这双刀头陀道清在临走前,见周侗的雪花镔铁双刀遗落在地,心中贪念顿起,便顺手拾走。然而,他却不知命运无常。后来,道清在十字坡遭遇了孙二娘。孙二娘手段狠辣,稀里糊涂地就被孙二娘做成了人肉包子。而那雪花镔铁双刀,也鬼使神差地落到了武松手里。 却说那威风凛凛的金毛狮子兽,驮着周通一路疾驰,风驰电掣般地冲进了登州城。城中的兵士巡逻时,偶然发现了身负重伤的周通,只见他身中一箭,鲜血染红了衣衫,伤势看上去极为严重。兵士们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将这一情况层层上报。 彼时,孙立正忙于府中事务,听闻有人中了一箭,起初并未太过在意,只当是寻常的意外事件。 然而,当手下又详细描述了那匹马的长相特征后,孙立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担忧。那匹马的模样听起来极为熟悉,似乎与师父有着莫大的关联。孙立顿时坐不住了,匆忙赶去查看究竟。 待到亲眼目睹,孙立不禁大惊失色。眼前这匹马正是金毛狮子兽,可不正是师父的坐骑吗?而马背上的人,竟是周通。 孙立心急如焚,赶忙命人全力施救。经过一番紧张的救治,周通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到孙立在旁。 周通挣扎着,气息微弱却又急切地说道:“我叔父……被方公子……打下了山崖……掉海里了……” 孙立听闻此言,心猛地一沉,焦急地忙问道:“在哪里被打到海里的?”周通强撑着精神,回道:“在蓬莱仙阁……快去……” 孙立不敢有片刻迟疑,一面迅速命人紧急集合人马,一面命人匆忙回府告知师娘,并招呼兄弟们一同前来。安排妥当后,孙立亲自带领一路精锐人马,快马加鞭地奔向蓬莱仙阁。 不多时,众人赶到了海边。只见现场一片凌乱,沙滩上、礁石间似有明显的打斗痕迹,断折的树枝、散落的石块,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这里发生的激烈冲突。然而,四处搜寻,却不见半个人影。孙立眉头紧锁,果断命人沿海边向四周仔细寻找。 就在此时,蔡瑛儿、孙新、顾宛红、解珍、解宝、邹渊、邹润、乐和等一众兄弟纷纷赶到。孙立见人手增多,心中稍定,又立刻命人去租来船只,准备出海寻找。 且说童贯此时正在登州任巡按使一职,听闻周侗出事的消息后,他不敢有丝毫懈怠,急忙前往求见登州知州李纲。 李纲虽然深知童贯乃是新任的七品登州巡按使,但也明白童贯身为皇上的近臣,更是在打败西夏的战役中立下赫赫战功,深受皇上器重。故而,一听童贯求见,李纲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亲自迎进大堂。 童贯神色匆匆,一进大堂便急切说道:“李大人,不好了!青州巡按使周侗,在登州地界竟遭邪教围杀,如今下落不明。”李纲听闻此言,不禁大吃一惊,脸上满是惊愕之色,忙说道:“童大人,此事关系重大,我马上安排人马全力寻找。” 童贯微微点了点头,神色凝重,接着说道:“李大人,想必你也有所耳闻,这邪教在青州和登州一带活动已久,势力逐渐壮大,所作所为危害极大。若不尽快将其铲除,必定会后患无穷啊!” 李纲长叹一声,无奈地回道:“童大人,实不相瞒,我早就察觉到邪教的问题,也早就派出了人手在暗中打探其动向。只是这邪教总坛设在青州,其根基深厚。再者,朝廷至今迟迟没有任命京东东路安抚使,没有大军去围剿,我等仅凭登州的兵力,实在是没有办法把圣火教给剿灭啊。” 童贯听后,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我会将此事密奏皇上,还望皇上能尽快做出决断。只是李大人,这邪教的具体情况,你如今打探到了多少?” 李纲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童大人,据我派出的暗探了解,这邪教教主名叫方天朔,年纪在五十多岁,乃是睦州人氏。如今盘踞在青州一带,起初不过只有一两千个教徒。前一二年,青州、登州两地遭遇严重旱灾,百姓生活困苦不堪。而这邪教主张吃素菜,在当时粮食短缺的情况下,反而让百姓觉得多吃素菜也能维持生计,在一定程度上稳定了民心,缓解了灾情。可谁能想到,如今他们竟发展壮大,只听教主的话,如有拥有了大量刀枪。这教主方天朔手下还有天、地、玄、黄四大护法,个个武艺高强,手段狠辣。我派出的暗探,就有好几人不幸被他们杀害。” 童贯听后,神色严峻,说道:“无论这些邪教宣扬何种教义,信仰什么东西,其本质不过是想聚集百姓,以此达到他们自己寻求富贵、谋取私利的目的罢了。李大人,当下我们还是先全力寻找周大人吧,等找到周大人后,我们再一起仔细研究如何彻底铲除这股危害一方的邪教势力。” 第149章 桃花岛遇二位高人 桃花灼灼映山川,艳影翩翩醉客船。 雾绕千枝呈幻景,香飘满岛似瑶天。 缤纷秀色桃源韵,烂漫春光世外篇。 此境应从霄汉降,海上仙洲美誉传。 在浩渺无垠的大海之上,有一座如梦如幻的桃花岛。遥想当年,燕云十六州被割让给辽国之后,辽圣宗将此岛改名为觉华岛。故而,在宋人眼中,这岛被称为桃花岛;而在辽人嘴里,它则被称作觉华岛。 这一日,海风轻拂,海浪微涌,一艘大帆船缓缓朝着岸边驶来,最终稳稳地靠了岸。只见船上有一人敏捷地先登上了岸,动作娴熟地将船锚勾在了岸上一块坚实的石头上,确保船只停靠稳固。 紧接着,又有两个人架着一人,小心翼翼地踏上了陆地,随后,这四个人一同朝着桃花山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四人的行进途中,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道士忽然从一旁闪了出来,稳稳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只见这道士身着道袍,神色肃穆,单手于胸前,口中念道:“无量天尊。前些日子海上突起风暴,我家师父恰好救了你们三个私盐贩子。怎么今日你们又来到此处,还带了个生命垂危之人,这究竟是何道理?” 为首之人听闻,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公孙道长,实不相瞒。前些日子,我们兄弟三人在海面上意外救起了一个人。当时,我们翻了他的衣服,发现里面有两张纸、一枚官印,还有一个小药瓶。仔细查看纸上所写内容,只是被海水浸湿了些,似乎此人名为周侗。起初,我们本不想过多干涉此事。只是,我们听闻有一位打败西夏的镇国大将军也叫周侗,心中担忧此人便是那位声名赫赫的大英雄。后来,等他苏醒过来,我们试探着询问,他点头承认自己正是镇国大将军周侗。我们兄弟三人一番合计,心想他若真是那位令西夏闻风丧胆的大英雄,这世间恐怕也只有桃花岛的两位仙人有能力救他一命了。” 那公孙道长微微点头,神色平静地说道:“把那纸和印拿给我看看。”为首之人赶忙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纸和印、还有个小药瓶,双手递了上去。公孙道长接过,仔细端详一番后,说道:“你们就在这等着。”三人齐声应道:“是。” 过了半柱香的工夫,公孙道长从山上走了下来,神色平静地说道:“把那人架上山来吧。” 于是,四人抬着伤者踏上了桃花山的蜿蜒小径。当几人快要走到山顶之时,但见左右两侧各有三间草房,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间。中间有一股清澈的山泉从山顶潺潺流下,发出悦耳的声响。 左边草房处,站立着两个人,一位是仙风道骨的老道长,白发苍苍,白眉垂挂,白胡须随风飘动,手中握着一把洁白的拂尘,一举一动间尽显超凡脱俗的气质,宛如从仙境走来的仙人; 另一位则是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胸前的白胡须整齐地垂落,脖上挂着一串佛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芒,恰似菩萨下凡。这两位站在山间,恰似两位神仙降临尘世。 三人中为首的赶忙上前,恭敬地拜道:“在下李俊,拜见二位仙师。前几日承蒙二位仙师出手相救,才让我们兄弟三人得以保全性命。今天我们带来个重伤之人,若是换做旁人,我们恐怕早就将其丢入大海喂鱼了。只是如今我们所救之人,极有可能是那位打残西夏的周侗周大将军,还望二位仙师慈悲为怀,救救他的性命。” 那老和尚双手合十,口中念道:“阿弥陀佛。你等先把他上身的衣物脱去,将他放在这边的逍遥台上吧。” 另外两个年轻壮士听闻一惊,旁边的道士忙说道:“逍遥台就是旁边的赤色巨石上。”三人一听,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为受伤之人脱去了上面外衣。 老道长定睛一看,只见受伤之人前后胸上各有一个血红色的手掌印,颜色鲜艳夺目,已经扩大了一倍多。老道长不禁口中颂道:“无量天尊,这分明是圣火教教主方天朔的烈火夺命掌。此人定是周侗无疑,如此英雄豪杰,镇国的大将军,遭遇这般毒手,当真是可惜了。”说罢,老道长走上前来,伸出手为周侗把了脉,神色凝重,眉头微微皱起。 随后,老道长缓缓起身,向老和尚示意了一下。老和尚心领神会,上前也仔细地把了下周侗的双手脉。 片刻之后,老和尚起身,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童颜这个老匹夫,竟然出手如此狠辣,手段残忍至极。幸亏周侗用太极五行神功护体,并且施展蛰龙功使自己处于休眠状态,极大地减少了呼吸和气血的流通,这才勉强保住了一线生机,不然早就性命不保了。这老匹夫对大宋将军下此毒手,恐怕其谋反之心已然笃定。” 老道长微微点头,神色黯然地说道:“无量天尊,即便我们能将他救活,恐怕他也会落下病根,成为一个废人了。”就在这时,周侗突然紧皱眉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面色痛苦不堪。 李俊见状,赶忙说道:“二位仙师,这周大将军这几日时常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每次发作之后,似乎伤势就会加重几分。”老道长神色凝重地解释道:“他这是中了烈火夺命掌的缘故,此刻正承受着烈火焚心的剧痛。” 老道长言罢,用手指点了周侗几处穴道,然后从身上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瓶,轻轻打开瓶盖,倒出三粒散发着奇异香气的药丸,说道:“公孙胜,你将这三粒药丸给周侗服下。” 公孙胜赶忙上前接过药丸,转身对李俊说道:“李俊,你们三个帮忙掰开周大将军的嘴。”李俊听闻,连忙吩咐道:“童威,你在后面扶起周大将军;童猛,你快去接碗水来。” 李俊见童威迅速上前,稳稳地扶起周侗坐了起来,自己则急忙走上前,用手小心翼翼地掰开了周侗的嘴。公孙胜看准时机,将三粒药丸轻轻放入了周侗嘴里,童猛也急忙将水碗递了过去,众人齐心协力,将药丸顺利地给周侗喂了进去。 公孙胜喂完药后,看向老道长,问道:“师父,需不需要把周大将军抬到房间里去?” 老道长微微摆手,说道:“不可。就让他在这逍遥台上,尽情吸纳日月的精华,感受天地的灵气。借助这巨石和溪水的清凉,去除他身上的烈火之毒。” 第150章 凑齐九宝还魂神丹 且说众人小心翼翼地将身负重伤的周侗,轻轻放置在了那块硕大无比的巨石之上。二位高人神情严肃,郑重地吩咐众人务必轮流悉心看护着周侗,不容有丝毫懈怠,而后二人身姿轻盈地朝着山顶缓缓行去。 公孙胜、李俊、童威、童猛四人领命,依次轮流担看护周侗。公孙胜与二位高人皆吃素食,而李俊、童威、童猛则按照安排,轮流登上船只去打鱼做饭。 在那高耸的山顶之上,轻柔的海风悠悠拂过,带来丝丝凉爽。两位超凡脱俗的高人正盘膝而坐,一动不动,仿若与这天地融为一体。此时,公孙胜将热气腾腾的饭菜恭敬地送了上来,在一旁的石头上摆放好。 那位仙风道骨的老道长和慈悲祥和的老和尚,互相看了一眼。这时老道长微微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实在是令人惋惜啊,周侗服用了我精心炼制的‘八宝还魂丹’,虽说能勉强保住性命,可也仅仅只是活下来罢了。” 公孙胜听闻,赶忙关切地说道:“师父,难道那圣火教的‘圣火烈焰掌’竟如此厉害,就连师父您耗费心血练成的‘八宝还魂丹’都无法将其伤势完全治愈吗?” 老道长神色凝重,解释道:“为师所炼制的本是‘九宝还魂丹’,目前尚缺一味至关重要的‘紫伏苓’。周侗遭受这两记‘圣火烈焰掌’,体内的火毒尚可借助‘八宝还魂丹’的药力,再辅以内功逼出。至于体外的水肿,假以时日自会消退,并无大碍。然而,体内的水肿如果不破,就不至于危及生命,但却会让他今后再也无法修习武功了。” 公孙胜听闻此言,立刻急切地说道:“师父,那‘紫伏苓’究竟在何处?只要知道地方,我即刻前往取来便是!” 老道长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那‘紫伏苓’生长在华山之巅,地势险峻不说。你若前往,一来一回至少得十余日的时间。即便你能顺利取回,那时对于周侗而言,也早已错过了最佳的救治时机,怕是没有用处了。”公孙胜听后,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心中满是无奈与惋惜。 一旁的老和尚此刻皱着眉头,神色忧虑,自始至终一言不发,面前的饭菜连一口都未曾动过。老道长见状,也不再言语,微微闭上双眼,进入了闭目养神的状态。 公孙胜静静地在一旁站着,原本他打算等二位尊者用完餐,便将餐具收拾妥当后回去。可眼见二位尊者都没有用餐的意思,他便静静地站在师父身旁等候。 闲来无事,公孙胜下意识地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瓶子。他轻轻打开瓶盖,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手中,只见是三颗圆润饱满的药丸。公孙胜仔细端详了一番后,又将药丸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小瓶子中。 就在这时,原本闭目养神的老道长忽然睁开双眼,问道:“什么味道?” 公孙胜心中一惊,赶忙恭敬地回答道:“师父,这是从周侗身上找到的一个小瓶子,方才弟子出于好奇打开看了一下,里面装的是三颗药丸。”老道长听闻,神色一振,急忙说道:“快拿来我看!” 公孙胜不敢有丝毫耽搁,忙将小瓶子递到了老道长手中。老道长接过瓶子,放在鼻前轻轻一闻,顿时惊喜万分,连连说道:“有救了,有救了!这小瓶中的药看来是出自华山派之手,而且这药丸里竟含有我们急需的‘紫伏苓’!” 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和尚一听这话,原本紧闭的双眼瞬间睁开,眼中绽放出惊喜的光芒。当下,三人匆匆下了山顶,径直来到周侗身边。此时正值李俊当值,公孙胜和李俊赶忙取出一粒药丸,小心翼翼地喂给了周侗。 待周侗服下药丸后,老和尚神情专注地在周侗身边盘腿坐下,他伸出右手,轻轻放在周侗的丹田之处,而后将自身雄浑深厚的内力缓缓输入到周侗的丹田之中。 第二日早上,晨曦的微光轻柔地洒在山林间。众人急忙围到周侗身旁,定睛一看,惊喜地发现周侗身上的掌印竟已淡去了许多,颜色明显变浅。 老道长与老和尚赶忙上前为周侗仔细把脉,随后,老道长又吩咐公孙胜四人,让他们给周侗喂下二粒‘八宝还魂丹’和一粒周侗身上带的药丸,凑齐了';九宝还魂丹';的成份。 老道长之后便再度与老和尚一同登上山顶。公孙胜四人轮流看守着周侗,不敢有片刻疏忽。 当天夜里,正当童猛专注值守之时,周侗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眼皮缓缓睁开,露出一丝微弱的光亮。童猛急忙凑近,仔细看了看周侗,轻声说道:“大将军,你醒了?” 周侗微微睁开双眼,眼神中透着疲惫与虚弱,下意识地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童猛见状,赶忙起身,迅速地取来一只碗,从旁边的小溪中舀了满满一碗清水,小心翼翼地喂给周侗。周侗接连喝了三碗,才微微缓过神来。 就在这时,老和尚迈着沉稳的步伐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到周侗已经有了意识,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走上前,再次为周侗把了脉。 随后,老和尚温和地对童猛说道:“你去船上休息吧,明早你们再过来。”童猛领命后,转身下了山。老和尚轻轻地将单掌放置在周侗的丹心之处,运起深厚的内力,缓缓催动周侗丹心处的元气运转,试图帮助他尽快恢复元气,修复受损的身体。 到了第三日,周侗的身体状况有了明显的改善,已经能够进食一些稀粥。十天之后,周侗在众人的悉心照料与老和尚内力的滋养下,竟然已经可以缓慢行走。 期间老道长向周侗问道:“周侗,你身上小瓶中的药是如何得到的?”周侗忙回道:“回禀道长,那是华山派苏万可给我的,是破昆仑派毒药‘昆仑雪’的解药。”老道长笑道:“无量天尊,阴差阳错,吉人天相。” 山顶之上,清风拂面,老道长和老和尚二人并肩而立,极目眺望着远方。老道长忽然打破沉默,转头看向老和尚,说道:“金和尚,你当真要将自己的绝世功夫传授给周侗?”老和尚微微颔首,目光坚定,说道:“什么都瞒不过罗道兄的法眼啊。” 老道长微微叹息一声,目光中带着一丝回忆,说道:“看见他,我仿佛就看到了年轻时的你,你每日耗费自身真气为他疗伤,周侗才得以勉强保住三成丹心元气,这其中的艰辛,恐怕只有你自己知晓。” 老和尚神色凝重,望向远方,说道:“如今,方天朔成立的圣火教野心勃勃,妄图在江湖中兴风作浪,搅乱江湖的平静。昆仑派也早已将他们的势力之手伸向了中原大地,意图染指江湖霸权。童颜、驼龙、黑嘴等人更是在江湖上兴风作浪,即将引发一场血雨腥风的江湖浩劫。罗道兄你向来淡泊名利,不愿轻易卷入江湖纷争。在这危急关头,我唯有挑选一位传人,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方能有机会铲除这些江湖败类,维护武林平静。” 第151章 混江龙离开桃花岛 老道长神情庄重,目光中透着敬仰,缓缓开口道:“无量天尊,所谓侠之大者,必是心怀苍生,以天下为己任。那江湖之中的热血儿女,个个皆是铁骨铮铮之辈。凭借着无畏无惧的勇气,毅然决然地保家卫国,才得以安然无恙;那些黎民百姓,在得以庇佑,方能安居乐业。侠之大者,怀着一颗慈悲为怀的心,时刻牵挂苍生的安危冷暖。金和尚,你所作所为,当之无愧为大师,更是那令人敬仰的一代大侠啊!” 老和尚看了看远方,说道:“阿弥陀佛,罗道兄过奖了。华山派‘鹤发’王万烈确实眼光独到,选中了周侗来拯救武林。可惜啊,被那阴险狡诈的‘童颜’方天朔暗中破坏,险些功亏一篑。如今,我定要重塑他的筋骨,将我毕生钻研的精妙武功,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他。在我圆寂之前,若能为江湖做些贡献,也算是不枉此生了。阿弥陀佛。” 老道长微微点头,口中念道:“无量天尊,一切还要看周侗的造化了。金和尚,你既有此决心,我定当全力相助。”老和尚双手合十,微微躬身,说道:“阿弥陀佛,先谢过罗道兄。” 次日清晨,柔和的阳光洒落在桃花岛上,老和尚神情平静,目光先后落在周侗和当值的李俊身上,缓缓开口说道:“周侗啊,你伤势虽有好转,但仍未痊愈,还需在此岛安心修养一个月,切不可操之过急,以免影响身体恢复。而李俊等人呢,尚有要事在身,需前往登州采购些私盐,而后运回江州进行贩卖,以此维持生计。李俊,你带领童威、童猛先行一步,前往登州。” 老和尚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周侗,说道:“周侗,你可有要报平安之人?” 周侗听闻,对李俊说道:“那就有劳李兄弟了,烦请你到登州兵马提辖孙立府中走一趟,替我报个平安。我夫人如今也在孙立府中。你们见到她之后,务必将我的话带到,让她打开我舅舅给她的锦囊,一切依锦囊之中的指示去办。我舅舅思虑周全,想必锦囊中的安排定是妥当的。” 此时,公孙胜微微抬手,从衣袖之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两张纸,说道:“这两张纸因被海水泡过了,上面的字迹大多模糊不清,难以辨认。但可以可当作信物,将其交给登州兵马提辖孙立,凭借此物,他自然会相信你是周侗派去的人,相位周侗尚在人世且平安无事。” 周侗接过纸张,仔细看了看,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点头说道:“公孙道长所言极是。这两张纸虽破旧,但足以证明是我的。” 话说李俊、童威、童猛三人领命之后,即刻登上了船只。随着李俊一声令下,船帆缓缓扬起,在海风的吹拂下,船只如离弦之箭般启航,朝着登州的方向破浪前行。 三人想着一方面想着要尽快给周侗的家人报个平安,让他们放心;另一方面也惦记着采购私盐之事,将私盐送回江州。然后再来桃花岛接周侗回登州。 公孙胜站在半山处,看着李俊等人扬帆而去,不由得叹了口气,转回身正看到老道长就在身后。公孙胜说道:“师父。” 老道长说道:“公孙胜,你尘缘未了,再回二仙山后,你就出去历练九年,九年后就不要下二仙山了。”公孙胜抬头看了看老道长,回道:“谨遵师命。” 且说老和尚在草房之前,脱去外裳,露出一身简洁的僧衣。只见他气定神闲,摆开架势,在草房前练起了一套拳法。 那拳法刚柔并济,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拳风呼呼作响,带动着周围的空气仿佛也随之律动。周侗在一旁看得如痴如醉,眼睛都看呆了,心中对老和尚的武艺钦佩不已。 老和尚打完这套拳法后,收住身形,气不喘,面不红,神色依旧平静如水。 周侗见状,连忙快步上前,恭敬地拜倒在地,恳切地说道:“老师父武艺高强,拳法精妙绝伦,实乃世间罕见。周侗对师父的武艺钦佩至极,愿拜师父为师,请师父慈悲,收下弟子。” 老和尚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老衲怎敢给周大将军当师父啊。” 恰在此时,老道长自那草房之中,迈着悠然的步伐缓缓走出,面上带着笑意,口中说道:“无量天尊!金和尚啊金和尚,你此举可是有些不厚道喽!难道你还想着效仿张良拾履的典故,考验周侗一番不成?” 老道长话音落下,缓缓转头看向周侗,目光之中隐隐透着一丝期许之意。继而开口说道:“‘盘龙棍棒镇八荒,青锋禅杖护神邦。双刀长剑鞭绕梁,金枪银戟绽寒光。驼龙赤虎傲穹苍,拂尘空空日月昂。童颜鹤发豪情壮,白眉黑嘴岁月长。’周侗,你可曾听闻过这首武林谣?” 周侗神情恭敬,连忙回道:“弟子不才,曾听少林宝智大师与江南赤虎王老太太提及过。此谣前四句所指,乃是江湖中声名赫赫的八大兵器;后四句,则说的是江湖众人公认的八大高手。驼龙、赤虎、拂尘、空空、童颜、鹤发、白眉、黑嘴这八位前辈之中,弟子有幸结识了鹤发华山派王掌门,以及赤虎江南王老太太。只是那昆仑派的白眉作恶多端,危害江湖。华山派苏道长、少林宝智、宝慧、宝远三位高僧,再加上晚辈,我们五人倾尽全力,才好不容易将那白眉老祖王前除去。此次,我本欲为国剿灭邪教,为武林铲除祸端,不想在与童颜方天朔交锋时,不幸被他打下海中。那方天朔武功深不可测,凭我一人之力,着实难以对付。” 老道长微微颔首,接着说道:“你可曾听闻,多年之前,江湖中有一位威震四方的绝顶高手,名为‘金台’?” 周侗听闻此言,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之色,急忙回道:“自然听闻过!天下第一拳王金台,其拳脚功夫出神入化,纵横江湖从无败绩。……莫非……”周侗说着,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测,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老和尚。 第152章 周侗拜师拳王金台 老道长微微一笑,缓缓说道:“这位便是当年名震天下的天下第一拳王金台,如今更是江湖八大高手之一的空空大师金台。” 周侗听闻这一消息,顿时大喜过望,内心的激动犹如汹涌澎湃的浪潮,难以抑制。周侗赶忙再次毕恭毕敬地跪地叩头,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言辞之中满是恳切之意:“弟子周侗,诚惶诚恐,拜见空空大师。” 空空大师见此情形,口中颂道:“阿弥陀佛,风云际会,机缘巧合。“然后伸手示意周侗起身,脸上带着温和而慈祥的笑容,说道:“好了,徒儿,起来吧!” 话说周侗听闻空空大师金台称自己为徒儿,内心激动,遂再次庄重地叩头,言辞恭谨地说道:“弟子周侗,拜见师父。”言毕,郑重地叩了三个响头。 待周侗起身之后,空空大师金台神色平和,语调沉稳地说道:“世间已不复有金台此人,如今唯有老衲空空和尚而已。这位道长乃是江湖八大高手中‘拂尘’,也正是声名远播的二仙山紫虚观罗真人。而那位小道士,是罗道兄极为喜欢的小徒弟,入云龙公孙胜。” 书中暗自表来,这位老道人与老和尚,皆为江湖中声名赫赫、举足轻重之辈。其中这位老道人,正是天下武功首屈一指的高手,来自蓟州九宫县二仙山紫虚观的罗澄罗真人。罗真人于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学,造诣高深莫测;其内功深厚雄浑,仿若渊深之潭,不可测度;剑术更是登峰造极,已臻化境。因其寿至一百八十岁,故而在民间被尊称为“活神仙”。书中排名天下第一的高手! 另一位老和尚,乃是来自金华府金庄,素有“天下第一拳王”美誉的金台。金台十二岁时便毅然决然地闯荡江湖,四处访求名师,研习武艺。年少之时,便已在江湖崭露头角。壮年之际,投身军旅,凭借卓越的武艺,立下赫赫战功,成为一名威震一方的将军。而后,金台辞去官职,再度踏入江湖。仅凭一双铁拳,便勇挫七十二座擂台,其拳法刚猛凌厉,势不可挡,威震武林,由此获尊“天下第一拳王”之称号。其年轻时更是胆识超群,曾大闹少林,在武林中掀起惊涛骇浪。之后,却于少林寺皈依佛门,辈分极高,乃是“七宝禅师”的师叔,武功修为堪称天下第二高手,其武学造诣与江湖地位可见一斑。 且说周侗再次满怀感恩之情,虔诚地拜倒在地,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言辞恳切、感激涕零地说道:“弟子周侗,三生有幸,能在这茫茫尘世之中,如此机缘巧合地得遇两位前辈,实乃人生中可遇而不可求的莫大幸事。这般难得的机遇,令弟子深感荣幸之至。弟子再拜,以谢两位救命大恩!”言罢,又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 空空大师上前轻轻扶起周侗,目光坚定而深邃地凝视着周侗,眼神中流露出殷切的期望。空空大师语重心长地说道:“周侗啊,当下武林局势波谲云诡,危机四伏。邪教势力如暗流涌动,悄然蔓延,野心勃勃,妄图扰乱整个武林秩序。昆仑派亦是蠢蠢欲动,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二者相互勾结,又与西夏、大辽狼狈为奸,眼看就要将大宋及整个天下武林搅得翻天覆地。在这年轻一辈之中,纵观天下江湖,虽人才辈出,但各有长短。然而,唯有你,周侗,具备平息这场武林浩劫的能力。大宋之安危,武林之安宁,全系于你一身。你身负如此重大使命,这是上天赐予你的机缘与重任啊。” 拂尘罗真人亦微微点头,神情庄严肃穆,缓缓说道:“周侗,今日我们便欲见识一番你真实的武功造诣,究竟已达何种境界。你所擅长的武功招式有哪些,今日尽可在此演练一番,让我们好好领略你的本领。” 周侗心中思忖:“我本应尊称空空大师金台为师父,称天下第一高手‘拂尘’为罗真人,如今得遇天下第一高手,怎能错失这难得的机缘。” 周侗念及此处,赶忙恭敬地躬身应道:“回两位大师,弟子在兵器方面,对长枪与双刀较为精通,运用起来也算得心应手。在拳腿功夫上,鸳鸯腿亦略有心得。今日弟子不揣冒昧,在此献丑了。” 周侗言毕,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旁边一根晾衣服的木杆之上。他稳步走上前去,伸手稳稳握住木杆将其拔起,全当作长枪使用。 但见周侗身姿矫健轻盈,恰似灵动的飞燕,先是施展出三十六路霸王枪。那枪法刚猛凌厉,每一招每一式皆蕴含着排山倒海般的磅礴气势,犹如一头威猛无匹的雄狮,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向敌人; 紧接着,又行云流水般舞起二十七路游龙枪,枪身灵动自如,仿若一条蜿蜒盘旋的游龙在天际自在翱翔,变幻无穷; 而后三十六路降魔枪迅猛出击,枪风呼啸作响,仿佛携带着斩妖除魔的无上力量; 三十三路锁喉枪更是招招致命,每一枪都直逼敌人要害; 最后三十六路钩镰枪使得虎虎生风,令人眼花缭乱的枪影让人目不暇接。 周侗将这几套枪法一一精彩绝伦地演练完毕后,轻轻收杆,立于一旁。 因身体没有完全养好,微微喘气,脸上带着谦逊的神情说道:“二位大师,这五套枪法分别是霸王枪、游龙枪、降魔枪、锁喉枪、钩镰枪。” 空空大师金台目光投向拂尘罗真人,眼神中隐隐透着询问之意,缓缓开口道:“罗道兄,依你高见,眼前这枪法究竟如何?” 拂尘罗真人微微蹙起眉头,陷入片刻沉思后,神色凝重地说道:“每一套枪法皆有其独特的精妙之处,然而,若会的枪法过多过杂,反而易陷入杂乱无序之境,难以将诸多枪法的精髓融会贯通,从而无法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枪法应有的最大威力。” 第153章 桃花岛周侗习神功 空空大师金台深以为然,缓缓点头,郑重说道:“罗道兄所言,恰似一语道破天机。周侗,观你施展的枪法,确实展现出了一定的功底,不亏为武林谣中的';金枪';。但是有些杂乱,战场上杀敌可以,可是与江湖高手一对一的对打,却不占先机。只是当下形势万分紧迫,我们着实没有充裕的时间来助力你调整枪法。日后,你需用心钻研,将这五套枪法巧妙融合为一套,若能达成此举,这套枪法必能在武林之中,成就真正的天下第一枪威名。” 空空大师金台言及此处,目光再次投向罗真人,拂尘罗真人轻轻颔首表示认同。 得到罗真人的肯定后,空空大师金台接着说道:“纵观当下武林高手,童颜方天朔的金背卧龙刀,昆仑派诸位高手手中的长剑,其灵动变幻之能皆远超长枪。是以,仅凭借长枪,在与武林高手实战交锋中,你着实难以占据优势。接下来,且让我们见识一番你的双刀功夫吧。” 周侗听闻此言,双手运力,将手中木杆奋力折断,左右一分,双手各执一段,旋即施展出四十六路‘霹雳旋风刀’。但见周侗身形灵动转动,刀光霍霍闪烁,恰似一股汹涌凶猛的旋风。其刀招凌厉非凡,每一刀皆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力,尽显刚猛之势。 演练完毕,空空大师金台又将目光投向罗真人,再次发问:“罗道兄,依你之判,这刀法水平究竟如何?” 拂尘罗真人认真思索后,徐徐说道:“于战场上,周侗的枪法堪称少有敌手,然而在武林中,枪法相对而言显得笨重。这套双刀刀法的确可圈可点,足见周侗在刀法研习上下了深厚苦功。只是,若周侗以双刀与童颜、驼龙、黑嘴等高手对战,以内力而论,倘若能更为强大深厚,或许在交手之际,尚可勉强做到自保。” 空空大师金台微微点头,目光转而落在周侗身上,神情肃穆地说道:“周侗,今日我便传授于你一套武功。待你练成之后,在兵器运用方面,足可与童颜、驼龙、黑嘴等高手相提并论。” 言罢,空空大师金台转身步入草房。不多时,他手持一对护手双钩走出。此双钩乃由天外陨铁精心铸炼而成,真可谓: 陨铁精锤铸异兵, 双钩似月韵含情。 护手戟形惊宿将, 天下神兵傲纵横。 空空大师神情庄重肃穆,目光凝视着周侗,缓缓说道:“周侗,这套武功凝聚了我与罗道兄近几年的心血,是专门为克制邪教刀法以及昆仑派的长剑等兵器而精心创制。你务必仔细观摩,用心领悟。” 空空大师言毕,当即施展起这套钩法。但见那双钩于他手中上下翻舞,黑色的光芒闪烁流转,仿若暗夜中灵动的黑龙。起初,空空大师一招一式徐徐演示,动作舒缓且清晰流畅,每一个细微之处都展现在周侗眼前,让其能够从容看清每一个关键动作。 紧接着,招式节奏陡然加快,一招快过一招,恰似疾风骤雨般扑面而来,令人目不暇接。 那双钩时而如两条矫捷的黑龙,奋然直上九霄天际,气势雄浑而壮阔,仿佛要冲破苍穹的束缚; 时而又如一阵狂猛的龙卷风,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竟将旁边潺潺小溪中的水高高卷起,水花四溅飞洒,似一场缤纷的雨幕。 时而仿佛一道划破夜空的耀眼闪电,迅猛劈入山林之中,一时间飞沙走石,周围的树木仿佛遭受一股无形且强大力量的猛烈冲击,纷纷颤抖不止,似要在这股力量下自行崩裂,展现出与内功结合的磅礴威力。 ‘拂尘’罗真人在一旁全神贯注地为周侗讲解,言辞恳切地说道:“这功法前十八路着重于攻,讲究先发制人之道,凭借强大且凌厉的攻势压制敌人,以雷霆之势抢占先机。"; “而后十八路则以勾、拉、别、挑等精妙招式为主,主要目的在于破解使用刀、剑之类的兵器,此乃专门针对童颜的刀法以及昆仑派的长剑所精心创制。你务必将这些要点牢记于心,且要勤加苦练,不可懈怠。” 空空大师气定神闲地将那套功法完整演练了一遍,随后缓缓收势,目光平和地看向周侗,沉稳有力地说道:“周侗,自明日起,每日清晨与傍晚时分,我便在山顶那处观潮台悉心传授你这三十六路‘离尘钩’。这‘离尘钩’招式蕴含着深厚巧秘之处,你需用心去领悟其中的精妙,切不可浅尝辄止。” 一旁的罗真人微微颔首,接着娓娓道来:“至于中午前后这段时间,我将教导你‘五雷霹雳法’。此功法绝非寻常,它能够最大限度地激发你体内潜藏的内力,使其发挥出超乎想象的巨大威力。更为关键的是,‘五雷霹雳法’与‘离尘钩’相互补益、相辅相成,二者融合运用,定能让你的武功快速提升,更上一层楼。待到夜晚入眠之时,你可通过华山派的‘蛰龙功’,在睡梦中反复揣摩‘离尘钩’与‘五雷霹雳法’的精妙之处。借助梦境中那空灵纯净的心境,往往能达到事半功倍的修炼效果。 此外,运用‘太极五行神功’凝聚内力,五行对应金木水火土。再以‘五雷霹雳法’将内力巧妙发出,正好对应五路,如此便可将内力自如运行到拳脚和兵器之上。甚至还可通过内力的瞬间迸发,实现隔空点穴,或者发射暗器。” 且说周侗自那日起,每日早晚都会按时来到山顶观潮台。这观潮台是一片开阔而平坦的所在,四周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十几块巨石,宛如大自然精心雕琢的天然屏障。 清晨时分,朝阳喷薄而出,金色的光辉倾洒在这片土地上;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如诗如画般洒落。此时正值潮起潮落之际,海风呼啸着汹涌而来,从巨石之间的缝隙中穿梭而过,形成了变幻莫测的气流。 风在这观潮台上时大时小,变幻无常,有时还会发出怪异奇特的声响,风力忽大忽小,变幻莫测。 第154章 罗真人金台注内力 起初,周侗在台上舞动双钩,这双钩每把都有二十多斤重。在这变幻无常的风势中,钩法不免出现些许凌乱。 然而,随着时间的悄然流逝,即便风势再如何怪异难测,周侗也能将钩法施展得游刃有余、潇洒自如。 ‘拂尘’罗真人平日里以杆为剑,在教导周侗时,便施展出昆仑剑法与周侗对打切磋。昆仑剑法讲究剑走轻灵之妙,剑招变幻无穷,恰似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毫无滞涩之感。但在那看似轻柔飘逸的剑招之中,却暗藏着凌厉无比的杀机,稍有不慎便会陷入险境。 而空空大师则以杆为刀,使出邪教的圣火烈焰刀法与周侗相互砥砺。圣火烈焰刀法刚猛霸道至极,每一刀挥舞都带起阵阵劲风,刀刀仿佛裹挟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炽热而猛烈,威力惊人,尽显其独特的武学魅力。 过了一段时日,空空大师见周侗的离尘钩已然练得得心应手、炉火纯青。于是便对周侗说道:“为师这一生纵横江湖,会过诸多拳法。然而时光荏苒,岁月流转,有些拳法已在记忆中渐渐模糊遗忘,有些一套拳里也仅记得寥寥几招。如今算来,也就还会那么几十招罢了,为师便将其叫做为长拳。另外为师还有一套特别点的拳法,这套拳法别具一格,独树一帜,正好可以与你的鸳鸯腿相互融合,形成一套威力绝伦的腿功。接下来,为师先为你演练一遍长拳。” 空空大师言罢,当即施展了一遍长拳。但见: 如虎出山气势雄,威震山林百兽忡。 似龙出海波涛涌,搅动乾坤气势隆。 拳风呼啸破苍空,刚猛劲道鬼神懵。 招招凌厉展神通,式式威严傲九重。 身姿矫健影如龙,出手似电快且凶。 力劈华山千钧重,气贯长虹万世崇。 传承武艺韵无穷,拳法精妙耀碧空 。 空空大师接着说道:“这是醉拳,你看好了。”只见空空大师脚步虚浮,身形摇曳,看似东倒西歪,实则暗藏玄机。这正是: 脚步虚浮似踏云端游梦河, 身形摇曳仿若风中舞柳柯。 东倒西歪尽显不羁之洒脱, 醉意朦胧却藏坚毅的气魄。 那摇摆间似把乾坤来掌握, 步伐凌乱暗藏绝妙的脉络。 晃晃悠悠犹如仙客在漂泊, 浑身醉态蕴含无敌的骨骼。 旁人笑看这醺醺的疯癫者, 不知其中真意力量在隐没。 醉而不倒恰似山岳立高坡, 凭借此技江湖纵横任我过。 周侗伫立当场,目光紧紧锁住空空大师的身形,看得如痴如醉。待空空大师一套拳法打完,收势站定,周侗不禁由衷叹服:“师父这功夫,实乃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拳王!此拳攻势迅猛凌厉,如雷霆万钧,令人难以招架;而招式间又奇巧精妙,尽显武学的深邃奥秘,真让人叹为观止。” 如此这般,空空大师将这套别具一格的醉拳以及一套刚柔并济的长拳,悉心倾囊传授给周侗。 却说一晃月余,这一日海风悠悠,温柔地轻抚着海岛。漫山遍野的桃花,在微风的轻拂下纷纷扬扬飘落,恰似漫天纷飞的粉色雪片,如梦如幻,美得令人心醉神迷。 “拂尘”罗道长与空空大师并肩立于山顶,极目远眺,久久未曾言语,唯有静谧的氛围在二人之间弥漫。终于,罗真人打破了这份宁静,轻声问道:“金和尚,此事你可思虑周全了?” 空空大师微微颔首,目光坚毅而沉稳,缓缓说道:“已然想好。周侗虽已习得咱们二人的‘离尘钩’以及你的‘五雷霹雳法’,但内力仍显薄弱。若想助他尽快提升内力,臻至更高的武学境界,目前唯有此策可行。” ‘拂尘’罗真人缓缓转身,目光深邃如渊,凝视着空空大师,沉吟许久,口中低吟道:“醉舞高歌海上山,天瓢承露结金丹。夜深鹤透秋空碧,万里西风一剑寒。” 空空大师听与‘拂尘’罗真人言罢,空空大师颂道:“阿弥陀佛。”深深施了一礼,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下山顶。只见周侗正端坐在逍遥台上,也就是那块巨大的红色磐石之上,双腿盘曲,神色专注地修练着内功。 空空大师走到周侗身旁,轻声说道:“摒弃杂念,凝神静气,运转‘太行五行神功’,而后进入‘蛰龙功’的修炼之境。”周侗微微点头,随即收敛心神,将气息缓缓沉入丹田,体内丹田处的内力随之缓缓流转。 空空大师静静地立于周侗身后,轻声提醒:“心无旁骛,专注于内力的运转。”周侗再次点头示意明白。紧接着,空空大师伸出左掌,轻轻置于周侗头顶,开始源源不断地为周侗输入内力。 此时的周侗,仿佛坠入了一个如梦似幻的奇妙世界。只见头顶上方仙云袅袅,如梦似幻,一条仿若白龙般的光影盘旋而下。而后轻盈地从头顶钻进周侗的体内,径直朝着丹心之处而去,而后似是融入了那神秘莫测的太极五行八卦阵中。 周侗清晰地感知到,一股雄浑磅礴的内力在体内奔腾流淌,温润滋养着他的每一条经脉,丹田处那太极五行八卦阵在逐渐变大。 随着内力持续不断地输出,空空大师额头上渐渐沁出豆大的汗珠,体力也逐渐不支,身形微微晃动。 就在这关键时刻,空空大师突然感觉一股清凉的气息,宛如山间清泉般潺潺流淌,直沁他的心脉,令他瞬间精神大振。 空空大师转头望去,只见“拂尘”罗真人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身后。空空大师微微一怔,随即说道:“罗道兄,你这是……” “拂尘”罗真人微微一笑,目光中满是关切,说道:“我可舍不得没了你这个老友相伴。你渡周侗八分内力,我来为你补回三分内力。切莫分心,专心为周侗提升内力便是。” 空空大师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似有千言万语。但当下不敢有丝毫分神,转身继续全神贯注地为周侗输入内力 。 第155章 登州商议剿灭邪教 却说在登州知州府内,气氛略显凝重。登州知州李纲、登州巡按使童贯、登州兵马都监彭成以及登州兵马提辖孙立,四人围坐一处,正研讨着如何彻底剿清登州境内的圣火教。 知州李纲神色忧虑,开口说道:“近日通过暗探的探查,我们了解到,如今登州城内的圣火教教众数量颇为可观,不下三千人之多。然而,棘手的是,这些教众目前并未有任何闹事之举,如此一来,我们便没有合适的理由向朝廷如实汇报,进而请求调兵支援。毕竟朝廷调兵,需有确凿的事由。可若是真等到他们闹出乱子,再匆忙向朝廷汇报,恐怕为时已晚,届时局面恐将难以控制。真心希望京东东路安抚使能够早日上任,一旦有了这位安抚使上任,可以调动登州境内的禁军,如此方能对圣火教形成打击之力。” 登州兵马都监彭成微微点头,回应道:“李大人所言极是。就目前我们登州的兵力而言,仅有二千人马。倘若那邪教真的发动叛乱,以我们这点兵力,恐怕也只能勉强守住登州城而已。更为严峻的是青州那边的局势,据可靠消息,邪教的总坛就设在青州,那里的教众数量更为庞大。一旦青州发生动乱,以青州现有的力量,怕是连青州城都难以坚守,后果着实不堪设想啊。” 登州兵马提辖孙立也随声附和道:“两位大人分析得十分在理。我们现有的这二千人马,面对可能爆发的邪教之乱,确实捉襟见肘,只能确保登州城的防御。但问题在于,邪教未公然作乱,我们依照规矩也不能随意上报朝廷请求派兵平乱。这可真是个两难的困境啊。” 登州知州李纲见几人都陷入沉思,无人再言语,稍作停顿后,接着说道:“倘若真的出现邪教作乱的情况,我们登州并非毫无应对之策。除了这二千正规兵马,城内还有五百团练兵可以征用。此外,发动城里一些百姓,让他们协助守城。彭将军、李将军届时便可带领主力兵马出城平乱。若登州这边局势稳定,没有后顾之忧,再迅速出兵支援青州,力求将邪教尽快剿灭,将危害降到最低程度。” 说完这番话,李纲停顿了一会儿,目光转向童贯,诚恳地说道:“童大人,针对当前这复杂的局势,您看我们究竟该如何是好呢?还望童大人能指点一二。” 童贯紧皱眉头,神情冷峻,说道:“实不相瞒,我身上确实携带着一道密旨。然而,这道密旨却无法直接用于调动禁军。我心中一直思索,我身上既有密旨,那么周侗周大人手里会不会也有一道密旨呢?只是周大人如今下落不明,实在难以知晓他身上是否真有密旨。所以,我想烦请孙立大人回去之后,向国夫人询问一番。依我推测,周大人身上大概是有密旨的。不然的话,面对如今的局面,我们也只能等待邪教有大的动作之后,再紧急上报朝廷,请求支援了。” 登州兵马提辖孙立听闻此言,随即起身,恭敬地说道:“那末将即刻回去问问师娘。只是我师父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任何消息了,此番回去提及此事,怕是又要引得家中一片叹息之声。那末将先行告辞,这就回去向师娘询问情况。哎……”言罢,孙立转身,快步走出了知州府门。 话说在孙立府中的大厅内,蔡瑛儿居中而坐,左边是顾宛红,右边则是孙立新婚不久的妻子乐氏。三人围坐在一起,只听得顾宛红满脸笑意地说道:“国夫人,您瞧瞧我家嫂子,这皮肤多白皙细腻呀,可不像是我这般,都快成黄脸婆一个喽。” 乐氏闻言,脸上泛起羞涩的红晕,笑着回应道:“弟妹可别拿我打趣啦,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蔡瑛儿微微含笑,温和地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美,各有千秋,难分伯仲呀。只是宛红这段时间在这陪着我,反倒让你们夫妻二人分开居住,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顾宛红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说道:“国夫人您这说的哪里话,我在这正好躲躲清闲呢。您不知道,他们几个在城东十里柳树村盘下了一家酒馆,平日里生意繁忙,再加上还要照顾周通,忙得不可开交,我在这倒落得个自在。”蔡瑛儿轻轻点头,微微笑道:“你呀,别看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可心里头明白着呢,通透得很。” 三人正聊得欢快之时,孙立回到了府中。快步走进大厅,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蔡瑛儿,赶忙上前,恭敬地拜过,说道:“见过师娘。”蔡瑛儿微笑着说道:“回来了呀,你们夫妻二人也忙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说起来,差点因为你师父的事情,把你们的婚事给搅和了。” 孙立赶忙说道:“师父至今下落不明,我这心里实在难以安心举办婚礼。本想着将婚礼延后举行,若不是师娘您一再坚持不肯,我们也不会就推迟一段日子,等师父回来再结婚。” 蔡瑛儿神色认真地说道:“我们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人,生死之事早已司空见惯。日子总归是要继续过下去的,不能因为一时的变故就停滞不前。何况你师父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可不能因为这件事就耽误了你们的终身大事呀。” 孙立微微颔首,稍作停顿后,面露难色地说道:“师娘,如今圣火教愈发嚣张跋扈,行事肆无忌惮。可我们登州目前能够动用的兵力,仅仅只有登州的这二千多人马。至于绿营兵,按照规定,只有京东东路安抚使才有权调动。然而,原来的京东东路安抚使在去年就病故在任上,自那之后,这个职位便一直空缺着。童贯童大人说他手中持有一道密旨,只是不能调动军队。所以童大人说……他说……” 孙立说着,有些犹豫地看了看蔡瑛儿。蔡瑛儿何等聪慧之人,一听童贯手中有密旨,再看孙立这般支支吾吾的模样,心中顿时便明白了七八分。 蔡瑛儿微微皱眉,说道:“我们手中怎么可能会有密旨呢?你师父从大理寺出来之后,根本就没有见到过陛下。哎,当时也就是去看望了舅舅护国公,舅舅他呀……” 蔡瑛儿说到此处,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连忙接着说道:“你们等我一下,我去取个锦囊看看。” 第156章 第二锦囊任命密旨 蔡瑛儿言罢,匆匆回到房间,取出舅舅护国公石瑞之前给的第二道锦囊。她轻轻打开锦囊,只见里面是一个黄色纸折。 小心翼翼地打开纸折,蔡瑛儿顿时大吃一惊,原来这竟然真的是一道密旨,上面还端端正正地盖着一枚玉玺。蔡瑛儿定睛一看,只见密旨上有一行字清晰地写着“周侗擢为京东东路安抚使”。 且说孙立、乐氏、顾宛红三人在房间里等了好一会儿。顾宛红见蔡瑛儿许久未归,刚要起身去看看情况。 就在这时,蔡瑛儿沉着脸走了进来。她进屋后先是坐下,可没过一会儿又忽然站了起来,神色凝重地向几人说了一番话。众人听后,皆是面面相觑,各个不知所措。 话说到了第二日,晨曦初照,阳光轻柔地洒落在登州大地。孙立身着整齐的官服,来到了登州知州衙门。 孙立走进衙门大堂,只见知州李纲端坐于公案之后,登州兵马都监彭成立于一侧,巡按使童贯在闭目养神。 孙立恭敬地向三位大人行礼之后,说道:“三位大人,我师父回来了,然而此次归来身负重伤。我师父身上却有任命为京东东路安抚使的密旨,此刻正在我家中。事关重大,还请三位大人移步到我府中,有诸多要事亟待相商。” 李纲、彭成与童贯三人听闻此言,一惊一喜。当得知孙立口中的师父周侗周大人乃是新任京东东路安抚使时,三人心中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当下,众人急忙随着孙立前往其府上。一路上,马蹄哒哒,衣袂飘飘,一行人浩浩荡荡。 不多时,便来到了孙立府上。只见府门紧闭,门前一片静谧。孙立早已安排妥当人手,在门外严密把守。顾宛红身姿矫健,神色警惕地守在府门前。她远远瞧见众人如潮水般浩浩荡荡而来,不敢有丝毫耽搁,忙回身快步如飞地去通知蔡瑛儿。 蔡瑛儿听闻消息后,立刻款步来到府门前。此时,李纲与童贯二人走在队伍的前列。蔡瑛儿见此情形,一下子轻盈地拦在了府门前。李纲和童贯一见蔡瑛儿,连忙整了整衣冠,深深施了一礼,言辞恭敬地说道:“拜见国夫人。” 童贯直起身来,脸上带着几分急切,说道:“国夫人,我等此番前来,是有万分紧急之事,欲求见京东东路安抚使周大将军,有诸多重要军情亟待禀报。” 蔡瑛儿微微颔首,神色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回道:“大将军昨晚才历经艰辛归来,身上伤势颇重,急需静心调养些时日。大将军特意交代‘只请童大人一人进来便可’。” 童贯听闻此言,略作思索后,说道:“好,那就由我一人进去拜见大将军。”说罢,便随蔡瑛儿缓缓走进了孙立的府门。顾宛红在他们身后,轻轻关上了府门。 其实,这孙立府说是府邸,规模并不大,乃是一进院的格局。正房仅有三间,青砖黛瓦,透着古朴的气息;东厢房两间,西厢亦有两间,虽不算奢华,却也布置得井井有条。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孙立家的府门缓缓打开,童贯从府中走了出来。此时,府门外已经聚集了许多百姓,大家都好奇地张望着,想要一探究竟。 童贯神色镇定,带着着登州知州李纲、登州兵马都监彭成等一干人等高声说道:“镇国大将军、京东东路安抚使周侗周大人,因身体抱恙,现由兵马都监彭成安排人保护周大人,任何人不得惊扰,一概不见客。”言毕,他翻身跃上马背,带领着大队人马,扬尘而去,径直回了知州衙门。 童贯进入知州衙门后,神色严肃地命登州知州李纲、登州兵马都监彭成、登州兵马提辖孙立进入内堂。随后,童贯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两张黄色纸折,轻轻放在桌案上缓缓展开。 童贯目光凝重地对三人说道:“这是皇上亲自下达的两道密旨,你们且仔细看看。”三人连忙围上前去,只见一道密旨上清晰地写着任命周侗为京东东路安抚使,且赋予其可调动青州和登州所有兵马的重大权力;另一道密旨则是任命童贯为京东东路监军。三人看完密旨,心中震撼不已,忙不迭地跪倒在地,口中称道:“参见监军大人。” 童贯微微抬手,说道:“从即日起,我便代周大将军行使京东东路安抚使职权,各位要密而不宣。” 登州知州李纲、登州兵马都监彭成、登州兵马提辖孙立三人齐声应道:“听令。” 童贯面色凝重,眼神中透着坚定与果决,命令道:“三位大人,当下局势紧迫,我要即刻前往登州禁兵绿营去做相关准备。这登州城的安危,就全权交给你们三位了。倘若有任何变故发生,你们一定要拼尽全力守住登州城。今日我在孙提辖府前故意那般行事,实则是为了迷惑邪教势力,让他们误以为我仍在此处,且登州禁兵也有兵马驻守此地。如此一来,登州城便可保一时安全,而我也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全力对付青州的邪教势力。李大人,你此前派出的密探若有什么消息,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本官。” 李纲神情庄重,拱手拜道:“监军大人请放心,如果邪教势力胆敢对登州不利,本官定当誓死与登州城共存亡,绝不退缩半步。”登州兵马都监彭成、登州兵马提辖孙立随后也齐声高呼:“誓死与登州共存亡!” 登州兵马都监彭成立刻派出一百名精锐骑兵,护送童贯前往京东东路禁军绿营。到达绿营后,童贯拿出那两道密旨。御营禁军兵马总管吴阶仔细查看之后,将童贯迎进大营。童贯顺利地接管了禁军兵权,进行准备攻打清溪谷,这一切自是水到渠成。 却说在这看似风平浪静的登州府内,近日实则暗潮涌动,一片不安宁之象。原来竟是出现了两个行踪诡秘的采花贼,搅得登州府人心惶惶。 这还要从十几日前,在登州城颇具声名的一户姓丁的大户人家,家中奴仆神色匆匆地来到登州衙门报官。 事情的起因要从十几天前的一个午饭后,有两名女子出现在丁家院子门口,叫卖着花红。府中的小丫环得知这一消息后,将此事告知了丁小姐。丁小姐听闻后,带着身边的小丫环兴致勃勃地出了府门。 只见眼前的两位女子,一位身着一身鲜艳的红衣,宛如春日里盛开的红杜鹃;另一位则身着一身肃穆的黑衣,恰似夜幕中隐藏的暗影,神秘而深沉。她们售卖的物品皆是女工精心制作,各种五彩丝线,还有诸多女孩子喜爱的物件,琳琅满目。丁小姐顿时被吸引,饶有兴致地一件一件细细观看起来。 这时,其中一个卖货的红衣女子开口说道:“小姐,您瞧您想买的东西可着实不少,这大街上人多眼杂的,实在不是千金大小姐久留之地。不如我们把货摊搬到您家里去,这样您也能更舒心地挑选。” 第157章 双蝴蝶淫乱登州城 丁小姐一听,顿时面露喜色,高兴地说道:“那真是太好了!我瞧着有些绣品实在是精美绝伦,两位大姐会刺绣吗?” 这两个卖货的女子赶忙回道:“会,当然会。我们平日里可没少钻研这刺绣手艺呢。”说着,便手脚麻利地整理起货摊,同时对着周围其他想买东西的人说道:“今天就不卖了,各位明天再来吧。”说罢,二人挑起货担,随着丁小姐一同迈进了府门,径直来到了后院的绣楼。 这丁小姐满心只顾着欣赏那些花红绣品,沉浸在喜悦之中,全然忘却了“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古训,毫无戒备地就将这二人带进了后院绣楼。 这二人踏入绣楼后,环顾四周,只见丁家只有看门的家丁,进入后院后也没见到其他更多的人,唯有丁小姐和小丫环。二人彼此心领神会,暗中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人悄然走到绣楼门口,将大门缓缓关上。 此时,丁小姐隐隐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原来这二人竟是男扮女装的恶徒,在得逞之后,他们不仅将丁小姐的金银首饰洗劫一空,还把楼中的银钱搜刮殆尽。 在大多数人家遭遇此类丑事时,为了避免家丑外扬,往往选择隐忍不发,不再声张。 可这丁小姐一时想不开,心中的屈辱和绝望如汹涌的潮水般将她淹没,最终竟选择了上吊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 到了晚上,丁员外和夫人去城外山上的慈清寺上香归来。因为到了晚饭时间,便叫一个丫环去喊小姐来吃晚饭。 没过一会儿,只听得那个丫环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丁员外和夫人闻声赶忙冲进绣楼,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大惊失色。 只见女儿丁小姐悬吊在房梁之上,早已没了气息,而小丫环则赤身裸体地晕死在床上,场面惨不忍睹。 丁员外强忍着悲痛,一面着手料理丁小姐的后事,一面向苏醒过来的小丫环问清了事态的缘由。 得知真相后,丁员外怒不可遏,一气之下向官府报了案。三班捕快接到报案后迅速展开调查,发现这二人在登州城已经游荡了近半个多月,期间也曾潜入几户人家作案,但这几户人家全说只是买了些花红,皆不愿配合调查。 万般无奈之下,登州知州李纲当机立断,一方面下令所有人不许声张,表面上营造出一种松弛的氛围,实则暗中加强防范,秘密派遣经验丰富的暗探四处调查;另一方面,李纲迅速通报周边州府,请求共同缉拿这两名采花贼。 令人没想到,不少州府也正在全力缉拿这二人,而且这二人身上背负着命案,是罪大恶极的逃犯。 话说这一日,在登州城北十余里外的一个村庄里,原本平和的氛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呼喊打破:“抓淫贼!”“抓淫贼呀!”“抓淫贼……”此起彼伏的喊声在村子上空回荡。 过了一会儿,但见村口慌慌张张地跑出两名女子,一人身穿红衣,一人身穿黑衣。在她们身后,跟着一群义愤填膺的老百姓,有的手持锄头,有的挥舞着镰刀,有的则拿着菜刀……众人一边在后面紧追不舍,一边愤怒地叫骂着。 然而,前面这两名女子显然身负轻功,几个起落间,与后面追赶的人群距离越来越远。 这两名女子见前方有一座小山,便打算进去稍作休息。就在她们快要进入山林之时,对面突然来了两名身材魁梧的大汉,毫不客气地拦住了去路。其中一名大汉大声喝道:“站住,你二人什么人?” 这两名女子见有人拦路,二话不说,一个迅速从靴子里拔出两把锋利的匕首,寒光闪烁;另一个则从腰间抽出一口软剑,剑身灵动。她们也不答话,瞬间出手,与两名大汉战在了一处。几个回合下来,其中一名女子见形势不妙,喊道:“扯乎!” 这两名女子说罢,转身又飞奔起来,那两位壮汉在后面紧追不舍。可是这两名女子的轻功着实了得,身形如鬼魅般灵活,那两位壮汉使出浑身解数也根本追不上。 前面两人一口气跑上了这座小山上,这才停下脚步休息,同时开始整理抢夺来的钱财。 就在这时,那两位壮汉终于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其中一人大声喊道:“彩蝶双飞,你们这两个淫贼,往哪里跑?” 这时,穿红衣服的女子开口问道:“你们二位是谁呀?” 一个留着长胡须的壮汉大声回应道:“你们两个在济州犯下了大案,害得我们哥俩长途跋涉跑了这么远。红蝴蝶、黑蝴蝶,今天就让你们死个明白。我是济州郓城捕快朱仝,他叫雷横。现在京东两路七州都在全力缉拿你们两个,今天你们落到我们兄弟二人手中,算你们倒霉,该着我们哥俩得笔赏钱,发笔小财。” 朱仝说罢,和雷横各挥舞着单刀,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与红蝴蝶、黑蝴蝶战成一团。 朱仝和雷横力气大,每一刀都虎虎生风;红蝴蝶和黑蝴蝶则轻功卓绝,身形飘忽不定。 双方你来我往,打了十几个回合之后,黑蝴蝶渐渐感觉难以抵挡,大喝一声:“扯乎!”说罢转身向山上跑去。 雷横见状,并没有去追赶黑蝴蝶,而是转身全力夹住红蝴蝶,使得红蝴蝶一时间难以脱身。 这黑蝴蝶向山上跑了几十步,回头一看红蝴蝶被缠住,心急如焚,赶忙折返回来营救红蝴蝶。 四人再度战在一处,然而此时身处树林之中,红蝴蝶、黑蝴蝶的轻功无法充分施展,而且在武器方面,两把匕首和软剑相较于朱仝和雷横的单刀也不占优势。 就在这两个采花贼即将被擒获之时,忽然从山林中飞出几枚石子,不偏不倚地打落了朱仝和雷横手中的刀。 四人惊愕之际,只见从山上缓缓下来一个道士。但见这个道士三十多岁的年纪,身姿挺拔。 身穿一袭道袍,随风飘动,头上戴着一顶遮阳帽,遮住了部分面容。剑眉之下,一双虎目深邃而锐利,鼻下的胡须修理得整整齐齐,透着一股不凡的气质。 身后背着一个厚实的皮囊,里面不知装着什么神秘的东西。右手边轻轻掂着石子,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并不想伤害捕快,你们两个捕快要想活命,就赶紧逃命去吧。” 朱仝与雷横瞬间意识到,此番遭遇的乃是高手,当下急忙俯身拾起地上的刀,而后二人转身,脚步匆匆朝着山下奔去。 红蝴蝶与黑蝴蝶赶忙快步上前,恭敬地拱手行礼,言辞恳切地说道:“多谢道长出手相助,解我等燃眉之急。不知道长尊姓大名,还望告知,以便我等铭记恩情。” 只见那道长神色淡然,缓缓开口道:“贫道乃江南云中燕项天行。” 红蝴蝶、黑蝴蝶听闻,连忙拜倒在地,语气中满是敬仰:“原来是项兄,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在下孔文,江湖人称红蝴蝶。身旁这位是我胞弟孔武,人送外号黑蝴蝶。” 第158章 蔡瑛儿雨夜被偷袭 那云中燕项天行微微点头,听闻二人名号后, 开口说道:“原来是二位贤弟,大家皆为同道中人。 只是不知你们为何会被这捕快追得如此狼狈?” 红蝴蝶孔文微微皱眉, 无奈地说道:“我二人在山下那个村子里本想做点小事,寻些财路。 正进行的得意之时,那家男人却突然回来了。 更没想到的是,同行的竟然还有三人。事发突然,我兄弟二人匆忙穿好衣服,便急忙跑了出来。 结果半路上就不巧碰到了这两个捕快。” 云中燕项天行嘴角微微上扬, 带着一丝笑意说道:“这小小的村子里,又能有什么值得二位兄弟如此上心的好货色?二位兄弟此举,怕是有些饥不择食了吧。” 黑蝴蝶孔武也跟着笑了起来,略带自嘲地说道:“项兄见笑了。 我二人又怎能与项兄相提并论呢?项兄一夜风流五姐妹之事,在江湖中早已广为流传,令我兄弟二人望尘莫及呀!” 云中燕项天行爽朗地笑了笑,接着说道:“二位兄弟,这距离登州城如此之近,何不到那繁华的登州城里去寻觅些更好的美女呢?” 红蝴蝶孔文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嗨!实不相瞒,本来我兄弟二人在方教主面前夸下了海口。 说是要干一件大事,但是现在有兵马把守,如今若是再去,恐怕会有诸多危险。” 云中燕项天行微微皱眉,好奇地问道:“二位贤弟,你们竟然认识方教主?” 黑蝴蝶孔武点了点头,说道:“项兄有所不知,那方教主为人豪爽仗义。 我二人前去投靠,在青溪谷承蒙教主收留,一呆就是十多天。 方教主心怀壮志,欲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可我二人初来乍到,身无寸功,实在无以为报。 方教主曾言,一个月前已然杀了镇国大将军周侗。 然而,前几日登州城中却传出消息,说周侗只是身负重伤,目前正在登州兵马提辖孙立家养伤。 我兄弟二人一时冲动,在方教主面前夸下海口,声称定要闯进孙立府中,不仅要取了周侗性命,还要玩弄周侗的老婆。” 红蝴蝶孔文接着说道:“前几日我们特意去孙立府附近踩过点,发现那孙府外面增添了不少官兵守卫,戒备森严。 而且据说周侗夫人也身怀武功,绝非等闲之辈。” 云中燕项天行听闻,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悠然说道:“二位兄弟,此事看似棘手,实则并无太大难处。 待我们一同进了登州城,成功杀了周侗,玩了他老婆,为兄我就以此作为投名状,如何?” 红蝴蝶孔文、黑蝴蝶孔武一听,顿时面露大喜之色。 齐声说道:“若项兄肯出手相助,那此事必定马到成功。 届时我兄弟三人在圣火教必定能有一番大作为!” 云中燕项天行果断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三兄弟就定在今晚进城,着手办了此事。二位兄弟意下如何?” 黑蝴蝶孔武连忙说道:“那待我二人仔细装扮一番。” 说罢,二人便迅速将身上的包裹解了下来,利落地卸下女装,开始精心装扮起来。 过了片刻时间,二人已然装扮成了两个英俊潇洒的小伙子。 云中燕项天行见状,不禁由衷夸赞道:“二位兄弟这易容之术当真精妙绝伦,怕是在这天下之中,也能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了。” 且说这三人,在城门即将关闭之前,匆匆迈进了登州城。城中繁华,可他们无心赏景,径直寻到一处偏僻的小酒馆。 这酒馆虽地处僻壤,却也有着独特的烟火气。三人走进酒馆,寻了个角落坐下,简单要了些饭菜,匆匆吃了几口。 此时,原本还算明朗的天空渐渐阴沉下来,天色瞬间黑了下来。 三人抬眼望向窗外,只见乌云密布,一场大雨似乎即将来临。 红蝴蝶孔武微微皱眉,看向身旁的云中燕项天行,开口说道:“项兄,此处距离周侗住处已然不远,依你之见,咱们该如何行事?” 云中燕项天行目光沉稳,略作思索后说道:“待一会儿,只需二位贤弟设法吸引一下府外官兵的注意力即可。 为兄独自一人进入府中办事,二位贤弟完成此事后,便再回到此处等我就好。” 红蝴蝶孔文、黑蝴蝶孔武听闻,连忙点头说道:“全听项兄的安排!祝项兄此去马到成功!” 言罢,三人一同来到孙立家附近。只见孙立家府邸大门紧闭,门口有四名官兵神情严肃地把守着。 云中燕项天行微微向红蝴蝶孔文、黑蝴蝶孔武使了个眼色。 这二人立刻心领神会,快步走上前去。 红蝴蝶孔文伸手搀扶着黑蝴蝶孔武,黑蝴蝶孔武则佯装醉酒,脚步踉跄。 二人来到孙立府门处,黑蝴蝶孔武舌头打着卷,含糊不清地说道:“天上星多月不明,地上坑多路不平。” 话刚说完,他故意将左腿别住右腿,身体一歪,“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红蝴蝶孔文赶忙伸手将黑蝴蝶孔武往肩膀上扛,可孔武却又大头向下,脑袋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旁边把守的四名官兵见状,顿时开怀大笑起来。 其中两个士兵觉得有趣,便走过来帮忙扶起黑蝴蝶孔武。 红蝴蝶孔文赶忙千恩万谢,可没走几步,二人又一次摔倒在地。 这两名兵士无奈,只好再次将他们扶起。 红蝴蝶孔文一边不停地道谢,一边扶着黑蝴蝶孔武缓缓走开。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时,一个黑影迅速飞进了孙立府中。 而此时,孙立府内,蔡瑛儿正与乐氏在屋中闲聊。 说来也巧,这日顾宛红回登州东十里外的自家酒馆去取些衣物。 蔡瑛儿特意吩咐她就在家中住上一宿。所以此刻,府中只有蔡瑛儿和乐氏二人。 忽然,外面传来阵阵雷声。 蔡瑛儿望向窗外,对乐氏说道:“看样子要下雨了,你早些睡吧,记得把房门关好。” 说罢,她起身走出了正房门。待乐氏关门闩好后,蔡瑛儿便朝着东厢房走去。 蔡瑛儿刚轻轻推开东厢房的房门,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一丝细微的动静。 她心中一惊,刚要回身查看,却已然晚了一步。 蔡瑛儿只觉得身上一麻,穴道一下子被点住,整个人动弹不得。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身手敏捷的云中燕项天行。 云中燕项天行一把抱起蔡瑛儿,快速走进东厢房,反手轻轻闩上了房门。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把蔡瑛儿抱到床上,随后缓缓脱去了她的衣物。 此时,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无情地打落在海棠树上,娇艳的花瓣纷纷飘落,宛如一场凄美的花雨。 而屋内,那张陈旧的床,在两人的动作下,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第159章 三采花贼青州盗印 翌日清晨,风和日丽,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宛如一块澄澈的蓝色绸缎,轻柔地铺展在天地之间。 乐氏如往常一般,精心准备完早饭,便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东厢房,准备叫蔡瑛儿前来用餐。 她轻声呼唤道:“师娘、师娘。”却始终无人应答。 乐氏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乐氏伸手轻轻推开房门,缓缓步入屋内。 屋内陈设依旧,只是不见了蔡瑛儿的身影。 目光不经意间扫到桌上,一张纸条静静放置在那里。 乐氏走近桌子,拿起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有事要办,就此别过,不必挂念。” 乐氏心中一紧,赶忙打开府门,神色焦急地对守门士兵问道:“你们可曾看见国夫人?” 守门士兵赶忙恭敬地回道:“半个时辰之前, 国夫人牵着马匹出了府门,还特意吩咐我们要尽心守住府门,并且着重交代,不准让您出府。” 乐氏轻轻应了一声,心中满是担忧,缓缓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房中。 且说东城门开启之时,有三个人影不紧不慢地走出了城门。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臭名昭着的云中燕项天行、红蝴蝶孔文以及黑蝴蝶孔武这三个恶贯满盈的淫贼。 他们走出东门后,环顾四周,见四下里一片寂静,并无旁人。 黑蝴蝶孔武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项兄,昨晚的情况究竟如何?” 云中燕项天行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奸笑, 慢悠悠地说道:“那府里根本就没有周侗的踪影,分明是官府故弄玄虚做的假局。” 红蝴蝶孔文和黑蝴蝶孔武听闻,不禁同时惊叫道:“还真让方教主给猜对了,教主早就断言周侗必死无疑。” 云中燕项天行越发得意,脸上的奸笑愈发明显, 恬不知耻地说道:“不过,周侗的娘子,那个年轻貌美的小少妇,滋味可真是妙不可言啊。 以后若有机会,我定要再去好好品尝一番。” 说罢,三人一阵令人作呕的哈哈大笑。 红蝴蝶孔文接着说道:“项兄,前面不远处有个小酒馆。 咱们先去吃过早饭,然后从北面绕路回青州去,回去之后也好向方教主为项兄请功啊。” 云中燕项天行笑着拱手道:“那就有劳二位贤弟费心了。” 三人来到小酒馆,用过早饭之后,便依照计划往北行进。 原本按照常理,他们应是直接出西门向西而去,但云中燕项天行担心行踪暴露, 于是提议先向东走,而后从北面绕个大圈,再朝着青州方向前往青溪谷。 时光匆匆,七日后,云中燕项天行与红蝴蝶孔文、黑蝴蝶孔武三人踏入了青州城。 刚进城没走多远,红蝴蝶孔文突然压低声音对云中燕项天行 说道:“项兄,别回头,后面有两个人一直跟着咱们。” 云中燕项天行神色镇定,轻声说道:“前面有个‘福香院’,我们先进去,再看看情况。” 来到‘福香院’门口,几个浓妆艳抹的妓女立刻迎了上来,七嘴八舌地拉扯着客人。 三人缓缓走近‘福香院’,云中燕项天行借机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后面,发现确实有两个人在跟踪。 一位身着华丽服饰,打扮成富贵员外模样; 另一位则是书生装扮,二人看起来都是三十多岁的年纪。 云中燕项天行、红蝴蝶孔文和黑蝴蝶孔武三人径直上了二楼,点了酒菜,又挑选了几位姑娘作陪。 云中燕项天行酒足饭饱之后,搂着两个姑娘去房间寻欢作乐了。 红蝴蝶孔文和黑蝴蝶孔武则留在房间里, 一个继续吃喝,一个在床上肆意淫乐,二人轮流享受这堕落的时光。 待三人都满足之后,才晃晃悠悠地走出了‘福香院’。 三人随后找了一家客栈住了进去,到了三更时分,四周一片寂静,万籁无声。 三人悄悄起身,如同鬼魅一般,趁着夜色来到青州府府衙附近。 他们见府衙前门有衙役在巡逻站岗,便小心翼翼地绕到了后门。 只见三人身形一闪,如敏捷的夜猫般飞身上了院墙。 他们趴在墙上,静静观察了一会儿,四周毫无动静。 云中燕项天行从墙上抠下一个小碎石,朝着远处扔去, 再次仔细查看,依旧没发现什么异常。 三人相视一眼,轻轻一跃,跳进了院子。 云中燕项天行压低声音对红蝴蝶孔文和黑蝴蝶孔武 说道:“你们二人去东边书房搜寻,我去大堂。” 二人轻声应道,随即各自按照吩咐展开行动。 云中燕项天行施展轻功,只见一道黑影飞身进入青州府大堂。 大堂内光线昏暗,阴森寂静。他在大堂桌上一番寻找,终于发现了知州大印。 项天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将大印小心地打了个包,放入怀中。 出了大堂,见到红蝴蝶孔文和黑蝴蝶孔武, 轻声说道:“我已找到,咱们走。”三人迅速返回客栈。 第二天清晨,天色刚亮,三人便匆匆出了青州城,朝着圣火教的老巢青溪谷而去。 经过两天的奔波,眼看就要抵达青溪谷。 红蝴蝶孔文和黑蝴蝶孔武满脸堆笑地对云中燕项天行 说道:“项兄此次可是立下了赫赫大功啊!不仅探知了登州孙立府中根本没有周侗,断定周侗应该已经死了, 还把周侗的娘子给……嘿嘿。 这次又成功盗来了青州知州大印,项兄得了好处,可千万不要忘了我们兄弟二人呀!” 云中燕项天行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说道:“二位兄弟,这些功劳全算在你们二位头上。” 说着,他从容地从腰间解下青州知州大印,随手扔给了黑蝴蝶孔武。 红蝴蝶孔文和黑蝴蝶孔武连忙千恩万谢。 云中燕项天行接着说道:“这样吧,二位贤弟, 此次回去向教主汇报,就不必提及我了。 以后若有什么功劳,都算我的,如何?” 二人忙不迭地点头,齐声说道:“这个自然,项兄放心便是。” 三人来到青溪谷山门,一路上连过三关,顺利抵达了青溪镇。 青溪镇后面有一座巍峨的山峰,此山四面陡峭如壁,地势险要,其中一面临水, 正是圣火教的老巢所在,名为圣火峰。 来到山脚下,红蝴蝶孔文和黑蝴蝶孔武从怀中掏出圣火教的令牌出示。 只见山上放下一个巨大的篮子,三人先后上了大篮子。 下面的人一挥旗,山上的人便用力拉起绳子,大篮子缓缓上升,三人顺利上了圣火峰。 第160章 圣火邪教密谋造反 这圣火峰山脚下和半山之处,一片荒芜,连根杂草都难以寻觅,但山上却是树木繁茂,密林重重。 山上的教徒带着红蝴蝶孔文和黑蝴蝶孔武往山里走去。 这时,红蝴蝶孔文不经意间回头一看,却发现云中燕项天行不见了踪影。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心中暗自思忖:“这项兄可真是够义气,真把功劳都让给了我们兄弟二人,人都悄悄躲起来了。” 话说那红蝴蝶孔文与黑蝴蝶孔武,迈着沉稳的步伐来到了圣火峰大厅之外。 此时,大厅内正热烈地讨论着各种事务,气氛略显凝重。 二人恭敬地向守门头目报明身份,那守门头目微微点头,转身快步走进了大殿之中。 过了片刻,守门头目从大殿内走出,面无表情地说道:“教主此刻正忙于要事,二位在此稍作等候。” 听闻此言,红蝴蝶孔文和黑蝴蝶孔武心中犹如那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焰,瞬间被浇了一盆凉水,热情顿时冷却了几分。 然而,黑蝴蝶孔武毕竟心思灵活,脸上立刻堆起笑容, 对着守门头目说道:“麻烦兄弟再辛苦一趟,进去向教主通报一声。 我们兄弟此次出山,打探到了至关周侗的消息。 而且,我们还成功盗来了青州州府大印,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那守门的头目目光在“彩蝶双飞”二人身上扫视一圈, 然后伸手从黑蝴蝶孔武手中接过了青州府大印,仔细端详了一番,再次转身迈进了大厅之内。 过了好一会儿,守门的头目终于再次现身,高声说道:“教主有请二位。” “彩蝶双飞”二人整了整衣衫,迈着自信又略带忐忑的步伐走进了大厅。 只见大厅之内,密密麻麻地挤着三十几号人,众人或坐或站,神色各异。 教主高高地坐在那宽大的椅子上,神态威严,气势不凡。 二人见状,忙快步上前,恭敬地拜道:“孔文、孔武参见教主。圣火冲霄、号令英豪、唯我神教、天下最高。” 孔文、孔武喊罢,红蝴蝶孔文微微抬头, 目光坚定地说道:“启禀教主,我兄弟二人不辱使命,成功盗得了青州府知州大印。 而且经过一番仔细打探,我们得知周侗根本就没有藏在孙立府中。 据可靠消息,他早已经被教主您的神威打进了茫茫大海之中,想必早已命丧黄泉了。” 众教众听闻此言,情绪瞬间被点燃, 齐声高呼道:“圣火冲霄、号令英豪、天下武功、教主最高。” 那声音在大厅内回荡,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圣火教教主“童颜”方天朔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然后缓缓说道:“今日乃是四月十四日,经过本教主深思熟虑,我们决定在四月二十九日正式起事。 距离起事之日,如今仅有短短五天时间了。今日孔文、孔武二位贤弟立下如此头功,实乃我教之幸。 诸位,你们可知,在青、登二州,我圣火教兄弟多达一万五千人。 凭借如此雄厚的力量,我们定能一举夺下青、登二州。 待拿下这二州之后,我们乘胜追击,再将德州收入囊中。 到那时,我们背靠辽国这棵大树。先借助辽国的强大势力,推翻腐朽的大宋王朝。 而后,我们凭借自身的实力与智慧,再将辽国和西夏一一消灭。 如此一来,天下土地皆归我教所有,我们将这些土地公平合理地均分给诸教众, 实现真正的大同世界,让天下百姓都能享受永乐之福!” 众教众被教主描绘的宏伟蓝图所深深吸引,情绪激昂到了极点, 齐声高呼道:“等富贵、均田地,一统天下、天下永乐。”那呼声如滚滚春雷,震撼着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圣火教教主“童颜”方天朔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红蝴蝶孔文和黑蝴蝶孔武身上, 说道:“孔文、孔武两兄弟对登州城内的情况了如指掌,此次攻打登州,就任命你二人担任左右副先锋。 你们的任务至关重要,需先秘密潜入城中,待登州兵马大元帅南宫犳率领大军进攻登州之时,你们在城内来个里应外合。 只要成功夺下登州城,本教主定不会亏待你们,封你二人做个提辖官。” 这红蝴蝶孔文和黑蝴蝶孔武一听圣火教教主“童颜”方天朔仅仅封他们兄弟二人做个提辖官,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满之意。 在他们看来,自己二人出生入死,立下如此大功,所得封赏却与预期相差甚远。 然而,在这威严的教主面前,红蝴蝶孔文和黑蝴蝶孔武哪里敢将心中的不悦表露出来,忙不迭地跪下, 恭敬地拜道:“谢过教主恩典,我兄弟二人愿为教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圣火教教主“童颜”方天朔微笑着点点头,说道:“二位兄弟,此次劳苦功高。 今日就在山上好好休息去吧,养精蓄锐,为即将到来的大事做好准备。” 说罢,便有教众上前,将二人客客气气地请出了大厅,引到了后山住处。 圣火教教主‘童颜’方天朔正在和众人密谋四月二十九日起事,这时进来一人,‘童颜’方天朔一见大惊, 问道:“三弟,你怎么回来了?”那人走上前,拜道:“青州兵马大元帅方天望拜见教主,圣火冲霄、号令英豪、唯我神教、天下最高。” 圣火教教主‘童颜’方天朔说道:“三弟请起,一旁坐下。” 来人起身后禀道:“教主,小弟这么急前来,有重要事情禀告,青州府内兵马有异动, 青州知州刘琦将州府之兵全都调入了青州城内,事出忽然,我特地亲自回来禀告教主,早做准备。” 这时头发一半是白一半是黑的玄冥护法厉万年说道:“难道青州知州刘琦得到了什么信息?” 登州兵马大元帅南宫犳说道:“这不太可能呀?我们定下起事日期不过十日, 当时只有两大元帅、四大守法知道。在座各位也是今日才知道四月二十九起事, 不能因为青州一时兵马调动,我们就自乱了阵角。” 天龙护法黄飞佐说道:“青州兵马就是全都调进了青州城,也不过二千多人马,我们在青州的弟兄们有近五千人,里应外合必然成事。” 青州兵马大元帅方天望说道:“现在禁军还没有动静,我是怕禁军如果入驻了青州,那时?” 天龙护法黄飞佐说道:“那不如我们提前起事,先夺了青州和登州。 禁军也不过八千人马,也不会奈我们如何。”说罢看向圣火教教主‘童颜’方天朔, 方天朔说道:“可惜在辽国购买的羽箭还没有到,我儿方腊还没有得到通知。” 第161章 圣火峰上高手来袭 登州兵马大元帅南宫犳说道:“我们四月十九日起事,少教主在睦州也就晚了十日,并无大碍。” 圣火教教主‘童颜’方天朔说道:“也罢,那就四月十九日起事。” 转身坐回椅子上,说道:“本教主发令!”三十多名教徒全部起身,齐声说道:“听教主令。” 圣火教教主‘童颜’方天朔命令道:“众位,我们就定在四月十九日起事。 为了保密期间,除了青州兵马大元帅方天望、登州兵马大元帅南宫犳,明天下山各回青州和登州, 金锤将司马勇、银锤将司马猛守住山上,其他弟兄们全都暂住在圣火峰。” 众人站起,齐声说道:“谨遵教主令!” 再说这红蝴蝶孔文和黑蝴蝶孔武进了住处,一见只是间草房。 二人心中愤愤不平,这时云中燕项天行忽然进了房内。 二人一见忙说道:“项兄,我兄弟二人正要去找你,才上山时怎么不见了项兄?” 云中燕项天行笑着说道:“人有三急,我一上山,就有内急。二位贤弟,这回可是如愿了?” 红蝴蝶孔文生气的说道:“嗨!我们立下如此大功,竟然只封我二人做个登州提辖官。” 黑蝴蝶孔武接着说道:“连在大厅议事都不让我们参加,如此这般,真是太小看我们兄弟了。 就是看不起我们是采花的,他一个教主,生采子宫车,保持着童颜,就是什么光彩事。” 云中燕项天行忙问道:“什么生采子宫车,保持着童颜?” 红蝴蝶孔文忙说道:“都小声些,不要命了?” 然后小声的说道:“就是把八个月的孕妇抓来,活着取了子宫车,做成返老还童的神药,保持着童颜。” 云中燕项天行剑眉倒竖,气愤地说道:“真是该千刀万剐呀!” 红蝴蝶孔文忙说道:“项兄,低声些。” 云中燕项天行说道:“真是没想到呀,教主为非作歹。 还看不起我们采花的,这给你们兄弟二人的官也太小了。 还不如我们这就下山,我们三人笑傲江湖,乐遍天下。” 黑蝴蝶孔武忙说道:“不可不可,才教主传下令来,说了,这几日任何人不得下山,如有违令者,斩无赦。” 云中燕项天行说道:“二位兄弟,我们偷着下山不行吗?” 黑蝴蝶孔武忙说道:“这下山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我们上山时的路。 要乘坐吊篮,才能上下圣火峰。另一条路是水路,我们兄弟全不会水呀?项兄会水?” 云中燕项天行摆了摆手,说道:“我也是旱鸭子。 二位贤弟可知这山上有多少人?” 红蝴蝶孔文说道:“我们兄弟在这住了十几日,这山上有五、六百人,其中大厅里那三十多人,可全是好手,各个身怀绝技。 东西南北各有护卫一百左右人,还有侍者百人左右。” 这时黑蝴蝶孔武听见有动静,忙伸手比试,红蝴蝶孔文忙止住了声。 紧接着有人敲门,黑蝴蝶孔武打开门一看,原来是有人来送饭菜。 黑蝴蝶孔武接过酒菜,摆在桌上后,忙让云中燕项天行上座。 这也不客气,坐下后说道:“二位贤弟,可把我饿坏了。”说罢大口吃了起来。 这饭菜只是二人份,这云中燕项天行基本上一个人就全吃光了, 吃完后说道:“二位贤弟,我出去运动运动,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说罢冲着二人笑了笑。 这红蝴蝶孔文和黑蝴蝶孔武笑着看着云中燕项天行吃完后,转身出去了。 二人一看不剩什么了,没办法,谁让受了云中燕项天行的恩惠。 红蝴蝶孔文说道:“兄弟,咱俩也不能饿着呀? 一会天黑下来,咱两也出去转转。这方教主不把咱们当自已人,在这也不招人待见。 还真不如项兄说的,我们三人去闯荡江湖去。” 黑蝴蝶孔武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听哥哥的。” 这兄弟二人趁着天黑,出去偷了些吃食,吃饱喝足后返回了住处。 半夜时分云中燕项天行也回来了,三人挤着睡了一觉。 第二天早饭这红蝴蝶孔文和黑蝴蝶孔武又去偷了些,二人对留在圣火教还是不死心, 还要去见一见圣火教教主‘童颜’方天朔。二人再次来到议事大厅,要求见教主。 没有想到,教主方天朔放话,隆重邀请。 红蝴蝶孔文与黑蝴蝶孔武二人神色匆匆,急忙朝着厅内快步走去。 只见教主童颜方天朔高高在上,端坐在主位之上,神态威严。 二人见状,忙加快脚步,如昨日一般,毕恭毕敬地拜倒在地, 口中高呼:“孔文、孔武参见教主。 圣火冲霄、号令英豪、唯我神教、天下最高!” 教主童颜方天朔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目光温和地看向二人, 说道:“二位兄弟,今日乃是四月十五,再过短短几日,我们便要举事。 此前二位为教中已然立下赫赫大功,此次也有重要任务交付。 今日你们便下山返回登州,与登州兵马大元帅南宫犳来个里应外合,一举夺取登州。 若能成功,这又是一件不世之功。届时,我必定重重奖赏二位兄弟。” 二人听闻此言,心中满是感激,不禁涕泪横流。 黑蝴蝶孔武更是声泪俱下地说道:“教主, 我兄弟二人必定以死效命,绝不辜负教主的信任。” 就在此时,一个小头目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下, 急切地禀报道:“启禀教主,大事不妙!有一个道士闯入山中,在前山肆意杀戮, 我们众多兄弟皆惨遭毒手,就连‘霍氏双雄’两位头领也未能幸免,全部被杀!” 那小头目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 教主童颜方天朔听闻此言,顿时怒目圆睁, 大声喝道:“哪里来的道士?他究竟是如何上得山来的?” 教主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威严,回荡在大厅之中,让众人不禁心头一凛。 那小头目忙不迭地回道:“回禀教主,那道士正是昨日跟随红蝴蝶、黑蝴蝶他们二位一同上山的。” 红蝴蝶孔文和黑蝴蝶孔武二人听闻,吓得浑身如筛糠一般颤抖不止,一下子便跪了下去。 黑蝴蝶孔武更是惊慌失措,忙不迭地说道:“教主,那道士是云中燕项天行。 我们这就前去查看,定将他叫进来,听候教主发落。” 黑蝴蝶孔武话音未落,又一名小头目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气喘吁吁地说道:“禀报教主,大事不好!有一道士不仅把上山的绳索全部砍断,还杀了我们百十个兄弟。 我们奋力抵抗,却根本抵挡不住他的攻势!” 紧接着,又一名小头目匆忙跑进来, 大声报道:“教主,不好了!山上不知何处有人放火,火势凶猛,已经蔓延开来!” 第162章 云中燕竟是震八方 此时,天龙护法黄飞佐、地虎护法张天霸、玄冥护法厉万年、黄龙护法石中宝四大护法纷纷站起身来。 天龙护法黄飞佐拱手说道:“教主,此事不必劳烦您亲自过问,我等四人前去查看即可,定将事情妥善处理。” 教主童颜方天朔怒不可遏,大声喝道:“务必将那云中燕项天行活捉,带回来见我!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多大的胆子!” 四大护法齐声应道:“领教主令!”说罢,各自拿起兵器,带着红蝴蝶孔文和黑蝴蝶孔武快步走出了大厅。 六人出了大厅后,只见左侧不远处火光冲天,滚滚黑烟直上云霄。 玄冥护法厉万年看了一眼黄龙护法石中宝, 说道:“石兄,此处火势凶猛,我与你一同前去灭火,以免火势进一步蔓延,危及教中根基。” 天龙护法黄飞佐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我与张兄弟、孔文、孔武去前山索道处查看一番, 看看那道士究竟是如何破坏上山绳索的,是否还有其他阴谋。” 说罢,两队人便各自分开,朝着不同方向而去。 话说天龙护法黄飞佐、地虎护法张天霸、红蝴蝶孔文、黑蝴蝶孔武四人来到前山山崖处, 但见教众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散落各处,一片凄惨景象。 那原本连接上下山的绳索,此刻已全部被砍断,断绳在风中摇曳。 然而,四处搜寻,却不见那道士云中燕项天行的踪影。 就在此时,地虎护法张天霸突然说道:“你们听,下面怎么传来阵阵喊杀声?” 四人忙极目远望,只见远处一群教众正追赶着一个骑马之人。 无奈距离实在太远,看得并不真切。 不过,在阳光的强烈照射下,可以隐约看出马上之人身着盔甲。 地虎护法张天霸不禁惊呼道:“莫非是大宋的将军杀进青溪谷来了? 看这情形,似乎是从西部杀进来的,并非青州方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的计划已经泄露?” 众人听闻,皆是一脸凝重,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再说大厅之内,又有小头目慌慌张张地跑了进去, 焦急地禀报道:“教主,大事不好!圣火峰右侧出现一名道士, 此人见人就杀,手段狠辣至极,我们已有几十名兄弟惨遭杀害,就连潘家五虎也全部命丧其手!” 教主童颜方天朔听闻,怒声问道:“只是一名道士而已?竟能在我教中如此肆意妄为?” 小头目赶忙回道:“回禀教主,确实就只有一名道士。” 教主童颜方天朔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虽早有耳闻云中燕项天行的名号, 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厉害,竟敢独自一人闯入我教重地,大肆杀戮!” 此时,旁边的江南七雄站了起来,其中一人抱拳 说道:“教主,休要长他人威风。我等七兄弟自加入教中以来,寸功未立。 此次,定要将那道士捉来,献给教主,我等也立上一功。” 教主童颜方天朔微微点头,笑道:“有劳七位兄弟了。事不宜迟,速去速回,我在此静候佳音。” 江南七雄齐声道:“领教主令!” 说罢,各自手持兵器,威风凛凛地走出大厅,朝着圣火峰右侧疾驰而去。 再说天龙护法黄飞佐、地虎护法张天霸、红蝴蝶孔文、黑蝴蝶孔武四人, 正专注于山下情形时,突然听到圣火峰右侧传来阵阵惨叫声。 四人对视一眼,当下也顾不上再查看山下,急忙朝着圣火峰右侧奔去。 待四人赶到圣火峰右侧,只见此处教众的尸体同样横倒一片,血腥之气弥漫在空气中。 隐隐约约听得前方树林中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四人不敢耽搁,忙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速跑去。 刚跑到近前,便听到有人悲愤地喊道:“五弟!你还我五弟命来!” 紧接着又喊道:“三哥,你还我三哥命来!” 天龙护法黄飞佐、地虎护法张天霸、红蝴蝶孔文、黑蝴蝶孔武四人定睛一看, 只见一个道士双手握着乌黑发亮的护手双钩,正与教众激烈搏斗。 红蝴蝶孔文见了,忙高声喊道:“项兄,别打了,自己人!” 旁边的天龙护法黄飞佐却气得破口大骂:“你们两个没长眼的采花小淫贼,瞎了你们的狗眼! 这哪里是什么云中燕项天行,这分明就是镇国大将军、震八方周侗!” 话说这周侗怎么会被误认成云中燕项天行呢?此事还要从半个多月前说起。 当时,周侗在桃花岛潜心学艺已达一个多月之久。 在这期间,空空大师''天下第一拳王''金台倾囊相授,将自己毕生所学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周侗。 不仅如此,两位大师还运用深厚的内力,为周侗度入了八成内力,助他功力大增。 此时的周侗,体内不仅有空空大师的八成内力,还有之前华山派掌门鹤发王万烈传功的三成内力。 更为难得的是,周侗习得了华山的‘太极五行神功’,天下第一高手拂尘罗真人的‘五雷霹雳法’。 如此一来,周侗的武功已然达到了极高的境界,放眼天下武林,能与他匹敌之人已然寥寥无几。 此刻的周侗,正满心期待着混江龙李俊、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前来乘船接应,一同返回登州。 且说公孙胜恭恭敬敬地来到罗真人面前,禀道:“师父,此前算定混江龙李俊等人应在本月十五前来接周侗,可如今已然过去十天之久。 徒儿实在放心不下,心中揣测,莫不是他们遭遇了什么棘手之事,故而耽搁了行程?” 罗真人神色从容,微微颔首,缓缓说道:“此处距离蓟州不过十里有余。 明日,你便送他离岛吧,让他在蓟州上岸。” 公孙胜听闻,赶忙应道:“谨遵法旨。 师父,说起来,这周侗食量着实惊人,回来时得多购置些粮食才行。” 罗真人不禁微微一笑,说道:“我们这些修行人,大多秉持过午不食的戒律, 即便晚上进食,也不过是食用一些野菜罢了,又怎能与周侗相提并论呢。 你且去把他叫过来,我要为他修下发髻。另外,将我那套里外全新的道袍取来。” 公孙胜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将周侗带至罗真人面前,同时拿来了罗真人那崭新的内外衣鞋等物。 周侗随公孙胜来到罗真人面前,上前自称道:“弟子拜见师父。“ 罗真人看着周侗,语重心长地说道:“周侗,明日你便要踏上归程了。 此地距蓟州虽不算远,但毕竟处于辽国管辖之地。 我将你扮作道士模样,如此一来,你行走起来也更为方便。” 周侗回道:“谢过师父。\" 言罢,罗真人便亲自为周侗精心妆扮成道士模样。 之后,又让周侗研习了一遍内力发射暗器以及点穴的精妙手法,罗真人频频点头。 与此同时,空空大师也将那用陨铁精心打造而成的离尘钩,用厚牛皮套装好,郑重地赠给了周侗。 第163章 二壮士烧辽国羽箭 第二日清晨,阳光洒在岛上,周侗满怀感恩与不舍,恭敬地跪在地上,向师父空空大师‘天下第一拳王’金台、天下第一高手''拂尘''罗澄罗真人辞行。 随后,周侗与公孙胜一同登上一条小船,公孙胜划着小船,再借着海潮的力量,顺利地在蓟州上岸。 临分别时,公孙胜从怀中取出一枚暗器,递到周侗手中。 说道:“周师兄,你我也算是同门一场。这是我平日里惯用的暗器,能够运用‘五雷霹雳法’以深厚的内功发出。 今日便送你一枚。这暗器体积小巧,即便身上携带四五百只,也不会造成太大负担。” 周侗接过一看,只见是两头带尖的大号飞针。 公孙胜又拿出一些碎银子,交到周侗手中。 周侗满心感激,连声道谢后,便与公孙胜就此分别。 话说时光流转,第二年,公孙胜谨遵罗真人的法旨,踏入江湖开始历练。 五年之后,公孙胜与托塔天王晁盖等人巧妙谋划,成功智取生辰纲,而后一同登上了水泊梁山。 直至九年后,公孙胜才返回二仙山紫虚观。 且说周侗上岸之后,便朝着登州方向匆匆进发。 这蓟州地处燕云十六州,乃是辽国的领土范围。 一路行来,三日后,周侗抵达了宋辽边境的三河屯。 这三河屯是一座规模颇大的城镇,在宋辽过境之处占据着重要的地理位置。 一路走来,周侗发现这蓟州境内契丹人数量并不多,无论是市井风貌还是百姓生活,一切竟与宋国国内并无太大差异。 而这三河屯,相较于其他地方,也只是多了一些契丹人在此负责收税而已。 周侗行至三河屯的一个铁匠铺前,脚步停了下来。 周侗从怀中取出公孙胜所给的铁针,递到铁匠面前, 问道:“打造一百只这样的铁针,需要多少时间?” 铁匠接过铁针,仔细端详一番,自信地说道:“这个容易得很。 我们这里有现成的箭尖,稍微加工一下便可。 我们店里有三个人,半个时辰就能打造完成,不过需要二两银子。” 周侗心中一动,一边询问:“你们哪来的现成的箭尖?”一边将二两银子递给铁匠。 那铁匠听闻,谨慎地四下看了看, 压低声音说道:“道长,这箭尖是契丹人定制的。 我们三河屯好多家铁匠一起赶制,总共做了十万只。 我这边做多了,便余下了一些。今天只需略作加工,就能打成您要的铁针。” 铁匠似乎还有话要说,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周侗敏锐地察觉到铁匠的异样,看了他一眼,又拿出二两多银子, 说道:“再给我打一百只。” 铁匠一听,顿时喜上眉梢,感激地说道:“谢谢道长,不然我这些多余的东西,还得拿去重新熔炼。 这些箭尖一个月前被收了上去,今天上午我还看见他们拉了十车羽箭出了关,那箭尖就是我们打的。 真没想到,宋国竟然会到辽国来买羽箭。” 周侗听完铁匠这番话,心中暗自思忖:“我大宋军队绝无可能到辽国来采购羽箭,辽国也定然不会将羽箭卖给宋军。 这其中必定隐藏着重大问题。” 周侗随即又来到皮匠店,定制了一条宽皮带,将打造好的铁针整齐地别在皮带之上。 当晚,周侗顺利通过边境,加快脚步去追寻运送羽箭的车辆。 这一日,天将黑之时,周侗来到了德州境内。 路过一个大车店时,周侗看到有十辆大车停在店内,车上都覆盖着油布。 周围有许多人在严密把守,隐隐还能听到里面有人说着契丹语。 待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周侗又悄然返回大车店。 只见此处防守极为严密,周侗小心翼翼地躲在树上,仔细观察着四周的情况,正准备有所行动之时。 忽然,只见两个身影迅速冲向大车店,手中各握着一把单刀,眨眼间便杀了外面的两名守卫。 这时,还有一个隐藏的暗哨发现了异常,大声呼喊起来。 这二人毫不畏惧,迅速拔下旁边的火把,点燃了旁边一辆大车的油布。 刹那间,大车店内一片混乱,十多个人各自拿着刀枪冲向这二人,其中有两人手持契丹人的弯刀,气势汹汹。 这二人毫不退缩,边打边退。就在此时,周侗趁机偷偷揭开一辆大车的油布,定睛一看,果然是满满一车羽箭。 此时,那二人渐渐陷入危险之中,对方的武功都不容小觑,尤其是那两个使弯刀的契丹人,刀法凌厉。 周侗见状,毫不犹豫地出手,身形如电,两拳便将两人当场打死。 接着,他身体飞速向前,又是一连串六个拳影,瞬间打倒六人。 此时,对方只剩下一个头目,两个使弯刀的契丹人,以及两个小头目。 周侗目光冷峻,大声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要把这些羽箭运往何处?” 对方几人却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哼,怕是你们没有那个命知道吧?” 就在这时,周侗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他们是圣火教的,这些羽箭是他们在辽国购买的。 从边关到沿途的县衙,全都是他们的人。我们报官根本没用,所以才想着放火将这些羽箭烧掉。” 对方那头目听闻,怒声问道:“那日在客栈偷听的是你们两个?” 其中一人毫不畏惧地回道:“正是我们。你们这些邪教,妄图造反,在辽国买来羽箭……” 周侗神色冷峻,缓缓插话道:“如此看来,留你们这些人在这世上,也实在是毫无用处了。” 言罢,只见他身形陡然一晃,如鬼魅般瞬间闪至六人近旁。 紧接着,他身形转动,拳影翻飞,几记刚猛凌厉的重拳迅猛击出。 那六人尚未来得及做出任何有效的抵抗,便纷纷被这凌厉的攻势击中,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重重地摔倒在地。 周侗身后的二人见状,赶忙快步上前查看情况。 这一查看,顿时脸色大变,原来这几人早已气息断绝,皆被周侗刚才那几拳,一拳一个给活活打死了。 周侗神色平静,对着这二人吩咐道:“仔细搜一搜他们身上都携带有什么物品,然后将羽箭全部烧掉吧。” 第二天清晨,朝阳初升,柔和的阳光洒在大地上。 周侗独自一人在路上走着,步伐稳健而从容。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二人从后面奋力追了上来。 其中一人满脸笑意,大声说道:“道长,这是急着要去哪里呀? 走得可真是快,我们俩在后面紧赶慢赶才追上。” 周侗微微转头,说道:“我打算前往登州。” 第164章 朱仝雷横跪求学艺 那二人听闻此言,彼此对视了一眼, 其中一人接着说道:“正巧,我二人也要去登州。 在那里出了一件极为重大的案子。 那‘彩蝶双飞’这两个恶贼,先是在我们济州郓城犯下累累罪行,最近又在登州犯下了令人发指的采花命案。 如今,两路七州都已经发下了秘密的海捕文书,全力缉拿这两个恶徒。 我们兄弟二人正是负责查办这起采花大案的。 前几日,我们在客栈投宿之时,无意间听到他们邪教组织要去取从辽国购买的羽箭。 于是,我们一路小心翼翼地跟踪,发现他们顺利接到羽箭后,竟与两个衙役会合,看样子,有的官府竟是和邪教一伙狼狈为奸的。 我们寻思着,这些羽箭若被邪教所得,绝不是什么好事,不如就放一把火,将这些羽箭烧个干净。 昨天幸亏遇到了道长您,若不是您出手相助,恐怕我们兄弟二人早就性命不保了。” 周侗微微点头,说道:“那正好顺路,咱们一同前行吧。” 那二人听闻,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 其中一人赶忙自我介绍道:“我叫雷横,江湖上的朋友都给我个面子,称我一声‘插翅虎’。” 说着,他又指了指身旁的同伴,“他叫朱仝,别看他才二十多岁, 可这一脸胡须长得那叫一个威风,恰似那关云长一般,所以江湖人称‘美髯公’。 不知道长怎么称呼呢?” 周侗微微一笑,轻声回了句:“我姓周,你们就叫我周道长吧。” ‘美髯公’朱仝和‘插翅虎’雷横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 忽然,雷横猛地大喝一声,一拳朝着周侗迅猛打去,拳风虎虎生威。 周侗见状,不慌不忙,正要伸手去接这一拳。 然而,就在此时,朱仝也毫不迟疑地一拳打来,这一拳角度刁钻,来势汹汹。 周侗却身形一闪,巧妙地躲过了这一击。 接下来,面对二人如雨点般的攻击,周侗只是一味地防守,并不主动进攻。 只见他身形灵动,如游龙一般,在二人的拳风之间穿梭自如。 这二人接连打了十多拳,却惊讶地发现,自己连周侗的衣角都碰不到,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二人心中又惊又佩,当即翻身拜倒在地, 诚恳地说道:“道长,您这拳腿功夫实在是高深莫测,堪称我等所见高手中的顶尖人物。 我二人对您佩服得五体投地,愿意拜您为师,还望您多多赐教,传授我等一些武艺精髓。” 周侗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伸手示意二人起身, 说道:“二位请起,既然我们同路而行,那便是有缘。 不必拘泥于拜师的繁琐礼节,我看你们二人资质不错,又是忠君爱国之士,一路上我便教教你们便是。” ‘美髯公’朱仝和‘插翅虎’雷横闻言,心中大喜,赶忙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随后,这三人便一同朝着登州方向前行。 一路上,周侗一边耐心地传授他们拳脚和刀枪的精妙技法,一边讲解其中的门道和要点。 这一日,三人来到了登州北门十里外的一座小山上。 此时,众人皆感到有些疲惫,便决定在这山上休息一会儿。 雷横站在山上,目光向远处眺望。 忽然,他眼睛一亮,笑着说道:“你们看远处那两个女子,一个身着红衣,一个身着黑衣,正快速跑过来。 要是这二人正好是红蝴蝶和黑蝴蝶那该多好啊。” 朱仝顺着雷横所指的方向看去,点了点头, 说道:“咱俩下去瞧瞧,万一真的是‘彩蝶双飞’这两个恶贼呢? 若是让她们就这么跑了,可就错失良机了。” 二人随即将想法告知周侗,提及这‘彩蝶双飞’乃是两个臭名昭着的淫贼,而且还加入了圣火教,作恶多端,危害一方 朱仝、雷横向周侗提出,自己二人想下山去一探究竟,而恳请周侗在山上安心休憩。 周侗略作思忖后,点头应允。 于是,这二人下了山。 说来也巧,刚到山下,便迎面撞上了那“彩蝶双飞”两个令人不齿的淫贼。 这两个采花贼正欲上山行那不法之事,却不知已悄然陷入危机之中。 待他们上了山,便被警觉的周侗及时发现并救下。 只见周侗出手如电,随手捡起几颗石子,运力抛出,精准地打落了“美髯公”朱仝和“插翅虎”雷横手中的钢刀。 同时,周侗不动声色地向二人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旋即转身下了山。 之后,周侗化名为“云中燕”项天行,与同行二人一同踏入了登州城。 进城之后,三人到了孙立府中,周侗趁乱进了孙立府中。 也就在此时,恰好蔡瑛儿正朝着东厢房走去。 周侗趁其不备,身形一闪,悄然靠近,轻轻点了蔡瑛儿的穴道。 而后,小心翼翼地将蔡瑛儿抱进房中,反手轻轻关上房门,周侗才为蔡瑛儿解开穴道。 蔡瑛儿穴道一解,抬手便要打向对方,却听周侗轻声说道:“瑛儿,是我。” 蔡瑛儿一听这熟悉的声音,顿时眼眶泛红,泪水夺眶而出,不顾一切地扑到了周侗身上。 周侗满是怜惜地轻轻抱起蔡瑛儿,将她温柔地放在床上。 随后,在东厢房中,二人之间弥漫着久别重逢的深情,犹如干柴遇烈火,小别胜新婚。 周侗和蔡瑛儿相互依偎,情意绵绵,在这东厢房内,尽情享受着彼此的爱意。 你来我往,颠鸾倒凤,缠绵悱恻地度过了两个多时辰。 话说周侗和蔡瑛儿大战到半夜时分,休息时,周侗和蔡瑛儿打开了护国公石瑞所给的第三个锦囊。 锦囊打开,只见里面是一道调兵的密旨。 蔡瑛儿仔细一看,不禁说道:“侗哥,还是密旨啊,这竟是一道可以调动京东西路兵马的密旨。 你如今身为京东东路的指挥使,本就有权调动京东东路的人马。 如今再有这道密旨,能够调动京东西路的人马,如此一来,这两路大军汇聚,足可对那作恶多端的圣火邪教形成合围之势,将其一举围剿。” 第165章 卢俊义单骑闯敌寨 周侗听闻此言,不禁感慨道:“舅舅曾说,当今天子,年仅二十三岁,却心智成熟非凡,远超同龄人。 其行事作风沉稳冷静,每临重大事件,皆能理智权衡利弊,在决策之时果敢坚毅,毫无犹豫迟疑之态。 今日看来,所言真是一点都不假啊,我们都不过是天子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罢了。” 周侗微微皱眉,略加思索后,对蔡瑛儿 说道:“瑛儿,你带着这道密旨前往京东西路,去东平府找董平和东昌府找张清调兵。 让他们与本月十五将兵马部署在青溪谷西面。” 蔡瑛儿一听,想到又要与周侗分开,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哽咽着说道:“侗哥,又要分开了,我实在不想……” 周侗不等她把话说完,便再次深情地将身体压了上去。 在这美好的春宵一刻,两人再次沉浸在云雨之中,难解难分。 次日,周侗依旧化名为‘云中燕’项天行,带着‘彩蝶双飞’。 假以确保安全为由,绕道来到登州城东孙新的小酒馆。 众人在酒馆内用了早饭,期间,周侗秘密吩咐邹润骑上金毛狮子兽,快马加鞭去叫卢俊义前来帮忙。 同时,又吩咐解珍、解宝送周通回桃花山老家,让其好好休养。 在青州时,周侗一入城,便正好被老大柴皇城和老二王伯年看见了。 二人见是周侗,心中大喜,赶忙跟在了后面。 随后,先后进入了‘福香院’。周侗带着两个妓女来到隔壁房间后,趁其不备,迅速点了她二人的穴位。 接着,周侗寻到了柴皇城和王伯年。 原来,周侗之前到达柴进府上时,柴进就立刻派人通知了叔父柴皇城。 当时,王伯年正巧在柴皇城处,二人得知周侗的行踪后,便打算前往青州。 王伯年心思缜密,猜到了周侗去青州的目的。 于是,二人便以探望青溪镇故友司马老先生为名,从西谷口进入了青溪谷。 这司马老先生的两个侄子司马勇和司马猛在圣火教内当个头领。 柴皇城、王伯年在青溪谷司马老先生家中了解了诸多谷中情况。仅住了一日后,司马老先生将二人送出东谷口,来到了青州。 王伯年凭借着自己出色的记忆力和绘图能力,详细地画下了青溪的地形地貌图。 周侗仔细查看了地图后,根据地形特点,认真写下了如何用兵的详细策略。 并将这些计划交给二位哥哥,嘱托他们务必到禁军军营交给童贯。 同时,周侗还将夜盗青州府印之事告知柴皇城,让柴皇城务必将此事转达给宗泽,另外写了一封信给宗泽。 信中写明让宗泽事先做好一枚假印,以备不时之需。 然后命宗泽去接受蔡瑛儿、董平、张清从西面入青溪谷,如此等等。 安排妥当之后,随后周侗和红蝴蝶孔文、黑蝴蝶孔武进了青溪谷,上了圣火峰。 在圣火峰后山河边遇到了混江龙李俊和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原来三人在登州一上岸,想着给周侗送信,并购买私盐。 哪曾想被圣火教教众给围了,押到了圣火峰。知道三人会水,所在安排在后山水军中。 周侗闻言,对三人安排了一番,就以山上烟火为号。 且说那‘独角龙’邹润,骑上威风凛凛的金毛狮子兽,离开孙新、顾宛红的酒馆。 一路疾驰,扬尘而去,四日后终于来到了繁华热闹的大名府。待寻得卢俊义后,邹润恭恭敬敬地说明此番前来的来意。 随后,‘独角龙’邹润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双手递交给卢俊义。 卢俊义接过书信,轻轻打开,入眼处,正是师父周侗那笔锋凌厉的亲笔字迹,信上仅有简洁却意味深长的七个字——“自古忠孝不两全” 。 卢俊义细细端详这七个字,瞬间便心领神会,那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坚定,当即便果断地命燕青迅速准备好盔甲和马匹。 众人一刻也不敢耽误,卢俊义、邹润与燕青三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朝着青溪谷的方向飞驰而去。 四月十五日清晨,晨曦初照,柔和的阳光洒在大地上,三人已来到青溪谷附近。 远远望去,前方赫然出现大宋的兵马,阵容严整,军旗猎猎作响。 三人不敢怠慢,连忙驱马上前。走近后,只见前方主将旗下三匹战马。 居于中间的,竟是一名气质不凡的女子,左右两侧各有一员大将。 卢俊义定睛凝视,这中间之人不是旁人,正是二品国夫人、师娘蔡瑛儿。 再看左边的,乃是大名鼎鼎的‘双枪将’董平,那手中双枪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右边的则是河北三绝之一的‘没羽箭’张清。 卢俊义赶忙上前,恭恭敬敬地拜见师娘蔡瑛儿,而后又与董平、张清相互见礼,一番寒暄。 又将邹润与燕青介绍给众人,燕青又大礼拜见了蔡瑛儿。 ‘双枪将’董平笑着说道:“人言河北有三绝,卢将军枪棒一绝,张将军飞石子一绝,这张青相扑一绝,今天真是有幸一日见三绝。”卢俊义、张清、燕青三人谦虚了一番。 就在这时,宗泽匆匆赶到。见到众人,匆匆见礼后,迅速将圣手书生王伯年画的青溪谷地图展开,那地图绘制得极为详尽,山川地势、道路关卡一目了然。 接着,宗泽又打开周侗所写的信,信上清楚地写明:四月十五日,烟火处即为邪教剿穴之地。 卢俊义看完信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二话不说,只见他单枪独骑,毅然朝着青溪谷奔去。 这青溪谷地势险要,西谷口精心设置了一道关卡,关卡两侧守卫森严,但这些教众事先没有准备。见对面来了一匹马,也没当回事。 卢俊义到了关口,毫无惧色,催马扬鞭,如疾风一般冲向关卡。 手中的镔铁枪寒光闪烁,伴随着阵阵呼喝声,只见枪影如龙,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下。 这群教众一时手足无措,卢俊义就这样势如破竹地冲过关卡,率先独骑杀进了青溪谷。 进入谷中,卢俊义远远便看到圣火峰上烟火升腾。 卢俊义毫不犹豫,纵马疾驰,朝着圣火峰的方向奋勇杀去。 一路上,圣火教教众如潮水般纷纷涌来阻拦。 这些教众虽说经过了一定的训练,队列整齐,看似训练有素,然而却缺乏实战经验。 面对如战神下凡般的卢俊义,他们的抵抗显得那么无力。 卢俊义手中的镔铁枪上下翻飞,枪花绽放,如灵动的蛟龙在人群中穿梭。 每一枪刺出,都伴随着一片惨叫,瞬间便杀倒一大片教众。 第166章 玉麒麟奋勇荡群魔 当卢俊义快杀到圣火峰下时,前方突然出现一员猛将,正是银锤将司马猛。 只见司马猛手持双锤,威风凛凛地站在路中,双锤舞动,带起阵阵风声。 他大喝一声,舞着双锤直朝卢俊义扑来,那气势犹如猛虎下山。 卢俊义毫不畏惧,沉着应对,手中镔铁枪猛地迎上,枪锤相交,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火星四溅。 卢俊义目光炯炯,大声喝道:“可算碰到个有些真本事的,快报上名来!”那声音洪亮,在山谷间久久回荡。 银锤将司马猛亦是大声喊道:“我乃圣火教银锤将司马猛,你又是何人?竟敢单枪匹马闯入我教重地!” 卢俊义冷冷一笑,神色傲然,缓缓说道:“我便是那河北玉麒麟卢俊义!” 银锤将司马猛听闻此言,顿时大惊失色,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司马猛望着卢俊义,惊叹道:“卢将军武艺果然超凡绝伦,单枪匹马竟能在我教众重重阻拦下这一路杀来。 看这一路尸横遍野,杀我教众不到一千也有八百,真不愧是军中第一猛将! 今日我定要与你大战八百回合,定要让你知道我圣火教的厉害,看你往哪里走!” 言罢,司马猛再次舞起双锤,带着千斤之力,狠狠地砸向卢俊义。 卢俊义神色镇定,不慌不忙地挥枪相迎。就在此时,金锤将司马勇也拍马如飞赶到,加入战团。 一时间,场面陷入白热化,卢俊义以一人之力,单枪战四锤,那激烈的战斗场景,正是: 枪出寒芒一线惊,划破风云气势宏。 锤若流星天际涌,呼啸而过破虚空。 玉麒麟傲临沙场,单枪匹马气如龙。 一对双雄何惧险,无畏征途展豪风。 金锤银锤齐挥舞,碰撞之间战意浓。 麒麟奋起展英勇,周旋应对显神通。 沙场烽火映热血,千古豪情韵里融 。 就在这三人打得难解难分之际,圣火教教众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汹涌杀来。 那阵势,犹如乌云压顶,让人顿感压抑与紧张。 卢俊义目光敏锐,瞬间洞察局势,深知在此情形下绝不可恋战,否则必将陷入重围,难以脱身。 当下毫不犹豫地一催胯下战马,那战马仿佛也领会了主人的意图,嘶鸣一声,如离弦之箭般朝着远处疾驰而去。 金锤将司马勇和银锤将司马猛岂会轻易放过卢俊义,他们在后面紧紧追赶,马蹄扬起阵阵尘土。 而那些圣火教教众,大多徒步,根本没有马匹代步,只能在后面奋力奔跑,气喘吁吁,却也丝毫不肯停下脚步。 卢俊义策马狂奔一段距离后,敏锐地察觉到近处只有金锤将司马勇和银锤将司马猛二人紧追不舍。 玉麒麟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忽然猛拉缰绳,战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 整个身子急速拔转马头,如旋风般朝着前方的银锤将司马猛迅猛杀去。 只见卢俊义手中长枪如灵动的蛟龙,瞬间刺向银锤将司马猛。 银锤将司马猛正一门心思地追赶,距离卢俊义太近,完全没料到卢俊义会突然回马反击。 等司马猛惊觉那寒光闪闪的长枪刺来时,已然来不及躲避。 慌乱之中,银锤将司马猛急忙舞动双锤,试图抵挡这凌厉的一击。 然而,卢俊义力大无穷,只见他单枪用力一挑,那强大的力量将双锤左右狠狠拨开。 双锤瞬间左右分开,银锤将司马猛的前胸毫无防备地暴露出来。 卢俊义趁机发力,长枪如''霸王烧香'',直直刺入他的前胸。 银锤将司马猛只觉胸口一阵剧痛,双手不由自主地松开,双锤“哐当”一声掉落地上。 接着整个人也从马背上重重摔下,鲜血在尘土中蔓延开来。 几乎与此同时,金锤将司马勇拍马赶到。 卢俊义毫不犹豫,手中长枪再次出击,目标直指金锤将司马勇的马头。 金锤将司马勇正高举着金锤,准备攻击卢俊义,忽见卢俊义竟然将枪刺向马头,心中大惊。 金锤将司马勇深知马若受伤,自己必将陷入困境,忙不迭地挥锤向下,全力护住马头。 就在这一瞬间,卢俊义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的光芒,手腕猛地一翻,那原本刺向马头的长枪瞬间改变方向,如闪电般准确无误地刺入金锤将司马勇的哽嗓咽喉。 金锤将司马勇瞪大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却再也无力挣扎,身子一歪,从马上栽落下来。 卢俊义连杀二将,此时,后面的圣火教教众已经纷纷赶到。 卢俊义毫无惧色,大喝一声,催马直接朝着教众冲杀过去。 卢俊义手中长枪挥舞得密不透风,如狂风扫落叶一般,所到之处,教众纷纷倒下。 那场面,恰似麒麟踏入百兽群中,威风凛凛,势不可挡。 卢俊义单枪匹马,杀得敌军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大地。 另一边,童贯见到柴皇城、王伯年带来的周侗书信,以及王伯年画得详细无比的青溪谷地图后,心中有了全盘的作战计划。 在四月十五这日,童贯亲率御营禁军八千精锐人马,浩浩荡荡地从青溪谷东口杀入。 御营禁军兵马总管吴阶一马当先,威风凛凛地冲在队伍最前方。 刚进入谷口不久,就遇到了圣火教登州兵马大元帅南宫犳和青州兵马大元帅方天望率领的教众。 方天望见势不妙,急忙对南宫犳说道:“你速速前往圣火峰报告教主,此处情况危急。我且率教众抵挡一阵,为你争取时间。” 南宫犳闻言,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掉转马头,向着圣火峰方向疾驰而去。 这边,方天望毫不畏惧,纵马提枪,与吴阶战在一处。 吴阶在大名府时,有幸习得周侗的‘游龙枪’绝技,这枪法变化多端,威力惊人。 二人你来我往,十几个回合下来,吴阶瞅准时机,使出一招‘游龙戏凤’。 只见他手中长枪如龙在云端嬉戏,灵动飘逸却又暗藏杀机。 枪尖如凤喙般精准地刺向方天望,方天望躲避不及,被一枪刺死,从马上坠落。 第167章 离尘双钩大杀四方 那圣火教的登州兵马大元帅南宫犳在前往圣火峰途中,正碰到蔡瑛儿和宗泽、燕青、邹润。 宗泽目光敏锐,见对方气度不凡,装扮独特。 最主要是手中拿着大将军周侗的九转朝阳枪,便知此人绝非一般人物。 当下毫不迟疑,拍马舞枪,主动上前挑战方天望。 二人瞬间展开一场激烈的厮杀,两杆枪战在了一处,难解难分。 十几个回合后,宗泽瞅准破绽,使出周侗所传授的‘锁喉枪’绝技。 这一招犹如‘狂龙吐珠’,枪尖准确无误地刺向南宫犳,南宫犳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刺中要害,当场毙命,落马身亡。 宗泽跳下马,拾起九转朝阳枪,放在了邹润骑的金毛狮子兽的得胜勾上,得了南宫豹的宝马。 吴阶凭借着高超的武艺,率部从东谷口接连杀透三关,一路势如破竹,顺利率兵抵达了青溪镇。 而此时,双枪将董平、没羽箭张清也率兵从西谷口杀入了多时。 且说宗泽、燕青、邹润则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蔡瑛儿,一路前行,也来到了圣火峰下与卢俊义汇合。 再说青州和登州这边,青州知州刘琦、登州知州李纲早已暗中布局,按计划同时发难。 凭借着事先细致入微的暗查,掌握了圣火教教众的详细信息。 青州有秦明、黄信,登州有彭成、孙立人一干将校,将那些隐藏在各地的教众一举全数拿下,使得圣火教在这两地的势力说,在同一日遭受沉重打击。 回头再说圣火峰山峰上右侧,周侗正与江南七雄酣战在一起。 周侗武艺己是少有对手,只是这七人互相配合的默契。在一番激烈拼杀后,已经力斩二人。 就在此时,天龙护法黄飞佐、地虎护法张天霸、红蝴蝶孔文、黑蝴蝶孔武四人匆忙赶到。 红蝴蝶高声喊了句:\"项兄,别打了,自己人。\" 天龙护法骂道:“你个该死的小淫贼,瞎了你们的狗眼,那是镇国大将军、震八方周侗。” 红蝴蝶孔文还不死心,高声喊道:“项兄,你当真就是周侗?” 黑蝴蝶孔武也紧接着大声问道:“那青州知州的官印难道是假的?” 周侗此时正全神贯注地与江南七雄激战, 随口回应道:“二位贤弟,多亏了你们带我上圣火峰,待此事过后,必有重赏。” 周侗一边说着,手中的动作却丝毫未停,继续与江南七雄展开殊死搏斗。 天龙护法黄飞佐听闻周侗所言,是这两个蝴蝶将周侗带上的圣火峰,周侗还要重赏他二人。 心中暗自思忖:“若不是这两个小淫贼,周侗又怎能登上圣火峰,官兵又怎会杀将而来?留着这两个小贼又有何益处?” 念及于此,他双手舞动盘龙棍,棍风呼呼作响,以雷霆万钧之势,一棍子径直朝着黑蝴蝶孔武狠狠砸去。 可怜孔武毫无防备,瞬间被这凌厉一击击中,当场气绝身亡。 紧接着,黄飞佐手中的盘龙棍又朝着红蝴蝶孔文迅猛扫去。 红蝴蝶孔文擅长使用软剑,面对黄飞佐那威力惊人的盘龙棍,深知自己绝非对手,哪敢与之正面交锋。 只见他身形一闪,施展绝妙轻功,如飞燕般急忙躲开,瞬间来到了地虎护法张天霸的身旁。 张天霸原本正欲冲向周侗,大展一番身手。 然而,此刻眼见黄飞佐已然将孔武击杀,而孔文又突然来到自己眼前。 他心中一横,暗道:“既然如此,干脆一个不留!” 当下毫不迟疑,手中扑刀高高举起,带着一股肃杀之气,用力朝着红蝴蝶孔文狠狠砍去。 这一刀势大力沉,孔文躲避不及,顿时血溅当场。 至此,江南七雄瞬间折损四人,仅剩下三人。 天龙护法黄飞佐与地虎护法张天霸相视一眼,眼中杀意大盛,同时朝着周侗猛扑过去,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忽然从树林之中又窜出十几个高手。 原来,圣火教教主童颜方天朔在大厅之中,左等四大护法毫无消息传来,右等江南七雄也不见丝毫动静。 他心中隐隐感到不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于是,方天朔当机立断,率领众人走出大厅。 刚一出来,便瞧见左侧火势凶猛,已然失去控制。 众人急忙来到前山,向下望去,只见宋军如潮水般已经杀到了山下,场面甚是壮观且令人胆寒。 圣火教教主童颜方天朔见状,心中暗叫不好:“大事不妙呀!如今这局势,恐怕只有先从后山水路撤离此地,再作打算了。” 想到此处,他不敢有丝毫耽搁,带着这十几人匆匆向后山奔去。 半路上,他们隐隐听到右山方向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童颜方天朔略一思索,当机立断,众人改变方向,朝着右山杀了过去。 童颜方天朔一眼便瞧见了周侗,心中的怒火瞬间熊熊燃烧起来, 他怒不可遏地骂道:“周侗,你这可恶之人,坏我大事! 今日,我定要让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尝尝与我作对的下场!” 周侗见童颜方天朔挥舞着金背卧龙刀气势汹汹地冲来,脸上却毫无惧色, 反而微笑着说道:“方贤弟,一向可好啊?今日,你我不妨再战上八十回合,让我看看你这几年的功夫是否有所长进!” 周侗嘴上虽说着要与童颜方天朔大战一场,但话音未落,他身体突然如闪电般一个飞身,瞬间窜进了茂密的树林之中。 童颜方天朔见此情景,气得暴跳如雷,大声骂道:“周侗,你这个胆小鬼!有种就出来与我堂堂正正一战,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 童颜方天朔身后的十多个高手,见教主如此愤怒,又想着借此机会立功,纷纷毫不犹豫地冲进树林,朝着周侗追去。 周侗在撤退的过程中,一边巧妙地穿梭于树林之间,一边迅速从腰间皮带上摸出暗器“霹雳针”。 只见他运用“五雷霹雳法”,将“霹雳针”如流星般朝着身后追来之人射去。 这“霹雳针”乃是精心打造的暗器,威力惊人,一旦射中,非死即伤。 童颜方天朔手提金背卧龙刀,也紧紧跟进了树林。 他刚一进入,便看到手下人纷纷被暗器射中倒地身亡,心中不禁一凛,脚步也随之放慢了许多。 第168章 周侗战童颜方天朔 此时,山火越烧越旺,熊熊烈火如一条凶猛的巨龙,将议事大厅、住的草房等尽数吞噬。 整个山上一片火海,浓烟滚滚,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 童颜方天朔手提金背卧龙刀,在这一片混乱之中艰难前行,只见四处皆是横七竖八的死尸,惨不忍睹。 就连天龙护法黄飞佐也身中三枚飞针,此刻正躺在地上,气息微弱,奄奄一息。 童颜方天朔见状,心中悲痛万分,但他深知此时情况紧急,黄飞佐已无法救活。 方天朔强忍着悲痛,咬了咬牙说道:“黄贤弟,你安心去吧,为兄一定会为你报仇雪恨的!” 言罢,方天朔手中的金背卧龙刀轻轻一挥,一道寒光闪过,黄飞佐就此闭上了双眼。 就在童颜方天朔刚刚送走黄飞佐之时,忽然,三枚飞针如闪电般朝着他袭来。 童颜方天朔反应极快,闻声急忙侧身躲过。 然而,还未等他站稳身形,周侗的双钩已然如疾风骤雨般来到眼前。 童颜方天朔不敢大意,急忙挥刀抵挡。 刹那间,刀光钩影交错,二人瞬间战在一处。 周侗手中的乌金护手双钩,乃是用天外陨铁精心打造而成,散发着乌亮而冷峻的光芒。 此双钩历经无数次锤炼,锋利无比,坚硬异常。 而童颜方天朔的金背卧龙刀,则是由雪花镔铁铸造,刀身闪烁着如雪般的寒光,透着一股凛冽的杀意。 这把刀在他手中,更是如虎添翼,威力惊人。 二人所使招式更是各具特色。周侗施展的是三十交路“离尘钩法”, 此钩法变幻莫测,招式凌厉,每一招都蕴含着无尽的玄机。 童颜方天朔则施展出十八路“圣火烈焰刀法”,刀法刚猛霸道,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火。 每一刀都带着炽热的火焰气息,仿佛要将一切都焚烧殆尽。 不仅如此,二人在内功心法上也是各有所长。 周侗修炼的是“太极五行神功”,此功讲究以柔克刚,阴阳调和,内力醇厚悠长,绵绵不绝。 童颜方天朔所习的“摩尼圣火神功”,则至刚至阳,内力雄浑炽热,如滔滔江水般汹涌澎湃。 在暗器手法上,周侗擅长“五雷霹雳法”,这一手法能将暗器以极快的速度射出,且威力巨大。 同时,身为拳王弟子,长拳功夫也是登峰造极,拳法刚柔并济,变化多端。 童颜方天朔则拥有“烈火夺命掌”这一绝技,此掌法威力惊人,掌风所至,犹如烈火燎原,令人胆寒。 却说震八方周侗舞动双钩,与童颜方天朔从圣火峰右坡一路激战至前坡。 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一时间难分胜负。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打了五十多个回合。 激战之中,童颜方天朔暗中施展“摩尼圣火神功”,猛然发力。 只见他身上气势陡然暴涨,一股强大的内功气流如汹涌的波涛般朝着周侗席卷而去。 此时周侗正处于山坡一侧,猝不及防之下,被这股巨大的内力气流狠狠向后一推。 周侗脚下一个踉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一下子朝着山坡下滚落而去。 山下的蔡瑛儿等人见状,顿时大惊失色,各个面露惊恐之色,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睁睁地看着周侗滚落山坡,却无能为力。 然而,周侗毕竟身怀绝技,在滚落的过程中,他临危不乱,双手急速舞动双钩。 双钩在山坡的石头上划出两道耀眼的火星,犹如两条火龙在穿梭。 就在这危急之时,其中一把护手钩恰好勾住了一条石缝。 周侗借着这一勾之力,身体猛然一甩,犹如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一下子飞了起来。 童颜方天朔原本以为周侗这一掉下去,必定凶多吉少,就算不摔死,也得身受重伤,再无还手之力。 可万万没想到,周侗竟然凭借着惊人的身手,突然一下子飞了上来。 只见周侗左手钩高高举起,如一道闪电般朝着方天朔狠狠劈去。 方天朔急忙举刀抵挡,只听“嘡”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 周侗经过前五十几招的对决,已经对方天朔的刀法有了一定的了解。 此刻,他趁着方天朔抵挡左手钩的时机,毫不犹豫地挥起右手钩,也朝着方天朔猛劈下去。 方天朔见势不妙,双手紧紧握住金背卧龙刀,拼尽全力挡住了这凌厉的双钩一击。 周侗却并未就此罢休,他用右手钩用力一别,死死地别住了金背卧龙刀。 与此同时,他迅速抬起左手钩,朝着方天朔的双手狠狠劈去。 方天朔见情况危急,急忙撤刀。可他的刀却被周侗的右手钩死死别住,一时难以挣脱。 无奈之下,他双手松开金背卧龙刀,双掌瞬间运起“烈火夺命掌”,带着炽热的火焰气息,朝着周侗狠狠打去。 这“烈火夺命掌”威力惊人,掌风所到之处,空气都仿佛被点燃。 周侗见此情形,急忙撤钩,用护手钩的月牙部位迎向方天朔的“烈火夺命掌”。 方天朔见周侗如此应对,担心自己的手掌被钩住,急忙撤掌。 就在此时,金背卧龙刀失去控制,朝着地面落下。 方天朔反应极快,用脚猛地踢了下刀把。 金背卧龙刀瞬间被踢起,他顺势用左手稳稳地握住刀把,然后用力一挥,刀如一道寒光,朝着周侗的脖子处迅猛砍去。 周侗见状,身体迅速后撤,同时用右手钩的月牙巧妙地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刀。 紧接着,周侗左手钩如旋风般扫向方天朔。方天朔急忙向后撤了半步,躲过了这一击。 此时,二人皆深知对方实力不凡,不敢有丝毫大意。 童颜方天朔运起“摩尼圣火神功”,全身散发着炽热,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 周侗见此情景,也急忙运起“太极五行神功”,内力在体内如太极阴阳鱼般流转不息。 二人这一次全力相拼,看似只是刀钩相击,实则是内力在暗中较量。 随着二人内力的不断输出,只见山上狂风四起,风声呼啸,仿佛要将整个山峰都掀翻。 狂风迅速汇聚成一个巨大的龙卷风,龙卷风疯狂旋转,卷起了地上的沙石、树叶,整个场面犹如世界末日一般恐怖。 在这龙卷风中,周侗和童颜方天朔刀钩相抵,四目相对,眼中皆是坚定与决然,谁也不敢有半点分神。 就这样,二人在内力的激烈碰撞中僵持了近半炷香的时间。 过了一会儿,周侗再次看向童颜方天朔,不禁大吃一惊。 只见原本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左右年纪的童颜方天朔,此刻竟然变成了一头白发的老人,脸上皱纹密布,看上去足足有六十多岁。 周侗见状,忍不住大声喝道:“老妖精,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看来你这邪门武功,也并非毫无代价!” 第169章 霹雳针威震圣火教 方天朔听到周侗的喝声,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头发。 看到满头白发的那一刻,他心中瞬间明白了一切。 心中又惊又怒,狠狠地盯着周侗问道:“周侗,你老实说,谁教你的钩法?你的内力为何变得如此强大?” 周侗冷冷一笑,眼中满是不屑,大声说道:“你祖宗教的!你这盗采子宫车的邪门妖教,作恶多端,今日便是你的报应!” 方天朔发出一阵怪叫,怒道:“周侗,今天正是十五,也正是我用内力催服“返童丹\"之时,正是我今晨消耗了太多内力。不然……不然,杀你还不废力。” 方天朔边说着,边心中暗自思忖:“山下密密麻麻全是宋军,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此起彼伏,令人胆寒。 再看山上,火势愈发凶猛,熊熊烈焰冲天而起。 原本的四大护法如今仅剩下三个,可他们此刻究竟身在何处,我全然不知。 眼下局势如此危急,恐怕还是先撤回睦州,再从长计议以后的对策吧。” 想到这儿,方天朔猛地挥出一刀,随后转身朝着山后狂奔而去。 周侗见方天朔企图逃窜,哪肯放过,在后面紧紧追赶,脚步如疾风骤雨般紧迫。 就在这时,圣火教四大护法中的地虎护法张天霸、玄冥护法厉万年、黄龙护法石中宝三人正四处寻找教主童颜方天朔。 机缘巧合之下,他们三人与方天朔迎面相逢。 突然,三人看到对面出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然而老者身上却穿着教主的服饰。 这一奇异的来人让三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狐疑之色,他们下意识地拦住了来人的去路。 方天朔一眼瞧见三人,急切地大声喊道:“周侗就在后面紧追不舍,我们一起合围攻击他!” 三人中,玄冥护法厉万年不禁惊呼出声:“是……是教主?”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方天朔跑到三人跟前,满脸气愤地回应道:“正是本座!真没想到这周侗如今的武功竟然如此厉害。对了,后山水路的情况如何?” 黄龙护法石中宝赶忙恭敬地回道:“禀告教主,后面的河上还有三艘小船。” 方天朔微微点头,咬着牙狠狠地说道:“还好,总算还有一条退路。” 方天朔说罢,眼中闪过一丝凶光,恶狠狠地说道:“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将周侗斩杀于此!” 就在此时,周侗已经追到近前。他一眼看到三大护法都在,便停下了脚步。 只见周侗将右手的离尘钩交到左手,然后迅速从腰间的大皮带上抽出五枚霹雳针,严阵以待。 玄冥护法厉万年手持判官笔,想起曾经在蓬莱仙阁与周侗交手的经历。 深知自己绝非其对手,心中不免有些胆怯,悄悄地躲到了后面。 黄龙护法石中宝却不知深浅,心中暗自盘算:“周侗刚刚与教主激战一场,教主童颜方天朔都已经元气大伤,一下子从二十多岁的模样老成到了六十多岁。 这周侗想必也损耗巨大,元气大伤。”想到这里,他毫不犹豫地挥起手中长剑,朝着周侗狠狠刺去。 周侗看到这柄长剑,心中已然猜到此人必是昆仑派弟子。 原来,这黄龙护法石中宝正是昆仑派七星之一。 只见周侗不慌不忙,待石中宝的长剑刺到眼前,右手轻轻一扬,五枚霹雳针如闪电般飞射而出。 方天朔见状,高声大喊:“小心暗器!” 黄龙护法石中宝听到方天朔的提醒,又看到周侗扬手的动作,只见五枚暗器正朝着自己飞速袭来。 石中宝连忙侧身闪躲,动作十分敏捷。然而,他身后的地虎护法张天霸却被他挡了个正着。 待石中宝躲开暗器,张天霸才看到五枚飞针迎面而来,此时再想躲避,已然来不及了。 张天霸拼尽全力,躲过了四枚霹雳针,但第五枚霹雳针还是无情地刺入了他的左胸。“哎哟!” 张天霸痛苦地叫了一声,连忙伸手捂住左胸的伤口,那枚霹雳针仅仅露出一点点在体外。 方天朔见状,迅速朝着张天霸的后背拍出一掌。 随着这一掌落下,飞针从张天霸体内飞了出来。方天朔长舒一口气说道:“还好,针上没有毒。” 方天朔看了一眼玄冥护法厉万年,果断地说道:“你带张兄弟先走。” 玄冥护法厉万年将左手的判官笔交到右手,赶忙架起受伤的地虎护法张天霸,朝着后山匆匆走去。 此刻,周侗用左手的离尘钩巧妙地别住了黄龙护法石中宝的长剑,右手的离尘钩随即朝着石中宝狠狠地抡了下去。 方天朔见状,全然不顾石中宝的死活,趁机一跃而起,手中的金背卧龙刀如同一道寒光,朝着周侗狠狠劈去。 周侗连忙撤身躲避方天朔这凌厉的一刀,与此同时,右手的离尘钩顺势钩住了石中宝的左手腕。 在撤身的瞬间,用力一拉,竟然将石中宝的左手给钩了下来。 方天朔见周侗轻松躲过自己砍下去的一刀,在刀砍到一半时,猛地将刀直刺过去。 周侗反应迅速,正好用右手的离尘钩稳稳地别住。 黄龙护法石中宝左手被钩断,此刻已然杀红了眼,全然不顾伤口的疼痛。 他见长剑无法刺中周侗,手腕一转,改变了剑的方向,迅速抽回了长剑。 黄龙护法石中宝一心想着抽出长剑后,再次刺向周侗。 可就在他抽出长剑,往后退一步的时候,周侗左手的离尘钩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方天朔的大腿扫去。 方天朔急忙纵身跃起,然而他右手正握着金背卧龙刀,而这刀又被周侗的离尘钩别着,导致这一跃并没有跳多高。 周侗的离尘钩还是钩到了方天朔的小腿肚子上,瞬间,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方天朔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值得一提的是,周侗这对离尘钩并非普通的护手钩。 其一,钩子相对要小一号,弯曲的程度更大,宽度也更宽一些,这种独特的设计使得它更容易别住对方的刀剑; 其二,钩子的前端带有尖刃,在战斗中既可以像剑一样直刺敌人,也能当作刀来砍杀; 其三,护手处呈月牙戟形,但尺寸较小,且没有刀刃。 若要用形象的语言来形容,这离尘钩就像是护手刀的前面多了个钩子。 这可是空空大师、‘天下第一拳王’为了克制各种刀剑,精心设计而成的独特兵器。 第170章 童颜毙命圣火峰下 再说方天朔,无奈之下撒开了手中的刀。再次落地时,发现小腿处血流如注,情况十分危急。 方天朔赶忙伸手点住腿上的穴道,试图止血。就在这时,黄龙护法石中宝右手挥剑朝着周侗狠狠劈来。 周侗暗自运用内力,用左手的离尘钩稳稳地挡住这一剑,同时右手的离尘钩朝着石中宝的腰部横扫过去。 石中宝对此早有防备,只见他右手迅速撤回手中长剑,身体向后高高跃起。 落地后,他脚一踮地,转身大喊一声:“教主,快跑!”喊完后,自己率先朝着后山飞奔而去。 此时的方天朔,左腿受伤,刚刚还点了穴道。 在这个时刻,方天朔深知自己想要逃跑谈何容易,而且手中的刀也已经丢失。 看到周侗正朝着自己步步紧逼,方天朔咬了咬牙,拼尽全力运起‘摩尼圣火神功’。 瞬间,方天朔的双掌变得火红如焰,正是先前曾打伤周侗的‘烈火夺命掌’。 由于离尘钩类似护手刀且带有钩子,存在好几处无刃的地方。 而那‘烈火夺命掌’却好似两把燃烧的利刃,二人就这样又激战了十几个回合。 然而,每一次激烈的动作,都使得方天朔腿上的伤口血流加快,情况愈发危急。 方天朔心中明白,今天自己恐怕在劫难逃了。 就在周侗左手的离尘钩朝着他劈下之时,方天朔拼尽全身力气,朝着钩背拍出一掌。 只听“嘡啷”一声,周侗左手的离尘钩掉落在地。 方天朔趁机打落了周侗的兵器,满心想着趁着周侗去拾兵器的间隙,逃往后山。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左手离尘钩竟是周侗故意松开的。 就在左手钩离手的瞬间,周侗左手迅速摸向腰间。 方天朔不顾一切地朝着后山奔去,周侗则左手施展‘五雷霹雳法’,数枚霹雳针如流星般朝着方天朔射去。 此时,山上的火势凶猛,燃烧的树木发出“叭叭”的声响,这嘈杂的声音严重干扰了方天朔的听力。 毫无防备的他后背中了三针,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就在这一瞬间,周侗飞身一跃,如同一道黑色的影子,瞬间来到了方天朔的身后 。 方天朔猛地回身,带着凌厉的气势,挥出一掌,掌风呼啸,似要将眼前一切都碾碎。 周侗见状,不慌不忙,左手握拳,暗中运起“太极五行神功”与“五雷霹雳法”两种高深功法。 这“太极五行神功”讲究以柔克刚、刚柔并济,蕴含着天地间五行相生相克的至理;“五雷霹雳法”则刚猛无匹,如雷霆万钧,爆发时威力惊人。 二者相辅相成,周侗将其巧妙融合于这一拳之中。 刹那间,拳掌相交,发出一声沉闷巨响,犹如洪钟鸣响,震得周围空气都为之一颤。 与此同时,周侗右手如灵蛇般探出,离尘钩闪烁着寒光,向着方天朔的脖子迅猛钩扫而去,动作一气呵成,毫无滞碍。 方天朔右掌与周侗左拳重重对撞在一起,强大的力量相互冲击,两人手臂都微微一震。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周侗的离尘钩已然攻到,方天朔躲避不及,实在无法闪开这凌厉一击。 千钧一发之际,他心一横,左手疾如闪电般探出,死死握住了离尘钩。 此刻,双方力量僵持不下,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到极点的气息。 紧接着,周侗与方天朔再次对了一拳一掌。这一招,凝聚了两人全身的功力,拳风激荡,四周的树叶都被卷得漫天飞舞。 拳掌力量相交后,两人各自向后退了一步。这看似简单的一步,却蕴含着巨大的力量碰撞。 待站稳身形,众人但见方天朔左手五根手指竟全都断折,鲜血淋漓,断指无力地垂着,场景触目惊心。 方天朔望着自己断掉的手指,又看了看周侗身后不远处的山崖,心中涌起无尽的怨毒与绝望。 方天朔暗自思忖:“今日怕是在劫难逃了,周侗此人,屡屡坏我大事,若不趁此机会将他除掉,日后必定成为我儿方腊成就大业的强劲敌手。” 想到此处,他心一横,眼中闪过决然的凶光,怒声吼道:“周侗,本座今日与你拼了!” 话音未落,方天朔飞身一跃而起,如同一只受伤后疯狂反扑的恶兽,双手张开,向着周侗狠狠抱去,妄图与周侗一同坠下山崖,同归于尽。 周侗见方天朔不顾一切地飞身扑来,反应极快,身体迅速向后倾倒。 同时,他左脚稳稳着地,借势发力,右脚如疾风般飞起,精准地踢在方天朔的小肚子上。 这一招正是鸳鸯腿中的兔倒鹰翻,讲究的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腿部力量迅猛如电,令人防不胜防。 方天朔被这一脚踢中,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飞下了山崖。 山下的宗泽将这一切看得真切,见方天朔坠落,他急忙飞身上前。 心中想着:“若是周侗不慎坠落,我也好飞身将其接住。” 待快到近前时,却发现摔落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是方天朔。 宗泽来不及多想,手中长枪猛地刺出,正中对方心口。 长枪透体而过,方天朔顿时一命呜呼,彻底没了气息。 再说周侗,他一路追到后山,恰好见到混江龙李俊和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三人。 李俊见周侗到来,赶忙上前,恭敬地说道:“大将军,后山这里的水军,该杀的杀,该逃的逃,都被我们兄弟三人给料理了。 后来,有一个头发一半黑一半白的人,还扶着一个伤者出现。 我们把船划到河中间,准备动手时,没想到那个头发一半黑白的人身怀绝世轻功,竟然一下子飞身上了岸,我们只来得及杀死那个受伤的人。” 周侗听闻,心中暗忖,逃走的想必是玄冥护法厉万年,而黄龙护法石中宝也不见踪影。 不过他转念一想:“也罢,如今已经成功诛杀了圣火教教主童颜方天朔,又剿平了青溪谷,此行的主要目的也算达成了。” 周侗随即对混江龙李俊和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三人说道:“三位恩公,此前曾救周某一命,今日又立下如此赫赫大功。 不如随我一同回青州,我定会上表天子,为三位请功封赏。” 混江龙李俊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大将军,我们兄弟自由自在惯了,实在不适应官场的拘束。 今日就此别过,咱们后会有期。”说罢,三人便划船离去。 这三人在这一番拼杀中,杀了几十人,还搜出了许多金银财宝,一个个满心欢喜,悠然自得地回江州去了。 周侗与三人告别后,赶忙伸出右手,去寻找自己遗落的左手离尘钩。 见离尘钩安然无恙,他又俯身拾起方天朔的金背卧龙万,仔细擦拭一番后,插入鞘中,稳稳地别在腰间。 此时,他看到右侧有一处山坡,坡度虽有,但并非十分陡峭。 周侗看准时机,用离尘钩牢牢钩住山坡,借着钩的力量,身体如飞鸟般飞速滑下。 当离地面还有四五丈时,他右脚猛地一踢山坡,借助反作用力,飞身一跃,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第171章 邪教竟与驸马有关 蔡瑛儿见状,急忙跑了过来,一脸焦急地在周侗身上仔细摸索了一遍。确认他没有受伤后,才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就在这时,玉麒麟卢俊义、双枪将董平、没羽箭张清还有宗泽、燕青、邹润等人纷纷上前,恭敬地拜见大将军、京东东路安抚使周侗。 周侗赶忙抬手示意,命令道:“诸位免礼,圣火教教主已然被成功诛杀。 如今对于其他教众,只要归降,便免其一死,切不可滥杀无辜。” 言罢,周侗将离尘双钩小心地放入厚牛皮套中。 宗泽在一旁微微躬身,小声说道:“禀大将军,童监军此前下令,要将青溪谷内之人一个不留,务必做到寸草不生。” 周侗听闻此言,顿时大怒,目光如炬,厉声问道:“童大人现在何处?” 双枪将董平赶忙回道:“应是已经到青溪镇了。” 邹润听闻,忙牵过金毛狮子兽,周侗利落地翻身上了战马。 看到九转朝阳枪也在一旁,心中感到十分欣慰。 周侗催动战马,如疾风般奔向青溪镇。待赶到时,却见宋军如虎狼般肆虐,不分男女老幼,见人就杀。 邹润心急如焚,大声呼喊:“住手,这些都是大宋的子民,万万不可滥杀无辜!” 这时,童贯迎了上来,脸上堆满笑容,说道:“大将军,今日如此顺利地剿灭邪教,又立下一桩大功,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周侗面色阴沉,愤怒地说道:“童大人,你怎能下令如此滥杀无辜?现在我明确下令,只要投降者,一概不杀!” 童贯却不慌不忙,微微一笑,说道:“周大将军,我这里有皇上密旨。 待剿灭青溪之后,大将军需立即回京,这善后之事,全由本监军全权处理。” 说着,童贯从怀中缓缓掏出圣旨,展开后在周侗面前停了片刻。 周侗看后,心中不禁大惊失色,暗自叹道:“好一个天子啊,果真是最是无情帝王家!” 周侗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猛地记起大哥柴皇城曾说起过的一件事。 前些日子,大哥柴皇城借着拜见司马老先生的名义,踏入了青溪谷。二哥王伯年精心观察、细细描摹,方才绘制出了此地的详细地图。 想到此处,周侗赶忙对童贯说道:“童大人,此处有一位司马老先生,在绘制青溪谷地图一事上助力颇大,立下了汗马功劳,此人至关重要,必须全力加以保护。” 童贯听闻,连忙恭敬回应道:“一切但凭大将军您定夺,下官悉听尊便。” 周侗不敢有丝毫耽搁,即刻带着蔡瑛儿、卢俊义、燕青、邹润等人匆匆步入镇内,四处打听司马老先生的居所。 众人在镇中寻寻觅觅,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方才找到司马老先生的家。 然而,当众人踏入屋内,眼前的景象令人痛心疾首。 只见无论男女老幼,皆惨遭屠戮,横尸当场,一片血腥狼藉之态。 周侗怀着满腔的怒火走出院子,正巧此时,周侗看到了童贯,顿时气得顿足捶胸。 大声怒斥道:“童贯,你怎可如此心狠手辣、残忍狠毒!这般恶行,简直令人发指!我定要上书弹劾你这等行径!” 童贯见周侗已然怒不可遏,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灰溜溜地走开了。经此一事,二人之间从此断绝了私交。 周侗强压着心头的愤慨,带着蔡瑛儿、卢俊义、燕青径直前往青州。 青州知州刘琦得知消息后,赶忙率领秦明、黄信等人亲自出迎,将他们迎入知州衙门。而邹润则自回登州,前往孙新处。 童贯下令残忍地屠杀了青溪谷的全部人口,回军时得知周侗身在青州,却也不想再与周侗发生任何争执。于是,依旧住进了吴阶的禁军大营之中。 且说青州知州刘琦,极为周到地将周侗、蔡瑛儿、柴皇城、王伯年、卢俊义、燕青等人安排在了馆驿之中。 周侗稍作安顿后,不禁向刘琦发问道:“刘大人,这圣火教在青州究竟是如何发展壮大起来的?青溪谷距离青州如此之近,为何直至如今才打算对其进行剿灭?” 刘琦见在场众人皆非外人,便坦然相告:“禀大将军,下官才到任不过三个月。 据下官所查,这圣火教早在五年前便已悄然兴起。真正开始发展壮大则是在近这两年。究其原因,一是与朝中某些贵人有所关联; 二是青州地区遭遇了灾年,百姓生活困苦,民不聊生,这才使得许多人受邪教蛊惑,教众数量大幅增加。 几个月前,中书左丞蔡大人,也就是大将军您的岳父前来青州赈灾。当时发现前任孙知州与圣火教暗中勾结,于是上奏天子,下官这才得以被任命为青州知州。” 周侗听闻,心中疑虑更甚,接着追问道:“刘大人,你所说的朝中贵人究竟是何人?难道他们真的与这圣火教暗中勾结?” 刘琦顿时面露难色,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大将军,这……这个……此事着实难以确定。下官听闻……听闻似乎与……与兖国公主有关。 但这也仅仅只是传闻而已,当不得真……真的只是传闻。您也知道,这青登二州的主要收入来源便是盐务,而此地正是当今天子的亲姑姑兖国公主的封地。” 刘琦说到此处,便不再言语,神情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担忧。 周侗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再次问道:“刘大人,这圣火邪教在此地做大,与朝中贵人勾结一事,究竟是真是假?” 刘琦犹豫了一下,又结巴地回道:“这个……这个……目前确实没有确凿的实证。只知道那方天朔等人,起初是为兖国公主的驸马诸葛锦绣雇来管理盐场的护院。 后来不知怎的,心生邪念,传播一些歪理邪说,这才成立了邪教。蔡大人前来赈灾时,仔细核查了盐矿的账目,发现账目出入甚大,此事与诸葛驸马有关。 因此安排下官派人暗中调查。这一查得紧了,便逼得邪教狗急跳墙,在尚未准备充分的情况下仓促起事。幸亏有大将军您亲临此地,力挽狂澜,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周侗深知此事牵涉重大,再继续追问下去也是徒劳无益,毕竟事关皇家,许多事情并非轻易能够处理。况且自己还接到圣旨,被下令回京另有任用。 刘琦公务缠身,极为繁忙,便特意安排宗泽负责照料众人的起居。 第172章 周侗开始广授武艺 话说在青州馆驿之中,周侗与柴皇城、王伯年这三位兄弟终于得以相见。 久别重逢,三人心中皆是欣喜若狂,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一时间,三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周侗满含感慨地说道:“想当年在五指山,能够顺利会齐十义士,如今更是成为十节度使,这一切多亏了二哥您那出神入化的圣手丹青,绘制出了五指山的地形图。 而此次,二哥又不辞辛劳,精心绘制了青溪谷地图,才使得我们能够顺利一举攻下邪教老巢。 只可惜啊,那位司马老先生终究还是没能救下来……” 王伯年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三弟,二哥我画个图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这谋反大罪,犹如狂风暴雨,一旦降临,整个家族便如那巢覆之卵,难以幸免。只是……” 王伯年说到此处,欲言又止,神色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周侗见状,不禁笑道:“二哥,你这是怎么了? 往日里那般豪爽痛快的你,今日怎变得如此扭捏?有话但说无妨。” 王伯年沉吟片刻,说道:“三弟,此事待到今天夜里,我单独与你详谈。” 周侗爽朗地哈哈大笑了一阵,说道:“二哥莫不是要说功高震主,鸟尽弓藏之类的担忧?” 王伯年微微点头,笑道:“三弟果然是通透之人,为兄心中正是有所担忧啊。” 周侗脸上虽带着笑容,却不禁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如今我大宋已然打残了西夏,又与辽国签订了盟约,天下暂时太平。 前些日子我承蒙拳王金台大师传授了一些武艺,心中多了个心愿,便是以后能向师父再多学些高深的功夫。 而且我还想着,将所学的拳脚功夫广泛传播出去。一则是为了让师父的拳法发扬光大,使其能够源远流长; 二则是希望能让百姓们通过习武,达到强身健体。 万一将来再有战事发生,百姓们也能够随时奔赴战场,保家卫国,杀敌立功。” 正说着广收弟子之事,话音刚刚落下,驿站守卫匆匆跑了进来,恭敬地禀告道:“大将军,您的弟子前来求见。” 周侗一听,下意识地以为是孙立来了,不禁疑惑道:“这登州军务繁忙,孙立此时来此所为何事?” 卢俊义听闻孙立来了,赶忙起身出去相迎。周侗、柴皇城、王伯年三兄弟相视一笑,又一同饮了一杯酒。 不多时,卢俊义和两人走进房内,卢俊义说道:“师父,这二人……” 周侗抬头一看,却发现来的并非孙立,而是“美髯公”朱仝和“插翅虎”雷横。 二人走进房来,径直跪地,倒头便拜,诚恳地说道:“弟子拜见大将军,我二人有眼不识泰山。 之前还只当您是周道长,实在是愚昧无知,请大将军恕罪。” 周侗微笑着说道:“都起来吧,不知者不怪。” 朱仝和雷横却依旧跪着不起,朱仝满怀期待地说道:“前些日子,有幸得到大将军您的指点,弟子在武艺方面受益匪浅。 恳请大将军能够收下我二人,让我们得以追随您左右,聆听教诲。” 柴皇城在一旁笑着说道:“三弟,你不是一直想着广传武艺吗?不如就从这二人开始吧。” 王伯年却赶忙阻止道:“现在并非广传武艺的合适时机,有借收徒做大之嫌,此事恐怕会引发诸多非议。” 周侗笑着点头说道:“大哥、二哥所言极是。” 然后站起身来,一边走一边说道:“你二人火烧邪教购买的羽箭,立下了功劳。这样吧,你们就先在这驿站住下。 闲暇之时,我便教你们一些拳脚和刀枪功夫。暂且就做个挂名弟子吧。” 说着,周侗走到二人跟前,伸手将他们扶起。二人感激涕零,千恩万谢。 这时旁边又跪下一位,口中说道:“大将军,多蒙教导武艺,也收我做个挂名弟子吧。” 周侗一个是宗泽跪了下来,周侗忙将其扶起说道:“好、好,收你当挂名弟子。” 随后,周侗将朱仝、雷横一一为众人做了介绍,众人彼此互相见礼。 从此,朱仝、雷横、宗泽便正式成为了周侗的挂名弟子 。 当晚解珍、解宝二人赶到,向周侗说明,已经将周通送回了桃花山家中,并雇人照顾。 听闻周侗收朱仝、雷横、宗泽为挂名弟子,忙倒身下拜,周侗一并收为挂名弟子,闲时指点众人武艺。 却说那蔡瑛儿见到宗泽,满心关切宗泽和朱艳华的婚事,自然而然地问起宗泽婚事进展如何?又打听李清照如今搬到何处居住? 宗泽听闻,不禁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回禀国夫人,明诚兄夫妇前几日方才返回青州家中。 原本上个月就有安排,岳母和明诚兄等人计划一同前来青州,届时为我与艳华操办婚事。 然而,天不遂人愿,岳母大人竟遭人毒手,被打成重伤。无奈之下,我与艳华的婚事只得延期办理。” 周侗听闻,神色一紧,赶忙问道:“江南‘赤虎’王老太太可是江湖八大高手之一,在这偌大的天下,能与她匹敌之人寥寥无几。 究竟是何人竟有如此能耐,将其打成重伤?” 宗泽面色凝重,缓缓回道:“此事我也所知有限,只听清照表姐讲,岳母大人当时是与一位高手约定比武。 双方争斗许久之后,突然传来惨叫声。表兄王寅等人听到动静,赶忙跑过去查看。 却见岳母大人已然倒在地上,身受重伤。诸多详细情况,一时难以说清。 明日我便将明诚兄和清照表姐请来,让他们二人亲自向大将军详述。 如今青州城内外尚有邪教教众活动,我正打算让他们夫妻二人在驿馆住上几日。 如此我也能安心处理事务,无需分心去保护他们。” 蔡瑛儿听闻此言,微微点头,说道:“那如此正好,你也别明日去请了,即刻便去请他们夫妇二人来此小住几日。” 宗泽领命而去,很快便将赵明诚和李清照夫妻二人接来,安排住进了驿站。 李清照随后向周侗和蔡瑛儿详细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第173章 金台重拳打伤赤虎 原来,江南赤虎王老太太回到九江江州城后,便马不停蹄地为女儿朱艳华筹备嫁妆。 一日,府邸门口来了一位老和尚,抬腿便要径直往府内走去。白虎帮的弟子见状,赶忙上前拦住老和尚。 那老和尚神色傲然,大声说道:“快让王老太太出来迎接!” 守府门的弟子礼貌地回应道:“老和尚,不知您可有拜帖?” 老和尚冷哼一声,说道:“拜帖没有,我有战书!”言罢,便欲强行往里闯。 守府门的弟子见此情形,急忙出手阻拦。老和尚毫不留情,挥拳便将守门的弟子打伤。 此时,府中只有三少爷“铁扇仙”朱远星在家,下人赶忙将此事禀报给了“铁扇仙”朱远星。 “铁扇仙”朱远星听闻后,立刻迎了出来。 只见这位老和尚已然打伤了十多位帮中弟子,朱远星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火。 二话不说,直接上前与老和尚战在一处。 “铁扇仙”朱远星手持铁扇,身姿潇洒,而老和尚则仅凭一双铁拳,攻势凌厉,忽拳忽掌,变化多端。 二人你来我往,激战了六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 “铁扇仙”朱远星瞅准时机,使出一招“大浪横波”,扇骨中暗藏的短剑瞬间扫向老和尚,直逼咽喉要害。 朱远星心地善良,见此情形,生怕真的伤了老和尚,急忙收招。 然而,“铁扇仙”朱远星万万没有想到,就在收招的瞬间,老和尚瞅准破绽,猛地一拳打来,正中朱远星胸口。 朱远星顿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体摇摇欲坠。 但这老和尚并未就此罢手,紧接着又是两拳,将“铁扇仙”朱远星彻底打成重伤。 这老和尚临走之前,还扔下一封挑战书。 老和尚刚一离开,“赤虎”王老太太便回到了府上。 见儿子“铁扇仙”朱远星身负重伤,心急如焚,赶忙运用深厚的内功为儿子疗伤。 一直到当天夜里,经过一番艰难施救,“铁扇仙”朱远星才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 这时“赤虎”王老太太的侄子‘江南侠’王寅回到府中,听闻了此事,怒道:“真是欺人太甚,是什么人打的?” 朱艳樱和朱艳华姐妹俩赶忙打开老和尚留下的挑战书,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两日后在庐山脚下的“铁佛寺”与‘赤虎’王老太太进行决战,落款是“空空大师”、“拳王”金台。 “赤虎”王老太太看完挑战书,气得破口大骂:“这金台二十多年前凭借一双拳头,纵横天下无敌手,后来听说出家为僧。 二十多年来毫无音信,只是在武林传闻中知晓有个空空大师便是金台。 真没想到,我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今日他却突然闯上门来与我决斗。 这也就罢了,还打伤我众多弟子,差点要了我儿子的命,此仇不报非君子,我定要一刀杀了这个老和尚!” 这时,女儿朱艳华赶忙劝阻道:“母亲不可冲动!您今日耗费内力为哥哥疗伤,元气大伤,后日又怎能有力气再战? 这分明是空空老和尚故意设下的圈套,母亲万万不可上当啊!” 朱艳樱则看向受伤的朱远星,关切地问道:“哥哥,那老和尚的功夫究竟如何?你是用了多少招之后被他打伤的?” 朱远星面色苍白,虚弱地回道:“这空空和尚的拳脚功夫确实十分厉害。 不过,我并未单纯与他比试拳脚,而是巧用扇中剑与他周旋,一开始倒是占了上风。 当时我使出一招“大浪横波”扫向他咽喉,本是不想伤他性命,所以急忙撤招。 可谁能想到,我撤招之时,他却趁机发起猛攻,一拳便将我打倒在地……唉……真是太可恶了!” “赤虎”王老太太微微皱眉,疑惑地说道:“以拳王金台当年在江湖上的赫赫威名,不应该做出如此行径呀? 我儿武功也并非泛泛之辈,可是……可是这江湖八大高手之一的‘空空’之名,想来也不应是徒有虚名呀?” 朱艳樱思索片刻,分析道:“这么看来,以这个‘空空’拳王金台的武功,就算在大哥之下,至少也与大哥不分伯仲。 那么母亲与他交手,虽说母亲为大哥疗伤损耗了一些元气,但想要赢下这个老和尚,想来也并非难事。” ‘江南侠’王寅说道:“姑姑已经伤了内力,就由我去会会这个拳王金台,我必为大哥报这重伤之仇。” “赤虎”王老太太听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说道:“后天我是一定要去会会这个‘空空大师’‘拳王’金台了! 这庐山铁佛寺距离江州有一日路程,明天我便即刻出发,倒要看看这个金台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二日后的辰时,阳光洒在大地上,“赤虎”王老太太带着女儿‘紫衫仙子’朱艳樱、白虎帮的四大堂主以及众多帮众,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庐山铁佛寺外。 但见此处群山环抱,连绵起伏的山峦犹如巨龙蜿蜒;古树参天,繁茂的枝叶遮天蔽日。 山与树之间,一座古朴的寺庙静静矗立。这时,寺门缓缓大开,走出一个身形矫健的老和尚。 白虎帮的弟子赶忙上前,向“赤虎”王老太太禀报道:“帮主,就是这个老和尚打伤三少爷的!” “赤虎”王老太太面色凝重,抱拳大声问道:“阁下到底是何人?为何无故闯入我白虎帮,打伤我儿子和众多帮众?” 老和尚双手合十,高声颂道:“阿弥陀佛,老衲被江湖朋友称作‘空空’大师,出家之前便是‘天下第一拳王’金台。 二十多年未曾在江湖走动,近日来到江州。 听闻有个克夫的白虎煞星,克夫之后,每日身着红妆,还妄图掩盖自己的恶名,竟将自己改成了‘赤虎’。 更可笑的是,居然还把自己编入‘江湖谣’之中,妄图与我‘空空’齐名,实在是不知廉耻!” “赤虎”王老太太一听,这老和尚竟敢如此羞辱自己是克夫的白虎煞星。 顿时怒不可遏,二话不说,拔出虎头刀,猛地朝金台劈去。 “空空大师”金台沉着应对,挥起双拳与“赤虎”王老太太展开激烈交锋。 二人你来我往,打了七、八个回合之后,金台突然转身,抽出单刀,身形一闪,窜入了旁边的山中。 “赤虎”王老太太岂会轻易放过,毫不犹豫地追杀进了山中。 众人怕“赤虎”王老太太有失,也追了进去,可是只听的兵器声,不见人。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只听得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 众人寻到时,“赤虎”王老太太已然身负重伤,不见了老和尚金台。 第174章 周侗蔡瑛儿奔江州 话说李清照说到此处,眼眶泛红,泪水在眸中打转,而后缓缓流出,神情哀伤。 李清照稍作停顿,平复了一下情绪。 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说道:“姨母醒来后讲述那金台会幻影之术,最初是与一个金台对阵,后来竟变成与三个金台交手。 结果姨母被打得身负重伤,她的内功……恐怕已然废掉了。” 周侗听闻此言,怒目圆睁,猛地拍案而起。 大声吼道:“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冒充家师,对天下第七高手赤虎老前辈下此毒手!” 蔡瑛儿见周侗如此激动,赶忙轻声劝慰道:“侗哥,先莫要着急。清者自清,真相终会水落石出。 只是当下,我们确实也没有别的更好办法。” 蔡瑛儿的声音轻柔而坚定,试图安抚周侗的情绪。 周侗略作思索,立刻说道:“有办法!我明日便出海前往桃花岛,见到师父他老人家,一切自然就真相大白了。” 蔡瑛儿赶忙拿出银两,周侗吩咐朱仝、雷横二人道:“你们即刻去采购粮盐和衣物,务必准备周全。” 又转头对宗泽、解珍、解宝说道:“你们三人去安排船只等相关事宜,不可有丝毫懈怠。” 众人领命后,便各自匆匆去执行任务。 第二日,众人齐聚准备出发。 然而,蔡瑛儿却忽然感到身体不适,无法一同前去。 周侗无奈,只能带着卢俊义、朱仝、雷横、解珍、解宝登上船只,扬帆向北驶去。 在茫茫大海上,波涛起伏,海风呼啸,船只如一片树叶般在大海中前行。 经过三日的航行,终于抵达了桃花岛。 周侗身手敏捷,几个飞跃便来到了半山腰草房附近。 周侗大声呼喊:“师父,我回来了!”“师父,我回来了!” 声音在寂静的岛上回荡,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周侗心中涌起一丝不安,忙推开‘空空大师’拳王金台的房门。 屋内空无一人,只有些许灰尘在阳光的照射下飞舞。 又急忙推开罗真人的房门,同样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 周侗走出房门,几个飞身来到山顶的‘观潮台’,再次大声呼喊:“师父,我回来了!” 再说卢俊义等人来到草房处,查看房中情况,发现空无一人。 这时,周侗满脸失望地从山上走了下来。 卢俊义见状,上前说道:“师父,这有个字条。” 周侗急忙接过字条,只见上面写着:“侗儿,为师和罗真人去江南游历去也。” 看完字条后,周侗思索片刻,命众人将粮盐衣物等全部高高吊在房内,以防虫鼠破坏。 众人见天色已晚,便决定在岛上住上一宿。 当夜,明月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辉。 周侗召集大家,教众人盘膝打坐,悉心传授‘太极五行神功’的运气心法。 周侗详细讲解着每一个步骤,示范着正确的姿势和呼吸方法。 卢俊义等人认真盘坐了一个多时辰,渐渐感到枯燥乏味,纷纷停止练习。 跪着对周侗说道:“师父,您还是教我们刀枪拳脚功夫吧!” 周侗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也罢,你们几个目前看来还是更适合学习外家功夫,内家功夫以后再做打算吧。” 周侗说罢,以棍为长刀,开始耐心地教朱仝等人几招长刀刀法。 但见身形矫健,刀法凌厉,一招一式都蕴含着深厚的功力。 众人看得认真,不时模仿练习。教完刀法后,周侗等众人便在山上住了一宿。 第二日,天光放晴,万丈阳光洒在蔚蓝色的海面上,波光粼粼,如梦如幻。 众人扬帆启航,不日,船只在登州蓬莱仙阁靠岸。 众人刚一上岸,便见宗泽和燕青、‘铁笛子’乐和牵着马匹前来迎接。 众人纷纷上了马,策马奔腾,半炷香时间便来到了孙新的小酒馆。 孙新、顾宛红、邹渊、邹润众人热情地将周侗等人迎进大堂,孙新赶忙让邹渊去通知孙立。 这时,宗泽将周侗请到一旁,神情严肃地说道:“大将军,我这里有一道皇上给您的密旨,还有师娘给您的信。” 说罢,宗泽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道密旨和一封信。 周侗先打开密旨,仔细阅读了一遍。 原来,左丞相蔡卞在青州赈完灾,回京复完命后,天子又委派蔡卞前往江州公干。 可谁能想到,蔡卞在即将抵达江州时,在馆驿中离奇失踪。 半个月过去了,依然毫无音讯。 因此,皇上特命周侗前往江州,全力查询蔡卞的下落,并确保蔡卞的人身平安。 周侗看完密旨,心中猛地一惊。他深知此事重大,当朝尚书左丞那就是左丞相,会失踪?心中也担心岳父的安危。 忙又打开蔡瑛儿的书信,蔡瑛儿确实独自一人前往了江州,而且已经出发三日了。 只不过没有走水路,还是走旱路,最近的路也得从浚州三山浮桥过黄河。 周侗不禁叹了口气,心中十分担忧蔡瑛儿的安危。 但此时天色已晚,也只能暂且搁置,待明日再做打算。 过了一会儿,孙立匆匆赶到,拜见过周侗。 说道:“师父,您离开青州后,童贯大人下达了连坐令。 圣火教的家小基本全部被杀,青州和登州这几天因为此事又杀了三千多人。” 孙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惋惜。 周侗听闻,神情凝重地叹道:“可惜这些民众,因为遭受天灾,生活困苦,才误入了邪教。 而这邪教的兴起,背后很可能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孙立忙追问道:“师父,您觉得会有什么大阴谋?” 周侗皱了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此事关系重大,且目前线索有限,以后再详细探讨吧。” 众人于是围坐在一起饮酒交谈,一直到半夜,才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日,周侗本想独自一人前往江州,可是卢俊义坚持要一同前往。 宗泽也已经告了假,打算前往九江江州去看望岳母并迎娶朱艳华,正好与他们同路。 卢俊义便命燕青回大名府,告知母亲自己的行程。 周侗、卢俊义、宗泽三人纵马先奔向浚州方向,过了黄河再奔江州。 这江州地处长江边上,又被称为九江,长江江州段又叫‘浔阳江’。 江州隶属于江南西路,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这里水陆交通便利,商业繁荣,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第175章 蔡瑛儿弩箭袭淫贼 话说蔡瑛儿在青州馆驿内,正与李清照悠闲地闲聊着。 忽然,青州知州刘琦前来拜访,随行的还有朝廷的传旨官。 蔡瑛儿代周侗接过密旨,这才知晓父亲在江州失踪的消息。 她心急如焚,简单给周侗留了一封信,便交给了李清照,而后独自一人骑上快马,向着江州疾驰而去。 李清照忙将密旨和蔡瑛儿的信转交给宗泽,二人面对如此突发情况,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经过商议,决定先找孙立,然后在登州蓬莱等候周侗等人,以便及时传达消息。 却说蔡瑛儿一心担心父亲有难,心急如焚,急匆匆单骑出了青州。 一打听,才知道,如果不是一路乘船。 就得先向西进入河北西路的相州,再向南从河北西路的浚州三山浮桥过黄河,再朝着江州方向奔去。 这一日,蔡瑛儿来到了河北西路相州境内。 为了能早些赶到汤阴县住店。蔡瑛儿选择了一条近路,决定穿越首阳山。 然而,蔡瑛儿对这条路径并不熟悉,一路行来,不知不觉天色已晚。 就在蔡瑛儿感到有些焦急之时,忽见前方似乎有烟火闪烁。 蔡瑛儿心中一喜,赶忙紧走了几步,发现前面有一处破庙,庙中透出点点灯光。 蔡瑛儿下了马,走进院子,刚要开口询问,却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女子凄惨的哭声:“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我怀有九个月的身孕啊!” 紧接着,便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奸笑。 那笑声过后,一个恶狠狠的声音说道:“大爷我今天就是要尝尝九个月的孕妇是什么滋味?哈、哈、哈。” 那笑声在寂静的破庙中回荡,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蔡瑛儿透过已然破损的窗纸,在屋内那昏黄如豆的油灯微弱光线映照下。 清晰地看到,一个男子已然褪去了上身衣物,那件上衣随意地被扔在炕上,旁边还搁置着一把宝剑。 男子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奸笑,一步一步,缓缓朝着地上瑟缩的女子逼近。 那女子惊恐万分,慌乱之中顺手抓起一把剪刀。 紧紧握在手中,对着眼前这个光着上身的男子,眼中满是恐惧与决然。 那男子见状,却发出一阵张狂的笑声,讥讽道:“你还能打过我了吗?哈哈哈……” 那笑声在这狭小昏暗的屋内回荡,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女子声音颤抖,带着无尽的哀求说道:“放过我吧,我丈夫马上就要回来了,他会武功……我求求你了……” 那颤抖的声音中,饱含着对丈夫的期盼以及对眼前危险深深的恐惧。 然而,那光着上身的男人根本不为所动。 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夺过了女人手中的剪刀,紧接着便迫不及待地要朝着女人扑上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后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弓弦声响。 男人心中一惊,忙侧身闪避,一支弩箭擦着他的后背飞了过去。 箭尖锋利无比,瞬间在他的后背上划开了一道血印,鲜血缓缓渗出。 蔡瑛儿见射出的第一支弩箭没有射中目标,心急如焚,赶忙再次拉动弩箭,准备射出第二支。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那男人反应极快,手持宝剑,眨眼间便来到了她的眼前。 只见那宝剑寒光一闪,径直朝着蔡瑛儿刺了过来。 蔡瑛儿在慌乱之中,下意识地用手中的弩弓抵挡了一下。 “咔嚓”一声,那弩弓哪里承受得住宝剑的锋利,瞬间被砍得粉碎,碎片散落一地。 蔡瑛儿见状,忙抽出身上的小宝刀,严阵以待,口中怒喝道:“你个淫贼,今天拿命来!” 那淫贼看到蔡瑛儿,不仅没有丝毫惧色,反而眼中闪过一丝邪念。 脸上的奸笑愈发肆意,说道:“小娘子,长得倒是不错呀?大爷我今天可有艳福了,我要一夜戏二美。” 蔡瑛儿听闻此言,心中怒火中烧,怒斥道:“怕是你想的美!”说罢,挥起手中小宝刀,用力朝着那淫贼劈去。 刹那间,刀光剑影交错,二人你来我往,片刻间便打了三十多个回合。 蔡瑛儿心中暗自思忖:“侗哥平日里悉心教导我刀法,还传授了我华山派的内功和轻功。 本以为有这些功夫傍身,行走江湖也能应付自如。 可没想到,在这荒郊野岭之中,眼前这个淫贼竟然如此厉害。 如今这局面,可如何是好?若是我就此施展轻功飞身离去,那这可怜的女人必然难逃被这淫贼糟蹋的厄运。 而且我手中这把宝刀,竟然没能削断对方的剑,由此可见,这淫贼手中拿的必定是一把宝剑。 可若不离开,我又着实难以与他抗衡啊。” 正这般思索着,那光着上身的淫贼瞅准时机,一剑朝着蔡瑛儿横扫过来。 蔡瑛儿赶忙用刀奋力挡住,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剑身传来。 还未等她缓过神来,那淫贼突然抬腿,一脚朝着她踢了过来。 蔡瑛儿匆忙抬腿抵挡,然而那淫贼力大无穷。 这一脚的力量让蔡瑛儿险些站立不稳,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在地。 蔡瑛儿心中暗叫不好,借着这差点摔倒而蹲下身子的瞬间。 施展华山派的轻功,身姿轻盈如燕,一跃而起上主房。 可就在她要落到房顶那一刻,那淫贼从靴子里迅速抽出一只飞镖。 手臂一扬,飞镖如闪电般朝着蔡瑛儿射去。只听“嗖”的一声,那飞镖正中蔡瑛儿的左后肩。 蔡瑛儿在房顶上身形晃了晃,险些一头栽落下来。 好在她凭借着扎实的轻功功底,勉强稳住了身形。 那淫贼站在院子里,见蔡瑛儿上了房顶,也不敢贸然飞身上房。 而蔡瑛儿此时在房顶上,一来后肩受伤疼痛难忍。 二来也担心那淫贼在下面伺机而动,同样不敢轻易下房。 那淫贼一面用左手轻轻摸着后背刚刚被弩箭划伤的伤口,一面朝着房顶上的蔡瑛儿大声喊道:“小娘子,有本事你下来?” 蔡瑛儿额头上冷汗直下,强忍着后肩的剧痛,大声回应道:“淫贼,有本事你上来?” 正在这僵持不下之时,院外突然走进一人。此人年纪约莫二十多岁,身材魁梧壮实。 肩上扛着一条铁枪,枪上绑着一匹狼和一只兔子,想来是刚刚打猎归来。 那猎户走进院子,看到眼前这混乱的情景,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神色一凛。 将枪上的猎物用力一甩,枪尖稳稳地对准了那淫贼,声音洪亮地高声喝道:“什么人?在此撒野?” 第176章 首阳山惊现杨家枪 这时,房内的女人听到声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哭着喊道:“邦义,捉拿那个淫贼。” 那猎户听闻此言,二话不说,手中铁枪如蛟龙出海,径直朝着那淫贼刺了过去。 蔡瑛儿在房顶上看到这一幕,心中暗自思忖:“看这猎户的样子,恐怕绝非这淫贼的对手。 本想跳下房顶前去相助,可无奈左肩中了一镖,此刻疼痛钻心,实在难以行动。” 正想着如何是好,却见那猎户手中铁枪如疾风骤雨般刺向那淫贼,差一点就刺中了对方。 那淫贼也是身手敏捷,见势不妙,一个纵身,跃出了院子,临走还恶狠狠地喊了句:“我还会回来的。” 那猎户见淫贼逃走,也不追赶,转身走进了房内。 只见屋内的女人双手紧紧抱着肚子,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面色苍白如纸。 女人看到猎户进来,虚弱地说道:“邦义,那淫贼跑了吗?” 猎户赶忙走到女人身边,轻声安慰道:“娘子,那淫贼跑了,没事了。” 女人微微点头,又说道:“多亏了那位侠女,快扶我出去看看她。” 猎户依言,小心翼翼地扶着女人出了房。 看到蔡瑛儿还在房上,女人说道:“女侠,这位是我男人,你下来吧。” 蔡瑛儿声音微弱地说道:“我中了一镖,不好下房。” 说罢,心一横,咬着牙一跃而下。 双脚刚一触地,后肩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蔡瑛儿只觉眼前一黑,一下子昏倒在地。 那猎户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稳稳地扶住了蔡瑛儿。 夫妻二人齐心协力,将蔡瑛儿扶进了房内。 待蔡瑛儿悠悠转醒,已然是第二天天亮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的每一个角落。 那女人见蔡瑛儿醒了,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高兴地说道:“女侠,恩人,你醒了,镖已经拔了。 药也上好了,伤口不深,没有什么大碍的,养几天就好了。” 蔡瑛儿轻轻动了动身子,只觉后肩处仍有丝丝隐痛传来,不过身体的其他部位倒并无大碍。 蔡瑛儿眼中满是感激之色,说道:“真是万分感谢你了,我尚有急事在身,得赶紧赶路。” 就在这时,房外传来男人洪亮的声音:“恩人呐,您可得调养个两三天再启程啊。 您这伤口要是再裂开了,那可就麻烦大了。还是先吃些东西,补充补充体力吧。” 话音未落,只见那男人端着一些吃食缓缓走了进来。 热气腾腾的粥散发着诱人的米香,还有那香喷喷的兔肉,令人闻之食欲大增。 蔡瑛儿确实已经饥肠辘辘,便与那女人一同吃了起来。 吃饭间,蔡瑛儿不禁好奇问道:“这里究竟是何处呀?” 那猎户满脸笑容,恭敬地说道:“这里是汤阴县,眼前这座山名叫首阳山。 在下姓杨名邦义,我内人李氏。不知恩人如何称呼呢?” 蔡瑛儿微笑着回应道:“我叫蔡瑛儿,我正要前往江州,家中突发急事,所以才选了这条近路。 原本打算昨晚能在汤阴县城住下,可没想到……” 就在此时,外面走进来两个人,手中都提着不少东西。 杨邦义见了,赶忙起身热情相迎,说道:“二位兄弟来了,快请进!” 那二人走进屋内后,其中一人开口说道:“杨大哥,依我看嫂子快要临盆了。 还是下山去住吧,这样大家照顾起来也方便许多。” 这时,李氏微微转头看向蔡瑛儿,笑着说道:“恩人……”蔡瑛儿见状,连忙亲切地说道:“你就叫我姐姐吧,别这么客气。” 李氏脸上露出温婉的笑容,说道:“好的,姐姐。 姐姐,这二人是邦义的结义兄弟,他们二人乃是亲兄弟,一个叫岳和,一个叫岳睦,都住在山下村里。” 蔡瑛儿嘴角上扬,笑着说道:“名字中一个是和,一个是睦,寓意着家庭和睦呀,真是好名字。” 李氏不住点头,笑着说道:“对呀,就是和睦。他们岳家一直都非常和睦,兄弟之间更是情深义重。” 二人相视而笑,可谁也没想到,李氏刚笑一半,忽然眉头紧皱,双手捂住肚子,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蔡瑛儿见状,赶忙伸手扶住姚氏,小心翼翼地扶她躺下。 这时,在屋外的杨邦义听到房内的动静,急忙跑了进来。 蔡瑛儿神情焦急却又镇定地说道:“应该是快要生了,你赶紧去找产婆,再让人烧些热水来,动作要快!” 杨邦义听闻,不敢有丝毫耽搁,匆忙来到屋外。 对着岳和和岳睦急切地说道:“二位贤弟,你嫂子就要生了,情况紧急,还要劳烦三弟辛苦一趟,去山下村里找位产婆来。 二弟你帮忙烧点热水,越快越好!” 岳睦毫不犹豫地回道:“大哥,您放心,我这就出发去找产婆。”说罢,便飞奔而去。 岳和也赶忙应道:“大哥,我这就去烧水,保证不耽误。”随即转身去准备烧水事宜。 再说屋内,李氏即将临盆,蔡瑛儿毕竟生育过两个孩子,有不少经验。 此刻她虽后肩疼痛,但也顾不上许多,强忍着疼痛,伸手准备为李氏接产。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破庙外,大门外进来四个人。 一个光着上身的汉子,被牵马绳紧紧绑着,神色狼狈。 后面三人下了马,手中各拿着刀枪,一脸严肃地押着那光着上身的汉子走进了破庙。 杨邦义一看来人,立刻放下手中正在堆放的干柴。 几步上前操起破庙墙前的铁枪,怒目圆睁,一枪直朝着那光着上身的汉子狠狠刺去。 旁边一人眼疾手快,迅速用枪拦住了杨邦义这凌厉的一击。 杨邦义只见对方轻易地就把自己的枪架开,心中顿时好胜心大起,当下一招迅猛地刺向对方。 二人转眼间便你来我往,斗了七八个回合。 只见那二人各自手持一杆长枪,其中一人,枪身沉重。 每一次挥动都蕴含着千钧之力,其出招刚猛凌厉,每一次枪锋所指,都带着排山倒海之势。 而另一人,手中长枪恰似灵动的银龙,游走自如。 枪尖闪烁着寒光,犹如银龙的眼眸,透着犀利与狡黠。 枪术变幻莫测,身姿轻盈敏捷,长枪舞动间,恰似银龙腾空,时而盘旋飞舞,时而迅猛出击。。 一时间难分胜负,忽听有人说道:“杨家枪!” 第177章 假云中燕捉云中燕 杨邦义陡然听闻有人清晰地说出“杨家枪”三个字,身形如电,猛地一跃,瞬间跳出了打斗的圈子。 杨邦义双手抱拳,神色庄重而谦逊地拱手说道:“各位豪杰,方才所施展的的确正是杨家枪。 不知几位尊姓大名,怎识得杨家枪?” 就在此时,忽然从房子里面传来一声清脆响亮的“哇”声,那声音犹如破晓的晨钟,正是婴儿初临人世时清脆的啼哭声。 这啼哭声在这略显寂静的氛围中,宛如奏响了一曲生命的华章,充满了新生的希望与喜悦。 这时岳睦带着产婆和自家的一名女仆赶到,产婆和女仆忙进了房中帮忙。 杨邦义听到这哭声,眼中满是关切与焦急。 连忙大声朝着屋内问道:“大姐,辛苦您了!快告诉我,是男孩还是女孩呀?” 屋内很快便传出蔡瑛儿那清晰而有力的声音:“是男孩!” 这时,刚刚才和杨邦义过招的人,突然语气恭敬地开口说道:“师父,原来师娘在这里。” 周侗忙喊道:“瑛儿,是你吗?” 且说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周侗、卢俊义以及宗泽三人。而那光着上身的男子,竟是平日里作恶多端、令人不齿的淫贼。 原来,周侗、卢俊义、宗泽三人得知蔡瑛儿去了江州,心急如焚,快马加鞭一路追赶而来。 就在今天早上,三人也赶到了首阳山。 到达之后,宗泽向路边的行人仔细询问了路径,而后便穿越首阳山,朝着汤阴县的方向疾驰而去。 就在赶路途中,突然窜出一人,只见此人光着上身,露出结实却透着邪气的肌肉。 手中紧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气势汹汹地拦住了三人的去路。 周侗等三人见状,急忙勒住缰绳,马匹嘶鸣间,三人不由得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这笑意并非是面对危险的慌张,而是一种从容与自信。 宗泽面带微笑,目光沉稳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竟敢在此大胆拦路,还妄图截住我们?” 那光着上身的汉子满脸骄横,大声说道:“我在此已经等候多时了,等了这么久,只有你们三人经过,看来也只能截你们了。 我乃是赫赫有名的江南大侠,云中燕项天行!” 卢俊义和宗泽听闻此言,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卢俊义笑着看向周侗,说道:“师父,这又冒出了一位自称云中燕的人,看来今日有趣得很。 我这便去将他拿下,给师父您当下酒菜。” 周侗微微颔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说道:“我正好也想活动下筋骨,顺便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云中燕。” 说着,周侗从容下马,动作轻盈而稳健。 缓缓抽出那把金背卧龙刀,刀身闪烁着凛冽的寒光。 周侗目光如炬,直视着对方。 大声说道:“我才是真正的云中燕,你到底是何人?竟敢在此冒名顶替!” 云中燕项天行却丝毫不惧,依旧大笑着说道:“大爷我才是如假包换的云中燕项天行!” 周侗一听对方如此嚣张的回答,顿时怒目圆睁。 骂道:“你这个作恶多端的淫贼,往日里东躲西藏,让我们捉你不到,拿你不着。 没想到今日你竟自投罗网,真是老天有眼!” 话音未落,二人便交起手来。仅仅打了两个回合,云中燕项天行便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汉子竟有如此厉害的身手。 项天行心中慌乱,连忙问道:“好汉,你到底是何人?为何有这般厉害的功夫?” 周侗却只是笑着说道:“我便是来捉你的人!”说罢,手中金背卧龙刀猛地一刀劈向云中燕项天行。 这项天行可不是一般的淫贼,他平日里凭借着几分功夫,在江湖上为非作歹,功夫确实了得。 面对周侗的攻击,项天行连忙侧身躲避,二人你来我往,瞬间又打了十几个回合。 只见周侗瞅准一个破绽,飞起一脚,精准地将项天行踢翻在地。 项天行手中的剑也在慌乱中撒了手,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宗泽见状,立刻上前,用牵马绳将项天行紧紧绑住,防止他再有任何反抗。 接着,宗泽收起了项天行的宝剑。 然后目光严肃地问道:“项天行,你老实交代,你是从何处而来? 身上的衣服又去了哪里?” 那项天行此时也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老实了许多。 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昨晚在前面的破庙,本想找点‘野食’,也就是抢点钱财什么的。 没有想到遇到了一个小女子,对方还射了我一弩箭。那一箭可真是惊险,差点就射中我了。 当时那女子手里还拿着一把小宝刀呢。还好我功夫还算不错,对方打不过我,还中了我一飞镖。” 周侗听闻此言,心中大吃一惊,忙追问道:“中了你一镖后又如何?” 项天行赶忙接着说道:“应是没有什么大事,因为当时,那家汉子回来了。 我们俩便打了起来,打了十几个回合。 他用的是铁枪,力气好大,在兵器上占了我一些优势,我见势不妙,就先跑了出来。 没想到刚跑出来就遇到你们三位,更没想到……你比他还要厉害。好汉,求求你们放过我吧,饶我一命啊!” 周侗一脸怒气地说道:“那破庙在哪?快带我们前去。” 云中燕项天行无奈之下,只得带着三人朝着破庙的方向走去。到达破庙时,正好赶上李氏产子。 杨邦义一看到项天行,顿时怒从心头起,二话不说,就要一枪刺死项天行。 这才与卢俊义打了起来,而这时,一见周侗喊出“杨家枪”,杨邦义便立刻跳出了圈外。 杨邦义再次抱拳拱手,神色诚恳地说道:“各位,这用的正是杨家枪法。 敢问几位尊姓大名?还望不吝赐教。” 卢俊义微笑着说道:“在下卢俊义,这位是家师,这位是宗泽兄弟。” 杨邦义听闻,眼中满是惊喜与崇敬,大声说道:“莫非您就是那大名鼎鼎的边关大将、河北三绝的玉麒麟卢俊义?” 卢俊义谦虚地笑着说道:“我哪有那么大的名声,过奖了过奖了。” 杨邦义一听眼前之人真的是玉麒麟卢俊义,连忙上前,恭敬地拜倒在地。 诚恳地说道:“小的杨邦义,今日多有冒犯将军虎威,还望卢兄多多恕罪,在下实在是无心之举。” 第178章 汤阴县与岳家结缘 就在这时,蔡瑛儿在屋内听到声音,缓缓从房内走了出来。 周侗见了,急忙走上前去,眼中满是关切,问道:“瑛儿,伤势如何?可有大碍?” 蔡瑛儿微微一笑,说道:“侗哥,已经上过药了,并无大碍,只需养上两天便好。” 这边卢俊义上前轻轻扶起了杨邦义。 杨邦义站起身来,疑惑地问道:“卢兄,您方才说家师,莫非是名震下的周侗周元帅?” 卢俊义忙点头说道:“正是家师,家师现在是镇国大将军。” 杨邦义听闻,心中激动不已,紧走几步来到周侗面前。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拜道:“草民杨邦义,拜见周大将军。 能得见大将军尊容,实乃在下三生有幸。” 周侗一见,赶忙伸手将杨邦义扶了起来。 杨邦义忙转身喊道:“二弟、三弟快过来拜见大将军。” 岳和、岳睦二人早已明白事情的原由,立刻快步上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齐声拜道:“草民岳和、岳睦拜见大将军。愿将军福泽深厚,万事顺遂。” 周侗微笑着,忙一一将他们扶起。 杨邦义热情地说道:“二弟,你陪大将军去后面大殿休息下。 我和三弟把昨天我打的狼炖了,咱们今日定要痛饮一回,好好招待招待几位贵客。” 宗泽则将项天行绑在了后院的树上,防止他逃脱。 周侗又用‘五雷霹雳法’点了项天行穴道,如此一来,这云中燕项天行便是插翅也难逃了。 岳和连忙恭敬地将周侗、卢俊义、宗泽往后面大殿中相让。 只见这后面大殿也是破败不堪,墙壁斑驳脱落,屋顶还有几处漏光。 殿内有张破旧的桌子,还有几条破旧的凳子,看起来十分简陋。 周侗见台上塑有两个泥像,只是已经残破不全,有些面目模糊。 岳和忙在一旁解释道:“大将军,这二位乃是商朝末年,孤竹国的兄弟二人,伯夷和叔齐。 他们二人先是互相谦让国君之位,尽显高尚品德。后来又阻拦周武王伐纣,进行了‘叩马谏伐’。 等到周灭商之后,这二位忠臣耻于食用周朝粮食,坚守自己的气节,后来便饿死在了首阳山。 后人为了祭祀这两位忠义之士,才修建了这个祠堂,只是如今年久失修,已经破败成这般模样了。 杨大哥为了打猎方便,才暂时住在了这里。” 周侗闻言,不觉感叹,拜了三拜。 这时,杨邦义提着一个大水壶和几个碗匆匆走了过来。 满脸笑容,热情地给大家各倒了一碗。说道:“大将军、卢将军、宗将军,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里没有茶叶。 不过我在水中放了一种这山中特有的野花,泡出来的水味道还是不错的,各位不妨尝尝。” 杨邦义说着,便一一给每人倒了一碗。众人轻轻抿了一口,细细品了品,发现味道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待那狼肉炖煮得香气四溢,岳睦忙用大盆将其盛来,又精心准备了青菜、野果等物,摆满了一桌。 杨邦义热情地为众人斟满美酒,大家围坐在一起,悠然地闲聊起来。 周侗饶有兴致地问道:“杨兄弟,你可是老令公杨继业的后人?” 杨邦义赶忙恭敬答道:“回禀大将军,我的曾祖乃是老令公杨继业的兄长。 只是后来家道逐渐中落,我们这一支便流落到了吉水县。 我是因为家境贫寒,前几年才来这汤阴县首阳山打猎为生。 无奈家父早逝,我仅习得二十招杨家枪法。今日能有幸得见大将军,还望您不吝赐教。” 周侗微微点头,说道:“好,那便让我们见识一番杨家枪法的风采。” 杨邦义饮下一口烈酒,豪情顿生,纵身一跃而起,手中长枪瞬间舞动起来。 但见那长枪在他手中犹如一条灵动的银龙,在枪林之中游走自如。 枪尖闪烁着冷冽的寒光,恰似银龙的眼眸,透着一股犀利与狡黠。他的枪术变幻无穷,身姿轻盈矫健,长枪舞动之际,仿若银龙腾空,时而盘旋飞舞,尽显灵动之姿; 时而迅猛出击,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舞罢,他收枪定式,抱拳说道:“还请大将军不吝赐教。” 周侗心中早有考量,把从杨志那里看来的,再加上游龙枪里的枪法,加在了这二十路杨家枪中。 但见周侗起身接过杨邦义手中的铁枪,施展起来。 只见他枪招变幻,只见他手腕轻轻一抖,铁枪便呼啸着舞动起来。 那枪影如林,密不透风,让人眼花缭乱。 杨邦义仔细一看,其中有二十招正是杨家枪法,另外十六招枪法也是精妙绝伦,只是他从未见过,不知其名。 杨邦义赶忙下拜,诚恳地说:“大将军枪法出神入化,邦义斗胆,愿拜大将军为师。” 周侗连忙说道:“杨家枪法名震天下,我实不好收你为正式徒弟。 不过,我所增补的十六路枪法,可以传授给你,你就做个挂名弟子吧。” 说着便将杨邦义扶起,杨邦义千恩万谢。 当晚,周侗、蔡瑛儿、卢俊义、宗泽一行人来到岳和家中借住,岳和的妻子姚氏热情好客,将众人招待得十分周到。 此后,白天周侗悉心教导杨邦义习武,晚上众人便回到岳和家休憩。 宗泽闲得无事,将云中燕项天行押到汤阴县,定了死刑。 三日后,蔡瑛儿的身体已大好如初,杨邦义也将新学的枪法练得颇为娴熟。 周侗等人与杨邦义、岳和、岳睦三人依依惜别。 临行前,杨邦义上前说道:“师父,请为我的孩子赐个名字吧。” 周侗微笑着说:“杨家将威名远扬,只是近些年来家道有所中落。希望这孩子能再度振兴杨家的辉煌,就叫杨再兴吧。” 杨邦义赶忙拜谢道:“多谢师父为孩子取名。” 周侗又留下五十两银子给杨邦义,杨邦义推辞不过,只得千恩万谢地收下。 三年后,杨邦义举家迁回吉水县居住,而杨再兴后来成为岳飞帐下的一员大将。 也成为了继郭遵、卢俊义之后的又一名勇冠三军的猛将。 周侗、蔡瑛儿、卢俊义、宗泽等人又与岳和、姚氏、岳睦等人辞行。 岳和戏言,将来如果得子,将拜周侗为师,周侗欣然同意。 正是世事无常,机缘巧合。三年后姚氏诞下一子。 恰逢当时有一只大鸟从天空飞过,岳和以为寓意吉祥,故而取名为岳飞字鹏举。 十八年后,周侗收岳飞为徒,又培养出一位统领三军帅才。 第179章 黄河浮桥众人遇险 且说周侗、蔡瑛儿、卢俊义、宗泽四人一路向南,到了黄河浮桥,但见: 浪涌河天浩渺滔,舟连板接架长桥。 曾经险隘凭斯渡,自此通途任尔遥。 人似流萤穿昼夜,景如幻画映昏朝。 千秋浮影传佳话,万里豪情逐浪飘。 在阳光洒落在黄河水面泛起粼粼波光的时刻,周侗、蔡瑛儿、卢俊义、宗泽四人正牵着马匹,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黄河浮桥,准备跨越这滔滔黄河。 黄河两岸,守浮桥的士兵们严阵以待,众人严格控制着每次通过浮桥的人数,以确保浮桥的安全和通行秩序。 当四人小心翼翼地走到浮桥中间位置时,对面缓缓驶来三辆马车。 这三辆马车仿佛是三座移动的小山,行进得极为缓慢,每前进一步都显得艰难而沉重。 浮桥的木板在马车沉重的碾压下,不堪重负地发出“吱吱”的声响,仿佛在痛苦地呻吟。 原本这三辆马车稳稳地行驶在浮桥中间,可眼见周侗等人迎面而来,为了避免碰撞,他们只好缓缓地向右侧避让。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马车上装载的货物过于沉重,就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浮桥上。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一块木板不堪重负瞬间断裂。 黄河浮桥是由一艘艘木船用铁链连接而成,木船上钉着厚厚的木板。 木板断裂的位置恰好是木船船头的上方,巨大的沉重压力,使得船尾一下子向上翘起。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蔡瑛儿立足不稳,险些滑倒。 好在周侗眼疾手快,就像一只敏捷的猎豹,飞身而起,双脚稳稳地踏在翘起的船尾上。 周侗这一踏产生的巨大力量,如同杠杆一般,将船头翘了起来。 周侗深知卢俊义、宗泽就在身后,情况十分危急,他来不及多想,忙高声喊道:“往中间拉马车!”声音在黄河上空回荡,充满了坚定和果敢。 卢俊义听到周侗的喊声,犹如离弦之箭般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他双手紧紧抓住车的前辕。 卢俊义双脚用力蹬浮船,全身的肌肉瞬间紧绷,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双手双腿协同发力,硬生生地把马车向左平移了一小段距离。 与此同时,卢俊义身后的宗泽迅速拉紧马缰绳,那匹马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乖乖地回到了浮桥中间。 周侗则一个箭步跃到马车后方,他双手紧紧抓住车身,用尽全身力气向前一推。 此时卢俊义又在前方用力一拉,在两人的齐心协力下,马车车身终于顺利地离开了浮桥木板破损段。 这时,原本剧烈摇晃的浮桥也逐渐恢复了平稳,不再像之前那样摇摇欲坠。 两边的士兵见状,立刻敲响了铜锣,高声呼喊着:“禁止通行、禁止通行!”声音洪亮而急切,在黄河两岸久久回荡。 两边的工匠们听到喊声,迅速行动起来,他们熟练地拆去破碎的桥面木板,又小心翼翼地重新铺上崭新的桥面木板,动作迅速而有序。 周侗、蔡瑛儿、卢俊义、宗泽四人终于有惊无险地到达了河对岸。放眼望去,对岸有几大栋错落有致的草房。 此时,那三辆缓慢行驶的马车也缓缓地抵达了对岸,让人惊讶的是,在这三辆马车后面,竟然还跟着五辆马车。 这时,从一旁走过来七八个人,这些人都穿着富商模样的服饰,看似富态悠闲。 但明眼人一看便知,这几人绝非普通商人。 从几人魁梧的身材就能看出,他们个个身强体壮,再看他们身上佩戴的弯刀,就知道他们都是身怀武艺的外邦之人。 特别是为首的那个人,身高将近八尺,体型虎背熊腰,宛如一座巍峨的大山。 看上去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目光炯炯有神,透着一股威严和霸气,正紧紧地盯着周侗等人,似乎在打量着他们的实力。 这几人走到周侗等人面前,脸上堆满了笑容,热情地迎了上来。 他们整齐地抱拳拱手,为首的大汉说道:“几位兄台,方才浮桥上那车是我们的货物。多亏了几位兄台出手相助,不然还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敢问几位兄台尊姓大名?”声音洪亮而诚恳。 周侗给了宗泽一个眼神,宗泽心领神会,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在下姓宗名泽,敢问兄台尊姓大名。这车货物如此沉重,不知装载的是何物?”话语中充满了好奇和警惕。 为首的富商模样大汉微微一笑,说道:“我姓王名北,此次购了些瓷器,打算到辽国去贩卖。”语气看似平淡,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卢俊义听后,板着脸,眼神犀利地说道:“瓷器?瓷器会有这么重?怕是生铁吧?要知道,贩卖生铁可是死罪。”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充满了质疑和威严。 富商旁边的两人一听,顿时大怒,其中一人破口大骂道:“狗娘养的,我家大哥有意结交你们几个,你们几个狗娘养的,不识好歹。”那声音充满了愤怒和嚣张。 卢俊义一听对方辱骂自己和师父等众人,顿时怒发冲冠,一股怒火从心底熊熊燃起。他毫不犹豫地一拳打了过去,这一拳势大力沉,正中对方左胸。 那人被这一拳打得连连后退七八步,最终摔倒在地,一动不动,仿佛被定在了那里。 另一人见状,连忙上前查看,然后高声喊道:“大哥,二哥被打死了。”声音中充满了惊恐和悲痛,接着又用番邦的话说了句话。 这时,对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仇恨,他挥起拳头,朝着卢俊义打了过去。 此时的卢俊义因为打死了人,正处于失神状态,根本来不及反应。 说时迟那时快,宗泽眼疾手快,迅速伸出一拳,挡住了少年的攻击。 少年的拳头打在宗泽的拳头上,就像打在了坚硬的石头上,疼得他怪叫一声。 宗泽虽然也疼得咬了咬牙,但他强忍着没有出声。 那个叫王北的富商见状,顿时怒不可遏。王北大声吼道:“你们竟然打死了我二弟,我要你拿命来赔。”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仇恨。 这时,旁边走出一人,他连忙上前对王北说道:“慢着、慢着,王公子,有话好好说。”声音沉稳而温和。 周侗一见来人是一身书生装扮,后背对着自己,并没有看清来人的面容。 蔡瑛儿在旁边小声说道:“是义兄。”周侗再一听声音,果然是蔡瑛儿的义兄陈宗善。 第180章 宗泽机警破解危局 陈宗善接着对王北说道:“王公子,请到旁边的馆驿一叙,此事不宜声张过大呀?” 那王北一开始还不愿意,但一听此事不宜声张过大,他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好无奈地点头应允。 陈宗善冲周侗等人使了一个眼神,众人立刻心领神会,没有互相打招呼。 陈宗善看了眼卢俊义,说道:“你、就你、随我来。”声音简洁而果断。 陈宗善转身朝着看护黄河浮桥的馆驿走去,王北、卢俊义紧紧跟在后面。 周侗和蔡瑛儿也想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便将马匹交给了宗泽,随后跟着陈宗善、王北、卢俊义和王北的几个随从走进了馆驿。 黄河管浮桥的总管看到陈宗善后,连忙上前,恭敬地拜道:“陈大人,有何吩咐。”态度谦卑而恭敬。 陈宗善对他说道:“刘总管,你清空馆驿所有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办。”语气严肃而不容置疑。 黄河浮桥刘总管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命馆驿人员全部退出了馆驿。 不一会儿,馆驿内只剩下太尉陈宗善、王北、卢俊义,另外还有周侗、蔡瑛儿以及王北的三个随从。 陈宗善在书案后沉稳地坐下,他看着王北。 认真地说道:“王公子,这个人打死了公子的手下,我定当会禀公办理。 还请不要耽误了公子的行程,请公子速速离开此地。”话语中既有公正的承诺,又有善意的提醒。 王北微微一笑,说道:“陈大人,这几人打死打伤了我的兄弟。 我这样回去,恐有不妥。当今大宋皇上知道了,也不会答应。”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强硬和不满。 陈宗善依旧面带微笑,说道:“王公子,这纯属意外,等您走后,我必定重重地责罚他们几位。”试图用温和的方式化解矛盾。 王北一下子板起脸来,严肃地说道:“我只有一个要求,这几个人跟我走,我绝不伤害他们的性命。 而且,还会厚待他们,不然我就要他们几个抵命,立刻抵命。”态度坚决而强硬。 陈宗善也被激怒了,他怒道:“本官答应你,我必从严从重处理他们,但现在不能处理,还请王公子速速离开。 如有遇到辽国和西夏的暗探,那事就闹大了。”声音中充满了威严和警告。 周侗闻言心中一惊,本以为此人是辽国人,怕引起两国邦交问题,所以陈宗善才没有说出他们的真实身份。 但听陈宗善这么一说,周侗不禁心生狐疑,脑海中思绪万千。 这时,王北走了过来,他冲着周侗和卢俊义说道:“二位真是好身手,我有意请二位和我回北国。 我必重金相赠,愿与二位结为兄弟,决不会有加害之意。”眼神中透露出真诚和渴望。 周侗一听,心中暗自思索:“这应是辽国以北哪个族的,车中货物必是皇上给的金银、生铁之物,皇上莫非要以夷治夷?”他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 周侗想到此处,又不能出言得罪他们,于是忙说道:“王公子,我等是大理国盐铁司官员,也是才购买些盐要回大理,货物车辆就在后面。 我们如果在大宋被杀了,必要引起大理和大宋两国交邦。 如果我和您回北国,我们大理国也会向大宋要人。”话语中充满了智慧和周旋。 陈宗善听闻此言,心领神会,神色骤变,忙厉声喝道:“尔等大理国,竟敢如此威胁我大宋天威!” 周侗见状,沉稳地向前跨出一步,目光坚定。 言辞铿锵地说道:“我大理国官员于你大宋国土之上遭遇不测,你们大宋焉能置身事外、不负责任? 倘若日后你大宋官员在我大理国境内出事,难道也莫要找我大理国主理论不成?”这番话条理清晰,掷地有声。 陈宗善听后,故意装出一副气得浑身颤抖的模样。 手指着对方,声音颤抖却又带着几分狠厉地说道:“你们大理……大理国,难不成还妄图勾结辽国不成?”那模样,仿佛大理国此举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 周侗一听,瞬间明白了陈宗善的用意。 赶忙回应道:“不错!倘若大宋胆敢杀害我大理国官员,我大理必将联合辽国、西夏、吐蕃,四国齐心协力,共举义旗,将大宋国土瓜分而后快,其他小族更不再话下。” 这时,王北突然大喝一声:“好了!既然你是大理国人,我便网开一面。 不过,得依照我女真族的规矩,行牵羊礼!”那声音雄浑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卢俊义听闻,忙急切地问道:“这牵羊礼究竟该如何施行?”眼中满是疑惑与警惕。 王北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刚欲开口作答。 只见宗泽气宇轩昂地走了进来,面带微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所谓女真族的牵羊礼,便是要受礼之人光着上身,披上羊皮。 再用绳子套在脖子上,宛如一只温顺的绵羊,任由女真人用绳子牵着行走。” 其言辞清晰,将牵羊礼的细节描述得十分详尽。 卢俊义一听,顿时怒目圆睁,愤怒地吼道:“你休想!”那声音如炸雷般在屋内响起,尽显其刚正不阿的性格。 宗泽赶忙伸手示意卢俊义稍安勿躁,而后转向王北,说道:“王公子,问题的关键在于你的兄弟根本就没有死,如此一来,我们自然不必施行什么牵羊礼。” 接着,宗泽用流利的番邦话快速地说了几句,语气平和却又带着几分自信。随后,又有一个王北的手下走了进来,宗泽同样用番邦话与他交谈了几句。 那王北先是面露惊色,显然是对宗泽的话感到意外。 而后又笑着说道:“误会,全都是误会啊!实不相瞒,我见几位在浮桥上展现出的功夫实在是高深莫测、了得非常。 所以,心中十分渴望能结交几位英雄豪杰,故而才出此下策。 我是真心诚意想邀请几位前往我北国,到时候我必定与几位结为异姓兄弟,并且以千金相赠,略表心意。” 陈宗善一见局面有了转机,忙快步上前。 赔着笑脸说道:“既然是一场误会,那此事便就此作罢。 王公子的二弟被打伤了,就由打人者拿出白银一百两,作为医药费用,暂时由本官代为支付。 王公子,就当这是赔礼了,您看这样可好?”言辞间尽显圆滑与世故。 王北笑着说道:“算了算了,既然我二弟并无性命之忧,那就不必赔礼了。 几位既然不愿与我前往北国,那在下就此告辞。” 王北说罢,冲着众人一抱拳,而后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馆驿。 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在临走前,恶狠狠地冲着宗泽说道:“宗泽,你我这一拳之仇,我早晚会报! 你给我牢牢记住了,我叫完颜宗翰。”说罢,怒气冲冲地扬长而去。 第181章 白虎帮露重重疑点 待这些人离去之后,周侗、蔡瑛儿赶忙上前与陈宗善见礼,而后又将卢俊义和宗泽一一引见给陈宗善。 陈宗善开口说道:“这些人乃是辽国的女真人,他们一到东京汴城便偷偷入了章惇章丞相府,还要求面见陛下。 陛下得知此事后,秘密召见了他们。原来这些女真人打算在辽国北方建国,为首的王北,其真名乃叫完颜阿骨打。 陛下为了削弱辽国的势力,所以多赏赐了些金银、生铁、兵器,命我暗中护送到登州,再让女真人从登州上船回去。 真没想到,这位宗泽兄弟竟然精通女真语,实在是令人惊喜。” 宗泽赶忙谦逊地回道:“我小时候曾在燕云十六州的蓟州居住过,对辽语、高丽语、女真语都略有涉猎。 方才卢将军打了对方一拳后,对方先是叫嚷人被打死了,但随后说了一句女真语,意思是‘人没事’。 等你们进了馆驿后,我拴好马,悄悄跟在他们后面。 那几个女真人把被打的女真人放在货物车上,在过浮桥时,我趁着混乱凑到近前,用小刀轻轻刺了下那小子的手臂,那小子立刻大声叫喊了起来。” 周侗、陈宗善等人听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纷纷夸赞宗泽机智过人、心思缜密。 这时,黄河浮桥刘总管走进来,恭敬地向陈宗善拜了拜,说道:“陈大人,王公子的八车货物已经顺利过了黄河,王公子正在黄河边等候您。” 陈宗善一听,忙转身给周侗个眼神,二人进了里屋聊了片刻。 陈宗善再出来时与周侗和蔡瑛儿说道:“大将军、义妹,我得陪同他们前往登州了,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言语间带着几分不舍。 周侗说道:“陈大人,一路保重,后会有期。”众人担心再出什么意外事端,便在馆驿内依依话别。 书中暗表,十六年后即公元1115年,完颜阿骨打励精图治,成功建立了金国,成为了金太祖,开启了一段新的历史篇章。 二十八年后即公元1127年,金国元帅完颜宗翰即金兀术,率领雄师悍将攻打大宋。 而此时,历史上官位最高的太监、广阳郡王童贯却贪生怕死,临阵脱逃,致使宋军一溃千里,局势岌岌可危。 关键时刻,东京留守兼开封府尹宗泽挺身而出,率领麾下将士奋力抵抗,与完颜宗翰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决。 宗泽凭借着卓越的军事才能,以少胜多,随后刘琦、吴阶、种师道先后出兵,成功打破了金军迅速打败大宋的狂妄梦想。 且说周侗、蔡瑛儿、卢俊义、宗泽四人跨越了滔滔黄河之后,沿着宽阔的官道一路疾驰。 快马加鞭,马蹄声碎,扬起一路尘土。几人恨不一日飞到江州,只盼能早日抵达目的地。 这一日,四人来到了长江北岸的一处馆驿。 站在馆驿前,极目远眺,那奔腾不息的浔阳江就在眼前,过了这浔阳江,便是江州地界。 而此前,蔡卞正是在这看似平常的馆驿之中离奇失踪,这桩失踪案就像一团迷雾,笼罩在众人心头。 宗泽赶忙上前,毕恭毕敬地出示了自己的官凭。 馆驿的管事接过官凭,仔细端详一番后。 语气生硬地说道:“你这乃是登州的官凭,上面并未写明到江南西路公干的相关事宜,依照规矩,不能入住这馆驿。” 宗泽一听,心中焦急,连忙与之理论起来。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蔡卞的护军校尉陈珉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赶忙从里面出来。 问明缘由后,陈校尉不敢有丝毫怠慢,忙向周侗夫妇、卢俊义以及宗泽行礼参见,然后热情地将四人请进了馆驿。 周侗等人进入馆驿,在厅中坐定。 陈校尉快步上前,抱拳行礼,恭敬地禀告道:“大将军、国夫人,众位大人,一个半月之前,我奉命保护蔡大人前往江州。 那日夜晚入住此馆驿,到了半夜时分,突然有一群武林高手闯入。 当时有十几个黑衣人,各个身手不凡,他们如鬼魅般袭来。 我当即率领众人拼死抵抗,兄弟们个个奋勇杀敌,可那伙黑衣人实在凶悍,最终有十多个兄弟战死,我们才好不容易击退了对方。 之后我赶忙去拜见蔡大人,却发现蔡大人不见了踪影。 我们仔细查看了这些黑衣人,发现他们每人后背都纹有一只猛虎。 经过多方打听才得知,他们都是白虎帮的弟子。” 周侗听闻,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连忙问道:“白虎帮?你可确定?” 陈校尉语气坚定地回道:“大将军放心,绝对可以确定,他们是白虎帮江北堂的人。 其中一名死者是白虎帮江北堂副堂主,名叫聂锋,江湖人称‘快刀手’。此人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很多人都认识他。” 周侗皱了皱眉,陷入沉思,接着又问道:“蔡大人到了这馆驿之后,可曾见过什么人?” 陈校尉恭敬地回答道:“回大将军,蔡大人入住馆驿后,并未见过任何人。” 蔡瑛儿也关切地问道:“那白虎帮江北堂在哪里?” 陈校尉回道:“回国夫人,自蔡大人失踪之后,我们就对白虎帮江北堂展开了暗中调查。 或许是他们得到了风声,又或许是害怕我们追查,白虎帮江北堂一夜之间人去楼空,空无一人了。” 周侗和蔡瑛儿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到了一丝疑虑。夫妻二人经过一番商议,都觉得这事和白虎帮有着重大关联。 于是他们当机立断,决定第二天就过江,先到白虎帮一探究竟。为防不测,他们决定先让宗泽独自一人先去白虎帮。 第二日,晨曦微露,周侗、蔡瑛儿、卢俊义、宗泽、陈校尉五人乘坐船只,顺利过了浔阳江,踏入了江州城。 他们在城中找了一家干净整洁的客栈住下。 周侗当即便命宗泽先去白虎帮探个虚实,然后回客栈禀告情况。 宗泽领命而去后,周侗留下校尉陈珉等候宗泽的消息,自己则带着蔡瑛儿和卢俊义在江州城内四处转转,顺便打听一下白虎帮的消息。 这江州城自古便是长江重要的货物周转之地,商贾云集,车水马龙,一片繁华似锦的景象。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行人熙熙攘攘。 而这白虎帮,最初是以船运货物、载人载客为业,凭借着精明的经营和顽强的拼搏,逐渐发展壮大起来。 白虎帮的买卖从船运拓展到了商铺,生意越做越大,如今已经有了四大堂、三十六铺的庞大产业,在江州一带颇具势力。 白虎帮的日常买卖由帮主‘赤虎’王老太太的侄子‘江南侠’王寅来打理。王寅为人精明能干,颇具商业头脑,将白虎帮的生意经营得有声有色。 而帮主‘赤虎’王老太太的大儿子和二儿子早已已过逝,三儿子‘铁扇仙’朱远星、四女儿‘紫衫仙子’朱艳樱以及五女儿朱艳华则不参与帮中事务的管理,他们或醉心于江湖侠义,或专注于自身修行,过着相对超脱的生活。 周侗、蔡瑛儿、卢俊义三人了解到这些情况后,发现白虎帮帮主''赤虎''王老太太受伤、白虎帮江北堂袭击朝廷驿店、侄子王寅主事等等,有诸多疑点。 第182章 浔阳江畔寻混江龙 周侗原本怀揣着一个周密的计划,他打算前往江州。 借助白虎帮在当地盘根错节的势力,深入了解江州各方错综复杂的情况,从而探寻岳父蔡卞的下落。 在周侗的设想中,白虎帮能帮助他解开心中的谜团。然而,现实却如同冰冷的冷水,彻底浇灭了他的期望。 周侗逐渐发现,白虎帮不仅可能无法为他提供有效的帮助。 而且岳父蔡卞的离奇失踪,极有可能与白虎帮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一发现让周侗心生疑虑,让他陷入了深深的忧虑和困惑之中。 正当周侗满心愁绪,犹如置身于迷雾之中找不到方向时。 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三位朋友,就是在海上救过周侗性命的混江龙李俊、出洞蛟童威和翻江蜃童猛。 周侗心想,若能得到他们的帮助,或许就能拨开笼罩在蔡卞失踪事件上的重重迷雾。 可是,难题也随之而来,茫茫人海,该如何才能找到这三位朋友呢? 这个问题就像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时光悄然流转,到了傍晚时分,周侗、卢俊义与蔡瑛儿三人来到了浔阳江边。 江对岸,揭阳岭宛如一条沉睡的巨龙,静静地横卧在那里,与滔滔江水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雄浑壮阔的画卷。 此时,夕阳的余晖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如梦如幻。江面上,一艘艘渔船正陆续靠岸,渔民们忙碌的身影穿梭其中。 有的渔民正专心致志地整理着渔网,他们的双手熟练而又敏捷,仿佛在编织着生活的希望; 有的渔民则在进行着货物的买卖,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为这宁静的江边增添了几分热闹的气息。 卢俊义看着眼前忙碌的渔民,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迈步走上前去,面带微笑,向几位渔民拱手问道:“敢问几位渔家兄弟,可曾认识李俊、童威、童猛三位英雄?” 然而,渔民们纷纷摇了摇头,脸上露出茫然的神情。 其中一位渔民好奇地反问道:“你们是何人?找他们所为何事?” 卢俊义一听,心中暗自思量:“我总不能说镇国大将军在此寻找他们三人吧,况且这些渔民又怎会认识我这身份? 多说无益,反而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卢俊义想到这里,连忙笑着解释道:“我和他们是朋友,我们是来此寻朋友的。” 就在这时,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身着朴素的渔家衣裳,眼神中透着几分机灵。 仔细地打量了卢俊义一番后,开口说道:“看客官您这气质和打扮,莫不是官府中人吧?” 卢俊义为人忠厚老实,不善于隐瞒。 便坦诚地回答道:“正是,我有十分要紧的事情找他们三人,众位兄弟,可有认识他们的?” 那小伙子听后,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我们不认识。” 说罢,便熟练地划着小船,向着江对岸驶去,很快便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之中。 卢俊义无奈地问了一圈,问遍了周围能有三十多位渔民,可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无人认识李俊、童威、童猛三人。 卢俊义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到周侗身边,沮丧地说道:“师父,我问了这么多人,都没有人认识这李俊、童威、童猛三人,想来他们可能并不在此处。” 这时,蔡瑛儿抬眼望去,只见江边矗立着一座气势恢宏的大酒楼,酒楼的招牌上写着三个大字——“浔阳楼”。 蔡瑛儿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对周侗说道:“侗哥,我们去浔阳楼吃些晚饭吧,听闻这里的江鱼味道鲜美,远近闻名,我们正好尝尝这江鱼的独特风味如何?” 周侗听后,微微点头,笑着说道:“好啊,这江鱼与登州的海鱼相比,别有一番风味,我对那海鱼的味道总是有些吃不习惯。”于是,三人一边聊着,一边朝着“浔阳楼”走去。 刚一走进酒楼,热情的店小二便立刻迎了上来。 满脸堆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恭敬地说道:“三位客官,楼上还有雅致的雅座。 在楼上就座,不仅视野开阔,而且可以将这浔阳江上下十余里的美丽风景尽收眼底,让您在品尝美食的同时,还能欣赏到如画的江景。” 蔡瑛儿一听,顿时来了兴致,连忙说道:“那就上二楼,找一个位置绝佳的雅座。”店小二闻言,连忙热情地将他们往二楼引去。 到了二楼的一处包房内,他们透过窗户向外望去,但见外面: 浔阳江上舸争流,落日熔金映远丘。 片片帆樯天际舞,粼粼波影镜中游。 穿梭鹭鸟惊残照,来往渔舟破暮愁。 浩渺江风添意气,豪情直上九重楼。 在这热闹非凡的酒楼之中,一位眉清目秀、满脸笑意的店小二,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三位客官桌前。 店小二微微躬身,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 说道:“三位尊贵的客官,咱们这酒楼最负盛名、独具特色的当属鱼了。 江州的鱼,那可是闻名遐迩,肉质鲜嫩、肥美多汁,皆是江中之精品。 而且咱们酒楼还聘请了江州手艺最为精湛的厨子,他们厨艺高超、经验丰富,煎、炸、炖、酱各种烹饪手法样样精通。 每一种做法都独具匠心、风味独特,定能让三位客官大饱口福。”说罢,店小二将菜谱唱了一遍。 周侗、蔡瑛儿、卢俊义点了几道颇具特色的菜。蔡瑛儿轻声问道:“小二儿,我想问问,你可认识李俊、童威、童猛这三位豪杰?” 那店小二听闻,忙不迭地赔笑着,说道:“回三位客官的话,这李俊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这李俊啊,那可是……” 然而,店小二话到嘴边,却突然停了下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和谨慎,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蔡瑛儿何等聪慧,立刻明白了店小二的顾虑。 蔡瑛儿不慌不忙地从精致的钱袋中取出二两银子,轻轻放在桌上。 目光真诚地说道:“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这李俊的情况,并无其他恶意。你若能说得明白清楚,这银子便归你了。” 第183章 蔡瑛儿警觉有内奸 那店小二见了银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还是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确认四周无人注意后。 才笑着说道:“三位客官有所不知,江对岸便是那声名远扬的揭阳岭。 这揭阳岭有三霸,个个都是武艺高强、威震一方的人物,其中一人就叫混江龙李俊。” 一旁的周侗听闻,好奇心顿起。连忙问道:“那这揭阳岭三霸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望小二儿详细道来。” 店小二清了清嗓子,绘声绘色地说道:“这揭阳岭三霸分别是催命判官李立、混江龙李俊、没遮拦穆弘。 催命判官李立掌管着揭阳岭各店的酒生意;混江龙李俊则负责管理江上的渔船; 没遮拦穆弘掌管着山林田地以及镇内的各项经营。若三位客官想找这李俊,只需问问那些打鱼的人,他们必定知晓。” 卢俊义皱了皱眉头,疑惑地说道:“我此前问了三十多个打鱼的人,可他们都说不认识李俊,这是为何?” 店小二听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罢,解释道:“客官有所不知,这三霸所做的生意各有门道,难免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再看您,气宇轩昂,一看就像是位当官的爷。您这么一问,他们还以为您是来查案的呢,谁还敢轻易告诉几位客官实情呀?” 说罢,他的目光看向蔡瑛儿,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蔡瑛儿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银子扔给了店小二。 店小二眼疾手快,一把接住银子,喜笑颜开地说道:“谢客官赏赐!”说罢,便转身匆匆下楼,直奔厨房而去。 过了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酒菜全都上齐了。 那鲜鱼色泽诱人,香气扑鼻,让人垂涎欲滴;美酒清澈甘醇,散发着淡淡的酒香。 三人围坐在桌前,大快朵颐,品尝着鲜美的鱼肉,畅饮着香醇的美酒,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酒足饭饱之后,三人结了账,迈着悠闲的步伐,再次来到了江边。 此时,江边的渔船全都靠了岸,三三两两的打鱼者聚在一起,闲聊着家常。 周侗走上前去,面带微笑,拱手作揖,说道:“众位兄弟,我是混江龙李俊的朋友。 烦请众位见到他时,转告他一声,就说有位姓周的朋友,在青州时与他有过约定,到江州后便前来找他。 我在江州‘望江红’客栈等他。”说罢,周侗再次拱手拜了下,那几位打鱼的虽然没有答话,却有人点头回礼。 三人回到客栈后,宗泽和校尉陈珉赶忙上前见过三人。 宗泽神情恭敬地说道:“大将军,我到了白虎帮总舵,见到了岳母大人。 她的伤情已经好了很多,只是身体还比较虚弱,暂时还不能下地行走。 我又单独见了艳华,询问她关于江北分堂的事情,她竟然一概不知。 原来这白虎堂的所有事务,全由岳母和表兄王寅打理。 舅哥朱远星是个武痴,每日沉迷于研究兵器和练武,对帮中事务甚少过问; 四姐也是一心练武,时常四处行侠仗义,对帮中之事并不上心。” 周侗微微点头,思索片刻后问道:“这么说来,这和外界的传言倒是相符。那么现在白虎帮是由王寅当家主事了?” 宗泽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大将军。我此次前去,并未见到王寅,只听说他正在处理帮中事务,想必十分繁忙。” 周侗微微皱起眉头,目光深邃,又关切地问道:“你可曾向王老太太仔细打听白虎帮以及王寅的详细情况?” 宗泽赶忙回道:“未曾。我对朱家人的了解也并非十分透彻,这门婚事还是国夫人一手给定下来的。 我仅仅是向艳华姑娘询问了些许情况,之后便与三哥朱远星一同用过晚饭。 随后,我寻了个恰当的理由,便匆匆赶来向大将军如实汇报了。” 蔡瑛儿轻启朱唇,娓娓说道:“想当初,侗哥被从洛阳押往东京汴梁的大理寺时,‘赤虎’王老太太一路仗义护送。 如此重情重义之人,断然不会是奸恶之徒。 在东京汴梁城,我与李清照、朱艳樱、朱艳华都有过几次交往。 那朱艳华不通武功,却知书达理,举止娴雅,宛然一位大家闺秀。 唯有朱艳樱,似乎对我态度欠佳,不过她也是个深明大义、满怀侠义情怀的好姑娘。 依我之见,这一家人绝不可能是夜袭朝廷驿站的贼人。莫非……” 蔡瑛儿话到嘴边,忽然意识到什么,戛然而止。 周侗急忙追问:“瑛儿,莫非什么呀?快说出来,莫要让大家干着急。” 蔡瑛儿机警地眼珠子一转,连忙改口道:“莫非他们一直都在伪装,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宗泽一听,心中顿时觉得事有蹊跷,刚要张嘴反驳。 却见蔡瑛儿向他使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便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正在此时,客栈店主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几位客官,混江龙李俊李爷前来求见周客官。 不知周客官是否与他相识?倘若不相识,我好尽早下去给李爷回话。” 周侗心想这李俊外表看似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打鱼船夫,然而在江州一带却是个令人谈之色变的人物。 且说周侗一听混江龙李俊来了,刚要开口说话。 蔡瑛儿急忙抢先说道:“侗哥,这客栈人多眼杂,并非叙旧的好去处。 不如由侗哥和俊义带着几位故友去寻个地方喝几杯,我和陈校尉、宗泽再仔细回想下父亲那晚失踪的具体情况。”说罢,她偷偷给周侗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周侗心领神会,笑着说道:“好,我和李俊他们确实许久未见,正好借此机会好好叙叙旧,喝上几杯。” 说罢,便与卢俊义一同出了客栈。只见客栈外站着的正是混江龙李俊,李俊一见周侗,忙上前大礼参拜道:“草民李俊,拜见……” 周侗赶忙上前,一把拖住李俊,热情地说道:“李兄弟,此处并非说话的合适之地,我们出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详谈。” 第184章 九江王暗中筹钱粮 李俊心领神会,连忙说道:“这附近有一座独具特色的酒楼,就由李某做东,咱们去那儿好好聚聚。” 周侗、卢俊义、李俊三人出了客栈,只见外面还站着几个人。 周侗在客栈内看到蔡瑛儿给他使的眼色,心里已然明白是让他提防校尉陈珉。 出了客栈后,见到童威、童猛,他忙小声说道:“几位兄弟,此处人多嘴杂,不便多言。” 童威、童猛轻声应了一声,李俊高声说道:“走,都跟我走,我带大家去个有好酒好肉的地方。” 众人随着李俊向前走去,周侗在一个拐弯处,机警地躲到了暗处。 这时,两个黑影在后面悄然闪现,周侗突然急速现身,那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周侗点了穴道。 周侗迅速脱去黑衣人上衣,只见他们后背纹着一只凶猛的老虎。 且说周侗施展轻功,飞身追上李俊等人。李俊吩咐童威、童猛去买些酒肉,二人领命自去采买。 周侗随李俊进了一处人家,众人进了屋,点起了几盏油灯,昏黄的灯光将屋内照亮。 李俊说道:“我看大将军在外面不便说话,所以特意带大家来到张横兄弟家中。” 周侗点头说道:“如此甚好,这里倒是个安静的地方。” 李俊接着介绍道:“这二位兄弟是亲兄弟,一位是‘船火儿’张横,另一位是‘浪里白条’张顺。” 二人忙上前抱拳行礼道:“拜见大将军。” 周侗又将卢俊义介绍给三人,四人相互见礼,一番寒暄。 张横赶忙收拾房间,还好屋里有一张陈旧的桌子和四条简陋的长凳子。 这时童威、童猛买了些酒菜回来,先与周侗见过礼,又和卢俊义相互拜过。 周侗坐在正座,卢俊义坐在左边,李俊站在后面,张顺、张横坐在周侗对面。 童威打开一坛子酒,浓郁的酒香顿时弥漫开来,童猛把切好的羊肉、烧鸡等美味佳肴摆满了一桌子。 张横拿过几只酒碗,童威给众人倒满了酒,然后和童猛挤在了李俊和卢俊义身边。 李俊略带歉意地说道:“大将军、卢将军,实在是慢待二位了,条件简陋,还望莫要见怪。” 周侗爽朗地笑道:“李兄弟,我们都是军旅之人,常年戎马倥偬,风餐露宿乃是常事,这里已经很不错了。” 李俊连忙热情让道:“大家边吃边聊,不必拘谨。” 周侗和众人喝了几巡酒,放下酒杯。 问道:“几位兄弟,这白虎帮究竟是何方神圣?江北堂无人驻守又是怎么回事? 几位可知道其中详情?” 李俊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张顺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将军,这白虎帮以船运为主要营生,经过多年发展,已经拥有了四大堂、三十六铺的庞大产业。 朱老堂主在位之时,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相处颇为融洽。 可是朱老堂主去世之后,虽说朱老夫人也被大家认为是仗义之人。 但实际上是她的侄子‘江南侠’王寅在暗中掌控着白虎帮的一切,无论是人员调配还是财物管理,全都是王寅一人说了算。” 张横微微一笑,略带神秘地说道:“多年前曾有一些传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周侗笑道:“但说无妨,有什么尽管说出来。” 张横说道:“这是几年前流传的谣言,说是朱家的大公子和二公子全是被人害死的,就连白虎帮朱老帮主也是被人暗中下毒致死。 大公子骑马时,马匹突然受惊,他不幸坠马而亡; 二公子坐船时,船只莫名沉没,最终溺水而死; 朱老帮主与人比武时,忽然武功失常,被对方轻易打死。 朱家接连出了三条人命,所以朱老夫人也就是王老太太,被大家在背后称为白虎克星。 也正因为如此,王老太太才会整日身着一身红装,披红袍,所以才有了‘赤虎’这一说法。 还有一事,有人传言说在这一系列事件背后主使之人,就是王老太太的侄子‘江南侠’王寅。 毕竟在这一系列变故中,受益最大的人就是这个王寅。” 张顺稍作停顿,接着郑重其事地说道:“关于白虎帮江北堂撤走一事,我确实不太清楚。 但我知晓白虎帮当下正在大肆广招弟子,而且据我多方打探得知,白虎帮与九江王之间有着千丝万缕、非同一般的关系。” 周侗和卢俊义听闻此言,心中犹如被重锤狠狠敲击了一下,顿时一惊。 周侗更是在心中飞速地盘算起来,暗自思忖道:“九江王、兖国公主、圣火教、白虎帮,这几者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 九江王赵俊和兖国公主乃是同胞兄妹,而兖国公主的驸马诸葛锦绣与圣火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九江王赵俊又和白虎帮的王寅关系匪浅,如今白虎帮帮主‘赤虎’王老太太身负重伤。 在这样的危急时刻,白虎帮却广招弟子,他们究竟有何图谋?背后又隐藏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就在众人陷入沉思之时,童威开口说道:“这江州还有一件颇为古怪的事情。 近一个多月以来,米商李百石一直在大量地购买粮食,而且数量惊人,完全超乎了正常的商业范畴。” 张横连忙附和道:“对对对,大将军。 这米商李百石可是我们江州最大的粮商,他的粮仓早就已经装满了粮食,然而近期却一直没有向外售卖。 起初,大家都以为粮食价格要上涨了,所以纷纷密切关注着市场动态。 可奇怪的是,粮价一直稳如泰山,丝毫没有上涨的迹象。” 卢俊义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如今这江州,白虎帮在大肆招人,李百石在大量筹粮,再加上诸葛驸马的钱。 这三件事情绝非偶然,难道是这九江王在暗中谋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大事?” 李俊赶忙说道:“大将军、卢将军,若想弄清楚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 依我之见,不如我们兄弟几人加入白虎帮,深入他们的内部,探个究竟。” 周侗一听,觉得这个主意正合自己的心意。 周侗看了李俊一眼,笑着说道:“你们三人乃是我周侗的救命恩人,我还未曾有半点机会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 如今又怎好再让恩公你们涉险呢?这实在是让我于心不忍啊。” 李俊一听,笑着说道:“大将军,您这么一说,我倒有个不情之请。” 第185章 李俊众人习闭息法 周侗忙笑道:“几位恩公若有什么心愿,尽管直言,我定当竭尽全力去帮几位实现。 几位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自当涌泉相报。” 李俊笑着说道:“当日大将军坠入大海,而大将军您并不会水,换做一般人,早已被汹涌的海水淹死。” 说到这里,李俊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赶忙改口。 “我是想说,大将军您是如何在海上坚持了两日,而没有被淹呢?这实在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心中非常的好奇。” 周侗笑道:“我是运用了华山派的‘蛰龙功’,此功也被称为‘睡神功’,乃是陈抟老祖所创。 其中有独特的调息闭气之法,那日我被‘童颜’方天朔打入海中,情况万分危急,便立刻施展了此法。 几位水性必定十分了得,如果再加上这‘蛰龙功’中的闭气之法,那在水中定能如鱼得水,在水中更加时间长些。 倘若恩公等不嫌弃,我愿意将此功法传授给你们。” 还没等周侗把话说完,李俊等人忙起身跪倒在地。 李俊带头说道:“我们愿学,弟子拜见师父。 能得到师父的真传,实乃我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张顺、张横、童威、童猛也随声附和道:“拜见师父。” 周侗笑着说道:“都起来、都起来。大家不必如此多礼。” 周侗连忙扶起李俊,让众人全都站起身来,重新落座。 随后,周侗开始认真地教习几人闭气之法,众人也都全神贯注地学习着,生怕遗漏了任何一个细节。 话说周侗回到客栈后,和蔡瑛儿二人谈及校尉陈珉。 蔡瑛儿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地说道:“侗哥,如果那日袭击馆驿的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父亲带走,那此人必定是高手中的高手。 可是,为什么校尉陈珉却能活下来呢?这其中会不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周侗说道:“昨晚我和李俊几人出去时,发现有白虎帮的弟子一直在跟踪我们。 而且江湖上一直传言白虎帮和九江王赵俊有联系,这''江南侠''王寅也充满了诸多疑点。 可是,如何才能揭开这层层迷雾,知晓事情的真相呢?这着实让我有些头疼。” 蔡瑛儿说道:“朱远星会不会知道更多的内情呢?他在江湖中也算有些阅历,说不定能给我们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 周侗说道:“这朱远星平时足不出户,一心痴迷于武功,对外界的事情了解甚少,恐怕难以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不过,我们也可以去试一试,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周侗和蔡瑛儿讨论了半夜,各种可能性都分析了一遍,但始终没有理出一个清晰的头绪。 两人实在是有些疲惫了,只好胡乱睡了一觉。 第二日早饭过后,周侗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各项事宜。 安排校尉陈珉去拜见江州知州,希望能从知州那里了解到一些关于江州近期的情况和动态; 待陈珉走后,安排宗泽去白虎帮去见朱远星,看看能否从朱远星口中得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安排卢俊义去江边与李俊联系,以便掌握李俊手下几个兄弟加入白虎帮后的最新情况。 卢俊义、宗泽领命后,便匆匆出了客栈。 周侗和蔡瑛儿闲着无事,决定在江州街内四处走走。 一来可以放松一下紧张的心情,二来也说不定能在不经意间发现一些有用的线索。 当他们走到南门附近时,隐隐约约听得前面有人在激烈地争执。 周侗和蔡瑛儿加快脚步追了过去,只听有一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说道:“就是你偷了这位大娘的钱袋,你不要再狡辩了。” 对方则理直气壮地反驳道:“我没有偷,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我偷了钱袋?拿不出证据就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 那女子毫不示弱地说道:“钱袋就在你身上,我亲眼所见,你就别再抵赖了。” 周侗和蔡瑛儿走近后,定睛一看,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素有‘紫衫仙子’美誉的朱艳樱。 但见朱艳樱手持宝剑,正气凛然地对着一人。 厉声说道:“你再不拿出钱袋,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这个小偷。” 那人见势不妙,转身就向南门纵身跳去,其身法极为敏捷迅速,宛如一只受惊的野兔。 ‘紫衫仙子’朱艳樱不甘示弱,立刻紧紧追了上去,她的身姿轻盈飘逸,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紫燕。 蔡瑛儿酸溜溜地说道:“侗哥,这四姑娘‘紫衫仙子’朱艳樱又在行侠仗义了。 你也不去帮帮忙,难道就忍心看着她一个人面对危险吗?” 周侗看了一眼蔡瑛儿,心中暗自思忖:“瑛儿总说这朱艳樱在洛阳和汴梁对她不友好,今天她倒拿我开涮了。 朱艳樱如今正在行侠仗义,哪有什么危险?” 这时,忽然有个老和尚随后追了出去,他的步伐沉稳有力,速度也不慢。 周侗和蔡瑛儿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担心朱艳樱会有危险,于是也忙追了过去。 却说二人跑出了南门,只见前面老和尚的背影已经离开了人群,正朝着旁边的山上跑去。 周侗再仔细一看,朱艳樱和那偷钱的贼还在前面。但周侗考虑到蔡瑛儿的体力,不好追得太快,还需要等蔡瑛儿跟上。 几人先后朝着江州城南的山上跑去,蔡瑛儿担心朱艳樱有失。 忙对周侗说道:“侗哥,不要等我了,你快去看看,一定要保护好朱姑娘。 她一个女孩子家,在山上面对那个狡猾的贼,还有后面的老和尚,肯定会很危险的。” 周侗一听蔡瑛儿这么说,忙说道:“瑛儿,你一定要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朱姑娘的安全。”说罢,周侗施展轻功,如一阵疾风般快速追了上去。 却说‘紫衫仙子’朱艳樱追着那贼来到了半山腰,那贼一看四下无人,便停下了脚步。 朱艳樱追了上来,一见这贼停下了脚步,心中顿时警觉起来。 暗自思忖道:“这人武功不低,看他的身手和行事风格,这不是一般的毛贼呀,莫非他背后还有什么更大的阴谋?我可得小心谨慎一些。” 这时那贼嬉皮笑脸地说道:“好一个紫衫仙子,我的小美人,跑得可真快呀。 没想到你还真的上钩了,乖乖地跟我来到了这里。” ‘紫衫仙子’朱艳樱惊道:“你认识我?你是故意引我来的?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快说出来。” 第186章 周侗救下紫衫仙子 这时旁边又闪出二人,其中一人扔给了引朱艳樱来的人一把钢刀。 三人每人各持一把钢刀,迅速把‘紫衫仙子’朱艳樱围在了中间。 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凶狠和贪婪。 ‘紫衫仙子’朱艳樱一见,心中暗叫不好。 心想:“今天是中了埋伏,我得抓紧想办法逃出去,不然就危险了。” 想到此,朱艳樱挥起宝剑,奋力劈向一人,那人连忙挥刀相迎,刀剑相交,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另外二人也不甘示弱,舞刀刺向朱艳樱,四人瞬间战在了一处。 这三个使刀的身法极快,步法更是诡异多变,让人捉摸不透。 他们将‘紫衫仙子’朱艳樱紧紧困在中间,一时之间,朱艳樱难以脱身,只能苦苦支撑着。 在这刀光剑影的江湖纷争中,只见四人你来我往,刀来剑往间如疾风骤雨般激烈交锋。 那寒光闪烁的刀剑相互碰撞,发出清脆而又惊心动魄的声响。 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四人已然打了十多个回合。 其中,被誉为“紫衫仙子”的朱艳樱以一人之力独战三人,她身着一袭紫衫,在这激烈的战斗中犹如一朵在狂风中摇曳却又坚韧不屈的紫色花朵。 尽管是以一敌三,朱艳樱却毫无惧色,在这场激战中丝毫不落下风。 她身姿轻盈,剑招灵动,每一次出剑都蕴含着无穷的威力,巧妙地化解着对手的攻势。 激战正酣之时,“紫衫仙子”朱艳樱敏锐地捕捉到对方一人露出的破绽。 她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瞬间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手腕轻轻一抖,手中的长剑如一条灵动的银蛇般刺向对方的大腿。 只听得一声惨叫,那人的大腿被精准刺伤,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 朱艳樱趁此机会,脚尖轻点地面,如一只轻盈的飞燕般飞出了战圈。 紧接着,朱艳樱又施展轻功,一个飞身朝着山下逃去。 然而,就在她以为能够暂时摆脱困境之时,忽然一个老和尚飞身而起,在空中朝着朱艳樱狠狠打去一拳。 这一拳来势汹汹,带着排山倒海之势,空气都因这一拳的挥动而发出呼啸之声。 好在朱艳樱的轻功造诣极为了得,她反应迅速,一侧身巧妙地避开了大部分的冲击力。 但那老和尚的拳头还是擦过了她的左臂,巨大的力量令朱艳樱飞在半空中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坠了下来。 “紫衫仙子”朱艳樱只觉左臂一阵剧痛,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心中紧张万分,冷汗都冒了出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坠地之时,突然只觉得有人一把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腰。 朱艳樱心中一惊,以为又是敌人来袭,正要挥剑劈去时,定睛一看,原来是周侗。 她心中一喜,忙收住了手中的剑。 且说周侗飞身跃起,在空中稳稳地抱住了“紫衫仙子”朱艳樱。 二人轻轻落地后,周侗缓缓松开了手。他一脸关切地问道:“朱姑娘,你没事吧?” “紫衫仙子”朱艳樱羞涩地看了一眼周侗,脸颊泛起一抹红晕。 轻声说道:“周大哥,我没事,只是挨了一拳而已。” 这时,那三个使刀的家伙追了过来。他们一见周侗接住了“紫衫仙子”朱艳樱。 顿时恼羞成怒,齐声呐喊着,一同朝着周侗和朱艳樱杀了过来。 周侗见状,神色镇定自若。探右手从后背的厚皮套中迅速抽出一把离尘钩,交到左手; 紧接着,右手又从腰间抽出金背卧龙刀,这两件兵器在他手中闪烁着寒光。 那三人的身法十分奇特,他们分几路从不同的方向攻向周侗。 周侗却不慌不忙,采取只守不攻的策略。 他手中的离尘钩和金背卧龙刀舞动得密不透风,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 片刻间,七八个回合已经过去。 在这短暂的交锋中,周侗心中已经对对手的招式和破绽有了清晰的判断。 只见他左手的离尘钩如一条灵活的蟒蛇般“别”住了一人的弯刀,使其无法动弹。 与此同时,右手的金背卧龙刀如一道闪电般劈了过去。 那人见势不妙,忙撤刀来挡,却没想到刀被离尘钩“别”住,根本无法抽回。 再想躲避时,已经为时已晚。周侗这一刀势大力沉,直接将那人劈死在地。 另外二人见同伴惨死,心中又惊又怒,挥刀更加疯狂地砍来。 周侗临危不乱,右手挥刀劈向一人,左手的离尘钩紧跟其后刺了过去。 当对方的刀与周侗的刀相碰之时,周侗力大无穷,对方的刀被震得向后移。 就在这一瞬间,周侗左手的离尘钩准确无误地刺入了对方的腹部。 那人一声惨叫,右手的刀不由自主地松开。周侗趁机又是一刀,将其解决。 剩下一人见势不好,知道自己不是周侗的对手,转身拔腿就跑。 周侗眼疾手快,飞起一脚从后面将其踢倒。 周侗大喝一声:“你们是什么人?说出实话,饶你一命。” 那人不甘心就这么被抓住,回手一刀扫向周侗。 周侗反应迅速,长刀一挥,准确地砍断了对方的右手。 然后,周侗将长刀抵住对方,再次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用的何派功夫?” 那人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说道:“好汉饶命……”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飞来几只暗器。周侗眼疾手快,忙用钩、刀拨挡。 只听得那人一声惨叫,口流黑血而亡。 周侗这才发现自己身后中了一镖,仔细一看,镖上竟然有剧毒。 周侗大声喊道:“什么人?有本事出来一战。” “紫衫仙子”朱艳樱在一旁观察了许久,见没有人应答,便说道:“周大哥,是金台。” 周侗一听,心中一凛,几个飞身窜上了山。 周侗在山上四处寻找,却没有见到人的踪影。但他又担心朱艳樱有事,忙又返回。 见到朱艳樱后,周侗说道:“朱姑娘,这人不会是金台他老人家,是别人假扮的。 我们先下山,回去后再慢慢说吧。”说罢,他便扶着朱艳樱向山下走去。 第187章 戴宗带路上龙虎山 走了一会儿后,正遇到蔡瑛儿寻上山来。 蔡瑛儿看到周侗和朱艳樱都安全无事,心中先是松了一口气。 但当蔡瑛儿看到周侗扶着朱艳樱时,心中的忌火又瞬间燃烧起来。 不过,她面上还是露出了笑容,关心地问道:“四小姐,你受伤了?” 然后走上前,推开了周侗,扶住了朱艳樱。 朱艳樱看了蔡瑛儿一眼,说道:“我被金台……不,不是,我被一个老和尚打伤了。多亏了周大哥救了我,国夫人……” 蔡瑛儿笑着说道:“不要叫国夫人,就叫……就叫姐姐吧。” 朱艳樱笑道:“好吧,那我就叫你瑛儿姐姐。” 蔡瑛儿回道:“好樱儿妹妹。” 朱艳樱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二人名字中各有一个“瑛”“樱”字。 三人刚下了山,突然从树后闪出一人,说道:“好个离尘钩,果然名不虚传。” 周侗心中一惊,要知道世上没有几人知道这离尘钩的名字。 周侗仔细一看,原来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身着一身道袍,打扮得十分潇洒。 周侗问道:“不知小师父如何称呼?” 那小伙子笑了笑,说道:“我可不敢称小师父,论起来我还得管你叫声师叔。 弟子姓戴名宗,是龙虎山王天师门下,此次奉掌门师伯张天师之命,请周师叔到龙虎山一叙。”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周侗。 周侗伸手接过书信,打开一看,大吃一惊。 竟然是岳父蔡卞的笔迹,信中让周侗到龙虎山一见。 蔡瑛儿问道:“侗哥,信中写的什么内容?” 周侗心想:“我若说是岳父亲笔书信,瑛儿必要一同前去,这一去是福是祸还未可知。” 周侗想到此,说道:“瑛儿,你送朱姑娘回白虎帮,我去龙虎山走一趟,不必担心。” 蔡瑛儿说道:“侗哥,这龙虎山久负圣名,高手如云。侗哥,你要小心呀!” 朱艳樱也跟着说道:“是呀,周大哥,你可要多加小心。” 周侗笑了笑,说道:“瑛儿,你向王老夫人多了解些情况,我去去就回。”蔡瑛儿点了点头。 周侗和戴宗坐船过了浔阳江,然后二人施展轻功,犹如神鹿在林间飞驰。 当天晚上,周侗、戴宗便到了龙虎山,进了天师府,也就是一座大道观。 戴宗在前引领,有小道士见了戴宗,忙说道:“戴师弟,掌门有话,让你回来后,直接去后院东厢房。” 戴宗带着周侗进了后院,只见东厢房内灯火通明。 到了东厢房门口,戴宗说道:“回禀掌门,戴宗把周大将军请来了。” 这时,里面出来一位四十多岁的道长。 戴宗忙拜道:“弟子戴宗拜见师父,这位就是周师叔。周师叔,这位是家师龙虎山王天师。” 那王天师见了周侗,说道:“无量天尊,周师弟,我虽然在龙虎山出家。 但这一身功夫却是二仙山紫虚观罗真人,他老人家所教授,所以说起来,我们还是师兄弟。 前几天师父他老人家和空空大师来过,说及在桃花岛空空大师收你为徒,师父他老人家和空空大师传授你武功之事。” 周侗听明了原由,忙上前拜道:“周侗拜见王师兄。” 王天师忙笑着说道:“周师弟免礼,进屋说话,掌门张天师和你岳父蔡大人在屋内等你。” “好,王师兄请。”周侗回道。 在那古朴典雅的庭院之中,王天师热情而恭敬地将周侗迎进了东厢。 踏入屋内,周侗便瞧见岳父正与一位仙风道骨的道长相对而坐,专注于棋盘之上的博弈。 周侗赶忙疾步上前,整了整衣衫,以极为恭敬的姿态拜倒,口中说道:“小婿周侗,拜见岳父大人。” 蔡卞本就不善武功,待到听见周侗那沉稳而熟悉的声音,方才抬眼望向周侗。 脸上顿时绽开了欣喜的笑容,连忙说道:“侗儿啊,你可算是来了。这位便是赫赫有名的龙虎山掌门张天师。” 周侗听闻,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再次上前,毕恭毕敬地拜道:“在下周侗,拜见张天师。” 龙虎山掌门张天师连忙起身,双手合十,口中念道:“无量天尊,贫道这厢拜见镇国大将军。” 二人行礼完毕,张天师微笑着说道:“大将军请坐下说话,不必多礼。” 周侗依言在左边的座位上坐下,王天师则在右边落座。 此时,张天师看向蔡卞,说道:“蔡丞相,还是您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大将军知晓吧。” 蔡卞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好吧,那我就先从青州赈灾一事说起。 几个月之前,我奉旨前往青州。到了那里之后,我才发现,当地虽有旱灾的影响,但更为严重的却是人祸。 青州和登州的两位知府,本应在灾情初现之时便及时开仓放粮,救济那些受苦的百姓。 然而,他们却因种种私利,拖延不办。这就导致大量灾民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加入了圣火教。 当时,为了稳定局势,我便向陛下推荐了刘琦出任青州知州,李纲担任登州知州。 可谁曾想,驸马诸葛锦绣竟找到我,声称那二人是他的门生。 后来,经过一番深入调查,我竟发现圣火教的几个主要头领,竟是诸葛驸马前些年的护院。 这其中的关联,实在是耐人寻味。 我回到东京汴梁城面见陛下之后,陛下告知我,诸葛驸马与九江王赵俊来往密切。 虽说九江王赵俊与兖国公主是亲兄妹,但从青州大量运送货物到江州,这其中必然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陛下于是命我以到龙虎山为民祀福为名,实则暗中调查九江王。 可就在我到达江北馆驿的当晚,有黑衣人闯入。 我猝不及防,被那黑衣人击中一掌。 幸亏王天师及时赶到,暗中将我救到了龙虎山,张天师将我的伤势治好。 之后,我便秘密向陛下汇报了情况,陛下让我在此等候你来。” 周侗听罢,心中已然将前因后果梳理得十分清晰。暗自赞叹道:“好一个少年天子,果真精明神武,这天下之事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第188章 龙虎山上龙争虎斗 周侗环顾众人,说道:“岳父、张天师、王师兄,我到了江北的馆驿后,校尉陈珉向我们详细叙说了事情的经过。 但在他叙述的过程中,他的一些言辞和举动让我们对他产生了怀疑。 另外,我们通过多方探查得知,诸葛驸马从青州等地向江州运送大量货物,这些货物,无非就是钱财和兵器之类的违禁之物。 白虎帮自从‘赤虎’王老太太被打伤后,便开始大肆招纳帮众。 而米商李百石,也在大量购买粮食,只进不出,这种反常的行为背后,必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王天师微微点头,笑着说道:“不错、不错,蔡大人的护军校尉确实有很大问题。 蔡大人奉旨要来龙虎山代天子为民祀福,掌门师兄便让我暗中去接应。 那晚我到了江北馆驿,正准备进馆驿拜见蔡大人,却在馆驿外看到了几个形迹可疑的黑衣人。 紧接着,蔡大人的护军校尉陈珉便出来与这几个黑衣人秘密谋划。 我在暗中听着,原来他们竟妄图以白虎帮之名暗杀蔡大人。 我和小徒戴宗虽然及时出手,但还是晚了一步,让蔡大人中了一掌。” 蔡卞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现在仔细想来,这是有人想借白虎帮之手杀了我。 然后再逼迫白虎帮帮众投靠九江王,其用心之险恶,实在令人发指。”众人听后,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周侗这时突然想起一事,忙向王天师问道:“对了,王师兄,我那两位师父如今在何处?” 王天师笑着回道:“周师弟,二位大师听闻有人冒充空空大师,打伤了江南‘赤虎’王老太太,便决定前往江州一探究竟。 前几日,他们就应该已经到达江州了。 只是二位老人家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飘忽不定,怕是一时难以寻到他们。” 蔡卞接着说道:“侗儿,这九江王赵俊乃是先帝神宗的弟弟。 当年神宗病逝,传位给延安郡王赵佣,也就是当今天子。 当时延安郡王赵佣身在延州,是你一路保护他回到了东京汴梁城。 你可知道,当时鄜延路安抚使呼延老将军,派出大批人马,大张旗鼓地护送延安郡王回京。 然而,这路人马在途中多次遭到袭击,还没到洛阳就几乎被杀光。 护国公石瑞,也就是你的舅舅,也派出了几批军中好手,暗中保护你和延安郡王,你们才得以顺利回到东京汴梁。 而这幕后的黑手,正是九江王赵俊。太皇太后不想家丑外扬,便将赵俊逐出京城,让他到江州反省。这一晃,已经过去了十三年。” 张天师长叹一声,说道:“可惜了当年太皇太后的良苦用心。 如今这九江王与白虎帮、鄱阳湖几路水贼、苗疆十七寨皆有勾结。 还有那个驸马诸葛锦绣,据说鬼影十三踪是他的手下。 再加上江州知州、团练使等官员全在九江王的掌控之中。 如此下去,怕是又要有一场血雨腥风,百姓又要生灵涂炭了。” 周侗听着张天师的话,不由得想起了青州、登州的惨状,特别是青溪谷血流成河的情景,如同一幅惨烈的画卷在他眼前不断浮现,历历在目。 这时王天师说道:“这鬼影十三踪的功法非常奇特,江湖多少英雄毁在他们手中,必须有破解之法。 不然,像‘赤虎’这样的高手,都被打成重伤。” 张天师接着说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江湖中盛传的八大高手也不尽然,还不知有多少高手隐在民间。” 蔡卞头一次听到八大高手,好奇地问道:“江湖八大高手,都有谁呀?” 王天师笑着说道:“第一高手‘拂尘’罗澄罗真人,第二高手‘空空’拳王金台, 第三高手‘驼龙’昆仑派掌门余万里,第四高手‘鹤发’华山派掌门王万烈, 第五高手‘童颜’圣火教教主方天朔,第六高手‘黑嘴’是昆仑派司马赫然, 第七高手是‘赤虎’白虎帮掌门王老太太,第八高手是‘白眉’昆仑派白眉老祖王前。” 王天师说得头头是道,蔡卞听的全神贯注。 到了第二日,众人用过早饭之后,又聚在一起商议对策。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最终达成了共识。 由周侗去寻找江南‘赤虎’王老太太,帮助‘铁扇仙’朱远星接管白虎帮; 戴宗前往江州当差,密切关注江州知州吴兴祖的动向; 龙虎山王天师、李天师下山去深入了解假金台和苗疆十七寨、鬼影十三踪等人的底细; 肖天师则负责保护蔡卞前往揭阳岭,因为这揭阳岭的没遮拦穆弘是肖天师的俗家弟子。 众人商定好各自的任务之后,便约定七日后在揭阳岭穆家庄相聚。 张天师将众人送到山门口,面带微笑地对周侗说道:“大将军,早听闻您的离尘钩天下无双,贫道今日还望能领教一二。” 张天师说罢,也不等周侗回应,便拔出四尺长的天师剑刺向周侗。 周侗反应极快,连忙纵身一跃,闪过了这凌厉的一剑。 周侗心中也正想见识一下龙虎山的高招,于是探臂膀从厚皮套中抽出离尘双钩,左右一分,摆开架势,迎战张天师。 但见张天师,一道凌厉的剑光冲天而起,如蛟龙破云般直刺九霄。 那持剑之人腕间灵动,剑影闪烁,每一剑都似春日里缤纷飘落的飞花。 轻盈却又蕴含着无尽的锋芒,带着一种潇洒飘逸的神韵,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绚丽的轨迹。 再看周侗,双钩挥舞,宛如夜空中划过的流星,带着划破黑暗的气势。 双钩舞动时带起的劲风,恰似连天的飞雨,细密而又迅猛,将周遭的空气都搅得动荡不安。 那股凌厉的攻势,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笼罩其中。 这二人在这天地之间肆意穿梭,时而如敏捷的猿猴般飞上高耸的房顶,站在屋脊之上,睥睨四方,似要将世间万物尽收眼底; 时而又如矫健的苍鹰般跃上巍峨的高峰,在山巅之上迎风而立,衣袂飘飘,尽显豪迈之气。 二人又如凌波仙子般踏水而行,脚步轻点水面,泛起层层涟漪,而后稳稳地登上湖心的亭子,在这宁静的水面上留下一抹惊艳的身影。 当二人运起深厚的内力,顿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那飞扬的沙石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带着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势,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搅得天翻地覆,令人不禁为之侧目,心生敬畏。 第189章 拳王金台闯白虎帮 且话龙虎山张天师与周侗已然酣战了一个多时辰。只见钩光剑影交织,拳脚生风呼啸,二人你来我往,直打了两三百招。 每一招都蕴含着深厚的功力与精妙的招式,招招凌厉,看似招招致命,却又招招被对方巧妙化解。 一时间,双方难分高下,胜负难决,仿佛陷入了一场胶着的持久战。 此时,一旁观战的王天师见状,高声颂道:“无量天尊!掌门师兄、周师弟,二位皆是武功高绝之人。 这一番激战,武功实在是难分轩轾,不分伯仲啊。不如就此住手,以免伤了和气。” 张天师和周侗本就是英雄豪杰,彼此心中对对方的武艺和为人都充满了敬意,正所谓英雄相惜。 听到王天师的话,二人分别纵身一跃,轻盈地跃出圈外。 周侗和张天师互相拱手行礼,张天师面带微笑。 说道:“江湖上的传闻果然不虚,周师弟的武功出神入化,天下间能与之抗衡者怕是寥寥无几啊。 其招式之精妙,内力之深厚,着实令人钦佩不已。” 周侗连忙谦逊地回道:“张天师过奖了,天师身为一方宗主。 德高望重,武艺超群,乃是武林中的奇秀之才,令周某敬仰有加。今日一战,让我受益匪浅。” 王天师笑着接口道:“以二位的武功造诣,在江湖八大高手之中,恐怕也有敌不过你二人的。 二位的武功刚柔并济,攻防兼备,实乃是武林中的龙虎双雄啊。” 张天师听后,忙瞪了王天师一眼,似有责备之意。 王天师却嘻笑着说道:“不说了,不说了,韬光养晦,韬光养晦。哈哈哈。” 边说边施展轻功,如飞鸟般飞身而去,转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周侗也急忙与张天师再次拱手告别,然后运起轻功,向着江州方向飞驰而去。 只见他身形如箭,在山林间穿梭,速度之快,令人惊叹。 话说蔡瑛儿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朱艳樱返回白虎帮,帮中众人见到她们归来,纷纷上前见礼,一番参拜礼数完毕。 蔡瑛儿抬眼望去,只见“赤虎”王老太太精神状态还算不错,便顺势与她聊起了当日所发生的事情。 “赤虎”王老太太缓缓开口,回忆起那日的情景,说道:“那日,我抵达了庐山山脚下那座古朴的铁佛寺。 彼时,寺中走出一位老和尚,他竟自称是拳王金台。 然而,仅仅过了几招,我便敏锐地察觉出,此人绝非真正的金台。 交手之间,他的招式与我所听闻的金台风格大相径庭。 而后,他见势不妙,转身朝着山后仓皇逃去。我岂会轻易放过他,当即提刀追了上去。 进入那乱石嶙峋、树木繁茂的山林间,这老和尚着实诡异至极。 他仿佛化作了鬼魅一般,从四面八方朝着我袭来。 我只觉眼前身影晃动,刀光剑影交错。我不敢有丝毫懈怠,急忙挥刀劈去。 怎奈这山林之中林木过于茂密,我的这一刀竟不偏不倚地砍在了一棵粗壮的树上。 就在我拔刀的瞬间,那和尚瞅准时机,一拳狠狠击中了我。 紧接着,他身形一闪,那身法怪异得令人匪夷所思,仿佛一瞬间有三个老和尚同时向我攻来。 我防不胜防,最终被他打成了重伤。” 蔡瑛儿听后,心中暗自思忖:“这金台大师乃是侗哥的师父,在江湖中德高望重、声名远扬。 如今江湖上都传言是金台打伤了‘赤虎’,倘若这谣言肆意传播,岂不是平白坏了金台大师的清誉。” 想到此处,她接着追问道:“如今江湖中都传言是空空大师,也就是拳王金台打伤了您,这究竟是真是假呢?” “赤虎”王老太太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解释道:“其一,那老和尚自己口口声声自称是金台; 其二,倘若我说是被一个无名之辈打伤,传出去我这张老脸实在没处搁,在江湖上也难以立足; 其三,我被打伤之后,心中也存着一丝念想,万一真正的拳王金台得知此事,前来探望于我,正好可以为我讨回一个公道。” 就在众人交谈之际,外面守门的帮众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气喘吁吁地说道:“掌门,外面又来了一位老和尚,还跟着一位老道长,说是非要见您不可。 我们告知他们掌门正在休养,谢绝见客,可这老和尚和老道长说什么都不听,执意要往里闯。” 此时,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了嘈杂的动静。 “紫衫仙子”朱艳樱听闻,瞬间抽出宝剑,快步走出房间。 蔡瑛儿担心会有意外发生,为防有闪失,也急忙拿起小宝刀,紧紧跟了出去。 但见院中进来二人,但见一位是仙风道骨的老道长。 白发苍苍,白眉垂挂,白胡须随风飘动,手中握着一把洁白的拂尘。 一举一动间尽显超凡脱俗的气质,宛如从仙境走来的仙人; 另一位则是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胸前的白胡须整齐地垂落。 脖上挂着一串佛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芒,恰似菩萨下凡。 这两位站在院中,恰似两位神仙降临尘世。 且说“紫衫仙子”朱艳樱见两个身影闯入,不禁心中一惊,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只见她迅速横起手中长剑,柳眉倒竖,带着几分威严与警惕。 冷声喝道:“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我白虎帮!”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蔡瑛儿瞧见这二人的长相,眼眸微微一亮,心中已猜到了七八分。 她急忙款步上前,身姿轻盈,盈盈下拜,语气恭敬又带着几分期待:“二位师父,小女子乃是周侗之妻蔡瑛儿。 今日得见二位大师尊容,实乃三生有幸,特来拜见。”言辞之间,满是对二人的敬重。 那二人先是淡淡地看了眼蔡瑛儿,而后目光交汇,彼此对视一眼。 其中一人微微点头,轻声说道:“不错。”另一人也跟着附和:“不错。”话语虽简短,却带着一种肯定与赞赏。 第190章 赤虎得救瑛儿得宝 蔡瑛儿因不好直接问两位长者姓名,所以上前试探性拜了拜。现听到二位大师这般评价,心中更是笃定,已然有了九分确认。 蔡瑛儿心想:“这可能就是侗哥的师父,我当大礼参拜。” 连忙再次开口,声音诚恳:“今日见到二名师父,还请受蔡瑛儿一拜。” 说罢,双膝缓缓向下跪去,动作庄重而虔诚。 就在此时,只见老道长轻轻一挥袍袖,一股无形的内力瞬间化作一阵柔和的风,恰到好处地将蔡瑛儿轻轻吹起。 老道长声音沉稳而温和:“瑛儿,免礼,带我们去见白虎帮王掌门吧。” 蔡瑛儿听闻此言,心中已然十分确定,这二位便是那闻名天下的高手。 一位是天下第一高手,二仙山罗澄罗真人;另一位则是天下第二高手,空空大师拳王金台。 蔡瑛儿忙不迭地说道:“二位师父快往里请,方才王老太太还念叨着师父呢。 周侗去了龙虎山,估计要明天才能回来。” 空空大师拳王金台面带微笑,语调轻松:“我们正是从龙虎山来,在那里见到了你父亲,他一切安好。” 蔡瑛儿一听父亲的消息,原本有些担忧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之色,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 她赶忙说道:“谢谢师父告知,总算有了父亲的消息,瑛儿这心呐,也能安稳了。” 这时,“紫衫仙子”一听蔡瑛儿说才母亲念叨,也反应过来,才念叨拳王金台了。 忙灵动地转身,脚步匆匆地跑了进去,要向“赤虎”王老太太通报拳王金台到来,而且和打伤她和哥哥的老和尚不是一个人这一消息。 蔡瑛儿引领着二位大师向后院的二楼走去,待他们刚进了后院。 只见“赤虎”王老太太、“铁扇仙”朱远星、“紫衫仙子”朱艳樱、宗泽和朱艳华几人早已迎了出来。 “赤虎”王老太太瞧见罗真人和空空大师拳王金台走进来,眼神中满是惊喜与敬重。 她连忙上前,恭敬地拜道:“老身拜见拳王金师兄,今日有幸得见拳王真颜,当真是三生有幸啊。” 言辞之中,尽显对金台大师的敬仰。 空空大师拳王金台双手合十,微微躬身回礼。 口中念道:“阿弥陀佛,王掌门过谦了。这位是二仙山罗真人。” “赤虎”王老太太听闻,忙又再次拱手施礼。 脸上满是真诚:“久闻罗师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有幸见到真身,真是幸会、幸会,二位快请进。” 众人一同走进后院一楼的大厅,“赤虎”王老太太热情地请罗真人和空空大师拳王金台上坐。 “紫衫仙子”则温柔地扶着“赤虎”王老太太在左边椅子上坐下,“铁扇仙”朱远星也立与王老太太一旁。 蔡瑛儿立右边,站在了罗真人身旁。 罗真人目光关切,轻声问道:“王掌门旁,现在伤势感觉如何?” “赤虎”王老太太微微叹息,如实说道:“实不相瞒,自从我中了那老和尚几拳后,只觉体内如同燃起了一团火,燥热难耐。 我本想用内功压制这股热意,可一运转内功,体内便疼痛难忍,仿佛有无数钢针在扎一般。”言语间,满是痛苦与无奈。 拳王金台皱了皱眉头,接着问道:“王掌门,打伤你的人长的有何特征?是一个人,还是三个人?” “赤虎”王老太太仔细回忆着,说道:“那老和尚人中处有一黑痣,别的没有太大特征。 至于是一个人还是三个人?那当然是一个人。 不过那人身法着实奇特,忽前忽后,忽左忽右,仿佛有分身之术一般。 就好像是三个人同时在围攻我,他的身法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唉,也是怪我学艺不精,想不到我在江湖朋友中排在第七的位置,竟会输给这样一个无名之辈。” 说到此处,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羞愧与不甘。 拳王金台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语重心长地说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就像龙虎山张天师,虽不在‘江湖谣’中,但他的武功并不在你我之下。 这浩浩荡荡的江湖之中,不知隐藏着多少隐士高人,又有多少像周侗这样的后起之秀,长江后浪推前浪。 而且,我猜想,出手之人,可能不是一个人。” 说罢看向罗真人,说道:“看来出手之人,果然不出我们所料。好在他们的功力,还没有练到方天朔的五成。” 罗真人微微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子。 说道:“王掌门,我这里有几颗自制的九宝还魂神丹,应该有助于你伤情迅速恢复。” 朱远星忙上前来准备接过。罗真人一见,问道:“这是令公子吧?看面色,莫未也中了几拳?” “赤虎”王老太太忙介绍道:“是我的三儿子,叫朱远星,江湖朋友给了他个绰号叫‘铁扇仙’。 也中了那和尚几拳,我四女儿艳樱也中了一拳。” “铁扇仙”朱远星赶忙下拜,态度诚恳:“晚辈朱远星拜见二位前辈。” 罗真人点了点头,说道:“还好、还好,我这瓶中药还够用。 王掌门今天服三丸,明天服两丸,后天服一丸。令郎今天服两丸,令千金今天服一丸。” 罗真人说罢,看了眼拳王金台,金台微微点头。二人起身,说道:“我们二人还有事,就此别过了。” 蔡瑛儿一听,心中有些着急,忙说道:“二位师父,周侗要明天才回来,还没见到二位师父呢。 再者,弟子还没尽地主之谊,还望二位师父能多留片刻。” 罗真人笑着安慰道:“瑛儿,今日相见,便是缘分。 我近日在龙虎山,忽然悟到些功法。这功法内含阴柔之力,反是适合女子习学,今天就送给你当个见面礼吧。”边说边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纸卷。 蔡瑛儿连忙下拜,感激地说道:“瑛儿谢过师父。” 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纸卷。这蔡瑛儿向罗真人叫师父,罗真人也不阻拦。 原是在桃花岛时,原本就与空空大师、拳王金台说好,就由金台收周侗为徒。 哪曾想这周侗一听是天下第一高手罗真人,直接就是拜见二位师父。 罗真人早就领教了周侗赖皮一样叫自已师父,好在这周侗悟性极高,却是自已喜欢的。 今天又是领教了蔡瑛儿这嘴上功夫,心中早有盘算,多推托也毫无意义,叫师父就叫师父吧。 就算是爱屋及乌吧,一伸手解下背后的宝剑。 说道:“这把剑虽然不是什么武林至宝,不过却也是口宝剑,今天就一并送你了。”蔡瑛儿忙接过,再次下拜。 这时罗真人、拳王金台二人出了屋间,几人正要出来相送。 哪知一眨眼的功夫,二位大师已然不见了踪影,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赤虎”王老太太知道周侗去了龙虎山,不在江州,便留蔡瑛儿在府中居住,想着大家也好有个照应。 王老太太要给蔡瑛儿另安排房间居住,可蔡瑛儿执意不肯,坚持要和大家挤在一起住,这样热闹。 第191章 蔡瑛儿巧言探实情 且说,王老太太和五姑娘在二楼睡在一张床上,蔡瑛儿和朱艳樱则睡在二楼外屋的床上。 原住在外屋的丫环婆子们,挤在一楼去住。王老太太安排给蔡瑛儿换了全新的被褥等用具。 “赤虎”的王老太太,满脸关切地望向宗泽。 和声说道:“宗泽呀,你不妨也搬过来住吧。 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大家住在一起,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宗泽闻言,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旁的蔡瑛儿。 蔡瑛儿心领神会,赶忙开口劝道:“老太太说得极是。 你叫上俊义,一同搬过来住。当下正值多事之秋,江州已然不再太平,暗流涌动,潜藏着诸多未知的危险。 而住在白虎帮,安全能多几分保障。” 宗泽恭敬地对王老太太说道:“那小婿这就回客栈,叫上卢师兄,一起过来住,岳母大人早些安息。”说罢与众人告辞,回了客栈。 再说“赤虎”王老太太见蔡瑛儿提及江州不太平,不禁好奇地问道:“瑛儿呀,这外面怎么就不太平了呢?如今这江州到底是个怎样的状况?” 蔡瑛儿本就有意将白虎帮以及江州当前的复杂局势告知王老太太,一听王老太太主动问起,正中下怀。 便赶忙答道:“回老太太,这江州有个九江王,此人野心勃勃。 怕是心怀不轨,图谋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江州的不太平或许就与他脱不了干系。” “赤虎”王老太太听闻,不禁轻轻叹了口气,神色间带着几分忧虑。 缓缓说道:“这九江王是十三年前来到江州的。 据传,他妄图接神宗的皇位,想着能像太宗接太祖的皇位一样,哥哥死了,弟弟继位。 他刚到江州的前几年,还算安分守己,没有闹出什么大动静。 可这几年就变了,他几次派人来请我过府一叙,还让人给寅儿和远星送了好多珍贵的东西,我都让人给退回去了。 我心里清楚,他这些举动背后怕是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蔡瑛儿觉得时机已到,得直接和王老太太深入聊一聊此事。 便试探着说道:“我可听说王寅和九江王的关系,可不一般呀,两人之间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赤虎”王老太太一脸惊愕地说道:“不会呀,寅儿这孩子父母走得早,从小就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 向来乖巧听话,我对他的品性再了解不过了。这几天他忙着帮中的事务,我已经好几日没看到他了。 等他回来后,我一定好好问问他,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蔡瑛儿冷笑一声,接着说道:“老太太可知道江北堂已经撤回了江南一事? 这其中说不定隐藏着什么重大的阴谋。” “赤虎”王老太太满脸震惊地说道:“我白虎帮大多事务在江南,而江北堂是我们白虎帮最大的堂口。 承担着整个白虎帮和中原的业务往来,犹如白虎帮的一条重要命脉。 江北堂怎么会突然撤回江南呢?寅儿不会这么安排的,这么大的事,寅儿不会不向我禀报的。” 这时,“紫衫仙子”朱艳樱也在一旁说道:“母亲,我在江州城内也听说了,表哥将江北堂撤回了江南,而且我也好久没有看到江北堂的黄堂主了。 不仅如此,我们白虎帮最近在大量招人,而且是用重金招人。 也不知招这么多人做什么,更不知道那来的这么多金银。这一系列的事情,实在是让人费解。” “赤虎”王老太太脸色一冷,不悦地说道:“艳樱,你自小就对寅儿有看法,不然也不会如此捕风捉影。 或许这里面有我们不知道的缘由呢。” “紫衫仙子”朱艳樱一听,马上来了气,激动地说道:“母亲,我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母亲,你就是信他。大哥、二哥的死,我一直觉得与他有关,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罢了。” “赤虎”王老太太气得用左手手指向朱艳樱,刚要发作。 蔡瑛儿忙上前一把把王老太太的左手按了下来,笑着说道:“老太太,这话可不只是四姑娘这么说,江湖中早就有这样的传闻。 所谓三人成虎,这么多人都这么说,其中说不定真有隐情。” “赤虎”王老太太见是蔡瑛儿这么说,不好发火。 只是强笑着说道:“我这侄儿从小就是我养大的,我对他非常喜爱,他在我心中就如同亲生儿子一般。 我相信他不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蔡瑛儿见王老太太如此维护王寅,忙接口道:“那么王老太太是喜欢侄子还是喜欢自已生的孩子? 这其中的天平,老太太又该如何去衡量呢?” “赤虎”王老太太看了蔡瑛儿一眼,不假思索地说道:“那还用说,当然是喜欢自已家的孩子。 我对侄儿,更多的是可怜他从小就没有了父母,所以才对他多了几分关爱和照顾。” 蔡瑛儿见有了转机,又接着说道:“这王寅所作所为,老太太可全知道? 这江北堂堂主,老太太可是有多久没有见到了? 他的突然消失,和这一系列的异常事件,难道不值得我们去深究吗?” “赤虎”王老太太有些心虚地对蔡瑛儿说道:“我和远星受了伤后,帮中之事就全交给寅儿管理了。 这几个堂主没来见我,……也……正常……或许他们是怕打扰我养伤吧。” 蔡瑛儿紧追不舍地说道:“老太太,你现在不能打理帮中事务,那以后呢? 敢问下,以后老太太是要将白虎帮交给儿子?还是交给侄子? 这可是关系到白虎帮未来走向的大事呀。” “赤虎”王老太太愣了一下,随后坚定地说道:“当然是交给我儿子远星来打理,寅儿做副帮主,帮衬远星。 这样既能保证帮中的稳定,又能让寅儿有个安身立命之所。” 说着,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蔡瑛儿紧接着问道:“你侄儿知道你这样的安排吗?他又会作何反应呢?” “赤虎”王老太太忙说道:“这个安排,我还没有向寅儿说起过。等合适的时候,我会找他好好谈一谈的。” 第192章 九江王府群魔妄谋 蔡瑛儿一听,心中有了数。她考虑到现在王老太太武功基本废了,朱远星的伤情也还没见好,周侗又不在江州。 万一王寅狗急跳墙,那还没有人到制住他,看来诸事不宜过急。 于是,蔡瑛儿便对“赤虎”王老太太说道:“老太太,我自有妙计,不过得全听我的安排。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妥善地解决当前的问题。” “赤虎”王老太太其实对蔡瑛儿的话并没有完全放在心上,她的心思反而落在了罗真人的九宝还魂神丹上,暗自想着这丹药是否对自己的伤情有疗效。 话说这王老太太自从中了对方几拳,身内每日都如被烈火灼烧一般,痛苦不堪。 一个多月过去了,虽说感觉有了些许好转,但还是不敢练功,身体稍微一动,便觉得体内疼痛万分。 每天夜里,身内几处伤处,就像有几个小火炉在不停地灼烤着她,让她难以入眠,只能在痛苦中辗转反侧。 而这一夜,王老太太竟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 起身后,她只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仿佛身上的伤痛都减轻了不少。 王老太太心中一喜,忙又服了两粒丹药,期待着能早日恢复往日的功力。 此时,“紫衫仙子”朱艳樱已然痊愈,气色红润,容光焕发。 而朱远星也恭恭敬敬地前来向王老太太请安,步履沉稳,身姿轻盈。 王老太太满含慈爱地凝视着儿子,仔细端详之下,惊喜地发现朱远星的伤势大有好转,不仅面色不再如往昔那般苍白,就连行动也更为矫健。 朱远星忙说道:“母亲,我已大好,已然能够开始练习武功了。” “赤虎”王老太太刹那间,欣慰的笑容如春日暖阳般在她脸上缓缓绽放,那一道道皱纹仿佛也被这笑意熨平。 在心中默默祈祷,期盼着白虎帮能早日冲破当前重重困境的阴霾,再度展现往日的辉煌与荣耀。 且说宗泽也前来请安,给王老太太请完安后。又毕恭毕敬地对着蔡瑛儿说道:“师母,昨日我专程前往客栈,见到了卢师兄,并诚挚邀请他来此处居住。 卢师兄与混江龙李俊早已精心合计妥当,如今张横兄弟已带着十几名渔民加入了白虎帮。 接下来,便要看王寅如何行事了。卢师兄计划今晚带着校尉陈珉渡过浔阳江,前往揭阳岭安身。” 蔡瑛儿听闻卢俊义要前往揭阳岭,略作思忖后。 沉稳地说道:“如此安排倒也甚好。万一江州局势发生变故,我们也可前往揭阳岭暂避锋芒。 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定能为我们提供一个安全的栖息之所。” 宗泽恭敬地回道:“师娘,您和师父的马匹,我都已细心照料并牵到此处,马匹膘肥体壮,随时可备您和师父驱使。”蔡瑛儿轻轻点头。 坐在一旁的“赤虎”王老太太,听到宗泽这番言语,至此,她才深信侄儿王寅安排白虎帮广招弟子一事属实。 王老太太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心中暗自盘算着该如何应对当前的局势。 如何在这风云变幻的江湖中,为白虎帮谋取更长远的发展。 且说众人在白虎帮用过丰盛的午饭后,“赤虎”王老太太、“紫衣仙子”朱艳樱、“铁扇仙”朱远星各自寻了一处安静之地,闭目调息,运转体内真气,调养身心。 蔡瑛儿一时闲来无事,便想起了罗真人送给她的纸卷。她轻轻将纸卷取出,缓缓展开,只见原来是由三张纸精心卷成。 仔细一看,一张纸上记载着精妙绝伦的内功心法,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玄妙与奥秘; 一张纸绘有灵动飘逸的身形步法,那线条勾勒出的身姿宛如仙子翩翩起舞; 还有一张纸则是记载着五招凌厉无比的剑法,每一招都别具匠心,暗藏玄机。蔡瑛儿心想:“就这么寥寥内容,不如现在就开始练习一番。” 蔡瑛儿独自一人缓缓走下二楼,信步来到后花院。这里花香四溢,绿草如茵,是个绝佳的练功之地。 蔡瑛儿先是练了一遍身形步法,由于周侗曾悉心传授过她华山派的轻功“莲花诀”。 有了扎实的基础,此刻练起这身形步法来,可谓是事半功倍。 但见蔡瑛儿身姿轻盈,宛如一朵盛开的莲花在风中摇曳,她脚踏莲花步,灵活地上下躲闪、辗转腾挪,身形如闪电般迅速,让人眼花缭乱。 蔡瑛儿接着又抽出罗真人给的宝剑,但见此剑通体黑亮。 原来和离尘钩一样,用天外陨铁所制。剑体轻薄,舞起来轻便。 蔡瑛儿反复演练那五招剑法。 这剑法虽然招数不多,但每一招都精妙至极,或如猛虎下山般刚猛有力,或如游龙戏水般灵动飘逸。 蔡瑛儿全神贯注,一招一式都力求精准到位。练累之后,她便静静地盘坐在后花园的亭子中。 心无杂念,开始修炼罗真人赠送的那页内功心法,试图汲取其中的精华,提升自己的内力修为。 且说在九江王王府的大堂之内,气氛庄重而严肃。 正座之上,端坐着九江王赵俊。他年近五十,面容犹如银盆一般光洁,眉眼间透着一股威严与尊贵之气。 左首坐着驸马“小诸葛”诸葛锦绣,此人手持折扇,轻轻摇动,一副智谋过人的模样。 其下依次坐着“江南侠”王寅,但见身姿挺拔,眼神犀利,尽显侠士风范。 还有南少林的莫看大师,身披僧袍,双手合十,神情肃穆。 右首则坐着江州知州孙秋,他面容和蔼,却又不失官员的沉稳;之下是团练使肖天远,一脸刚毅;米商李百石,富态十足; 鄱阳湖七岛岛主们,个个神情豪迈;大理国的三大高手,气质不凡;苗疆的十多位长老,身着奇装异服,神秘莫测。 偌大的大堂内,聚集了三十多人,他们围坐在一起,正热烈地讨论着江州当前的局势。 驸马“小诸葛”诸葛锦绣手中的折扇有节奏地摇着,神情忧虑地说道:“王爷,如今我们的粮食堆积如山,已经无处可放了。 大理国、苗疆十七寨、鄱阳七岛的兄弟们都心急如焚,翘首以盼。 若再这样拖延下去,恐怕会错过绝佳的时机。 去年的时候,若听从我的建议,圣火教在青州、登州起事,我们在江州响应,那时小皇帝正忙于与西夏作战,无暇顾及我们,局势定会大不相同。 可如今,小皇帝任命周侗为京东东路安抚使,周侗、童贯手段狠辣。 青溪谷内血流成河,青州、登州的兄弟们无一幸免,损失惨重。 如今尚书左丞蔡卞和周侗已到了江州,我们本以为杀了蔡卞就能万无一失。 可到现在蔡卞还是下落不明,这无疑给我们的计划增添了许多变数。” 第193章 小诸葛图谋玉麒麟 “江南侠”王寅接着说道:“王爷,如今白虎帮已基本在我掌控之中。 四大堂主中,唯有江北堂堂主不听从号令,不过我已将其铲除,消除了隐患。 现在只要我姑母和表弟朱远星身上的伤不好,只要他们乖乖听话,整个白虎帮就完全在我们的掌握之下了。” 这时,旁边的老和尚南少林莫看大师突然开口说道:“还有你那四表妹、五表妹,留着她们终究是个隐患,还是尽早除掉为好。 大家都知道你喜欢四表妹‘紫衫仙子’,可人家心有所属,喜欢的是大英雄。 那日她被周侗在空中抱着,那欣喜的模样你也看到了,怕是早就对周侗芳心暗许了。哈、哈、哈。” 屋内有十几人听后,都跟着笑了起来。“江南侠”王寅一听,顿时怒目圆睁,一下子站了起来。 怒气冲冲地骂道:“你个老和尚,自己连捉个朱艳樱都办不到,还在这里用话戏耍我。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不是你无能,我们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南少林莫看大师也被激怒了,怒道:“你又能做什么? 若不是我们兄弟拼命相助,有那克夫的‘赤虎’在,你连白虎帮的事都解决不了。 你不要在这里说风凉话,应该好好反思自己的过错。” 王寅正要再次反驳,这时九江王赵俊猛地一拍桌子,怒声喝道:“本王在此,你们也太放肆了!成何体统!” “江南侠”王寅和南少林莫看大师听后,忙住了嘴,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九江王赵俊严肃地说道:“我们是要成就大事之人,不必拘泥于这些小节。 王寅,你要迅速解决白虎帮的内部事务,不要因小失大,影响了我们的大计。” 王寅连忙拜道:“属下遵令,定会尽快解决此事,不辜负王爷的期望。” 这时,鄱阳湖七岛主中的“翻浪蛟”司马空拱手拜道:“王爷,我手下的一千多人都已准备就绪。 如今光大船就有五十多艘,小船三百多只。 只等王爷一声令下,我们便立刻开到浔阳江来,为王爷效命。” 九江王赵俊面露喜色,说道:“好、好,司马岛主办事得力,七位岛主的船只合在一起。 我们就拥有了自己的水军,这将大大增强我们的实力。 日后征战,水军必能发挥重要作用。” 老和尚南少林莫看大师听了此话,再次起身。 说道:“王爷,昨日在江州南山见到周侗,此人武功着实了得。 吴氏三雄也是江南有名的高手,三兄弟联手,竟然在周侗手下走不过十个回合。 可见周侗武艺之高强,实在不可小视,还是早日将其除掉为妙,以免夜长梦多。” 这时,驸马“小诸葛”诸葛锦绣手中摇着折扇。 冷冷地说道:“要除掉周侗,就先除掉他的大徒弟‘玉麒麟’卢俊义。 卢俊义武艺高强,天生神力,乃大宋第一猛将。 若能先将他除掉,周侗必然会受到沉重打击,我们再对付周侗就会容易许多。” 话说,九江王赵俊听后,不禁叹了口气。“ 小诸葛”诸葛锦绣笑着说道:“王爷有爱才之心,这是好事。 但这周侗师徒一心忠于朝廷,是不会为王爷效力的。 事不宜迟,既然今日不见了周侗的身影,我们就先捉了卢俊义。 先除去卢俊义,断了周侗一条臂膀,再除周侗。 我亲自会一会卢俊义,若卢俊义不归顺,就杀了祭旗,以振我军士气。 这边‘江南侠’王寅也彻底解决朱家这几个人,真正掌控白虎帮。如此安排,王爷看是否妥当?” 九江王赵俊沉思片刻,说道:“好,驸马所言极是。 蔡卞下落不明,周侗又来到了江州,可见我那侄皇帝赵煦已经起了疑心。 当年神宗病逝,本应兄终弟及,由我继承皇位。 可高太后为了把持朝政,偏让我这小侄儿赵煦当了皇帝。 他即位后又恢复了神宗时的变法,搞得民不聊生,百姓怨声载道。 所以本王才想着,夺回本该属于本王的皇位。 原本来想趁宋军和西夏打得不可开交之时,我们在江州起事,圣火教在青州和登州起事,形成呼应之势。 可没想到,周侗献策建了平夏、灵平两城,又在葫芦河川布下十面埋伏。 只一战,便歼灭西夏兵马三十多万,从此西夏元气大伤,再无能力与我大宋一战。 更想不到,我安排方天朔的圣火教筹备了十年之久,周侗在圣火峰上,卢俊义在圣火峰下,这二人如虎入羊群,杀得圣火教乱成一团。 圣火教教主‘童颜’方天朔,竟然也死在周侗手中。 如今周侗又来到了江州,谁能除掉周侗,赏金千两,大业成后封万户侯。” 老和尚南少林莫看大师口颂佛号,说道:“阿弥陀佛,王爷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这周侗就交给老衲吧,老衲虽已出家,但也有降妖除魔之责。 定当竭尽全力,将周侗除掉,为王爷排忧解难。” 驸马“小诸葛”诸葛锦绣一听南少林莫看大师如此说,不由得嘴角冷冷一笑,心中似乎另有打算。 且说九江王府之内,众人在用过丰盛的午膳之后,便围坐在一起,继续深入研究下一步的策略。 大家各抒己见,气氛热烈而紧张,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局势谋划着最佳方案。 就在这时,一名白虎帮弟子匆匆赶来,指名要见“江南侠”王寅。 王府守卫不敢懈怠,赶忙去通报王寅。 王寅听闻后,即刻从宽敞明亮的大厅中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出来。 那白虎帮弟子见状,急忙上前,单膝跪地。 抱拳禀报道:“禀告护法,府中昨日来了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长和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小的今日才从府中婆子那里打探到,那位老道长给了帮主几粒药丸,声称这些药丸能够治愈帮主的伤势。 此外,还得知昨日护送四小组回府的乃是周侗的妻子蔡瑛儿,五姑爷宗泽将周侗和蔡瑛儿的马匹牵进了府中。 不过,一直未曾见到周侗本人,而卢俊义与陈珉依旧住在客栈之中。” “江南侠”王寅微微皱眉,目光深邃,追问道:“那老道长和老和尚可还在府上?可曾知晓他们二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那白虎帮弟子恭敬地回道:“禀告护法,那二人已不在府上,且并非从府门离去。 听婆子们说,帮主对这二人极为客气,在大厅之中,还让他们坐了上座。” 第194章 苗疆高手进白虎帮 “江南侠”王寅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究竟是何等人物,竟有如此高的威望? 我那姑母向来目中无人,鲜有人能入她的法眼。莫非是华山派掌门和少林方丈? 但细细想来,又觉不太可能。” 王寅一边在心中盘算着,一边缓缓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大厅。 小诸葛诸葛锦绣见“江南侠”王寅脸色凝重,神情略显忧虑,忙关切地叫道:“王贤弟,可是帮中出了何事?” “江南侠”王寅拱手回道:“驸马爷,帮中兄弟前来禀报,说是帮中昨日来了一位老道长和一位老和尚,姑母对他们极为尊敬。 今日才打听清楚,那老道长给了姑母几粒药丸,称可治愈姑母的伤势,故而前来向我禀报。” 小诸葛诸葛锦绣闻言,微微转头,看了眼南少林莫看大师。 莫看大师心领神会,立刻明白了小诸葛的用意。 忙开口说道:“我这拳法乃是师兄‘童颜’方天朔所授,他曾言此伤并无解药一说。 我当时就说应当将那个克夫的白虎王太太除掉,奈何王寅兄弟心慈手软,才留下了今日的麻烦。” “江南侠”王寅听闻此言,狠狠地瞪了南少林莫看大师一眼。 莫看大师意识到自己言语不妥,连忙抿了抿嘴,不再看向王寅,而是将目光移向了一旁。 九江王赵俊见状,缓缓开口说道:“王寅兄弟,你不忍心对你姑母下手,足见你一片孝心。 然而,蔡瑛儿身在白虎帮,绝不能再留。 可先将她与卢俊义捉来,打入大牢。然后设法引出周侗,一并除掉,以绝后患。” “小诸葛”诸葛锦绣连忙拱手回道:“谨遵王爷令。 如此,便让漕帮毛老帮主带上几名手下弟兄去捉拿卢俊义。 王寅兄弟,你则与苗疆的苗家五兄妹前去将蔡瑛儿捉来。不知王爷以为这样安排是否妥当?” 九江王赵俊微微点头,说道:“驸马所言甚是,有些事情不能再拖延了,就由驸马安排便是。” “小诸葛”诸葛锦绣再次拱手说道:“那就依王爷之令行事。” 漕帮帮主毛十三和王寅领命后,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大厅。 小诸葛诸葛锦绣转而对着南少林莫看大师说道:“还要有劳大师再次出马,待王寅将蔡瑛儿捉来王府之时。 你们三兄弟闯进白虎帮,将‘赤虎’王老太太一家人全部捉拿,押往鄱阳湖‘白凤岛’。他们留在外面,终究是个祸患。” 南少林莫看大师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说道:“倘若他们拼命抵抗,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九江王赵俊说道:“一切全由大师随机应变,自行定夺。” 南少林莫看大师再次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谨遵王爷令。” 说罢,转身走出大厅,身后跟着两个头戴黑纱斗笠的和尚,三人步伐坚定地朝着白虎帮的方向走去。 且说“江南侠”王寅带着五名苗疆高手回到了白虎帮。 新任的江北堂堂主“冷眼雕”方武远远瞧见,赶忙迎了出来。 见到王寅后,他急忙上前,拱手拜道:“护法回来了。这两日我们又新招了二百多名兄弟,已全部送到庐山去了。” “江南侠”王寅点了点头,说道:“你带上几个贴心之人,随我去捉拿周侗的娘子蔡瑛儿。” “冷眼雕”方武应了一声,迅速叫上几个好手,跟着王寅向后院二楼走去。 到了后院,王寅环顾四周,吩咐道:“我先独自进去,方武你带人守在前院,苗家五兄妹守住后窗。” 众人领命,迅速各就各位。 话说王寅独自一人,踏入一楼大厅。 此时,二楼之内,“紫衫仙子”朱艳樱早已看到这一群人进了院子。 她见母亲还在盘膝打坐,忙轻声说道:“母亲,表哥带着一群人进了院子,看那情形,其中似乎还有苗疆的人。” “赤虎”王老太太听闻,心中一惊,忙说道:“寅儿怎么会与苗疆的人混在一起?” “紫衫仙子”朱艳樱眼珠一转,忙说道:“母亲,您还记得蔡瑛儿跟您说的话吗? 这样,您先躺下,就装作伤势未愈,我们且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 这时,王寅已来到一楼,有丫环上前说道:“帮主,护法少爷来了,想要上楼。” “赤虎”王老太太依言缓缓躺下,“紫衫仙子”朱艳樱则捂着肩膀,做出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 朱艳华向丫环说道:“让表哥上楼来吧。” 丫环下楼后不久,“江南侠”王寅迈着沉稳的步伐上了楼。 见到“赤虎”王老太太,王寅忙上前,脸上堆起笑容。 说道:“姑母气色看起来好多了,想必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吧?” “赤虎”王老太太笑着说道:“寅儿回来了,最近帮中事务繁多,你受累了。” “江南侠”王寅连忙说道:“不累不累,姑母不必操心帮中事务,安心养伤便是。” 说着,他转头看了眼“紫衫仙子”朱艳樱,关切地问道:“表妹伤势好些了吗?” “紫衫仙子”朱艳樱回道:“伤处还是隐隐作痛,不过三哥的伤势基本已痊愈,过几日便可以打理帮中事务了,到时候还望表哥多多帮衬。” 朱艳樱故意提及朱远星伤势已好,要打理帮中事务,实则是想试探“江南侠”王寅的反应。 “江南侠”王寅听闻此言,心中陡然“咯噔”一下,好似平静湖面投入一颗巨石,泛起层层惊惶的涟漪。 原本他心怀算计,妄图凭借那如簧巧舌哄骗姑母。 先将蔡瑛儿擒获,再向姑母摊牌。从此彻底掌控白虎帮,独揽帮主大权。 然而,表妹朱艳樱的一番话语,如同当头棒喝,让王寅心中念头急转。 王寅暗自思忖:“何必再这般拐弯抹角,不如直接摊牌。 反正姑母、朱远星和朱艳樱都身负重伤,如今正是绝佳时机。 我心中有两个心愿,一是迎娶表妹朱艳樱,二是登上白虎帮帮主之位。 干脆就在今日,让这两个心愿都得以圆满实现。” 王寅心中这般想着,顿时怒从心头涌起,恶念自胆边滋生。 那股怒火仿佛是被点燃的干柴,熊熊燃烧,烧尽了他往日的伪装与克制。 王寅当即开口,语气强硬而急切:“姑母,您与三表弟皆受了伤,行动多有不便。 再者,我对帮中事务了如指掌,比三表弟熟悉得多。 不如暂且让我担任代帮主一职,在您养病期间,由我代掌帮主之权,也好维持帮中上下的运转。” 第195章 狼子野心姑侄反目 “赤虎”王老太太听闻这话,犹如遭受晴天霹雳,惊得目瞪口呆。 在她的印象里,王寅向来是孝顺听话的晚辈,江湖上更是素有侠名,是众人称赞的青年才俊。 她从未想过,这样一个人,竟会在此时觊觎帮主之位,心中满是震惊与失望。 此时,“江南侠”王寅心中一横,暗道:“反正话已说到这个份上,索性将心中所想全部吐露出来。” 于是,王寅接着说道:“姑母,我自幼便钟情于艳樱,这份心意从未改变。还请姑母成全我们,将艳樱许配给我。” “紫衫仙子”朱艳樱起初听闻王寅要争夺帮主之位,心中暗自欣喜,觉得王寅终于按捺不住,露出了他那狼子野心的真面目。 然而,当听到王寅说要娶自己时,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厌恶。 朱艳樱毫不犹豫地抬起一脚,狠狠地将王寅踢翻在地,动作干脆利落,尽显侠女风范。 随后,朱艳樱大声斥责道:“你这个伪君子!七年前你偷看我洗澡,大哥、二哥怒不可遏,狠狠地教训了你一顿。 后来大哥从马上摔落,二哥乘船时船又漏水沉没。你说,这一切是不是你暗中所为,害死了我两个哥哥?” “江南侠”王寅急忙从地上爬起,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辩解道:“我已说过多次,这些事与我毫无关联。 好了,别再吵闹了,当务之急是先把蔡瑛儿交出来。她究竟去了哪里? 其他的事情以后再慢慢计较。若不说出她的下落,大家都别想好过!” “赤虎”王老太太听王寅如此说话,顿时勃然大怒。 王老太太的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脸上的皱纹因为愤怒而更深了几分。 厉声骂道:“你这个白眼狼!且不说我两个儿子的死是否与你有关。 单说今日,你竟趁着我们娘几个受伤之际,妄图争夺代帮主之位,实在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我早就跟你说过,艳樱心中根本没有你,你今日却还敢逼婚。 还有那江北堂究竟是怎么回事?白虎帮现在大肆招人又是怎么回事?你究竟在谋划什么?” “江南侠”王寅一听,心中暗叫不好,王寅意识到原来姑母早已洞悉一切。 如今这般责问,自己再也无法隐瞒下去。王寅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绝境,如同被困在牢笼中的野兽,无路可逃。 于是,王寅一咬牙,抽出腰间的细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说道:“今日我便把一切都和盘托出。九江王欲夺回属于自己的皇位,已经联合了各路人马以及天下各路豪杰。 我已以白虎帮帮主的身份,签下了起事的盟单。 白虎帮各堂都已发誓听从我的号令,唯有江北堂堂主不听从安排,我已将他除掉。 姑母,你们若按我说的做,我定会好好孝敬您,善待艳樱;若不然,就只好把你们送到鄱阳湖白凤岛关押起来。” “紫衫仙子”朱艳樱听闻此言,又羞又怒,她的脸颊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如同燃烧的火焰。 她大声骂道:“你这个披着羊皮的狼,我朱艳樱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嫁给你这个害死我兄长的仇人!” 朱艳樱说罢,抽出宝剑,毫不犹豫地一剑刺向王寅。 剑风凌厉,带着她满腔的怒火与仇恨。 “江南侠”王寅挥刀抵挡,与朱艳樱战在一处。 一时间,刀光剑影闪烁,两人的身影在激烈的打斗中不断交错。 朱艳华被吓得花容失色,急忙躲在了母亲身后,身体瑟瑟发抖。 “赤虎”王老太太此时早已泪流满面,她心中充满了悔恨与自责。 当初,她怜悯王寅自幼父母双亡,便将他视如己出,疼爱有加。 大儿子、二儿子和朱艳樱都曾向她诉说王寅的种种不是,可她却一概不听,还责骂了他们。 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她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她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先活捉王寅,再召集帮众,弥补白虎帮的过失,更要挽回自己的过错。 然而,“紫衫仙子”朱艳樱渐渐不敌王寅,脚步开始慌乱,只能步步后退。 “赤虎”王老太太见状,心急如焚,她拔出虎头宝刀,大喝一声,一刀劈向王寅。 王寅挥刀相迎,两刀相碰,发出“当”的一声巨响。 王寅心中一惊,暗道:“坏了,姑母的武功恢复了不少,看来今日不能恋战。好在外面还有我的帮手。” 王寅想到此处,转身逃出楼去。 “赤虎”王老太太见王寅跑了,心中暗叫不妙。 她心想:“王寅这一跑,必定会去报给九江王赵俊,再带着白虎帮的人前来,那时局面将更加难以控制。 白虎帮绝不能毁在我手里,更不能让帮中出现内讧。” 于是,“赤虎”王老太太大声喊道:“先活捉了王寅再说!” 说罢,她推开二楼窗户,纵身一跃而下。“紫衫仙子”朱艳樱担心母亲安危,也紧随其后跳下。 母女二人脚还未落地,几条毒蛇和毒镖便如雨点般飞射而来。 原来是五位苗疆高手先是守在楼后,听到楼内的打斗声后,有二人飞身跃上二楼楼顶,三人则守在楼前门口。 此时,他们见“江南侠”王寅从楼中跑出,又看到“赤虎”王老太太和“紫衫仙子”朱艳樱破窗而出,便分别扔出毒蛇,发出毒针。 王老太太和朱艳樱二人在空中急忙挥舞刀剑抵挡,一时间,刀光剑影与毒蛇毒镖交织在一起,场面惊心动魄。 话说王老太太和朱艳樱脚刚落地,王寅便向江北堂堂主“冷眼雕”方武等人一挥手,大声喊道:“一起上,捉活的!” “冷眼雕”方武和七八个帮众听到命令,各自挥舞着兵刃冲上前去。 将“赤虎”王老太太和“紫衫仙子”朱艳樱围在当中,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再说“铁扇仙”朱远星和宗泽正在东院居住,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打斗声和丫环、婆子的叫喊声。 他们立刻警觉起来,各自拿起长枪和扇子,迅速冲了过来。 第196章 苗疆高手暗发毒针 与此同时,前面白虎堂内外以及院内的三十多个白虎帮弟子们也听到动静,纷纷冲到了后院。 一时间,院子里挤满了人,场面混乱不堪。大家定睛一看,除了三男两女五个苗疆人之外,其余全是白虎帮的人。 帮主、帮中护法、少爷、姑爷都卷入了这场纷争,这让帮众们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在这剑拔弩张、风云变幻的白虎帮内,局势犹如狂风骤起时的惊涛骇浪,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与纷争之中。 这边,“江南侠”白虎帮的护法王寅,扯着洪亮的嗓子,声如洪钟般高呼着,鼓动帮众们去将帮主和三少爷生擒活捉,仿佛要将整个帮派的命运掌控在他的股掌之间。 而另一边,“铁扇仙”朱远星同样不甘示弱,他义愤填膺地呼喊着,号召大家去将王寅缉拿归案,其声音犹如雷霆万钧,在这混乱的场面上空回荡。 一时间,那些平日里只知听从命令的帮众们,就像迷失了方向的羔羊。 在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指令面前,顿时不知所措,心中满是迷茫与彷徨,完全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朱远星目光如炬,敏锐地观察着四周的局势。 朱远星发现,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在西面正被一群人团团围住。 而王寅则站在一旁,指挥若定,那得意洋洋的神态仿佛在宣告着他的阴谋即将得逞。 朱远星心中顿时恍然大悟,他意识到王寅这是蓄意谋反,妄图篡夺帮主之位,将白虎帮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刹那间,朱远星怒发冲冠,他大声喝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威严:“王寅这逆贼,分明是要造反! 不想与这逆贼同流合污的弟兄们,都站到我这边来! 如若不然,就休怪我朱远星手下无情!” 他的话语犹如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让那些还在犹豫不决的帮众们心中为之一振。 就在这时,王寅迈着大步,满脸嚣张地走了过来。 他也高声喝道:“弟兄们!我这么做,是为了让帮主能够好好地安享晚年。 跟着我王寅,我保证大家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不得不说,王寅在白虎帮经营多年,手段极为老辣,他通过各种手段,让许多帮众都得到过他的好处。 而那些忠心于帮主的人,也都被他巧妙地调走,使得帮派内部的势力天平逐渐向他倾斜。 这些帮众们,虽然见到帮主“赤虎”王老太太依然身手矫健、战力惊人,心中不免有些忌惮。 但听了王寅的这番蛊惑之言,再加上多年来受王寅恩惠的影响。 他们的意志开始动摇,最终全都像疯了一般,呐喊着冲向了“铁扇仙”朱远星和宗泽。 一时间,双方人马杀作一团,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震耳欲聋,整个白虎帮仿佛变成了一个血腥的战场。 且说在那幽静的后花园中,蔡瑛儿正专心致志地练武。 突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有两个身着苗疆服饰的人,如鬼魅般悄然上了二楼房顶。 蔡瑛儿心中猛地一惊,急忙隐身到一棵大树后面,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仔细观察着这两个不速之客的一举一动。 此时,前面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喊杀声此起彼伏,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撕裂开来。 蔡瑛儿突然想起宗泽曾经说过,自己和周侗的马匹都被牵到了东院。她当机立断,急忙穿过后花园,快步走进了东院。 一进东院,她就看到自己心爱的芦花马正静静地待在马厩中,仿佛在等待着主人的召唤。 蔡瑛儿走进马厩,只见旁边的马鞍等物都已经被卸了下来,整齐地放在一旁。 蔡瑛儿心急如焚,她连忙从这些物件中取出自己的弩,将箭囊紧紧地系在腰间,把七星宝刀稳稳地插在后腰间,又将宝剑背在背后。 一切准备就绪后,她再次来到了二楼后面。 蔡瑛儿左手迅速将手弩拉满,把弩箭稳稳地放在了弩槽内。 然后施展华山派精妙绝伦的轻功,如一只轻盈的燕子般飞上了二楼。 此时,二楼房顶上,一男一女两个苗疆高手正全神贯注地盯着下面的打斗场面。 那个男子手中拿着一个竹篓,不断地将里面的毒蛇往下扔,一条条毒蛇吐着信子,嘶嘶作响,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使者。 而那个苗疆女子,则在一旁寻找着时机,时不时地向下射毒针,毒针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楼下面的动静实在太大了,这两个苗疆高手又都全身心地投入到了下面的战局中,以至于蔡瑛儿上了楼顶,他们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 蔡瑛儿一上楼顶,就毫不犹豫地射出了一弩箭,目标正是那个苗疆男子。 这男子正是五兄妹中的苗老大,他武艺高强,经验丰富,但此刻他听到弓弦声响时,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苗老大急忙往旁边一闪,虽然弩箭没有射中他的后心,但还是狠狠地射中了他的后背。 苗老大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晃,然后从二楼上掉了下去。 蔡瑛儿刚要上第二支弩箭,那苗老五已经敏锐地发现了她的存在。 只见苗老五眼神一寒,手中的毒针如流星般向蔡瑛儿射来。 蔡瑛儿急忙躲闪,同时丢掉手中的弩箭,迅速从背后抽出罗真人给她的宝剑。 她大喝一声,向前一步,一剑刺向苗疆女苗家老五。 话说这罗真人给蔡瑛儿的剑招一共五大招,可惜都没有名字。 蔡瑛儿在后花园练习的时候,便发挥自己的想象力,给这些剑招起了几个带花的名字。 蔡瑛儿此刻攻向对方的这一招,就叫“百花袭人”,一招分五式,每一式都蕴含着无穷的变化。 那苗疆女子见蔡瑛儿一剑袭来,不敢有丝毫大意,忙伸手抽出苗刀来迎战。 蔡瑛儿这一招“百花袭人”精妙无比,剑招犹如行云流水,让人眼花缭乱。 只见她的剑尖如灵动的花瓣,轻轻一挑,便刺中了对方的左肩。 那苗疆女子为了躲避这凌厉的一剑,忙飞身跳下了楼。 第197章 三莫和尚再战赤虎 话说在白虎帮后宅二楼前的地面上,两男一女三个苗疆人,看到苗疆男子中箭从楼顶掉了下来,落地后疼得差点倒下。 苗老三急忙上前,关切地说道:“大哥,你没事吧?” 苗老大咬着牙,强忍着疼痛回道:“老三,楼顶有人暗箭偷袭,五妹还在上面,你们快去支援!” 苗老二、苗老三、苗老四一听,不敢耽搁,飞身跃上了楼顶。 这时,苗老五正飞身跳下了楼顶。 蔡瑛儿见下去一个,又上来三人,心中没有丝毫畏惧。她运起刚学会的身法,再加上一招“百花袭人”,再次气势汹汹地攻向三人。 这一次,蔡瑛儿使出的“百花袭人”带上了内力,再加上她身形巧妙,犹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在三人的三口苗刀交击之中穿梭自如。 只见她一闪身,就到了苗老二的身后,一剑狠狠地刺入了苗老二的后心。 苗老二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然后滚下了二楼楼顶。 苗老三和苗老四见状,大惊失色。 苗老三喊了一声:“二哥!” 然后和苗老四两口刀如狂风暴雨般劈向蔡瑛儿。 蔡瑛儿不慌不忙,忙用一招“残红春色”护住自己。 只见她的宝剑狂舞,剑影闪烁,仿佛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将自己护得严严实实。 苗老三和苗老四刚一撤刀,蔡瑛儿又瞅准时机,忙用一招“嫣红吐芳”攻向了二人。 这二人只见眼前仿佛有九个剑尖刺向了自己,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苗老三急忙一跃躲过,而苗老四却没有那么幸运,被蔡瑛儿一快剑刺中咽喉,当场毙命。 苗老三见同伴惨死,怒发冲冠,一刀狠狠地劈了过来。 蔡瑛儿忙用那招“残红春色”护住自己,然后又用“百花袭人”攻向苗老三。 这一剑势大力沉,直接刺中了苗老三的心口,苗老三也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滚下了二楼。 蔡瑛儿这时忙又拾起了自己的手弩,迅速上了箭,然后在二楼楼顶之上,居高临下地向下看去。 只见这边“赤虎”王老太太犹如一头愤怒的猛虎,已经砍翻了十多个人,此时她正护着“紫衫仙子”朱艳樱。 原来,朱艳樱下楼时就中了苗疆老五的一毒针,此时毒针上的毒已经发作,她的脸色变得煞白,身体也摇摇欲坠。 而她正被“冷眼雕”方武带着十多个弟子团团围住,形势十分危急。 蔡瑛儿一见,心中一紧,忙在楼上射出弩箭,希望能够为朱艳樱解困。 再看东边,“江南侠”王寅带着三四个白虎帮弟子正和“铁扇仙”朱远星激烈地打斗着。 宗泽这时在二楼内保护着朱艳英,有四五个弟子想要上楼。 宗泽持枪守在二楼楼梯处,犹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让那些弟子们不敢轻易靠近。 这“铁扇仙”朱远星手中的一把扇子,看似普通,实则暗藏玄机。 扇子主骨中能够弹出一把利刃,再加上扇子的长度,瞬间就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剑。而且扇子内还藏着暗器,有飞针三十六只。 在正常的打斗中,“铁扇仙”朱远星确实不是“江南侠”王寅的对手。 但朱远星用上了暗器,使得王寅也不敢轻易靠近,只能小心翼翼地与他周旋。这场激烈的战斗,究竟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 且说此时,静谧的氛围被一阵脚步声打破,忽然有三个人跑进了这片剑拔弩张之地。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南少林赫赫有名的莫看老和尚。 这老和尚身形高大,但那炯炯有神的双眼依然透露出一种不容小觑的威严。 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同样身着一袭和尚衣服,不过头上却戴着黑纱斗笠。 斗笠的黑纱随着微风轻轻飘动,遮住了他们的面容,让人难以看清他们的神情。 另一边,围着“赤虎”王老太太的人群中,不时有人中箭倒地或者受伤惨叫。 蔡瑛儿手持强弩,眼神坚定而锐利,箭无虚发,又接连射死、射伤了几人。 然而,她的弩箭此时已全部射完,看着楼下仍在苦战的王老太太。 蔡瑛儿咬了咬牙,把弩一扔。拔宝剑,正准备纵身跳下高楼,前去助力王老太太。 就在这时,南少林莫看等三人如猛虎般朝着“赤虎”王老太太冲了过去。 王老太太眼神犀利,一眼便认出了为首的老和尚,正是之前冒充拳王金台、将自己打伤的那个人。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焰,难以抑制。 “赤虎”王老太太怒目圆睁,大声喝道:“你这老秃驴,竟敢如此胆大包天,冒充拳王金台! 你到底是何许人也?今日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她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愤怒与质问。 南少林莫看大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冷笑道:“你这克夫克子的白虎星,若不是你侄子王寅苦苦哀求王爷,给你留条性命。 那日在庐山铁佛寺,我早就送你去见阎王爷了。今日不妨告诉你,我便是南少林莫看大师。” 莫看大师说罢,大喝一声,犹如平地惊雷。 一拳带着凌厉的风声,朝着“赤虎”王老太太狠狠打去。 王老太太反应迅速,手中大刀一挥,刀光闪烁。 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朝着莫看大师劈去。 莫看大师身形一闪,犹如鬼魅般灵活,轻松躲过了这一刀。 且说就在双方激烈交锋之时,宗泽如同一只勇猛的猎豹,从楼里杀了出来,与朱远星会合在一起。 二人一看朱艳樱应是中毒或是受伤了,朱远星纵身一跃,如同一道流星划过,飞到了王老太太身边。 朱远星小心翼翼地将中毒的朱艳樱扶起,快步走进楼里。 朱艳华赶忙上前,将朱艳樱扶到一楼大堂的椅子上坐下。 朱艳樱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赶忙运功,试图将体内的毒逼出体外。 再看楼外,“赤虎”王老太太与南少林莫看大师已经交手了十几个回合。 两人你来我往,刀光拳影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这时,跟在莫看大师身后的另外两个和尚突然摘下了头上的黑纱斗笠。 王老太太定睛一看,不禁心中一惊,原来这三个老和尚长得一模一样,简直就像同一个人复制出来的一般。 他们的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凶狠的光芒。 第198章 离尘双钩清理门户 话说三个长的一个模样的老和尚,迈着奇异的步伐。如同魔鬼般围着“赤虎”王老太太,将她再次围在了中间。 “赤虎”王老太太虽然武艺高强,但此时只恢复了五成功力。 还好的是对方三人是赤手空拳,即便如此,也能明显看出王老太太渐渐有些不敌。她的额头布满了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蔡瑛儿在楼上看得心急如焚。 蔡瑛儿深知,如果自己再不下去相助,“赤虎”王老太太已经陷入绝境,必败无疑。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从楼上如同一颗流星般飞了下来。 蔡瑛儿使出一招“漫天花雨”,舞手中的宝剑,如同漫天飞舞的花瓣,从上向下朝着三个老和尚攻去。 三个老和尚连忙向后闪身躲避,随后从身上各拔出一把腰刀。 三个老和尚再次朝着“赤虎”王老太太和蔡瑛儿攻了过来。这三个老和尚配合默契,形成了一个奇妙无比的阵法。 只见他们脚步轻盈,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三口刀在他们手中挥舞得虎虎生风。 刀光闪烁,一下子就把王老太太和蔡瑛儿困在了阵中。 王老太太和蔡瑛儿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突破这个阵法。 就在王老太太和蔡瑛儿陷入困境之时,只听得二楼楼顶上。 有人大喝一声:“莫看、莫言、莫问,你们这三个恶僧,今日我便替师父清理门户!” 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空气中响起。说罢,一个身影如大鹏展翅般从楼顶上一跃而下,朝着这三个老和尚攻了过去。 蔡瑛儿定睛一看,原来是周侗,心中顿时大喜,如同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三个老和尚听到有人说出了他们的名字,还要替师父清理门户,不禁大吃一惊,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情。他们忙撤身站成一排,警惕地看着周侗。 “赤虎”王老太太和蔡瑛儿趁机退到了楼口前。 这时,他们看到“江南侠”王寅、“冷眼雕”方武几人正在围攻“铁扇仙”朱远星和宗泽。 蔡瑛儿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她娇喝一声,使出一招“百花袭人”。 手中的宝剑如同盛开的花朵,朝着“冷眼雕”方武攻了过去。 “赤虎”王老太太看着王寅,更是气得破口大骂:“你个小畜生,今日看你往哪里跑!”说罢,她挥舞着大刀,朝着王寅冲了过去。 再说三个老和尚中的莫言大师,他皱着眉头,眼神中充满了疑惑,问道:“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们是谁?” 莫看大师说道:“大哥,他就是周侗。\" 周侗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自信和威严,说道:“对,我就是周侗。 方才我见到了师父拳王金台他老人家,师父将你们的过往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 你们本是大理国贵族之后,后来因为你们的父亲妄图谋反,被大理国主抄了家。 你们这三胞胎兄弟侥幸逃脱,成了强盗‘杨氏三雄’。 是师父慈悲为怀,收你们为徒,让你们进入南少林,渡化你们弃恶从善。 然而,近些年来,你们却不知悔改,加入了波斯邪教摩尼教,与方天朔成了师兄弟。 你们真是本性难移,又四处为非作歹,胆子更是大到竟敢冒充师父行凶。 今日,师父命我清理门户,三位,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们的邪门功夫吧。” 莫看大师听了,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这么说来,论起来,你这镇国大将军还是我们小师弟呀,哈哈哈。” 莫言大师也跟着笑道:“别说你个周侗,就算是师父亲临,今日也难逃此劫。 这天下第七高手‘赤虎’,在我们这囚龙阵中,也不过能撑三十几招,何况是你。哈哈哈” 莫闻大师看了一眼“赤虎”王老太太,满脸不屑地笑道:“克夫克子的王老太太,你说是吧,哈哈哈” 周侗冷冷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寒意,说道:“那我便见识见识你们这囚龙阵。” 周侗说罢,手持离尘钩,如同一条灵动的蛟龙,舞起一片寒光,朝着南少林莫看、莫言、莫问三人杀了过去。 三人迅速将周侗围住,形成了一个紧密的包围圈。 这三人的步法诡异至极,犹如闪电般飘忽不定。 每人右手持刀,施展出圣火烈焰刀的刀法,刀光如熊熊燃烧的火焰,纷纷朝着周侗劈去。 左手则使出拳王金台所教的铁拳,然而拳中却蕴含着摩尼教的内功,也就是与“童颜”方天朔所练的摩尼圣火神功相同的功法。 且说“赤虎”王老太太、“铁扇仙”朱远星、“紫衫仙子”朱艳樱正是中了这摩尼圣火神功的毒,好在这三人只修炼到了五成功力。 在那神秘莫测的囚龙阵中,莫看、莫言、莫问三兄弟如灵动的鬼神般飞速运转着。 他们三人脚步轻盈却又迅疾无比,仿佛脚下生了风一般,六只脚好似那飞速转动的车轮,一刻也不停歇,带起阵阵尘土,在这紧张的战斗氛围中更添几分惊险。 只见三口刀在他们手中挥舞得虎虎生风,刀光闪烁不定,恰似流星划过深邃的夜空,带着一抹耀眼的光芒,又似那梦幻般的光影。 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根本来不及分辨他们攻击的方向。 而周侗手中的离尘双钩更是如同有了生命一般,上下翻飞,恰似两条银色的蛟龙,在刀光钩影中灵活穿梭。 这双钩攻守兼备,进可凌厉攻击,退可严密防守,在这激烈的战斗中丝毫不落下风,彰显出周侗深厚的武艺功底。 周侗目光坚定且锐利,犹如鹰隼一般紧紧盯着对手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周侗的眼神中透露出冷静与沉稳,在这瞬息万变的战斗中,不断地寻找着能够突破对手防线的机会。 这三莫大师每一次的出招,都逃不过周侗那敏锐的目光。周侗在心中默默分析着对手的招式套路,等待着最佳的反击时机。 却说莫看、莫言、莫问三兄弟之间的配合堪称默契至极。一来他们长期并肩作战,彼此的招式和习惯早已了如指掌;二来他们乃是三胞胎,天生便有心有灵犀的默契。 第199章 周侗瑛儿破囚龙阵 在这囚龙阵中,三莫大师如同一个紧密协作的一个人,转眼之间便与周侗打了三十多个回合。 每一个回合都充满了惊险与刺激,刀光钩影交织在一起,让人目不暇接。 再说“赤虎”王老太太和“铁扇仙”朱远星这边,她们二人抖精神,攻势凌厉,此时已经将“冷眼雕”方武几人全部斩杀。 偌大的战场之上,就只剩下了“江南侠”王寅一人。王寅眼见局势不妙,心中暗叫不好,深知自己若不逃走,必将命丧于此。 于是王寅边战边退,寻找着逃脱的机会。 终于,在一个间隙,王寅纵身一跃,如同一只敏捷的飞鸟般飞上了二楼。 然而,就在王寅飞身上楼的瞬间,“铁扇仙”朱远星反应迅速,从扇子中射出两只飞针,直直射向王寅的后背。 王寅只觉后背一阵刺痛,身体一个踉跄,差点从房子上栽了下来。好在那针上并未涂毒,王寅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且说莫看、莫言、莫问三兄弟依旧紧紧围着周侗,如走马灯一般,攻势愈发凶猛。 这三莫大师的步伐紧密相连,刀招变幻无穷,再次与周侗打过了三十多个回合。 而周侗一开始是以守势为主,在这一番防守之中,他已经深刻感受到了三人所布囚龙阵的精妙之处。 此阵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三人的配合天衣无缝,让周侗一时难以找到破绽。 不过,周侗心中自有打算,他准备利用自己离尘钩的兵器优势,来打破这看似无懈可击的囚龙阵。 就在这时,莫言大师瞅准时机,从后面一刀刺向周侗。周侗听觉敏锐,闻声便能辨位。 周侗一见机会来了,身体往右一侧,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同时左手迅速伸出,用离尘钩的钩子巧妙地“别”住了莫言大师的刀。 这一招看似简单,实则需要极高的技巧和精准的判断。 紧接着,周侗右手的离尘钩如闪电般扫向莫看大师和莫闻大师。二人见状,纷纷举刀来挡。 然而,周侗力大无穷,内力更是深厚无比,两口刀在他强大的力量面前,一下子就被荡开了。 这边的莫言大师此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方面,他想要从离尘钩中抽出自己的弯刀;另一方面,他又不能打乱脚下“囚龙阵”的阵法步伐。 但周侗左手的离尘钩紧紧“别”着他的弯刀,莫言大师只能先全力向后抽刀。然而,周侗的力量岂是他能抗衡的,这一抽就如同蚂蚁撼树一般,那弯刀纹丝不动。 莫言大师这一停滞,“囚龙阵”的阵法顿时乱了起来。原本紧密相连的节奏被打破,三人之间的配合也出现了破绽。 周侗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右手离尘钩荡开莫看大师和莫闻大师的双刀后,离尘钩一转,钩往下沉,使出一个回手捞月式,离尘钩前面的尖直刺入莫言大师的小腹。 “啊!”莫言大师一声惨叫,声音在战场上回荡。但他双手死死握住刀柄,不肯松手,仿佛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莫看大师和莫闻大师见离尘钩刺入莫言大师小腹,莫看大师心急如焚,大声喊道:“大哥!” 莫闻大师更是一跃而起,刀从上向下劈向周侗,想要为大哥报仇。莫看大师也是红着眼睛,一刀刺向周侗。 而此时,莫言大师单刀反而“别”着离尘钩,反过来牵制住了周侗。周侗见莫闻刀从上劈来,莫看大师的刀从后面刺来,形势十分危急。 蔡瑛儿在一旁看得大惊失色,心中一紧,忙挥剑向前,想要助周侗一臂之力。 却说周侗临危不乱,他见莫言大师反“别”着左手的离尘钩,灵机一动,左手的离尘钩不再向后抽,而是轻轻用力,松开手中的离尘钩,向莫言大师刺去。 同时,他身体向着莫言大师的方向一跃,巧妙地躲开了莫看大师和莫问大师的刀。转过身来,他右手挥离尘钩攻向莫看大师,左手迅速抽出金背卧龙刀,劈向莫闻大师。 与此同时,蔡瑛儿赶到,从莫闻大师背后,使出一招“百花袭人”攻来。莫闻大师听得后面有剑气袭来,忙向左边一跃,然后回身观看。 但是,蔡瑛儿此时施展了罗真人教的奇特步法,快步走了几步。莫闻大师刚一回身,蔡瑛儿的剑就已经到了眼前,他忙挥刀来挡。 虽说蔡瑛儿剑法精妙,但毕竟练习得并不熟练。而莫闻大师刀沉力猛,内力也十分深厚,轻易地就化解了蔡瑛儿的攻势。 这边莫看大师见周侗左手长刀,右手离尘钩攻向自己,心中明白自己不是周侗的对手。于是他脚下一用力,身体向后跃去, 想要暂避锋芒。周侗见莫看大师身体向后跃去,并没有追击,他心中更担心蔡瑛儿的安危,于是忙攻向莫闻大师。 莫闻大师一刀劈向蔡瑛儿,刀风呼呼作响。但这一刀被周侗的离尘钩挡住,就在此时,蔡瑛儿的一招“残红春色”,宝剑已经刺到。莫闻大师躲避不及,前心中剑,惨叫一声,倒地而亡。 这时,莫言大师双手捂着自己腹部的伤口,鲜血已经流出了不少,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体也摇摇欲坠。 莫言大师见莫闻大师被杀,知道大势已去,忙向莫看大师喊道:“二弟,快走!” 莫看大师一瞧,三弟莫闻大师被杀,大哥莫言大师已经身负重伤,无法逃走。他心中悲痛万分,却又无可奈何,口中喊道:“大哥、三弟,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莫看大师说罢,一纵身就要逃走。 周侗一看,口中喊道:“哪里走!”紧走两步,一跃而起,想要拦住莫看大师。 而这时,莫言大师一看周侗要追杀二弟莫看大师,拼尽最后一口力气,一跃而起,双手抱向周侗。 周侗在空中听得旁边一股力道袭来,转头一看是莫言大师,他忙一脚踢开。 同时左手长刀扫去。一刀正扫在莫言的哽嗓咽喉,莫言大师的尸体从空中坠下,摔到一旁。 周侗也双脚轻轻落地,再飞身上二楼后,见莫看大师已经不知去向。 周侗也不去追赶,忙下楼来见众人。书中暗表,周侗的长子周世英,后来被莫看大师欺骗,犯下了滔天大罪,这也为后续的故事埋下了伏笔。 第200章 周侗再救紫衫仙子 且说周侗与蔡瑛儿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激烈拼杀之后,成功诛杀了莫言大师和莫闻大师。 只是那莫看大师狡猾如狐,趁乱寻得机会逃脱了。 战斗结束,周侗神色关切,急忙看向蔡瑛儿,柔声问道:“瑛儿,你受伤没?刚刚那番恶战,我一直悬着心呢。” 蔡瑛儿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甜甜地回道:“侗哥,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你也定然无事,我一直相信你的武艺和本事。” 周侗欣慰地笑了笑,说道:“我自是没有事,而且我告诉你,岳父大人也安然无恙,他这几日就要抵达揭阳岭了。 届时我们一家人又能团聚,实乃幸事。” 蔡瑛儿听闻,眼中满是喜悦之色,兴奋地说道:“太好了,侗哥!我跟你说,我见到二位师父了。 师父罗真人不仅给了我一口锋利无比、削铁如泥的宝剑,还赐了我几页珍贵无比的武功秘籍。 有了这些,我的武艺定能更上一层楼。” 周侗点了点头,回道:“方才我要进江州城时,也见到两位师父了。 师父们是特意在等我,详细说了你们昨日相见的事,真人师父让我告诉你,这宝剑为‘无尘’剑。 剑法和功法还没来得及取名,你可以自已给招法取名。 和尚师父还向我讲述了这莫言、莫看、莫闻三人的来历。 原来他们竟是违背师门道义之徒,师父让我替他清理门户。 可惜啊,还是让那个老和尚给跑了,日后怕是个隐患。” 蔡瑛儿秀眉微蹙,担忧地问道:“侗哥,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那逃走的莫看大师,说不定会搬来救兵,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周侗神情严肃,冷静分析道:“我们得马上离开江州城。 这城里到处都是九江王的眼线和手下,危机四伏,太危险了。 稍有不慎,我们便会陷入绝境。” 就在这时,宗泽脚步匆匆地跑了过来,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说道:“师父,四姐中毒太深,怕是不行了。 岳母想尽了办法,可还是难以缓解她的毒性。” 周侗和蔡瑛儿一听,心中一惊,忙快步走进一楼。 刚一进楼,便见“赤虎”王老太太和“铁扇仙”朱远星正神情专注地给“紫衫仙子”朱艳樱运功排毒。 “紫衫仙子”朱艳樱虚弱地坐在椅子上,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 “赤虎”王老太太站在一旁,左手单掌轻轻放在女儿左肩前侧,试图将自己的内力缓缓输入女儿体内。 “铁扇仙”朱远星右手单掌挨着母亲的手掌放着,二人齐心协力,用内力为朱艳樱驱散体内的毒素。 然而,“赤虎”王老太太此前功力尚未完全恢复,而朱远星的功力更是损伤太大。他们虽竭尽全力,却收效甚微。 周侗、蔡瑛儿一见此景,忙上前查看。 只见朱艳樱后左肩处有黑血缓缓流出,由此可知,此处定是中了毒针。 此时的“紫衫仙子”面色惨白如霜,已然晕死过去。 “赤虎”王老太太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气喘吁吁,看似已是强弩之末。 周侗当机立断,忙回身对宗泽吩咐道:“宗泽,快去备马车,我们得马上出江州城。 此地不宜久留,多耽搁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宗泽应了声,转身对朱艳华说道:“艳华,快去准备东西,我们得离开此处。 动作要快,不能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宗泽说罢,匆忙跑去了东院,朱艳华也忙上了二楼收拾物品。 见两个丫环和一个婆子吓住躲在二楼上的角落里,这三人哪见过这阵势,外面一下子死了三十多人。 朱艳华在自已收拾的物品中,掏出些银子,扔给三人, 说道:“你们拿上这些银子,快些逃命去吧。” 三人口中只是“啊、啊”的答应着,跑下了一楼,然后逃了出去。 这时周侗来到“赤虎”王老太太身后,单掌稳稳地放在王老太太左后肩膀。 将自身深厚的内力,通过王老太太源源不断地向朱艳樱传了过去。 但见朱艳樱身后的伤口处一下子涌出了很多黑血,过了片刻,朱艳樱缓缓醒了过来。 她微微睁开双眼,见到眼前的情景,口中微弱地说道:“母亲、三哥、周大哥……” 还想再说什么,却有气无力地又停了下来。 周侗一见朱艳樱醒了过来,也忙停了手,抬手擦了下脸上的汗。 忙说道:“王老太太,我们得马上走,江州已经不安全了。 九江王的势力遍布全城,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时“赤虎”王老太太回身,眼中满是感激之色, 说道:“多谢大将军援手,若不是你及时相助,我女儿怕是性命不保。 如今老身已经乱了方寸,全听大将军安排。” 周侗说道:“那我们这就出去看看宗泽找到马车没?时间紧迫,容不得有半点耽误。” 朱远星回道:“马车东院就有,我这就过去套马车。”说罢,转身快步出了大厅。 蔡瑛儿忙过来扶起“紫衫仙子”朱艳樱,这时朱艳华也下了楼, 身上背着一个包袱,和蔡瑛儿一左一右架起了朱艳樱,便往外走。 周侗在前开路,“赤虎”王老太太在后压阵,五人快步到了东院。 见宗泽和朱远星已经套好了马车,正在给几匹马上完了马鞍。 朱艳华扶“紫衫仙子”朱艳樱上了马车,“铁扇仙”朱远星牵着马车刚要走。 这时“赤虎”王老太太突然提高音量,沉稳地说道:“等一等。” 言罢,她迈着虽略显病态却依旧坚定的步伐,径直朝着东院的马厩东墙处走去。 只见她目光敏锐地在墙面上扫视,而后看似不经意地轻轻挪动了几块砖石。 刹那间,伴随着一阵轻微却清晰的“嘎吱”声,一道隐藏在墙壁之中的暗门缓缓开启,一股陈旧而神秘的气息随之弥漫开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的几人都惊得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即便是平日里见多识广、以沉着冷静着称的“铁扇仙”朱远星,也不禁微微动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急忙向前跨出一步,满脸疑惑地问道:“母亲,这里怎么会有间密室? 这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听到朱远星的询问,“赤虎”王老太太的眼眶瞬间湿润了,晶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仿佛那泪水里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故事和辛酸。 她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这是咱们家的金库,这么多年来一直被小心翼翼地隐藏着。 就连你们三兄妹都未曾知晓其中的秘密,可那王寅却知道此处。 如今情况危急,你们看看,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一定要多拿金子,绝不能让这些金银,落入王寅那恶人的手中。” 第201章 铁扇仙射伤江南侠 话说周侗、宗泽、朱远星等人听了王老太太的话,顿时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纷纷意识到,不能有丝毫的犹豫。 他们快步走进密室,只见这暗室空间并不大,然而在昏暗的光线中,七八个大小不一的箱子整齐地排列着。 众人迫不及待地打开箱子,刹那间,一股耀眼的光芒扑面而来,箱子里满是黄澄澄的黄金和白花花的白银。粗略估算,大约有黄金千两,白银三万两之多。 众人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行动起来,手忙脚乱地将黄金往车上和包裹里装。 大家一边装着,在装满黄金之后,众人又挑选了两箱银子装进车上和包裹中,确保能带走尽可能多的财物。 待一切准备妥当,周侗、蔡瑛儿、宗泽三人敏捷地翻身上马。 而“赤虎”王老太太、“紫衫仙子”朱艳樱以及朱艳华则登上了马车,“铁扇仙”朱远星熟练地握住缰绳,驱赶着马车。 马蹄声和车轮声交织在一起,他们出了白虎帮的府门,毅然决然地朝着西城门的方向驶去,身后的府邸渐渐远去。 且说“江南侠”王寅背后中了暗器,狼狈地逃回了九江王府,匆匆进了王府大厅。 这时大厅内只有九江王赵俊、米商李百石、大理国的一名使者和两名高手在。 王寅强忍着身上的剧痛,脚步踉跄地走上前,急切地说道:“王爷,大事不好了,周侗在白虎帮,他武艺高强,身边还有帮手,快派人前去捉拿,否则后患无穷。” 九江王赵俊一听,眉头紧锁,说道:“驸马和漕帮毛帮主,去捉拿卢俊义了。 苗疆各寨寨主和鄱阳湖各岛主回去调派人手去了,你们白虎帮的人马呢?如今人手紧缺,不知能否应付周侗。” 王寅说道:“王爷,我的人马大多在庐山,不过四门都有一些。 只是这些人当中没有什么好手,我还中了暗器。 请容我先用功,把背后中的暗器逼出来,这样我才能更好地指挥行动。” “江南侠”王寅说罢,盘脚坐下,运起深厚的内力,试图逼出体内的暗器。 这时大理国使者的一名护卫,悄无声息地走到了王寅面前。 他暗中运起内力,忽然一掌拍在王寅前胸,几枚细针从王寅后背逼出。 王寅起身拱手道:“多谢护卫大哥帮忙,小弟改日必当重谢。 您的救命之恩,王某铭记于心。”那护卫回了下礼,并未说话,转身回到了大理使者身旁。 九江王赵俊向身旁的刘师爷吩咐道:“你去西院,叫上十几个江湖好手,随王护法……不,随王掌主再去白虎帮,捉了周侗等人。周侗是个心腹大患,务必将他擒获。” 刘师爷一听,恭敬地回道:“是,王爷。”随后对王寅说道:“王帮主,请随我来。我们这就去召集人手,将周侗一举拿下。” 王寅起身,向九江王拜了拜,坚定地说道:“王爷,王某必不负重望。 我定当竭尽全力,将周侗捉拿归案。”说罢,转身随刘师爷去了西院。 却说这九江王府中,养着江湖各门各派高手七十多人。为了掩人耳目,这些高手平时都穿着王府中卫士的衣服。 这些高手分为三等,每一等约有二十多位,这第一等的士卫是守护九江王左右; 第二等二十多位士卫,被派去庐山训练新招的士兵;这第三等的士卫才住在西院。 刘师爷进了西院,大声叫了声:“弟兄们,都谁在?有重要任务需要大家完成。” 这时出来十五六个卫士,出来后,纷纷跪地拜道:“拜见刘师爷。”“拜见刘师爷。”“拜见刘师爷。”…… 刘师爷看了看,说道:“好了,就你们这些位吧。 奉王爷令,由白虎帮王帮主,带大家出去办件大事。 出去后,全听王帮主命令。大家要听从指挥,齐心协力,完成此次任务。” 这十几个卫士拱手道:“拜见王掌门。愿听从王掌门调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江南侠”王寅拱手道:“各位兄弟,王某今天有事请诸位帮忙,事成之后,必有重谢。到时候,王爷定会重重赏赐大家。” 众人纷纷回道:“全凭王掌门驱使。我们定当全力以赴,不辱使命。” “江南侠”王寅叫道:“大家随我去白虎帮,走。”说罢,转身带着众人,出了王府,向白虎帮走去。 其实,这时王寅心中暗想:“一会我回了白虎帮,姑母、周侗,你们也该都走了吧? 如果不走,我们这群人,应是还打不过呀?”王寅带着众人是边想边走着。 这时其中一个瘦小枯干的卫士,趁大家不备,转身又溜回了九江王府,不知他心中打着什么算盘。 且说周侗等六人自白虎帮出来后,脚步匆匆,径直朝着西城门奔去。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十几个官兵,那些官兵只是匆匆瞥了他们一眼,便没有再多做理会,而是快步朝着北门方向前行,仿佛有什么紧急要务在身。 待快要抵达西门口时,只见城门口戒备森严。原来,江州知州以防盗之名,在这几日加强了城门的防守。 守城门的士兵足有二百多人,一个个神情肃穆,手持兵器,警惕地注视着过往行人。而在城门旁边,白虎帮的弟子们正忙着招收新弟子,热闹非凡。 在不远处,有一个白虎帮的招录处,几个白虎帮弟子正扯着嗓子大声喊道:“白虎帮诚招弟子啦! 只要加入我们,包吃包住,每人每月还有五两银子的丰厚俸禄!” 那声音响亮而急切,仿佛要让整个江州城都知晓他们的招募信息。 此时,“赤虎”王老太太正坐在马车之中,听到这些喊声,不禁悲从中来,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落下。 王老太太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与思索之中:“自从丈夫离世后,命运仿佛对她格外残酷,大儿子和二儿子也相继离她而去。 她独自一人撑起了白虎帮的危局,历经无数艰难险阻,才将白虎帮发展壮大,成为江湖中颇具影响力的帮派。 然而,如今的白虎帮却已沦为九江王暗中招兵买马、图谋造反的工具。 一旦九江王日后真的起兵造反,白虎帮必将被视为谋反的帮派,成为官军和江湖正道共同绞杀的对象。 到那时,白虎帮多年的基业将毁于一旦,无数弟子的命运也将因此改变。” 就在这时,白虎帮江西堂堂主东方亮看到了赶马车的“铁扇仙”朱远星,连忙快步上前,恭敬地说道:“三少爷,这是要去哪里呀?” 第202章 白虎帮撒银大散伙 “铁扇仙”朱远星定睛一看,见是白虎帮江西堂的老堂主“跃江飞龙”东方亮。 赶忙回应道:“原来是东方堂主啊,我要出城办点事。您这是在忙什么呢?” “跃江飞龙”东方亮拱手答道:“奉帮主之令,护法安排我们在此为白虎帮招收新弟子。” “赤虎”王老太太在车内听到这番对话,接口说道:“东方堂主,这是护法说的?还说是我下的令?” “跃江飞龙”东方亮一听帮主在车内,顿时一惊,连忙带着身边的几名白虎帮弟子,上前拱手行礼,齐声说道:“属下江西堂堂主东方亮参见帮主!” “赤虎”王老太太冷冷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们都不认识我这个帮主了呢。” “跃江飞龙”东方亮急忙回道:“帮主言重了,刚才听到您的声音,便知您身体已大好,实乃帮中之幸。 只是不知,帮主这是要前往何处?” “赤虎”王老太太心中暗自思量:“这东方亮是否已经彻底投靠了王寅?他是否真的要跟着九江王造反?若是如此,这么多弟子都将跟着犯下造反的大罪,我作为帮主,难辞其咎啊。” 想到此处,“赤虎”王老太太说道:“东方堂主,西门这里有多少弟子?把他们都叫过来,我有话要说。” “跃江飞龙”东方亮回道:“回禀帮主,西门这边有三处招兵点,一共有五十多名弟子。他们离得都不远,我这就安排人去叫。帮主,需不需要把护法也叫过来?” “赤虎”王老太太一听这话,心中一震,暗自思忖:“想不到,我这侄儿王寅,在帮中竟然已经有了如此高的威望。”于是,她冷冷地说道:“东方堂主,不必了。” “跃江飞龙”东方亮随即吩咐两名弟子去召集其他弟子。不一会儿,五、六十名白虎帮弟子便聚集到了西城门附近,将此地围得水泄不通。 “赤虎”王老太太平了平心情,轻轻掀开帘子,从马车上站了起来。众弟子见状,齐声高呼:“参见帮主!” “赤虎”王老太太挥了挥手,高声说道:“弟兄们,我们白虎帮最初是以镖局起家的。经过多年的打拼,如今已经拥有四大堂、十八处分舵。我们所赚的每一分钱,都是辛苦钱、血汗钱啊。” 就在这时,“江南侠”王寅带着九江王府的侍卫赶到了。他看到姑母站在马车上说话,心中暗叫不好,连忙大声喊道:“弟兄们,留住帮主!” “赤虎”王老太太看到王寅带着官兵来了,心中焦急万分。她深知,如果官兵关上城门,那就插翅难飞了,根本没有时间多说什么。 于是,王老太太当机立断,长话短说:“弟兄们,从今天开始,白虎帮正式解散。白虎帮后院的银子,全部分给大家,每人五十两,大家快去白虎帮后院。” 这时,朱远星赶忙赶着马车,高声喊道:“弟兄们,让一让。” “赤虎”王老太太环顾四周,发现全是白虎帮的弟子,便低头对着车内的朱艳樱、朱艳华说道:“往外扔银子。 “赤虎”王老太太心里明白,此时还不能说出九江王造反的事情,因为九江王赵俊目前还没有正式起兵造反。 所以,她再次高声喊道:“弟兄们,从今天起,白虎帮解散了。以后,白虎帮的所有事情,都与朱家无关。 在场的弟兄们,每人领五十两银子,从此回家做个小买卖,不要再跟着王寅为非作歹了。” 王老太太话音刚落,朱艳樱和朱艳华便从马车左右窗口处,将银子纷纷扔了出去。 白虎帮的弟子们一见银子,顿时一哄而上,纷纷争抢起来。 “赤虎”王老太太暗用内功,高喊道:“从今天起,白虎帮解散,以后再无白虎帮。”“白虎帮解散,以后再无白虎帮,白虎帮造反与我朱家无关。”…… “赤虎”王老太太高喊之声传出几百米之多,有些帮众得了银子,偷偷跑回了家。有些帮众跑向了白虎帮。 周侗、蔡瑛儿、宗泽等人趁机催马向前,为马车开出了一条通道。 那些争抢银子的弟子、旁边的百姓、守城的官兵,一下子将王寅等人堵住了。 周侗、蔡瑛儿等人顺利地出了西城门,朝着江边奔去。 王寅本就忌惮周侗的武艺,害怕打不过他。 见几人出了城,他又担心白虎堂的银库银子被人拿走,于是命令江西堂堂主“跃江飞龙”东方亮带着弟子和九江王府的侍卫去追赶。 而此时的周侗等人早已是筋疲力尽。周侗早上在龙虎山,就与张天师大战了近三百个回合。 随后又赶了三百里的路,接着在白虎帮又经历了一场激战,体力早已透支。 好在后面的追兵没有马匹,而且江西堂堂主“跃江飞龙”东方亮也惧怕“赤虎”王老太太,所以并没有全力追赶。 周侗等人赶到江边时,正好“浪里白条”张顺、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三人驾着三条小船在江边等候。 众人顺利地上了船,向着江对岸驶去。 且说卢俊义和宗泽事先商议好了行动方案,宗泽前往白虎帮居住,而卢俊义则与混江龙李俊商议,打算过浔阳江去揭阳岭居住。 同时,卢俊义还带着蔡卞的护军校尉陈珉,想着找个合适的时机从他嘴里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天将晌午时分,卢俊义笑着对陈珉说道:“陈校尉,今日中午我们找个好馆子,小酌几杯如何?” 护军校尉陈珉笑着回应道:“好呀,卢将军,这顿我请。对了,周大将军一同去吗?他现在在哪里呢?” 卢俊义笑着说道:“大将军过几天就能回来,估计差不多会和蔡卞大人一起回来。” 其实,卢俊义并不知道蔡卞的下落,他这么说只是为了试探陈珉。 话说这周侗、卢俊义、宗泽三人皆出身军旅,他们身上有着军人特有的敏锐洞察力与果敢气质。 当他们与护军校尉陈珉有了一番接触后,凭借着多年军旅生涯练就的识人眼光,立刻察觉到陈珉并非真正的军中之人 而蔡瑛儿心中也早有怀疑,她暗自思忖,在那驿馆遭遇高手袭击的凶险时刻。 众人死伤无数,这陈珉究竟是凭借何种手段得以侥幸存活下来的呢?这里面必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护军校尉陈珉听闻蔡卞大人即将归来的消息,顿时如同惊弓之鸟,心下猛地一惊。 原本还算镇定的神情瞬间慌乱起来,整个人乱了分寸。 实际上,这陈珉哪里是什么堂堂校尉,不过是白虎帮的弟子乔装改扮而来,妄图在这复杂的局势中谋取私利、兴风作浪。 陈珉一时间紧张得支支吾吾,舌头都有些打结,结结巴巴地说道:“蔡……蔡大人……要……回来了,太……太好了。” 那紧张的模样,仿佛隐藏在心底的秘密随时都会被戳穿。 第203章 卢俊义战漕帮帮主 卢俊义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至此,他心中的猜测已然得到了确认。 卢俊义沉稳地说道:“好,江边距离此地较远,咱们骑马前往,这样既能节省时间,又能保持体力,以便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护军校尉陈珉眼见店小二就在身旁,心中暗叫不好,忙大声回应道:“骑马?有这个必要吗?江边其实也不算远,咱们步行过去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这店小二同样是白虎帮的弟子,是专门负责在白虎帮和陈珉之间传递消息的探子,陈珉大声说话,就是要告诉这个店小二,自己和店小二的联系。 卢俊义依旧面带微笑,语气坚定地说道:“骑马速度快,万一把你喝醉了,还能把你驮回来。” 卢俊义说罢,不再多言,身手矫健地翻身上马,尽显英雄英姿。 陈珉见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偷偷看了眼店小二,二人迅速互对了下眼神,传递着只有他们能懂的暗号。 随后,陈珉也硬着头皮上了马,不情不愿地跟着卢俊义出了门。 而卢俊义在不经意间,敏锐地发现后面有两个人影若隐若现地跟着他们,心中顿时警觉起来。 卢俊义原本的计划是出西门,与混江龙李俊取得联系后,一同渡过浔阳江。 届时将陈珉捉拿,从他口中问清事情的缘由,再将其就地正法,以绝后患。 然而,如今发现有人跟踪,卢俊义深知计划已无法按原步骤进行。 于是,他果断骑着马先向北门而去,试图摆脱跟踪者,重新寻找时机。 在北门外不远处,有一处略显简陋的小酒馆。 卢俊义勒住缰绳,对陈珉说道:“就这里吧。”陈珉轻声应了一声,二人纷纷下马。 奇怪的是,这小酒馆里竟不见一个店小二的踪影。 卢俊义和陈珉各自熟练地拴好马,卢俊义手持铁枪,神情警惕,与陈珉一同走进了小酒馆。 这时,一位身形佝偻的婆子才缓缓迎到门口,脸上堆满了笑容,说道:“二位客官,里面请。”说着便转身去擦拭桌子。 小店内总共只有五张桌子,布局十分简单。其中门口的一张桌子旁,已经有三人正在津津有味地吃饭。 卢俊义和陈珉点了几个颇具特色的菜肴,切了二斤牛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还有新鲜烧制的几条鱼,鱼肉鲜嫩多汁。 此外,他们还叫了一坛香醇的美酒,准备边吃边聊,以便从陈珉口中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几碗酒下肚后,陈珉已然有了七分醉意,舌头开始不听使唤,说话也变得含糊不清。 卢俊义见陈珉已经醉意朦胧,便也假装喝醉的样子,看似随意地问道:“陈兄弟入伍多少年了?” 陈珉打了个酒嗝,大着舌头回答道:“十年了。” 卢俊义又接着问道:“不知在何处从戎?”陈珉醉眼惺忪,迷迷糊糊地说道:“江州,就在江州。” 听到陈珉的回答,卢俊义心中已然有了数,他知道这个陈珉肯定在说谎,其中必定隐藏着巨大的阴谋,正要问江北驿馆中发生的事。 恰在这时,“小诸葛”诸葛锦绣带着漕帮帮主毛十三等人匆匆赶到。 卢俊义从窗户向外一看,敏锐地察觉到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卢俊义心中暗自懊恼:“我还是大意了,没有出城去和陈珉吃饭,才陷入了如今的困境。不过,既已如此,我卢俊义又岂会惧怕他们。” 卢俊义当机立断,起身一脚将陈珉踢翻在地,迅速拿走枪,毫不犹豫地将陈珉刺死,结束了这个冒牌校尉的性命。 然后,卢俊义将长櫈子从窗户用力砸出,漕帮帮主毛十三等人以为卢俊义要从窗户突围,忙向窗户处攻去。 然而,卢俊义却出其不意地挥枪从房门杀出,一招“霸王烧香”,枪尖如闪电般刺死一名漕帮帮众,尽展卢俊义高超的武艺和过人的胆识。 话说这漕帮帮主毛十三,在江湖上威名远扬,人称“大浪横江”。 他手持十三节链子鞭,这十三节链子鞭可不简单, 乃是“江湖谣”中“双刀长剑鞭绕梁,金枪银戟绽寒光”里的“鞭绕梁”,可见其在江湖兵器中的独特地位和强大威力。 “小诸葛”诸葛锦绣见卢俊义杀了出来,忙大声喊道:“卢将军,请稍安勿躁。我是当朝驸马诸葛锦绣,有话要和您讲。” 双方一听这话,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而凝重。 卢俊义听了这话,心中暗自盘算:“我现在身处城内,北城门是否关闭还不清楚。 不知他们想说什么,我先稳住他们,然后再寻找机会杀出城去。 待我寻了混江龙李俊,过了浔阳江,就万事大吉了。” “小诸葛”诸葛锦绣不紧不慢地抖开折扇,轻轻扇了扇,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对卢俊义说道:“久闻卢将军大名,如雷贯耳。 九江王有意结交卢将军和镇国大将军,今日有幸先见到了卢将军,那就先请卢将军到王府一叙,不知卢将军意下如何?” 卢俊义微微一笑,说道:“我和镇国大将军也早有去拜会王爷的心意,择日不如撞日,那我这就随诸葛驸马前去。” “小诸葛”诸葛锦绣一听这话,心中大喜,他心想:“这要是能将卢俊义,甚至周侗收入麾下,那大事可就成了。” 然而,“小诸葛”诸葛锦绣万万没有想到,卢俊义上了马后,突然转马头挥枪扫退漕帮的几名手下,然后猛催马匹,向着北门处奋力杀去。 这小酒馆本就距离北门不远,卢俊义催快马,片刻间就来到了北门处。 这时,“小诸葛”诸葛锦绣骑马在后面紧追不舍,高声向守城门的官兵和白虎帮的弟子喊道:“给我关城门,拦住他,别放跑了卢俊义。” 后面的漕帮弟子们也跟着齐声喊道:“快关城门。”“拦住他。” 守城门的士兵一见是驸马爷在喊话,不敢有丝毫懈怠,忙驱赶着行人,手忙脚乱地来关城门。 四周的兵士和白虎帮弟子也一拥而上,将北门围得水泄不通,一场激烈的战斗即将爆发。 此时,卢俊义已然策马奔至北门。但见他手中长枪舞动,枪尖寒光闪烁,如银河繁星洒落凡间,在阳光的映照下泛起粼粼银光; 枪锋所到之处,犹如狂风扫落叶,敌兵纷纷人仰马翻,惨叫之声不绝于耳。那场景,仿佛战神降临人间,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 待杀至城门口,只见城门仅关闭了一半。 就在此时,漕帮帮主“大浪横江”毛十三现身。 此人身材魁梧,手持十三节链子鞭,宛如一条灵动的银蛇盘绕在身。 大浪横江”毛十三大喝一声,纵身一跃,如一只凶猛的苍鹰从半空扑下,直逼卢俊义。 在即将靠近卢俊义身旁的瞬间,他手腕一抖,那链子鞭瞬间绷直,恰似一杆锋利无比的长枪,带着破风之势,直刺卢俊义的要害。 卢俊义耳听脑后风声呼啸,心中一惊,急忙回枪抵挡。 只见那链子鞭犹如一条银蛇,在毛十三的手中变幻莫测,时而如蛟龙出海,时而似灵蛇游走,让人防不胜防。 然而,卢俊义天生神力,仿若上古神兽麒麟转世,体内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根本无需修炼内功,便可在江湖中纵横驰骋。 第204章 玉麒麟血战浔阳江 卢俊义手中的镔铁枪沉重无比,每一次挥舞都带着千钧之力,仿佛能开山裂石。 尽管毛十三的链子鞭招数巧妙,内力深厚,但在卢俊义这力沉势猛的长枪面前,也只能避其锋芒,寻找时机再做攻击。 趁着毛十三稍有避让的空隙,卢俊义双腿一夹马腹,催动胯下骏马,如离弦之箭般冲过城门,出了江州城。 “小诸葛”诸葛锦绣见状,立刻挥手示意追击。 于是,漕帮帮主“大浪横江”毛十三带着漕帮的几位高手,守城门的一百多名兵士以及白虎帮的五十多名弟子,犹如一群饿狼,在后面紧追不舍,尘土飞扬,喊杀声震天动地。 这北门距离江边不过三里路程,卢俊义快马加鞭,很快便来到了江边。他心急如焚,对着江上的船只大声呼喊,想要渡江离去。 此时,一只小船正朝着卢俊义的方向缓缓划来,船家扯着嗓子喊道:“客官,要过江吗?你这连人带马,可得三两银子才行。” 卢俊义毫不犹豫地回应道:“好,快些划过来。”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的官兵中有人高声喊道:“船家,他可是官府要捉拿的要犯,你不准渡他过河!” 船家听闻此言,吓得脸色煞白,慌忙掉头,拼命划船逃离现场。 卢俊义见此情形,心中暗叫不好,回头一看,追兵已近在咫尺。 他当机立断,猛地勒住缰绳,调转马头,犹如一头愤怒的雄狮,迎面朝着漕帮帮主“大浪横江”毛十三等人冲去。 只见卢俊义铁枪一挥,与毛十三狠狠地对了一招,枪风呼啸,火星四溅。 短暂交锋后,卢俊义深知不宜恋战,再次催动战马,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 而那些后面追赶的兵士和白虎帮的众弟子,在卢俊义的铁枪之下,就如同脆弱的草芥一般不堪一击,恰似铁枪入草阵,麒麟入羊群,毫无还手之力。 卢俊义犹如一道闪电,在敌群中纵横穿梭,所到之处,血光四溅。 仅仅一个转身的功夫,他便杀回了北城门口。那些原本追出去的近二百名兵士和白虎帮弟子,被卢俊义这突如其来的回马枪杀得措手不及,死伤惨重。 这些兵士从来就没有上过战场,欺压老百姓还行。一时间,北城门口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大地,五、六十条鲜活的生命就此消逝。 卢俊义在北门外与剩余的兵士再次陷入了激烈的厮杀之中。守北城门的校尉见此情形,惊恐万分,连忙派人快马加鞭向九江王禀告。 九江王听闻此事,眉头紧锁,当机立断,下令驻守南门和东门的兵士迅速前往北门支援,试图将卢俊义一举擒获,以绝后患。 且说那卢俊义在北门外奋勇拼杀,刀光血影之中,又有十余名敌寇命丧其手。但见长枪舞动间带起凌厉风声,尽显英雄气概。 就在此时,只听得一阵呼喝之声由远及近,原来是漕帮帮主“大浪横江”毛十三从江边赶到了。 只见他身形矫健,手中一条链子鞭虎虎生风地抡了过来。 这条链子鞭共有十三节,每一节都闪烁着寒光,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它乃是专门克制刀剑等短兵器的奇门兵刃,一旦被其缠上,短兵器便难以施展。 然而,卢俊义手中紧握的却是一杆长枪,枪身银光发亮,枪尖如寒星般锐利,恰似一条随时准备出击的蛟龙。 “大浪横江”毛十三挥舞着链子鞭,与“玉麒麟”卢俊义的长枪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在兵器的碰撞中,毛十三却并未占到丝毫便宜。毛十三内力深厚,运转链子鞭时呼呼作响,鞭影如蛇般灵动。 而卢俊义天生神力,手中长枪如臂使指,每一次挥动都蕴含着万钧之力。 在这场惊心动魄的打斗中,毛十三尽管招式精妙,却始终无法突破卢俊义的防线,漕帮帮主一时间显得有些束手无策。 此时,卢俊义忽见追到浔阳江的士兵和白虎帮的弟子,又涌回到北城门口。他当机立断,忙调转战马,又向着浔阳江边疾驰而去。 话说卢俊义纵马向浔阳江跑了一里多地,见官兵和白虎帮弟子追来,又回马一个冲杀,又杀死二十多人。之后,才再次奔向了浔阳江边。 这一回,后面的追兵明显少了许多。待他再次来到浔阳江边时,却发现众多船只早已远远避开,江面之上一片空旷。 卢俊义无奈之下,只得拨转马头,沿江向西奔去。 而漕帮帮主“大浪横江”毛十三和漕帮的几名高手,在后面紧紧追赶,他们的身影在江边的尘土中若隐若现。 卢俊义骑着战马一路前行,前方的道路却渐渐变得狭窄起来。 一尺多高的荒草和矮树丛肆意生长,如同一张张无形的网,减慢了战马行进的速度。 “大浪横江”毛十三率先追上了卢俊义,二人再次恶战在一起。卢俊义立马横枪,稳坐在马背上,犹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 而毛十三则在地上上飞下窜,手中的链子鞭如银蛇般灵动,鞭梢带起的风声令人胆寒。 不一会儿,漕帮的四个高手也赶到了近前,他们呈扇形将卢俊义团团围住,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这五人配合默契,有的攻上路,有的攻下路,齐齐向卢俊义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但卢俊义面无惧色,他目光坚定,手中长枪如游龙般穿梭于众人之间。 只见他横扫一枪,枪尖准确无误地扫到了“大浪横江”毛十三的链子鞭上,那链子鞭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一下子绕在了枪杆之上。 “大浪横江”毛十三心中暗喜,本想用链子鞭绕住枪杆后,趁机抢夺卢俊义手中的镔铁枪。然而,他低估了卢俊义的神力。 卢俊义双膀一用力,犹如巨神发力,竟将毛十三整个人抡了起来,毛十三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 “大浪横江”毛十三在空中临危不乱,忙借力双脚踢向马上的卢俊义。 卢俊义反应迅速,忙空出左手,一记重拳打出,这一拳势大力沉,犹如开山巨斧,正打在毛十三的右脚之上。 毛十三全身之力踢向卢俊义,却被卢俊义左手一拳轻易打出。 在身体向后飞退之时,毛十三右手一抖十三节链子鞭,那链子鞭如同活物一般,瞬间在镔铁枪之上分离。 漕帮另外四名高手见帮主缠住了卢俊义,以为有机可乘,便想一拥而上,将卢俊义生擒活捉。 其中一名高手身体一跃,如饿虎扑食般一刀刺向卢俊义右腰。 第205章 李俊拼命漕帮帮主 此刻,卢俊义手中那杆镔铁枪已然从“大浪横江”毛十三的链子鞭纠缠中挣脱而出。 卢俊义目光敏锐、动作神速,宛如一只矫健的雄鹰,在这紧张的战斗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铁枪一扫。 这一扫,气势磅礴,恰似狂风在广袤的天地间骤然刮起,带着排山倒海的力量,卷起一股无形的劲风,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 那漕帮的高手眼见卢俊义的枪势如猛虎扑食般扫来,心中一惊,急忙撤刀抵挡。 然而,他与卢俊义相比,力量悬殊之大,就如同那渺小的螳螂妄图阻挡滚滚前行的大车,显得那般不自量力。 卢俊义的铁枪蕴含着无穷的力道,狠狠刺中那漕帮高手。 只一瞬间,那高手便被打死在空中,他的死尸仿佛被狂风折断的树枝,无力地翻滚着倒在地上。 殷红的鲜血如决堤的江水般在地面上肆意蔓延开来,将土地染成了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就在这时,另一名高手手持长剑,从卢俊义的左侧如魅影般悄无声息地刺来。 卢俊义反应极为敏捷,急忙侧身一闪,紧接着,他用枪轻轻一拦,便如同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稳稳地挡住了对方的剑。 随后,卢俊义顺势用力一推,这一推看似轻松,实则暗藏玄机,蕴含着强大力量,将对方如摧枯拉朽般推开。 当看到对方身体向后飞退时,卢俊义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时机,大喝一声,挥起铁枪从上向下猛扫而去。 这一铁枪势大力沉,犹如泰山压顶一般,带着力量直扑对方脑袋。 只听得“啪”一声清脆而又令人胆寒的声响,对方的脑浆瞬间四溢,如同破碎的西瓜般溅落在地,当场气绝身亡。 而在这时,另外两名高手却将目标转向了卢俊义的战马。 一人手持长枪,恶狠狠地刺向马头;另一人则挥舞着大刀,狠狠地砍向战马的右后腿。 卢俊义眼尖,瞧见这一幕,忙飞身从左边跃下马背。 卢俊义迅速用枪挡开对方刺来的枪,然而那漕帮使刀的高手动作极为迅猛,如同闪电般一刀砍在卢俊义战马的马腿上。 战马负痛,发出一声惨烈的嘶鸣,那声音划破了寂静的空气,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绝望。 马的左后腿鲜血如注,如同喷泉一般不断涌出,染红了一大片土地,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 卢俊义见状,心中疼痛万分。此马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想不到今天残在这无名之人刀下。 当即是怒目圆睁,双眼仿佛燃烧着熊熊的火焰,那是愤怒到了极点的表现。 心中的怒火如同被点燃的干柴,熊熊燃烧,不可遏制。 卢俊义大喝一声,这一声如同惊雷般在天地间炸响,充满了无尽的威严与愤怒,随后一枪将对方刺死。 就在这时,“大浪横江”毛十三的链子鞭如同一道闪电,带着凌厉的气势从空中扫来。 卢俊义反应迅速,忙撤枪后退了几步。 这几步正好退到了江边,恰在此时,江中有三艘小船如离弦之箭般飞速划来。 船上几条好汉高声喊道:“卢将军,我们来接您了,快上船!” 卢俊义回头一看,正是师父周侗的三位救命恩人,挂命的弟子“混江龙”李俊、“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 卢俊义回身与“大浪横江”毛十三又斗了两个回合,卢俊义那是眼观六路,敏锐地瞅准一个空当,纵身一跃,如同一只矫健的猎豹,稳稳地跳上了船。 且说这“大浪横江”毛十三身为漕帮帮主,在江湖中可是威名远扬。他深谙水性,仿佛是水的蛟龙,在水中能够如鱼得水般自在遨游。 其轻功更是堪称一绝,能够踏水登亭,行走在水面上如同在平地上行走一般自如,所以江湖中给了“大浪横江”的美誉。 却说“大浪横江”毛十三见卢俊义上了船,不禁仰天大笑道:“卢俊义,你真是愚蠢至极,天堂有路你不走啊! 在陆地之上,我的确一时之间奈何不了你。但是你上了船,今天可就插翅难逃,注定要命丧于此了!” “大浪横江”毛十三说罢,施展他那绝世轻功,双脚轻点水面。如履平地般在水上飞跑了过来,几步就追上了船,一场新的惊心动魄的激战即将在江上展开。 卢俊义站在小船船头之上,只见“大浪横江”毛十三的链子鞭从空中如蛟龙般扫来,他忙使枪来挡。 可是人在船上,船身本就摇晃不定,卢俊义一用力时,小船更是剧烈地一晃。 卢俊义本是马上将,习惯了在马背上的稳定,这船的一晃差点让他掉入江中,他忙低身扶了下船弦,才稳住身形。 这时“大浪横江”毛十三的链子鞭被混江龙李俊用船桨挡住,链子鞭一下子缠在船桨之上,毛十三双脚落在船尾。 “混龙江”李俊眼疾手快,舞船桨拍向毛十三。毛十三手一抖,那链子鞭如同灵蛇般在船桨上滑落。 “大浪横江”毛十三见船桨拍来,也不搭理李俊,又一个飞身,如同一只展翅高飞的大鹏,直接跃起。 跃过了李俊,链子鞭一抖,直接攻向了卢俊义。这时卢俊义在船头处,刚刚扶着船弦转过头来,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 “混龙江”李俊在毛十三跃过自已头顶之时,当机立断,将船桨飞出打向链子鞭。 然后自己一跃而起,双手一把抱住毛十三的左腿。 二人一下子从空中坠下,如同两块沉重的石头,掉落在江中,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且说这时“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见“混龙江”李俊抱着“大浪横江”毛十三掉入了水中,童威忙对童猛说道:“兄弟,你快保护卢将军过江,我去帮李大哥。” 童威一个猛子扎进了江水中,如同一条敏捷的鱼儿。这时见“大浪横江”毛十三露出了头,接着又沉了下去。 童威飞快地游到近处,毛十三右腿踹来,童威就势紧紧抱住毛十三的右腿。 而这时混江龙李俊右手紧抱着左腿,左手拉着毛十三的左手。童威左手抱住毛十三右腿,右手抓住了毛十三的右手手腕。 任漕帮帮主何等英雄,“大浪横江”是何等好汉,在这滔滔江水中,双手双腿被抱住,也是无法施展他的绝技。 “大浪横江”毛十三只有摒住了气,“混龙江”李俊和“出洞蛟”童威运用周侗所教的华山派‘睡神功’中的闭气之法,三人就这样渐渐地沉入了江中。 第206章 樱妹获救瑛姐醋翻 且说“翻江蜃”童猛跳到了卢俊义船上,熟练地划着小船奔揭阳岭而去。 卢俊义在船上坐定,目光紧紧地盯着江面上,看着没有了三人的踪影,心中满是担忧,说道:“童猛兄弟,如何才能救李俊和童威?” “翻江蜃”童猛笑着安慰道:“卢将军放心好了,李大哥和我家大哥,自小就在江边长大,对这江水就如同自家后院一般熟悉,水性极佳,不会有事的。 只不过这漕帮帮主,人称“大浪横江”,也是水中的好汉,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的。 我先送将军去揭阳岭,师父、师娘已经和“赤虎”王老太太等人过了江。” 卢俊义一听周侗等人过了江,忙说道:“我原来和李俊兄弟约定在西门出城,然后过江。 就怕把这漕帮帮主毛十三等人引去西面,所以我改在北面出城,想先过了江,然后再去揭阳岭。你们怎么来北门这边了?” “翻江蜃”童猛边划着船,边笑着解释道:“师父见你没有到揭阳岭,在江州城中见有官兵向北城门进发,就猜你可能出了北门。 所以只让张顺依旧在西边等着,我们兄弟三人来北门这边寻你,可巧正碰见你在江边与人打斗,这才将船靠了岸。” 卢俊义笑着说道:“原来如此,师父真是神机妙算。多亏了你们哥几个来了,不然,不用说我和你们打斗。就是马没了,我走到揭阳岭,也是困难重重啊。” 在那波涛汹涌的江面上,有“翻江蜃”之称的童猛,稳稳地划动着船只。 那船桨在他有力的挥动下,有节奏地拍打着江水,溅起层层晶莹的水花。 一个多时辰的时光悄然流逝,终于和卢俊义一同抵达了揭阳岭码头。 卢俊义迈着沉稳的步伐踏上岸来,童猛恭敬地开口说道:“将军,您只需径直朝着岭上前行,沿途打听穆弘的穆家庄便知路径。我这就回去接应李大哥他们。” “翻江蜃”童猛言罢,再次操起船桨,划动船只,在江面上寻寻觅觅。 不多时,便见到了“浪里白条”张顺。二人简短交流后,便一同去接应“混江龙”李俊和“出洞蛟”童威。 且说卢俊义依着童猛的指引,一路探寻,终于找到了穆家庄。 卢俊义上前报上自己的名号,“小遮拦”穆春听闻,连忙热情地将卢俊义迎进了宽敞的大厅。 卢俊义刚一踏入大厅,便瞧见了师父周侗和师娘,他心中一喜,赶忙快步上前,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拜倒在地,口中说道:“拜见师父、师娘。” 周侗见卢俊义平安无事地来到揭阳岭穆家庄,心中满是欢喜,那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赶忙伸手将卢俊义扶起,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为卢俊义一一介绍大厅中的众人。 此时,这大厅之内可谓是群英荟萃。有来自龙虎山的王天师、李天师,有少林派的宝空大师、宝能大师;有华山派的苏宝凤、肖天凤、郑同凤,三位号称武林三鸟;还有“赤虎”王老太太,“铁扇仙”朱远星、宗泽、“紫衫仙子”朱艳樱、朱艳华,“没遮拦”穆弘,“催命判官”李立,“小遮拦”穆春。 另外还有三山五岳的英雄好汉,被安排在东西两厢房。原来是几天前,龙虎山张天师发出英雄帖,聚在揭阳岭,应对江州众贼寇。 话说周侗等人也是刚刚进了穆家庄,周侗、蔡瑛儿和赤虎王老太太、铁扇仙朱远星、宗泽、“紫衫仙子”朱艳樱、朱艳华过了江之后。蔡瑛儿和朱艳华小心翼翼地扶着朱艳樱刚上岸,这时,“紫衫仙子”朱艳樱突然身子一软,又晕了过去。 在白虎帮中,虽然众人齐心协力,用内功为“紫衫仙子”朱艳樱逼了一回毒。然而,当时众人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大战,内力消耗巨大。只是见到朱艳樱苏醒过来,便停了手。 此刻,朱艳樱毒发,蔡瑛儿见状,大惊失色。她一边赶忙将朱艳樱扶着坐下,一边回头焦急地喊道:“侗哥,朱姑娘又晕倒了。” 周侗听闻,急忙走上前,蹲下身子,运起深厚的内力。 他将右手手掌轻轻放在朱艳樱的左肩处,内力如潺潺流水般缓缓注入朱艳樱的体内。但见朱艳樱后肩毒针处,黑血如同蜿蜒的蚯蚓般缓缓流出。 “紫衫仙子”朱艳樱缓缓苏醒过来,她微微睁开双眼,只见周侗双眼紧闭,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手掌正放在自己的前肩。她刚想开口说话,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蔡瑛儿正扶着自己,顿时脸颊绯红,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时,朱艳华惊喜地惊喊道:“四姐伤口处流出的血是红色了!” “赤虎”王老太太双手合十,一脸虔诚地说道:“阿弥陀佛,太好了!太好了!”说着,她连忙看了眼伤口处,见已无大碍。 “赤虎”王老太太转身对周侗说道:“大将军,小女已无大碍,有劳大将军了。” 周侗听后,缓缓收了手掌,运真气回了丹田。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才感觉到身体一阵疲惫。 毕竟,从早上开始,他先是和龙虎山张天师大战了三百回合,接着运用轻功从龙虎山路赶回江州城,又在白虎帮和南少林莫言大师、莫看大师、莫闻大师大战了一场,之后还两次用内功为朱艳樱疗伤,如此高强度的战斗和消耗,换做谁都会感到疲惫不堪。 蔡瑛儿走上前,用袖头轻轻给周侗擦了擦汗。她心疼地看着周侗,但一想到刚才朱艳樱看周侗的眼神,心中的醋意便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 “紫衫仙子”朱艳樱向周侗拜了拜,感激地说道:“多谢周大哥出手相救,这份恩情……” 还没等朱艳樱说完,蔡瑛儿阴阳怪气地接口道:“是我让我家侗哥给你疗的伤,你谢我就行了,朱四小姐。” “紫衫仙子”朱艳樱脸一红,她聪慧过人,自然听出了蔡瑛儿话中的弦外之音,忙改口道:“那谢过姐姐。” “赤虎”王老太太和朱艳华也听出了其中的微妙玄机。 王老太太心中暗自思量:“我这四女儿朱艳樱向来是美女爱英雄,她自是不喜欢十二三岁就偷看她洗澡的侄儿‘江南侠’王寅。 所以我才托蔡京给物色人选,蔡京选中了和周侗齐名的‘金枪银戟’中的银戟姚廷。 谁曾想,千里迢迢到了东京汴梁城,却没有见到姚廷。 又追到了洛阳城,正碰到姚廷暗杀周侗,结果姚廷被朱武等人给杀死在洛阳街头。 自见到周侗后,朱艳樱就有了变化,即使回了江州,她也时常失神。 没想到,造化弄人,周侗又出现在江州,还两次救了四女儿朱艳樱,这可如何是好?嗨!” 第207章 揭阳岭群雄大聚会 这“赤虎”王老太太只顾着在心中思索,而周侗没有多想,也没有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他说道:“都不是外人,不必那么客气,我们抓紧去穆家庄找穆弘。” 周侗这句话,在平时本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此时蔡瑛儿正处于醋意上头的时候。 一听周侗说“都不是外人”这几个字,她的醋坛子瞬间就翻了。她狠狠瞪了周侗一眼,转身便气冲冲地向揭阳镇内走去。 周侗一见,心中疑惑不已,心想:“瑛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生气了?”他赶忙追了上去,关切地问道:“瑛儿,你怎么了?” 蔡瑛儿也不回话,只是向前匆匆走去。周侗快步追上前去,焦急地说道:“瑛儿,我说错话了吗?” 蔡瑛儿又狠狠瞪了周侗一眼,心中暗自嘀咕:“这个常年在军旅中的侗哥,怎能懂得那么多江湖上的儿女情长?” 蔡瑛儿的思绪如潺潺溪流般缓缓流淌,当想到此处,心中那原本纠结的情绪也渐渐如云雾般消散,心情逐渐变得舒顺起来。 此时,蔡瑛儿开始反思自己刚才的表现,隐隐觉得或许是自己反应过激,情绪有些失控了。 蔡瑛儿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朱艳樱母女三人身上。只见她们微微垂着头,脸上带着几分羞涩与不好意思,那模样仿佛是做错了事的孩子,正等着大人的责备。 蔡瑛儿心中一阵愧疚,她清楚自己刚才的话语过于尖锐,刺痛了对方的心。 思绪飘回到周侗在洛阳遭遇困境的那段日子,在那艰难的时刻,正是朱艳樱这一家子,不辞辛劳地从洛阳一路护送周侗到长京汴梁。 朱艳樱一家,本是在洛阳萍水相逢。却不顾路途遥远,不畏艰难险阻,这份雪中送炭的恩情,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温暖着蔡瑛儿的心。 而自己,却在刚刚以那样的态度对待他们,实在是不该。怀着这份愧疚与感激,蔡瑛儿脸上迅速堆满了笑容,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上前去。她的声音温柔地说道:“王老太太,您奔波许久,也累了,先歇一歇吧,还是让我来扶着艳樱妹妹吧。” 蔡瑛儿说罢,轻轻伸出手,从王老太太手中接过“紫衫仙子”朱艳樱,然后将自己的左手轻轻地挽上朱艳樱的右手,动作轻柔而自然。接着,她和众人随着周侗一道,朝着穆家庄的方向走去。 且说周侗等人顺利抵达穆家庄,早有庄里的人在门口迎接,众人簇拥着他们走进宽敞明亮的大厅。 大家纷纷礼让周侗坐在上首的位置,可周侗为人谦逊,坚决不肯落座。 最后只有周侗的两位师兄,龙虎山王天师和少林派宝空大师分别在主位分左右坐了下来,周侗才在旁坐下。 话说这王天师一身武艺出自罗真人,那宝空大师的拳脚全是师叔金台所教,这二人真真的是周侗的师兄。 “没遮拦”穆弘热情好客,早已安排好了丰盛的中饭。众人围坐在一起,用过饭后,便开始谈论起当下复杂严峻的时局。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热烈而凝重。就在这时,卢俊义匆匆走进大厅。向在场的众人详细述说了自己与当朝驸马“小诸葛”诸葛锦绣,才在江州的谈话内容。 卢俊义神情严肃地说道:“驸马诸葛锦绣盛情邀请师父和我前往九江王府一叙。 我深知其中可能暗藏玄机,便假意答应,趁机骑上战马,拼尽全力杀出了江州城。 然而,漕帮帮主毛十三率人在后面紧追不舍,一路追杀我。幸亏李俊等兄弟及时出手相救,我才得以脱险。 只是,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李俊、童威两位兄弟的生死情况,实在是让人担忧啊。” “没遮拦”穆弘赶忙安慰道:“卢兄弟不必过于担心,已经有人来报过消息了。童猛已经寻到了‘浪里白条’张顺,张顺现在已经带着人前去救援了。我相信以他们的本事,定能化险为夷。” 周侗微微叹息一声,神情忧虑地说道:“这九江王十几年前,先帝神宗驾崩之时。 就野心勃勃,觊觎皇位。竟然派出杀手去截杀延安郡王,也就是当今天子。 如今更是与江州知府、团练使相互勾结,还招揽了众多江湖败类为他所用。可是,我们目前没有确凿的实际证据,想要扳倒他并非易事啊。” 这时,“赤虎”王老太太皱着眉头,缓缓说道:“我听王寅说过,他们签订了一个谋反的盟单。 如果我们能够得到这个盟单,那就能坐实九江王造反的罪行,到时候他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无法抵赖了。” 王天师轻轻点头,说道:“我也听闻有盟单这回事。 前些年,我收了一个俗家弟子,如今他正在九江王府之中。 前些天我已经派人传信给他,让他寻找机会盗出这造反的盟单,只希望他能够顺利完成任务。” 少林派宝智大师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接着说道:“这九江王四处招揽江湖人士,其中最为棘手的当属鬼影十三踪。 据说这些人来自‘倭国’,但实际上他们的武术根源却是我古蜀国。 这鬼影十三踪轻功高深莫测,来无影去无踪;暗器更是出神入化,令人防不胜防。 只是,我们到现在都不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是正好十三人,还是有更多的人隐藏在暗处? 这鬼影十三踪是‘小诸葛’诸葛锦绣的隐卫,凡是见过他们真面目的人,恐怕都已经命丧黄泉了。” 少林派宝空大师接过话茬,神色悲痛地说道:“去年,驸马诸葛锦绣到我们少林派在青州的寿宁寺进香。 他与寿宁寺方丈道至闲谈时,言语中极尽拉拢之意。可是我那师侄道至一心向佛,不为所动。 谁能想到,当天夜里,一群黑衣人突然袭击了寿宁寺。 只有一个小和尚,当时恰好去了茅房,才躲过了这一劫。 事后,这个小和尚逃回少林寺,向我们讲述了当晚的情况。他说在茅房内听到了阵阵惨叫声,还偷看到一些个子矮小的黑衣人。 那些人速度极快,如同鬼影一般,运动起来根本看不清个数。 他们的暗器更是厉害,道至师侄武功也不弱,却一招未出,就身中暗器而亡。这实在是令人痛心疾首啊。” 周侗叹了口气,说道:“自古哪个皇帝能容下有人谋反?“童颜”方天朔在青州创立邪教。结果,官兵一到,寸草不生。” 龙虎山几位道长高颂:“无量天尊。”少林几位和尚颂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宗泽气愤地说道:“当今天天子知道大将军不会下此杀手,大军攻进青溪谷当天,就免了京东东路安抚使之职,让童贯接掌了兵权。 害得师父到现在都没有实职实权,只有镇国大将军这一虚职。” 宗泽如此说,一则是为周侗鸣不共,二则是让大家都知道,邪教谋反就连孩童都被诛杀,是童贯所为,而非周侗行事。 第208章 浪里白条江中抖威 正在这时,只听得“催命判官”李立那洪亮的声音陡然响起:“李俊他们回来了。”声音如同一道清脆的响箭,瞬间打破了大厅内的宁静。 周侗等人听闻,纷纷下意识地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大厅之外,眼神中满是期待与好奇。 只见“混江龙”李俊、“浪里白条”张顺、“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四人,如同四尊威风凛凛的战神,押着漕帮帮主“大浪横江”毛十三大步迈进了大厅。毛十三虽被押解着,但那魁梧的身躯依然透着一股江湖豪杰的气势,只是此刻略显狼狈。 原来,“浪里白条”张顺、“翻江蜃”童猛等人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混江龙”李俊等人落水的地方。 那浔阳江江水滔滔,波涛汹涌,宛如一条奔腾的巨龙。张顺和童猛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坚定,毫不犹豫地纵身跳入了江中。江水瞬间将他们淹没,只留下两道激起的白色浪花。 张顺和童猛在江中奋力搜寻了一柱香的功夫,终于,张顺和童猛眼前一亮。在落水的下游一百步处,见到李俊和童威紧紧地抱着毛十三,三人在江水中屏着呼吸,神情紧张而专注。 张顺迅速回到船上,取了一条串鱼用的细麻绳,再次如离弦之箭般扎入水中。 “浪里白条”张顺凭借着他那高超的水性,如同一条灵动的游鱼,迅速游到了“大浪横江”毛十三的身旁。他小心翼翼地用细麻绳系住了毛十三的双手,动作干净利落。 接着,张顺伸出手指,巧妙地挫向毛十三的左肋,一下、两下、三下……挫了十多下之后,毛十三终于忍不住了,口中的气息泄了出去。 江水如同猛兽一般,一下子灌进了他的嘴里,十几口水下肚,毛十三只觉头晕目眩,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众人齐心协力,将毛十三拽上了船。“混江龙”李俊、“出洞蛟”童威也如同蛟龙出水一般,窜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众人看着被活捉的名震江湖的漕帮帮主“大浪横江”毛十三,心中满是喜悦,毕竟这可是成功活捉了“武林谣”中的八大兵主之一,这无疑是大功一件。 上了岸后,众人又用一根粗绳将毛十三牢牢绑住,然后费了一番周折将他救醒。 就在这时,“小遮拦”穆春带着人前来寻找,众人相遇,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笑容,兴高采烈地押着毛十三回到了穆家庄。 且说大厅之内,龙虎山王天师、李天师,少林派宝空大师、宝智大师,周侗和蔡瑛儿夫妇、卢俊义、宗泽,“赤虎”王老太太一家子, 还有揭阳岭三霸“催命判官”李立、“混江龙”李俊、“没遮拦”穆弘,“浪里白条”张顺、“小遮拦”穆春、“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等人。 “赤虎”王老太太的白虎帮和漕帮素有往来,她和“大浪横江”毛十三早就相熟。 此刻,王老太太看着毛十三,不禁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毛兄,你也是一帮帮主,在江湖中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何要走上为贼的道路呢?”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惋惜和不解。 漕帮帮主“大浪横江”毛十三听了,也不禁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王帮主,白虎帮如今不也是投靠了王爷吗? 我毛十三也是无奈之举啊,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落寞。 宝空大师双手合十,高声颂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毛帮主的十三节链子鞭,在江湖中独步天下,威名远扬。 漕帮掌管着运河和长河下游的船运,那可是财源广进,日进斗金的生意,毛帮主何必还要心生贪念呢?”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慈悲和劝诫。 漕帮帮主“大浪横江”毛十三闻言,看向宝空大师,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请问大师是何派高僧?” “没遮拦”穆弘赶忙上前,说道:“这位是少林派首坐宝空大师。” 毛十三一听,顿时点头,恭敬地说道:“久闻大师大名,今日得见大师尊容,真是三生有幸。 今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我实在没想到,我身为漕帮帮主,江湖中八大兵主之一,竟然会被几个鼠辈暗算。”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卢俊义在一旁听了,顿时怒目圆睁,大声喝道:“什么帮主?什么八大兵主之一,你还不是以多欺少,不然我早在江州城就把你捉了。”他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震得大厅嗡嗡作响。 漕帮帮主“大浪横江”毛十三看了眼卢俊义,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狠狠地说道:“你仗着一身蛮力,而我这十三节链子鞭,乃是奇巧之器,让我如何能服?”说罢,他仰起头,不再言语,那高傲的神情仿佛在向众人宣告他的不屈。 周侗见状,起身走到毛十三身旁。缓缓说道:“什么武林谣?什么江湖八大高手? 什么八大兵主?这些不过都是虚名罢了。 江湖中不知隐藏着多少隐世高手,武林中不知有多少能人异士。 毛帮主何必如此看重这些虚名呢?今日在座的各位,除了“赤虎”王帮主是八大高手之一, 其他人的武艺,恐怕都不在毛帮主眼中吧?”他的话语沉稳而有力,充满了智慧和洞察力。 毛十三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不错,我这一条链子鞭,专克短兵器。就是和“赤虎”王帮主一战,恐怕我也不会落下风。”说罢,他高傲地仰着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周侗看着毛十三那不可一世的样子,笑着说道:“毛帮主,你可以先调息片刻。 我们出三个人,与你比试兵器。每个人都和你过三十招,如果每个人都能在三十招内胜你,我们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 如果有一人没有在三十招内胜你,我们就放你走。毛帮主,你意下如何?”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自信和从容。 漕帮帮主“大浪横江”毛十三白了一眼周侗,质疑地说道:“说话算话?”他对周侗的承诺心存疑虑。 周侗笑着说道:“绝无虚言。”说罢,他走到毛十三身后,解开了绑绳。毛十三见此情景,回道:“一言为定。” 第209章 献上盟单时迁立功 且说漕帮帮主“大浪横江”毛十三大步走到大厅旁的一根柱子旁坐下,盘腿开始调息,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决绝。 周侗笑着对宝智和王天师施了一礼,诚恳地说道:“一会就由我先会会毛帮主的高招,然后还请宝智师兄和王师兄出手。” 少林宝智大师和龙虎山王天师互看了一眼,无奈之下,也只能点了点头。 这时天色已晚,夜幕笼罩了整个天空。“小遮拦”穆春贴心地安排众人用过晚饭,毛十三也吃饱喝足,再次盘膝调息,他的脑海中不断盘算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比试。 少林派宝智大师给周侗使了个眼色,二人悄悄地出了大厅,王天师也紧跟在后面。 三人来到一处僻静之处,宝智大师满脸担忧地说道:“大将军,这漕帮帮主毛十三可不是一般的高手,要让我在三十招内胜他,谈何容易啊?” 旁边的王天师也附和道:“是呀,师弟,这也太鲁莽了吧?”他们对这场比试的结果充满了担忧。 周侗一听,笑着说道:“二位师兄尽力就好。我想,我的双钩和宝智师兄的双刀,可以破毛十三的链子鞭。” 王天师忙拦住说道:“可我这四尺长剑,可怎么破他的链子鞭呢?”他对自己的兵器能否战胜毛十三的链子鞭心存疑虑。 周侗笑着说道:“以王师兄的武艺,还愁胜不了他?再则,毛十三这么心高气傲之人,还好意思战第三局吗?” 三人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三人又回到大厅,各自开始调息身体,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激烈比试。 此时,夜幕已深沉,二更的梆子声悠悠回荡在寂静的空气中,仿佛是时间悄然前行的足音。 月色朦胧,洒下一层清冷的银纱,为整个世界增添了几分神秘与静谧。 只见一个如鬼般的小黑影,以一种轻盈且敏捷的姿态,好似一只灵动的夜枭,飞掠上了大厅的房顶。 当他的身体稳稳地落在房顶上时,那轻柔的态势,宛如四两棉花团缓缓落入水中,无声无息,几乎没有溅起一丝波澜,尽显其轻功的高超绝妙。 然而,大厅之内可谓是高手云集,卧虎藏龙。几位功力深厚、洞察敏锐的高手,早已察觉到了房顶上那细微的动静。 他们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敏锐的目光和紧绷的神情,无不透露出内心的警觉。 就在这时,只听得轻微的“嗖”的一声,房顶上的人如同一只黑色的狸猫,轻盈地飘落至院内。 他脚步轻盈,身姿矫健,如同暗夜中的精灵,悄无声息地朝着大厅的正门靠近。 此时,正门大开着,透出明亮的灯光,与外面的黑暗形成鲜明的对比。那人刚一露头,一张略显瘦小却透着机灵的脸庞映入众人的眼帘。 龙虎山的王天师,长须飘飘,神色威严,他目光如炬,早已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此时,王天师眉头一皱,开口骂道:“你这小畜生,还不快点进来?莫要在外面鬼鬼祟祟的,成何体统!”他的声音洪亮而威严,在大厅内回荡。 话音刚落,一个身形瘦小枯干的人跳了进来。他脸上挂着狡黠的笑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王天师面前,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说道:“弟子时迁,拜见师父。愿师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他的声音清脆,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龙虎山王天师看着时迁,眼神中既有无奈又有责备,接着骂道:“我教你些本事,你倒好,学会了飞檐走壁,却不干些正事。 整天在外面偷鸡摸狗,惹是生非,说不好哪一天,我真就废了你的武功,省得你再出去丢人现眼,坏了我龙虎山的名声!”他越说越气,双手微微颤抖。 那时迁却丝毫不以为意,依旧笑着站起身来,说道:“师父,您先消消气。弟子这次出去,在九江王府盗了些宝贝,今天特来孝敬您老人家。 嘻、嘻、嘻,您看看,这些宝贝可都是世间难得的珍品呢。”说罢,他从衣服上解下一个包裹,动作熟练而迅速,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里面的宝贝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龙虎山王天师定睛一看,只见一件是金丝软甲,那金丝编织得细密而精巧,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一看便知是稀世珍宝; 还有一把软剑,剑身柔软如绸,却又隐隐透着寒光,仿佛蕴含着无尽的锋芒; 另外还有一些其他的物件,也都是价值不菲。 王天师心里明白,这些全都是好东西,可它们都是时迁偷盗而来,来路不正。 王天师想到这里,脸色变得更加阴沉,接着又骂道:“你这不要脸的贼,当初我就不让你进师门,就是怕你坏了龙虎山的名声。 你倒好,不但不听劝,还变本加厉。还不给我收起来,莫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时迁一边不紧不慢地收拾包裹,一边依旧笑着说道:“师父莫生气,师父莫生气。 您先消消气,这还有好东西呢,保准能让您转怒为喜。”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仿佛藏着什么秘密。 王天师怒目圆睁,大声喝道:“你这贼,还能有什么好东西?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再不说清楚,我必打断你的狗腿!”他的声音如炸雷般在大厅内响起,让人不寒而栗。 时迁见状,连忙笑着说道:“师父,我这有九江王造反的盟单。这可是关乎天下安危的重要证据啊!” 此言一出,大厅内顿时一片哗然,众人惊呼不已,全都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时迁。 只见时迁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两个纸折,小心翼翼地递给了王天师。 王天师接过纸折,缓缓打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众多人士签的名字,其中不乏一些达官显贵和江湖豪杰。 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龙虎山王天师将纸折合上,递给了周侗,说道:“师弟,这个还是你来收着吧。” 第210章 王府饮酒时迁中毒 然后王天师板着脸,对时迁说道:“也不知道这盟单是真是假,你且说说如何得到的?莫要在这里信口雌黄,欺骗大家。” 时迁这时来了精神,他挺直了腰板,向四下众人拜了拜。 然后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各位英雄,列位好汉,在下名叫时迁。 因轻功高强,除了我师父,当然还有我李师叔,他们都是轻功高手,我自是难以望其项背。 但在江湖中,我这轻功也算小有名气,所以江湖人称我为“鼓上蚤”。 这九江王赵俊妄图谋反,他野心勃勃,结交上至皇亲国戚,下到江湖草莽,签下了这两本造反的盟单。 一本是达官显贵的名单,记录着那些心怀不轨的朝廷官员; 一本是江湖好汉的名单,这本江湖的名单又叫英雄贴,上面全是被他蛊惑的江湖人士。这可是他谋反的铁证啊!” 龙虎山王天师在旁瞪了时迁一眼,怒喝道:“少在这里废话,说你是怎么盗来的?莫要在这里拖延时间。” “鼓上蚤”时迁吓得一伸舌头,忙收敛了笑容,规规矩矩地收了身形,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叙说了一遍。 原来,今天“江南侠”王寅从白虎帮逃回到九江王府,他神色匆匆,和刘师爷到西院召集了三等护卫,时迁也在其中。 众护卫随王寅出王府时,时迁故意落在了后面。他目光狡黠,心中早已打好了主意。见众人都走了之后,时迁便大摇大摆地返回了王府,朝着中院走去。 这时,有一位护卫将其拦住,时迁一看,原来是“铁手”潘沐白。他连忙凑上前去,小声说道:“潘大哥,今天无事,特来找你们兄弟二人,晚上小酌一杯如何? 咱们也好久没聚聚了,好好叙叙旧。”时迁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铁手”潘沐白笑着说道:“我得当值到一更天,你去看看沐秋今天晚上可得空闲。他在东面后院书房处,你可要当心着去,不可乱走。 这王府东院规矩多,要是不小心犯了忌讳,可就麻烦了。”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关切。 “鼓上蚤”时迁应了一声,便绕过大厅,朝着东面的后院奔去。到了后院,他左顾右盼,眼神警惕,仿佛一只觅食的老鼠。 这时,突然一道寒光闪过,一剑刺向时迁。时迁反应极快,听得后面有动静,忙一个箭步闪过,那剑擦着他的衣角划过。 紧接着,第二剑又到,时迁又一窜躲过,动作轻盈而敏捷。他边躲边小声说道:“潘二哥,停手。是我啊,时迁。” 对方方才用剑指着时迁,时迁回头一看,正是“银剑”潘沐秋。 时迁连忙嘻笑着说道:“潘二哥,我才从大哥处来,晚上小弟做东,小酌一杯如何?咱们兄弟三人好好喝上几杯,不醉不归。” “银剑”潘沐秋巴嗒几下嘴,咽了几口口水,看四下无人。 小声说道:“我今晚值更,这样吧,反正也没什么事。一更天,你和大哥到书房旁的小屋里,咱们就在那饮上几杯。这也算是咱们兄弟的小聚会了。” 时迁回了句:“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我去准备酒菜。” “鼓上蚤”时迁转身出了王府,在街上买了些美酒肥鸭之类。他提着酒菜,匆匆赶回了王府,早早地躲进了书房旁的小屋内。 这小屋是护卫值更之地,周围安静而隐蔽。 时迁就在这小屋内将酒菜摆好,满心期待着天黑后能和“铁手”潘沐白、“银剑”潘沐秋饮上一杯,同时也在等待着时机,实施他的计划。 且说夜幕悄然降临,墨色的苍穹如一块巨大的幕布,将世间万物都笼罩其中。 潘沐白和潘沐秋这对兄弟二人,先后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了那间略显古朴的小屋。 屋内,昏黄的烛光摇曳着,桌上摆放着香气四溢的肉和散发着醇厚酒香的酒壶。 三人围坐在一起,一边大快朵颐着盘中的肉,一边悠然地饮着美酒,感受着酒液滑过喉咙的畅快。 就在他们沉浸在这惬意氛围之时,小屋的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进来两个人。 其中一人神色严肃,声音洪亮且带着几分威严,说道:“你们三人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当值之时,偷偷摸摸地在此饮酒作乐,全然不顾职责所在。” 三人听闻此言,皆是一惊。“银剑”潘沐秋迅速回头一看,看清来人后。 脸上紧绷的神情顿时舒缓下来,笑道:“哎呀,可真是吓我一跳,原来是二位贤弟。来、来、来,莫要站着,一起坐下来,同饮上一杯。” 那二人原本板着的脸,一下子就绽放出笑容。 其中一人连忙摆手,说道:“潘兄,我吃块肉就好,这酒我可不敢多饮。 毕竟当值期间,若是喝多了酒误了大事,那可就追悔莫及了。”说罢,他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过来,伸手拿起一只鸭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脸上满是满足。 这时,时迁笑着倒了一杯酒,恭敬地递到那人眼前,劝说道:“兄台,就饮这一杯,又有何妨?咱们难得相聚,喝上一杯酒也能增添几分热闹的气氛。” 那人看了看另一人也正端着酒杯饮酒,犹豫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也罢,少饮一些倒也不妨事。 反正这里天天平安、夜夜无事,偶尔放松一下也并无大碍。”说罢,他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时迁见状,忙又上前,准备给几人将酒杯都倒满。 此时,时迁轻轻晃了晃酒坛子,眉头微微一皱,说道:“这酒怕是不够了。不如这样,我出去买上一些,咱们可以痛痛快快地喝个够。” “银剑”潘沐秋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时迁贤弟,莫要麻烦出去买酒了。 我这还有个酒囊,少说也装有三斤酒呢,足够我们喝上一阵子了。” 潘沐秋说罢,蹲下身子,在床下面掏出一个酒囊,然后熟练地打开了塞子,一股浓郁的酒香顿时弥漫开来。他依次给大家的酒杯满上,众人又开始举杯畅饮。 大家正喝得兴起,忽然有一人眉头紧锁,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感到情况不对劲,忙惊恐地说道:“这酒中有毒 。” 话音刚落,他的眼睛便直直地发直,嘴角缓缓流出了黑血,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鼓上蚤”时迁用手指着“银剑”潘沐秋,满脸愤怒地喊道:“潘二哥,这酒可是你酒囊中的酒,你为何要给我们下毒?你这是居心何在啊!” 时迁说罢,也翻身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第211章 鼓上蚤巧计盗宝物 且说时迁等人喝了酒囊中的酒后,过了一会儿,五人全都已经倒下,屋中瞬间没了动静,只剩下那摇曳的烛光在寂静中闪烁。 这时,时迁却从地下悄悄地爬了起来。这酒囊中的酒,时迁并没有喝。 原来,时迁先一步来到了小屋。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一进屋就开始四处仔细搜寻。当他看到“银剑”潘沐秋藏在床下的酒囊时,心中便有了主意。 “鼓上蚤”时迁偷偷地把毒药下在了酒囊之中。因为这酒是“银剑”潘沐秋的,又是潘沐秋亲自给大家倒上的,所以大家自然不会怀疑到他时迁的头上,结果全都中毒倒地而亡。 时迁在屋内插上了门,熄灭了灯,然后敏捷地从窗户跳了出去。 却说“鼓上蚤”时迁犹如一只敏捷的夜猫,轻手轻脚地来到书房外。他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确定没有异样后,便轻轻推开了门,闪身进了书房。 时迁小心翼翼地打开火折,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他借着这火光,在书房里四处仔仔细细地搜了一遍,然而却不见那谋反的名单。 且说此时九江王府大厅之内,气氛略显凝重。只有九江王赵俊、大理国使者、刘师爷以及大理国的两名护卫。 九江王赵俊和大理国使者,低声密谋着如何出兵、何时出兵之事。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几分严肃和期待,一场重大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 这时,一名士卫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边跑边大声喊着:“王爷,大事不好了!守东院的好几名士卫被杀,那至关重要的盟单也被盗走了。” 九江王听闻此言,大惊失色,忙急切地问道:“驸马可曾回府?这驸马若是不在,很多事情便难以周全啊。” 旁边的刘师爷赶忙回道:“王爷,驸马还在江边寻找漕帮毛帮主呢,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九江王听后,对着刘师爷气愤地说道:“那你还不快些过去看看?盟单可不能丢,这盟单被盗可是关乎我们整个计划的大事。” 刘师爷这才缓过神来,忙急匆匆往外走去。 到了大厅门口,见有四个士卫在站岗。他便叫上了两名士卫,和刚刚报信的那名士卫,四人一同出了大厅,朝着东院书房赶去。 到了东院书房,只见四周空无一人。刘师爷并没有直接进入书房,而是转身走进了书房后面的假山。他在假山处仔细地摸索着,触动了机关,只见假山处缓缓露出一道门。刘师爷打开火折,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过了片刻,刘师爷面带喜色地走了出来。他对三名士卫说道:“你们在这守着,切不可让任何人靠近。我这就去回报王爷,让王爷放心。” 那刚刚报信的士卫忙对另两个士卫说道:“你们快去一个人保护师爷,师爷这一去责任重大,可不能出任何差错。” 刘师爷一听,说道:“随我回去一人便好。”两护卫中其中一人便随着刘师爷回到了大厅。 刘师爷回到大厅后,恭敬地对九江王赵俊说道:“回禀王爷,盟单还在,并没有丢失。想必是那报信之人一时看错,虚惊一场。” 九江王赵俊大喜,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还好、还好,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不然,万一这盟单落到那个小皇帝手中,不等我们起事,京城中就会有许多人头落地,我们的计划也就彻底泡汤了。” 这时,“小诸葛”诸葛锦绣迈着沉稳的步伐进了大厅。九江王大喜,忙说道:“驸马回来的正好,才有人到了东院,差点把盟单盗走。你来得及时,正好一起商量对策。” “小诸葛”诸葛锦绣一惊,忙问道:“怎么回事?详细说来听听。” 刘师爷忙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道:“驸马爷,才有东院的士卫来报,说是有人闯进了东院,把盟单盗走了。我带着士卫到了东院,见四下已经无人。我就进了密室看了一眼,盟单还好好地放在那里。” “小诸葛”诸葛锦绣脱口而出,说道:“不好,这回盟单可能真的丢了。这其中定有蹊跷,那人故意报假消息,就是为了引我们上钩,你这一去,反而让贼人知道了藏盟单的地点。” 九江王赵俊和刘师爷等人这时才反应过来,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众人急忙来到东院假山之处,只见假山的暗门大开,一位士卫倒在门口,鲜血染红了地面。“小诸葛”诸葛锦绣眼疾手快,抢过士卫手中的火把,毫不犹豫地进入了密室。 九江王赵俊随后也跟了进去,只见盟单已经不见踪影,还丢了几件珍贵的宝物。 九江王心中大骇,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知道,这一次是中了敌人的诡计。 原来,“鼓上蚤”时迁在书屋没有找到盟单,所以就跑到了大厅,故意报说盟单丢了。 刘师爷一到东院,打开了密室,时迁将这一切都看在了心中。刘师爷回大厅后,时迁趁另一位士卫不备,一刀将其刺死。 然后,时迁迅速打开了假山的暗门,盗走了盟单和几件宝贝。 但见时迁犹如一只灵活的燕子,连忙躲过王府士卫的巡查,翻出了江州城墙,过了浔阳江,一路狂奔到了穆家庄。 “鼓上蚤”时迁将这前后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众人听后,纷纷赞叹时迁机智过人、胆气超群,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下还能巧妙地盗得盟单,实在是令人钦佩不已。 正当众人对时迁的身手赞不绝口,那漕帮帮主“大浪横江”毛十三猛地一声怒吼。 声如洪钟般震得大厅嗡嗡作响:“哼,不过是些鸡鸣狗盗的小伎俩罢了,竟也值得你们这般称赞。 本帮主已经养精蓄锐,恢复了十足的精气神。咱们之前的约定,可还算数?”这毛十三一脸骄横,眼神中满是不屑。 周侗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从容的笑意,随即起身,中气十足地说道:“自然是算数的。” 周侗说罢,缓缓转身,面向“没遮拦”穆弘,和声说道:“还请穆庄主费心准备一下比武的场地。” 穆弘赶忙抱拳,恭敬地回道:“在下这就去安排。” 第212章 离尘钩两胜链子鞭 且说在大厅前方的那片空地上,“没遮拦”穆弘指挥着一众庄丁,将原本摆放在中间的兵器架子等物什,小心翼翼地移到了四周,为即将开始的比武腾出了一片开阔之地。 此时,穆家庄内所邀来的各路好汉,与穆家庄的庄丁们汇聚在一起,足有一百多人。 他们点燃了二十多个火把和火盆,一时间,大厅外被照耀得如同白昼,明亮异常,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紧张而又热烈的气息。 漕帮帮主“大浪横江”毛十三手持十三节链子鞭,气宇轩昂地立于场地中央。 他运足中气,大声喝道:“谁敢与我一战?”那声音犹如滚滚春雷,在夜空中回荡。 周侗依旧面带微笑,不慌不忙地解下身上多余的物件,只手持离尘双钩。 卢俊义与宗泽赶忙上前,接过周侗的金背卧龙刀和包裹,静静地立在一旁,目光紧紧地盯着场中的局势。 周侗手持双钩,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圈内。这时,“大浪横江”毛十三才仔细地打量起周侗来。 只见周侗身姿挺拔,眼神中透着一股坚毅与自信。 毛十三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意,说道:“年轻人,看你模样也就三十多岁,我这一鞭子下去,岂不是要将你打死。 你还是快些回去吧,让龙虎山的天师、少林派的高僧,还有白虎帮的帮主‘赤虎’王老太太上来与我比试一番。” 周侗淡然一笑,说道:“毛帮主,胜负只有打过才知晓,那我便领教一下毛帮主的高招。” 话音刚落,他舞动双钩,如两条灵动的蛟龙,扫向毛十三。 这漕帮帮主“大浪横江”毛十三狂妄至极,根本没把周侗放在眼里,连周侗的姓名都懒得询问,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年轻人不过是个不自量力的小辈。 且说毛十三迅速摆开链子鞭相迎,但见他手腕一抖,那链子鞭犹如一条灵动的银蛇,猛地刺向周侗。 周侗微微一笑,左手轻轻一抬一摇,离尘钩便精准地钩住了链子鞭。 毛十三见状,大声喝道:“你这是自寻死路,过来吧。”说罢,他双手同时用力,将全身之力都汇聚于双臂,想要把周侗拽到自己跟前。 周侗见对方要与自己较量力气,赶忙暗自运劲。毛十三双手并用,全力向后拉扯,而周侗仅用左手之力相抗。 毛十三用力一拉,却惊愕地发现周侗竟纹丝未动,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骇然之意。 就在此时,周侗突然借势发力,右手挥起离尘钩,迅猛地攻向毛十三。 毛十三的链子鞭还缠在周侗左手的离尘钩上,他本想用力一抖,将链子鞭从离尘钩上挣脱下来。 然而,这离尘钩乃是一件特殊的兵器,上面的弯钩紧紧地钩住了十三节链子鞭。 毛十三忙不迭地将身体向后退去,周侗这一招因此落空。当机立断,迅速变招,右手离尘钩下沉,扫向毛十三的双手。 毛十三再次用力拉扯,却依然无法夺回兵器。 此时周侗的离尘钩已扫至眼前,他深知若不松手,双手必将被离尘钩所伤,只得松开双手。 周侗这一钩虽扫空,但成功夺过了十三节链子鞭。 周侗并未乘胜追击毛十三,而是左手握住离尘钩一抖,将缠在一起的链子鞭抖开,随后左手轻轻一甩,把链子鞭甩回给了毛十三。 漕帮帮主“大浪横江”毛十三伸手接过链子鞭,心中暗自思忖:“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江湖中从未听闻有手持护手钩的高手。 仅仅十几个回合,我的链子鞭竟被他夺了去。我且来个横扫,看他如何应对。” 毛十三想到此处,暗运内力,手中的链子鞭瞬间狂舞起来。这十三节链子鞭,忽然一个横扫,朝着周侗扫去。就似波涛汹涌的大浪,袭向周侗。 这一招看似普通,其中却有诸多变数,就连漕帮帮主毛十三“大浪横江”的绰号也就此招而来。 周侗反应敏捷,迅速低身,同时左手立起离尘钩。 毛十三的链子鞭正好扫在离尘钩上,就在链子鞭即将绕到离尘钩上之时,毛十三眼疾手快,猛地一抖链子鞭,链子鞭瞬间挺直,避开了离尘钩的钩缠。 周侗趁机上前一步,右手离尘钩如闪电般刺向毛十三。毛十三赶忙撤身,同时用力将手往回一抖。 那链子鞭的鞭头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突然拐了个弯,径直奔向周侗的后脑海。 周侗急忙低头躲过,同时再次用离尘钩去钩链子鞭,身体也向前迈出一步。 原来,周侗在与毛十三交手的十几个回合中,已然悟出了对付这链子鞭的诀窍——近身作战。 因为二人若距离较远,这十三节链子鞭便如同一条威力无穷的银龙,占据着极大的优势。 且说毛十三的链子鞭在空中扫回,周侗不敢有丝毫懈怠,迅速用离尘钩钩住链子鞭。他手腕一摇,再次牢牢地钩住了链子鞭。 说时迟那时快,周侗右手钩如一道寒光,扫向毛十三。 毛十三见手中的链子鞭无法夺回,而对方的护手钩又扫向自己的双手,若不放手,双手必然会被砍伤,无奈之下,只得松开双手。 在这剑拔弩张、高手云集的场合之中,周侗再次凭借其精湛绝伦的武艺,成功夺下了毛十三手中那舞动如灵蛇般的链子鞭。 而这一次,周侗仅仅用了三招,便将毛十三逼入了绝境,展现出了超凡的实力与深厚的武学底蕴。 只见周侗手腕轻轻一抖,将夺来的链子鞭如同流星般甩向了毛十三。 毛十三稳稳地接过那链子鞭,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不甘,有敬佩,但更多的是一种倔强。 他并没有再次挥舞起手中的链子鞭出招反击,而是将其重重地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仿佛在宣告着自己在兵器较量上的失败。 随后,毛十三大声说道:“在兵器的较量上,我毛十三认输了。 不过,这并非是我技不如人,实乃是你的铁钩在这对决中占据了极大的优势,你是凭借着兵器,破了我的链子鞭。 今日,我还要与你比试拳腿功夫,而且不论回合多少,只要你能在拳腿上胜我,我便心悦诚服,绝无二话。” 第213章 周侗降服漕帮帮主 周侗听闻此言,心中暗自欣喜。他不慌不忙地收起了那对离尘双钩,然后恭恭敬敬地向毛十三抱拳行礼,言辞谦逊地说道:“还望毛帮主不吝赐教,让在下得以领教您的高招。” 漕帮帮主“大浪横江”毛十三心中暗自盘算着:“你这双护手铁钩,确实厉害,恰好克制我的链子鞭,让我在这天下群雄面前颜面尽失。 不过,此番比试拳腿,没了兵器的优势,我倒要看看你还如何抵挡我的进攻,我定要狠狠教训你,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然而,正当毛十三还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之中时,周侗那凌厉的拳手已然如闪电般袭来。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仅仅过了三招,毛十三就敏锐地察觉到,自己今日是遇到真正使拳的高手了。 周侗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刚柔并济,看似简单却蕴含着无穷的变化,拳风虎虎生威,让他防不胜防。 二人紧接着又展开了十几个回合的激烈较量。在这你来我往的战斗中,无论是在拳法的精妙程度上,还是在力量的雄浑程度上,毛十三都明显落在了下风。 周侗的拳法犹如行云流水,连绵不绝,时而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时而如灵猴攀枝,灵活多变。龙、虎、鹤、鹰、蛇五形拳,精妙绝伦。 而毛十三尽管竭尽全力,却始终难以招架周侗的攻势,招法上渐渐露出了破绽。 此时的漕帮帮主毛十三,早已没了最初的豪情傲气,他心中清楚,自己在这场拳腿较量中已经败得彻底。 毛十三缓缓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双手抱拳,恭敬地拜道:“敢问大侠尊姓大名?还望能让我知晓败在何人之手。” 周侗见毛十三停下了手,也立刻收住攻势,赶忙拱手回礼,语气平和地说道:“在下周侗,毛帮主承让了。” 毛十三听闻“周侗”二字,眼神瞬间一亮,脸上露出了既惊讶又敬佩的神情。 毛十三激动地说道:“原来是镇国大将军啊!久仰大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江湖中最近盛传,“金枪郎胥将,神拳震八方,离尘逍遥客,霹雳风云榜。” 说罢,漕帮帮主“大浪横江”毛十三单膝跪地,诚恳地说道:“我毛十三今日心服口服,愿赌服输,任凭大将军发落,绝无半句怨言。” 周侗见状,连忙上前将毛十三扶起,言辞恳切地说道:“毛帮主言重了,我们不过是相互切磋武艺罢了,旨在增进彼此的武学见识,并无输赢之分,还请毛帮主随我进大厅一叙。” 周侗说罢,上前便扶起毛十三,两人携手并肩,一同走进了大厅,一场激烈的较量就此落下帷幕。 而漕帮帮主“大浪横江”毛十三说出的“金枪郎胥将,神拳震八方,离尘逍遥客,霹雳风云榜。”也从此在武林中传开。 且说在这略显昏暗的氛围中,周侗微微凑近“没遮拦”穆弘,轻声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 穆弘身为穆家庄的主人,神情庄重地站起身来。 声如洪钟般说道:“各位英雄豪杰,列位侠义好汉。 今天天色以晚,大家各自安歇一晚,养精蓄锐,待明日再欢聚一堂,共叙豪情。” “没遮拦”穆弘言罢,众人纷纷抱拳作揖,井然有序地退去,脚步声渐远,大厅里外的喧嚣声也随之消散。 大家一打听,才从少林弟子口中得知。周侗这拳法,虽然不算是少林拳法。 但却是“天下第一拳王”、空空大师金台所传,天下豪杰无不赞叹。 都称道:“真是名师出高徒,师父是天下第一拳王,徒弟是神拳震八方,如今武林,当之无愧!” 偌大的大厅之中,此时仅留下了龙虎山的王天师、李天师,少林派的宝空大师、宝智大师,还有周侗、蔡瑛儿、毛十三、卢俊义、宗泽等人。 众人缓缓步入大厅,只见龙虎山王天师气宇轩昂,少林派宝空大师宝相庄严,二人从容地登上上首之位,稳坐如山。 周侗环顾四周,而后示意毛十三坐在左侧上首。 毛十三听闻,连忙倒身拜下,神情满是懊悔与羞愧,说道:“毛某此前狂妄至极,自以为武艺精湛、冠绝天下,便目空一切、肆意妄为。 今日得见大将军的风采与谋略,才深知自己的浅薄与无知,那所谓的狂妄自大不过是井底之蛙的可笑行径。 从今往后,毛某甘愿为大将军牵马坠镫,鞍前马后,又怎敢坐上这上首之位。” 周侗赶忙上前将毛十三扶起,目光温和且坚定,说道:“毛帮主此前不过是一时被蒙蔽了心智,误入歧途,明珠暗投。 如今毛帮主能幡然醒悟、弃暗投明,实乃幸事。往后我们携手并肩,共同为国家铲除奸佞,保我大宋山河无恙。” 漕帮帮主“大浪横江”毛十三再次深深下拜,态度诚恳至极, 说道:“大将军的命令,毛某岂敢不从。毛某本也是凡夫俗子,一时被贪念冲昏了头脑。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九江王曾许我做天下水军大元帅之位,诱惑实在太大,我没能把持住。 不过,从现在起,我漕帮上下皆以大将军马首是瞻,唯大将军之命是从。” 周侗再次将毛十三扶起,而后自己沉稳地坐上首之位,示意毛十三坐在自己身旁。 只见周侗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造反的盟单,神色凝重地说道:“还请毛帮主仔细看看,这盟单究竟是真是假?” 漕帮帮主毛十三双手接过盟单,神情专注地打开,一页一页仔细翻看着。 当看到自己签名的那页时,他的眼神微微一颤,而后说道:“回大将军,这盟单千真万确是真的,这里是我亲自签的名,我绝不会认错。” 周侗轻轻点了点头,而后将盟单收起。虽然已经认定了盟单是真的,但他的心中却陷入了沉思。 周侗见众人都关切地看着他,忙开口说道:“青州、登州之事刚刚平息,本以为能迎来一段太平时日,想不到如今江州又要陷入血雨腥风之中。 而且此次谋反之事涉及面极广,远远超过了此前的邪教之乱,只怕此事一旦传开,会震动京师,引起朝廷上下的恐慌。” 第214章 穆家庄图谋九江王 少林派宝空大师、宝智大师双手合十,高声颂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如此祸事,实乃苍生之不幸,愿一切能早日平息。” 龙虎山王太师捋了捋胡须,说道:“无量天尊,师弟呀师弟,你在战场上杀伐果断、杀人如麻,如今怎么反倒发起了善心?” 周侗微微一笑,回道:“在对抗西夏的战场上,我所杀之人皆是敌人、是士兵,那是为了保家卫国、守护疆土;在青溪谷诛杀邪教教众,也是为了让国家恢复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可是如今这谋反之事,一旦处理起来,很多人会祸及九族,就连无辜的孩子都难以幸免……如此生灵涂炭,实非我所愿。” 少林派宝智大师长叹一声,说道:“阿弥陀佛,只是如今局势已然如此,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呀?” 漕帮帮主毛十三犹豫了片刻,欲言又止地说道:“除非……除非……” 龙虎山王天师有些着急地催促道:“毛帮主,你倒是快点说呀,怎么还吞吞吐吐的,莫要耽搁了时间。” 漕帮帮主毛十三咬了咬牙,说道:“除非现在九江王赵俊就死了。如今尚未真正起兵造反,如果九江王现在就死了,或许能阻止这场祸事的发生,一切就能恢复如常。” 龙虎山的王天师神情庄重,微微点头,缓缓说道:“毛帮主所言极是。九江王一命呜呼,这群恶贼便如无头之蝇,没了主心骨。 失去了核心人物的引领,他们妄图造反的阴谋自然也就难以得逞,如同无根之木,注定无法长久。” 周侗紧蹙着眉头,神情凝重,思索片刻后说道:“众人皆深以为然。 然而,这皇权至上,没有皇命加身,谁敢贸然诛杀王爷? 那可是犯下了灭九族的滔天大罪啊!仅仅凭借一张盟单,又如何能够给王爷定罪呢? 要知道,给皇族定罪,还需经过宗人府的议定,层层审核,严谨非常。除非……” 少林派的宝空大师双手合十,微微低头,接口说道:“除非九江王死于非命,而且并非是命丧于我们手中,如此这般,或许能避开这诸多麻烦。” 刹那间,偌大的大厅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静得仿佛连一片草叶落入水中的细微声响都能清晰可闻。 众人皆在沉思,心中各自权衡着利弊与风险。 过了片刻,漕帮帮主“大浪横江”毛十三霍然起身,双手抱拳,恭敬地对着周侗说道:“大将军、列位英雄,我毛十三一时鬼迷心窍,被天下水军大元帅之位冲昏了头脑,竟糊涂地投靠了反王。 如今我已幡然悔悟,愿带罪立功。就让我回到九江王府,寻机下毒毒死九江王。 他一死,那些受其蛊惑妄图造反之人,自然也不会再受牵连,也能让大将军不必再为此事左右为难。 我毛某也算是将功抵过了。大将军、诸位,不知我这办法,列位意下如何?” 龙虎山王天师微微颔首,微笑着说道:“倘若毛帮主今夜即刻返回,九江王定然不会心生疑虑。 毛帮主可寻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毒杀了九江王,依贫道之见,这确实是个可行的好办法。” 少林派宝空大师、宝智大师双手合十,高颂佛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杀生之事,实乃佛门大忌,但为了避免更多的纷争与杀戮,此举或许也是无奈之举。” 周侗陷入了沉思,默默不语,暗自思索着此事可能发生的种种变化与变数。 他深知此事绝非易事,其中暗藏着诸多凶险与不确定性。 漕帮帮主毛十三见周侗沉默不语,心中不免有些焦急,说道:“莫不是大将军信不过毛某?若如此,毛某愿以性命作保。” 周侗连忙起身,拱手说道:“毛帮主言重了,周某绝无怀疑毛帮主之意。 只是此事太过凶险,毛帮主此去,无异于深入虎穴,九死一生,周某又怎好让毛帮主去犯险呢?” 漕帮帮主毛十三低头皱眉,毅然决然地说道:“什么凶险?若不是各位手下留情,今日我已经死过两回了。我毛某人对天发誓,定当完成此任务,以赎前罪。” 周侗忙伸手拦住,诚恳地说道:“毛兄不必如此,小弟自然是相信毛兄的为人与能力。 只是下毒之事,一是成功的几率渺茫,九江王身边定然守卫森严,防范严密,想要下毒谈何容易; 二是真若成功了,毛兄也难以脱身,九江王的势力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毛兄恐有性命之忧啊。” 漕帮帮主毛十三感激地说道:“想不到……大将军……周老弟,竟然为我一个有罪之人如此考虑,真令毛某感动不已。 周老弟如此仁义,毛某没齿难忘。” 龙虎山王天师笑着接口道:“二位一个毛兄,一个周老弟的,如此亲密。我看,不如二位就此结为兄弟,如此一来,也免得心中各有隐碍,大家推心置腹,共结同心,齐心协力完成此事。” 毛十三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一个罪民,身份卑微,怎敢高攀大将军,与之结为兄弟……” 周侗没等毛十三把话说完,便拦住他说道:“毛兄是一帮之主,在江湖中威望颇高,而我现在只是个赋闲的大将军,并无实权。我们二人志同道合,结为兄弟,实乃美事。” 龙虎山王天师笑着对“没遮拦”穆弘说道:“穆弘,快去准备下香案等物,为毛帮主和你周师叔举行下结拜仪式。如此大事,当郑重其事。” “没遮拦”穆弘忙说道:“弟子遵命,马上就办。” 周侗笑着说道:“如此安排真是太好了,想当年我和柴皇城、王伯年、种师道、闻焕章五人结拜之时,只是在柳树林,堆土为炉,插草为香,简单而又随意,今日总算有次仪式正式的结拜。” 李天师接口说道:“柳林五义,天下闻名。今日结拜,不如再凑齐五人,义结金兰,如此一来,又能传为佳话。” 少林派宝智大师说道:“阿弥陀佛,贫僧虽然遁入空门,但今日也突发尘缘之心。 能够与诸位英雄豪杰结拜为兄弟,实乃贫僧的荣幸,今日结拜,就算上贫僧一个。” 这时,大厅门口传来一个声音:“不知算上我一个,可否?” 第215章 五雄结义江湖震动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身着破旧衣衫,一副乞丐模样,正拱手向众人施礼。 龙虎山两位天师、少林派两位大师、漕帮帮主毛十三忙向来人回礼,王天师忙说道:“原来是丐帮肖帮主,贫道这厢有礼了。” 毛十三一见是自已的结义大哥,丐帮帮主“千里狂风”肖天霸,忙上前说道:“大哥,您怎么来了?小弟实在是想念大哥。” 丐帮帮主“千里狂风”肖天霸瞪了一眼毛十三,说道:“二弟呀,你偏要投靠九江王,我一直放心不下,昨日我就到了江州。 今天下午听丐帮弟子来报,说你和几名丐帮弟子,在追杀卢俊义。 我听后,吓得急忙令弟子们四处找你,后来有揭阳岭的丐帮弟子飞鸽报道,说你被捉到了揭阳岭穆家庄,我才追来。 你们才比武之时,我就到了旁边的树上,将一切都看了清清楚楚。如今你弃暗投明,为兄甚是高兴,又怎能不现身呢?” 丐帮帮主“千里狂风”肖天霸走到周侗身旁,拱手说道:“草民肖天霸拜见大将军,大将军武艺高强,世所罕见。 能不计前嫌,又能和手下败将,造反的武林人士结拜为兄弟,如此胸怀,令人佩服。”周侗忙还了下礼。 龙虎山王天师忙对周侗说道:“师弟,这位是丐帮帮主肖天霸肖帮主,江湖人称‘千里狂风’。他在江湖中侠肝义胆,声名远扬。”周侗忙再次拱手道:“久仰、久仰。” 丐帮帮主肖天霸笑着说道:“我这老乞丐,和年轻的大将军结拜,不会被嫌弃吧?” 周侗忙深施一礼,说道:“能和天下第一大帮帮主结义,荣幸之至。” 龙虎山王天师笑道:“这下可好,有老有少,还有个和尚,就缺个老道,加上贫道,正好又是五义。” 话说龙虎李天师郑重其事地主持这场结拜仪式。仪式之上,五人依次报上生辰八字,那场面庄重而肃穆。 老大乃是丐帮帮主“千里狂风”肖天霸,那双旋风铁掌,横扫千里,在江湖之中威望颇高,丐帮帮众有二十余万人; 老二是漕帮帮主“大浪横江”毛十三,一条链子鞭,少有对手,管辖大运河、长江下游货运,帮众也不下五万人; 老三是少林派的“双刀菩萨”宝智大师,大师身怀少林绝技双刀,却又心怀慈悲,以菩萨心肠行侠义之事; 老四为龙虎山“赤阳子”王天师,道骨仙风,剑法高深; 老五则是扫残西夏的名将,镇国的大将军。江湖中新传送的绰号是“神拳震八方、离尘逍遥客\"周侗,今晚神拳一出,离尘钩双舞,是威震八方。 这五人之中,唯有周侗正值三十出头的年纪,王天师和宝智大师不到五十,另外二人五十多岁。 这四位年长者,在江湖中摸爬滚打多年,见过了世间的诸多风雨,积累了无数的经验与智慧。 五人结拜后,又相互行了兄弟之礼,纷纷放下了以往的恩恩怨怨,不再计较彼此身份的高低贵贱。 在五人心中,此刻只有兄弟之情,这份情谊超越了江湖的纷争与世俗的界限。 礼毕,五兄弟与众人围坐在一起,几碗美酒下肚,酒过三巡,气氛愈发热烈起来。 大家敞开心扉,谈天说地,情谊也在这推杯换盏之间变得更加深厚,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大厅。 随后,众人按照穆弘、穆春两兄弟的悉心安排,各自在穆家庄住下。 第二日清晨,天色刚刚破晓,晨雾还未完全消散。 丐帮帮主“千里狂风”肖天霸便早早起身,前来叫毛十三吃早饭。他提高嗓门,连叫了几声,然而屋内却没有丝毫回应。 肖天霸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便轻轻推开房门,只见屋内空无一人,唯有一张字条静静地躺在桌上。 原来,毛十三已悄然前往江州城。肖天霸站在原地,微微皱起眉头。 江湖中众多好汉听闻昨晚五雄结拜的消息,无不感到震惊。细细数来,这五人皆是江湖中的魁首,武林中的霸主级人物。 对于众多好汉而言,五雄结拜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仪式,更是江湖中的一件大事,它象征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即将崛起,也预示着江湖的格局可能会因此而发生改变。 众人瞠目结舌之余,心中也不免对这五义兄弟充满了敬畏与期待。 且说“赤虎”王老太太,此刻正安坐在屋中,目光专注地凝视着面前摆放的金丝软甲、腰带宝剑等物。 原来,昨日“鼓上蚤”时迁满心欢喜地要将这些费尽周折得来的宝物,献给师父龙虎山的王天师。 本以为能得到师父的夸赞与嘉奖,却未曾想王天师一眼便看出这些宝物皆是时迁偷盗而来。 王天师最是厌恶偷盗行径,当下便严厉地斥责了时迁一顿,让时迁羞愧不已。 时迁昨夜亲眼目睹周侗和毛十三精彩绝伦的比武之后,自觉自己已完成了使命,心中便盘算着偷偷离开揭阳岭。 时迁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来到墙边,正欲施展轻功跃墙而出时,突然几道黑影闪现,将他的去路拦住。 “鼓上蚤”时迁定睛一看,眼前站着的竟是“赤虎”王老太太,旁边还跟着她的儿子“铁扇仙”朱远星和女儿“紫衫仙子”朱艳樱。 时迁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容,打趣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白虎帮德高望重的王帮主。不知王帮主拦住在下的去路,所为何事呀?” “赤虎”王老太太脸上也挂着和蔼的笑容,轻声说道:“时大侠,这是打算要走啦?” 时迁赶忙摆了摆手,谦逊地说道:“王帮主可千万别这么称呼我,叫我时迁就行,我哪敢担得起大侠这个名号啊。 师父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顺利完成了,再留在此处,实在是多有不便。不知王帮主还有其他的事情吗?要是没什么事,那我时迁就先行告辞了。” “赤虎”王老太太不紧不慢地说道:“时大侠身上带着这么多珍贵的宝物,不知您打算如何处置这些东西呢? 老身对其中几样颇为喜爱,想重金买下,不知时大侠是否愿意割爱呀? “赤虎”王老太太将两个金元宝轻轻扔了过去,时迁赶忙伸出双手稳稳地接住。 紧接着,王老太太又从包裹中掏出两个金元宝扔向时迁,就这样一个接着一个,一直扔出了十个金元宝。 此时,时迁高声喊道:“够了、够了,王老太太,这些已经足够了。” 时迁说罢,便从身上解下包裹,打开一看,原来这些宝物是用两个包裹精心包着的。 时迁将空包裹拿出来,把金元宝小心翼翼地包好,然后系在了自己的身上。接着,将包着宝物的包裹扔给了王老太太。 时迁冲着王老太太说道:“王老太太,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话音刚落,他便施展轻功,如离弦之箭般飞出了墙外,离开了揭阳岭。 然而,时迁万万没有想到,这一走,正因为这些金元宝,竟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第216章 毛帮主刺杀九江王 话说第二日清晨,周侗叫来卢俊义,将一封书信交给卢俊义。说道:“俊义,王文德为京北弘农节度使,离此不远。我无权调兵,但是,借一二百人的兵服尚可。你持我的书信前去,告诉王文德,只借兵服不借兵,另外一定要多借战旗。” 卢俊义得令后,骑上周侗的金毛狮子兽,见到王文德,借了兵服和战旗。下午时分,卢俊义带着几车物品回到揭阳岭。 周侗命穆家庄庄丁和一部分各路好汉,穿上兵服,扮成大宋兵士模样,巡守码头,在山林密处多插战旗,布置成似有兵士埋伏之状。 且说“赤虎”王老太太一家四口人,此时正围坐在屋内,悠闲地闲聊着。 “紫衫仙子”朱艳樱满脸疑惑地问道:“母亲,您为何非要花费重金买下这几样物件呢?” 王老太太轻轻抚摸着金丝软甲,微微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此次白虎帮遭遇内讧,情况危急万分,幸亏有周侗夫妻二人及时出手相助,才救了我们全家的性命。 我们从白虎帮出来的时候,各自都拿了些金元宝。那两箱银子,也都在城门口扔给了帮中的兄弟们。 后来到了穆家庄,我们想把金元宝留给周侗夫妻二人以表感谢,可他们说什么都不肯收下,而是如数还给了我们。 昨日我见时迁往出拿宝物时,蔡瑛儿双眼紧紧盯着那些宝物,眼神中满是喜爱之情,就知道她对这些东西很是心动。 所以,我才不惜重金买下这些东西,想着在适当的时候,把它们送给周侗夫妇,以此来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 “铁扇仙”朱远星感慨地说道:“这次真是多亏了有周大将军夫妇在,不然咱们家肯定是在劫难逃。 也幸亏我们带出了些金银,不然,以后的日子怕是要过得十分艰难了。 等我们回了江州,还不知道帮内要耗费多少银两来处理后续的事情呢。” “赤虎”王老太太又叹了口气,神情严肃地说道:“我们再也不回江州了,从此之后,世间再无白虎帮。 倘若王寅还继续打着白虎帮的名号为非作歹,我们就更要和白虎帮彻底断绝关系,远离江州这个是非之地。 我已经将元宝分成了四份,你们三兄妹各拿一份。宗泽和你五妹还是早些回青州的好,一会我就和大将军说一下,让他们先回青州。” 这时,朱艳华眼眶泛红,流出了眼泪,哽咽着说道:“母亲,如今家中遭遇如此变故,我要和大家在一起,共同面对困难,怎么能离开呢?” “赤虎”王老太太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们一家不回江州了,老五你随宗泽先回青州,宗泽是朝廷的官员,有自己的职责在身,不可以在江州久住。 等当前的事情有了一个妥善的解决,我们就去汴梁城居住。我还想着去趟华山,要是有可能的话,我想在华山长久居住下来。”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这是谁要上华山呀?”随着声音,房门被缓缓打开,众人一看,原来是蔡瑛儿和宗泽二人。 “赤虎”王老太太等人赶忙起身相迎,王老太太快步上前,一把抓住蔡瑛儿的手,热情地说道:“原来是瑛儿,快到里屋坐下。”这客房空间并不大,蔡瑛儿和王老太太二人便坐在了床上。 蔡瑛儿笑着说道:“那华山可是个风景绝美的好地方啊! 山上的几位道长也都是品德高尚之人。等这里的事情平息之后,我也得上趟华山,我家瑾儿还在华山呢。” “赤虎”王老太太微笑着说道:“我是想去一趟华山,说起来朱家先辈,本就是华山派弟子。 你伯父生前就一直想隐居华山,可是一直忙于帮内事务,未能如愿,想不到……他竟先走一步了……”说着说着,王老太太不禁悲从中来,落下了几滴眼泪。 蔡瑛儿赶忙上前劝慰了几句。王老太太擦了擦眼泪,笑着说道:“嗨,让您见笑了,只是一时动情罢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正要和夫人商量。宗泽是青州的官员,不宜在江州这趟浑水中掺和太久。” 蔡瑛儿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这正是我们来的目的,侗哥的意思也是希望他们最好今天就走,怕宗泽违反了朝廷的规定,耽误了差事。” “赤虎”王老太太说道:“好,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你们这就走吧。” 五姑娘朱艳华一听这话,当即悲从中来,哭了起来。话说宗泽和众人一一告别之后,便带着朱艳华踏上了回青州的路程。 “赤虎”王老太太和四姑娘朱艳樱回房后,又悲伤了片刻。母女二人带着时迁处买来的包裹,去找了周侗夫妇。 夕阳正缓缓西下,那绚烂的红霞如一幅巨大的锦缎,肆意地铺展在天际,将整个天空渲染得瑰丽无比。 在穆家庄宽敞明亮的大厅之内,气氛略显凝重。 众人围坐在一起,眉头紧锁,一面热烈地讨论着如何妥善应对江州事变这一棘手难题,大家各抒己见,言辞中满是对局势的担忧; 一面迅速派出丐帮中精干的弟子,令他们去细致打探江州的具体动静,以期能第一时间掌握江州城的最新情况。 却说浔阳江上,波光粼粼的江水,如同一条灵动的丝带,倒映着那即将沉入地平线的落日,仿佛是大自然精心绘制的绝美画卷。 忽然,一个身影如离弦之箭般飞奔到了江边,但见他身姿轻盈矫健。 仿佛在草地上自在飞驰一般,每一步都踏在江边随风摇曳的芦苇之上,借着芦苇的弹性,一个纵身便稳稳地跃上了一艘停靠在岸边的渔船。 此人急切地冲着划船人喊道:“船家,快,快渡我过江,我有万分紧急的事情要去穆家庄。”那声音中满是焦灼与迫切。 划船人一听是要前往穆家庄,哪敢有丝毫的懈怠,赶忙用力划动船桨,船儿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对岸驶去。 当船离江边还有十几丈距离的时候,船上的人猛地一跃而起,再次借助芦苇的支撑,稳稳地踏上了江岸。 他一边如闪电般向前飞奔,一边匆匆说道:“船家,船钱,去穆家庄要……”话还未说完,一个转身,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穆家庄内,诸位英雄正围坐在餐桌前享用晚膳,欢声笑语在空气中弥漫。 突然,一个身着官府衙役衣服的人,似一阵疾风般冲进了大厅。王天师、周侗等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王天师的得意弟子,有着“神行太保”美誉的戴宗。 戴宗快步走到王天师身旁,附在他的耳边,神情紧张地说道:“师父,江州出大事了。 漕帮帮主毛十三今日下午不知为何竟然去刺杀九江王,结果被鬼影十三踪给抓住了。 现在毛帮主和漕帮的几位头领,全都被关押在了江州大牢。听其中有人一直在骂,意思是说漕帮中有个告密的奸人,昨日那告密之人的兄长,被卢将军杀死在浔阳江边。 告密之人为了报兄长的仇,所以出卖了毛帮主和漕帮其他兄弟。结果毛帮主率漕帮兄弟进了王府后,就陷入重围被擒。 现在江州大牢重兵把守,高手护卫,我是因为不当值,才得以出了大牢,还打听明天就要问斩。” 第217章 周侗单刀王府赴会 却说周侗一听说明日就要杀新结义的二哥,漕帮帮主“大浪横江”毛十三。 不由得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说道:“就算是犯下死罪,也得按照朝廷的规矩,先上报刑部,经过详细核查之后,才能在秋后问斩啊,这其中必有蹊跷。” 戴宗赶忙回道:“周师叔,这是九江王亲自下的命令,那江州知州早就是九江王的亲信,所以,直接就定在了明日午时,要在江州城的菜市口问斩毛帮主。” 丐帮帮主“千里狂风”肖天霸一听自己的结义兄弟被抓,顿时怒目圆睁,心急如焚,立刻就要冲出去营救。 王天师、周侗等人眼疾手快,连忙上前将他拦住。 王天师一脸凝重地对戴宗说道:“毛帮主如今还在江州大牢之中,情况十分危急。戴宗,你现在速速赶回江州大牢,无论如何一定要确保毛帮主的性命安全。” 戴宗听了,坚定地回道:“师父放心,那我这就回去。趁着城门还没关闭,今晚我定能回城。师父、众位,我这就回江州城。” “神行太保”戴宗说罢,如一阵风般,瞬间消失在了大厅之中,只留下一阵淡淡的风声。 在这略显紧张的氛围之中,穆家庄的一名庄丁身着大宋的军服,跑进了大厅,抱拳行礼后,恭敬地说道:“回禀大将军,九江王派遣的信使已经渡过浔阳江,声称有要事求见大将军。” 周侗听闻此言,微微皱眉,稍作思索后说道:“看来我们此前所施的疑兵之计已然发挥了效用,九江王如今派来信使,其中缘由不外乎两种可能。 其一,是想借此打探揭阳岭的虚实情况,以摸清楚我们的兵力部署和防御态势;其二,则可能是施展拉拢、邀请之类的手段,妄图将我纳入其阵营。” 周侗迅速向身旁的几位兄长简要交代了几句,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穆家庄。 刚一出穆家庄的大门,周侗便迎面遇到了九江王的信使。对方双手捧上九江王的新笔信,周侗神色镇定地接过书信,缓缓打开,只见信中皆是些恭维客套之辞,而核心内容则是邀请他前往九江王府一叙。 周侗微微点头,语气平和却不失威严地说道:“原来是九江王相邀,这实在是我周侗的荣幸之至。我即刻随你前往江州,拜见王爷。” 送信人听闻这话,先是面露惊愕之色,显然没料到周侗会如此爽快地答应,紧接着赶忙应道:“好、好,大将军请。”原来,这信使并非旁人,正是九江王赵俊的心腹亲信、王府的刘师爷。 此前,九江王赵俊听江州知府孙秋来报:“今日下午时分,在浔阳江对岸的山林之中,隐隐有官兵藏匿其中,战旗如林,随风招展。而在渡口之处,亦有官兵在仔细盘查过往行人。” 九江王赵俊听闻此消息,心中不禁一惊,眉头紧锁,说道:“怎么会突然出现官兵?莫非是小皇帝派遣而来的?可如何才能探明其中的虚实呢?” 刘师爷赶忙上前一步,说道:“若是诸葛驸马在此就好了,他足智多谋,定然会有办法应对。可惜他如今去了大理国签盟去了。” 九江王赵俊闻言,顿时怒目圆睁,大声怒道:“难道只有诸葛驸马有办法吗?本王难道就没有主意了不成?”刘师爷吓得连忙低头,惶恐地回道:“不是,不是,王爷,我绝无此意。” 九江王赵俊气愤难平,厉声说道:“本王其实早已有了主意,只是一直缺少一个得力之人去实施。如今看来,非得刘师爷你亲自走一趟不可了。本王亲笔书写一封信函,邀请镇国大将军周侗过府一会。” 刘师爷一听,面露难色,忙说道:“王爷,那周侗会随我们前来吗?此前我们派毛十三去追杀卢俊义。 可是,未曾料到,昨天毛十三还在追杀卢俊义,今日竟回府来刺杀王爷。若不是驸马爷将鬼影十三踪留给王爷,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如今让我过江去邀请周侗,他又怎会轻易前来呢?” 九江王赵俊冷笑一声,鄙夷地说道:“蠢东西,那周侗自然是不会轻易前来的。让你过江去,主要是打探一下揭阳岭上的实际情况罢了。” 这刘师爷其实心里并不想去揭阳岭,听九江王这么一说,马上又改口道:“王爷,万一周侗真的来了可如何是好? 如今大队人马都在庐山,驸马又不在府中,鄱阳湖各位岛主回去调兵尚未归来,大理的高手也随诸葛驸马回了大理国,白虎帮内部又内讧不止,南少林的高手如今就只剩下莫看大师一人……” 九江王赵俊怒气冲冲地打断他的话:“够了!周侗是绝不会来的。倘若他真的来了,还有鬼影十三踪保护本王。这些你都无需担忧,你只管过江去,仔细查看对岸的虚实情况。不必害怕,周侗不会轻易杀你的。” 刘师爷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几名得力的手下,硬着头皮渡过了浔阳江。上岸之后,他们便被穆家庄庄丁假扮的官兵拦住了去路。刘师爷赶忙说明来意,这才得以放行。 然而,令刘师爷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走到半路上,竟然迎面遇到了周侗。他连忙将书信递上,周侗看过信后,竟然马上爽快地同意前往王府拜见九江王赵俊,这着实让刘师爷大吃一惊。 且说周侗随刘师爷等五人渡过浔阳江后,只见岸上有四名兵士牵着马匹等候。 周侗定睛一看,一共有九匹马,心中暗自思忖:“他们一共九个人,岸上正好有九匹马,并未准备多余的马匹,显然是没有料到我会敢过江赴会。” 这时,刘师爷赶忙吩咐一名手下人说道:“你速速回去通报王爷,镇国大将军马上就会到达府上。”那名手下闻言,立刻飞身上马,高举着火把,快马加鞭地奔向九江王府。 周侗和刘师爷也上了马,然而刘师爷并不着急前行,而是慢悠悠地骑着马。 周侗心中明白:“这定是九江王没有料到我会前来,所以这个刘师爷才让人先回去报信,然后故意慢行拖住我。我偏不如你所愿。” 周侗心中主意已定,双腿猛地一用力,胯下的骏马便如离弦之箭般向前疾驰而去。他高声说道:“我急于想见王爷,先行一步了。” 刘师爷见状,忙带着手下的几个高手在后面紧紧追赶。他边追边喊道:“大将军,莫要着急,天色已晚,道路湿滑,还请小心啊。” 就这样,十几里的路程,在骏马的疾驰之下,转眼便到了江州城。城门口灯火辉煌,近三百名兵士严阵以待,把守着城门。 周侗心中暗自思索,这些官兵皆是大宋的好儿郎,如今或许还全然不知自己即将沦为叛军。若我能说上几句,万一其中有平夏军的旧部,说不定会出现转机。 想到此处,周侗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冷的笑容,他高声喝道:“我乃镇国大将军周侗。如此深夜,城门为何不按时关闭呢?” 这时,旁边走上前来两名校尉,其中一人上前仔细打量了周侗一番,忙单膝跪地,说道:“旧部鄜延路昭武校尉陆臣,拜见周元帅。”周侗一听,心中暗喜,没想到还真有旧部之人在此。 周侗赶忙下马,将陆臣扶起。此时,他听到后面传来阵阵马蹄声,知道九江王府的刘师爷等人在后面追上来了。他只能匆匆在陆臣耳边简单交代了几句,然后飞身上马。就在这时,刘师爷等人赶到了。 周侗对着刘师爷说道:“我一心想尽快见到王爷,所以马跑得稍快了些。你们快些在前面带路吧。”刘师爷忙赔笑着说道:“大将军请随我来。” 且说九江王赵俊得到兵士来报,说是周侗单刀赴会,心中大为惊骇。他急忙吩咐道:“来人啊,快……快……,速速让所有侍卫全部埋伏在大厅之外。鬼影十三踪,务必保护在本王身边。快……快通知下去。” 九江王赵俊刚刚安排妥当,周侗便随着刘师爷踏入了九江王府。 第218章 话不投机杀机四伏 且说周侗迈着沉稳而矫健的步伐,如苍松挺立于风中,大踏步朝着王府之内走去。 九江王赵俊早已在大厅门口恭迎,目光中透着审视与期待。 但见周侗身着一袭玄色劲装,那玄衣如深邃的夜空,散发着神秘而庄重的气息,腰间紧紧扎着一条宽大的皮带。 周侗剑眉斜飞入鬓,似锋利的长剑划破苍穹,虎目炯炯有神,宛如寒夜中的星辰,透着锐利与果敢。 嘴上两撇胡须,被精心修剪得整齐漂亮,宛如墨画中的线条,为他刚毅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儒雅。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浑身却散发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沉稳与睿智。 身后背着一个厚牛皮套,那牛皮坚韧而厚重,里面是离尘双钩,这双钩宛如蛰伏的蛟龙,等待着在关键时刻一展神威。 腰间还悬挂着一柄长把的雪花镔铁直刀,正是赫赫有名的金背卧龙刀。 再看九江王赵俊,身着一袭华丽的蟒龙袍,那蟒龙图案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腾空而起。 这九江王面如温润的玉盆,皮肤白皙而有光泽,三绺胡须垂于胸前,显得风度翩翩。年约五十左右,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但却更增添了他的威严与尊贵。 周侗刚一踏入王府,敏锐的直觉便让他察觉到四周隐隐有埋伏的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氛围,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当周侗的目光落在大厅门口处九江王赵俊那身蟒袍上时,心中便已确认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周侗连忙加快脚步,几步上前,抱拳拱手,恭敬地说道:“末将周侗拜见王爷。”那声音洪亮而清晰,透着一股不卑不亢的气势。 九江王赵俊也客气地拱手回礼,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说道:“镇国大将军,为国立下了不朽的大功,功在社稷,泽被万民。 我大宋朝能有周大将军这样的英雄豪杰,实乃我大宋之幸,万民之幸啊!”那话语中充满了对周侗的赞誉与钦佩。 周侗忙谦逊地回道:“王爷过奖了,全赖天子有福,将士们不惜性命,奋勇杀敌。 周侗不过是尽了自己的微薄之力,尺寸之功,实在不敢当王爷如此过誉。”言辞诚恳,没有丝毫的骄傲与自满。 九江王赵俊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大将军里请。” 周侗忙恭敬地回道:“王爷先请才是。”九江王赵俊左手上前一把抓住周侗的右手腕,动作看似亲昵,实则暗藏着一股力量,拽着周侗进入了大厅。 九江王赵俊在上座悠然坐下,周侗则在左上首落座。 九江王赵俊面带微笑,缓缓说道:“本王在江州之时,便听闻大将军在战场上英勇无敌,打得西夏军队落花流水,采用十面埋伏之计,一举歼敌三十余万,迫使西夏上表请降。 这等辉煌战绩,真是令人赞叹不已啊!”他说着,看了周侗一眼,试图从周侗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骄傲或得意,但周侗却神色平静,不为所动。 九江王赵俊接着说道:“嗨,周大将军立下如此大功,封个平西王也不为过啊。就算最低,也应该封个郡王才是。 可如今仅仅封了个从二品的镇国大将军,而且这还只是个虚衔,到现在都没有个实职,实在是委屈了大将军啊。”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挑拨与试探。 周侗一听,心中便明白九江王赵俊开始打起了坏主意。他镇定自若地说道:“天子圣明,如此安排,想必自有天子的圣断和考量,就不用我等劳心费神了。” 周侗边说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大厅内的动静。 但见在九江王赵俊身后,站着两个身材矮小的汉子。他们身形佝偻,宛如两根枯树枝,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旁边的屏风后面,隐隐传来两个人轻微的呼吸声,那呼吸声虽细微,但却逃不过周侗敏锐的耳朵。 自己身后的柱子后,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听起来像是个女子。周侗心中暗自思忖,这应就是传说中的鬼影十三踪。 这几人正如周侗所猜测的那样,正是鬼影十三踪。 这鬼影十三踪以往行事向来神秘,从不轻易露面,今日九江王赵俊因心中害怕,所以命令其中两人站在自己身后,以求自保。 周侗边说着话,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两个人。 但见他们都头戴斗笠,面戴黑色面具,那斗笠将他们的面容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腰间插着细弯刀,他们双手斜插在腰间,从姿势来看,手中似乎握着暗器,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周侗心中暗自赞叹,这倭国人,身材果然矮小得很,但却透着一股阴险狡诈的气息。 却说九江王赵俊,用言语不断试探着周侗。 见周侗始终不为所动,心中暗自思量:“看来此人对小皇帝忠心耿耿,可若是真杀了周侗,也着实可惜。 更何况,这鬼影十三踪是否有能力杀得了周侗还未可知,万一在动手之时,再伤了本王,那就得不偿失了。” 二人话不投机,只是闲聊了几句朝中之事。九江王赵俊突然话锋一转,问道:“请问大将军,因何将兵力屯于揭阳岭呀?” 周侗连忙装傻充愣,说道:“没有呀?我这从二品的镇国大将军,不过是个虚衔罢了。 江湖上的朋友,因此给我起了个逍遥客的名号。我哪有调动兵马的权力呀?” 九江王赵俊微微地笑了笑,眼中却透着一丝狡黠,说道:“大将军说笑了,一个小小的七品青州巡案使,都能轻易调动京东东路和京东西路两路大军,轻而易举就平定了圣火教。 诸葛驸马十年的心血,就让镇国大将军一日之间给荡平了。哈、哈、哈,真是令本王佩服之至啊。” 周侗也微笑着说道:“九江王过誉了,十三年前,王爷派人从延州,一路追杀自己的小侄子延州郡王,直至追杀到汴梁城,那手段可真是高明啊!” 九江王赵俊一听这话,顿时杀心大起,怒目圆睁,大声怒道:“当年,就是你这位金枪狼胥将,护送那个小皇帝。 一路上躲过了我多批派出的杀手的追杀。若不是你,周侗,这个天下,早就是本王的了。如今,你又来江州捣乱。” 周侗愤怒地回应道:“你自以为兄终弟及便是理所当然,可是,太祖陈桥黄袍加身之时,太宗便立下了赫赫大功。 太宗后来更是军功无数,而且当年还有‘金柜之盟’一说。请问王爷,你有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觊觎这天下?”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充满了正义与威严。 九江王赵俊怒发冲冠,双眼怒目圆睁,那眼神仿佛要喷出火来,死死地瞪着周侗。 周侗坐在那里,右手轻握着茶杯盖,看似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杯中浮起的茶叶。 然而,这眼前的茶水,他却连一口都未敢品尝。 此刻,周侗的内心犹如波涛汹涌的大海,一刻也不得安宁,一直在脑海中反复盘算着应对之策。 周侗思索着,倘若对方突然出招,自己该如何巧妙化解,如何在这凶险的境地中寻得一线生机。 就在这时,埋伏在大厅之外的苗疆两位高手。这二人一直心怀为在白虎帮战死的苗家五兄妹报仇雪恨的决心。 这两位苗疆高手担心九江王会一时害怕放走周侗,致使仇怨无法得报。于是,他们二人未经授意,私自做出了冒险的举动。 只见寒光一闪,三枚淬满剧毒的毒针,带着他们的仇恨与怒火,悄无声息却又凌厉无比地朝着周侗射去。 这三枚毒针就像死神的使者,在空气中划过三道危险的闪电,一场危机正悄然降临在周侗的头上。 第219章 暗器狂飞夺魄惊魂 且说在那宽敞的大厅之外,潜藏着的两个苗疆高手瞅准时机,猛然射出三枚凌厉的暗器,目标直指周侗。 这三枚暗器如闪电般朝着周侗所在之处疾射而来,风声呼啸,隐隐带着几分杀意。 周侗本正安然坐在椅上,察觉暗器来袭,他反应极为敏捷,忙不迭地起身躲闪。在起身的瞬间,他动作一气呵成,左手迅速抽出腰间那柄金背卧龙刀;右手则随手抄起桌上的茶杯盖,运足内力,将其如飞镖般猛地飞向九江王赵俊。 刹那间,那三枚从厅外射来的暗器“噗噗噗”地射在了周侗刚刚所坐的椅子上,椅子瞬间木屑飞溅。 而大厅之内,那些隶属于鬼影十三踪的暗卫们,本就心怀不轨,打算趁机向周侗发射暗器。 可就在此时,他们瞧见周侗扬起手,那茶杯盖如流星般飞向九江王赵俊。为了保护九江王赵俊的安危,这些暗卫们不敢有丝毫懈怠,纷纷飞出手中的暗器,试图阻挡那来势汹汹的茶杯盖。 周侗飞出的茶杯盖在空中遭遇了各种暗器的拦截,在激烈的碰撞中,茶杯盖瞬间被击碎,那些茶杯盖的碎片和各式各样的暗器改变了原来的方向,如天女散花般四散飞开。 大厅内的众人见状,吓得惊慌失措,连忙纷纷躲闪,生怕被这四处飞溅的暗器伤到。 而就在此时,周侗身姿矫健,一个纵身便躲开了那三枚暗器。他左手握着金背卧龙刀,用力一挑对面的一把椅子,这把椅子呼啸着飞起,又朝着九江王赵俊的方向急速飞去。 九江王身边的鬼影十三踪中的五名暗卫见此情形,急忙冲上前去护住九江王赵俊。 周侗便借着这个机会,又将一把椅子从大厅门口的窗户奋力扔了出去。只听“哗啦”一声巨响,窗户被砸得粉碎,大厅外埋伏着的各路高手见此状况,纷纷投出暗器,一时间暗器如雨般纷纷射向椅子方向。 就在这混乱之际,周侗施展了一跃冲天之势,左手紧握金背卧龙刀,右手持着离尘钩。 两件兵器并举于上,犹如一条蛟龙冲破束缚,从房顶顶破瓦档,飞身而出,离开了大厅。 然而,此时大厅房顶埋伏着的四名护卫,见周侗从房顶飞出,立刻如恶狼般杀向周侗。周侗毫不畏惧,左刀右钩,与这四名护卫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仅仅几个回合,这四名护卫便被周侗斩杀了三人,剩余的一名护卫也是胆战心惊,不敢再轻易靠近。 周侗心中暗自思量:“自己绝不能久留在房顶之上,若是停留在此,那些暗器和弓箭都能轻易攻击到自己,处境将会十分危险。”想到此处,他身形一闪,如飞鸟般飞身而下,离开了房顶。 就在周侗刚刚离开房顶的瞬间,几枚暗器“嗖嗖嗖”地飞向了房顶,房顶上剩下的那名王府护卫躲闪不及,被射死在房顶之上。 却说周侗脚刚一落地,一个黑影如鬼魅般从左面飞闪而来,朝着周侗发起攻击。 周侗反应迅速,忙挥起金背卧龙刀奋力相迎。对方手中持的是细弯刀,当双刀相碰之际,发出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对方一见周侗的刀沉力猛,且周侗运用着深厚的内功,刀上的力量犹如千钧之力,忙又一闪身,灵活地向旁躲去。 还没等周侗完全反应过来,又有两个矮小的身影从不同方向袭来。周侗忙右手挥起离尘钩,朝着二人攻去,然而这二人身法极为灵活,一闪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融入了黑暗之中。 这时,十几枚暗器如雨点般射来,周侗不敢有丝毫大意,忙舞动金背卧龙刀和离尘钩进行拔挡。 周侗忙紧走莲花步,巧妙地躲避着暗器的攻击。见对方隐藏在暗处,难以捉摸,周侗深知在此久留并非良策,急忙朝着王府东院的方向跑去。这东院乃是九江王的书房所在之处,房后面还有一座假山。 周侗借着星月洒下的微弱光芒,一路奔至东院。守卫东院的四名暗卫见有人闯入,立刻如猛虎般杀了出来。 这四人在九江王府内皆是一等一的高手,也是九江王赵俊极为信任的一等侍卫。 这四位守卫武艺高强,气势汹汹地朝着周侗扑来。其中两个使长枪的守卫,配合默契,双枪齐出,如两条蛟龙般刺向周侗的前胸。 周侗临危不乱,忙右手用离尘钩抵拦双枪,左手长刀则如闪电般砍向两人的双腿。其中一人反应敏捷,及时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刀,而另一个则躲闪不及,被一刀砍断了右腿,当即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喊。这声叫喊犹如警报一般,瞬间把府内外的护卫全都引了过来。 周侗见此情形,不敢有丝毫怠慢,忙向后院杀去。这时,另外两名手持双剑的护卫杀到,他们将双剑舞得密不透风,刺向周侗。 周侗暗运内力,右手离尘钩如灵蛇般架住双剑,那二人只感觉手中的剑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束缚,差点脱手而出。 周侗趁机左手长刀猛地刺向左边用剑的守卫,那守卫躲闪不及,被一刀刺死。 右边的守卫见势不妙,刚要逃跑,但是手中的剑被周侗的离尘钩别住,一时无法脱身。 周侗复又一刀刺向右边的守卫,这时这守卫才猛然想起松开手中的剑。周侗右手离尘钩顺势将对方的剑抛向了身后使枪的守卫。 然后周侗纵身一跃,如大鹏展翅般追上了那名用剑的守卫,手起刀落,一刀抹了对方的脖子,随后飞身朝着后面的月亮门跑去。 过了月亮门,前面出现一条过道,过道两边是高耸的高墙。这高墙左边是九江王府的内宅,右边则是守卫、仆从居住之所。 周侗刚跑在这两道高墙之间,后面便又有暗器如飞蝗般射来。几支飞针和海星镖带着尖锐的风声刺向周侗,周侗身向前跑,凭借着敏锐的听觉,耳听后面风声骤起,忙往旁边躲去。 几支暗器擦着他的脸旁和身边滑过,惊出他一身冷汗。 这时,周侗忽然灵机一动,想出了应对之策。周侗心中暗自思量:“倘若在此与对方展开一场恶战,这两面高墙反倒成了天然的屏障,左右两侧反而是安全的。而威胁主要来自后面或是墙头上。” 周侗想到此处,左手飞速旋转着金背卧龙刀,右手旋转着离尘钩,这两件兵器在他手中如风车般飞速转动,带着强大的气势飞了出去。 然后双手迅速摸向腰间皮带,抽出霹雳针。 在两墙之间,周侗飞旋出的金背卧龙刀和离尘钩,犹如两条巨龙旋风般,瞬间击杀了七八个人,只听得一声声惨叫在夜空中回荡。 同时,周侗暗用内力,施展五雷霹雳法,将霹雳针如流星般打向两边墙上的黑影。那些黑影在霹雳针的攻击下,纷纷倒地。 第220章 镖星闪烁针影索命 周侗将霹雳针打出后,双手又去摸霹雳针。就在这时,周侗身后忽然从地下窜出鬼影十三踪的四人,他们如鬼影般突然从地面上出现,飞出毒针和海星镖。 这四人的出现太过突然,周侗距离他们又太近,虽然他迅速向旁边躲了一下,但还是有三支毒针射在了周侗的后心处。 周侗心中一凛,急忙转身飞出四支霹雳针,四针分别从四人的咽喉处刺入,四人哼都没哼一声,便倒地而亡。 然后周侗一跃而起,在高处向四周仔细一看,发现还有几个黑影在暗中窥视。他接着飞出手中的霹雳针,将那几个黑影全都射杀。等周侗双脚轻轻落地之时,四周已经陷入了一片死寂,再也没有了丝毫动静。 周侗的左手迅疾地抽出三支霹雳针,动作干净利落,仿佛这一连串的动作早已在他心中演练过无数次。 与此同时,周侗的右手探入身后的皮带之中,抽出了另一支离尘钩,那离尘钩在他手中闪烁着神秘的光泽。 周侗缓缓地将后背靠向左侧的墙壁,整个人悄然隐没在月光所投下的阴影之处,犹如一只蛰伏的猎豹,不敢发出丝毫动静,生怕打破这夜的寂静,暴露自己的行踪。 此刻,周侗的心中仍对刚刚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对面是一位精通暗器的高手,其暗器手法神出鬼没,防不胜防。 更让周侗胆战心惊的是,刚才竟然有人从地底下突然钻出,仿佛地狱魔鬼一般,毫无预兆。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周侗,也不禁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时间在这紧张的氛围中缓缓流逝,仿佛过了漫长的一炷香时间。终于,前院传来了动静,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紧接着,整个王府外面似乎陷入了一片大乱,嘈杂的人声、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夜的宁静。 周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发现近处的周围似乎没有一丝动静。 他的目光在不远处停住,正是自己那把金背卧龙刀,在皎洁月光的照耀下,泛着耀眼的银光。 周侗又仔细地看了一会儿,然而,却始终不见自己那支离尘钩的踪影。 周侗心中暗自思索:“这离尘钩乃是乌金色,在这漆黑的夜里,确实难以寻觅啊。” 周侗缓缓地挪动脚步,朝着金背卧龙刀走去。当他刚走出墙的阴影时,忽然听到旁边的树上有了动静,紧接着,几只海星镖如流星般飞速地向他射来。 周侗反应迅速,忙闪身躲避,那动作犹如敏捷的猿猴,轻盈而灵活。同时,周侗左手的两支霹雳针如闪电般向树上飞去,瞬间,树上没了动静。 但当周侗又飞来两针后,一个黑影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地上落去。 然而,让树上人没有想到的是,周侗手中竟然还藏着一支霹雳针。 周侗一见有黑影从树上落下,忙一扬手,那支霹雳针如离弦之箭般飞出,只听对方传来一声惨叫,便摔倒在地。 周侗深知,今日遇到的乃是使暗器的高手,不可掉以轻心。他左手飞出一针后,身体迅速隐在高墙的阴影之处。 然后,周侗忙从腰间又抽出三支霹雳针,熟练地夹在手指之间,时刻准备应对下一次的攻击。 这时,只听得九江王府大厅之处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原来是九江王赵俊得知周侗要来九江王府,便将守卫四门的官兵各调回了一部分。陆续进府的官兵大约有二百多人,那场面颇为壮观。 九江王赵俊当即命令一百左右的官兵守在大厅四周,形成一道坚固的防线;又派一百多官兵去守后宅,并捉拿周侗。 很快,有三十多人各持刀枪,有的手拿火把,气势汹汹地闯进了东书房的院子。他们的火把照亮了黑暗的院子,见院中无人后,然后如同一条火龙般向周侗躲身之处寻来。 周侗一见这些人不过是些守城门的官兵,心中并未在意,但他的目光却密切关注着黑暗之处,时刻警惕着鬼影十三踪和苗疆高手的出现,提防着这些高手们那致命的暗器。 官兵们见到周侗后,立刻呐喊着冲杀了过来。周侗只用右手的离尘钩抵挡着官兵们的攻击,而他的眼睛却始终盯着四下的暗处,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群兵士大多拿着长枪,十几杆长枪如同一朵朵盛开的钢铁之花,刺向周侗。 就在这时,还是刚才的那棵树上,飞出了三支海星镖,如三把利刃般向周侗袭来。 周侗见此情景,忙将手中的几支霹雳针向树的方向发出。 然后自己飞身躲开对方的海星镖,那动作犹如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潇洒而自如。 随后,听到树上跌落下二人,一个倒地而亡,一个负伤而逃。 却说周侗接着右手挥舞着离尘钩,钩影闪烁。左手单拳紧握,脚步轻盈地移动着。周侗如同一头猛虎般向官兵们冲去,只一个冲击,便打倒了六七名官兵。 周侗的身体如同一道闪电般到了金背卧龙刀处,左手一用内功,那刀便如被磁铁吸引般吸到了他的手中。 周侗左手握着卧龙刀,右手持着离尘钩,一跃向前。只见刀光如闪电般耀眼,钩影似雷霆般震撼。 长刀所到之处,鲜血如喷泉般溅起,染红了周围的土地;铁钩挥扫之地,官兵们发出阵阵惨呼悲叫,那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片刻之间,这三十多官兵全都被砍倒在地,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仿佛是一堆被击败的棋子。 周侗将几只火把踢到远处,这过道中已经倒下了三十多具尸体,另一把离尘钩想必是被压在了尸体之下。 这时,只见有毒蛇和毒蝎爬了过来。 周侗此时已经没有时间去找另一把兵器了,他一个飞身,如一只矫健的燕子般跃过了高墙。这边院内,便是九江王的内宅。 这时,正有几个官兵护着一个年轻人往前厅走。周侗隐在暗处,仔细观察着此人。 只见这个年轻人衣着华贵,举手投足间尽显富贵之气,年纪在二十多岁的样子,周侗猜想此人应该是九江王赵俊的儿子。 而正在这时,九江王赵俊带着七八个守卫,迈着沉稳的步伐进了后院。 那个年青人急忙上前,眼中满是焦急和担忧,哭诉道:“父王,做了闲散王爷不好吗?孩儿和母亲每天都为您担心啊。 这提心吊胆的事情,何时才是个头呀?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地过日子,难道不比什么都强吗?” 第221章 群雄入城王府被围 九江王赵俊眉头紧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满脸悲戚与无奈地说道:“儿呀,如今王府被围,再说什么都已为时晚矣。 当务之急,你赶紧去叫你母妃和你三弟、四弟。 团练使肖天远已然投靠了朝廷,咱们即刻从密道出王府,以求脱困。我们去鄱阳湖,那有三万水军。” 那年轻人正是九江王世子赵仰,只听九江王世子赵仰说道:“父王,难道是让咱们全家去做水贼吗?” 话说周侗隐在暗处,听闻九江王赵俊父子此言,心中不禁暗自思忖:“团练使肖天远竟不再听从九江王赵俊的号令了? 如此看来,必定是大哥丐帮帮主‘千里狂风’肖天霸,成功策反了江州团练使肖天远。 毕竟他们是堂兄弟,有着这层关系,策反之事倒也有几分可能。” 原来,这丐帮帮主“千里狂风”肖天霸与江州团练使肖天远乃是堂兄弟,造反是要灭九族的,肖天霸正是肖氏一族的族长。 且说之前周侗在穆家庄时,听闻九江王派来了信使,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坚定。 周侗急忙对着众人说道:“各位,依我之见,对方此番前来,定是邀我过江进入九江王府。 我们不妨将计就计,如此一来,其一可以成功救出二哥毛帮主,其二若能活捉九江王赵俊,这场危机便能迎刃而解,我们也能转危为安。” 老大丐帮帮主“千里狂风”肖天霸正独自在心中暗暗盘算,打算独自一人带着丐帮弟子,去营救毛十三。 听到周侗说要救毛十三,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赶忙说道:“五弟,你可有什么良策来营救二弟?快与我细细说来。” 周侗沉稳地说道:“我打算只身一人前往九江王府,你们随后各施手段,设法进入九江城。 大哥与江州团练使肖天远是堂兄弟,你看看能否说服肖天远助我们一臂之力。即便他不愿相助,让他隔岸观火、按兵不动也好。” 丐帮帮主“千里狂风”肖天霸自信满满地说道:“这没什么问题,我这天远兄弟向来是个重情重义、讲义气的汉子。 倘若实在说不动他,我就先制住他,绝不让他坏了我们的大事。”周侗简短而有力地回了句:“好”。 周侗接着转向王天师、宝智大师,说道:“三哥、四哥,你二人带领那些身怀轻功绝技的江湖朋友,凭借轻功跃过城墙进入江州城。 你们先去夺取江州东城门,据我所知,这江州城并没有重兵把守,不过团练兵和白虎帮的弟子倒是数量不少。 然后一部分人前往江州大牢,去营救二哥和漕帮的几位兄弟,他们深陷囹圄,处境危急。另一部分人去九江王府。” 这时,“铁扇仙”朱远星急忙站出来说道:“白虎帮的弟子就交给我吧,我再好好规劝他们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不定能让他们迷途知返。” 周侗微微点头,回道:“如此甚好。” 周侗又继续说道:“其他不会轻功的好汉,就由卢俊义率领,都换上官兵的兵服,直接前往东门。 倘若对方不开城门,就等三哥、四哥成功夺下城门之后,咱们合兵一处,直接将九江王府团团围住。 若能顺利活捉九江王赵俊,这笼罩在我们头顶的一片乌云,也就自然消散了。”众人听后,齐齐叫好,士气大振。 却说众人眼见周侗和九江王派出的信使渡过浔阳江后,也赶忙各自带上称手的兵器、健壮的马匹等物,陆续朝着浔阳江进发,准备各展其能,完成各自的任务。 丐帮帮主“千里狂风”肖天霸、少林派“双刀菩萨”宝智大师、龙虎山王天师带着会轻功的众好汉,小心翼翼地避开东城门口,仔细寻觅着一个无人看守的城墙之处。 这时,华山派的武林三鸟苏宝凤、肖天凤、郑同凤三人最先抵达江州城墙之下。 但见这城墙高耸入云,足有十几丈之高。虽然一行有十五六人,且都声称会轻功,然而并非人人都有能力飞上这十几丈高的城墙。 只见“踏水雀子”郑同凤来到城墙之下,半蹲下身体,做好助力的准备。 这时,“飞天鹞子”苏宝凤紧跑了几步,步伐轻盈而矫健,然后纵身一跃,稳稳地踏在“窜云燕子”郑同凤的右肩之上。 郑同凤迅速起身,借着这股助力,苏宝凤如同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一跃而起。 他左手向上一伸,准确无误地扒住了城头垛口,紧接着一个翻身,便顺利上了城墙。 “窜云燕子”肖天凤也依样画葫芦,以同样的方式上了城墙。二人从城墙上放下了两根细绳子,以便其他兄弟能够借助绳子登上城墙。 只有龙虎王李天师和王天师凭借深厚的内功和高超的轻功,直接飞身上了城墙。其他众人则或多或少借助细绳的帮助,也都纷纷登上了城墙。 丐帮帮主“千里狂风”肖天霸对着众人说道:“我一人前去寻找肖天远,救毛二弟之事,就全拜托众位了。” 肖天霸说罢,转身如流星般飞下城墙,去寻找江州团练使肖天远,希望能够说服他或者控制他,为营救行动增添一份助力。 话说东城门处,原本有二百多名官兵把守。这时,忽然听闻九江王府有持王命而来的人,下令调走两小队六十多人去保卫九江王府。 守东城门的两个管事的,其中一个是原鄜延路昭武校尉陆臣。 此前拜见周侗之时,周侗曾对他说道:“江州城即将有变,你切不可沦为谋反之将。一会卢俊义前来,你就随卢将军一起平定叛乱。” 周侗刚说完,九江王府的刘师爷就带人赶到了。 这校尉陆臣到任不久,但在江州期间,他听闻了许多关于九江王赵俊和知州孙秋的风言风语,对他们的所作所为也有了一些了解。 今天见平夏右元帅周侗忽然夜入江州城,还与自己耳语了几句,他心下便明白了一些事情。 这时,见九江王府有人传令来,校尉陆臣心中暗自思量:“这九江王赵俊哪有调动我们的权力? 不过,这正好是个支开另一个管事陈校尉的好机会。” 于是,陆臣抢先对身边另一个管事的说道:“陈大人,此处由我来把守就好,你快去保护王爷要紧。” 陈校尉看了眼陆臣,回道:“好,陆大人辛苦了,切不可放人进入江州城。”陆臣赶忙恭敬地回道:“请陈大人放心便是。” 这个陈校尉又对身边的两个小校说道:“你们二人留在此处,协助陆大人守好城门。” 那两名小校拱手拜道:“属下得令。” 第222章 卢俊义带兵入江州 陈校尉带着六十多人走后不久,卢俊义骑着周侗的金毛狮子兽就来到了东城门。 卢俊义高声喊道:“我们是钦差大人、尚书左丞蔡大人的卫兵,有急事要进城,请速速开门。”士兵高喝道:“已过入城时辰,不准进城。” 且说校尉陆臣此时正在江州城头之上,听到下面有人自称是钦差的卫兵,便向城下看去,只见有一百多官兵,为首一人看着十分面熟。他忙问道:“可是玉麒麟卢将军?” 卢俊义一听这话,知道自己已被认出来了,只得回应道:“正是玉麒麟卢将军,有要事要进城,还请通融一下。” 陆臣一听,确认真的是卢俊义,忙大声命令道:“弟兄们,钦差大人的护卫到了,速速开城门。” 可是,身旁的两名小校突然大声喝道:“休要开城门!” 话音刚落,二人迅速抽出腰间锋利的长刀,目光冷峻地对着陆臣说道:“陆大人,陈大人临走之时特意嘱托,无论何人前来,皆不准许开启城门。”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校尉陆臣听闻,亦毫不畏惧地抽出腰刀,声若洪钟般喝道:“城下乃是天子派遣而来的钦差卫队,即便是陈大人在此,也应当放行! 你们二人不听军令,要造反不曾。”陆臣神色凛然,眼神中透露出对天子权威的尊崇以及对职责的坚守。 其中一名小校依旧不为所动,板着脸说道:“日落之后,不准开城门,此乃王法,容不得半点马虎。” 陆臣闻言,顿时怒上心头,大声质问道:“方才开城门让刘师爷出入,难道这就不是触犯王法吗?”他言辞犀利,直指对方所犯之罪。 另一名小校见陆臣如此坚持,顿时恼羞成怒,大喝道:“陆大人,倘若你执意如此,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说罢,挥起长刀便朝着陆臣劈去。陆臣眼疾手快,急忙挥刀抵挡。另一名小校对士兵高喊道:“给我拿下陆臣。” 众兵士不知如何是好之时,龙虎山的李天师和王天师匆忙赶到。他们将陆臣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听在耳中。 只见二人双剑齐出,两口长达四尺的天师剑寒光闪闪,宛如两条灵动的蛟龙,双双刺入两名小校的心口处。小校们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已倒地身亡。 周围的士兵们见状,顿时不知所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王天师见状,急忙对着陆臣说道:“快让他们打开城门。”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陆臣此时并不知晓这二人究竟是谁,但一听对方让他命人打开城门,便知道他们是自己人。 于是,陆臣忙大声喊道:“天子的钦差就在城外,速速打开城门,迎接钦差大人!”他的声音响彻云霄,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这些士兵们一听有人下令,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打开了城门。卢俊义一马当先,如同一道闪电般冲进了江州城,迅速占据了城门。 陆臣见状,忙下城上前,恭敬地拜道:“卢将军,我是鄜延路校尉陆臣,方才周元帅已经命令我等,待将军到来之时便打开城门。” 卢俊义一听是师父周侗的命令,这陆臣又称周侗为周元帅,知道确实是鄜延路旧部,自然毫不怀疑。 卢俊义急忙说道:“快带我们去九江王府和江州大牢,把你的兵也一并带上。” 卢俊义说罢,便和宝空大师、宝智大师带着揭阳岭的众豪杰以及陆臣等人,朝着九江王府疾驰而去。 “铁扇仙”朱远星左看看右瞧瞧,不见白虎帮弟子,自是不必用劝说了。这九江城南他路熟,带着众人奔向了九江王府方向。 与此同时,龙虎山的李天师和王天师则带着华山派的武林三鸟还有十几个高手,朝着江州大牢奔去,他们的目标是救出漕帮帮主毛十三。 再说丐帮帮主“千里狂风”肖天霸,凭借着自己高超的轻功,几个飞跃,寻到了江州团练使肖天远的家中。 肖天霸飞身跃入院内,只见大厅内灯光闪烁。他提刀推门而入,脚步沉稳而有力。 江州团练使肖天远此时正在大厅内来回踱步,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见走进大厅的是肖天霸,肖天远忙上前说道:“大哥,你来的正好,你的结拜二弟,漕帮帮主毛十三被九江山打入江州大牢,这可如何是好啊?”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无奈。 丐帮帮主“千里狂风”肖天霸冲着肖天远说道:“三弟,我亦是为此事而来。另外,还有别的事情与你相商。你可知道九江王要谋反的事情?”他的眼神犀利,仿佛能看穿肖天远。 江州团练使肖天远闻言,不禁叹了口气,说道:“大哥,我知道九江王就要造反。 可是……可是我……这几年,我收了九江王和诸葛驸马很多银两,如今是骑虎难下呀!”他的脸上露出了懊悔和纠结的神情。 丐帮帮主“千里狂风”肖天霸严肃地说道:“这可是灭九族的死罪啊,况且,大宋如今正值武力全盛时期,连西夏都被打得大败,九江王此举无异于以卵击石。”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肖天远的担忧和劝诫。 江州团练使肖天远苦着脸说道:“所以九江王妄图收服周侗和卢俊义,若不能收服,便杀了他们两个。大宋朝廷失去这一帅一将,就不足为惧了。”他深知九江王的野心和计划,却又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丐帮帮主“千里狂风”肖天霸忙说道:“兄弟,就凭九江王这伙人,绝无造反成功的可能。如今我已经和镇国大将军周侗结为了兄弟,你现在放下屠刀,将功折罪,必定能够保全全家性命。”他的语气坚定而诚恳,希望能说服肖天远。 江州团练使肖天远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朝廷只派出个钦差大人蔡卞,不过如今也下落不明,周侗和卢俊义来到江州后,也并未有大的动作。这之后……”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迷茫和不确定。 还没等肖天远说完,丐帮帮主“千里狂风”肖天霸便打断他说道:“兄弟,现在周侗已经进入了江州城,今日就要大闹江州城。 镇国大将军周侗如今已经进了九江王府,你应听说他和卢俊义二人如何破的青溪谷? 昨夜,我亲眼见周大将军是如何打败你二哥的,“大浪横江”何等人物? 在他手中,打不过十个回合。今天倘若能够活捉九江王,这一切便能兵不血刃地解决。 一旦错过了时机,一切就都晚了。兄弟,你听我的,我们先去江州大牢救出毛十三。 然后去协助周侗活捉九江王,将功抵过才是正理。”肖天霸分析地头头是道,让肖天远不得不信服。 江州团练使肖天远听后,又叹了口气,说道:“大哥,不管怎样,我们先救出毛二哥再说吧。”肖天霸说道:“好,我们这就前往江州大牢。” 江州团练使肖天远忙和肖天霸走出大厅,外面有士兵正在待命。肖天远命令道:“传我命令,速去召集人手,前往江州大牢。”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决绝和果断。 第223章 周侗劝降九江王爷 且说那威名赫赫的丐帮帮主“千里狂风”肖天霸,身形矫健如疾风,与本家三弟、江州团练使肖天远并肩而行。他们身后,十几个团练兵步伐整齐,神色肃穆,宛如一道钢铁洪流,浩浩荡荡地朝着江州大牢的方向进发。 而此时,龙虎山的李天师、王天师;少林派的宝空大师、宝智大师;还有武林三鸟,华山派的“飞天鹞子”苏宝凤、“窜云燕子”肖天凤、“踏水雀子”郑同凤,脚步轻盈若雀,踏水无痕。这一众身怀绝技、义薄云天的好汉,如同猛虎下山,已经如狂风骤雨般杀进了江州大牢。 丐帮帮主“千里狂风”肖天霸和江州团练使肖天远带着那十几个团练兵匆匆往大牢里赶去。当他们走到大牢半路时,只见李天师等众人簇拥着漕帮帮主“大浪横江”毛十三等人正从里面出来。毛十三虽身形略显疲惫,但气势不减。 肖天霸一见毛十三被成功救了出来,心中顿时涌起一阵狂喜。仔细端详,见他并无大碍,但能看出身上带着几处伤痕,想必在狱中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的搏斗。 肖天霸急忙上前,关切地问道:“二弟,伤势如何?”毛十三抱拳,忙恭敬地回道:“大哥,无妨。当时我和漕帮几位兄弟,心怀壮志,本想生擒了九江王,以此将功折罪。那九江王府的大厅之内,当时只有九江王赵俊一人。我们以为天赐良机,谁曾想,那阴险狡诈的鬼影十三踪竟暗中发出暗器。我们不幸中了毒,随后九江王赵俊命人将我们绑了起来。不过,九江王还不想杀我,竟给我们解了毒,就是还妄图拉拢我。所以,就先把我和漕帮几位兄弟关押在了这江州大牢。” 丐帮帮主“千里狂风”肖天霸见毛十三并无大伤,心中甚是欣慰,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忙急切地说道:“二弟,我们速速前往九江王府,去活捉九江王。五弟单刀赴会,此刻还在九江王府,不知情况如何,我们必须尽快救援。”毛十三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地回道:“快些去,那鬼影十三踪诡计多端,武功诡异,实是不好对付。” 众人出了江州大牢,却见外面有一百多团练兵如铜墙铁壁般堵在了大牢门口。原来,是江州团练使肖天远派出的手下陆续召集而来。 肖天远一见众兵士,昂首挺胸,高声喊道:“弟兄们,九江王赵俊妄图谋反,这是大逆不道之举。我们身为朝廷的兵将,当以忠君报国为己任,此刻正是我们活捉九江王、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弟兄们,立功的时刻到了。”众兵士齐声回应,声震云霄:“听大人将令!” 且说众人带着团练兵,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迅速赶到了九江王府。此时,卢俊义已经带着一百多人将九江王府围得水泄不通。他见丐帮帮主“千里狂风”肖天霸带着众人赶到,急忙上前,抱拳说道:“九江王府我已经命人给围了,只是那府门紧闭,好似铜墙铁壁,我们一时难以攻进去。” 丐帮帮主肖天霸神色镇定,目光坚定,说道:“俊义,你只管带兵将王府团团围住,绝不能让九江王逃脱。我们这便杀进去。” 肖天霸言罢,转头看了看毛十三、李天师、王天师、武林三鸟等众人,众人纷纷点头回应,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 丐帮帮主肖天霸首当其冲,如同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头一个跃进了九江王府。王府内的兵士见状,纷纷挥舞着刀枪,如恶狼般向他攻来。 肖天霸双掌运足内力,掌风呼啸而过,宛如狂风席卷,瞬间便将七八个兵士打倒在地。这时,众人纷纷跟着跃进了王府,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动地。 九江王赵俊一听有人攻进了王府,顿时惊慌失措,匆忙出了大厅,往后院逃去。在后院,他正迎面遇到世子赵仰。赵仰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忧虑和无奈。 此时,周侗为了躲避外面的毒蛇、毒蝎,纵身跳进了后院。正好听到赵仰恳切地说道:“父王,做个闲散王爷,远离这世间的纷争,每日逍遥自在,享天伦之乐,难道不好吗?孩儿和母亲每天都为您担惊受怕,这争名逐利的事情,何时才是个头呢?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地过日子,那才是真正的幸福呀。” 周侗心中暗自感叹:“这真是一位深明大义的世子啊!九江王这一谋反之举,不知会牵连多少无辜百姓,这江州又将陷入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 这时,九江王说要从密道出城,周侗心中暗忖:“这说什么也不能让你逃脱。” 周侗当即将金背卧龙刀入了鞘,将离尘钩交到左手,右手从腰间大带上迅速抽出霹雳针。暗运五雷霹雳法,将霹雳针如流星般射向九江王身旁的护卫。周侗身在暗处,这霹雳针又用内力五雷霹雳法发出,速度极快,如闪电般划过夜空。连发三次后,院内的护卫全都命丧当场。 九江王赵俊和世子赵仰大惊失色,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这时,周侗从暗处缓缓走了出来,语重心长地说道:“王爷,方才世子说得极是,做个闲散王爷,安享太平,岂不比这谋反之事强上百倍?” 九江王赵俊一看是周侗,不禁叹了口气,说道:“镇国大将军果然名不虚传,竟敢单刀赴会,如今更是率领众人围了我的九江王府。只可惜我江州的兵马远在庐山和鄱阳湖,如今我落到你手中,只求能留我一条性命。” 周侗神情严肃,说道:“王爷,你现在投降,进京去请罪。一来可免你一死,保全家得存;二来可让江州百姓免遭兵火涂炭之苦。” 九江王赵俊倔强地说道:“让我向那小皇帝屈服,我才不干,我宁死不屈。”这时,世子赵仰哭着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哭诉道:“父王,当今皇上,文治武功皆非常人可比。他曾打得西夏大败,让其乞表来降,如此功绩,无人能及。父王,我们降了吧。” 这时,丐帮帮主肖天霸、漕帮帮主毛十三、龙虎山王天师、少林派宝空大师和宝智大师如猛虎般杀进了后院。他们一见周侗安然无恙,都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周侗对着九江王赵俊说道:“王爷,您看,如今王府已破,您已无别的出路了。” 九江王赵俊无奈地说道:“大将军,这罪在我一人,我给皇上上一道罪己的奏折。烦请大将军转禀,但求能保全我家小。” 周侗郑重地回道:“王爷,周某必竭尽全力!” 第224章 连夜夺回团练兵权 话说镇国大将军周侗劝说九江王赵俊向朝廷投诚,九江王赵俊原本心怀异志,筹备多年,怎奈如今形势急转直下,已然被逼至绝境。 九江王赵俊环顾四周,想到自己的一家老小皆在这生死的旋涡之中,若不投降,恐遭灭顶之灾。为了保全家眷的性命,守护那一丝家族的血脉。 九江王赵俊虽满心不甘,却也只能无奈地答应投降,昔日的野心与抱负,在这一刻如梦幻泡影般消散。 与此同时,卢俊义率领着众好汉,气势汹汹地杀向江州知州府。江州知州孙秋早就听到城中有动静,心中惶恐不安,急忙派遣手下人四处打听消息。不久,手下人匆忙来报,说有人劫了大牢,而九江王府也已经被重兵围困。 江州知州孙秋一听,只觉大祸临头,哪里还敢有片刻停留。他匆忙收拾行囊,带着一家老小,慌不择路地逃出了江州城,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朝着鄱阳湖的方向奔去,妄图在那一片浩渺的湖水之中寻得一丝生机。 江州团练使肖天远、丐帮帮主“千里狂风”肖天霸、漕帮帮主“大浪横江”毛十三等人得知情况后,也不敢有丝毫懈怠。怕江州知州逃去庐山叛军大营,立刻带着三十几名团练兵,连夜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庐山脚下的九江王叛军大营。 这江州团练兵,按照原本的编制,应当只有五千人。然而,九江王为了扩充自己的势力,广招兵马,使得团练兵的数量激增到了三万多人。如此庞大的兵力,犹如一把双刃剑,在九江王的野心驱使下,随时可能引发一场血雨腥风。 江州团练使肖天远等人进入大营后,立即命人召集众将。传令兵出去之后,肖天远和大哥肖天霸等人说道:“这大营之中,大多是我自己的心腹之人。然而,其中有五人是九江王赵俊和驸马诸葛锦绣特意安排进来的,他们就如同隐藏在暗处的钉子,随时可能给我们带来麻烦。” 丐帮帮主肖天霸皱着眉头,神情严肃地说道:“三弟呀,如今形势紧迫,为了能顺利将这三万多团练兵带回江州城,确保大将军安排我们的计划万无一失,这五个人是万万留不得了。”肖天远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是也应允了下来。 半炷香的时间转瞬即逝,众将官纷纷来到了大帐之内。肖天远站起身来,目光扫视着众人,大声说道:“众将军,如今正是国家危难之际,需要我们挺身而出的时候到了。我们要连夜拨营,回兵江州城。” 这时,一名将官大步出列,抱拳说道:“大人,末将陈伟有话要讲。王爷曾有明确命令,动用大军必须要看九江王的手令。没有见到手令,末将实在不敢擅自行动。” 江州团练使肖天远一开始还想着尽量避免流血冲突,不想杀人。然而,一听手下将官这么说,他心中顿时明白了,这陈伟分明就是九江王安插进来的钉子,企图阻碍他们的行动。 肖天远想到此处,脸色一沉,大声说道:“难道本团练使调遣团练兵,还非得用九江王的手令不可吗?还有谁有异议,不妨现在就说出来!” 肖天远的话音刚落,又闪出八名将官,为首的那名将领上前一步,说道:“大人,没有王爷手令,我部人马万万不能调动。这是王爷的命令,我们不敢违抗。”旁边还有人附和道:“是呀,大人,还请您三思,还是请来王爷手令再说。” 江州团练使肖天远一看,心中不禁一阵失望。他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三人是自己原本认为可以信赖的亲信,如今却已经被九江王的人收买,也成了九江王的亲信。 陈伟见肖天远不肯妥协,又大声说道:“大人,如果没有王爷手令,我们也只能告辞了。”说罢,他转身便朝着大帐外走去,大有一副决绝之意。 这时,丐帮帮主肖天霸和漕帮帮主毛十三二人一直在大帐外,将里面的对话听得真真切切。他们对视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怒,转身大步走进了大帐。 刚一进去,迎面就碰见了这八人。陈伟不认识丐帮帮主肖天霸,他瞪大了眼睛,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擅自闯入军中大帐,难道不怕军法处置吗?” 丐帮帮主肖天霸和漕帮帮主毛十三没有理会陈伟的喝问,他们眼神坚定,各自施展绝技。肖天霸飞起十三节链子鞭,那链子鞭如同一杆银枪,带着凌厉的气势,瞬间刺穿了两人的胸膛。 漕帮帮主毛十三则挥舞着双掌,虎虎生风,与肖天霸配合默契。几个回合下来,两位帮主便以雷霆之势解决了这八名将官,整个大帐内一时间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江州团练使肖天远见状,大声说道:“弟兄们,现在九江王赵俊已经被活捉,他妄图谋反的阴谋已经彻底破灭。我现在带你们回家,保卫江州城,免各位被诛杀九族,各位可有异议?” 众将士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慑,齐声回道:“末将听大人将令!”肖天远深知夜长梦多,怕迟则生变,当即便命令道:“只带上必要的粮草,即刻回兵江州城!” 再说九江王府内,由于九江王后院内有一条秘密通道,所以周侗命人将九江王一家囚禁在了东院书房。 此时,九江王的正妃、侧妃等一干人等,足有三十几人,再加上他的七子八女,共十五人,全都挤在了东院书房和几间厢房内,显得十分拥挤和狼狈。 九江王赵俊将周侗请入书房,拱手行礼,神情恳切地说道:“大将军,我如今已决定投降,或者说我本就没有真正造反。大将军可否将盟单归还于我?您不忍见生灵涂炭,心怀慈悲,但是有此盟单在,就难免会引发更多的诛杀和纷争。” 周侗紧皱眉头,心中思绪万千。他心想:“这两本盟单,若是上交给天子,天子会念及他们的亲情和功劳而饶过他们吗?可是,如果把盟单还给九江王,会不会留下后患,导致局势再度失控呢?” 九江王赵俊见周侗沉默不语,忙又说道:“这一本盟单中,有很多皇亲国戚的名字。如果小皇帝……不……如果陛下将他们全数诛杀,将来在史书上,会如何评价当今皇帝呢?恐怕当今陛下都不想见到这份盟单,以免落得个诛杀皇亲的恶名。” 第225章 金丝甲护周侗周全 九江王赵俊见周侗依旧没有回应,不禁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另一份盟单上记载的是些江湖好汉、草莽英雄。就留给大将军去一一剿灭吧,如此也能让我大宋江山、赵氏基业四海平安,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周侗听闻此言,心中有所动摇。从怀中掏出两份造反的盟单,将江湖人士签名的那份留了下来,另一份则递给了九江王赵俊。 九江王赵俊接过盟单,看了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落寞,自言自语地说道:“到头来,一切都是镜中月、水中花,终究是一场空啊。” 九江王赵俊当着周侗的面,将皇亲国戚、各地官员的那份盟单点燃。看着那燃烧的火焰,他不禁感叹道:“先帝神宗,乃是我的哥哥。 他一心想要启用王安石变法图强,以图改变我大宋积贫积弱的局面。当时确实有许多地方呈现出了强盛的迹象,可惜啊,最后连王安石都不再坚持变法,而是选择了辞官隐居。 变法之事只能由先帝神宗亲自指挥,他日夜操劳,殚精竭虑,最终活活被累死了。” 九江王赵俊踱步走到书案后面,缓缓坐了下去,接着说道:“当时高太后为了效仿当年曹太后、刘太后垂帘听政,所以才让当时年仅十岁的延安郡王继承大统。 是我……是我安排人手在延安府到东京汴梁的路上截杀。想不到,呼延老将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大队人马中并没有延安郡王,而是你另带一队,把当今天子护送到了东京汴梁城。 唉,又是你,献上平夏十策,历经三次大战,最终打残西夏,如此卓越的功绩,古往今来也是少见。 诸葛驸马暗中鼓动“童颜”方天朔起兵造反,其真实意图不过是为了吸引小皇帝的注意力。如此一来,本王便得以在江州起兵,打着进京勤王的旗号,直捣东京汴梁城。 这原本是一场精心谋划、天衣无缝的布局,若能顺利实施,或许史书将会改写。然而,就在这关键的节点上,周大将军你一人如神兵天降,竟然出现在圣火峰,斩杀了方天朔。 这一结果,瞬间让本王的宏伟计划化为泡影,大好的机会就这样白白错失,本王心中的遗憾与懊恼可想而知。 今日又是周大将军来到王府,本王原本以为大将军不敢前来赴约,毕竟这江州城在我掌控之下。然而,周大将军却单刀赴会,其胆识和气魄令人惊叹。 你的到来,正应了那句“擒贼先擒王”,仿佛是命运的安排,注定当今天子得你护佑,怎么较量都会有一个结果。” 九江王赵俊言罢,叹了口气,心中明白,自己在这场博弈中已然落败。他拱了拱手,带着一丝无奈与敬佩说道:“大将军,本王认输了。不过,本王只认输在大将军手中。如今,本王这就起草罪己的奏折,以谢天下。” 周侗同样拱手回礼,说道:“王爷,那末将告退了。”说罢,周侗走出书房。急忙向后院走去,此行重要目的,便是亲自寻找离尘钩。 周侗在王府中寻了几遍,每一个角落都不曾放过,然而却始终不见另外一只离尘钩的踪影。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悦之情,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 且说武林三鸟——华山派的“飞天鹞子”苏宝凤、“窜云燕子”肖天凤、“踏水雀子”郑同凤,三人带着手下的人仔细地清理着王府上下。 此时,丐帮弟子陆续赶到,足足有二百多名。肖天凤指挥众人将王府中的死尸全都运往城外安葬,整个过程井然有序。 周侗见众人忙碌完毕,便命大家轮番休息。毕竟,明天会是什么情况,谁也无法预知。 虽然丢了只离尘钩让周侗心中不悦,但还是强忍着心中的烦闷,在大厅内盘腿而坐,开始调息养神。 回想起之前与“鬼影十三踪”互发暗器之时,从地下突然窜出四名倭人,后心处被射中三只毒针。 幸亏周侗身穿“赤虎”王老太太所赠的金丝软甲,这才逃过一劫。 原来,“赤虎”王老太太送走宗泽和朱艳华后,返回了穆家庄。她带着“紫衫仙子”朱艳樱,拿着从“鼓上蚤”时迁那里得来的几件宝物,前来拜见周侗和蔡瑛儿。他们所住的客房并不大,一张陈旧的桌子,两把简陋的椅子,再加上一张宽大的床,房子还是草房。 虽然环境简陋,但却有一种别样的温馨。周侗和“赤虎”王老太太分宾主坐在椅子上,蔡瑛儿和朱艳樱则坐在床上。 “赤虎”王老太太性格直爽,她直接了当地说道:“此次白虎帮内讧,多亏了大将军和夫人施以援手,老身实在是无以回报。在“鼓上蚤”时迁那里买下了几件宝贝,今日特意带来送于大将军和夫人,还望你们能够笑纳。” 周侗忙说道:“王帮主……啊……前辈,您言重了。路见不平尚要拔刀相助,何况前辈对我周侗有大恩。我们夫妻二人出手相护,那是理所应当。这些宝物,万万不能留。” “赤虎”王老太太笑着一边打开包裹,一边说道:“我听闻那“鬼影十三踪”的暗器十分怪异,无数好汉都折在他们手中。而这件金丝软甲,可抵挡暗器。大将军穿上这身软甲,还怕“鬼影十三踪”不成?” 周侗刚要开口回绝,蔡瑛儿忙起身接口说道:“王老太太,这件金丝软甲,侗哥刚好有用。这样吧,就当是我们买下了。”“赤虎”王老太太笑道:“我们都是豪爽之人,何必办这婆婆妈妈的事。” 蔡瑛儿见王老太太如此说,便笑着回道:“那这件金丝软甲,我们就收下了。其他的宝物,万万不能留。”几人又寒暄了几句,王老太太和朱艳樱便回了自己的住处。 周侗将金丝软甲贴身穿好,也正是这件金丝软甲,在九江王府的这场暗器大战中,护得周身无损。 第226章 江州城池四面被围 在后半夜的时光里,江州城仿佛被一层静谧的纱幕所笼罩,呈现出一种别样的宁静。轻柔的江风,不时地穿过城市的街巷,悄无声息地带来丝丝凉意。 不经意间,一声嘹亮的鸡鸣划破了夜空的寂静,紧接着,天际渐渐泛白,整个江州城豁然开朗。 九江王府之中,三百多名人陆续从睡梦中苏醒过来。周侗自从见江州知府孙秋一家逃出江州城后,便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以防不测之事发生。 心中暗自盘算着,一方面,王府手中掌握着九江王赵俊全家作为人质,对方投鼠忌器,必然不会倾尽全力进攻王府;另一方面,周侗是艺高人胆大,有着自己独特的思考。 倘若有大队人马进城,江州城内道路纵横交错,兵力自然会分散开来。到那时,王府中的几位高手只需寻找到对方主将的位置,先将其斩杀,敌军必然会自乱阵脚。 正当周侗沉浸在思索之中时,突然,从东院书房处传来一阵急切的呼喊声:“不好了,九江王赵俊自缢身亡了!”这声音如同一道晴天霹雳,让周侗大吃一惊。 周侗立刻快步向东院奔去,只见一群人围在书房周围,里面传来阵阵悲痛的哭声。 周侗奋力分开众人,冲进了书房。此时,“飞天鹞子”苏宝凤等人已经将九江王赵俊从绳索上解了下来,平放在书房的床上。 九江王世子赵仰满脸悲痛,哭着走上前说道:“大将军,父王昨晚就留下了遗言,然后……然后……说要写奏折。我……我……并没有在意,这是父王用自己的鲜血写成的罪己奏折。” 周侗接过奏折,环顾四周,只见这一大家子人哭声一片,哀鸿遍野,心中也不禁涌起无限的悲凉之情。好言安慰了几句世子,命他照顾好家小。 少林派的宝空大师双手合十,高颂一声:“阿弥陀佛,如今九江王已然薨逝。倘若不将其入棺,只怕天气炎热,尸身易腐;若即刻入棺,又怕消息走漏,引发不必要的麻烦。不知大将军有何打算?” 周侗神色凝重地说道:“九江王乃是皇亲贵戚,是当朝天子的皇叔,身份尊贵无比,万万不可怠慢。必须挑选一口上等的棺材,将其入殓。” “小遮拦”穆春连忙上前说道:“大将军,此事就交给我去办吧。”周侗微微点头,表示应允。 “催命判官”李立则命人准备早膳,众人轮流用过饭后,穆春已经将棺材买回。少林众僧和华山道士们齐心协力,将九江王入殓。王府中的老少们纷纷换上了粗布麻衣,原本的书房瞬间变成了庄严肃穆的灵堂。 周侗坐在大厅之内,仔细阅读了一遍九江王赵俊的血书奏折,心中不免感慨万千。借这空闲机也写了一份奏折,在奏折中特意说明,此次事件并未造成太多的人员伤亡和太大的危害。 九江王主动交出了盟单,为朝廷消除了一大隐患。周侗在奏折中还表示,下一步自己想留在江州,继续剿山灭寨,肃清地方匪患,以保一方平安。 奏折刚刚写完,便听得北门处有丐帮弟子前来寻找周侗,有要事相禀,周侗连忙命人将报信人带了进来。 丐帮弟子进入大厅后,周侗急忙问道:“我就是周侗,你有何事要禀告?” 那丐帮弟子连忙拱手说道:“禀告镇国大将军,北门外有官兵列队,而且人马越来越多,看样子应该是有大军在陆续渡江。守城门的官兵现在已经把城门都关上了,特来向您禀告。” 周侗一听,顿时眉头紧皱,说道:“胡闹!怎么能随意关闭城门呢?快,快去打开城门。俊义,你骑上我的马,去打开北门。 目前还不清楚对方是敌军还是朝廷的兵马。你就单枪匹马立在城门口,如果对方是敌军,不要与他们发生冲突,直接退回王府即可。” 卢俊义高声回应道:“末将得令!”说罢,转身单枪匹马向北门疾驰而去。 谁也没有想到,卢俊义前脚刚出了府门,东门的守城兵便前来报告,称东门外也有骑兵列阵。周侗依然果断地下达命令,让城门大开,如果对方想要进城,就予以放行。 紧接着,守南门和守西门的丐帮弟子也纷纷前来报告,称南门外和西门外都有骑兵在城外列阵,不少于五千人马。周侗同样下令城门大开,并叮嘱如果对方进城,要速速前来报告。 大厅内的众人面面相觑,此时的江州城已经四面被围,而四门却大开着,这情形就如同当年诸葛亮摆下的空城计一般,让人不禁为之一惊。 众人见四门被围,心中多少有些心慌意乱,但周侗却面不改色,面带微笑,悠然地品着茶水,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时,丐帮帮主“千里狂风”肖天霸和漕帮帮主“大浪横江”毛十三走进了大厅。周侗连忙起身,热情地说道:“二位兄长,你们回来了,事情办得如何?” 肖天霸说道:“五弟,一切还算顺利,我们把三万多团练兵全带回来了。只是远远望去,江州城东西两面全是官兵。” 这时,一位好汉接过话茬说道:“何止是东西两面,现在是四面全是官兵。不过也好,现在知道南门是自己人了。” 就在这时,一个丐帮弟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说道:“禀告大将军,卢将军和对方一员使大刀的将军打起来了。” 周侗一听,心中暗自思忖:“我明明告诉俊义,如对方想进城,不可与人厮杀,只管退回王府即可。难道是有什么变故……” 这时东门和西门的丐帮弟子纷纷来报,城外的骑兵没有向前一步,只是列好了阵势。周侗命令道:“再探再报。” 守北门的丐帮弟子再次来报,说道:“大将军,卢将军已经和对面使刀的将军打了三十多个回合,还是不分胜负。” 第227章 卢俊义战关胜诸将 且说周侗听闻卢俊义和对手已然激战三十多个回合,依旧不分胜负。心中暗自思量,看来卢俊义这次是真正碰到强劲对手了。 周侗念及此,不敢有丝毫懈怠,赶忙命人迅速准备马匹,打算前往北城门一探究竟。 众人听闻此事,心中满是担忧与不安,纷纷各自做好准备,打算一同前往。 周侗见状,心中微微一动,心想也罢,倘若仅仅北城外有叛军,那么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趁机入城。 周侗目光缓缓扫过众位豪杰,神情严肃地说道:“如今四面皆有军队驻扎。南面虽为江州团练兵,但人员良莠不齐。 正规的团练兵,大约也就六千人左右。而后招募的那些人,其中极有可能混入了毛贼。正因如此,我才没有安排团练兵入城。” 周侗略微停顿了一下,整理了思绪,接着说道:“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东西两门应当是朝廷的兵马。 倘若北门的是叛军,就即刻命人先将城门关上。叛军没有攻城的器械,一时半会儿也难以进城。 到那时,再让团练兵入城守城,如此一来,城防可保无虞。” 丐帮帮主“千里狂风”肖天霸听闻周侗的安排,不禁面露钦佩之色,高声赞道:“五弟当真善于运用兵法,这出城一战,我必定要去。”众人听了,也纷纷响应,都表示愿意一同前往。 周侗连忙摆手制止,急切地说道:“大家不能都去。由穆春带领穆家庄庄丁守护王府。 其余人等上北门城墙,只需我一人出城即可。我出城之后,必须立刻关闭城门。”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阵阵马蹄声。周侗心中明白,马匹已经牵到了大厅外。 周侗高声说道“走”,身形如箭一般飞身奔向大厅外。众豪杰见状,也紧紧跟上,脚步整齐而坚定。 周侗快马加鞭出了北门之后,猛地勒住战马缰绳。 凝神向对面望去,但见对面清一色的骑兵,军旗在风中猎猎飘扬。战马嘶鸣声此起彼伏。 再看那杀场之上,已然不是一人在与卢俊义厮杀,而是三员武将将卢俊义团团围住。 只见对面一员大将手持一口大刀,刀身闪烁着寒光;一个使一杆大斧子,斧刃锋利无比,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千钧之力;另一员大将持丈八舌矛长枪,枪尖如寒星般闪耀。 三人一枪一刀一斧,将卢俊义围在中间,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但见卢俊义,不愧是军中的第一猛将,是河北三绝中的枪棒第一高手,素有“玉麒麟”之美誉。 手持铁枪,在三将的围攻下毫无惧色。四匹马如同走马灯一般,在疆场上往来奔驰,马蹄扬起阵阵尘土。 卢俊义的身影在尘土中若隐若现,却始终稳如泰山,手中的铁枪舞得密不透风,让人找不到一丝破绽。 周侗定睛一看,认出使青龙偃月刀的正是“大刀”关胜,他刀法娴熟,刚猛有力; 使金蘸斧的是“急先锋”索超,他勇猛无比,进攻如狂风骤雨; 使丈八蛇矛枪的是“八臂哪吒”王焕,他枪法灵动,变幻莫测。 周侗正看得入神,突然听见后面传来关城门的声音。他心中一惊,忙回头想要制止。 但早已安排好只有自己出城一战,然而当他回头看时,却发现大哥丐帮帮主“千里狂风”肖天霸、二哥漕帮帮主“大浪横江”毛十三、三哥“双刀菩萨”宝智大师、四哥龙虎山“赤阳子”王天师四位老哥哥正立于身后,他们各自手持兵刃,神情坚毅,显然是做好了一战的准备。 周侗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动情地说道:“四位哥哥……”丐帮帮主“千里狂风”肖天霸赶忙打断他的话,豪爽地说道:“五弟,这打仗的事,我们怎么能袖手旁观。” 这时,漕帮帮主“大浪横江”毛十三突然喊道:“五弟,对面有武将冲过来了。”说罢,他手一抖,十三节链子鞭如灵蛇一般在地下一盘,随时准备出击。 周侗忙大声说道:“是自己人,不要动手。”待他再调转马头之时,只见原来的战场上已经停止了厮杀,六员大将正策马飞奔而来。 眨眼间,六将便到了跟前。 除了卢俊义依旧骑在马上,另外五将纷纷下马,整齐划一地单膝跪地,齐声说道:“参拜大将军!” 周侗赶忙下马,双手扶起五将,说道:“诸位免礼,快快请起。” 五将起身之后,周侗一看,正是“大刀”关胜、“急先锋”索超、“八臂哪吒”王焕、丑郡马宣赞、井木犴郝思文。 周侗心中满是疑惑,接着问道:“几位因何带兵到江州城?” 关胜恭敬地抱拳说道:“禀大将军,是陛下下的旨意,让我们各路只带骑兵到江州而来,并且全部听从钦差大臣调遣。各路人马抵达江北之后,今早才渡过江。 钦差大人说了,只准列阵,不准进城。但是我一见城门处是卢将军在,一时技痒,就战了起来。 一个人打不过,就来个三英战吕布。见大将军出城,就停了手,前来拜见。想必过不了多久,钦差大人就会到了。” 交谈之间,但见前方尘土飞扬,列队骑兵正迅速地向两边散开,仿佛是一道屏障被缓缓拉开。 紧接着,钦差的仪仗队浩浩荡荡地映入众人的眼帘。 那仪仗,旌旗招展,彩饰夺目,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庄重。 仪仗队伍的中间,稳稳地行驶着几辆华丽的马车,车身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关胜急忙转头看过,对身旁的将领说道:“大将军,眼下这钦差已至,我等理应前去向钦差大人详细禀告一番,待此事处理妥当,稍后咱们再继续畅叙。” 言罢,关胜等五将迅速翻身上马,他们身姿矫健,动作娴熟,马蹄声嗒嗒作响,朝着钦差大人所在之处疾驰而去。 仅仅过了片刻后,只见其中一辆马车的车门缓缓打开,从里面下来一人。 此人衣着华贵,气质不凡,在众多护卫的簇拥下,迈着沉稳而庄重的步伐,径直朝着江州城的方向走来。 第228章 周侗被封定南元帅 周侗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急忙迎了上去。待走近一看,果然不出所料,这位钦差大臣正是陈宗善。 陈宗善在朝廷中素以刚正不阿、睿智干练着称,此次前来江州,肩负着重大的使命。 钦差大臣陈宗善一见到周侗,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大将军,九江王赵俊如今状况如何?那叛军队伍究竟有多少人马? 这其中的详细情况,还望你能如实相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和忧虑,显然对江州的局势十分关注。 周侗急忙抱拳,毕恭毕敬地说道:“禀告陈大人,九江王赵俊昨晚已自缢身亡。想来他或是自知犯下大错,无颜面对朝廷和百姓,才做出如此极端之举。而江州知州孙秋,连夜逃出了城,至今下落不明。” 钦差大臣陈宗善听闻后,忙惊问道:“九江王赵俊自缢了?” 周侗随即从怀中掏出三个纸折,说道:“九江王赵俊认罪的奏折在此,还附上了造反的盟单。另外还有一份是我的奏折,主要说明九江王赵俊虽有造反之举,但并未造成严重后果,江州目前安然无恙。” 钦差大臣陈宗善忙屏退左右,目光专注地看着周侗,说道:“大将军,前段日子,我们在黄河渡口相遇之时,本官与大将军曾交谈过几句。 九江王赵俊要造反之事,陛下其实早就知晓。只是陛下顾虑杀了亲叔叔,后世史官定会有诸多评说,这实在难以应对呀。 大将军此番之举,给陛下解决了一大难题。想当年太宗皇帝再圣明,不也被后世诟病,这正是陛下最为担忧的。另外,本官这里还有一道密旨。” 陈宗善回头一挥手,一个持旨官走上前来,双手恭敬地将一份纸折呈给陈宗善。陈宗善接过纸折,对周侗说道:“这是皇上的密旨,大将军自行看吧。” 周侗忙双手接过圣旨,仔细阅读后,长舒了一口气。原来圣旨的旨意是任命周侗为定南大元帅,陈宗善为监军,统领新调集的多路骑兵和江南路水军,负责剿灭九江王赵俊等叛逆。 圣旨中还特别强调,要尽量减少伤亡,多考虑皇家颜面等事宜。 却说周侗看了圣旨后,心中已然有了周密的打算。忙对陈宗善说道:“在庐山还有江州的官兵,如今可能由江州知府孙秋指挥。我这就率领骑兵去剿灭江州知州的兵马,大人可放心进城。” 陈宗善说道:“本官来之前,因不知何时能找到大将军,所以众将还不知大将军已被封为定南大元帅,本官这就向众将说明此事。” 钦差大臣陈宗善言罢,转身对着三位大将“大刀”关胜、“急先锋”索超、“八臂哪吒”王焕,以及两位副将丑郡马宣赞、井木犴郝思文。 大声说道:“诸位将士,皇上有旨,封镇国大将军周侗为定南大元帅,本官为监军,节制各路人马。 传旨官速去将此任命传达给东、西二城的将士,告知这十路人马的主副将。”传旨官领命分别去传旨。 “大刀”关胜等诸将忙拜倒在地,说道:“末将拜见定南大元帅。”周侗忙说道:“众将士,兵贵神速,我们即刻准备出发。王焕听令。” 王焕忙高声应道:“末将在!” 周侗命令道:“你率领本部人马,保护陈大人进城,务必保护好钦差大人的安全。” 王焕坚定地回道:“末将谨遵大元帅将令,必当全力护钦差大人安全!” 周侗又命令道:“关胜、索超听令。” 关胜、索超忙拜道:“末将在。” 周侗命令道:“你二人整顿好人马,准备随我一同出发。” 关胜、索超二将忙拜道:“末将得令!” 周侗目光扫过大哥丐帮帮主“千里狂风”肖天霸、二哥漕帮帮主“大浪横江”毛十三、三哥“双刀菩萨”宝智大师、四哥龙虎山“赤阳子”王天师, 说道:“三哥、四哥皆是武艺高强、行事稳重之人,还请二位在江州城内悉心保护钦差大人,确保大人的安危万无一失。 大哥、二哥则需迅速寻找那些熟悉庐山到鄱阳湖道路的人,此道路情况复杂,熟悉之人能为我们后续的行动事半功倍。” 四人听闻,不敢有丝毫懈怠,赶忙齐声回应道:“好,我们即刻照办。” 此时,卢俊义下了马,双手恭敬地将宝马“金毛狮子兽”递给师父周侗。 周侗接过缰绳,目光看向卢俊义,语重心长地说道:“俊义,此次就由你负责率领东西两城城外的兵马,火速直奔庐山到鄱阳湖方向的道路。 倘若庐山大营的兵马朝着鄱阳湖而去,你便在半路设下埋伏,予以截杀; 若未能成功截住,也绝不能让他们轻易逃脱,要在后面紧追不舍,将其彻底歼灭。” 卢俊义单膝跪地,抱拳应道:“是,末将谨遵帅令,定不辱使命。” 周侗翻身上马,就在这时,丐帮帮主肖天霸带着几名弟子匆匆赶到周侗身旁,微微躬身,说道:“五弟……不……大元帅,这几位弟子熟悉庐山到鄱阳湖的道路,他们能当向导。” 周侗微微点头,问道:“好,不知这其中可有人会骑马?”话音刚落,便有两名丐帮弟子精神抖擞地回应道:“我会”;“我也会”。 周侗当机立断,吩咐道:“我们兵分两路,一人带领一部分人马前往庐山江州知州的官兵大营,另一人则带领另一队人马到庐山到鄱阳湖的半路上进行阻截,务必不能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且说周侗安排妥当之后,当即便率领关胜、索超两部人马穿过江州城,如疾风骤雨般直奔庐山江州官兵大营。 江州团练使肖天远见周侗带领官兵要攻打江州大营,深知局势紧迫,忙带着心腹骑兵紧紧跟随。此时,天色渐亮,已近午时,他们终于抵达了庐山江州大营。 三千骑兵浩浩荡荡地抵达江州大营,只见营门紧闭,如同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 江州团练使肖天远见状,赶忙上前对周侗说道:“大将军……不……大元帅,我想先上前去诈一诈他们,看看情况如何?” 周侗微微点头,应允了肖天远的请求,同时叮嘱道:“多加小心,切不可莽撞行事。若成?记你大功一件。” 第229章 奇袭敌营遣散判军 话说江州团练使肖天远骑着马缓缓向营门口而去,隐隐约约听到营门口内有人在说:“原来是肖大人,快去再向周将军禀报,是自己的兵马。” 肖天远心中顿时有了主意,高声喝道:“九江王爷到了,你们还不速速开门迎接,若是有所怠慢,小心脑袋不保。” 话说这江州知州孙秋颇为狡猾,并没有按照常理逃去江州大营,而是直接奔向了鄱阳湖。而江州大营内的人对此一无所知,依旧沉浸在往日的平静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到江州城内已经发生了诸多变故。 众守营门的兵士一听,顿时慌了神,赶忙打开营门。周侗一见时机已到,大手一挥,指挥兵马如潮水般直接闯入。肖天远在前面带路,众人一路势如破竹,直接来到了中军大营。 且说大营内主将周远听到守营门的兵士来报,说远处来了大批骑兵朝着大营而来,心中一惊,赶忙击鼓聚将。 众将刚刚聚集到中军大帐之中,大帐就被关胜带兵围了个水泄不通。关胜等人一边围着大帐,一边大声呼喊:“九江王爷到了、九江王爷到了……” 周远带着十几名将军匆忙冲出大帐,看到眼前的阵势,心中一紧,忙喊道:“王爷在哪?王爷在哪?” 在这风云变幻的江州大营中,局势犹如汹涌波涛,暗藏着重重危机。不可有半点小心,只见周侗双目圆睁,一声大喝。声若洪钟,在这喧嚣的营地里激荡回响:“王爷在此!”话语未落。 周侗双腿用力一蹬马背,身形犹如猛虎下山般矫健迅猛,从马上纵身一跃,瞬间便来到了周远的身旁。但见周侗身姿灵动如燕,步伐轻盈且巧妙,几个闪身腾挪之间,就迅速逼近那些叛将。 紧接着,周侗双手如闪电般探出,精准地点向叛将们的穴位,不过转瞬之间,十几名叛将便被他制住,动弹不得。 关胜见此情形,反应迅速,立刻命手下士卒将这些叛将捆绑起来,把周围叛军全杀了,以防他们再生事端。 周侗深知局势刻不容缓,迅速做出部署,命令三千人马迅速控制住中军大营,确保这个核心区域的安全。 同时,周侗又传令各营,要求一切照旧,不得露出丝毫异样,以免引起其他叛军的警觉。 安排妥当后,周侗一边命人火速通知钦差大臣、监军陈宗善江州大营目前的局势,让朝廷方面及时掌握情况;另一边则派人去通知卢俊义,让卢俊义带领兵马速速赶到江州大营支援。 时光悄然流逝,天色渐渐接近傍晚。此时,军中刚刚用过晚饭,营地里弥漫着一种别样的宁静。 周侗看了看天色,心中盘算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便命人传令下去,告知各营校尉全部进入中军大营,声称九江王要有重赏。 此令一出,各营校尉们纷纷行动,一下子聚集了一千余人,朝着中军大营的寨门处赶来。 按照规矩,要想见九江王,必须卸下兵器。众贼头虽然心中有些不情愿,但为了那所谓的重赏,为了见九江王,也只得在中军大营门口乖乖交出了兵器。 随后,他们每人依次报上自己的名字,当一一报上名时,周侗安排人认真地进行了登记。 登记完毕后,这些贼头带进了中军大营。此时,周侗安排的人正拿着“鼓上蚤”时迁在九江王赵俊处盗得的盟单,仔细地对着众贼的名字一一对应。 经过一番比对,发现大多贼头的名字都在盟单之内。周侗深知,这些贼人个个都是恶贯满盈的山贼大盗,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给百姓带来了无尽的痛苦。 今日正好借此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于是周侗心中暗暗做了安排,一场正义的行动即将展开。 众贼头领满心欢喜地在大帐外等着领赏,然而大帐内却久久没有动静。这群贼人本就毫无纪律可言,等了一个多时辰,便开始有了躁动声,营地里渐渐弥漫起一种不安的气氛。 索超正等着这个时机,他大喝一声,声音如雷贯耳:“大胆!有吵闹者,以军规处置,当处死刑。对吵闹者,乱箭射死。”话音刚落,四下里突然出现了众多弓箭手,他们搭弓射箭,乱箭如雨点般射向众贼头首。 这群贼一开始还以为只是因为自己乱喊乱叫才会被射杀,没想到转眼间,四面都是无情的箭雨,纷纷向他们射来。在这密集的箭雨之下,群贼纷纷倒地,惨叫之声此起彼伏。 有的贼人慌不择路,闯入了中军大帐,以为能找到一线生机。然而,大帐内只有周侗一人,气宇轩昂地立于帐中央,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自信。 周侗并没有拿起兵器,只用师父拳王金台教授的拳法,便与闯进来的群贼空手对打。 周侗的拳法刚猛有力,每一拳都蕴含着深厚的功力。那些闯进大帐内的贼人,一旦中了拳,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纷纷飞出大帐。 正在营地里闹哄哄之时,突然听到江州大营外传来了阵阵马蹄声。原来是卢俊义带着八千骑兵赶到了。 卢俊义将本部八千人马分为八队,迅速而有序地将各营兵士分割看管。这四万多人的叛军,失去了大小头领的指挥,顿时如同一盘散沙,很快就老实了起来。 此时,中军大营内这一千多人的大小头领,也已经全数被诛杀。周侗看着这惨烈的场景,心中感慨万千,命人好好安葬了这一千多人。 卢俊义带着其他五路主将来拜见周侗。这五路主将分别是“双鞭”呼延灼、“追魂手”王文德、“开山刀”荆忠、“花眼二郎”梅展和呼延彩凤、“混世太岁”项元镇,副将“花项虎”龚旺、“中箭虎”丁得孙、“百胜将”韩滔、“天目将”彭玘等人。 周侗一见,发现大多是旧部,心中不禁大悦,忙命人摆上美酒,与众人一同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到了第二日,周侗升了大帐,诸将聚齐,营地里弥漫着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氛。 周侗威严地命令道:“郝思文听令。”“井木犴”郝思文忙上前一步,高声应道:“末将在。” 周侗说道:“给你二百人马,即刻押送叛军大营主将周远等十七人,押往江州,改日一并押入东京汴梁城,让他们接受朝廷的审判。” 郝思文应道:“末将得令。”说罢,他转身去安排押送事宜。 “大刀”关胜向前一步,报道:“回禀周元帅,在大营中,发现有白银二百多万两,当如何处置?” 周侗略作思考,说道:“王文德、梅展、关胜听令。”王文德、梅展、关胜三将迅速出列,拜道:“末将在。” 周侗说道:“将江州大营的叛军进行遣散,每人发放二十两白银,由三位带本部人马负责。如有愿从军者,择优留用,为朝廷效力。”三位齐声说道:“末将得令。” 接下来的三天里,周侗等人一直忙碌着处理善后事宜。经过一番努力,只有三千人愿意从军,其他叛军全部被遣散。 第230章 蔡瑛儿义释被俘女 且说周侗于江州单枪匹马勇闯王府,一举活捉了九江王赵俊。紧接着,又果断奇袭庐山脚下的江州大营,活捉了十七名叛军主要将领。 那些平日里作恶多端、嚣张跋扈的山贼和草寇大小头目,在周侗的凌厉攻势下,纷纷伏诛,共计一千多人被诛杀,江州一带的邪恶势力遭到了沉重打击。 随后,周侗以重金为筹码,遣散了四万多反叛大军,使得这场叛乱的局势基本瓦解。 就在此时,呼延彩凤出列,抱拳行礼,说道:“禀周元帅,营中共有女子三百多人,不知该如何安排她们的去处?” 周侗微微顿了顿,眉头微皱,似乎在思索着妥善的处理办法,随后说道:“全押到江州去,交由钦差陈大人处置吧。” 呼延彩凤干脆利落地回应道:“末将得令。”言罢,她转身快步出去,迅速安排几名校尉,挑选了五百名官兵。 让这四位校尉负责押送这三百多名女子,朝着江州城进发。 众将见周侗依旧眉头紧锁,神情中透露出一丝不快,都不免有些担忧。 那索超向来是个急性子,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大声说道:“大帅,此次我们取得了如此痛快的大胜,为何大帅还愁眉不展呢?” 周侗这才缓缓抬头,目光扫视了一眼众将,神色凝重地说道:“叛军英雄贴中涉及的山贼、草寇几乎全数被杀。 然而鄱阳湖七岛十七寨,却一个都未在其中。 要知道,对付水寨可绝非易事,我们军中大多将士不识水性,在船上打水战,大家几乎都是生手,水战也并非我们所擅长。” “急先锋”索超一听这话,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下子没了言语。众将也是面面相觑,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但都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 从江州城到庐山的江州大营,距离并不算远,但一则天气酷热难耐,众将士身披沉重的盔甲,汗水如注,湿透了衣衫,身体多有不适; 二则沿途大小河流纵横交错,而众将士多不识水性,这无疑又增加了行军的难度。 周侗见众人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当机立断,命令众将在军中挑选识水性之人。 经过一番仔细的筛选,一万多人中仅仅选出了三千多人略识水性。 周侗随即命令“大刀”关胜、“丑郡马”宣赞、“百胜将”韩滔、“天目将”彭玘、“井木犴”郝思文带领这三千人马守住庐山大营。 同时,他还在这些人中挑选出精干者,派往鄱阳湖打探消息,以便为下一步的行动做好充分准备。 再说这几日,卢俊义和大家把酒言欢,见到呼延彩凤之时,不禁想起了苏秋凤,心中不免涌起一股伤怀之情。 呼延彩凤本打算将姐姐苏秋凤没死的消息告诉卢俊义,可无奈没有得到姐姐的同意,她也不敢擅自做主,只能将这个秘密深埋在心底。 周侗这边也是忙碌不已,亲自动笔,写下了几封书信。 其中一封信写给钦差大臣陈宗善,详细写明了庐山大营一战的经过,希望陈宗善能将此转奏皇上,并说明了下一步的打算。 另一封命人送给“混江龙”李俊,命其派人来庐山大营,训练兵士熟识水性,以提升军队在水战方面的能力。 还有一封是邀请二哥漕帮帮主“大浪横江”毛十三等人到庐山一聚,共同商议应对之策。 最后一封信则是写给蔡瑛儿,向她说明自己目前的近况,让她不必为自己担忧。 且说揭阳岭内“赤虎”王老太太心意已决,说什么也不再踏入江州城这伤心之地。 白虎帮的善后之事,全交给了“铁扇仙”朱远星处理。蔡瑛儿等人与王老太太辞别后,便进入了江州城。 这时,周侗的信送到了漕帮帮主“大浪横江”毛十三手中。 毛十三看完信后,向众人说道:“众位,定南元帅已经降服了庐山脚下的四万多叛军,如今就只剩下驸马诸葛锦绣去了大理,鄱阳湖七岛贼首尚未到案。 其他山寨大小头目,都已在庐山江州大营内服法。 元帅请我代他谢过大家,日后定当重谢大家的相助之情。 现在元帅准备攻打鄱阳水寨,众位若有识水性的朋友,不妨到庐山一游,共同为朝廷出力。” 众武林豪杰经过一番商议后,最后只有丐帮帮主“千里狂风”肖天霸、漕帮帮主“大浪横江”毛十三、“双刀菩萨”宝智大师、龙虎山“赤阳子”王天师四位决定留下,其他众好汉纷纷告辞离去。 蔡瑛儿接到信后,便和四位哥哥等人一同前往庐山脚下的江州大营。 由于少林宝智大师、龙虎山王天师不骑马,所以蔡瑛儿虽然骑在马上,但为了照顾他们,也只能放慢速度,与步行无异。 一路上,龙虎山王天师向蔡瑛儿讲解一些武功心法。 这王天师在龙虎山门下,其武功确出自罗真人。而蔡瑛儿新学的剑法和心法,也全是罗真人所授。 虽然王天师和蔡瑛儿都不是罗真人名义上的弟子,但实际上却是真正的武学师兄妹,二人便以师兄妹相称,交流起来格外亲切。 当已经能远远看见庐山之时,半路上正遇到几名校尉,带着五百骑兵,押着三百多女子。 蔡瑛儿定睛一看,只见这些女子每十人被绑成一串,哭哭啼啼地向前走着,那凄惨的模样令人心生怜悯。 蔡瑛儿同为女子,不由得心生悲悯之心,勒住缰绳,拦住了押送的人马。 然后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对众将士说道:“各位,我是定南元帅夫人,要见你们带头的将军。” 众兵士听后,不敢有丝毫怠慢,四个带头的校尉中有鄜延路旧部。 认得蔡瑛儿,忙上前参拜道:“见过元帅夫人。”其他三名校尉一见,也忙上前拜道:“见过元帅夫人。” 蔡瑛儿关切地问道:“这些女人,是从何处而来?” 一名校尉忙拱手,恭敬地回答道:“回元帅夫人,她们都是在江州叛军大营中被捉起来的。 周元帅命令将她们送到江州城,如何处置,由钦差陈大人定夺。” 蔡瑛儿听后,眉头紧锁,说道:“这些女子,大多应该是良家女子,是被抢、被买、被卖进来的,都是些苦命的女子啊。 可是如果被送到了江州,她们很可能会成为官妓。不如全放了吧。” 这四名校尉互相看了一眼,面露难色,回道:“禀告元帅夫人,没有帅令,我等实在是不敢放呀。 此处离庐山大营骑马只需几个时辰路程,还望夫人去请得帅令。” 蔡瑛儿一听,觉得此言有理,忙说道:“我也不难为你们,你们在此休息一日,我这就去取帅令。” 蔡瑛儿骑上芦花马,快马加鞭地进了大营,见到周侗后,便说明了要放了这三百多女子的想法。 周侗听后,微微一笑,说道:“也罢,我们如此做,也不违背王法,只需将这些女子在大营中的原因,写成是被掳来的良家妇女即可。另外,也每人发银二十两。” 蔡瑛儿撒娇地说道:“那侗哥还不给我个手令,也好让瑛儿代侗哥去怜香惜玉呀?” 周侗看着蔡瑛儿那俏皮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写了手令,交给蔡瑛儿,说道:“有劳我的瑛儿了。” 蔡瑛儿娇嗔地飞了周侗一眼,便忙骑马返回,周侗派人带银子紧随其后。 四校尉见了周侗的手令,忙命人放了这三百多名女子。众女子对蔡瑛儿千恩万谢,眼中满是感激之情。 正是: 善念如霖润沃畴,因施德泽意无休。 善行每似星添夜,善果终如菊傲秋。 德厚心宽身自泰,情真意挚梦长悠。 且将仁道勤耕种,福满乾坤韵里留。 第231章 拳王拳法天下第一 且说蔡瑛儿一路马不停蹄,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庐山角下那座气势恢宏的江州大营之中。 在见到周侗后,将江州最近这段日子以来所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向周侗诉说了一遍。 先来说说白虎帮“江南侠”王寅的事儿。那一日,“赤虎”王老太太一家大张旗鼓地出城。 在城门口,王老太太高声宣称白虎帮就此解散,并且承诺给每名帮众发放白银五十两。 此消息一出,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那些得了银子的弟子们,心中各自打着算盘,思量再三后,自是选择退出白虎帮,想着回家找个安稳营生,做个小生意。 从此远离江湖的打打杀杀,过些平淡而又安稳的日子。 散帮分银这个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到了把守其他三门的白虎帮弟子耳中。 白虎帮另外两位堂主听闻后,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带着帮众,火急火燎地奔往白虎帮总堂。 此时,王寅刚刚带着人进入后面的东院,正指挥着将密室内的银子往院子里搬运。 没过多久,白虎帮的堂主、香主以及众多弟子们先后赶到。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全要求分银子。 而此时的“江南侠”王寅,身上带着伤,行动多有不便,心中也没了应战的底气。王寅深知寡不敌众,不敢贸然与众人起冲突,无奈之下,也高叫到分银子散伙。 借机会也只得施展轻功,飞身而逃。自此,白虎帮经此内讧之后,人心就像一盘散沙,再也凝聚不起来,弟子们也都纷纷散去。偌大的白虎帮从此不复往日的辉煌,一下子消失在江湖的风云之中。 “江南侠”王寅自觉在白虎帮落得如此下场,实在没有颜面回九江王府。 怀着满腔的失落与不甘,出了江州城,投奔了方腊。 凭借着他的武艺和谋略,后来竟成为了方腊手下的四大元帅之一,在另一片江湖中继续着自己的沉浮。 再说尚书左丞蔡卞,也已经从龙虎山来到了江州城。钦差大臣陈宗善早奉有天子圣旨,命蔡卞即刻回京。江州之事,全由陈宗善负责处理。 蔡卞不敢违抗圣旨,带着九江王世子赵仰和九江王赵俊家小,拉着九江王赵俊的棺椁,浩浩荡荡地奔往东京汴梁城。“赤虎”王老太太、“铁扇仙”朱远星也一路随行。 而“紫衫仙子”朱艳樱却另有打算,她一心想要浪迹江湖,去见识那广阔天地间的风云变幻。 王老太太心里明白女儿的心思,也没有强行阻拦,只是满脸慈爱又带着几分担忧地叮嘱道:“艳樱,如果在外面想家了,就去京城找娘亲。” 朱艳樱满口答应后,跨上骏马,手持长剑,一人一马一剑,看似潇洒地出了江州城。她的前方没有明确的目标,就这么随性地朝着未知的远方奔去。 “混江龙”李俊安排人去庐山大营教习兵士习水,自己则和张顺等人前往鄱阳湖,打听“船伙儿”张横等人的下落。 原来,张横前一段被派到江州,打入叛军内部,可到现在一点音信都没有。李俊等人心中满是忧虑,不知道张横在那险象环生的敌营中是否平安。 在大营内,丐帮帮主“千里狂风”肖天霸、漕帮帮主“大浪横江”毛十三、“双刀菩萨”宝智大师、龙虎山“赤阳子”王天师和周侗夫妇还有卢俊义,他们每日聚在一起,谈论武学之道,练习武艺之法。 大家各抒己见,互相切磋,在武学的交流中不断提升自己的技艺。 这一日,少林宝空大师带着几个弟子又到访。 原来,他一是受少林方丈宝树大师之命,要去南少林查一查南少林“三莫”大师与南少林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 二则是专程来找周侗,想要与周侗切磋拳脚功夫。 宝空大师痴迷于拳脚功夫,那日一见周侗使出龙、虎、鹤、鹰、蛇五形拳,只觉得眼前一亮,心中满是惊叹与钦佩,仿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武学境界,只觉心旷神怡。 到了庐山后,宝空大师整日和周侗潜心研究拳法。周侗此时也在等天子下一步打算的圣旨,江南水军也没有什么动静。 正好闲着无事,便和宝空大师一起深入研究师父金台所传的拳法。 二人潜心武学,时而皱眉沉思,时而热烈讨论,在拳法的世界里不断探索着新的奥秘。 这一日,众人在大帐内谈及武艺出处,周侗微微皱眉,思索着说道:“武林中拳法当属少林最为有名,而少林拳法,多以达摩老祖拳法为主。只是,这少林武功真的出自于天竺吗?” 宝空大师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说道:“周元帅,论武学,所有武功追根溯源当来自中原。 春秋之时,武学便已成流派。秦汉之时,“手搏”“剑道”等就已经有了武学经要。 唱戏的尊唐玄宗为祖师,只是因为唐玄宗喜爱唱曲,难道能说唐玄宗唱得最好听吗?” 宝空大师此言一出,众人皆笑而称是,纷纷点头表示认同。宝空大师接着说道:“现有“太祖神拳”,也是如此。 宋太祖拳法了得,先为武将,后为天子,他日理万机,哪有那么多时间去专门创立拳法呢? 实则是众人所创,只是名为“太祖神拳”罢了,达摩老祖拳法亦是如此,就如“吕氏春秋”“淮南子”一样,都是众人智慧的结晶。” 宝空大师用眼睛扫视了下众人,接着又说道:“再看当今拳法第一人,就是我的师叔“天下第一拳王”金台。我一说我的师叔,大家都以为他真是少林派的师叔。可是,论拳脚武功,金台师叔的武功,实则高于少林。” 宝空大师再看向众人,只见肖天霸、毛十三、王天师、周侗等人都面露不解之色。 宝空大师笑着解释道:“金台师叔未入少林派时,就已经是“天下第一拳王”。他曾经三打少林,打败了我少林派所有的高僧。 后来因为要出家,所以拜入少林,法号“空空”。 从武学发展的角度来讲,是先有“天下第一拳王”金台,后才有少林拳法天下第一的说法。” 第232章 广传拳法发扬光大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纷纷赞叹“天下第一拳王”金台的厉害。 少林派宝空大师接着说道:““天下第一拳王”金台,十二岁离家学艺,他遍访名师,集华夏百家之长。 后来挑战四方豪杰,在拳脚功夫上,无人能敌。今天老衲前来,实则是找周元帅。 老衲有心和周元帅将“天下第一拳王”的拳法,融汇贯通,创造出几种拳法。 让这些拳法流传于世,一则可以让民众强身健体,二则能够保国护民。” 周侗听到此处,心中一阵激动,双手紧紧抱住宝空大师, 说道:“师兄,周侗正有此意。如此才能让“天下第一拳王”的功夫,流传后世,让更多的人受益于这高深的武学。” 众人皆是赞叹不已,只见周侗和宝空大师二人如入了迷一般,全身心地投入到拳法的研究中。 将“天下第一拳王”金台在少林留下的拳法,和在桃花岛留下的拳法进行整理、完善,创造出几套更加精妙的拳法。 周侗又和宝空大师改编整理拳王金台的拳法,周侗虽然只学了拳王拳法七十多招,但都是精华。 宝空习得金台留在少林的拳法二百多招,但都有些杂乱。二人规范地创立龙、虎、鹤、鹰、蛇形意拳,红拳,八卦掌,降妖腿等拳脚功夫。 周侗殚精竭虑、苦心钻研,又单独开创出了一套别具一格的军中拳法。 此拳法刚柔并济、攻守兼备,凝聚着周侗对武学的深刻理解和独特见解,周侗为其郑重取名为“兵家拳”。 首先选择在庐山大营之中,将这套“兵家拳”广为传授。 庐山大营内,三千将士身姿挺拔、精神抖擞,整齐地排列在训练场上。 众将士眼神专注而坚定,一招一式认真地练着这由“天下第一拳王”拳法演变而来的“兵家拳”。 周侗站在高处,静静地看着这三千人练习“兵家拳”的壮观场景,思绪不禁飘远。 目光中透露出欣慰与期待,心中暗自思量:“今日,这三千将士在此认真操练‘兵家拳’,他们掌握了这套拳法的精髓后,日后必将成为传播者。 无论回到各自的家乡,或者奔赴不同的军营,把这拳法传授给身边人。 如此一来,改日这三千人传开,就很有可能是三万人、三十万人,甚至更多学会这套拳法。 师父金台的武功绝学不再局限于少数人知晓,而是能够在更广阔的天地中绽放光芒,让更多的人领略到其独特的魅力和强大的威力。” 周侗想到这里,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之情。 这股激动,并非源于自身武功的精进,而是源自对武学传承的使命感和成就感。 仿佛看到了“兵家拳”在大江南北广泛流传,无数人凭借着这拳法强身健体、保家卫国的美好景象。 这一刻,周侗的内心充满了喜悦,这种喜悦比自己在武学上,取得任何成就都要来得深刻和持久。 再说蔡瑛儿每日勤习剑法,她深知师兄王天师剑术不凡。 一日,她走到王天师面前,恭敬地说道:“师兄,师父传我这五招剑法,真是精妙绝伦,可就是招法太少,每一招展开,也不过二十左右招。 师妹想向师兄多学几招,不知师兄意下如何?” 龙虎山王天师笑着摸了摸胡须,说道:“师妹,你这五招乃是五大招剑法,算起来有二十五招。 武艺贵在精益求精,这五招你若是练熟了,足以独步天下。只是美中不足之处,是你和五弟一样,学习轻功太晚。 但五弟在内功和力量上,得到补拙。而你要在运气调息方面,和轻功施展方面,多加练习。” 蔡瑛儿听后,虚心接受师兄的教导。在龙虎山王天师的悉心指导下,她日夜苦练罗真人给的心法、步法、剑法。 正所谓熟能生巧、巧能生精、精能生妙、妙能入道。 蔡瑛儿渐渐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手中的剑仿佛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无尘剑在蔡瑛儿的操控下挥洒自如。 周侗心中一直怀揣着一个心愿,那便是将自己那精妙绝伦的各种枪法,重新进行系统整理,形成一套更为完善的枪法秘籍。 然而,时光匆匆,却始终被诸多事务缠身,一直未能寻得一段完整的时间来完成这一夙愿。 而这一次,周侗更是全身心地投入到与宝空大师关于拳腿功夫的深入研究之中。 两位武学高手时常沉浸于武学探讨的世界里,从拳法招式的拆解到发力的技巧,从实战的应用到理论的升华。 周侗和宝空大师不断地切磋、交流,力求在拳腿功夫上取得新的突破和领悟。 如此一来,周侗想要整理枪法的时间就更加渺茫了。 卢俊义同样是对武学痴迷到极致,但他心中对枪棒有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热爱。 在他看来,枪棒之术变化万千,既能展现出刚猛无匹的力量,又能蕴含着灵动多变的技巧,是最能体现武学精髓的兵器。 因此,卢俊义心无旁骛,对其他武功一概不学,每日只是专注地练习枪棒。 凭借着自己天生神力,挥舞起枪棒来虎虎生风,每一次出招都带着千钧之力。 在与人切磋较量中,卢俊义的枪棒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出巨大的威力,让对手难以招架,故而在江湖中也是少有敌手。 时光悄然流逝,一晃二十多个日子过去了。这一日,卢俊义难得闲暇无事,便与“出洞蛟”童威闲聊起来。 周侗原本是让李俊带人前来教习兵士们水性。 但此时李俊、张顺、童猛三人一同去寻找张横了,所以偌大的庐山大营里,就只剩下童威带着几个渔民,教习着兵士们习水性。 卢俊义见到童猛,饶有兴致地向童猛问道:“这鄱阳湖距离此地究竟有多远呢?” 童威脸上带着一抹笑意,不紧不慢地说道:“这鄱阳湖乃是一方浩瀚大湖,方圆足有五百里之广,其地势南北狭长、东西较窄。 若从庐山向东而行,距离不过六七十里罢了。” 卢俊义听后,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不禁说道:“原来如此之近啊!” 第233章 探鄱阳卢俊义失踪 童威面带微笑,语气温和地解释道:“自古以来,便有‘八百里洞庭、五百里鄱阳’的说法。 不过呢,这距离的远近,还得看你具体要前往鄱阳湖的哪一处位置。鄱阳湖地域广袤,不同地点之间的距离差异可不小。” 卢俊义一脸茫然,眼神中透露出些许困惑,心想:“师父单刀赴会,奇袭敌营,自己寸功未立,不如去探鄱阳湖。\" 想到此,缓缓说道:“我并没有想去哪,只是听闻鄱阳湖风光旖旎,心向往之,想去亲眼领略一番这鄱阳湖的独特风采。” 童猛紧接着说道:“元帅之所以没有贸然向鄱阳湖进兵,实是因为这鄱阳湖的面积实在过于庞大。 水波浩瀚,气势恢宏。而且,鄱阳湖附近的河流,纵横交错。仅较大的河流就有修水、赣江、抚河、信江、饶河等。 这些河流相互交织、彼此连通,形成了一个极为复杂的水系。 在这样错综复杂的环境中行军作战,困难程度可想而知,绝非易事啊…… 这其中不仅要考虑水路的深浅、宽窄,还要应对水流的速度和方向,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困境。” 还没等童猛把话说完,卢俊义突然催马扬鞭,那骏马好似离弦之箭一般,迅速离开了大营,朝着东方疾驰而去,扬起一路尘土。 童猛望着卢俊义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 眉头微微皱起,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但愿卢将军只是一时兴起去看看鄱阳湖,可别出什么意外才好。”随后,童猛忙着教习兵士游泳,把此事忘在一边。 时光匆匆而过,如白驹过隙,一晃三日过去了。 童猛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卢俊义的身影了。 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连忙命人在大营内四处寻找。 士兵们跑遍了每一个角落,营帐、仓库、训练场,都仔细搜寻过了,然而,却没有发现卢俊义的踪迹。 童猛心急如焚,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赶忙来见周侗。 此时周侗正和宝空大师沉浸在拳法的研究之中,两人全神贯注,神情专注。 但见二人不断地拆解招式、揣摩劲道,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 那一招一式,仿佛蕴含着天地间的奥秘,让人不禁为之赞叹。 童猛看着他们投入的样子,也不好贸然打扰。 蔡瑛儿看到童猛急匆匆地走进中军大营,心想:“才好像有人找卢俊义,好像好几天没有看到卢俊义了?” 蔡瑛儿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赶忙问道:“童猛,你可曾看到你卢师兄了?” 童猛赶忙躬身回道:“师娘,我正是为卢师兄之事而来。我已经整整三天没有见到卢师兄了。 三天前,卢师兄问我此地距离鄱阳湖并不远,仅有五、六十里的路程。 他也没有多说什么,便骑马朝着东方去了。 我今日才发觉已经有三天没看到卢师兄了,所以前来寻找他,不知卢师兄是否是出去公干了?” 蔡瑛儿轻轻摇了摇头,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童猛一下子便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心中不由得一紧。 此时,周侗和少林宝空大师正在进行激烈的对招研习,二人的身影在练武场上来回穿梭,如同两条矫健的蛟龙。 每一次拳脚的碰撞都仿佛带着风雷之声,让人感受到他们深厚的功力。那凌厉的攻势,让人不禁为之胆寒。 周侗听到蔡瑛儿和童猛的对话后,心中一惊,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 周侗连忙收了招式,快步走过来,神色凝重地问道:“童猛,到底是怎么回事?” 童猛赶忙上前拜道:“师父,卢师兄三天前离开大营后,至今未归。 这三天时间里,我一直以为他只是出去办点事情,很快就会回来。 没想到……没想到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我实在是担心他的安危啊。” 漕帮帮主“大浪横江”毛十三在一旁说道:“此处距离鄱阳湖并不远,骑马只需二、三个时辰便可到达。 当初九江王把两座大营建在此处,正是因为此地恰好位于江州城和鄱阳湖之间,进可攻、退可守,战略位置十分重要。 这里就像是一把利刃,插入了江州城和鄱阳湖之间,掌控着局势的关键。无论是进攻江州城,还是防守鄱阳湖,都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周侗问道:“二哥可知,这鄱阳湖各路水贼情况?” 毛十三说道:“自是知道一些,这鄱阳湖有七岛十八寨,也就是共有二十五路好汉。 其中只有三伙势力最为强大,被称为“鄱阳三岛\",其他寨子其实是为了自保。 那些小寨子其实就是小村子,为了防水贼,才结成水寨。” 周侗问道:“这么说,这七岛十八寨不是一盘棋?” 毛十三笑着说道:“同在一个湖,你争我夺了十几年、几十年,都有仇在身。 甚至是几代的世仇,怎么可能化解? 只是九江王许下高官厚禄,各家为了利益,聚在了九江王门下。 如今九江王已经倒下,这群人恐怕是要恢复到以前的争斗中了。 他们之间的矛盾,随时都可能引发一场激烈的争斗。” 丐帮帮主“千里狂风”肖天霸说道:“二弟,我记得你之前说是七岛十七寨?” 周侗也忙说道:“是呀,二哥,这九江王的盟单中也是七岛十七寨呀?” 毛十三笑着说道:“那是因为有一寨没有投靠九江王。” 周侗问道:“那九江王不是早就灭了这一寨?难道这是一座大寨?” 毛十三笑着对周侗说道:“五弟,这本是最小的一座寨,原本是一个小村子。 为了避免被其他岛寨欺负,所以结成一水寨。 没有想到,几年间,四方人士来投,鄱阳湖的百姓逐渐迁入,这个水寨越来越大,成为了第一大寨。 不过是由渔民组成的大寨,不同于鄱阳三岛,这三岛是由水贼组成的大寨, 其他寨没人敢惹,只因寨中出了位好汉。这位好汉今年才二十多岁,当年他母亲生他的时候,梦见青龙,所以取名刘梦龙。 在这庐山有位高手,名叫林灵素,自创一派,自封为神霄派掌门。 这林灵素武艺高强,收了刘梦龙为徒。 九江王赵俊几次求贤林灵素,可是这神霄派掌门林灵素就是避而不见。 九江王赵俊又想拉拢刘梦龙,这刘梦龙以听师命为由,也是一直不投靠九江王。 所以在九江王的盟单中,只有七岛十七寨。 这个刘梦龙就像是一颗璀璨的新星,在鄱阳湖这片江湖中逐渐崛起,让其他岛寨都不敢小觑。” 第234章 毛小姐救人被蛇咬 且说漕帮帮主“大浪横江”毛十三提及刘梦龙时,脸上瞬间眉飞色舞,眼中满是神采,带着几分兴奋与赞许。 笑着说道:“这小小的寨子原本名为星子寨,起初不过是一处普通的水寨。 后来,随着声名远扬,前来投奔的人络绎不绝,大家便在岸上逐步扩建,慢慢地,它竟有了县城的规模与气象。 刘梦龙颇具远见卓识,将其改名为‘星子堡’。” 周侗听闻,心中不免好奇,不由得开口问道:“这刘梦龙如今麾下有多少人马呢? 周边其他水寨可曾打过‘星子堡’的主意,试图抢夺一番?” 毛十三微微一笑,缓缓说道:“五弟,在星子堡还只是一座小水寨的时候,就有不长眼的水贼前去闹事。 最初,有二十多个水贼大摇大摆地进了寨子,他们以为能轻易得手,却没想到刘梦龙武艺高强、智勇双全,这些水贼在他面前毫无招架之力,最终全部命丧黄泉。 那些水贼仍不死心,又派了三十多人进去,可结果依旧是一样的悲惨,全都被刘梦龙给杀了。 从那以后,那些水贼对星子寨,也就是现在的‘星子堡’,是谈之色变,再也没有人敢轻易招惹。 如今的‘星子堡’,庄丁大概有七八百人,平日里他们都以打鱼为生,过着宁静祥和的日子。 那些水贼远远瞧见‘星子堡’,就像见到瘟神一样,躲得远远的。 这‘星子堡’,在这鄱阳湖上,就如同一片未被尘世沾染的净土,安宁祥和。” 蔡瑛儿一直留意着毛十三说起刘梦龙时的表情,只见他满脸都是欣赏与好感。 不由得好奇地问道:“二哥,瞧你这模样,对这刘梦龙可是颇有好感呀?” 毛十三先是一愣,随即看了看蔡瑛儿,不好意思地叹了口气,说道:“不瞒几位,我有一女,年方十八,名叫毛凤美。 去年的时候,有一次我们漕帮运货到‘星子堡’。 她偷偷跟着我们漕帮三当家马跃一同去了‘星子堡’。事情就发生在南康龙王庙……” 话说去年夏天,骄阳似火,三艘货船浩浩荡荡地驶进了鄱阳湖星子堡。 船稳稳地靠岸后,一位身着淡蓝色衣衫、面容清秀的小姐带着两个机灵乖巧的丫环轻盈地下了船。 这时,一位四十多岁模样、身材魁梧的人快步走上前,神情带着几分关切。 说道:“凤美,我们卸了盐和米就走,在此也就停留半日,你可千万不要走远了。” 这小姐正是漕帮帮主“大浪横江”毛十三的女儿毛凤美,而这四十多岁的男子正是漕帮三当家‘浮浪鼍龙’马跃。 毛凤美俏皮地笑着,对马跃说道:“马三叔,你就放心吧,我就上岸去随便转转,半天时间足够了。” ‘浮浪鼍龙’马跃板起脸,故作严肃地说道:“你可一定要听话,这次可是我偷着带你出来的。 你可别惹出什么事来,不然以后再也不带你出来了。” 毛凤美扮了个鬼脸,带着两个丫环笑着蹦蹦跳跳地跑进了“星子堡”的街内。 三人一边走着,毛凤美一边让两个丫环四处打听刘梦龙的家在哪里。 有人给她们指了指方向,说就在不远处,可是走到跟前,却发现这“星子堡”堡主家的院门紧紧关闭着。 一打听邻居才知道,这刘梦龙整日都在鄱阳湖中忙碌。 只有日落之后才会回家,而他的母亲朱氏基本不出门,深居简出。 一个丫环打听完后,满脸失望地对毛凤美说道:“小姐,你想要见见刘梦龙,怕是难了。 这刘梦龙每日日落时才回家,他母亲也不出门,咱们总不能砸门进去呀?” 毛凤美也是满心的失望,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久闻刘梦龙大名,今日好奇地特意来看看,没想到竟是这般不巧? 嗨……”忽然,她发觉很多人都朝着前方走去,行色匆匆。 她忙拦住一名路人,问道:“你们怎么都往那边走呀?” 那路人笑着回道:“今天是拜龙王的日子,我们这都是去南康龙王庙逛庙会呢。” 毛凤美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忙对两个丫环说道:“快点,我们也去逛庙会,看看热闹去。” 三人兴奋地一路跟着人群跑了下去。 到了南康龙王庙,但见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正是: 鄱阳湖畔星子堡,庙会龙王盛景呈。 人海人山潮涌动,卖声卖艺韵和鸣。 货摊栉比琳琅现,杂耍纷披技艺惊。 此际繁华堪入画,豪情逸兴梦魂萦。 毛凤美带着两个丫环一边走着,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两边的热闹景象。 这时,她们走到一个卖唱处,停下来听了一会儿小曲,毛凤美觉得唱得不错,便打了赏钱。 旁边也有一群人围在一起,三人好奇地挤进去一看,原来是卖蛇药的。 这庐山一带多有毒蛇,特别是有五步蛇,毒性十分厉害,所以也常有人家备有毒蛇解药。 这卖药人先扯着嗓子喊了一圈,说道:“南来的、北往的,各位客官听好了,我这里有解蛇、蝎毒的药丸,那可是神药啊。 我们是江湖卖药志飞扬,蛇毒奇方丸里藏。蝎虫畏避愁生祸,五步惊逃惧断肠。 有此丹丸安胆魄,任游险处笑声长。” 卖药人说了一遍后,接着从竹蒌里掏出条三米多长大王蛇来,那蛇吐着信子,模样十分吓人。 他又大声说道:“各位,要知解药灵不灵,就得亲自试一试……” 话声未落,只听得这卖蛇药之人惨叫了一声。原来竹蒌没有盖好,又爬出条五步蛇,冷不丁地咬了这卖蛇药的大腿一口。 卖蛇药的忙伸手去捉五步蛇,好不容易捉住后,塞进了竹蒌。 可忙中出错,手中的大王蛇脱手而起,像箭一样奔向一中年妇人胸部咬去。 毛凤美正在那中年妇人身旁,见此情景,毫不犹豫地忙伸手来捉这大王蛇,正好捉在蛇身。 这大王蛇一回头,咬在了毛凤美手臂之处,毛凤美吃痛,手一甩,把大王蛇甩在了地上。 第235章 毛凤美倾心刘梦龙 那卖蛇药之人见惹了祸,忙捉了大王蛇,放进了竹蒌。 那中年妇人忙拽住毛凤美,眼中满是感激,说道:“姑娘呀,太感谢你了,快让我看看受伤没?” 说着一看毛凤美左手臂,见有三个毒蛇的牙印。卖蛇药的也忙上前,仔细看过后取出解药,毛凤美忙服下。 这中年妇人说道:“姑娘呀,多亏你今天是救了老身,快随我回家休息会。”说着拉着毛凤美往回走,身后跟着个婆子和丫环。 毛凤美一开始时有一阵神志不清,不过片刻后就好了。忙说道:“大娘,我觉得没什么事了。” 那中年妇人说道:“那可不行,必竟是中了蛇毒,一会我儿梦龙回来,让他好好给你看看。” 旁边的丫环忙问道:“梦龙?莫非是星子堡堡主刘梦龙?” 旁边的婆子忙回道:“正是、正是,这位就是星子堡刘堡主母亲,你们今天救了老夫人,堡主回来必有重谢。” 毛凤美听闻此次所救之人乃是刘梦龙的母亲朱老夫人,且接下来还要前往刘梦龙家中,便不再拘于那些客套礼数。 她与身旁的两个丫环,还有护送朱老夫人的众人,一同朝着刘梦龙的家中走去。 毛凤美早就在江湖传闻里听闻过刘梦龙的大名,心中对其倾慕已久,而她身边的两个机灵丫环,自然也知晓自家小姐的这份心意,一路上都偷偷观察着小姐的神情。 一行人踏入刘梦龙的府门后,毛凤美一直走在朱老夫人身旁,轻柔且关切地将朱老夫人扶进了宽敞明亮的大厅。 这时,其中一个丫环眨了眨灵动的眼睛,开口问道:“老夫人,刘堡主不在家,那堡主夫人也不在家吗?” 朱老夫人听了这话,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对儿子婚事的忧虑,缓缓说道:“哪有什么堡主夫人啊,梦龙至今都还未婚配,我这心里呀,就盼着能早日抱上孙子呢。” 站在一旁的婆子也赶忙附和道:“可不是嘛,今天老夫人就是专门去求龙王爷,希望能让堡主早日遇到良缘。 在途中见到有卖蛇毒解药的,本想着买些备用,没想到就遇上了那样的事儿。 多亏了遇到毛姑娘,不然呐,就算有解药,老夫人这年纪大了,中了毒也得像生了一场大病似的。” 朱老夫人微微点头,接过话茬说道:“说得是啊,虽说有了解药,但毕竟是中了剧毒。毛姑娘就在府上安心休息几日吧,也让我好好感谢感谢你。” 毛凤美一听这话,立刻佯装出一副因中毒而体弱的模样,娇弱地垂下头,但嘴上还是推辞道:“这……这实在是多有不便。” 另一个丫环见状,赶紧站出来帮腔道:“是呀,我家姑娘可是未出阁的千金小姐,与府上非亲非故的,怎么能住在这儿呢。 可是现在离家又远,小姐身体也不方便行走,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休息呀。” 朱老夫人一听,顿时面露难色,着急地说道:“这可如何是好?这让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 这时,刚才那个丫环眼珠一转,犹豫着说道:“不如……不如……”朱老夫人连忙追问道:“不如什么呀?你有话就直说。” 那丫环鼓起勇气说道:“不如老夫人收我家姑娘做干女儿,这样一来,我家姑娘住在府上,名正言顺,也就不会惹起旁人的非议了。” 朱老夫人听后,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连连点头道:“这样好,这样好,我又多了个贴心的女儿,往后呀,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毛凤美听闻此言,急忙上前下拜,声音轻柔又恭敬地说道:“凤美拜见干娘。” 朱老夫人连忙伸手将她扶起,眼中满是慈爱,说道:“好、好,我这回也有了个乖巧的女儿,以后这就是你的家。” 正在众人欢声笑语之时,刘梦龙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他一冲进大厅,便大声说道:“娘,有人报信说您被蛇咬了,可把我急坏了。” 朱老夫人笑着摆摆手,说道:“真是三人成虎,我哪有被毒蛇咬到呀。 是这位毛姑娘救了我,她自己反倒被毒蛇咬了一下。啊……对了,现在呀,毛姑娘已经是我干姑娘了。快……快叫妹妹。” 刘梦龙一听说是毛凤美救了娘亲,立刻整了整衣衫,郑重地深施一礼。 言辞恳切地说道:“多谢毛姑娘救了我娘,您的大恩大德,刘某没齿难忘。” 毛凤美早在刘梦龙进大厅的那一刻,就已经偷偷地细细打量过他,只见他身姿挺拔,气宇轩昂,心中甚是欢喜,不由得脸颊微微泛红。 毛凤美见刘梦龙深施一礼,赶忙起身回了一礼,声音清脆悦耳地说道:“现在我们已经是干兄妹了,我救干娘,本就是理所应当之事。 兄长不必多礼,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就别这么见外了。” 漕帮帮主“大浪横江”毛十三说到此处,转过头来。 略带无奈又带着一丝期许地对周侗、蔡瑛儿说道:“我这女儿就这样拜了刘梦龙的母亲朱夫人为干娘,从此之后,她就长住到星子堡堡主刘梦龙家了。 我是打心眼里喜欢这刘梦龙,觉得他一表人才,将来必成大器。可惜啊,这刘梦龙对我女儿凤美总是不冷不热的,真让我这做父亲的发愁。” 周侗和蔡瑛儿一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蔡瑛儿笑着说道:“二哥,你这么一说,我真是越来越好奇,好想早些见到我这敢爱敢做的大侄女呀! 我倒要看看,是怎样一个奇女子,能有这般勇气。” 毛十三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弟妹呀,快别说了,我都快把这事儿当成家丑了,她这性子,有时候真是让我又气又爱。” 周侗微微皱眉,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刘梦龙倒真是难得的人才呀,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威望,将来不可限量。” 毛十三深有同感地点点头,说道:“是啊,这鄱阳湖另外七岛十七寨的寨主都下达了明令,任何人到星子堡,只允许逛街购物,不准惹事生非,如有违令者,杀无赦。 可见这神霄派掌门林灵素和他的弟子刘梦龙,二人是何等了得,能让这么多江湖豪杰都心服口服。” 蔡瑛儿在一旁好奇地问道:“二哥,这神霄派掌门林灵素又是何等人物?怎么能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第236章 走岔路误入柯家寨 毛十三笑着说道:“我去过星子堡多次,也不曾见过他本人。 只听说他行踪不定,有时住在庐山之上,在那云雾缭绕的山峰间修行悟道; 有时又住在落星墩,在那宁静的小岛上参透天机。” 蔡瑛儿笑着说道:“这星子堡和落星墩这名字……” 话还没等说完,毛十三就接着说道:“这都是源于一个美丽的传说,传说有星星落下凡间,坠落在这片土地上,故而得名。 这落星墩实际上是鄱阳湖中的一座小岛,每当丰水期来临,湖水上涨,便能将整个小岛淹没; 而到了枯水期,湖水退去,小岛又会重新露出水面,岛上错落有致地分布着房屋和道观,宛如人间仙境一般。” 周侗和蔡瑛儿听得入了神,仿佛眼前已经浮现出了那神秘的落星墩景象。 这时,“赤阳子”王天师缓缓开口说道:“这神霄派也是我道门中的一个宗派,据传是因为得到了京中一位王爷的首肯,并且由王爷亲自赐名神霄派。 能开宗立派,绝非等闲之辈,我也很想会一会这神霄派掌门林灵素,看看他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不如,我们一同去星子堡走上一遭,说不定能有一番奇遇。” “双刀菩萨”宝智大师双手合十,笑着说道:“阿弥陀佛,老衲有幸曾经在东京汴梁城见过神霄派掌门林灵素一面。 不过,只是一见而已,未曾有过深入的交往。 正如三哥所说,是当今天子的弟弟端王赵佶,拜林灵素为师。 是端王一手筹办的开宗立派之事,当时还请了项太后的懿旨,当今天子自然也不会反对。 如今到了庐山,又听二哥这么一说,老衲也真想会一会这林灵素和刘梦龙,看看他们师徒二人的风采。” 书中暗表,后来端王赵佶登基,尊神霄派为天下第一道派。 丐帮帮主“千里狂风”肖天霸,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对身旁几位兄弟说道:“诸位兄弟,依我看呐,咱们即刻启程才是上策。 这星子堡距离此地并不遥远,抬脚便至。 再者说,二弟带着漕帮投靠了朝廷,如今那星子堡周边水贼横行,我实在放心不下侄女的安危,就怕那些水贼会对她不利呀。” 肖天霸这话刚一出口,老二“大浪横江”毛十三顿时如坐针毡,霍然起身,急切地说道:“大哥所言极是。 算算时间,驸马诸葛锦绣也该从大理回来了,想来此刻应是前往鄱阳湖的某座岛屿去了。 那星子堡周遭的七岛十七寨,拢共算下来,水贼、庄丁加起来足有七八千人之多。 万一他们心怀不轨,对凤美下手,那可如何是好? 不行,我片刻也等不了了,必须马上赶过去。各位兄弟,恕我先行一步。” 毛十三言罢,风风火火地跨出了大帐。 肖天霸见状,急忙开口道:“五弟,各位兄弟,我这便随二弟一同前去,咱们星子堡见。” 话音未落,便如离弦之箭般飞身追了出去。 周侗见此情形,赶忙命人将“大刀”关胜唤来。 神情严肃地说道:“关将军,如今我们要去探寻一番鄱阳湖的情况,这营中大小事务,便全交由你定夺了。 你务必要谨慎行事,不可有丝毫懈怠。” 关胜听闻,立刻拱手抱拳,恭敬地回应道:“末将谨遵号令,定当竭尽全力,守护好营地。” 周侗等人先是恭送少林派宝空大师一行离去。 宝空大师带着四名少林弟子,朝着南少林的方向奔去。 而周侗夫妻二人则与三哥“赤阳子”王天师、四哥“双刀菩萨”宝智大师一道,踏上了前往鄱阳湖的征程。 一路上,“赤阳子”王天师和“双刀菩萨”宝智大师施展轻身功夫,如疾风般在前飞驰,周侗和蔡瑛儿紧随其后。 突然,王天师和宝智大师在前方停住了脚步。 周侗和蔡瑛儿快步赶到近前一看,原来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这岔路口周围没有任何可以指引方向的标识,四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哪条路才是通往星子堡的正途。 偏偏那两个知晓道路的大哥肖天霸和二哥毛十三已经先行一步离开了,环顾四周,又不见一个行人,一时之间,大家都陷入了困境。 四人彼此对视了一眼,“赤阳子”王天师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从容的笑容。 提议道:“依我之见,咱们四人分成两路前行。倘若途中遇到路人,便向他们问明道路。 若是走错了,再及时改道便是。各位觉得此计如何?” 周侗仔细端详着两条道路,思索片刻后说道:“三哥、四哥,你二人就走北道。 我瞧见南道上留有马蹄印,想来卢俊义或许走的就是南路。 不管走哪条路,咱们最终都在星子堡会合。” 老三“赤阳子”王天师和老四“双刀菩萨”宝智大师听后,齐齐抱拳行礼。 说道:“五弟、弟妹,咱们星子堡不见不散。”言罢,四人就此分开。 且说周侗和蔡瑛儿沿着南路继续前行。 周侗和蔡瑛儿又走了三十里,到了鄱阳湖边,但见: 鄱湖浩渺浪涛凶,白鸟翩跹破远空。 万顷琉璃摇日月,千重雪练舞蛟龙。 风吟浩渺乾坤动,水映苍茫今古同。 此景壮观惊俗眼,豪情逸兴韵无穷。 周侗与蔡瑛儿伫立在一处风景佳妙之地,凝神观赏了片刻。 湖光山色,在微风的轻抚下,仿佛一幅徐徐展开的水墨画卷,每一处景致都透着灵动与悠然。 待沉醉于这美景的心灵稍作休憩,二人便沿着蜿蜒曲折的道路向南进发。 这条道路时而隐匿于茂密的树林,时而又在开阔的原野上蜿蜒现身。 周侗与蔡瑛儿施展轻功,身姿轻盈如燕,似两道疾风掠过,不知不觉间已前行了五十多里。 此时,天色逐渐黯淡下来,夕阳的余晖如同一层薄纱,轻柔地笼罩着大地。 放眼望去,前方赫然出现一座气势恢宏的大寨。寨门敞开着,宛如一张张开的巨口。 几个庄丁正站在寨门前,悠闲地闲聊着,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慵懒。 周侗和蔡瑛儿放慢了脚步,缓缓朝着寨门走去。 待走近寨门,只见寨门上刻着“柯家寨”三个大字。 二人相视一眼,心中已然明了,这是走错了方向,原本要前往“星子堡”,却意外来到了“柯家寨”。 第237章 偶遇神霄派林掌门 却说周侗和蔡瑛儿到柯家寨寨门处,几个庄丁一见有生人到来,立刻警觉起来,纷纷上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其中一个庄丁上下打量着周侗和蔡瑛儿,语气带着几分警惕地问道:“两位是哪个寨子的,是找人还是路过?” 周侗赶忙上前一步,脸上堆满了笑容,拱手说道:“几位兄弟,我们是路过此地。 前几日有匹马不幸被偷了,我们一路追寻而来。如今天色已晚,想在贵寨借住一晚,还望行个方便。” 那庄丁听了周侗的话,稍微放松了警惕,说道:“这寨中自有客栈,你们掏钱入住便是。 前几天确实有个骑马的生人进了寨子,你们入寨去打听打听吧。”说着,便闪到了一旁,让周侗和蔡瑛儿进入寨内。 走进寨子,只见这寨子依水而建,宛如镶嵌在湖水之畔。 左边靠近湖泊的房子,全是用木杆、竹子、蒲草等材料搭建而成。 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在湖水的轻抚下,散发着独特的韵味。 右边靠近山峦的地方,则有草房和砖瓦房,这些房屋各具特色,有的古朴典雅,有的庄重沉稳。粗略估算,各种房屋加起来大约有四五百间。 蔡瑛儿眼尖,远远地便看到前方有一家客栈,她兴奋地说道:“侗哥,前面有客栈,我们先住下吧。” 周侗应了一声,顺着蔡瑛儿的目光望去,但见靠山的一侧,有一栋木楼格外引人注目。 木楼上写着“同福客栈”四个大字,字体飘逸洒脱,仿佛是神来之笔。二人加快脚步,朝着客栈走去。 刚走进客栈,店主便热情地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地说道:“二位可是要住店?”周侗回道:“正是,店家,可有上好的客房?” 店主连忙说道:“有、有,二位楼上请。”这时,柜内有一位妇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从她的穿着打扮和神态举止来看,像是店主夫人。她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蔡瑛儿,眼神中似乎隐藏着某种难以捉摸的意味。 周侗和蔡瑛儿上了二楼,来到一间客房。 房间虽然不大,但收拾得十分干净整洁,床铺平整,桌椅摆放有序,窗户透进的光线洒在地面上,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店主问道:“二位客官,您看这房间如何?”周侗点了点头,说道:“还好、还好。店家可有什么酒菜,尽管做些上来,我夫妻二人还没吃晚饭呢。” 店主说道:“好嘞,我们这有新鲜的活鱼,我给二位炖上一条,保证鲜美可口。” 蔡瑛儿轻轻应允了一声,店主便下楼去准备酒菜了。 蔡瑛儿看了一眼周侗,周侗心领神会,低声说道:“我们一进寨门,就感觉有人在跟着我们,今夜可得多加小心。” 蔡瑛儿点了点头,说道:“侗哥,一会你先睡,我守上半夜。”周侗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过了一会儿,二人下了楼。 此时,店主已经在桌上摆好了酒菜。旁边一桌坐着两名女子,蔡瑛儿不经意地扫了一眼。 这两名女子都二十岁左右,青春年少,容颜娇美。她们的发式都是挽着小姐的发髻,显得端庄秀丽,但蔡瑛儿从二人的眼神中敏锐地察觉到,这二人身上似乎透着一种不寻常的气息。 周侗微微颔首,目光中透露出思索。过了片刻,周侗与蔡瑛儿缓缓走下楼去。 此时,店主早已殷勤地在桌上摆好了丰盛的酒菜,那色泽与香气交织,仿佛在无声地诱惑着每一个食客。 旁边的一桌坐着两名女子,蔡瑛儿不经意间扫了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警觉。 这两名女子都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正值青春妙龄。 她们的发式皆是精心挽起的小姐发髻,云鬓高耸,青丝如墨,在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温婉与端庄,只见桌子上各自摆放着一口三尺长剑。 就在这时,店主夫人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她优雅地坐在那两名小姐的身旁。 店主夫人坐下后,语气轻柔且带着几分亲昵地说道:“三妹、四妹,一会儿你姐夫下厨,去给你们煎几条新鲜的鱼。 那鱼可是刚从湖里打捞上来的,鲜嫩无比。” 那两位小姐模样的人,眼睛直直地盯着蔡瑛儿,目光中似乎蕴含着几分探究。 蔡瑛儿神色自若地坐下,此时,一条足有四斤多重的大鱼摆在桌上,那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人垂涎欲滴。 蔡瑛儿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她缓缓打开包裹,动作从容而熟练,从包裹中取出两双银筷子。 接着,她用银筷子仔细地在酒菜上试了一遍,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谨慎。 店主夫人看到这一幕,脸色微微一变,冷冷地说道:“客官莫不是信不过我们店中的酒菜? 我们这小店向来以诚信为本,食材都是新鲜采购,酒水也是正宗佳酿,断不会有什么问题。” 蔡瑛儿笑着看了店主夫人一眼,只是冷冷地回应道:“人在江湖,害人之心固然不可有,但防人之心却不可无呀! 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多一份小心总是没错的。” 店主夫人刚要再开口说些什么,这时,一位道士忽然走进了店里。 三位女人一看到这位道长,立刻起身,脸上堆满了恭敬的笑容,齐声说道:“林道长来了,快里面请!” 周侗和蔡瑛儿一听三名女子叫对方为林道长,心中不禁一喜。 他们暗自思忖:“莫不是刘梦龙的师父,神霄派掌门林灵素? 听闻此人道法高深,在江湖中声名远扬,今日若能得见,也算是一种机缘。” 周侗缓缓回身看去,但见来人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面容清瘦而刚毅,眼神深邃而明亮,浑身上下颇有仙风道骨之气。 身后背着一把宝剑,剑鞘古朴而精致,隐隐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左手轻轻甩着拂尘,那拂尘的丝线在空气中轻轻舞动,仿佛带着一种超凡脱俗的韵味。 这林道长步履轻盈,犹如踏云而行,举止间透露出超脱尘世的清雅之气。 三绺长须飘在胸前,随风轻轻摆动,更增添了几分潇洒与飘逸。